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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鼎食第12部分阅读

      钟鸣鼎食 作者:yuwangwen

    ”

    何子谦点点头,回头叮嘱张敬生先引着谢宝树秦思明去自己院子里坐着吃茶。自己转身去了上房。

    何子谦刚迈进屋,就瞧见上首母亲旁边坐着的姨母,忙上前躬身行礼。钱刘氏忙道:

    “这一年多没见,哥儿却越发的出息了,瞧着比那时也长高壮实了些”

    刘氏含着笑意瞥了儿子一眼,伸手拉住了钱月娇的手道:

    “子谦,这是你月娇妹妹,想必你早见过的,如今可还记得”

    自打何子谦进了屋,钱月娇的脸上就觉得一阵阵,知道女孩家如今大了,却不能像过去一样直眉瞪眼的打量,可心里却也抓挠的难受。听了刘氏的话,心里一阵激动,羞答答的抬头扫了何子谦一眼,迅速垂下头去,敛衽一福,有几分扭捏的喊了声表哥。

    何子谦却完全没领会钱月娇的女儿心思,只是笑着还了礼。便扭头去和一边的谢桥说话儿去了。钱月娇羞答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才发现,何子谦早就和那个谢桥径自说的热络,心里不禁一堵。

    玉兰玉梅两人互瞧一眼,遂一左一右拉着钱月娇说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上面的钱刘氏一瞧,心里却是又凉了几分。

    刘氏却扫了儿子一眼道:

    “子谦,你父亲今日有事情耽搁在外,这午宴你就陪着你姨丈和两位表兄好好吃上几盅酒才是道理”

    子谦笑道:

    “这本是应当的,两位表兄却也是经年少见了,只是今儿原没想到姨丈和两位表兄到了,却约着东府里的宝树、敬生、还有安平王府的秦二爷来了咱们府中,想着吃过饭去咱们园子里玩会子的”

    刘氏一听王府的二少爷今儿来了,心里不禁一喜。暗自掂量了掂量道:

    “倒是凑巧了,莫如就把午宴摆在咱们园子东面那个水榭里,哪里地方敞亮,摆上两桌子倒也不显得挤。我和你姨母共几个妹妹一桌,你们男人家坐一桌,咱们赏着花看着景,吃着酒,倒也自在”

    何子谦一怔,扫了妹妹们一眼。刘氏笑道:

    “早先说在东边府里的时候,桥丫头和你们几个就一起玩耍过的,自是相熟。这边你两个妹妹和月娇如今也还小,倒也不必特意拘礼。咱们家虽说是书香门第,却也不是那等迂腐之家”

    说着扭脸拉着钱刘氏的手道:

    “妹妹常年在你们永平城里呆着,却少见咱们京城里的人,只说子谦好。却真真没瞧过更好的,今儿妹妹却长长见识吧。不说我们二姑奶奶家的敬生,和东府里桥丫头的大哥,还有那安平王府的二公子,却是更少见的了”

    钱刘氏只点头诺诺的应着,却也没明白是怎么会事。

    说话间,刘氏就让王婆子带着妥帖的人去园子里赶着紧的收拾去了。何子谦却拉着谢桥去了那边低声道:

    “你那日里要的东西如今都得了”

    说着笑了两声:

    “不过你要小心,他们几个憋着要审你,那些个东西的用处呢,他们可是猜了半天的”

    玉梅伸了耳朵过来,却没听明白两人说的什么官司。遂索性大大方方的走过来道:

    “偏你们两个到一处就有说不完的话,又商量什么呢,就早和我们说了,不然定不依的”

    玉兰也几步移过来,扶着玉梅的肩头歪着脑袋瞅着他二人笑。

    何子谦却神秘秘的道: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冲谢桥眨眨眼。

    刘氏目光微闪,开口道:

    “子谦,你月娇妹妹我留在了咱们府里,和你其他三个妹妹们一起读书玩耍,安置在你岁寒居东面的翠竹院里。你月娇妹妹刚来,又是头一次进京,平日里你要多照管着些,莫要冷淡了才是”

    说着扭脸对钱月娇笑道:

    “当你自己家里就好,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尽管去询你表哥,你们两个离得近,倒也近便”

    钱月娇眼睛一亮,目光得意的瞟过一边的谢桥,蹲身一福甜甜的道:

    “月桥谢姨母体恤垂爱,少不得要麻烦表哥和姐妹们的。”

    一边的巧兰偷偷去瞧谢桥,却见自家姑娘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依然笑眯眯的和玉梅小姐拉着手说笑呢,遂暗暗松了口气。

    何府园子东面,依着荷花池子,盖了一座不小的水榭。依着水榭的栏杆,便可见不远处开的一片灿烂的牡丹圃。间或池中睡莲虽未到花季,却也舒展开一片片圆圆的荷叶躺在池中,一色翠绿,倒也别有韵致。

    秦思明一踏进水榭,就不觉笑道:

    “宝树,都说你我两家的园子好,如今瞧来,子谦家这园子也是别有幽处啊”

    他们几个到得早,水榭中的婆子丫头们还在进出忙碌收拾着。四个人索性坐在边上的围栏上,去赏那边的一圃牡丹。

    秦思明四下打量半响笑道:

    “子谦,你家这水榭的名儿倒是奇怪,庭香水榭,却有何出处不成”

    话刚落,那边刘氏和钱老爷却到了,遂搁下话头,过去见礼。

    刘氏瞧着秦思远,心里怎么瞧怎么如意,再看看那边的玉兰,觉得两人简直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钱老爷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又听说那边玉带金冠的是王府的少爷,不免分外紧张,连话都不说不利落起来。只要子谦一劝酒就喝,本就一路奔波没得歇息,肚子里又没食,不一会儿功夫就醉了。

    钱刘氏那边一瞧急的不行,心里不禁暗暗埋怨。刘氏忙吩咐唤来两个小厮扶着妹夫去前面的客居里休息便了。

    却说那钱昌武却是个有成算的,只是笑着吃酒,并不多话。那钱昌文却不然,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不着边际的胡说八道。一会儿还引用一句典故古诗,偏偏他说的都极谬误的,子谦素来知道这位表兄有点不着四六,可是关着母亲的面子,却也不好说什么。

    谢宝树、张敬生、秦思明却是客,只在心里暗笑,面子上却也不露声色。越发令钱昌文仿佛寻到了知音一般。更是搜肠刮肚的引经据典高谈阔论起来。

    刘氏和钱刘氏读的书都不多,却也不知道钱昌文闹了大笑话。谢桥自是也不会轻易开口,只玉兰玉梅觉得脸面上不好看,可是女孩家也不能上去阻止,却十分尴尬。

    一时饭毕,刘氏分外识趣的拉着妹妹去了自己屋子里,姐妹们一起说些体己话。这边却留下了一众小辈们在一起玩耍。

    钱昌文今儿没人给他难堪,由着性子吃酒卖弄。至散时,已是醉倒在了桌子上。昌武忙借着搀扶大哥回客居之便,也退了下去。

    昌武扶着昌文走到园子里的月洞门哪里,回头瞧了一眼,不禁暗暗摇头,自己兄妹和这些人在一起,哪里是一个路上的,说不得让这些人更瞧不起罢了。

    子谦见人都走了,倒不禁松了口气。自己这位表兄真真消受不起。命丫头婆子们重新掂量些爽口新鲜的小食来,摆在两侧的几案上。几个人边吃茶边赏花。

    谢桥斜斜靠坐在水边上的鹅颈椅上,低头去瞧那水里的锦鲤。巧兰寻了鱼食来,谢桥扔了些到水中,瞬间,水中的锦鲤都蜂拥聚集在一起,争抢着去吃那鱼食,摇头摆尾甚是好看。时不时碰到那些水中的荷叶,不停微微抖动。间或一两滴水珠跳上叶面,如珍珠般来回滑动几遭,重又落回水中,不留丝毫踪迹。

    秦思明与别人不相熟,寻过来坐在谢桥一侧,打量她半响笑道:

    “你在这府里倒自在,听祖母说,前几日请你们家老太太听戏,还念叨你呢,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家去”

    谢桥抬起头来,灿然一笑道:

    “怎么也要过了外祖父的寿辰之日,才得回去那边的”

    说着歪头打量他几眼道:

    “瞧着你最近倒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难不成有了什么奇遇?”

    秦思明嘴角一弯笑了起来,挑挑眉道:

    “怎么,这你也瞧的出来,越发的厉害了。我前些日子伴着祖父去郊外的普济寺里住了些时日。见天的听那暮鼓晨钟,倒仿佛可以忘却一切凡尘俗世一般,想来是得了佛祖的眷顾”

    谢桥哧一声笑了:

    “难道你还想要出家不成”

    秦思明认真想了想道:

    “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我自认是个大俗人,却是做不到的,所以也不过白说说罢了”

    谢桥点点头道:

    “要我说,莫如在一边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保持一份平常心,说不得比出家更自在呢”

    秦思明听了这话,真如醍醐灌顶一般,是啊!自己何尝有过平常心,若是万事皆以平常心来对待,却真真少了多少的烦恼。

    43无知无觉暗生迷思

    其实谢桥也不过偶有所感说出这番话来,却不想此时此刻却正中秦思明的心。谢桥说完便侧身去望那远处的景致。昨夜下了一场细雨,今日里却是碧空如洗,趁着一汪潋滟的水光和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却真真美丽的有些不真实。

    秦思明回过神来,瞧见谢桥一副深思迷离的情状,不禁勾起一个调皮笑意。手臂搭在鹅颈椅上面的围栏上,身子前倾凑近她低声道:

    “依我看来,桥妹妹却是个最通透的,若说桥妹妹有什么奇遇,我今儿倒是信了个十成十的”

    谢桥方回头,没想到他离得自己如此之近,却是吓了一跳,抬首正对上秦思明的深黑的眸子,瞬间仿似跌入进一汪不可见底的深潭,明灭盈动间又澄澈非常。不禁僵住,竟是一动也动不了,仿似中了什么迷咒一般。

    秦思明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和一个人如此亲近过,不是那种身体上的片刻欢愉亲近,而是那种从心底涌现出的感觉。感觉眼前的人,这一刻如此贴近自己的心,近的几乎没有距离,这种感受新奇却不讨厌,甚至令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欢喜。只是一时也弄不明白,这种莫名的感觉从哪里生出来的。

    两人默默对视,半响无人开口说话。

    巧兰在一边待发现不对劲了,却也不敢上去打扰。跳脱的张敬生几步过来道:

    “你们两个倒是躲在这边说的什么私密话儿,也说与我听听吧”

    谢桥秦思明两人这才回神。秦思明直起腰,反身随意的坐在谢桥身边道:

    “我们何曾说什么,不过是说些无关紧要的玩笑罢了”

    张敬生笑道:

    “玩笑也还罢了,只桥妹妹你可要给我们几个解惑了,慎远做的那些东西,到底有个什么用处”

    秦思明挑挑眉,侧目瞅着谢桥笑。谢宝树听见几人的话,也过来凑热闹:

    “我说,必是妹妹摆着玩的物事,他几个只是不信,敬生偏说那是妹妹做点心磨米面的”

    他一句话没说完,边上的玉梅和巧兰丫头再也撑不住笑了起来。庭香榭顿时一片笑声。

    玉兰拉着钱月娇的手也过来坐在一边。钱月娇心里却真真不自在到了极点。本来想着自己刚来是客,他们说不得也要对自己热络一些。加上几位新见的公子,个定个的俊朗不凡潇洒倜傥不输表哥,心里却也想和他们亲近亲近。

    哪里想到姨母娘亲几个人一去,那个瞧着最体面的王府公子却只靠过去和谢桥说话,言谈举止甚是熟络不同旁人,别人也都凑过去围着那谢桥身边转,竟把她冷落一边,没什么人搭理。

    在永平城的时候,她到谁家不是都奉承着她,围着她转。不想到这里,却如此不受待见起来。心里生气,也没心机隐藏,面上就带了几分出来。

    玉兰扫了她的脸色一眼,低声道:

    “秦公子以前和桥妹妹就是认识的,故此比我们更熟络亲近些”

    钱月娇却只低低哼了一声,撅撅嘴不说话。玉兰见她如此不通,就知道她是个不明白的人,遂也不再理会她。只扭头凑到玉梅耳边小声道:

    “他们可是说的桥妹妹做胭脂膏子的那些家伙什”

    玉梅笑道:

    “可不是,若是不告诉他们,任他们猜到了过年,也是猜不到的”

    子谦遣了小丫头去自己的岁寒居里拿了那套东西来,放在中间嵌理石的八仙桌上,笑眯眯的道:

    “这东西桥妹妹也不用谢我,只谢慎远也就是了,这都是他烦了宫里造办处的工匠们弄出来的,却比市面上的要精细的多,即便以后用不着了,做个器物摆着也不差的”

    谢桥忙过去瞧,但只见颜色通透如玉,个个精致小巧,一件件摆在哪里,就觉分外好看,比自己想象中强远了,遂心里喜欢的不行。挨个的拿起来把玩。

    秦思明道:

    “桥妹妹的玲珑心思,我们是猜不着的,不若妹妹亲自告诉我们知道,好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谢桥听了,不禁脸一红,却觉得费这么多功夫去鼓捣闺房里的玩意,有些说不出口。待要不说,仿佛也难糊弄过去,遂有几分踌躇。

    倒是何子谦笑着解围道:

    “左右如今还没见影,等到妹妹琢磨成了,你们就知道了,何必非要巴巴的立时就知道,凡事曲折些才有趣呢”

    秦思明眼珠一转,大约猜到兴许是女孩家闺中的一些玩意,却不好当着这许多人硬生生的逼问,遂放开道:

    “桥妹妹日后若是要做什么,只绘了图出来,让子谦或是宝树拿给我,便是也不费什么事的,比那街面上的工匠更要强些”

    谢桥诚心一福:

    “如此谢桥先谢了,以后少不得要麻烦秦公子的。”

    秦思明眉眼一弯摆摆手道:

    “生受了桥妹妹的点心,这点回报原是该的”

    张敬生一瞧没戏了,心里说回头定要细细去审子谦,却也丢开手了。去瞧那边开得正好的一丛牡丹,忽想起刚才秦思明的话头,开口道:

    “子谦你家这间水榭,要是我的话,就另起个名儿来”

    他一句好勾起了几个人的兴趣,玉梅好奇的询道:

    “敬生表哥要起什么名儿”

    张敬生指了指下面:

    “这边水下是碧荷,那边确是牡丹圃,不若就叫丹荷榭,倒更应景”

    秦思明点点头:

    “敬生说的极妙”

    钱月娇却不甘心被无视到底,开口道:

    “我瞧着那边的牡丹以白牡丹居多,白牡丹花香,想来因为这个缘故,因此这里才叫庭香水榭的吧”

    谢桥倒是有几分意外的瞅了她一眼:

    “月娇姐姐说的很是有道理,还记得,前几日我们刚读过的那首韦庄的咏白牡丹,是怎么说的来着:闺中莫妒新妆妇,陌上面惭傅粉郎。 昨夜月照深似水,入门唯觉一庭香,想来这便是此水榭的出处了,子谦哥哥我猜的可是?”

    何子谦展开手中的折扇温然一笑,眼神晶亮:

    “哪里能瞒的过桥妹妹去,正是如此,却是祖父他老人家亲自起的名儿”

    谢宝树抬起手中扇子指着谢桥道:

    “如今在这边府里住着,没有老太太每日里拦着妹妹念书,如今却越发长进了。回头我要是和咱们家老太太说了,势必要唠叨一阵的”

    谢桥笑道:

    “不过赶巧罢了,不信你们问问兰姐姐和梅姐姐,这首诗正是前日里我们几个一起读的”

    玉兰摇摇头道:

    “即便一起念的,可到了用的时候,我们却一点也记不起来,偏你是个过目不忘的,到比对的我和玉梅越发的蠢笨起来”

    玉梅也道:

    “可不是,都说人无完人,桥妹妹若是把这本事用些许在音律上,也不至于先生每日里摇着头唉声叹息的了”

    她一句话说的众人笑了起来,张敬生道:

    “桥妹妹的聪明我是领教了的,想来你们府里的先生教的法子不对,哪日我来教妹妹,说不得就进益了。即说到了音律,今日里如此美景岂可无乐,待我来弹奏一曲,以娱众位之耳何如?”

    众人纷纷说好,子谦扭脸吩咐两声。不大的功夫,紫荆亲自捧了一把古琴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琴案上。

    秦思明离得近,略一打眼,不禁一怔,忙过去仔细端详片刻叹道:

    “不想子谦这里倒是藏了一把好琴,常日里却不曾听你说过的”

    敬生一听好琴,几步就窜了过来。子谦却笑眯眯的瞅了谢桥一眼。谢桥眨眨眼无辜的扭脸看向另一边。子谦不禁莞尔:

    “这琴原是祖父的私藏,那日里听说桥妹妹学琴,却把这个送与了桥妹妹,只是桥妹妹嫌弃旧,却与我的琴换了,故此,我才捡了这么个天大的便宜”

    秦思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谢桥道:

    “你一向机灵,这件事却差了,这件琴乃是一把上古名琴,你却不识货,非要和子谦换了,真真要亏死的”

    谢桥却振振有词道:

    “所谓宝剑赠英雄,即便是不得了的名琴,更应该寻对了主子才是,在我手里未免糟蹋啦!不算亏,不算亏”

    秦思明见她摆着手俏皮非常,不禁莞尔低笑两声。张敬生却异常认真的道:

    “桥妹妹,若是咱们外祖父下次再送你这些的好东西,你要记得和哥哥我换,哥哥那里有上百把的好琴,簇新的也尽有的。今日里我却先来用此琴痛快的抚上几曲,你们就不用理会我了”

    说着径自坐下去调弄音调,竟是理也不理几个人了。别人都知道与这上面他有些爱痴,遂也不以为意,各去说笑玩耍便了。

    水边的棋桌上谢桥和子谦靠坐对弈,谢宝树和秦思明却立于一边观局。玉兰玉梅寻了钓竿来和几个小丫头一起钓鱼玩。钱月娇瞧了一会儿,却觉得很是无趣。有心凑到子谦身边,却又实在的不喜谢桥,也于那对弈毫无兴致,只得闷闷的坐在一边发呆。

    她的贴身丫头却是个有些心机的,趁着端茶过来的空低声道:

    “姑娘在家时,不也学过几日棋艺的吗,过去也和咱们表少爷下一局,纵是输了,也没什么的,左右不过玩罢了”

    钱月娇却狠狠剜了她一眼:

    “要你这蹄子多嘴多舌的,你怎就知我就是必输的”

    那丫头一瞧自家姑娘这是心里窝着火气呢,忙也不敢再劝,低着头退下去了。走到外面廊下,瞧了那边托着腮下棋的谢姑娘两眼,不禁暗暗摇头。若是比对着这位谢姑娘,自家太太姑娘的心思,说不得就是一场空的。

    却说这个下午,别人倒是都玩的甚是欢喜,只钱月娇吃了一肚子的闷气,却也无处开解。待要和亲姨母发几句牢马蚤,却不想,第二日刘氏不知怎的就病了。

    刘氏心里也是急得火上墙了,暗暗埋怨自己昨个晚间不该一时高兴,同妹妹在院子里越性多坐了会子,却不妨着了凉气,加上晚上吃的酒也多,一晚上至五更天,竟然起来了三次。这天一亮就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难过,想挣扎着起来,却都不能了。

    可眼瞅着就是公公的寿辰之日,府里的事情多,哪里能没个人料理,她这里急得不行,只得于何云清讨主意。

    何云清沉吟半响道:

    “不若让玉兰玉梅出来帮衬着过了这一两天,左右外面有我和子谦,只内府这些事,也不十分难,当年她们两个姑姑在这样的年纪,早就能掌家理事了的”

    刘氏听了,忙着咳嗽了几声才道:

    “若是平日,她们虽不如当初的两位姑奶奶,想来也是可的,只是明日里公公寿诞,恐各府里的内眷贵戚们都过来,若怠慢了谁却也不好”

    何云清心里也清楚,刘氏一向有些混乱糊涂,即便亲自交了两个女儿理家的实务,也不见得就是个靠得住的。自己就早想别的法子是正经。猛然间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来,正是如今最最恰当不过的了。

    44严刑峻罚何氏立威

    何云清心里有了主意,回身道:

    “如今之计,说不得要请咱们姑太太回来帮扶一阵,怎么也要顺顺当当过了老太爷的寿才行,玉兰玉梅毕竟年纪小些,又少了历练,恐不妥当”

    刘氏心里不喜,向来这位姑奶奶就是个喜欢搀和娘家事情的,是她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若是让她帮了这次,就恐有一就有二,以后可就不好说。可到了如今,思来想去也别无它法。她一开始倒是有意让她妹子来照看些,可也知道她妹子虽说有些才干,却少见识。来的内眷又具都是贵重非常的,恐失了体面,却在老太爷面前不好交代过去。

    因此虽心里不喜,也一时想不出另一个人来,只得勉强点头应了。

    当日未到巳时,何氏就到了,先来见过了刘氏,说了几句宽心养病的话,就去了前面张罗事情。

    刘氏等她去了,忙挣扎着唤了王婆子进来低声吩咐:

    “你赶着去,让那些婆子丫头们都老实本分些,只这两日,若是让咱们这位姑奶奶寻了错的,待我身上爽利了,没说的,一并捻了出去完事,没有人情可讲”

    王婆子得了吩咐,忙扭身匆匆去了。刘氏叹口气靠坐在床上,直觉脑袋里嗡嗡的作响。

    却说王婆子抄了近路,先一步上前面叮嘱了底下的管事婆子们。

    管事婆子们有一半是何府里的老人,却是清楚姑奶奶的手段,非刘氏宽泛糊涂之辈。乃是个明白清楚,严刑峻法一点容不得错的厉害人。

    故此都提了一百二十的小心,左右应付过这两日也不是很难的。却还有一半是后来刘氏提拔上来的新人,未曾领教过姑奶奶的手段。掂量着如今何府里哪里容得出了门子的姑奶奶做主,不过临时请回来应应景,是个客情罢了,必不敢如何得罪人的。

    虽听旁的人说二姑太太是个厉害的,却也没放在心上,还憋着劲儿安心使坏呢,并没把王婆子的警告入了耳去。

    何氏带着人一进了回事的院子。就瞧见边上候着的王婆子,不禁暗自哼了一声,面上却笑道:

    “王妈妈倒是腿脚快,这么会子功夫,就赶到我前面去了”

    王婆子脸色一僵,忙讨好的笑了两声道:

    “我们贫婆子一样的人,实力慌张的乱跑,哪里比的上姑奶奶从容有章法”

    何氏哧一声笑道:

    “你倒是个嘴巧机灵的,怨不得你们家太太特特的派了你过来”

    说完也不等王婆子再回话,仰脸向正中间的堂屋走了进去。

    身后的婆子忙着铺上软垫,何氏斜斜靠坐在迎枕上,转头对跟进来的王婆子道:

    “即是要我掌理两天,你们以前的规矩我不大清楚,这两日虽短,却还要依着我的规矩来。你去把那些管事的婆子都给我叫进来,咱们先礼后宾,有话先说清楚明白要紧”

    王婆子心里一凛,忙弯腰下去了。何氏吃了两口茶,对自己身边的大丫头道:

    “青螺,你去园子里把桥丫头给我唤了来,这几日不见,倒是让我想的慌”

    边上何氏的心腹婆子忙道:

    “太太,这里乱糟糟的却仔细冲撞了桥姑娘”

    何氏眼神一黯道:

    “你那里知道我的心,我姐姐走的这样早,遗下桥丫头无人教授照管。纵老太太疼宠,桥丫头聪明,有些个世俗上的事情,却是要亲娘手把手的教才得明白的。就如这管家理事,如今桥丫头眼瞅着也大了,势必要知道些里面的真章才是,以免将来出了门子,让拿起子没王法的奴才们欺负了去。少不得我这个姨母趁了空点拨点拨,也是应当的”

    奶妈忙道:

    “太太想的周到,虽说见的桥姑娘日子短,却瞧见姑娘身边的丫头婆子们,个顶个都是规矩大的,想来姑娘是个要强的,必然不会糊涂了去”

    何氏倒是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正是呢,小时候还罢了,如今这性子却越发随了大姐,我瞧着心里也喜欢的不行”

    那婆子瞧了眼外头,低声道:

    “太太纵是偏疼外甥女,这边的外甥女可不止桥姑娘一个呀”

    何氏一怔,瞬间明白了过来,叹口气道:

    “你也辛苦一趟。把玉兰和玉梅一起唤过来吧,一起说说话也热闹”

    那婆子应了。转身忙忙的去了。不大会儿功夫。谢桥和玉兰玉梅一先一后进了院子。齐齐给何氏见过礼,何氏笑着摆摆手。

    玉兰玉梅坐在侧面的椅子上,何氏却拉着谢桥的手依坐在自己身边。仔细打量她半响笑道:

    “瞧着脸色倒是比那日还更好些了,昨个你敬生表哥回去,嘀咕了半宿,说你把那好琴换给了子谦,他眼馋的不行呢。我就训他说,你和子谦原是正经的哥哥,却要去谋妹妹得的好东西,也不知道臊不臊,该着你们当哥哥给妹妹淘换好物事才是的”

    一句话说的玉兰玉梅都掩着嘴的笑,玉梅却道:

    “却是姑妈冤枉敬生表哥了,桥妹妹原是嫌弃祖父赐下的琴太旧,换了哥哥那把新的,却不知道这琴原是越旧的越好”

    何氏听了,扑哧一声笑了,伸手点点谢桥的额头道:

    “瞧着聪明相,心里却是个糊涂不会算计的”

    娘几个正说笑,外面呼啦啦鱼贯进来二三十个婆子,站在院子里的大太阳下面。当头十个有脸面的进来行礼听吩咐。

    何氏放开谢桥的手,让她仍旧坐在自己身边,却抬眼去打量这些个婆子几眼,开口道:

    “明儿就是老太爷的寿辰,外面来贺寿的人多,内府里的内眷们也不会少,间或请了戏班子来凑热闹,却是人多眼杂的。因此这规矩必要给我更严起来,平日里你们如何松散自在,我不管,若是明日里出了纰漏,不管是谁,必要严办的。我可比不得你们太太是个菩萨的心肠,若是那想试试我手段的,尽管怠慢了去。琥珀,先下把我的规矩挨个的告诉他们知道,知道了规矩,若是再有犯错的,加倍的罚”

    谢桥目光一闪就明白了几分,这是姨母趁着机会,让她学着如何掌家理事呢,果真姨母是个好手。只这事情样样做到了明处,先讲好了,以后再赏罚,也没人能说的出话去的。要说这何府若是有个像姨母这样清明的主子,想来也不至于如此糟乱了。

    玉兰还罢了,左右平日里就是读书、写字、做针线,虽说跟着母亲粗略的学过看帐,但也不是太清楚。玉兰有些中庸,是个凡事不理会。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性子。兼生在何府这样的望族,又是嫡女,哪里受过丝毫的委屈,又有亲娘事事都筹划在前。温室里长大,面上瞧着大方,内里却是个最天真的性子。

    相比之下,玉梅却还更知道世态炎凉,因此心里也有些城府。这时候见姨母管家的手段,却不知比嫡母高明了多少去,遂不念不语,暗暗记在心里。

    那琥珀平日里惯常跟着太太管家,早就熟络了,一步站在前面,挨个的把那规矩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

    “几时点卯,几时报数,几时交钥匙,做好了怎么赏,做差了如何罚”

    等等扬扬洒洒竟是说了足足两刻钟才完。

    底下的几个婆子低着头互相看了看,暗暗咂舌。却也畏惧姑奶奶的威势,不敢念声。等琥珀说完了,何氏才道:

    “都听明白了,若是有不明白的,现在来问并不晚,若是到了明日,再不明白错了去,可是要照章惩戒,绝不容情的”

    后面一个婆子上前一步道:

    “回姑太太,刚才琥珀姑娘说,我们一早领出去的东西,无论大小都一一登记在册,若是摔了或少了一个,都要照价赔偿。那些个东西若是主子奶奶姑娘们一不小心摔破打碎了一两个,也是有的。难不成也让我们来赔,却是要卖了我们身家老小都是赔不起的了”

    她一句话,边上几个婆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却也是小声的附和。何氏冷哼一声,瞧了她两眼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吴安富家的。我记得你们两口子以前是郊外庄子上老人,如今却混出几分体面来了,怎么,倒是把何府里以前的规矩都忘个精光了。何时主子们摔打了物件,让你们当奴才的赔过,你这话倒是十分的刁了,主子们若摔了,自是不会让你们赔偿的”

    那婆子脸色一松,何氏却又道:

    “可话说回来,若不是主子们摔的,你们想着昧下来倒蹬出去换了私钱,谎报上来。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我查出来,你们可要仔细了,少不得要问你一个偷窃之罪,绑了送到衙门里去发落。若是你们打量可以做的天衣无缝,那就试试。”

    说到这里,何氏的眼神一厉,挨个扫过去。底下的婆子都情不自禁的低下头,退后一步,不敢再开口。

    堂屋里一时鸦雀无声,何氏见镇住了她们,脸色略略缓和道:

    “你们也不用怕,若是兢兢业业的办差,我自是也会赏的。再有,明日里糟乱,各府里的夫人小姐们来的也多,嫂子如今病卧在床,少不得我要替她招呼,免得怠慢了贵客。若是有那不明白来回事情的,寻不到我,可直接先回了你们家两位姑娘,若事情不大,她们直接主了也是可的。”

    玉兰玉梅两人同时一怔,底下的婆子们倒是暗暗乐了。纵然姑太太是个活阎王,底下这两个姑娘瞧着却好糊弄的很。说不得还是能有些大偷手的。

    玉兰玉梅忙站起来推辞道:

    “我们年纪还小,又没经过多少事儿,恐难当此大任”

    何氏却笑道:

    “什么年纪还小,我和你们大姑姑你们这般大的时候,已经管了几年的家了,早晚都要历练,只管大着胆子去做,左右不过是些小事,若有那大事,你们拿不准主意的,来回我也就是了”

    玉梅却心里一亮,想着这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45堵上添堵张氏有喜

    何氏把明日面儿上的摆件茶盏等琐碎物件,都交给了玉兰玉梅姐俩个。让她二人瞧着发出去收回来。事情虽小,却也不很简单。需知越是小物件上,越容易丢失流出去。尤其如今的何府,底下的奴才们个顶个的喜欢昧私钱。

    何氏交代清楚了,却也到了晌午时分。既要帮着理事,自然要在这里住下两天。那王婆子忙上前道:

    “我们太太早就吩咐,赶着给姑太太把莹然居收拾了出来。那里清幽凉快,也得歇着”

    何氏摆摆手道:

    “这倒不用了,左右就这一两天,我在桥丫头哪里叨扰她两日也就是了,她院子里空屋子多,闲了,她也能给我说几个笑话解闷。那边离着东面搭的戏台也近便。听敬生说。他桥妹妹贯会琢磨新鲜吃食,好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我也解解馋去。”

    她一句话,满屋子里的婆子丫头们都笑了。

    谢桥忙先命何妈妈回去收拾。自己却搀了何氏的手,沿着游廊缓缓的向回走。满院子的婆子们忙恭送着这位姑奶奶出了院子。

    王婆子扭脸回来瞪了那吴安福家的一眼道:

    “就你是个别样机灵的,我丑话说在前面,要脸面的这次就不要弄鬼,底下的那些事,咱们也不必生揭出来。大家也都清楚的很,要图个长远的,这次就安分些,若是想着就这一锤子买卖了,就仍按照你们的旧例来。”

    底下的婆子们忙上前七嘴八舌的道:

    “哪能呢,就是瞧着太太和王姐姐的脸面,这次也不能让姑太太寻了错处去的”

    王婆子道:

    “你们明白就好。”

    回去却和刘氏一一回了,刘氏咬咬牙道:

    “偏咱么家这位姑奶奶是个能人,逮着机会就要给我个样儿看。你明日别处先不要管,只去帮着点儿玉兰玉梅哪里。玉梅平日里我瞧着倒是个有心思的,玉兰却是个不知俗事的,莫要让底下的人欺了去”

    王婆子点点头低声道:

    “我原本还以为姑太太趁此机会,让桥姑娘协理些事情呢,却不想只让桥姑娘一边看着”

    刘氏哼一声道:

    “你当咱们家这位姑太太是个傻的不成。漫说桥丫头如今还小,毕竟是在咱们何府里,前面有玉兰玉梅戳着,哪里有她一个外孙女掺和的理儿。即便她让桥丫头管事,那桥丫头必是要寻个借口推了去的。那丫头别瞧着年岁小,和她娘一个样,心里的那些弯弯绕,寻常人哪里能比得过去,倒不如月娇丫头直白的可人疼”

    王婆子忙凑趣道:

    “是啊!钱姑娘虽说模样比桥姑娘差些,却是个没心机的,性子也好,像个小孩子的样。瞧着就是个有后福的”

    刘氏听着对心思,觉得仿佛连身上都爽利了些。忽想起一事道:

    “昨日晚间我没理会,怎么瞧着月娇倒像有什么心事呢,赶是昨个她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拌了嘴不成”

    王婆子目光一闪道:

    “想来是那秦公子谢家大爷和咱们家爷共敬生少爷,毕竟和桥姑娘熟络些,难免冷落了钱姑娘也是有的”

    刘氏低声道:

    “你昨个可去瞧了,你说那秦公子和咱们玉兰可相配”

    王婆子倒是也没说那秦公子只和谢桥亲近,只笑着说:

    “倒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年龄也相当。咱们家老太爷如今正得势,与那安平王府的门第也是够的上的”

    刘氏听了暗喜。寻思着找个合适的人在中间说和说和,没准就成了。

    心里这高兴的事一想,觉得精神头就好了很多。却不妨外面玳瑁匆匆进来低声道:

    “东边院子里刚头瞧见老爷过去了,后一会儿,小丫头领着太医院的郑太医也进去了,这半天却没见出来”

    刘氏心里咯噔一下,挣扎的坐起来道:

    “你快去,让人去那院里给我仔细打听打听”

    玳瑁也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好了,忙忙的又出去了。

    刘氏握紧了拳头捶了捶床沿,心里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莫不是那边有了不成。

    这边先说谢桥扶着姨母回了锄月轩,亲自服侍着梳洗换了衣裳。便命摆了晌午饭来,吃了饭,娘两个靠在里间的炕上说闲话。

    何氏悄悄问老太爷的寿礼可备了,谢桥点头说已然备好了,今儿送去裱糊,明儿一早说就送进来的。

    何氏点点头,心里还是不放心,又把自己这几日想到的事情,细细叮嘱了一些:

    “过了老太爷的寿日,那边府里的老太太估摸着要来接着你回去了,要记得凡事依着老太太的意行事,万不可自己拿主意。你们谢府比这府里还要事情还多了几倍去,却莫要搀合进去。你父亲那里我听见说,过了年也就回来了。到时候自可父女团聚”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片掏心窝子的话。谢桥均一一点头应了。直到姨母歪着睡了,才小心的起身,命何妈妈在此守着,自己去了那边屋子里看书。

    再说何云清今儿分外的高兴,一个是老太爷的寿辰到了,二一个,这当口偏妾张氏诊出了三个月的喜脉来,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何云清有两个妾氏,都是最近两年才纳进来的,先前虽也有两个通房的丫头,却大多数还是歇在刘氏房里。那时候刘氏年轻,性子也不像这几年一般,好大喜功的胡乱折腾。虽说不是个能干的主母,却也说的过去。这些年却越发的不像回事,未免惹人厌烦。

    索性机缘巧合纳了个两个妾进来,其中这张氏原是宫中无品级的乐师之女,雅善歌舞,音律超俗,兼生的娇柔美丽惹人怜惜,因此自进了府,便得了何云清的宠。十日里却有七八天,何云清都要歇在她这屋子里的。

    去年年根儿底下,另一个妾陈氏也有过喜,却不知怎的,没上三个月就落了胎,倒是让何云清好生难过了一阵。

    一向觉得偌大的何府,只子谦一个男丁未免孤凄些,毕竟多子才能多福。

    这次张氏忽然有了喜,何云清特特请了太医院专精妇人科的郑太医过来瞧。这郑太医却有些门道,两月上一搭脉,就能诊出男女。拍着胸脯说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