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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陆如萍第17部分阅读

      重生陆如萍 作者:xyushuwu.us

    会儿。

    如萍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我去帮忙?若是你不同意,我再找尔豪商量一下。”

    蒋修文还记得上次何书桓给如萍夹菜的举动,所以听到如萍明天的安排,他马上就坐直了身体,心里是极其在意的,他想了想说:“既然要找个人陪,让威廉去吧,他好久没见到你。还有,我爸爸寄来了圣约翰近几年的试题也到了,让他一起给你送去。”

    如萍一听到她等了两个月的试题到了,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威廉大叔,别的也都抛在脑后了。

    第二天,当一脸憔悴的何书桓打开门时,看到意外的访客说不出的惊喜。如萍向他笑了笑,何书桓心里不可抑制地想到,如萍会来看他,难道是知道了他失恋,特地过来安慰他,那是不是说明她对他也有意思呢。

    如萍看到他怔怔的样子,只当是失恋的人的常态,让如身后的威廉管家,说:“尔豪可能已经和你谈过了,那今天我们就当一次不速之客了。这是修文的管家先生威廉,不介意我们进去吧?”

    书桓接过如萍递上的一个大蓝子,好奇的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如萍直接揭开餐布公布答案。何书桓看着丰盛得过头的食物有些傻眼:“全是吃的?”这份量是打算在他家开聚会吗?

    如萍放下包包,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人的心情有一半是胃给的,相信我,你填饱了肚子就深有体会了。”

    何书桓看着那蓝子东西顿了顿,问出了一个很关心的问题:“这都是你亲手做的?”

    如萍笑着摇摇头:“放心吧,张嫂的手艺,让我们全家都赞叹不已,你不是也试过,这里面还有两道你夸讲的,她起了个大早给你准备这些呢。”去年何书桓和杜飞两个没少往她家跑,张嫂的拿手菜都被他们尝遍了。

    如萍在他们的小公寓走了一圈,还算干净,如果忽略那些塞到角落里去的脏衣服的话。没一会儿,她打开书包,拿出今早收到的试卷,她真有几分迫不急待地想先看看,要知道,她的入学考试就是要在这些试卷上找规律的:“书桓,不介意我们占用你有沙发吧?”威廉则随时都一付最称职管家的优雅样子候在一旁。

    何书桓看着如萍神色如常的样子,有些迷惑,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态度,他还是能接受的。他是一个大男人,失恋已经让他很没面子,但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同情,尔豪杜飞他们两个,现在一见他就长嘘短叹,或都小心翼翼地说话,让他别扭极了,本来三分暴燥的情绪也变成了七分。

    如萍这样若无其事,甚至时不时忽略他的样子在他看来才是最正常的。不好把客人们扔到客厅不管,何书桓还端出了茶水,也在沙发的一角找到个位置呆着,手上也捧了一本书看,不过,那本书从打开起就从没翻过页,他是在借机发呆顺便整理心情而已,只是时不时地看如萍一眼。

    威廉大叔进了门见到这个何先生之后,就自觉进入了防御模式,他们闲话家常时并不打扰,一旦何书桓有什么越界地想靠近的举动,都会被他以不同的方式打差给差开去,而他一直尽一个管家应做的本份,何书桓也没有别的办法。

    没一会儿,如萍眼里只剩下试卷,再没有别的了,她自动忽略周遭的事物。何书桓也被她的安静的气息影响,怔怔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思绪跑到了哪里去,没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或者跑出去给别人惹麻烦。午饭三个人就用从家里带来的食物应付了一番。

    眼看晚饭时间也要到了,不能就这么应付过去。何书桓主动提出说:“你们陪了我一天,应该由我请客,我们找一家好点的饭馆子吃饭去。”

    如萍起身四处看了看,说:“尔豪他们也快下班了,下了班就会过来,不要找什么馆子了,我看到你们阳台里有一个炖锅,就买些菜来由我煮饭吧。”

    何书桓拿了外套,笑道:“那再好不过,我们这就去买菜吧。”

    威廉适时地说:“何先生是主人,我们是客人,还是你留下看家吧,我和小姐一起去,还能帮着提些东西。”

    何书桓不甘示弱地说:“我也能提。”

    两人各不相让,目光便投到了如萍身上。如萍看了看何书桓缠着纱布的两只手说:“你不要逞强,手上有伤怎么能提东西?如果让你伤上加伤,尔豪回来我就法交待了。威廉也不用跟着我,来时我看到两条街外就有一个市场,很近的,我一个人就好。”

    两人想要再争取,如萍已经拿了钱包转身下楼。这时楼下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威廉对这个笛声很熟悉,他来到阳台上,正好看到家里的车等在楼下。威廉勾起一抹胜利的笑,何书桓也看到楼下的人时顿时就黑了脸。

    如萍一出了楼梯口,就看到那个那个熟悉的身影,她难掩欣喜地上前,“修文!”

    蒋修文看到想念的人由远及近,一把把她抱进怀里,搂得紧紧的。如萍被他在耳边喝的热气弄得很痒,笑嘻嘻地躲开,“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还以为你又要忙到很晚。”

    她话中带着自己都没查觉的微微抱怨,他自从去医院工作之后,总是早出晚归,两人见面的时间变少了,蒋修文这一大半年来已经成功打入了她的生活,突然少了个人,真觉得做什么都不方便。

    让如萍最不满的是,他只会说她,他自己却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吃饭休息都是凑合了事,要是没有威廉告密,她还被蒙在鼓里。她心里想着,这样下去,修文会不会未老先衰呢?想像出冷着脸的蒋修文一丝不苟地留着地中海发型的样子,如萍就吃吃地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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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修文冷眉一挑,刮上她的鼻子:“你在心里编排我是吧?”他下午本来有个会议,却被他给推了,今天这种危险的情况,他若是不来维护主权怎么行。

    “今天工作累不累?”两人说笑地向两条街外的菜市场走去,全然没注意到公寓楼上有一双紧紧盯着他们的眼睛。威廉一直笑眯眯的,看向自家少爷的目光说不出的欣慰。

    如萍先选了一只肥肥的三黄鸡,眼看着卖鸡的大妈把那鸡处理干净,修文知道她很喜欢香菇炖鸡,走都菜摊子前,装了把水灵的香菇装进袋子里,他以前可从来没注意过菜的新鲜程度,跟如萍学的,也变得识起人间烟火起来。

    如萍说:“正好,最近工作很辛苦,炖个香菇鸡汤给你补身子。”

    牛肉,猪腿肉各买几斤,又挑了很多鲜嫩的青菜,这些男生都是无肉不欢的人,难得给他们改善一次伙食,也要荦素搭配得好,吃太多油腻坏肚子就不好了。

    蒋修文提着购物袋子,想像着如萍每日只为他这么忙碌,为了他的一食一饭费尽心思,那该有多好。他跟陆伯父提过两人的婚期,如萍的爸爸却不太想让女儿太早嫁掉,说要她读完大学再说,蒋修文的压迫感更加强了。

    果然晚餐很受欢迎,一桌子菜等到尔豪两人下班也上齐了。吃饱喝足的男生们不想动,窝在沙发上挺尸,蒋修文也坐其中,威廉管家在自家少爷出现的时候就功成身退了。

    杜飞抚着肚皮感叹:“真幸福呀,如萍一来我们这儿跟过年你一样,要是天天有肉吃该多好。”

    他们深切地认识到,房子里有个女生,整个气氛就是不一样,就能盈造出特别的舒适气氛,和一群大男人在一起的感觉很不同。而且如萍闲时连房间都帮他们打扫了一遍,屋子里再加上饭菜的香味,实在让人像在家里一样舒服。

    就连何桓也收敛了接连几日的愁眉苦脸,不知道他是真的看开了,还是不想在某人面前表现出他失落的样子。

    尔豪坚决地否掉:“借你们一天就不错了,我可舍不得妹妹给你们当保姆用。”

    如萍眨了眨眼睛附:“没错,他们真的缺一个保姆,尔豪你不知道,我在门后找到他们掉下来三个月没洗的床单,差点认不出来……”

    蒋修文闻言眯了眯眼睛,他现在的心里活动看来不适合跟尔豪分享,因为他正想着,怎么把如萍绑回家,当他一辈子的保姆呢。

    杜飞立刻跳起来,哭丧着脸阻止如萍说下去:“大小姐,说点别的吧,求你了,我们也有好的一面吧,比如煤气灶火特别旺大吧,很好用吧?那可是我改的。”

    如萍无奈地摇摇头,这东西有自己随便改的吗?

    何桓从他的卧室里走出来,一时间几个人都敛了笑意,他好笑地说:“怎么了,你们继续,什么时候多了不能在我面前谈笑这一条规矩?”

    几人闻言表情不一,杜飞夸张地用手试了试他的温度:“天呐,桓发烧了?要不就是你……恢复正常了?”竟然可以开玩笑了,他都多少天没见到他的笑模样,所以条件反射地一见到他就表情严肃起来。

    何桓摊摊手说:“我没有发烧也没有不正常,所以,你可以认为是后面那个猜测,虽然我一直都认为自己很正常。”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到他缠着绷带的双手上,他却没注意到,而是转向如萍说:“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如萍还没有吭声,手上先一紧,显然这力度是一直拉着她手的蒋修文施加的,如萍笑了笑,用另外一只手安慰地拍了拍他,朝何桓点点头:“好啊,乐意奉陪。”

    她率先起身向露台那边走过去,何桓随后跟了过来,嘴角带上一抹苦笑,在这边说话屋里的人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但能看得到,看来如萍真的很在意那个小子的情绪。连离开视线之外都不愿意。

    露台和厅形成两个独立的小空间,没有了屋子里的收音机声,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外面偶尔行车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倒显得格外寂静。何桓胳膊交叠地搭在露台过缘,看着下面走过的行人和车流,如萍抱着手臂安静地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一味地沉默,决定先开口:“桓,你想谈什么?”

    何桓看起来很沮丧的样子,“听说陆伯母出院了,她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如萍沉默了一会儿说:“她年纪大了,又做了手术,医生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要调养几年。但是要想恢复以前的健康基本不可能。”

    王雪琴这次身体受了大损伤,她亏了气血,不论吃多少补药,脸色直到现在还是苍白着。但是整个人的心态与以前相比好了很多,像是脱掉了什么包袱一般。开始关心起家里人的心情,没有之前那么唯我独尊,梦萍现在和妈妈的关系就很好。雪琴现在对阿兰她们也和气了很多,最主要的是,她和陆振华之间前所未有的和谐了起来。不过如萍不觉得这些有必要向外人讲起,想来何桓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何桓神色低落:“这些日子里,我有过好多矛盾和争扎,心里想过好多问题,包括时局和一切,我想到以前无知做出的错事就愧疚难当,对陆家造成的伤害,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有必要说一声抱歉,希望你能原谅。”

    如萍听到他提起这个话题到有些意外,避重就轻地安慰道:“你不用自责,这是陆家的家务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说真的我一直以为你和依萍很相配,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分开,也许这只是暂时的,过不久你们又会重新在一起了。”她不知道这些安慰的话有没有用,不过,她知道这个是事实,如果现在能让他好过一点的话,她不介意透剧。

    何桓苦笑着摇摇头:“我对依萍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早就没未来,我们的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这不是一场恋爱,只是一个骗局而已。如萍,也许你还不知道,她这么做只为了抢走我,伤害你而已。当然,也许她做得太早了点,所以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日记里记得很清楚,她说会笑着看你们所有人哭,我为成了他报复的工具和帮凶一直感到不安。”

    如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何桓见她这种反应有些不能理解:“你这种平静的反应,是不相信我说的,还是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如萍对旧事不想重提,笑了笑:“她没做到不是吗?没有人能真正一帆风顺,生命里总会有意外和挑战,只要越过了战胜了,谁还会纠结于这些都是谁给的呢。我相信我的家人都足够坚强,事实上他们也都努力的从困境中走了出来。”

    何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说:“如果依萍也像你这么豁达就好了,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如萍,你现在过得幸福吗?你,恨不恨她?”

    如萍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豁达的人,她对于不在意的人,从来不会多下功夫,这一点蒋修文和她很像,两个自私鬼正好凑成一对。她向厅看去,正好对上蒋修文看过来的目光,她能看到他目光中传递的安抚。

    如萍心里升起一片暖意,正视着何桓说:“你我对幸福的定义也许不同,对于我来讲是的,现在我很幸福。至于依萍,我不恨她。”如萍对她就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虽然时常来她们家搅局,那也是有因果关系的,陆父和雪琴不仁在先,也怪不得人家来报复,如萍对她连在意都谈不上,更何谈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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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桓笑了笑:“我还记得那个秋天,电车上的那个女孩子充满智慧的女孩子,你帮我藏胶卷的那一幕,在我的记忆里永远不会退色。还记得自那之后,我和杜飞常去你家做吗?我们玩儿得很好,尔豪当时对我说,如果对你有好感,要趁早开始追求,我当时只当那是一句玩笑话……

    也后悔只当那是一句玩笑话,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在一个阳台上,以现在这种身份,讨论着我的前女友你的姐姐。这么说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幸福好短暂,还长着翅膀会飞,如果现在你的生活就是你要的幸福,那么好好抓牢吧。”

    如萍抬了抬眸:“那,谢谢你的忠告。”

    何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那句他最想问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依萍没有那么快的介入我们之间,你会不会给我一个机会?”

    如萍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如果,我们不合适。”

    何桓自嘲地笑笑:“……看,所以我这场恋爱真的成了笑话。”依萍爱他或者说选择他的前题是能抢走如萍的男朋友,可是事实上,如萍跟本就不会给机会。

    如萍看了眼时间,“很晚了,我要回家了,祝你好运。”

    何桓目送她向屋里走去,目光有自己都说不出的不舍眷恋。

    如萍想起什么忽然回头,何桓精神一振,如萍说:“对了,顺便说一句,面对我喜欢的人,判断他是否也喜欢我,我会看他的表现,而不是一本日记。”

    能说的她已经言尽于此,这两个人想怎么闹,她都没有义务负责了,她就算再迟钝,也看出了何桓的意思,尔豪别想再找她帮忙!今天这一场,让如萍有种做了好事,出门却踩到狗/屎的感觉。

    第二天,尔豪下班回来,好奇地问如萍:“桓都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透露他的想法,我真搞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大家都以为他已经好了的时候,却忽然要跑去绥远做战地记者,前线都在打杖啊,很危险,要是没发生那件事我会认为他是个英雄,现在我看他是傻透了。”

    如萍倒了杯果汁给他:“你们报社什么时候开始派人去战场采访?”

    尔豪:“这件事也是桓极力促成的,以前并没有这个先例,老总被他说服了,一共派了三个人,说真的,我也想去的,男子汉就应该到战场上去,就是当个战地记者也好啊,可是我这边还有采访任务没有完成。”

    如萍看他一眼:“你能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真要实践的话,还要先搞定爸妈才成。”

    尔豪和其他男孩子相比是有些儿女情长,不过也是这年代文艺青年的通病。战场的确是个锻炼人的地方,不过战场可不是让公子哥儿去观光的地方,没有坚定的信念和实力想从那里活着回来,怕是不太容易,她猜尔豪就是想想而已。

    男人心里都有一个战争梦,梦想着自己保家卫国家或者扩土开疆。以前京城里有不少纨绔子弟,挤破了脑袋要上战场,真到了那里,才知道这里不仅有戏文里描写的英雄风姿,还有最残酷的真实。

    尔豪的这个想法值得鼓励,不管他后面会如何选择,但有一个最重要现实问题需要解决,尔豪的身手很烂,就算会打枪又怎么样,那也并不安全,他不可能保证武器不离身,何况还有很多不能拨枪的特殊状况。

    第二天陆家晨练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人。尔豪一脸不甘心地和尔杰一起接受老爸的调教。陆振华当父亲时就学不会软和,当老师时更是出了名的严厉。

    尔豪本来抱着的不在意的想法,被8岁的尔杰一个绊摔弄倒在地时,终于认清了现实,,每天也认真的开始训炼起来。尔豪已经二十多岁,骨头都长成型了,又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要想练出什么真功夫是晚了,强身健体是可以的,陆振华是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拼杀过来的,对于他没一会儿就气喘嘘嘘的样子很是看不上,见儿子难得长进,操练得格外用心。

    陆振华手里握着马鞭,威胁着看到他偷懒就随时抽过去,口里呼喝着像是在训练他的小兵,梦萍和雪琴在三楼的窗边向外看,正好能看到尔豪涨红的脸,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训的。雪琴挑了挑指甲,抱怨道:“这一家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早上都不安生,现在可好,尔豪也加入进去了。”

    梦萍羡慕地看了看外边:“妈,我也想去,连最懒的尔豪都开始锻炼身体了,我也不要被他们排除在外。”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留下雪琴在原地大呼小叫:“哎,等等,你要去也换身衣服吧,哪有穿着洋装晨练的?”

    所以在这一天,陆家的孩子们完成了晨练全民化,早起总是先去公园里跑几圈热身,再回来接授陆振华的军事训练,四个孩子从大到小排列整齐,跑起来时很快就成为了这个小公园的一道独特的风影。陆振华有人可以教育,也找到了多年之前就丢失的存在感,整日里精神十足,荣光焕发。

    王雪琴埋怨他把家里折腾得乱了套,女孩儿们都不做女孩子该做的事了。这若放在以前,她就算不满也不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陆振华只说了句:你若是能教她们女孩子该学的东西我也不拦着。他明知王雪琴从小辗转在外的生活,她哪会儿什么女孩子会的刺绣画,她只会唱戏,王雪琴被他堵得一口闷气闷在胸口,她到是想教,可是没人学啊。

    如萍这天到学校的时候还早,跟蒋修文在大门口分开,一个人向教学楼这边走。平日里寂静的操场上却已经有了不少人,早来的同学都聚集在这里,围着一张桌子和带着红十字标志的工作人员讨论着什么。

    回到教室里,大这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件事,原来红十字会联合学校要给学生们做紧急护理训练,同时也在招募去教堂和红十字的志愿者。他们还在每个班级的早会上,派了工作人员做动援。

    华北战场的范围在不断扩大着,哪里都不安全的现在,歌舞升平的上海变得格外拥挤,涌入了大批难民伤患。他们有的人能找到廉价的工作,有的人还是没有地方可去,或者没有钱治伤看病,只能涌到教堂去,那里至少每日有免费的粥喝,晚上也能有个避风雨的地方。

    这使教堂的工作量大增,人手不够用,只能寄希望于学校,希望有学生会志愿去帮忙。校方也希望借此,学生们可以学到些有用的技能,所以才有早上的那一幕。

    如萍没有什么犹豫就参加了第一期的集训,这种世道多学些技能总没有坏处,几日下来她学会了如何处理包扎外伤,学会了急救,还有一些护理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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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轮到如萍轮值,等所有人走光了之后,她把模拟救护现场用的到处都是的垫子和旧纱布等一些杂物收了起来。归置好教室后,关好窗子,最后才出门上锁。

    她出了门,没看到从楼下的大树底下走过来一个人,如萍最开始没注意到他,直到那人停在她面前。如萍停下脚步。

    那是一起训练护理的一个二年级生,因为教堂拨来的讲师有限,所以他们几个年纪的课都打乱了在一起上。如萍只是见他眼熟,不过从没说过话,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那男生一幅有事要说的样子,不过他好像很紧张,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他个所以然。自己却先涨红了脸:“那个……陆……陆同学……搭……档……护理课……”

    如萍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真看不出来,这个学长看上去斯文,原来是个结巴。不过歧视有缺陷的人是不对的,如萍眼神鼓励地看着他。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结巴得越发严重了。

    正在如萍听得着急时,那人突然看着身后瞪大了眼睛,他低着头飞快地说了句:“那个,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就飞快地跑了,如萍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奇怪,这人到底是不是结巴?”

    如萍顺他刚刚的目光路线看去,蒋修文正捧着一大束粉红色玫瑰花站在那里,表情臭臭的。

    他走上前,一把把破坏他形象的花束塞到她怀里。如萍愣愣地问:“特地来接我?还送我花?”

    如萍嗅嗅面前的花,清香扑鼻,娇嫩的花瓣上还带着水珠,看得出来是刚取回来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送花给如萍,她有些受宠若惊,蒋大少爷还从来没这么浪漫过,如萍心里美滋滋的。

    谁知蒋修文并没说什么煽情的台词,而且还只是冷淡地‘哼’地一声算是回答,更像是懒得回答。他就自顾地向学校大门走去,如萍小跑地跟在后面小怕嘀咕:“喂,怎么了嘛?谁惹你不高兴了,见面就摆这个脸色干嘛。”

    走了一会儿,蒋修文忽然一停,让亦步亦趋跟着他的人差点撞到他硬邦邦的背上,蒋修文黑着脸开口了:“刚刚那个野男人是谁?”

    如萍以为自己听错了:“哪里有野男人?”

    蒋修文眼神怨念地看着她:“刚刚跑得兔子还快的那个。他对你说了什么?”他当然信得过如萍,不过刚刚那个画面让他很不舒服,那人脸红心跳的样子是要表演给谁看?自己的珍宝被别人觊觎的感觉相当不好,可是他又不能把人藏起来。

    如萍一听到‘野男人’三个字真的是一头黑线,她瞄瞄了蒋修文面色很差的俊脸,眯了眯眼睛:“哎?难道……你这……的样子是在吃醋吗?”

    蒋修文却一本正经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吃醋?”

    如萍见他认真的表情样,郑重的神色。脸也一点点红了起来,没想到结巴会传染:“那个,你明知道……我已经有你了,再说,你不要乱吃飞醋,会有碍身体健康。那人我都不认识,他说起什么护理课和搭档,可能是一共在上护理课,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蒋修文蹙着眉头问,“你护理课上的搭档是哪个?”

    如萍回答说:“刘蓉蓉,以前文学系的同学,很开朗热情的一个女孩子,我们配合得很好。”

    蒋修文点了点头:“恩,那就不要换搭档,一直跟她合作吧。”

    如萍听话地点了点头。走到校门口,他家的汽车也在,整个汽车像是被刚清洗过并且打了蜡,格外漆黑漂亮。

    如萍转头打量他,这才发现,今天的蒋修文也像是特意打扮过,整个人很清爽,穿着也是很休闲的自在样子,不像是工作了一天该有的状态,也没穿平日里上班的那种西装。

    蒋修文打开车门,说:“今天晚餐去我那吧,我有事情和你说。”

    如萍刚惹了他不高兴,现在当然不会拒绝,他说什么是什么,捧着鲜花坐进车里。

    蒋修文不再说话,如萍单看到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缠着绷带,皱着眉头问:“怎么弄伤了?”他身为外科医生,最在意的不就是手吗?难道这是他失手用手术刀割伤了自己?

    蒋修文并不在意:“不小心刮到的。”之后的就不怎么搭理她,如萍说什么问什么,他只是用‘哼’‘嗯’‘啊’这种无意义的虚词来应付她。

    如萍被打击得也没了精神,蔫哒哒地坐着,她觉得修文今天与往日相比有些不同,还是少惹为妙,又不可抑制地开始猜测他现在在想什么,时不时不经意地偷瞄他一眼。

    蒋修文把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一直板着脸,若不是用这种表情掩饰他的情绪,他会忍不住紧张。

    到达蒋宅的时候,里面的人好像早就接到了消息,大门已经打开着,修文直接把车开到了房门前,如萍跟在后面下了车。今天的蒋宅有些不同,园子里没看到花匠,厅里没看到佣人,连总是对她笑眯眯的威廉管家也不在。自打进门后除了他们两个,如萍没看到第三个人,不过她却有种被围观的感觉,别问明明谁都没见到,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女人的直觉而已。

    修文将如萍带到了餐厅,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天还没黑透,里面的光线却是昏暗的,因为拉着窗帘,餐桌上和四角和中央摆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圆蜡烛。如萍对面前的景象有些吃惊,“这是一顿……烛光晚餐?!”

    蒋修文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默认了。如萍已经将屋里看了一遍,没错,这是一顿烛光晚餐,她猜威廉他们被清了场,不定躲在哪里在偷看呢。

    一切布置得很完美,营造的氛围不比顶级的西餐厅差,呃,唯一有些破坏气氛的,要数桌上摆的四菜一汤了。

    如萍其实并不挑剔,可是这菜的卖相实在只能算是勉强,如萍知道他这里的厨子是西餐的大厨,却没想到他能把中餐做成这样。

    很家常的四道菜,西红柿炒蛋、清炖小排骨、鲜笋炒肉、红烧牛肉、香菇鸡汤,都是如萍爱吃的菜。

    只不过,西红柿炒蛋里蛋花四散,西红柿也更接近番茄酱的样子,可以想象它们之间经边了怎样一番惨淡地战斗;小排骨从外表看有些黑焦;黄|色的是鲜笋,白色的是肉,黄白分明;其他两个看着还好些,散发的香味也是很诱人的菜香。

    蒋修文把她安置到椅子上后,亲自动手给她盛了碗汤,用今天他最和颜悦色的表情说:“饿了吧,先开饭吧。”然后就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如萍在他注视的目光中舀了一小勺鸡汤,送入口中后,她的表情微妙的变了一下。

    蒋修文眼神一动,强装若无其事地问“怎么?味道怎么样?”

    她脑中忽然有一个想法,这个有些古怪的味道,相信不可能是任何一位厨师的手笔,那唯一的答案就是——这些是修文亲手做的?!

    如萍把汤咽下,朝他一笑,神色轻松自然地喝了第二勺:“很好喝。”

    蒋修文的眼神一亮。

    她说的是真心话,从来只有她为别人做饭菜,从没有哪一个为她这样做过(除了厨子),修文又一直是个从没进过厨房的的大少爷,有这种举动真的让人不可思意,也让人很心动。

    如萍抬头,微笑:“谢谢你,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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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修文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成就感猛增,也夹了一筷子菜,入口后他的表情却微变,皱着眉头说:“还没有你做的一半好吃,我搞砸了是吗?”

    如萍眼眸中念着笑意,语气郑重地说:“不,这是我吃过最好最用心做的一顿饭。如果你尝到我第一次下厨的成品,就不会这么缺乏自信了。”

    她的筷子没停,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所言不虚,虽然算不上多美味,也不算差,如萍相信他们能把它都吃完,一点不剩。

    晚餐过后,蒋修文去端出甜点,如萍要帮忙却被他拦住:“今天不用你动手,全部由我来负责。”

    如萍不以为意,笑吟吟地问:“是吗?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他殷勤得有些太过了,又是送花,又是烛光晚餐,可是她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节日。

    蒋修文将一份芒果布丁放到她面前,状似不经意地说:“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我生日而已。”

    如萍惊呼一声掩住口:“我竟然记错了,还特意问过威廉,以为那一个月之后,修文,真抱歉,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时间弄错,我还没准备好生日礼物……”

    他半蹲在她面前,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安抚她:“没关系,威廉上了年纪,经常记错事情。”可怜的威廉,被他的小主人利用得很彻底。

    如萍对自己会有个这么大疏忽愧疚不已,她抬眼看他:“第一次给你过生日,我不想表现得太差劲,有什么能补偿你尽管说。”

    蒋修文定定的看着她,轻轻开口说:“我已经想好了最好的生日礼物,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

    他在她的座椅前单膝跪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绿宝石戒指:“这是我外祖母的结婚戒指,她带了几十年,从花样年华直到白发苍苍,最后交给了我,要我送给我的妻子,你答带上它,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如萍看着面前的古朴的戒指一怔,“天呐,你……”

    蒋修文停顿了片刻:“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听到他在用他低沉的声音询问她,如萍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蒋修文就在那里静静地也紧张地等着她的答案,他后半辈子的幸福就在如萍的一个回答之间,在她开口时,他甚至屏住呼吸。

    如萍压下心里的感动,微笑地看向他,眼中闪着温暖温柔的光,轻轻开口:“能帮我带上吗。”

    算了,这辈子就是他吧。

    蒋修文顿时眉开眼笑,轻柔地执起她的手,把这枚传家戒指带到她左手的中指上,笑道“现在,我真的套住你了。”

    他的额头顶上她的,鼻尖对着鼻尖亲腻地蹭了蹭,嘴唇吻上她的唇,两人交换了一个深吻。过了一会儿,蒋修文才哑着声音说:“我送你回去。”

    回到陆宅的时候,晚餐刚撤不久,一家人都在厅里说话,看到两人手牵着手回来,陆振华含笑点点头。王雪琴则问:“你们两个去哪了?饭也不回家吃,要不要让张嫂给你们做些宵夜?”

    如萍说:“不用了妈,我们吃过了,在修文家里吃的。”

    梦萍第一个看到了如萍手上多了枚戒指,当下惊呼一声,捧起来仔细看,“这个戒指好漂亮呀,在哪里买的?”

    所有人的眼光也被吸引过来,梦萍还在追问,尔豪反应过来,指着他们,手指颤了颤“你们这是……”如萍轻轻地点点头。

    蒋修文借此说了他求婚,如萍也已经答应的事,直接向陆家提亲,引来众人的反应不一。

    王雪琴笑道:“看看你们,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呀,我都等不及要看你们喜结连理了,放心吧,有我在,一定把你们打扮得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

    如萍可是她的孩子之中第一个定了终身的,而且还是一个很合她心意的女婿。王雪琴在这种开心的时刻也不忘警告地瞪了尔豪一眼,在她看来,长幼有序,这妹妹都要嫁在哥哥前头了,当哥哥的可真没出息!尔豪无辜地扭过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去向那两人道贺。

    这天陆振华第一次和远在半个地球之外的修文父亲通了电话,两个准亲家竟然在相谈甚欢,一点也没受到地域和环境不同的影响。

    陆振华还是比较传统的中国男性,有大男子主义作风。比如,他坚持应该在男方那边结婚。如萍虽然答应了求婚,也不想这么早嫁人,她还在念而且是紧要关头,学业和婚姻不能兼顾,所以在两家人的讨论之下,他们在暑假先订婚,而修文的父母工作都忙,赶不过来参加,一切就由陆家操办。

    等到如萍毕业了或者去美国读之后,再在修文的父母身边结婚。

    暑假也不远了,只剩不到两个月,而如萍在暑假开始的时候有一个为期二十天的北平之行,挑日子和宴名单什么的自有王雪琴和陆振华去操心,如萍只要等着试礼服,人在那就好。

    不过对于她暑假的这次出游这件事,几人表情也不一,陆振华是很支持女儿出去见识一下的。尔豪和雪琴对于她在战乱四起的时候,还不安份呆在家里表示了不满,梦萍和尔杰则想方设法让她把她们也带上,可是这不可能,这是以学校为一个团体的一个交流活动,不是可以带家属的自助旅游。

    蒋修文对此的怨念最深,因为这不仅推迟了他们的订婚,还让他们近一个月不能见面。如萍被他折腾得没办法,说:“你要是不放心,就和我一起去吧。”当然两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修文的医院不休暑假,而且他的工作已经排得满满的,他不能扔下病人只为了陪女朋友出去游玩一趟。

    自从如萍参加了红十字会的训练课程,两人在一起时,修文会向她说起一些浅显的医疗知识。习惯成自然,他们每次相见都有一个小时的授课时间,蒋修文坐着,如萍则侧躺在沙发上,舒服地枕在他的腿上,闭着眼睛听他一条一条地向她细细描述,也许是她吸收知识的能力不错,他并不需要多费多少力气重复,就像是重温了一遍以前的知识,两人一说一听到也自得其乐,又能消磨时间。

    在停顿等她消化的空隙里,蒋修文问:“你为什么想学这些呢,又多出来一项分你的休息时间,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如萍功课上很用功,又要准备那边的入学考试,时间排得满满的,现在又‘自找麻烦’地多出了一些课程,他有些不能理解。

    如萍动了动脑袋让自己枕得更舒服些:“这些都是很有用的生活技能,万一谁出了紧急情况,你又不在家,我不至于手忙脚乱。还有……”

    如萍停顿了一会儿,看着他笑了起来。

    蒋修文对她吞吐的态度有些不理解,挑了挑眉,他们两上之间一向有话直说的,难道如萍有了不能告诉他的小秘密?

    如萍笑了笑:“而且,我也想对你涉足的领域多一些了解。”她可没忘了那个装成护士的医生对她的人的别有用心,“对了,那个沈蝶医生最近怎么样了?”

    修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努力想了一会儿,实话实说:“不在一个楼层工作,我没注意到。你关心她做什么?”

    他对于不在意的人一向冷漠,就算别人在他面前自说自话一整天,也不见得会让他多看一眼,更何况他对于自己手术室这个领域很看重,容不得半点有失,沈蝶曾经不经他允许就擅自闯入,他不会对这样任性枉为的人留下好印象,就算院长出面说情他也不假辞色,所以已经那个人也就没再出现在他面前。

    如萍淡淡地笑了:“我随口问问而已。”

    修文顺着她的长发,低下头用商量的口气说:“这次去北平,路途中就要用上几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可我工作又走不开,让威廉跟着你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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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中明明白白写着担忧,如萍看了一怔,看来他的担忧,自从她提起这件事就存在了,只是忍着到现在才提。

    如萍抚上他微冷的脸颊:“可是威廉还要照顾你……”这个蒋宅里,上上下下都是威廉在打理,修文没了他怎么行。

    蒋修文只是坚持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如萍败下阵来,妥协道:“好吧,我去问问经教授,如果他同意多带个人的话。”

    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