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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第31部分阅读

      重华 作者:

    事件是冲谁来的,万一他一走,妹妹又出了什么事,那才真叫要人命了。

    出了这等大事,连皇上打猎都没了兴致。草草结束,带人回京了。但这一来一去的,仍是耽搁了不少工夫。

    木乔在霍家等到傍晚,才见到满头大汗找来的沈亦儒,“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这小子显然吓得不轻,连话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我没事,”木乔一个劲儿的摇头,“叶将军找到没有?”

    木乔自然就回了霍家,先把消息给干娘报个信,阮玉竹也吓了一大跳,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种事情?跟她一起在家中焦急的等待消息。

    “不知道。”沈亦儒才不关心什么狗屁将军,“要不是因为他,皇上也不会要给你赐婚。还有他家儿子,也不是好货,我听说他故意吓你来着,你摔着没有?父子俩都不是好人,死了也活该!”

    “王八蛋,你说什么?”沈亦儒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没注意到,后面跟着又闯进来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子,也是急得目眦欲裂。

    “我爹要是有事,我就把你扔到那河里去陪葬!”

    “还有那丫头,你说,我爹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不许你们凶我姐姐!”沈亦儒年少气盛,跟那两小子一言不合,就打在了一处。

    “别打了,别打了!”

    场面本来就够乱的了,这几个小子还来添乱,阮玉竹忙指挥家人要将他们分开。可这几个小子都有些拳脚功夫,这半大的年纪,力气已经很不小了,费了老半天的工夫才把人分开,都已经是鼻青脸肿,挂上彩了。尤其是沈亦儒,以二敌一,更加吃亏。

    木乔看着他青肿充血的眼眶,真不知是先心疼好,还是骂他一顿好。

    不过她大的分寸未失,还是忍气吞声,对叶家俩小子解释道,“你们听我说,那桥会突然炸开,是因为有人放了炸药,我和我三哥也差点失足掉进河里,你们有这个力气找我吵闹,不如去河边赶紧救你们爹去!”

    俩小子一听有理,撂下几句狠话,诸如找不着他爹回来还要和木乔急,就急匆匆的跑了。倒是有个老成家将特意走慢一步,赔了个礼,“请霍夫人不要见怪,我家少爷这也是急糊涂了,改日必定登门道歉。”

    阮玉竹很是理解,“谁家出了这样的事情都不好受,你们快去吧,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过来张口。要不是你们将军相救,我一双儿女只怕此刻也掉进了河中,等寻回了叶将军,倒是我们应该登门道谢才是。”

    那家将见她如此明白事情,感激而去。

    回头木乔拉着沈亦儒,拿药酒给他揉着身上青肿处,那小子之前不叫唤疼,现在叫唤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木乔气得一巴掌拍下,“知道疼还跟人打架?明知道别人人多,自己才一个,你傻了吧?这要是没人拦着,吃了亏不还是自己的?”

    沈亦儒梗着脖子,不肯认错,“那谁叫他们欺负你?”

    木乔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动容,忽地想起佟丽萍的话,张嘴就问,“我问你,咱俩是不是有啥关系?你干嘛对我那么好,你该不会是我弟吧?”

    未料,此言一出,半天不掉眼泪的沈亦儒竟是红了眼眶,别扭的转过头去,不让她瞧,“咳!等你自己想起来再说吧。不过……想不起来也好。”

    这,这说是什么话?木乔还糊涂着,沈亦儒又跑了。

    第126章 煞星

    提心吊胆过了一夜,到第二天晚上的掌灯时分终于传来消息,叶离大将军找到了,万幸还活着,没缺胳膊没少腿,只是给灌了一肚子水,重病了。

    要说这位大将军也算是意志力极其顽强的,在连人带马摔下河后,自己又是旱鸭子,本是必死无疑的。但他愣是揪着马缰绳不放,才不至于给冲散了去。

    不过他这回出事,也令得朝野震动不小。到底是谁,要谋害镇守边关的主帅?

    当日霍梓文在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就带人赶到了事发地,但什么线索也没发现。除了知道是有人放置炸药蓄意伤害,其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虽然差役们也在下游截留过,但水流太快,沿河两岸又可以通向很多地方,若是计划周详,当真是天衣无缝的。

    皇上因此大发雷霆,将相关官员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在他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出了这种事,这会是谁干的?

    四殿下那边的人就开始弹劾三殿下,说定是他不愿意木乔与叶离结亲,所以痛下杀手。那这话分明就是狗屁,要是果真如此的话,连木乔也差一点就丧命,这可怎么说?

    但人家不理这些,总之是霍梓文和木乔都平安脱险了,只有叶离出了事,有嫌疑的不止是三殿下,还有霍公亮。

    木乔在出事的当晚,就回到索家了,好端端的出了这种事,索家的人都有些提不起劲儿,各自在心中暗叹晦气。

    木乔没空理他们的情绪,自出事那日起,她最怕就是牵连干爹。后来听闻果真如此。气得不行。但叶离找到的当晚,霍公亮却特意打发甘婶过来瞧她。一是给她报个平安,免得她跟着着急,二来是悄悄给她带了几句话。

    连可人也不知道她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甘婶走的时候,木乔眼睛亮亮的,显然很是高兴。

    等到翌日的朝堂之上,霍公亮主动站出来,自陈已过,说全是因为干女儿命带煞气。连累了不少人。

    他的例子举得很详细,有阮玉竹的突然发病,有索家姨娘的突然烫伤,现在更加连累到叶大将军了。而这些。全是议婚之后出现的事情。所以他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别再强行婚配了。

    这话说完,三殿下立即附议。说应当召玉衡真人来再算一卦。索光弼听如此一说,心中也有些惴惴,当皇上问起时,站出来证实所言非虚。

    世人多半迷信鬼神,这样的解释可比逼着他们去找出真凶强。于是刑部、京畿防卫处等等与此案相关联的官员联名齐奏,皆云此事出得蹊跷。甚至还有人怪力乱神之说。

    这下子,由不得皇上不重视了。

    再度召开玉衡。老道士装模作样,神神叨叨的卜了一封,结果是大凶之兆。

    然后又煞有其事的掰了一通玄学妙论,最后得出的结果通俗来讲,就是木乔身上的煞气正处于极盛之时,而这些天以来给她谈婚论嫁已经把叶离大将军身上的煞气牵引了过来,总之就是非常厉害,谁靠近谁倒霉。

    那怎么解呢?

    玉衡老道捋着长髯,慢悠悠道破天机,“唯今之计,只好让索小姐出家修行,最好还得让她做些普济众生之事,得她的命盘过了这阵凶煞之气,方能消灾解难,福寿延绵。”

    这话说白了就是,以后木乔的命有没有改过来,何时才能改过来,完全由他说了算。

    霍公亮当即表示,愿意将女儿交由玉衡道长处置,择一处给她修行。玉衡掌管的清风观虽是个男道观,但他在全国各大道观中名声极响,总可以给木乔找到一处合适的修炼之地。

    玉衡便说,之前有个道友在龙门观诊治百姓,技术又好,收费又低。现在虽然这位道友走了,但坤德观的贤安师太却也是医术高超之人,时常愿意行善施药。不如让木乔拜在贤安师太的门下,在龙门观继续赠医施药。作为道友,他愿意鼎力支持。

    这个提议一出,朝中无人反对。

    老道实在太狡猾,他提到的坤德观,乃是宫中的女观,吃的是皇家供奉,出家人之中也有不少后宫嫔妃。

    只是她们也深藏于皇家禁地之中,寻常人不可能得以亲见。但玉衡这个提议,是让木乔打着坤德观的幌子去做善事,树立的可是皇家的名声。

    她本是俗人,又是个小丫头,无须过于顾忌那些男女大防。只要派几个懂医术的年长女道过去坐诊就完了。

    所需费用,那还用玉衡假惺惺的赞助么?三殿下当即表示愿意捐助,而且许多涉案的官员也当廷表示愿意捐助,只求快些了结此案,别再折腾下去了。

    大家都不傻,不管那个幕后主使是谁,他敢针对叶离去下手,就一定不是普通人。万一查出个不好交待的,那可怎么办?

    于是乎,这事情就这么定了,皇上亲自下旨,送木乔去坤德观带发修行,主要负责常驻在龙门观赠药。

    消息传到索家,旁人都为木乔嗟叹,只有肖嬷嬷真心为她祝福,“姑娘能在如此年纪,就有福气到那清静之地好生修行,这可是极大的机缘。”

    木乔谢过,却有一事问她,“不知阿乔在嬷嬷所教的弟子之中可排得怎样名次?”

    她带着笑,以玩笑的语气问出,其实心中忐忑得很,毕竟是教了她两世的教养嬷嬷,还是很看重她的评价的。

    孰料肖嬷嬷正色道,“姑娘小小年纪,行事踏实稳重,已经是极好的了。只是有时过于稳重,反而显得不太好亲近。其实你待人好了,遇到事的时候,你能说出来,让旁人帮帮你,就算旁人帮不了,但听听你的烦恼,于已于人都是有利的。”

    木乔听得犹如当头棒喝,越想越觉得有理。也许有些仇恨是没法说的,但有些事,她却可以积极的寻找到更多的同盟军,岂不比她孤军奋战来得好?

    她心中豁然开朗,拜谢了肖嬷嬷,自然知道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处理。

    原本万氏还以为她出家修行,会将贵重东西全都带走,没想到木乔除了一些随身衣物,竟是把所有的箱笼都放在了家里。

    “女儿虽是去修行了,但肯定还是要时常回来探望父亲母亲和兄弟姐妹们的,这些东西当然是交到母亲手里才最稳妥。”

    这样的信任,就是让万氏想做什么也不好做了。表示一定会收拾好她的屋子,让她回来时,就跟原来一个样儿。

    因体谅到阿岚要嫁人,她又是城阳郡主的婢女,木乔只带走了可人一个丫头,万氏怕她在外头受委屈,还是打发了府里两个老成可靠的家生丫头青槐和紫桐跟她一块同去。

    至于男仆,木乔便带了三殿下给的马夫老高。经过这一回的事情,她算是深刻意识到,学会骑马还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求生技能。

    要是有机会,她甚至想去学学凫水。上辈子她就是淹死在水里的,这辈子一直对江河湖海有些本能的畏惧。但要是象叶离那样,偏生就掉在水里,她该怎么办?

    她可没有叶大将军的手劲,不可能在水里泡个一天一夜,还抓得住马的缰绳,可骑马好办,凫水怎么办呢?

    有一个人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霍梓文把她召到清风观,表情可以用严肃来形容,“我只有这一日的时间,一定要教你学会凫水。这回的事情表面上来说,是冲着叶将军来的,但说不好,跟你或我也有些关系。万一下回有人把你推进池子里怎么办?”

    呃,木乔承认他说的都很有道理,也愿意去学凫水。“但是,你……来教我?”

    男女有别啊!再说,这初春时节,天儿虽暖了,但水还是冰冷的,这时节,让她去学凫水?不是故意整她的吧?

    霍梓文横她一眼,扔了个包袱给她,“在师兄住的地方后面有个温泉,平常是不许人随便进去的,我带你去。”

    包袱里有一副紧身水靠,霍梓文也不居功,“这是找展云飞临时弄来的,你先凑合着用,回头我会去管你那个师父要一套鲨鱼皮的,肯定比这个好用。”

    他什么时候又跟郑小虾搭上线了?木乔既惊且骇,这位大哥背地里到底在搞什么?不会也开堂口混帮会了吧?

    霍梓文懒得理她,带她进了那处禁地,脱下外袍,里面不知何时也换上了一身紧身水靠。

    木乔换上那一套明显大了,只得任由霍梓文拿牛皮筋帮她绑紧衣裤,这才勉强合穿,可是这样也把木乔弄得小脸通红。

    小姑娘的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发育起来,但已经开始有了些许微妙的少女曲线,这样把身材紧紧包着,在一个男人面前完全凸显出来,还是让人很害羞的。

    但霍梓文可不管这么多,拔去她的钗环,还没等她调整好心情,做好准备,就将她这只旱鸭子赶下水了。

    既是温泉,水当然是热的,还算惬意。木乔看水还清亮,也不大去想这是玉衡老道的专用大澡盆子。只是,这要怎么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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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轻吻

    木乔已经很努力的去忽略身下那只手的存在了,可他还依然存在着。存在也没事,反正我还小,才十三岁而已。

    可是浑身上下却泛着热气腾腾,一张小脸更是涨得通红。这当然是温泉的缘故,不是她不好意思,真的不是。

    要不,谁也来试试,跟只鸭子似的趴在水面上,手脚并用划上半个时辰,谁不脸红那就是小白脸!

    要说干爹是多么正直的人啊,他教出来的儿子能有差的?霍梓文是不染凡尘的俗世佳公子,绝对不会借教她凫水之机占便宜……

    啪!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木乔的尊臀上。他这是不小心落下的,木乔深吸口气,企图当它是兄妹情深的见证。

    可是紧接着,霍梓文却非要破坏她的美好想象,“怎么这么笨?都跟你说了,手脚划出去了,还要用力收回来,象你这么软绵绵的,怎么凫得起来?”

    木乔怒了,无法翻身,但能扭过头来跟他吵架,“我怎么没用力了?我胳膊腿都划酸了!你说说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打我?”

    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的是小人!

    只可惜,木乔的这一番怒火,实在发的不是时候。

    “你说自己用力了,那好。”霍梓文果断将托在她肚腹下的手抽出,“你倒游着试试看。”

    咕嘟咕嘟,木乔一张嘴就冒出无数泡泡,整个人跟秤砣似的往下坠。不过霍梓文又很快将她捞了出来,臭着脸不发一词。事实胜于雄辩。

    木乔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将脸一抹,气得琉璃色的眼珠子似是着了火。“你……你又来这招!”

    霍梓文板着个脸,面无表情。“你要是快点学会,哪里还怕我这样?快点啦!”

    “我不学了!以后要淹死也没办法。”士可杀不可辱,喝了那么多的洗澡水也没学会,呸呸,木乔不学了。脚一落地,就企图往岸上爬。

    可是冷不丁霍梓文把她的后颈一拖,掐着她的脖子就往池中游去。

    这处温泉不算太深,但池中间的深度足以将木乔娇小的身子完全埋没。

    木乔吓得一通咿哇乱叫,手忙脚乱的想将身边的人抓住。可霍梓文狡猾得很。跟游鱼似的,怎么也不让她抓到。就这么拖着她,让她的口鼻浮出水面,在温泉里游来游去。

    他是过瘾了。木乔快吓破胆了。到最后,终于哭丧着脸妥协了,“我学!你放手。我一定好好学!”

    这还差不多。霍老师就停在池中央,“你先吸口气,我一会儿松手后,你就拼命往前游,我就在你面前,你别害怕。”

    “我们到岸边去学吧。”木乔努力眨着眼睛。想显得更加水汪汪一点。等到了岸边,她这回一定要爬上岸去。

    但霍梓文绷着个脸。完全不为所动,“你那点小心思趁早收起来吧。学不会,今晚就泡在这里别想回去了。”

    木乔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横下一条心,学就学,就不信我还学不会了!

    深吸口气,潜在水中,手臂尽量舒展到最大,腿也尽量蹬开,然后收拢再继续。她在心里努力记着霍梓文刚刚教的要领,抛却了女孩子家的娇羞,使出最大的力气。

    居然,居然真的划动了!

    在力气快要不济之前,霍梓文一把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眉眼间尽是清浅的笑意,“这才对嘛。”

    呵呵!木乔高兴之极,“再来,再来!”

    有了一次成功的底子,木乔信心大增,再游起来,越发的得心应手,也渐渐的能够体会到霍梓文所教的各种感觉了。

    当最后一次,她终于可以将头仰起凫在水面上游动时,霍梓文下了定语,“这就可以了。跟着我,慢慢游到岸边去。”

    “好啊!”木乔的笑容在水光映衬下,分外潋滟,一瞬间,竟让霍梓文觉得眼球似被灼伤了一般,不得不微闭上眼,才勉强定住心神,可是耳根子也几不可查的开始发热了,连头也不敢回一下。

    哎哟!就在快到岸边的时候,忽听木乔在后面惊叫一声,整个人往水里沉去。霍梓文吃了一惊,三两下就游回去,“可是抽筋了?”

    忽觉一股力把他使劲往下一拖,霍梓文一个不查,也猛灌了几口洗澡水下去。木乔心里平衡了,可惜憋在水里不能大笑,只能迅速蹬出水里,划向岸边,再欢畅的看着某人落水的地方。

    可是,可是那人呢?

    等了一时,始终不见人影,木乔慌了,赶紧往回游,“三哥!你在哪儿?你快出来!”

    水里给他们游了半天,搅得浑浑浊浊,哪里看得清人影?

    木乔快哭了,“霍梓文,霍梓文你快出来!你别吓我,你快出来!”

    猛地,旁边蓬地一声炸开巨大水花,浇了木乔满头满脸。

    霍梓文从水里冒了出来,哈哈大笑,“就你那两下子,还吓得到我么?”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木乔突然哭了,捏着小粉拳狠狠砸在他胸上,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霍梓文弄得莫名其妙,这不是她挑的事头儿么,怎么这会子反而她还哭得这么伤心?“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不是你先……”

    “我只是拉你一把,跟你开个玩笑,跟你这么吓我能一样么?”已经游到了岸边,木乔可以站在实地上,转过身来,一面哭,一面跟他吵架,“这样很好玩吗?让人担心很有意思吗?你几岁啦,还这么不懂事的?”

    “嗳!”霍梓文一把将骂完就要走的她抓住,“好了好了,算我错了行不行?”

    “什么叫算你错了?本来就是你不对!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木乔想起了当年爹娘、女儿还有自己,都是被佟家人扔到水里。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丢了性命,心中悲痛难以自抑。

    霍梓文不明白她在哭什么。但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伤心了。想想当年她是在河滩边被自己捡到,恐怕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了。

    迟疑了一下,伸手将哭成个泪人儿的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声音柔和,语气真诚,“好了,确实是我的错。我真心实意跟你道歉还不行么?”

    木乔心头难过之极,这个时候正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来依靠。在她的心目中,霍梓文更加是她的亲人,此时不觉忘了男女有别。回手抱着他的腰。哽咽着道,“我刚才……刚才生怕你出了事,你以后别……这么吓我了。”

    霍梓文听得心窝子一酸。几乎也要落下泪来,“好,我以后再不吓你了。你要是还生气,就再打我几下吧,用力点,没关系的。”

    木乔确实想揍人。捶了他的后背几下,哭着抱怨。“皮靠太紧,打得你,你又不疼……”

    霍梓文暗暗笑了,“那等我脱了皮靠你再打。”

    “谁要看你脱衣服?”木乔哭出了心中的那股子郁愤之气,便渐渐的止住了泪。

    回过神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霍梓文和她这样抱在一起,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也许木乔还小,但霍梓文已经是快成年的男子了。

    他比木乔高了一头不止,拥抱时木乔正好就贴在他的胸膛上,可以清晰的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嗅到他浑身上下的阳刚之气。他发梢脸颊的水还不住的往她脸上淌下,麻麻的,痒痒的,象快速爬过一队队的小蚂蚁。

    木乔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女孩,一时失态过后,就松了手,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霍梓文也不知怎地,忽地将她抱得更紧,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郑重的说,“对不起,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吓你了。”

    轰!木乔一下子从头红到脚,如煮熟的螃蟹,连头发丝都快烧起来了。

    “嗯……我……”她憋了半天,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忽地把他一推,转身就往岸上爬。

    霍梓文这一回不拦着她了,只道,“你方向错了,得先去把衣服换了。”

    爬上岸的红螃蟹急忙改道。却听后面又有人带着笑意喊,“你不穿鞋子,这要怎么走?割了脚怎么办?”

    红螃蟹赶紧回来穿鞋,也不等套上,趿着就跑。

    “将来,我娶你好不好?”

    呯!螃蟹果断踢到面前的石头,差点摔了个跟头。然后,捂着耳朵,连滚带爬的跑了。

    只听后面还有笑声朗朗,水声哗哗。

    玉衡道长等木乔走远了,才不疾不徐的出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差不多了,你也该走了吧?”

    霍梓文心情畅快之极,原本想在这里再游上三五百个来回,一见了他,没心情了。从水里爬上来,没好气的道,“知道了!”

    玉衡道长表面笑得很和蔼,却冷不丁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在敦煌以西三百里的大漠边上,有座大慈庵,庵中有位绝情师太,听说俗家姓马。”

    霍梓文惊得顿时抬起头来,玉衡道长依旧笑着,但笑容里却又多了几抹发自内心的慈爱,“趁年轻,多到外面走走,有好处的。等到将来成家立室了,想走也走不开了。”

    霍梓文揣摩着他的用意,末了深鞠了一躬,“多谢师兄。”

    玉衡一笑,“将来给我弄个地方,也得有个温泉池子。老道泡惯了,用别的都不习惯。最好修得漂亮点,上面搭间屋子,让我也能享受享受温泉水滑洗凝脂。”

    这老道,以为自己是杨贵妃么?霍梓文暗自磨牙。玉衡却不理,踱着方步,摇摇摆摆哼着小曲儿走了。

    第128章 挑衅

    木乔新得了个法号,从慧字辈,名通字。

    坤德观的贤安师太是这么跟她讲的,“听说你本名叫做阿乔,乔者,谐音桥也。给你起个法号为通字,便是希望你能如桥一般,通达周全,福心慧至。”

    木乔自己的本名,可不恰恰合在一起就是个桥字?所以得这位贤安师太的这个赐名,她是颇为满意的。

    而对于坤德观安排的生活,她也非常满意,除了每日起得忒早了些。

    五更就得起来做早课,那四更多的时候就得起来了。一开始别说木乔,就是跟来的可人和青槐和紫桐两个丫头都受不了,老是睡过头。后来贤安师太怜她们年纪小,每天让人来叫一声,过了一个多月,她们才慢慢养成习惯。

    早课过后,随众位师傅一起至偏殿用餐。虽然是清粥小菜,但做得很是可口,吃得很是舒服。

    随后木乔就和观里几位懂医术的师太一起至龙门观去开诊施药,拜霍梓文走前又扮演一回的老道士所赐,来观里看病的人很是不少。一般便宜的草药都免费了,只有一些贵重的药材,那她们就写了方子,让人去药铺里配了就是。

    木乔,在这里叫慧通小师父的工作就是抓药,发药。这是与人为善,木乔干得还挺欢快的,没事还跟懂医术的师太们学些浅显的医术。

    这几位师太因是女子,尤擅妇科,时常给人请去帮忙接生催产。每每看到,木乔都会想起自己早夭的女儿,分外用心。

    那几位师太见她一个小姑娘。丝毫不避血腥,十分出力。对她很是刮目相看,空闲下来都愿意多教她一些。

    这倒让木乔当真对妇人生产养护生出兴趣来,这个行当,男子有诸多不便之处,倒是女子有更多的学习机会。

    阮玉竹没事就来看看她,给她收罗了不少这方面的医书。霍梓文已经走了,霍梓斐继续上学,阮玉竹能多一个这样走动的地方,是很乐意的。

    霍梓文走前已经反复交待过。母亲要避免过于操心劳累,但适当的出来活动活动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只是每回干娘来时,桑柔必定跟从,鞍前马后伺奉得无一不周。甚至还时常挽起袖子帮着木乔在外头分发药材。

    只是木乔一直都不太喜欢她。这丫头做起什么事来,总愿意照着人的面,一来二去的就把自己的名姓报出。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做了好事一般。

    但她现在确实是在做好事,所以木乔也不大好说。倒是阮玉竹留心了几次,瞧出不妥,喊桑柔进内院帮忙。只这桑柔进了内院,也能想方设法忙活出花儿来。总之一定要让人知道她在干活了,做善事了。得几句夸奖才罢。

    阮玉竹心想这可能也是年轻女孩的浮躁常态,再不多说。只是暗自摇头。唯有私下告诫木乔,万不可学她一样。

    木乔促狭的佯装生气,“干娘就会欺负我!”

    阮玉竹噗哧笑了,“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谁叫你是我女儿?”

    木乔忽地想起那日霍梓文丢下的那句话,耳根子有些发烧。他是开玩笑的吧?他一定是开玩笑的,木乔不敢当真。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霍梓文会对她产生这样的情感。更加无法想象,万一她要真的跟霍梓文怎么样了,那京城的那些贵小姐与贵妇人们会不会拿口水淹死她。

    安全第一,她觉得自己的小命还是很要紧的。那样容易招惹桃花的男子,谁愿意要谁拿去。

    她可不愿意象叶离家的那位一般,成天为他生这些生不完的气。

    在叶大将军受伤不久之后,从边关悄悄赶来了一对父女。可惜不是来探望叶大将军的,而是来落井下石的。

    木乔当初猜得不错,这位叶大将军当年在舍生赴死之时,其实已经在京城勾搭了一位丧妻的读书人。

    那位读书人膝下只有一女,文质彬彬,却因为当年那场战事,很是慷慨的与他同去赴死了。

    可能人家起初还是大好男儿一枚,没想跟他断袖啥的。但一番生死历劫回来,袖子就不小心给弄断了。

    此后,这位先生一直伴随在叶离身边,在叶夫人尚在人间之时,他是叶府的西席。在叶夫人离世之后,他仍是叶府的西席。

    其实名头什么的都无所谓,叶夫人小家小户出身,完全不懂如何做一个当家主母,叶离公务又忙,家里大事小情其实全是这位西席在做主。就连叶大将军那一对宝贝儿子,也归人家管教。

    当然,象往木乔扔石头,抽鞭子之类的事情绝对不是这位先生教的,全是跟那个不成器的爹学的。

    这位先生来到京城之后,先把俩小子押到木乔这儿来赔礼道歉,他身为人师,也自陈已过,非常之谦逊。

    看人家态度这么诚恳,木乔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让他们去给沈亦儒道个歉。那小子成天管她叫姐姐,木乔对人家欺负了自己弟弟还是很耿耿于怀的,“两个打一个,再怎么也不是英雄好汉所为。”

    毫不意外,就见那位先生额上青筋又爆出来了,“回去之后每天写一百个大字,半年之内不许骑马!”

    木乔才不理他们家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倒是对他家唯一的女孩子,那位先生的亲女很感兴趣。别看那位小姐生得如父亲一般,斯斯文文的一张脸,可是上马能执枪,下马能佩剑,如果说真有文武双全这回事,那就非这位小姐莫属了。

    而且这姑娘聪明之极,行事又果断干脆,一番软硬兼施,逼得叶离拖着病躯进宫求皇上再别给他指派婚事了,否则非闹家变不可。

    这样的好姑娘要是能说给霍老三多好?木乔刚动起这个心思,就想起上回因为周菡之事,霍梓文跟她见的气。

    顿时有贼心没贼胆了,现在木乔习惯当甩手掌柜,再让她回去接手那些生意,她也有些不耐烦了,只是抽空画些首饰样子给顾松送去就是。

    现在的松涛阁生意日好,顾松几次让可人带话来赞她,说她现在画的首饰样子开始跳出闺阁气息,渐渐返璞归真,更加符合文人墨客的喜好,档次提高了不少。已经不用再做那些便宜货,而可以开始做些贵重物品了。

    木乔听得心中既喜且羞,喜的当然是自己的进步,羞的却是从前那些东西,终究还是落了俗套。

    不过可人却不这么看,“俗有俗人喜欢,好有好的喜欢,这跟做菜一样,众口难调嘛。姑娘何必苦恼?”

    木乔不禁莞尔,这小丫头还一套一套的。不过也没错啊,象那个桑柔,就使劲讨旁人的赞誉,而木乔却只让干爹干娘满意就好了。就算将来他们要挑媳妇,肯定还是选自己的机率更大。

    呸呸呸!木乔一时又红了脸,怎么好端端的又想到那上面去了?那个霍老三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

    一晃就到佟丽萍出嫁的日子了,城阳郡王府大排宴席,自然也请了木乔。帖子是送到索家的,万氏又打发人给送到观里来。

    木乔看到玉环亲自来了,十分的讶异,“姐姐不在夫人跟前伺奉,怎么来了此处?”

    玉环掩嘴而笑,“还不是为了夫人?”

    万氏在得遇龙门观的那位医术高明的“老道长”后,吃了半年的药,终于也有喜了。

    这可是索府的嫡子嫡女,万氏小心非常。便让玉环来,给坤德观施舍二百两银子,积点功德,给自己和孩子求个平安。

    木乔一听,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虽然万氏有了自己的子女,肯定会偏心一些,但对于索家而言,主母有后,才会令大家庭更加的安定。

    忙带玉环进去,找了贤安师太,求了两个平安符,一个是给万氏的,一个却是给苏姨娘准备的。

    “她就快要生产了,要是让父亲知道母亲这么贤惠,特地来给她求了道平安符,一定会很高兴。”

    玉环恍然,赞了一句,“到底是小姐,还是您心疼夫人。”

    “我是母亲的女儿,自然心是向着她的。母亲刚有了身子,难免紧张些,这些小事她心里肯定想着了,只是忘了多嘱咐一句。姐姐日夜陪伴于母亲旁边,自然要更多提醒着些才是。”

    玉环点头,“我会记住二小姐的话。”她又笑道,“姑娘这些时又长高了不少,这次回去参加喜宴,旧衣裳肯定不合身了,夫人已经准备了裁缝,看姑娘是回去量啊,还是请师傅到这儿来?”

    木乔心想这个吩咐可能也是玉环投桃报李,临时加的,她是万氏身边的大丫鬟,这点子建议权还是有的。只装糊涂,“还是母亲想着我,坤德观是清静地方,俗人不便来此。不如约个时间,让师傅往龙门观跑一趟吧,我白天都在那里。”

    玉环答应,到了第二日,果然就有外头绣坊的师傅上门给木乔量身裁衣了,还带了不少布头和新鲜样子来让她挑拣。

    可巧遇到干娘又来了,桑柔依然紧随不舍,阮玉竹便给桑柔也做了身新衣。桑柔听说郡王府要嫁妹,很是想去凑个热闹。

    木乔含笑看她,“表姐年纪也不小了,干娘也该替她留心一二,免得表姐都着急了!”

    她难得等到一回机会,刺了一把桑柔,心中自是痛快。

    谁料桑柔当即脸色一变,公然挑衅,“我只愿意一生服侍姨父姨母,其他地方是再也不去的。”

    木乔反倒哽住了,这位姑娘好直白啊!

    第129章 名声

    眼看桑柔郑重其事的表明心迹,阮玉竹只淡然一笑,以一句“姨母知道你的孝心。”便当作小女孩的玩笑话轻轻松松打发了过去。就算是桑柔还想说些什么,阮玉竹也以别的话题岔开,再不给她可趁之机。

    木乔有些恼火,私下埋怨干娘,“干嘛您不教训她,让她死了那条心?”一想到这种女孩觊觎着霍家媳妇的位置,她就浑身不舒服。

    阮玉竹颇有些奇怪的看她,“她是晚辈,纵是这话里有别样心思,难道还让我一个长辈跟她计较?你素来是个行事大方的,怎么这会子又小家子气来?”

    木乔微红了脸,讪讪的觉得自己是有些反应过头了。干爹干娘都是极明白事理之人,他们自会操心好霍老三的婚事,自己跟在这里瞎起什么哄?全是给霍老三那句玩笑害的,全是他!

    佟丽萍嫁得极是风光,各色嫁妆共有八十八抬,首尾长达数里,就算达不到十里红妆,但也相差无已了。

    世人都赞郡马佟正恩待妹真是没话说,瞧瞧这大手笔,便是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唯有知情的贵妇人含蓄点评,“嫁妆是真不错,文昌伯家的大公子原也是极好的,要不是被身子拖累,也早该出仕为官了。”

    重点仍是落在可惜二字,门第再高贵,出身再嫡系,也难敌一个身子不好,从古到今,男女婚配,若是沾着这一头,便是再好的良缘也生生的大打折扣。

    对这桩婚事,木乔不予点评,只带着一对和合二仙的鎏金银花钿去贺喜。这对花钿样式虽俗。但金银交错,非常喜庆。且有夫妻和顺,子孙绵延之意,最适合新婚添妆。

    况且因是银的,价钱就不会太贵,送得木乔心里也舒坦。

    佟丽萍一早就穿戴整齐,打扮得焕然一新,坐在新房中接受小姐妹们的祝福。见到木乔来了,她眼中闪过几分急迫,显然是有话想跟她单独说。

    “索小姐。记得你的字是极好的,能不能赏个脸,到书房去帮我写个条幅?”

    木乔还未推辞,旁边杨秀儿却替她挡了。“今儿你大喜。大伙儿光顾着替你高兴了,哪里还静得下心来写字?你若想要什么,不如现说了。让索小姐回去沉下心来好生写了,再给你送来,岂不是好?”

    说得有理,木乔当然附议。佟丽萍心里跟有二十五只小兔子似的,百爪挠心。她到底有没有失身?这个问题非常要紧。

    就算她无比憎恶佟正恩给她结的这门亲事,但毕竟女孩儿家。名节事大。那文昌伯家的大公子就算有病,却是个不盲不瞎的。她可不想在这方面惹出事来。

    但很明显,她没这个机会了。吉时已到,上喜轿的时候到了。

    佟正恩亲自将妹妹背到大门口,还红着眼圈落了两滴男儿泪,演尽十足好兄长的模样。

    佟李氏也鬼哭狼嚎了半天,却不知是不是她人又长胖的缘故,油份过多,就水份不足。挤了半天,木乔也只看见星星点点落了三两滴泪出来,连个绢子角都没湿。

    旁边有人哂笑,“想来寻着这样女婿,佟夫人十分满意,所以哭不出来也是有的。”

    只是佟家大兄依旧称病未曾出现,只有佟王氏卑卑微微,怯怯懦懦的出席了。

    木乔见半天没人搭理她,便笑着过去闲话,“恕我冒昧问一句,佟少夫人膝下可有孩子?怎么总不见带出来玩耍?”

    未料佟王氏顿时窘得脸通红,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我命中无子,不关相公的事。”

    但据木乔打听,其实是他们夫妻不谐。佟正义嫌这妻子象根木头,王氏也根本不愿意侍奉那种恶俗之人。

    木乔是真心同情她,“佟少夫人如此年轻,怎会没有机会?不如多找几个好大夫,可别耽误了自己。”

    佟王氏很是感激,心头却有些挹挹不乐。说来也真是奇怪,佟正义身边的女人也不少,为何几年都没给佟正义添个一儿半女?

    佟正义从前在乡下就有一个买来的通房丫头春兰,上京的路上,却给卖到了外地。当然,到了城阳郡王府之后,佟正恩又选了个丫头补偿他哥。等着做了亲,佟正义又在外头买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