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第29部分阅读
重华 作者:
最好就是让那叶离主动开口,推托掉这门婚事,这样木乔就能全身而退了。
可她都不认得那位大叔,也不知他人在哪里,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不知从何下手啊!
怎么办?木乔很是头疼。
就连顾松带消息来说,过年期间的生意极好,也没让她高兴一点。要是钱能解决问题,她不介意放点血,收买他!
第118章 叙旧
佟正恩领了皇上的差使,自然要去好好办事。
丰县离京城有一二百里地,虽说不远,但一来一回的,至少也得要个两三天的工夫。
临出门之前,佟丽萍鼓足勇气找了他一次,见面就跪下了,“哥哥,妹妹对你的决定并不敢有什么违拗之处。只是那叶将军若是果真如此得蒙圣宠,哥哥何不将我嫁他?便是边关苦寒,妹妹也是不怕的。况且哥哥是文官,若是能将妹妹嫁一个武将世家,以后也有军功支持,想必更加一帆风顺。您说,是么?”
她最后都使用上敬语了,很是客气。但佟正恩听完只是一声冷笑,“你是否听说那人正值壮年,又英武不凡就动了心?我告诉你,此人当年皇上拿公主来攀都没攀上,你以为是你想巴结就巴结得上的?没的白白臊了我的脸!你上回自己做下了蠢事,才弄得今日这般田地。要不是我替你百般周旋,连现如今这样的亲事都没有了。从现在起老老实实在家中绣你的嫁衣,准备出嫁吧,其他的心思一概不要想了。我就你一个妹妹,嫁妆方面不会亏待你的。你到了婆家也有底气,只是自己凡事多长个心眼,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做人要懂得知足,若不是你命好,摊上我这哥哥,你到现在还是乡下一个黄毛丫头,嫁的不过是街边的贩夫走卒,成日为了柴米油盐操心,连你现在身边的丫头都不如!”
他教训一通,一甩衣袖,把佟丽萍扔下走了。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佟丽萍的心中在呐喊,若不是一家子出力。哥哥你焉有今日?但这样的话,打死她也是不敢出口的。
怎么办?难道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就这么赔进去了么?年后就要放定。到那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郡主性子冷淡,如非必要场合,连面也见不着。大哥是个窝囊废,大嫂最多只能听她诉诉苦,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的。至于母亲佟李氏,只知安已尊荣,享她的清福。那她现在除了自己,还有谁可以依靠?
一个年轻英俊的矫健身影在脑中模糊闪过,佟丽萍咬一咬牙。狠狠抹去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人她虽只短短一瞥,却从他穿戴看出,绝不是个穷的。又有这样好身手。哪怕比不得官宦人家大富大贵。但好歹年纪相当,人物出众,只要彼此情投意合。日子还是不难过的。
只是想要找到那人,只怕还得去求木乔。可她上回已经拒绝了自己,这一回又该用什么打动她?
佟府家主不在,蠢蠢欲动的不止佟丽萍一个。
打听得弟弟前脚出了门,佟正义后脚也要跟出去。理直气壮的问管事要银子,“大爷在家里呆得闷了。出去逛逛就回。”
佟正恩的心腹管事们早已得了主子的嘱咐,他不在家时可以稍稍纵容家人。只求安安稳稳,别闹出事来就是。于是管事便照例派两个家丁跟着,又支了二十两银子。
佟正恩嫌少,又好说歹说,加到三十两,他又提出意见,“大爷我这几身衣裳都不太合身了,我要去二爷院里找几件旧衣,这总可以吧?”
这个倒是无妨。佟正恩性喜奢华,几乎每季都要添置大量新衣,多出来的衣裳有时连他自己都忘了,便是给佟正义两身,也无所谓。
城阳郡主府仿照公主府的规矩,佟正恩和杨婉真并不住在一起,各有各的院落。就连两个孩子自从呱呱坠地后,也是各住各的院子,一串奶妈丫鬟跟着,跟佟正恩不太亲,跟杨婉真就更不亲了。
佟正义生得猥琐,谁都不喜。他却很在这两个孩子身上下功夫,自他们出世起就时常过去瞧看,无论他们有什么要求,他一概满足。当然,也正因如此,他才能争取到一些出门的机会,和更多的银钱。
但孩子单纯,不明白这些道理。所以别人不待见他,但佟玉娇却觉得这个大伯还不错。见佟正义过来,说要出门给她买好玩意儿回来,很是高兴。
佟正义说要去选衣裳,就把佟玉娇带进佟正恩的院落。趁丫头们翻找衣裳的工夫,佟正义将房间里架子上一对犀牛角的杯子取下,跟侄女一处玩耍。
不多时,衣裳选好,佟玉娇也抓着那对犀角杯不放,非要带回去玩,不过孩子,丫头们也没多心。
等着出了院门,佟正义带佟玉娇走到一个隐蔽处,笑着就将犀角杯给收了,“咱们还玩捉迷藏啊。”
佟玉娇眨巴着无邪的大眼睛,天真的点头,“好,等大伯带回来,我再悄悄放回去,肯定不会被抓到。你今儿出去还要给我带个大大的面人回来,比上回的还大,还漂亮!”
“那当然。只要娇儿保守秘密,大伯只要出门就给你带好东西。”佟正义呲牙裂嘴的笑着,回房换了衣裳,将犀角杯藏在袖中,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个家丁出了门。
等到了街上,佟正义哪儿都不去,就往相熟的青楼里一钻,顿时数位美貌娇娘迎出来,拖着他和两个小厮各自进房,唱曲陪酒,极尽奉承。
到了这种时候,哪里还用人跟着?于是两个小厮都自得其乐了,佟正义给那老鸨塞锭银子,带着这妓女就从后门溜了出来。
此处后门连着条小巷,里面还藏着个院子,外表看与寻常人家无异,非常安静。及至进去,下到地窖里,又是一个繁华之所了。
里头分成一个个的小隔间,让不想露面的客人保证隐私,但关着的门里仍是透出吆五喝六之声,原来竟是一个高级地下赌场。
佟正义显是常来,有老伙计笑脸相迎,“佟大爷,今儿满面春风的,想来手气一定不错,要玩什么?”
佟正义将袖中的犀角杯取出,“先把这个拿去掌个眼,兑了银子再说。”
老伙计拿去交给掌柜的,很快回来,“这东西原本值五百两,但仿造麻烦,得要一百两,大爷若愿意,就这么兑了。”
那妓女在一旁道,“何必每回这么麻烦的造个假的放回去?说丢了不就完了。你们郡王府财大气粗,怎么在乎这点子小东西?”
佟正义犹豫了一下,“还是做个假的吧,回头解释起来太麻烦。四百两就四百两了,爷我今天要大杀四方!”
“好咧!”老伙计很快将白花花的银子奉上。妓女精明,先要了两锭银子自己留着,然后陪佟正义进房开赌。
另一边的房间里,展云飞把玩着手中的犀角杯,听那老伙计低声道,“门主,姓佟的几次想在我们这儿赊银子,我们憋了他许久,从今日起,是否可以开始放债了?”
展云飞点了点头,“开始吧。最近过年,赌场赚了不少,也到出点血的时候,交待下面,放个三千两出去,若是知道见好就收,就给人拿走。要是还赌,就慢慢收回来。只是一定要做点噱头出来,更要让佟正义瞧见,知道么?”
“门主放心,属下省得。”老伙计又道,“那位叶将军,我家老婆去查了几天,总算有些眉目了。原来他现在就在京城里玩呢,两个儿子也带在身边。别的倒还罢了,唯有一桩不太好说。”
哦?展云飞微一挑眉,“是个怎样的不好说法?”
老伙计附耳低语几句,顿时展云飞的面色也变了。
老伙计任务完成,便笑呵呵说起私事,“我家丫头年纪也不小了,等过两年索家小姐出嫁了,她可怎么办?那丫头性子也倔强,不喜欢舞文弄墨的公子哥儿,就喜欢舞刀弄枪的英雄汉。尤其是和门主这样年少英雄的,就更好了。只是我和老婆年纪都大了,成天窝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也不知道上哪儿去给她找个好夫婿,此事还得拜托门主多操操心了。”
他一面说,一双眼睛还笑眯眯的不住往展云飞身上瞟,展云飞只能装聋作哑,故作沉吟,“那东青帮黑水堂的堂主郑小虾如何?功夫好,人物也俊……”
“我看你这位门主更好。”门帘一挑,说曹操,竟是曹操到了。
郑小虾还是沉着那副令人望而生畏的刀疤脸,斜睨着展云飞,“不如我替你们保个媒,如何?”
可人她爹也不怕丢脸,顺杆就往上爬,“哎哟,要是有您保媒,那我们家小石头可真是太有面子了!”
展云飞黑着脸换了话题,“李叔你先去忙吧,小石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郑堂主,您怎么又来了?”
郑小虾大马金刀的坐下,冷嘲热讽,“我要再不来,你就得把我老婆给送来了!得啦,姓展的,你在我面前别耍那些小心眼了,你那心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说正经的吧,我真有事找你,是关于我徒弟的。”
索府。
木乔接到帖子的时候,当真是吃了一惊,“她还敢来找我?”
是啊。白纸黑字上写得明明白白,佟丽萍要约她去赏梅,说是想与她敘叙旧。
那叙旧二字让木乔琢磨半天,佟丽萍是不是想跟她说些什么?还是说,这是她又设下的一个陷阱?
可人是个性喜热闹的,撺掇她道,“姑娘要不去吧,正好也省了天天上课那么烦人。我跟在您身边,保管她不敢造次。大不了,再跟展大哥说一声,加派几个人手暗中保护,您觉得如何?”
行,那就去吧。木乔也想看看,佟丽萍究竟还能翻出什么花来。想要++?阅读更多精彩内容,登录派+派后花园
第119章 秘密
京北的梅林,自来便是赏花观雪的盛地。霍公亮曾经甚有诗意的感慨过,那时节,柳絮当空舞,梅花暗香来,实在是无酒也要醉了。
但此刻,瞧着光秃秃的枝干上残存的残花败梅,满地乌黑的雪泥,佟丽萍尴尬得不知所已,“我……我前些天来还不是这样的。”
姐姐,花是会谢的。木乔衷心感谢这些年在霍家被熏陶出的文化底蕴,居然还能颇风雅颇淡定的吟出两句词来揶揄,“无妨。梅英疏淡,冰澌溶泄,这是东风在暗换年华。佟小姐,此处既然不便下车,不如我们将马车并得近些,隔窗闲话吧。”
隔窗可以闲话,那正事要怎么谈?佟丽萍急速转动着脑筋,“对了,我记得前面有处亭子,不如咱们到那儿去说话吧。”
木乔对她那惊喜的眼神无动于衷,只往下扫了那烂泥地一眼,“佟小姐,你认为建在这样地里的亭子,现在还有可能下脚吗?”
佟丽萍顿时窘了,还是可人提了个醒,“方才来时,我见路上有个梅花庵,虽然小些,但应该还有几间干净房舍,可以小坐。”
佟丽萍喜不自胜,“就去那儿吧,正好咱们还可以拜拜菩萨。”
木乔无所谓,今日行动中有可人保驾,她是拍着胸脯做了保的,若是让木乔出一丁点岔子,她就算用下三滥的手段,也会帮木乔解决叶离那个潜在的麻烦。
梅花庵建在梅林之旁,小小一座庵堂,不过三五间房舍,本就是借着赏景的时候才多几个香客,现在景没了。客人自然也是稀稀拉拉的。
木乔她们一到,还算是今日头一拨。老姑子见她们衣饰华丽。知是富家小姐,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人也不要她招呼,只让她赶紧去收拾间干净房间出来,这边只让小尼姑跟着,请两位小姐上柱香也就罢了。
小尼姑年轻活泼,便问她们要不要抽支签,“我们这庵堂虽小,但靠着梅林,有梅神庇护。问姻缘是最灵的。”
佟丽萍触动心事,便焚香祝祷,诚心诚意抽了根签,却是一拈出来就看见中下二字。她心中不爽。捏着那签不让人看,又让木乔来抽。
木乔最近甚是烦恼,想来抽签也必是倒霉的。却不料抽了个中上。她让小尼姑查来签文详解,那里的签文不过是几句诗词组成。先是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尔后却又众里寻觅千百度,却在蓦然回首处。
小尼姑瞧见就说,“恭喜小姐。这意思是说您的姻缘便是初次订下的那个,再也改不了的!”
木乔闻言背上惊出一身冷汗来。要还是佟正恩那个人渣,她宁肯剃了头发当姑子!不过他已经娶妻,想来是不准的。
她自我安慰着,放下竹签淡然道,“干爹曾说,人力虽不能胜天,但总能有所辅助,这签文看看便罢。”
佟丽萍正好暗合心意,也将签文放下,与她进房密谈。等及就剩两人坐下,佟丽萍嘴唇动了几动,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很快泪盈于睫了。
木乔看得有趣,也不作声,一双琉璃眸子沉静异常,只等她自己主动张口。
佟丽萍实在没辙,狠下心来到木乔身前,福了一福,“霍小姐,我今日,今日实是来给你赔礼的。”
是么?木乔眉头微挑,正正的受着她这礼,连避都不避。佟丽萍原本还以为她会伸手来扶,所以这一蹲只是虚虚的浅蹲了一半,她年纪大上两岁,个子自然高上一些,这样行礼,实在坐着的木乔还高出不少,显得极没有诚意。
佟丽萍更尴尬了,脸红到耳根,可想想自己还要有求于人,只得狠心深蹲了下去,“我知道从前得罪了你,但霍小姐,我真是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都已经如此恶劣了,若是有心那该怎样的可怖?所以木乔觉得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很有底气的受了佟丽萍的这一礼。
也不叫她起来,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问,“佟小姐,你今日约我来叙旧,就只是为的此事么?”
当然,不是。佟丽萍继续保持深蹲,窘得鼻尖都冒出汗来,但成本已经付出去了,要是不说出所求之事,未免亏得太甚,于是她也不兜圈子了,咬牙说出实情,“今日请霍小姐前来,我实是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木乔颇为玩味的瞧着她,看她究竟有何事相求。
佟丽萍也顾不得脸面了,红着脸说出实情,“我上回受到那位公子的救命之恩,一直心存感激,霍小姐,你引我见他一回吧,否则我实在心不能安。”
木乔冷笑,“佟小姐,男女大防,难道你都忘了么?若是实在要谢,送些财帛礼物,我可以代为转交。见面,没这个必要吧?”
佟丽萍无法,只得吐露实情,“我哥哥要将我许配给文昌伯家的大公子,”她顿了一顿,见木乔完全漠不关心,只得自己说下去,“那位徐公子,家世是不错的,只是体生恶癣,无人敢近。”
木乔想了一想,好似上回隐约听周菡说过,有个什么人家的公子上门来求娶她家的庶女,跟晋阳王府好似还有点关系。只是那位公子患有严重的皮肤病,周夫人不肯。过后跟万氏也聊起这个话题,万氏也表示,就算对方出再多的彩礼,也无论如何不会把自家庶女嫁出去。
只不知道佟正恩得了什么好处,竟然肯把妹子嫁过去。对着那样一个人,活不好又死不了,真是够憋屈的。
佟丽萍见她似有些动容,眼泪顿时跟不要钱似的,滴滴答答往下落,“霍小姐,咱们都是女孩儿,你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我现在是无路可走了,只求你让我见那救命恩人一面,当面道谢,我便……也是了无遗憾了。”
她特意空下几字,让木乔自己去领会,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上,极尽楚楚可怜之色。只可惜,她这眼泪太功利,木乔半点也不心疼。
木乔对跟她周旋半点耐心也没有,直截了当的道,“如果佟小姐认为你无心得罪我的举动只须用句对不起来了结,求人也只是这轻飘飘的几句话。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帮你。”
佟丽萍一怔,眼泪顿时收住了。既然服软讨好都没有用,她也不再虚伪,慢慢的扶着一旁的桌子站了起来,忍着腿部的酸麻,低声下气的问,“那霍小姐想要怎样才肯帮我?”
这才象是佟家人,功利而实际。木乔心中微叹,“应该是佟小姐想要怎样才对吧?”这意思很浅显,你拿出我感兴趣的东西来,可以的话,咱们就交易。
佟丽萍微哽,这一瞬间,她似乎在木乔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精明而冷静,只是木乔年纪虽小,却比她更多了一份沉稳与隐藏着的犀利,咽了咽唾沫,她颤着嗓子抛出鱼饵,“霍小姐想不想知道自己失忆之前的事?”
失忆之前?恐怕佟丽萍不会比她知道得更加清楚。木乔琉璃色的眸子里异常平静,“知道不知道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我,有名有份,有父有母,知道那些有意义吗?”
“当然有!”佟丽萍豁出去了,“我虽不知道你的全部底细,但我却知道关于你身世的一个大秘密。”
木乔心尖一颤,当年,她救下木乔后,是将这个女孩安排与佟丽萍同吃同睡的,若是小姑娘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完全有可能。
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分毫,“我的身世已证完全,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再者说,你既说只有你知道,我怎知是真是假?”
“绝对是真的。”佟丽萍从袖中取出一只旧荷包,“这是你当年送给我的,我一直没扔,好好的收在身边。你当年跟我说过的话,我也一直记在心上。这件事,连我家里人也全不晓得。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帮我,我一定实言以告,若有违背,必不得好死!”
那只旧荷包做工平常,却选了两块上好的锦缎来制作,还算好看。佟丽萍应是不知从哪里翻了出来,又临时洗过,所以泛着异常干净的色泽。
木乔想接过来细看,但佟丽萍又收了回去,“带我见他,我把这个给你,包括从前你跟我说过的话。”
木乔想了想,应了一个字,“好。”
那只荷包她认出来了,真是木乔的东西。恍惚还记得那时,自己曾经好奇的问过衣饰寻常的她,怎会有如此贵重的荷包。那时的木乔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想来,她是故意隐瞒的。
就算佟丽萍会编些瞎话来扯谎,但让展云飞改改装扮,露上一面,便能换回原本属于木乔的东西,这买卖还是做得。
和佟丽萍的会面有惊无险,但回去的路上,却遇到几个顽童,掷石砸车取乐,那马受惊,差点把木乔摔出车去。正在恼火,忽遇英雄来救美了。
(英雄:桂子咋不痛快点放我出场?╰_╯
美人:桂子那英文盲刚买了个小家电,可素没有中文说明书,要对着字典翻单词,估计没空理你~_
第120章 脸红 t
所谓英雄,总是因天时地利人和而出现,否则就凭郑小虾的这张脸,实在是更多的会被人当作匪类。虽然,这比较接近于他的实际身份。但遇难的木乔,还是感激了他一把。
“小徒弟,你没事吧?”
木乔没事,不过在车中晃荡了几下,磕着头啊肘啊,全是些皮外伤。只是心中恼火,“那几个小孩怎地如此可恶?去,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打屁股,最好一个一个捉来打屁股!
可人早追出去的,可那群孩童不但顽劣,而且j诈,分头四窜,很快便消失了踪影,愣是一个没让人抓到。可人灰头土脸的来交差,气得要命,“我明明说让展大哥派人跟着的,他的人呢?”
木乔才不管这些,“是你保证不出岔子的,现在怎么说?”
可人哽了又哽,最终没有赖皮,“好!要是那个将军敢来娶你,我包管阉了他!”
这还象句话。木乔勉强满意,但郑小虾却听得只觉身下某个地方凉飕飕的有些吃紧,搔了搔头,换了话题,“这些车伕家丁们都靠得住么?”
木乔出门,万氏还是很负责的给她配了几个保镖的,郑小虾不怕他们见到自己的尊容,怕的是回去给木乔惹麻烦。
“没事,他们都是老实人。”不过木乔也交待了一句,“这位是从前在乡下的熟人,你们回去不要乱说。”
老实人们是见到郑小虾身手的,方才一只手就制住了他们几人都拉不住的惊马,回手一把小石子就打得那些顽童落荒而逃。此刻见他瞪过来的目光凌厉如刀,大有不听吩咐就将他们大缷八块的意思,急忙齐齐点头。“小姐放心,我们不会多事的。”
这样就好。郑小虾悄声告诉木乔一个地址。与她分道扬镳,先去候着了。木乔借口要上街逛逛,慢悠悠的驾车跟上。
在他们离开之后,那几个顽童又冒了出来。
其中一人弱弱的问,“老大,首战失败,现在怎么办?”
那个领头的叉腰托腮,老神在在,“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今日只是没料到那女人还有奇兵埋伏,下回便有防备了。先行撤退,静待时机再战。”
“是!”一众小萝卜头似模似样的随他去了。
却不料树上还有两个大人在盯梢,彼此古怪的对视一眼。这帮娃娃哪来的?
郑小虾在京中等了木乔几天了。真是有事,“你们从前不是让我去查那个佟家的老底么?当年那里的一场大水,确实将大半个县城都冲毁了。但我一直让兄弟们留意。路过时就去问问,结果找了这么些年,居然一个新收的弟子知道底细。跟你们之前打听到的消息基本一致,他还可以找到更多的人证!”
木乔顿时呆了,眼中几乎快落下泪来。
这些年来,对于从前的冤屈。她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因为缺乏必要的人证。光几件证物,根本不足以告倒佟家。
为了讨回公道,当年在霍家刚刚安定之后,木乔便让展云飞去佟氏的老家调查,却打听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佟家当初来朱桥镇落户时称,他们是因为做坏了首饰,被富户排挤出原籍的,但事实却是,佟家手脚不干净,坑了人家金银,被查出来才赔光了家产,在本地混不下去,从而离乡背井。
怪不得当时佟家愿意让他家最有前途的儿子入赘岑家,因为只有入了赘,男方才能入女方家籍,以清白之身重新取得科举资格。否则,象这样有案底的人家,三代之内都是不允许子弟参加科举,得到功名的。
展云飞得知之后立即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只可惜在佟家离开不久,一场大水将他们老家冲得乱七八糟,连县衙都冲垮了一半,丢失了大量案卷资料。展云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一些旁证,但都不足以呈上公堂。
随后,几个当年的知情官员都不知调任何方,而就算是木乔知道,他们又能否愿意替她作证呢?所以木乔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收集相关证据,现在,郑小虾又给她带来的这一条,让她无比感激。
“谢谢,师父,谢谢你。”木乔捧着郑小虾替她弄来的证词,泪盈于睫,在琉璃色的眼珠子里颤啊颤的,看得人分外心疼。
“你别哭,别哭呀!”郑小虾生平头一次发现自己粗手大脚,想伸手拍哄她,又怕自己那满是老茧的粗糙双手会碰坏她娇嫩的容颜,笨拙的不知该怎么办好。
连话也不会说了,除了劝她别哭,再也只会讷讷的告诉她,“你家借的银子已经赚回好些了,到时一定不会让你家惹上官司的。要是还想借,再来找我啊。”
木乔破涕为笑了,小脸如雨后的春花,分外生出明艳,“师父,你也不必太过心急,慢慢来,我信你。”
自诩在花丛中不知打过多少滚,听到任何肉麻话都不会起鸡皮疙瘩的郑小虾,此刻却因为木乔的一个笑颜,一点信任而脸红了。
回到索家的时候,木乔刚进门给万氏请安,却见她急急对自己道,“你赶紧回霍家一趟,听说霍夫人生病了,方才是甘管家亲自来接你,嘱咐你一回来就要赶紧回去。若是情况不好,你就在家中住下,打发人回来说一声就成。”
蓦地如同晴天一个霹雳,木乔震得手脚冰凉,路都不会走了。
初见已经给她收拾好了包袱,木乔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机械的上了车,机械的坐着车,三魂七魄已经丢失大半。
进了霍家的门,一路飞奔着往上房而去,等到进房瞧见腊白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喝药的干娘时,木乔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一双眼直直的盯着干娘,再也瞧不见旁人。但扒着门框腿却软得象棉花,愣是迈不动。喉咙发堵,想喊干娘,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没……没事。”阮玉竹想尽力给她露一抹笑容,但那笑容却看着让木乔更加泪如雨下。
还是霍梓文把她搀到阮玉竹床边,“娘现在没事了,你别怕。”
当木乔在摸到尚有暖意的被子时,这才趴在干娘床边放声大哭,那一种极度害怕失去的担心忐忑与恐惧,才一点点的随着泪水散去。
可待她知道干娘为何会突然病倒时,却更想哭了。这还是当年为了救她,伤到脑子留下的后遗症。当时看着是治好了,但随着阮玉竹年纪渐大,身体各项机能出现衰败的迹象,若是操心太过,不可避免的就伤到大脑。
甘婶拿衣袖抹着眼泪告诉她,“夫人这些天总也睡不好,成日里愁眉苦脸的就是在担心你的婚事该怎么办。那个叶将军再好,毕竟也是有两个孩子的爹了。你这小小年纪的,如何给人当后娘?”
木乔自责不已,“都是我,是我害了干娘。”
“傻孩子,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皇上太不近人情了,怎么能这么乱鸳鸯谱?老爷一直想帮你说话,可皇上根本不见他,见了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这几天,他也气得肝火疼。不过最吓人的还是夫人,好端端坐着,不过是起个身居然就一头栽下去了,可把我们吓个半死。幸好现在家里总算条件好些,阿三又学了医术,才把夫人的命给保下来。只要以后好生保养,是不碍事的。”
真的不碍事么?木乔还是不放心,跑去问霍梓文。
“只要不复发,确实无碍。若是复发,恐怕就麻烦了。”霍梓文一张清俊的脸上满是疲惫,想来这一番惊吓,也让他承受了巨大压力。
木乔急急追问,“那若是复发,会是怎样的麻烦?”
霍梓文闭着眼没有看她,“真要如此,恐怕就要瘫了。”
实话总象锐利的刀锋,直直劈向人心,把那里扎得四分五裂,遍地狼籍。
木乔再次哭出声来,红肿着眼哀哀的问,“没办法治了么?真的没法子治了么?”
回答她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生老病死是人生自然规律,不独阮玉竹一人,便是天子也是如此。
玉衡明白的告诉霍梓文,皇上的身子的撑不了几年了,他要摆布木乔的婚事,纯粹是在跟三殿下找茬。这个时候无论谁去劝都没用,反而越劝他越逆反,越会一意孤行。
自古帝王,包括一些强势的家长都会有这样的通病。越到年迈越怕子孙夺权,所以就会故意设置一道又一道的障碍,美其名曰磨砺,实质让他们难受。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只要木乔能拖到及笈之后再论婚嫁,皇上便左右不了她了。但得用什么借口才能拖延得住,却是大大的难题。
霍梓文知道,母亲这些天就是因为此事殚精竭虑,才引出病来。若是不能想法把木乔的婚事解决,恐怕她在病中也不能安心休养。
霍梓文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下决心开口,准备告诉母亲他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决妹妹的亲事,可是木乔却与他同时开口了,说出来的话更加让人震惊。
第121章 傻气
桑柔站在门外,妒恨的看着紧闭的门窗。
那里,有匆匆赶回的霍公亮,有躺在病床上的阮玉竹,有他们的长子霍梓文,有他们的次子霍梓斐,甚至还有甘婶,以及那个把她赶出来的死丫头木乔!
唯独,容不下自己。
到底是有怎样的秘事需要这样关起门来说的,其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家里的秘事里没有自己的插足之地,这就是对她在这个家庭地位的最好诠释。
看看手中托盘上已经空了的药碗,桑柔心中的怨懑如潮水般汹涌。可以喝她熬的药,却不能容许她进入那个家里的核心地带。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木乔,一个跟他们并无血缘关系的小丫头的一句话。
桑柔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说起来,她和霍家好歹还算是沾亲带故,可以唤阮玉竹一声姨妈,但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家里却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呢?
在送她上京前,外婆拉着她的手,说得非常明白,“最好,你能嫁进霍家,他们都是好人,会善待你的。”
起初,桑柔还有些犹豫,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真的好吗?可是,当她第一眼看见霍梓文的时候,她无比感激外婆做出的这个决定。她当即就打定了主意,要留在霍家,作他的妻。
那一刻,桑柔几乎连从小到大所学的的礼仪与羞耻全都抛弃了,只要霍梓文肯对她点一点头,她甚至愿意化为匍匐于他脚下的一抹尘埃。
是她在犯贱么?可试问天下,又有几个少女能够拒绝得了霍梓文这样的夫君?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姨父虽是太傅。但为人和善,一点不摆官架子。姨母更不愧为阮家嫡出的女子。便是年过半百,却依然气度清雅。唯一的兄弟霍梓斐年纪尚小,但也看得出,是一个质朴淳厚的男孩,桑柔觉得,能嫁进这样的家庭简直是太过完美了。
虽然,他们过得过于朴素了些,甚至某些方面比她从前在乡下还要简单。但这些都是没关系的。霍家夫妇年岁渐大,将来一旦霍梓文成亲。必然是他家长媳主理家务,那时候,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添用了。
可是桑柔没想到,霍家居然还有一个干女儿。
当木乔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她就本能的不喜欢这个女孩。她太漂亮了。漂亮得让桑柔原本自以为还有几分的小姿色衬得如陈年的墙壁般苍白。
而比漂亮更加可怕的是,这个女孩居然在霍家拥有特权般的能量。因为她要来,姨父姨母会破例早早的就给她准备精致而华贵的小食。因为她要来。她分明瞧见霍梓斐甘婶他们脸上都是挂着笑的,话题也一个劲儿围着她转。甚至,连霍梓文的唇角都微微上翘。
桑柔紧张了,她开始拼命学习这个女孩所会的一切,泡茶、刺绣、讨好、卖乖,甚至努力做得比她更好。于是。在过年她回来长住的时候,桑柔终于满意的发现。那女孩眼中的失落。
姨父姨母什么都没说的态度,让桑柔更加吃了定心丸,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收到了成效。
可是她临走前的那一日,不过是一些笑声和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她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所有自信全部瓦解了。
霍家还是偏爱这个女孩儿的,于是桑柔开始做小伏低,逼着自己大度,逼着自己忍让,可是结果呢?她还是被排除在外了。
咣啷!连托盘带药碗被狠狠的砸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桑柔稍稍出了胸中一口闷气,又蹲下身,慢慢的一片一片捡起碎瓷。
当拈起最后一块薄瓷时,她微微一笑,在自己莹润如玉的纤纤细指上划过,任殷红的鲜血染上那些洁白的瓷器,然后才慢慢的端着在霍家穿行。
如果,她不能迅速有效的得到霍家人的心,那么,她可以先为自己营造出一个孝顺的好名声。
当年,也就是为了一个名声,是外婆亲手将悬粱的绳索系好,逼着贪生怕死的母亲站上去。那时的她,就躲在门后的阴影里,悄悄听着外婆是如何流着泪劝说母亲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桑柔比谁都深刻的理解到名声的涵义。
只要她还在霍家,她就还有许许多多的机会,最后,总有一天,她会让霍家就是不想娶她都不行!
木乔在霍家住了十天,衣不解带的侍汤奉药,直到亲眼看着干娘下了床,活动自如,这才放心的离去。
不过走之前,她特意把初见留了下来,“女儿不能时刻在干娘身边尽孝,就留个丫头在您身边,就算做不了什么,给您捶腿揉肩也是好的。”
这是为了全她的心愿,也是为了报答那日入宫之前,初见对她的提醒。要不是她警戒木乔,不要单独吃喝任何东西,恐怕那天的一杯茶就把木乔放倒了,至于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阮玉竹已知其意,只是淡然笑笑,“既是阿乔你的一番心意,干娘就收下了。后院的丫鬟婆子都是甘婶管着的,初见,你自去找甘婶分领事务吧。”
初见耳根微红,恭敬退下。
阮玉竹又握着木乔的手,轻声叹息,“你上回虽是说了那个法子,但此事一日不了,干娘总怕有些说不得的变数。其实干娘这些天躺在床上,倒是想出一个笨法子,只是怕你们担心,不好说出来。”
“那干娘就别说了,我也不要听!”木乔已经隐隐猜到了,阮玉竹是想装病,把她的婚事拖延下来。
百善孝为先,阮玉竹对她有养育之恩,如果干娘真的病得不起,那木乔是完全可以有正当理由来拒谈婚嫁的。
但好端端的让一个人装病,那是多难受的事情?万一皇上派御医来查看真假,说不得那时还得故意不好好治疗,让病情恶化。这样的罪木乔怎么可以让干娘去受?
霍家从前在棠浦镇时的每一个人,都是木乔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阮玉竹这一病。就把她吓了个半死,她就是宁肯自己重病,也见不得他们有事。
阮玉竹不再多言,只嘱咐她好生照顾自己,让大儿子送她家去。
前几天,也不知观里发生了什么事,玉衡特意打发人来请霍梓文回去了一趟。回来之后,霍梓文的脸色有些不好。只是怕母亲担心,他什么都不提。现在出了府。木乔才悄悄的问。
霍梓文瞟了她一眼,似有些不想说,可想想此事到底也遮掩不住,于是便道。“八字合了。是中吉。”
略顿一顿,又道,“过几天。皇上会亲自到上林宛春蒐,你和叶将军都在名单之列。说不准,会当场下旨赐婚。”
这么快?木乔有些无法接受。她的应对之策才刚布置下去没多久,哪能这么快出效果的?万一皇上硬要按着牛头饮水,强扭下不甜的瓜来,吃苦受罪的可是自己。
“那……怎么办?”琉璃眼里也只有在霍家人面前。才会无遮无拦的出现慌乱。
霍梓文微叹了口气,“放心。我到时也会跟师兄一起去。咱们想法先见那叶将军一面,跟他晓之以理。毕竟,他有那个身份来,由他来抗旨,比咱们强。实在不行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
他的承诺还是很令人信服,木乔知道,霍梓文答应了要帮她出主意,就一定会想办法保住自己。
将她送到索家门前,霍梓文从袖中取出一只用五色彩纸拼折成的花符给她,“拿去。”
“给我这个干什么?”木乔不解。
霍梓文眼白翻过,分明写着对牛弹琴四字,“明日就是花朝了,这是观里做的五色符,给你祭祀花神用的。记得诚心一点,找个好地方挂上,保佑你好生过了这一坎吧。”
凶巴巴的说完,将花符掷到木乔怀里,霍梓文转身走了。没有告诉她,这个符是他拿玉衡写的符纸亲手折了,又放三清祖师爷的神位前,念经供奉了一夜。
做这样的举动,霍梓文自己也觉得很傻气,但他就是去做了。
木乔虽然不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