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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第30部分阅读

      重华 作者:

    就里,但提着那只小花符,心中仍是很感动的。 家里乱成这样,难得他还有心思惦记着此事,回头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他的这番心意,寻个好花枝将这符挂上。

    天可怜见!木乔也觉得自己最近霉运缠身,真希望花神能来庇佑庇佑自己。

    多时未归,索家一切安好。

    万氏问了霍家安好,还通情达理的放了几个子女的假,让他们闲散半日,和木乔叙话,也准备准备明日祭花神之物。

    书雯笑着让木乔坐下,“无须你动手了,我早已经和丫头们多准备了一份祭祀花神之物,不管你回不回来,都会帮你挂上的。”

    “大姐姐也帮我准备了。”书静娇憨的显摆着。

    这些时,在肖嬷嬷的悉心教导下,几个兄弟姐妹们同进同出,一起上课,很培养了一点感情出来。

    有一个很关键的理念现在大家都渐渐晓得了,他们就算不是一个娘生的,但也是兄弟姐妹,日后不管是出阁的姐妹,还是继承家业的兄弟,只有守望相助才能彼此更稳的站住脚跟。

    能好好相处,木乔自然不会做冰山,跟书雯道了谢,又拿出从霍家带来小礼物分送给大家,相处甚欢。

    好好睡了一觉,次日一早,木乔便起来与众姐妹一起挂彩酬神。命人搬了个梯子,特意将霍梓文给的花符挂在索家后园一株开满粉色花朵的杏树上,希望沾些杏字的好彩头。

    一时想要方便,便独自走开,等再度出来寻姐妹们玩耍,却见姚姨娘神出鬼没的冒了出来,“好姑娘,你且来一下,我求你帮个忙。”

    第122章 毁容 t

    口中说是求木乔帮忙,但姚姨娘已经很不客气的扯起她的衣袖往自己屋里走,赔笑着道,“前儿见夫人穿了一双新鞋,花样很是别致,听玉环说,是二姑娘帮忙画的样子。我也想给静儿做一双,等她下月过生日时,正好送她。请姑娘别嫌我烦,过去帮忙画几笔吧。”

    木乔本来不欲理她,但听说是给书静做东西,还是忍了一忍,“姨娘若要花样子,可让丫头去我房里描摹,这会子就算了吧。”

    她把衣袖往回拉了拉,但姚姨娘却似生怕她跑了一般,不肯脱手,“好姑娘,静儿人小,我也不要那么复杂的,你就去画上几笔即可,何必又非得回去一趟呢?”

    算了算了,木乔微微蹙眉,决定不跟她计较了,横竖去画几笔就走,难不成姚姨娘房里还藏着个老虎,能吃了她不成?

    姚姨娘现在住的屋子不是一个独立的院子,而是和云姨娘挤在一处。云姨娘位份高,自然占了前面几间面南背北的正房,只把后面两间小小厢房给了她,很是逼仄狭小。又没好生收拾,乱糟糟的很。

    木乔进门,坐在外间炕上,就不再往里走了,“姨娘要绣在什么料子上,要怎样的花色?大概跟我说说,我才好画。”

    “行,我拿给你看。”姚姨娘从炕上一堆针线活计中扒拉出要给女儿绣鞋面的料子,有些皱巴巴的,但颜色嫩黄,还算好看。

    姚姨娘寻出纸笔给她,“我想着小孩儿家,也不必太繁复。倒是绣些活泼有趣的好,上回她从你那儿拿了只兔儿灯。就宝贝得什么似的,不如就绣些这样的东西吧。”

    木乔想了想,心里大概有谱了。她时常画首饰,要画些这样的绣花样子是信手拈来,很快就勾出一只小兔子来,“这样可以么?”

    “使得。不过这兔子绣在旁边,前面最好还加些花草,这才象大家小姐的模样。你说是不?”姚姨娘一面提出意见,一面从火盆里挟出两块烧得通红的木炭来放进熨斗里。烫着那块鞋面布料。她现在兼做针线房的活,这些东西都得成天备着。

    京中大户人家的熨斗,与乡下使用的粗黑笨重的不同,除了针线房用的大熨斗。一般闺阁房中只用那种镂空雕花的轻巧之物。象姚姨娘所用这只前面就形似如意。很是精致。

    木乔专心画着图案,浑没注意到,姚姨娘眼中闪动的不怀好意。以及举着熨斗的手在隐隐约约的试探。

    窗外的暖阳斜斜的照进屋里,半投在木乔白皙如梨花的小脸上,显出那一层平日几不可见的细密绒毛,令得整张脸平添了几分温度与热力,如同刚刚结出的白桃,有一种粉润的诱人。

    姚姨娘有些不忍下手了。可是看看自己住的破屋子,身上穿的烂衣衫。那心中的火就蹭蹭的往上窜。

    听说,这丫头要嫁给将军了。听说,这丫头要嫁的将军府里还有爵位。听说,那将军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便是做人继母,也是膝下有子了。

    一想到这些,妒恨就犹如毛毛虫一般,大口啃噬着她的心。

    凭什么?凭什么这丫头这么好运?而自己却要过得如此悲催,看不见天日?两个孩子和她越来越不亲了,索光弼更是自从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到她这里来过。便是偶然见到,也说不上三句话。

    姚姨娘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她还这么年轻,若是日子一点指望都没有了,她要怎么过下去?

    只要一想到自己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是拜木乔所赐,她就无法保持冷静。若是那日不是这丫头打断了她的话,兴许她已经得到了京城贵妇们的同情,逼得万氏把两个孩子还给她了。

    可是木乔的那一番接话,把她所有的希望

    全都打断了,也把她整个人打进了地底下。

    她怎么也忘不了被逐回娘家时,所渡过的那些日日夜夜。那是人过的日子吗?成天父母望着她就是唉声叹气,姑嫂望着她就是冷嘲热讽,兄弟们倒是不说话,但那冰冷嫌弃的眼神却比言语更加伤人!

    可之前他们是怎么说的?每个人都鼓动自己去闹,摩拳擦掌信誓旦旦要给她助威,可真的等等她事情败了,却个个都来指责埋怨她的不是。

    姚姨娘对娘家彻底死心了,侥幸回到索家后,对于又厚着脸皮找上来的家人她破口大骂,极尽挖苦,狠狠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而现在,她不过是再次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又有什么不可以?

    瞬间,姚姨娘心中的怨忿占了上风,举起熨斗,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向木乔的脸上伸去。

    “嗳,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忽地,门帘一掀,是云姨娘进来了。她刚在园子里玩了一圈回来,听房里的小丫头说,姚姨娘把二姑娘请了来,不知在做什么事。云姨娘是个爱占小便宜的,生怕是姚姨娘私下从木乔这里得了什么好处,所以赶紧跑过来看看。

    姚姨娘瞧见她来进来了,心中大骇,忽地看木乔也正抬头看向云姨娘,正好是疏忽没有防备的时候,便假意失手,将滚烫的熨斗往中木乔脸上掷去,不管烫到哪里,只要毁了她的一张脸,就断了她这一世的幸福

    了!

    只是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木乔忽地觉得旁边有一股热浪袭来,扭过头时,只见一物抛来。本能的翻起茶几去挡,不觉已经用上了郑小虾曾经教过她的功夫。只听姚姨娘一声惨叫,捂着脸就倒在炕上翻腾滚动,显然极是疼痛。

    木乔反倒吃了一惊,待看清落地之物乃是她方才手中拿着的熨斗,空气中还弥漫着皮肉焦糊之味时,心中打个来回,已经想明白前因后果了。

    必然是姚姨娘还记恨自己坏了她的好事。所以今日特意将她诓骗过来,意图加害。如若不是自己侥幸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工夫,恐怕此刻那熨斗就得落在自己脸上了。

    “不得了了,死人了,死人了!”木乔还未开口,云姨娘反而吓得大呼小叫起来。

    看看门外迅速涌来的丫鬟婆子们,木乔只觉今日那花符算是白挂了。倒霉,当真倒霉之极!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事情?”索光弼一回来就发起了脾气,不管出事的是谁。于他来说,都是家宅不宁。

    木乔跪在厅中,貌甚恭顺,“请父亲责罚!”

    万氏关了门。沉默不语。等他发完脾气才缓缓道,“是妾身治家无方,不过幸好二姑娘没事。否则,妾身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一句话,就点出所有的厉害关系。姚姨娘脸上落了个疤,脸算毁了,不过这并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木乔没事。

    一个不得宠的妾室。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正经小姐的重要性?姚姨娘的脸毁了,总好过木乔的脸毁了吧?

    万氏往旁边使一个眼色。云姨娘当即出来作证,“我今儿刚好也在,瞧见事情经过。是姚姨娘先撒手将熨斗掷向二姑娘,二姑娘回手挡了一下才误伤到姚姨娘,绝对不是她故意的。”

    这是事实,不容狡辩。便是姚姨娘口口声声哭诉是木乔伤了她,但请木乔去的人是她,使用熨斗的人也是她,要说木乔再故意拿熨斗来伤她,是不可能成立的说辞。

    索光弼静下心来稍稍一想,便明白这其中因由。眉头深锁看着姚姨娘那张毁了一半的脸,只觉说不出的厌恶又可怜。

    正想发落,忽听门外家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来,“老爷,有宫里的太监来传话了!”

    索光弼浑身打了个溵灵,这是何事?

    大太监笑眯眯的告诉他,“索大人不必担心,是陛下定下时日要去上林苑春蒐,指定大人带府上二小姐也一同前去。陛下知道,索大人出自敦煌,马上功夫必是好的,只是命老奴前来通报一声,提前准备着些。”

    索光弼又惊又喜,能陪伴皇上亲去狩猎,可是极荣耀的事情!想来自己能去,这还是托了二女儿的福。当下重谢了大太监,赶紧亲扶木乔起来,“这些天好生在家练练骑射,别的功课暂时耽搁一下,也是无妨。”

    万氏凑趣的上前笑道,“老爷才到翰林院不久,皇上就注意到老爷了呢。妾身再给您置办套新鞍鞬,到时老爷可要大展神威,皇上才会印象更加深刻。”

    那是当然。索光弼给她说得豪气顿生,立即亲自去后院与父母协商,要腾出位置给他和木乔在家练习骑射。

    至于姚姨娘,早给抛到九霄云外了。等到晚上万氏再度犹犹豫豫的问起,索光弼根本不想搭理了,“你瞧着安排就是,不过她容貌既毁,留在家中甚是不妥,苏姨娘过几个月就要生产了,受不得惊,将她择个清静处,好生安置着吧。”

    万氏明白,这是他已经生出弃心了。也许索光弼不一定相信云姨娘的证言,但姚姨娘确实有动机不纯的嫌疑。现在怀孕的苏姨娘可是他心尖上的人,万一她生了个儿子,姚姨娘又丧心病狂的认为影响到书杰的前途,再闹出事来,可是索光弼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第三日上,趁姚姨娘服药昏睡之际,万氏派一乘马车将她和两个丫头一起送至京郊的乡下。索家在那儿虽无农庄,却有几十亩田地,也有几户家下人在那边照管,只要姚氏不死,一口饭食索家还是会供养她终生。只是想回家来,却是不可能了。

    便是书静书杰,年纪既小,又见姨娘貌毁,给人瞧见只会给他们丢脸,渐渐也就撂下了。除了银子,也不愿相见。

    全家人更加兴致勃勃的帮忙木乔进行骑射训练,以期她能博个好前程回来。

    (苍鹰高傲的昂着头,就要轮到偶大显身手了,亲们有啥粉红打赏喂养的米?呵呵~新的一周,祝大家心情愉快,都有一个好的开始。)

    第123章 赛马

    马是好马,弓是好弓,若是木乔从三五岁起就开始严格的训练,估计今日想要她纵马挽弓射大雕亦不是难事。

    奈何这才学了几个月不到,当中又断断续续的没怎么下过苦功,所以眼瞅着木乔箭壶里的最后一支箭再一次歪歪扭扭的飞进一旁的花丛中,索光弼不由得仰天长叹,算是死了让这个女儿去出风头的心。只嘱咐一句,“到时你好好跟在大队后面,不要跌下马,跑丢了就行。”

    早说嘛!木乔抹一把头上的热汗淋漓,总算是解脱了。这几日索光弼拿出当年科举考试的气魄,起五更,睡三更的逼她操练,累得木乔都快虚脱了。

    两只胳膊肿得抬不起来,腰和屁股也快被颠散了。倒是苍鹰依旧神清气爽,根本不把这点小小的运动量放在心上。还不时打个响鼻,刨两下蹄子,很为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而叹息。看着木乔就来气,连糖也不想给它带了。

    “喏,给你。”不愿意是一回事,但木乔还是将攥在手心里的饴糖递到它嘴边,“你平时给我甩脸子也就罢了,等到正事的时候,可得好好听话,要是不老实,我回来打你屁股!”

    想拍马屁?欢迎!苍鹰低头,先把糖吃到嘴里再说。

    “小姐。”可人过来寻她了,木乔正好借口回去休息。

    小丫头扶她回房,满脸是掩饰不住的想说话的样子,“那位佟小姐,今儿去见展大哥了。”

    木乔答应了佟丽萍,就自然会做到,虽然令展云飞有些尴尬。但好歹还是去了。稍稍易了下容,与本来面目只有五六分相似。就算佟丽萍看着眼熟,也绝对不会将他当作展云飞。

    可人一听有这样的热闹可瞧,死活要跟去看看。其实要不是这些天木乔被索光弼盯得太紧,她也想跟去瞄瞄。

    佟丽萍的那点小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肚里明白是一回事,当要活色生香的上演时,还是由不得会生出一些龌龊心肠,想要窥探究竟。

    据可人道来,这出戏还是演得颇为精彩的。

    首先。美人娇羞亮相,感谢英雄恩情。随即自伤身世,如梨花带雨,等到英雄颇为意动时。美人开始托付终生。

    可人想起来都觉好笑。眉飞色舞的道,“只可惜我平常书读得少了,学不来那些文绉绉的话。不过听着就跟讲戏文似的,展大哥在那儿,窘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尤其那位佟小姐,身上居然还带着媚香,实在是丢人之极!”

    木乔听着也吃了一惊,“你怎知道?”

    可人得意的将粉颈一扬。“江湖上行走的女侠,最要紧就是要认得这个。否则哪天吃了暗亏。哭都没地方哭去!我爹娘打小就教我识过这些,不管是带在身上的,还是搁在茶饭里的,我一闻就知道。”

    果然是家学渊源!但是女侠就有些扯远了,木乔又问,“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既然佟丽萍自己就带了媚香,那展云飞也一样施以迷香。

    不过他那迷香可金贵得很,也不是佟丽萍的下流用法,而是一种他们门中专门用来迷人心智,审问敌人时的迷香,将那香一点,佟丽萍很乖顺的就把那只荷包和实话全都说出来了。

    可人笑吟吟将那只旧荷包递到木乔面前,压低了声音,“那位佟小姐说,当年姑娘您跟她提过一句,家里也有兄弟,那就不应该是独女。只是那兄弟指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木乔心中纳罕,难道说她的生母马小姐不止索光弥一个情人?既然如此,那边的亲人怎么不来寻她们母女?或者这位马小姐遇人不淑,又做了回见不得人的外室?

    将手中的荷包翻来覆去的查看,除了简单的缝合,里外并没有半点刺绣和文字可供追寻踪迹。

    但可人道,“这个荷包展大哥拿到京城几大绸缎庄都问过了,老掌柜们说这种料子不是市面上寻常能见得到的,倒象是宫里头用的东西。”

    下面的话,不须她细说,木乔已经明白了。若果是那样的话,那马小姐的身份就很有可能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富商之女。宫里头用的东西,有时大臣们也会得着赏赐。但马小姐离家多年,如何弄到这样的布匹?

    荷包是平日里时常会用到之物,木乔身上带着的这个,当年应该是新做不久的。那就是说,马小姐带她进京的时候,还是和送她布匹的人是有牵连的。

    再联想到自己那只被霍梓文没收不还的金钿盒,木乔心中越发对自己的真实身世产生怀疑。

    来到京城之后,她也去一些大的银楼逛过,再没见过象她那只钿盒般繁复而又华丽的做工了。索光弥虽是敦煌索家的子侄,家中也有几个钱,但要得到这样的好东西,也并不容易。

    可若说木乔不是索家的子孙,就更说不过去了。

    一来是木乔的相貌,这个不须细叙。二来这种世家大族都对血脉传承极其严格,没道理无缘由的认一个孤女回去。

    如果真正的木乔并不是如他们所说的那般身世,而又令得索家必须承认,那肯定是笔更加见不得人的糊涂烂账了。

    这些事,展云飞也想到了,特意让可人来问一声,“要不要派几个人去敦煌查查?”

    木乔摇头,索家既然认下来了,就算是派人去敦煌查访,只怕也问不出所以然来,还平白引他们疑心。

    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身世不明么?木乔有些不甘心。小丫头是为了救她而死,她也想替她家活着的人尽尽心意。

    蓦地,脑子里跳出一个名字。沈亦儒!

    那小子对她的态度一直古古怪怪的,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只是那孩子的嘴太严实,不太好撬。木乔又不能对他象对付佟丽萍般会用迷香,要是清醒过来发现真相。非把她剁了不可。

    唉!要是真木乔能给她托个梦,告诉她当年的真相该有多好?

    “姑娘。您知道我后来是怎么对那位佟小姐的么?”可人促狭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她没干什么好事。

    木乔摇头,“我不听了。”她怕听了会有心里负担,晚上会做恶梦。

    可人极是失望,“你问问我嘛!我告诉你,特别有意思!真的,我不骗你。”

    木乔越发摇头,“我要泡澡,你去帮我打些热水来,一会儿给我揉揉才是正经。”

    要说可人这丫头。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就是认|岤极准,让她来做按摩,比寻常丫头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这丫头太懒。估计让她拿刀子戳人几下会更加卖力。

    可人有交换条件了。“你让我揉,就得问我!”

    没办法,木乔只能妥协了。

    ……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佟丽萍简直要疯了!她好不容易求了木乔。和心目中的良人见了个面,一开始什么都好好的,可是自己突然犯起了迷糊。

    然后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赤身捰体的躺在客栈房间里的床上,身下垫着一块白帕,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而那位英雄早已不知踪影。

    她这是破了身么?佟丽萍现在知道恐惧了。

    从话本戏文上学来的那一套竟全是哄人的东西,书上可没有告诉她。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

    这一刻,佟丽萍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能去找木乔理论?只怕那小丫头会推得一干二净,反而会责怪她自己不检点,与人做下丑事,那她这一辈子的名声就全毁了!

    匆匆忙忙把衣裳穿戴整齐,问带出门的小丫头,估摸着时间,自己似乎也就晕了一盏茶的工夫,下身也不是很疼,应该还不至于做出什么丑事吧?

    但这种事,佟丽萍也没什么经验,能去找谁问?佟丽萍陷入惶惶不可终日。

    数日后,在一个春风和煦,春光明媚的清晨,木乔骑着苍鹰,提心吊胆的随着父亲,去狩猎了。

    上林苑的皇家围场,就在京郊不远处,占地广阔,有山有水,有林有谷,在这早春时节,草吐新树,花露初芳,观之景色宜人,甚是怡情悦目。

    只是木乔没那个福气享受,一路只顾着低头骑马,生怕行差踏错,闹了笑话是轻,摔着自己可就不得了了。

    沈亦儒看得连连摇头,“你这样子哪象骑马?活象来受罪的。好歹放松些,那马还自在些。”

    今日原本他是没资格来的,但因上回三殿下答应了要他来狩猎,便将他充作府中家将带来玩了。

    木乔不理这些冷嘲热讽,“你别理我!我也不指望你能猎到山猪老虎,过去猎几只兔子野鸡回来,再来说嘴吧!”

    “小瞧我!到时我偏猎个大的,给你瞧瞧!”沈亦儒轻哼一声,将弓箭一背,打马飞奔而去。

    木乔怕他逞强,在后面又急急补了一嗓子,“小心别伤着!”

    “知道啦!”少年欢愉的声音远远传来。他今日一身劲装,额头上还特意绑了个发带,在驰骋中披肩长发随风飞扬,还挺有点小帅哥的气质。

    木乔看着不觉唇边含笑,回身看看左右,只剩下阿岚一个人陪伴着自己了。她虽是皇上钦点来的,但因技艺不佳,很自觉的落在最后,以免丢人现眼。

    “阿岚,咱们不如到那处林边去走走,还可以赏赏花。”

    阿岚倒是无所谓,赏花也好,打猎也好,于她都是干活,能清闲些自然更好。

    可是有人偏偏不想让她们清闲,不知是哪里横飞出一个野小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咱们赛马去!”

    叭!他骑在马上重重挥鞭,正抽在木乔的马臀上。苍鹰吃痛,驮着木乔不管不顾的放蹄飞奔。

    第124章 断袖

    不得不说,那个半路杀出来的野小子马术十分之也了得,但做出的事也十分之缺德。

    他不仅是驱赶着苍鹰,把木乔带着跑了,还恶劣的将阿岚从马背上掀下来,把她的马也赶着跑了。

    “我跟你们小姐玩玩,你就别跟来碍事了!”野小子撂下这么一句,驱马狂追而去。

    阿岚急得直跳脚,她一个做奴才的,跟丢了主子,还被这样的野小子带跑了,万一出点子事情可怎么办?当下只得边跑边喊,“来人哪,快来人哪!”

    可这围场这么大,为人怕丢脸,木乔特意一路往人少的地方避让过来的,这会子让她上哪儿找人去?

    木乔脑子一片空白,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声,什么也不知道了。

    “喂!你这样不行啊!”野小子在后面追着,瞧出不对劲来了。

    前面那丫头在马上坐得摇摇晃晃,象是随时会飘下来的一个纸人。这要是真掉下来,可不是摔下一张纸那么简单。

    “手抓紧,腿夹稳!”野小子现在知道着急了,拼命在后面嘶吼着。

    但木乔完全进入忘我状态,神游太虚,不知所以。他在耳边叫了什么,说了什么,完全当作耳旁风一般,过了就去。

    不知不觉,谁都没有留意到他们二人已经冲进一片狩猎的树林之中。

    嗖地一支冷箭飞来,直直的向木乔的背心射去。野小子吓坏了,想也不想,就挥鞭去挡。可惜他的鞭子虽长,但这一刻却真真是应了鞭长莫及的那句话,方向对了。时间拿捏得也刚刚好,就是够不着。挡不住那箭往木乔射去的方向。

    “阿乔!”蓦地,一道清冷的声音厉声响起,终于把木乔游荡在外面的魂魄拉了回去。

    如乍然惊醒般,她扭头循声望去,却隐约觉得背后有破风之声。

    还未及她回头,旁边蓦地又是一箭飞出,又急又快。眼看着那支箭即将射到木乔的时候,给堪堪的打落了。

    而苍鹰也终于清醒过来,呼呼的站在那儿大喘气。

    霍梓文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人色。策马过来,见了木乔就如连珠炮般骂得又凶又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跟在后面的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木乔愣了愣,看见熟悉的脸庞。这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事。见自己吓个半死都得不到安慰。反而要挨骂,不由得小嘴一瘪,诉起委屈。“又不是我想跑过来的,明明就是他!”

    她回手一指,哪里还有那个野小子的人影?却有一个身着戎服的将军,缓缓骑着匹白马,踱了进来。

    “犬子顽劣,累二位受惊了。实在是对不住得很。请问二位是……”

    这男人的话在瞧清他二人,尤其是道长打扮的霍梓文时。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他傻傻的看过来,木乔也怔怔的看过来。

    野小子个子高大,他的父亲个子就更加高大了,就是端坐于马上,也感觉得出来身材较一般人颀长不少。许是常年在外征战操练的缘故,肤色微深,呈蜜色,泛着自然健康的光泽。年纪并不算很大,但气度异常沉稳。

    两道卧蚕眉直入鬓角,笔直高挺的鼻梁下是微抿着的薄唇。一双眼睛尤其有神,当他直直看向人时,有一股深秋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只是看着霍梓文的目光过于专注而认真,令木乔心中打个激灵,瞬间明白他是何人了。正想上前挡一挡那股令人讨厌的视线,霍梓文却已经冷着脸出声了。

    “叶将军,我家小妹本就不太会骑马,现在又受了惊吓,得带她回去瞧瞧大夫,我才放心。不好意思,告辞了。”

    再也不多望他一眼,霍梓文探身牵过苍鹰的缰绳,带着木乔就要离开了。

    叶离打马追赶上来,“道长,玉璇道长请留步!既然累得索小姐不适,那自该由在下一力承担。”

    此人倒当真是好眼力,这么快就猜出他们的真实身份了。

    木乔暗地瞪了他一眼,她就是再要人承担,也绝不要此人承担。你个断袖!装什么装?

    是的,经可人她娘的秘密调查,得知叶离此人,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断袖。他偷偷摸摸回到京师,为什么不愿意见皇上?就是在南风馆里快活呢!

    虽然行事极为隐蔽,但拂衣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哪怕你躲到地底下,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掏出来。

    木乔得知后,当即就请展云飞想法把皇上要赐婚的消息传到边关去,这位叶大将军既然有些癖好,在边关必然会有些老相好。只要有一个吃醋闹将起来,她就不信,这位大叔还当真好意思来娶自己。

    现在来看,连这位叶将军的儿子都看不下去了,要搅黄这门婚事,既然如此,那木乔还客气什么?

    走走走,半点面子也不必给他留!反正霍梓文说她受惊了,她就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看见后面有人追,挤出几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好似怕他得很。

    就算明知是假的,但霍梓文看着那双琉璃眼里渐渐漫上水气,还是生气得无法自制,“叶将军,我妹妹已经给令郎吓得不轻,您何苦现在还来逼她?您若真的有心,就请回吧!”

    他这番话说得已经很不客气了,把个杀敌无数的大将军将在那里,进退两难。

    “何事喧哗?”忽地,一个侍卫跑了过来,原来是圣驾在此,听到动静了。

    木乔心念一动,冲着霍梓文挤了挤眼,兄妹二人相处多年,自然是心有灵犀。既然已经遇到了,那就正好先告上一状,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皇上没有半点同情心,反而还笑得欢畅,“朕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竟是叶家小子按捺不住,先去拜见未来的继母了。”

    木乔听得鼻子都快气歪了,让那小子抽你一鞭子,追着你试试看?你想让自己女儿给人家当继母人家不要,现在居然想心思把我塞了去。有这么缺德的皇帝吗?

    玉衡道长出来打圆场,“皇上,您瞧索小姐确实受了惊吓,不如让她先回去歇息吧。”

    索光弼为了展现技艺,已经冲出去打猎了。霍梓文责无旁贷,要送木乔离开。只是叶离阴魂不散的凑上前来,“是臣教子无方,愿意领责,送索小姐归家。”

    “准奏!”皇上非常高兴的答应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这位大将军愿意和木乔亲近,他日后要赐婚的旨意就下得更加顺理成章。还格外加了句,“那叶卿家可要好生照看索小姐,别让她再受着惊吓才是。”

    一辈子见不着他,我才不受惊吓呢!木乔心中腹诽着,跟霍梓文走在一处,远远的避开那讨厌的人。

    只可惜,叶大将军在边关风沙吹惯了,脸皮磨得甚厚,全然不在意。木乔走在霍梓文的右手边,他就极殷勤的走到他的左手边,没话找话。

    “玉璇道长,您是霍太傅家的公子吧,怎么就与玉衡真人结上缘的?在那清风观里念的是什么经,功课可还吃力么?”

    木乔看见,霍梓文抓着她马缰绳的手上,青筋跳得很欢快。

    叶离的癖好,她曾经在干娘的病榻前说过,霍梓文自然晓得,也明白这位大将军此刻安的是什么心。

    木乔叹息,她忽地很想伸手拍拍这位老兄。这年头,当个帅哥不容易啊,不仅那些千金小姐们惦记,现在连男人也惦记起来了。

    只可惜木乔人小手短,伸出来愣是够不着,便只得假装挥了挥手,又缩回袖里去。但霍梓文却眼尖瞥见了,忽地勒马停住,一个旋身就跨到了木乔的马背上。

    木乔吃了一惊,幸而苍鹰是匹好马,驮着两个人也丝毫不见吃力,站得稳稳当当,没出一点岔子。

    霍梓文坐下后,反把自己的马牵着,搂着她的腰,态度是从未有过的亲热,“别怕,哥哥在这陪着你呢。”

    语气是前所未有之肉麻。木乔听得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说我这不是想安慰你么?怎么变成安慰我了?

    想来是被那位厚脸皮的叶大将军看得受不住了,故意躲过来刺激他的吧?

    算了,木乔自己安全了,就忍不住出手拉兄弟一把,愈发装柔弱装可怜,缩在他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叶离看得讶然,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二位真是……兄妹情深啊。”

    知道你就别在这儿碍眼了,木乔暗横了一眼过去,只跟霍梓文小声说话,“一会儿是回家,还是索家?”

    “先回家,现在时候还早,等晚上我送你回去。”霍梓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

    热热的气息拂着耳畔的绒毛,极痒。炽热的唇似乎还若有若无的擦来擦去,令木乔只觉耳根子有些发烫,心跳不听使唤的乱了那么几拍。

    叶离看着他们这一双小儿女,半羡半妒。他虽在军营,但心思细密却不下于文臣。略想想,便有意笑道,“本将军是粗人,不会花言巧语的那一套。索小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对你非常满意,若是求娶,你可有什么要求?”

    噗!木乔一口鲜血差点喷出,他在说什么,他究竟在说什么!

    第125章 落河

    木乔傻了,霍梓文也呆了一呆,不过他很快就冷笑起来,“叶将军何必说这样的话危言耸听?我是不会把妹子嫁给你的,至于原因,不用我多了,将军您自己应该心知肚明吧。”

    叶离终于将霍梓文的注意力成功吸引了过来,颇为自得的摸摸下巴,“那玉璇道长说,到底是为什么呢?您虽是索小姐的兄长,但现在却是陛下要将她许配于我,你以为我能违抗得了?”

    霍梓文清冷的目光中大是不屑,“叶将军若如此说,就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原以为将军行事光明磊落,乃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原来竟也是如此工于心计之辈。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叶离半点不受他的激将,反而辨得理直气壮,“工于心计与铁骨铮铮本就没有矛盾,对付敌人,既要有工于心计的本事,也得有铁骨铮铮的豪气,这才能无往而不利。若本将军只知一味的光明磊落,恐怕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霍梓文微哽,明白此人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实在不可小觑。“将军也知道,心机与诡计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我们父亲与将军可是同殿称臣。结个善缘不好么?如若将军实在不愿,我等也不能勉强,只好自己想法了。便是碰个头破血流,也绝不会将我家小妹嫁与你为妻的。”

    听他语气决绝,态度坚定,有宁折不弯之势,叶离心中暗暗敬重。皇上要赐婚,他也不会一点都不打听。

    且不论敦煌索家会不会出力,只看霍公亮在朝中名声甚好,三殿下又对木乔的格外关注,这门亲事真要结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皇上当年想把女儿许配给他时,他已经非常明白的承认。自己的龙阳之好了。若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他也不会在临战之前,娶那个女人。

    现在有了一对双生子,他更是断了娶妻的念头,免得害人害已。但皇上明知如此,还要把木乔指给他为妻,这其中只是为了让三殿下不好过么?叶离没这么单纯的看法。

    皇上若是想给木乔指个让她别扭的婚事,皇族子弟就不乏纨绔烂泥。偏要将她指给自己这个边关统帅,这当中含有什么信息。叶离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他的态度很谨慎,一直在观望之中。现在得到霍梓文的明确表态,反而令他松了口气。

    若是这个烂摊子不好收拾,霍家愿意出头。他自然就省了这个力气了。虽然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够男子汉气概。但在朝堂之上,有些事还真不能太过光明磊落,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本来事情都算计得好好的,可他唯一没想到的事,霍梓文竟然是如此出色的一个年轻人。叶大将军自己有什么毛病,自己最心知肚明。

    所以,他忍不住还是告诉了对面那美少年一声,“如果上意坚决。硬碰硬也未必是好法子。这世上多的是订了亲又悔婚的,虽说名声不大好听。但总比人头落地强。本将军战场厮杀多年,见过的英雄好汉多了。死了,不过是个土馒头,三五年就长满青草,这世上真正记住他们的又有几个?”

    话到此处,他也多了几分感伤之意,“玉璇道长,我言尽于此,令尊也是个明白人,应该能够体会。”

    霍梓文细细咂摸下他的话,也算是有几分道理了。木乔眼巴巴的瞅着他,不敢打扰,心中却想着,还有更好的方法么?

    接下来的路上,难得清静。

    因不是和御驾一起,他们抄近路回京。途中有一十三孔木桥,可走一辆大马,很是稳当。

    霍梓文牵着自己的马,自然和木乔并排走在前头,叶离保持一定距离,跟在他们身后。他的家将所携不多,全都留在围场,去找那两个调皮捣蛋,尽会惹事的儿子了。

    当行至桥中,一种在战场厮杀多年磨砺出来的本能让叶大将军蓦地高度警惕起来,来不及多想,他就在后面抽了苍鹰一鞭子,“快走!”

    苍鹰今天真是倒霉,给人家儿子抽了不算,现在又给老子抽。叶离正值壮年,他的手力非儿子可比,一鞭下去,苍鹰恢溜溜打个激灵,撒蹄飞奔。

    木乔吓了一跳,幸好这回有霍梓文抱着,心中稍定。只听叶离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滋滋之声,似是什么东西在急速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

    “不好,是火药!”霍梓文鼻子灵敏,当机立断扔了那匹马的缰绳,伏低身子,拉紧苍鹰的缰绳就往前冲。

    砰!就在他们快要冲到桥头时,只听一声巨响,木桥当中炸开,木屑四溅,左右桥面顿时往河中掉落,十分危险。

    危急时刻,马儿的本能充分激发出来,苍鹰奋力往前一扑,幸亏背上的两人年纪不大,身子不重,好歹是险险的踏了上去。

    但他们后面的叶大将军就没这么好运了,跟只秤砣似的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河里,瞬间就随着滔滔东去的河水,卷了个没影!

    惊魂未定的木乔和霍梓文面面相觑,不会吧,这么倒霉的事情又让他们遇到了?要是叶大将军有个好歹,这份罪责可实在不轻!

    “有人!”忽地,木乔眼尖的看见桥下人影一闪,又有个人悄然跃进了水里。却抱着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浮木,沿河飘走了。

    这是有计划的谋杀!霍梓文知道事情轻重,当即拨转马头,赶紧回城搬救兵。

    霍梓文先去城门关报了个信,就作为证人带那些士兵去事发地救人了。不过他也没忘记让那儿的头目拨几个小兵护送木乔回家,天知道那谋杀事件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