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种出好姻缘第11部分阅读
种田种出好姻缘 作者:rourouwu.com
逼得上吊的,站在院里悄悄议论,有人还对着张焦氏指指点点。
张焦氏一脸晦气,她此时不敢发作秦妈,就把枪口对准了鲁妈。
“提的什么烂东西呀,还好意思拿出来在这里显摆,明着是看望人呢,暗地笑话我这里没有吃的。哪个跟你说过我们这里要吃你这些破烂了?”
“你这里有,怎么把秦妈妈吃得又干又瘦?想当初她可比我胖。”鲁妈可不是秦妈,受了委屈不吭声,任人欺负,张焦氏声音一起,她立马接声,一院子的人,见有热闹可瞧,都高高兴兴的站那里围观。
“她胖瘦干你屁事,驴槽伸出个马嘴来。也不看看,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还不给我滚!”
“嘻嘻,我只会走。你是不是整天滚呢?现在给滚个样儿让咱学学。”鲁妈手插腰,一脸嘲讽地看着张焦氏。
“贱奴才,在谁跟前都想尖牙利齿,看我怎么收拾你!”
“睁开你的狗眼瞧瞧,不要当谁都是秦妈,任你欺辱,我今天看你能把我怎样!”
张焦氏忽然想起,刘茵当时写契约时,没有写上鲁妈、海叔两个人的归属,这可是张家的奴才,不是她刘茵从刘家带来的。
她见有一笔收入,马上无心吵架了,对着鲁妈:“滚出去!少在我面前碍眼!”然后对着众人:“都出去,我有事了!”
众人不好意思了,开始往外走,鲁妈却理也不理她,继续坐在秦妈跟前:“秦姐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秦妈却不说话,鲁妈也不管她什么态度,到厨房翻找了一下,升火做起饭来。
张焦氏这时无心和鲁妈计较,急匆匆走到荒宅,一推门就进到院里:“刘氏,你给我出来!”
桂枝先跑出来了:“咦,这是谁呀,跑到荒宅张牙舞爪来了?”
“小猢狲,叫你的主子出来。”
“老疯狗,今天谁惹你了,你到处胡吠!”桂枝一下就火了,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茵茵和鸭蛋从里面出来,张焦氏骂不过桂枝,转移目标,对着茵茵喊道:“刘氏,当时立字据,没说这几个奴才归你,现在,我要领回去。”
“凭啥?哪个是你的?”茵茵觉察到自己思虑不够周全,闻言脑子急剧转起来,鲁妈和海叔的卖身契在自己手上,她只要不拿出来,谅她张焦氏也没有办法。
“老海,还有鲁小香。”
“证据呢?”
张焦氏没想到茵茵耍赖,气得蹦了一下:“卖身契我当时给你了。”
“谁能证明?你不过是把秦妈和鲁妈换了一下而已。现在,你把秦妈快折磨死了,又想换回来吗?别做你的大头梦了。”
张焦氏对茵茵这么混淆概念很气愤,却张口结舌反驳不上来,气得大哭大叫:“啊~啊~啊~,没法活了~,我不活了~,刘氏你耍赖,欺负人呐!”张焦氏实在气得不轻,一屁股坐在院子中的小椅子上,拍着大腿哭起来。
“张焦氏,你少来这一套,不想活,沟里有水,可以跳去,你家有绳,上吊我也不拦着,给我出去!”茵茵越发来劲,专挑令她难受的话说。
桂枝想把张焦氏拉起了,无奈张焦氏屁股往下坠,她一个人弄不动,鸭蛋过去帮忙,两人一人一个胳膊往前拖,茵茵在后面推着她的背,三人把她扔了出来,张焦氏这时都气糊涂了,对着一群看热闹的妇女大哭,桂枝毫不客气对她喊:“回你家撒泼去,少在这里现眼!”一回身,咣啷把门关了。
快吃饭了,地里的男人有人回来了,那些妇女也不敢再停留,都纷纷回去,张焦氏哭得一脸花,发现没了观众,一时有点发愣,远远看到海叔赶着牛车过来,她怕海叔急了甩她鞭子,又气又无奈,蔫蔫回去了。
从那天开始,秦妈就完全变了样,每天想做饭做饭,不想做,就躺床上不动,任由张焦氏叫骂,张焦氏偏偏不敢过分,有时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亲手动手,秦妈饿了,毫不客气去厨房取食,好像这家她才是主人。和张焦氏对抗了几个月,张焦氏实在无奈,通过中人把秦妈卖到镇上一个黄姓的财主家去了。
张焦氏逼得秦妈上吊的消息附近人都知道,这里也很少有买卖人口的,她一时也雇不到厨娘,结果,她自己被套进厨房结结实实做了好几个月的家务,每天烧火做饭刷锅洗碗,让她累得腰酸背痛,也没空出去打牌撒泼。她从小到大哪里做过这么多人的饭食,刚开始甚至做出都是生的,种地的佣人们不敢吭声,但她那俩儿子却嚷嚷着不肯吃,她又气又累还委屈,好几次给人诉说时哭得满脸眼泪,有长嘴的女人把这都说到荒宅,鲁妈桂枝拍着手高兴地说:“活该!报应!”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渡口镇之行
渡口镇之行
陈长庚兄弟山洪后,先忙着把冲得歪倒的树苗扶正,这才提醒跟茵茵:那天雨大,他担心镇上的宅子会漏雨,想趁没事,去那里看看。
一语提醒梦中人,茵茵也想起她那宅子来,鲁妈鸭蛋她们都还没见过,反正没有事,陈长庚套了牛车,拉着四个女人,几个兄弟跟着,海叔徒步走那么远太累,牛车又坐不下,只好看家,等下次再去。他们一行前呼后拥地来到镇上。
鲁妈鸭蛋见得多了,桂枝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大宅门,一双眼睛都不够使的,和长命里里外外地数有多少个房间。长命没一会儿就被那些精美的木雕迷住,房子没数完,眼光就粘那上面下不来,剩桂枝一个人撅嘴吊脸的在那里不高兴,不过,没多一会儿,她又拉着鲁妈的胳膊,讨论起家人到时怎么住了。
陈氏兄弟好好检查各个房间,除了几天没人打扫,有点脏之外,房子状况十分得好。
“小姐,我们不回去了吧?就住这镇上,多好!”桂枝拉着茵茵的手说。
“那南落的地呢?”茵茵逗她。
“东家你若想住镇上,南落那边我给你收拾好好的,跟你在家一个样。”陈长庚刚好过来,听见茵茵的话。
“爹,那,我和鲁妈陪小姐住这里了啦。”桂枝顿时喜笑颜开。
偌大的院落,竟然没有家具,前后转完,也就过厅的一张八仙桌和一对官帽椅,门房里一张木床。
鲁妈把桌椅擦拭干净,让茵茵坐了,他们几个围着站在一旁。
“东家,我在后院做家具吧,在大门口放一个木器做幌子,就不用赶集,天天都能卖了。”长命对那张没人坐的官帽椅爱不释手,一边说话,一边细细观摩。
“可惜前面这么长一溜房子,前墙都是石头砌成,不好打开做成门面,要不是,开个铺子也好。”长命嘟哝。
“怎不行,我看行的。”长富发表意见。
茵茵也不说话,她在盘算手里的几十罐杏脯怎么能多卖些钱:“长富,你在镇上一年,有认识的西省过来的商人吗?”
“没有,王成辉不给我机会的。东家,我现在可以找。以前,去找也怕王成辉心里不高兴,现在没什么顾忌的。”
“你去哪儿找?”
“镇上有三家客栈,那里的伙计有相熟的,若有西省的过来,我去拜访。东家,我可以带上咱们的东西,去年,其实有人偷偷打听咱们的东西呢,我没法说出来。”
“嗯,长富,我们和他们相熟之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价钱哪怕没那么高都成,不能为了多赚几两银子,让人给骗了,和王成辉那样,只交定金就拿货,是不行的。”
“是!我知道了。”长富点头。
“长命,你跟前的木料,能给这里打几张床?”长命这一年,卖木器的钱都买了木料,忙了一年,并没给茵茵交过钱。
“东家,炕住着暖和,还省钱,我还是先给你盘炕吧,等过几年你手头富裕,再做床吧。长命手里的木料,可以打成家具卖钱,你今年还有好些地方要用钱呢。”陈长庚知道茵茵把银子都给了陈家,现在不仅这大宅子需要改造,那边还有一片地基呢,若有钱,简单盖成房子,都可以做铺面出租。镇西虽然还不热闹,但长富说的,也不是没有顾客,铺子一年也会有收入的。
“行,照你说的办吧。陈师傅,你看看,那块地基能种不?如果地力不足,就种点苜蓿豆类的,我怕里面都是沙子石块。”
“我来吧。大哥要回南落,那里离不开人,这里我来打理。”长贵挺挺胸脯,一副勇担重担的样子。
“好,长贵,我一直想给你身上压担子的,既然你说了,那块地先交给你。”茵茵知道长贵心高,一直想摆脱哥哥罩在头上的影子,这时就赞许地应诺,长贵果然脸色大喜。
“今天回去,你就开始用牛车把家里那些犁耧耙耱都拉来吧。我打算后面种点苜蓿或者豆类,养上几个牲口,咱们今后少不了要从南落和镇上来来回回,牛车太慢。再说,我们买小马驹小骡驹养大来卖,也是收入。”
“嗯,好,农忙时还能种地,咱们这老牛,也太老了,有大牲口,老牛也卖掉吧。”长贵今天得了茵茵的欣赏,说话明显有底气多了。
“长命,你这阵子卖的钱,都给你三哥,让他给咱买牲口。”
陈家兄弟一起看向长贵,长贵一下红了脸,买牲口很考眼力的,他们几个,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你们不要忘了海叔,老人是宝。”茵茵见这几个人不明白她的话,就解释到:“海叔跟张家老太爷行军打仗,押运粮草,为了修理粮车,才学会点木工。那我想,他还是骑马打仗更厉害,相马的水平也应该不错。长贵你回去,跟海叔好好商讨商讨,看我猜测的对不对。”
“哦,对!”陈氏兄弟一致点头。
“长富你去朋友那里取铺盖,早点拿回来,最好能晒会儿再铺床,从今天起就留镇上吧,联系一下西省过来的客商。虽然家里头只有几十罐杏脯,但合作会慢慢展开,这也算是个开始。”
茵茵没想到心里的计划,会这么和家里人摊开,也会这么顺利得到兄弟几个支持,她心里一高兴,就站起来豪爽地说道:“走,到镇上的羴鲜馆,我请大家吃羊肉泡馍(不是现代西安市的那种),然后再回家。”
“东家,这么多人,大概会花不少钱的。”长庚担心。
“没事!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很快摆脱困境!”茵茵的自信鼓舞了家人,一屋子人一下子都兴奋起来。
“可惜冬生不在。”鲁妈忽然说了一句,她没有孩子,但不是没有母性,冬生这两年,都是她在照顾吃喝,一说到吃饭,她马上就想到心里的“准儿子”了。
“哪天他沐休,让海叔带他去吃一次,咱们家就都吃过了。”茵茵拍拍鲁妈胳膊,鲁妈有点不好意思,但脸色立刻笑盈盈的。
一房子人的脸上都写着感动,尤其是陈长庚。
半下午他们回到家,鲁妈执意要给茵茵新作的衣服上绣花,说是到了镇上,应该穿戴讲究些,陈氏兄弟、鸭蛋、桂枝则忙着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茵茵来到外面的木工房,让长命和海叔出去,把陈长庚叫了进来。
“陈师傅,鲁妈对桂枝和冬生怎样?”
“那是再造之恩,没有鲁妈,这两个孩子现在怎样,很难说。”陈长庚语气诚恳。
“你想过报答吗?”
“想,天天都想。可我现在,还没那能力。我给冬生和桂枝说过,将来要给鲁妈养老。”
“可是,鲁妈还没有四十岁,她一辈子都没嫁过,年轻时没人呵护,到老了孤孤单单,我不想让她这样过一生,我迟早要把她嫁人的。你的冬生和桂枝,还怎么给人养老呢?”
陈长庚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憋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可是茵茵不依不饶地盯着他,非要让他回答问题,陈长庚更难堪起来。
“对鲁妈,你就没有想头?你嫌弃她丑吗?”
“啊,不不不,我还有债务——”
“不要找借口。”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我怕让人跟着我受苦,冬生娘死了之后,我就没有想头了,我最大的心思,就是给他几个叔叔都成家。你把弟妹嫁给长富,我一辈子都感恩戴德,不敢有过分奢望的。”
“陈师傅!”茵茵气得,站起来在屋里转圈,“你就不能想成,把鲁妈放到你身边,你好好呵护她,敬爱她,让她能感受男人的庇护的安全感,男人关怀的温暖感,使得她这辈子,不孤独、不冷寂?她若是有个头疼脑热,有人给她端水喂药,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有人为给她安抚和开怀?要知道她平日里有个什么心事,都没有人能听听她唠叨唠叨——”茵茵越说越伤心,鲁妈这辈子吃了多少苦啊,她想到这里,心如刀割般难受。
听茵茵抽抽噎噎哭起来,陈长庚更是手足无措,他搓着大手,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吭吭哧哧地说:“我没想到这些,东家,我只觉得我不配,你别哭了,我知道怎么做了。我,我,我去求了鲁妈,让她嫁给我,我一辈子都呵护她,顺着她,不做她不高兴的事儿。”
“陈师傅,你也要顺了你的心意,若你讨厌鲁妈,根本不喜欢她,你别这么为了报恩,委屈自己。你俩都是我身边得力的人,都是我心里尊敬的,哪个受委屈我都不忍心——”
“我不委屈,鲁妈人这么好,我只怕她委屈了。东家,我情愿着呢,你别这么说。”陈长庚脸红得,都有几分紫色。
茵茵控制着,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低声说:“陈师傅,我和鲁妈她们就要搬到镇上,你就是惹了鲁妈不高兴,也不会天天碰头,会少了很多尴尬的。你俩的事情我不插手了,我想让你求她,哄得她动了心思,让她感受一下男女钟情时的那种美好,你觉得这个委屈吗?”
“不委屈。你让我知道,她嫁我,不仅仅是跟我吃苦,而是我可以这样来报恩,我就知道怎么做了。”陈长庚这时的脸,反而比刚才红得轻了些,语气也坚定起来。
茵茵走了,陈长庚一个人在屋里站了一会儿,他盯着门口看着,心里奇怪这东家想事儿,怎么和别人差别这么大。想到鲁妈,他竟然觉得有点羞涩,自己后半生,若能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相伴,是何其幸哉。
长贵第二天就带农具到镇上去了,他要先打些泥坯(黄泥里加上麦秸秆,用模子抹成80公分长的正方形,约一寸厚。),为盘炕准备。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开客栈(1)
第二天,长贵到了那块地基地,他用铁锨挖了挖土,发现上面约有两寸厚,都是沙子石子,还有砖头和碎木屑,大概是那场大洪水带来的,下面的土质不好,种个苜蓿什么的,应该还可以。他决定,先把上面的那层铲起,再用牛车拉走。
想着早点把地收拾出来,就可以早耕种,长贵打算给二哥说一声,赶晚上到家。去请示东家是不是请短工。没想到长富也说有话给东家说,兄弟俩锁好大门,急急忙忙回来了。
鸭蛋茵茵见兄弟两个一起回来,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一脸惶急,长富却笑着说到:“我找到了一个挣钱的门路,赶回来告诉东家呢。”
鸭蛋这才长出一口气,跑进去给茵茵说去了。
马上就吃晚饭了,茵茵出来,坐在院里吃饭的桌子跟前。
“长富,你找到客户了?”
“不是!”长富有点忸怩,他抿了一下嘴,说到:“前阵大雨,县城的驿站漏雨了。驿站本来打算移到咱们渡口镇的,就一直没有好好修缮,朝廷这几年忙于战事,又没钱修新驿站,县里和咱们渡口镇的客栈,几个都又黑又小,那些路过的官家都没合适地方住呢。午饭我碰上一个官家打前站的下人,在街上骂骂咧咧的,我带他去咱们宅子了,保证给他收拾好,他还谢了我。他要咱们收拾十个房间,四间上房,六间下人房。他一走,我就赶回给你说来了。他家老爷五天后到,咱们不如先把陈家大宅收拾收拾做客栈吧。等朝廷的驿站修好,咱们估计能好好营业两三个月,弄得好,能收四五十两银子。”
“怎么可能那么多?”长庚长贵几个一起惊讶。
“那些大官家,他们只要好,不在乎价钱,连吃带住,一天都要花十两银子的,咱们难道一家不能挣几两银子?再说如果这里等候雇大船,那就不止住一晚上呢。”
“嗯,甚好,就是五天有点紧。”茵茵想了想,“小红,先把你的嫁妆贡献出来,下人住的,全部用粗布就是了,所有房间的褥子也都用粗布,上房用细布做床单,被子用缎子做面细布里子,现在是夏天,都做成夹被,另外做几床薄被应急。床,现做是来不及了,只得买了。”
“东家,下人房都盘炕吧,我们买一些现成的泥坯和青砖,多请几个匠人,一天就能盘好,然后烧火,两天就可以烘干。”陈长庚总是想让茵茵省钱。
“可行。陈师傅你明天就负责此事。”
“东家,咱家现成有些桌椅,我和海叔这两天也还能打出一点儿,上房到时可以有家具,可惜都是白茬的,来不及油漆。”长命有点遗憾的样子。
“没事,铺桌布、套椅套就行,鲁妈,你到我箱子里挑些红色底子的绸布做桌布和椅套吧,哦,还有,桂枝和鸭蛋都由你指派,陈师傅明天把炕的尺寸给你,还要抓紧缝被子呢。可以到村里找其他妇女帮忙,一天十五文。”缝被子比做果脯轻松,茵茵觉得给的价格,应该能雇来人的。
“嗯,小姐你放心。”鲁妈答应得挺干脆。
“长贵,你去村里的猎户宝生家看看,这个时候,能打到什么野味。到时我们说不定要负责膳食。鲁妈厨艺不错,再请村里的厨师继明爹帮手就行了。”
长贵见自己想说的,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就闭了嘴。倒是海叔说话了:“咱们需要一辆马车的。得把这里好些东西运过去,牛车太慢。”
“好的,明天,咱们去镇上的集市看看。有合适的,就买,没有,先借用,等下一集再买。”
桂枝见茵茵一副指挥若定的样子,心里佩服,禁不住拉着茵茵的手:“小姐,咱们明天去不去集市?”
“去呀,要买牲口,海叔他们有时还是不好替我拿主意的。”
镇上的骡马市,这天特别热闹,海叔一走到地方,脸色就变了:“这么多军马!”
茵茵和桂枝做小厮打扮,还戴了斗笠,半遮着面容,由长贵陪着,站在骡马市的路口,听见海叔的话,不由心里一紧,朝廷近几年战事艰难,前线节节败退,这里出现军马,那就是说,战火离这里不远了。朝廷现在在权臣把持下,整日粉饰太平,身处内地,很难知道前线的情况。
“海叔,你看这些军马,是让人偷出来的,还是军队淘汰的?”
“有淘汰的,还有好马,大概战场跑散了让马贩子捉住的。”海叔仔细看了看,“有三匹看着挺不错的。”
海叔过去和马贩子套近乎,聊了好一会儿,回来给茵茵说:“那三匹,一匹母马,要二十两银子,其他两匹,十七两。其他退下来的,有两个大概是受过伤,才八颗牙,要十两银子,其余,都要七、八两的样子。”
“海叔,你觉得有没很值得购买的?”茵茵问。
“二少奶奶若想省钱,有几匹退下的,齿龄还行,牝马,八两,我们可以作为,养上几年,产几匹小马驹,这很划得来的。若肯多出些钱,那两匹十两的最好,都是牝马……”
茵茵的眉毛紧皱起来,过了一会儿:“我们现在不适合那么做,朝廷这几年不停得强征战马,咱们养好也是白费。为国效力本是国民本色,可惜咱们出了力,未必于国于民有利——”那些j贼,说是为国,还不都是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了?现在除了皇后的父亲赵国师还在前线苦苦支撑,浴血奋战,其他的,一个个后撤得比兔子还快,茵茵心里一阵难过,赵国师已五十多岁,还能支持多久呢?而那些不顾民意,强征马匹的,常常都是j党一派。
“我明白了。二少奶奶,那我们挑几匹能做活的就是了。”
海叔又去交涉,最后,说定二十两买了两匹马,一匹骡子。
“二少奶奶,这匹骡子是驴产的,个子小,是军队里驼东西的。我看着还好,可以帮咱们种地。”海叔很高兴得给茵茵说着他和马贩子搞价的经过,最后说“战事离咱们这里一千多里,马贩子沿河下来,边走边卖,那边产马,卖不上价。”
茵茵脸色更是凝重:“京城和这里,刚好是一千多里,那现在国家岂不危在旦夕?”
“不是,不是,战事在西边,离咱这儿和京城一样远。”海叔赶紧摇头。
茵茵手上还没有这么多银子,她过来时,已有心理准备,让鸭蛋把姑母送的那两个箱子连同里面的绸缎一起当了,筹集了三十四两银子。
“二少奶奶,你若有钱,还可以再买,我看当地的牲口价格,比较贵的,咱们可以后面卖出去。”
“今年咱们这里遭灾,当地人没钱,卖出有点难。”茵茵皱眉。
“那匹十两的,实在看着好,又比咱们当地的便宜……”海叔还是有点动心。
“那马肯便宜卖,到底是什么原因?”茵茵还是有点不放心。
“背上让砍了一刀,跑不快了,干活没问题,尤其是,可以当。”海叔念念不忘他的繁育计划。
“也好,你去买吧。”茵茵忽然想起长富说过,用马车到渡口接人的事儿来,回头让长命做几辆马车,海叔、长贵、长庚都可以去渡口接人,陈家大院,既然做成客栈,少了客源怎挣钱呢?
海叔不明白茵茵怎么忽然改变心思,他拿着银子,高高兴兴去了,
茵茵拿着陈长庚给的炕的尺寸,当天返回荒宅,鲁妈和鸭蛋已经挑好了布料,约了几个村里的妇女。
“这几个说不用给工钱,只要管饭就是,她们的孩子也跟着吃饭。我挑的人,最多三个孩子。琴琴妈也想来,她六个孩子呢,我没答应。”鲁妈汇报说。
“行,你安排好就是。”
茵茵带着下人忙了四天,终于把陈家大院铺的盖的都收拾好,还买来一辆马车,让长富赶着,第二天午饭后,去县城方向接人去了。
而陈妈则带着鸭蛋,在厨房忙碌,客人接来,是要吃晚饭的,这是那个下人一再叮咛的。
客人到的时候,已是戌时过了大半,已是人困马乏。
这里倒是什么都准备好了,马上有热水让他们梳洗了,然后熬得又香又糯的红豆稀饭,可口的小菜,才蒸好的热馒头立刻就送了上去,茵茵还突发奇想,饭后给内院送了一盘杏脯。
没一会儿,赏银就送出来了,足有五钱的一块碎银,接钱的长贵把钱交给鲁妈时,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劲儿地笑。
茵茵晚上和鲁妈、鸭蛋、桂枝住在西边厨房的那个院儿,长富和长贵住守门人的院儿,中间六间给了来客的佣人们住,主院当然是客人住,后罩房海叔、陈长庚住。海叔要负责养马,长命留在南落,看门,还要赶做马车。
第二天一早,那个和长富接洽的佣人就过来,悄悄问长富,那杏脯是在哪儿买的。
“我们自己做的。今年遭了灾,才有几十罐儿,去年我们做得多,就卖掉好多,你东家要是喜欢那个口味,我可以给我东家说说,匀给你些。”
那人似乎不相信,找个借口出去了,大概转到早饭的时候,他两手空空回来,最后,拉着长富:“你那果脯,一斤多少钱?”
“我们做好放在竹罐儿里,论罐儿卖。你等会,我拿给你看。”他把昨天茵茵打开的那罐拿了出来。
“你看,能给多少钱呢?”长富问。
“这有多少斤?”
“三斤吧。”
“那一罐给你一两银子行吗?”这人心思挺鬼的,昨天那一盘,他的主人都赏出五钱银子,这罐儿里还去不到四分之一呢。
长富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老爷不是要回家养老嘛,家里进项少了,夫人说今后就要节约着花钱了。”他咬咬牙,下定决心似得说到,“最多,我给你一两二钱。”
“你东家不是给你说,昨天那一盘,若能三四钱买下来就好了呢?”
这人脸红得厉害,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小姐说话,你们的人听见了?好兄弟,给你一两五钱银子一罐,这个价钱可顶破天了。”见长富不说话,他着急道,“你也留点彩头给兄弟不是?”
长富有点勉为其难得说:“你想要多少?”
“夫人说,要十斤。也就是你这三、四罐儿吧。”
“你把这个拿进去,让你们夫人看,若是四罐儿,我都能做主的。”长富一脸认真。
“行,谢谢兄弟。”
他提着罐儿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拿着出来:“我们夫人要五罐儿。她说,没想到你们还装在这么精致的竹罐儿里,你们主子一定是干净利落的人。”
他们第二天就等到了渡口的船讯,那个和长富接洽的人又过来了:“我们明天早上走,你们卯时一刻,送上早饭吧。哦,你把账算一下,明早,我给你结清。”
长富从茵茵那里拿过账单给了他:“二十五两银子。明早你们走的时候,我们东家,还送点茶叶蛋烧饼什么,以防你们赶路错过了饭点。”
“嘿嘿,小哥你东家人不错。你等着,我给老爷回一声。”
第一笔生意挣了钱,长富和长贵心劲儿很大,兄弟俩每天到县城的驿站附近游弋,很快又联系到一拨客人。
……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开客栈(2)
连着接待几批客人,收入不错,茵茵就着手雇人,打算正式开个客栈。不过,她还没动手,就有人找上门来。茵茵对此早有心里准备,知道是有人见自己挣钱了心里不忿,她借口不在,没有接待来人,而是让长富和对方周旋。
“看样子,这陈家大宅子是个客栈了?”来人一脸蛮横,眼睛上翻,一副趾气高扬的模样。
“这位大哥,请来这边坐,进屋,进屋,进屋喝杯茶。”陈长富低头哈腰,十分殷勤地伸手邀请他。
“来来,这边请,这边,唉,里面住人着呢,是个什么大官儿的家眷,只好请大哥坐门房,请多包涵。”
那人十分不愿意的样子,就想往垂花门那儿走。
“大哥,冒犯了大官儿,咱们谁也吃罪不起的。”陈长富依然一脸殷勤,但说话已经有点硬气。”
那人非常不悦,狠狠瞪了长富一眼,但乖乖跟长富进了门房。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长富沏上茶,恭敬地端到跟前。
“我姓刘。”
“刘王管刘大哥,是你什么人?”来人见长富说出这个名字,一愣。
“那是大爷爷家的大哥,我行三。”
“哎呦,刘三哥,久仰,久仰。嘿嘿,小的一到镇上,就听到刘三哥的大名了呢,那天还专门去拜访了,你没在,这不,这两天忙地没顾上,还说等这批客人走了,我再去府上拜访呢。”
“听过我?”
“是啊,我们拜访了陈镇长,回头就拜访刘户长(副镇长),没想那天你们刘家有什么事儿,全都不在家呢。”
“哦,肯定是我三姑奶奶过世的那几天你们去了。”陈长富明显就是在撒谎,他还当真了。
“你说这多不巧,不然,咱们早就认识了,在渡口镇,谁要是认识你刘三哥,谁那脸上都光彩不是,可惜那天你不在家。”陈长富一脸遗憾的样子,“刘三哥,你看,我们掌柜的不在,咱这当下人的,什么事儿都得回禀一声,不然,现在咱们都可以坐下喝一壶了。”陈长富看到他喉结动了一下。他在王成辉那里就听过刘三跟的大名,知道他是个老酒鬼,到这里来,肯定是想诈点酒喝喝的。
“你们掌柜哪儿去了?”
“去陈镇长家了。等会儿她回来,我禀过她,咱们俩喝一壶。”
“那,改天吧,我还有事。”刘三跟对陈镇长还是有点惧怕的,他怕长富的掌柜到镇长那里告状,陈镇长和刘户长,面和心不和,彼此相互惹不起,总是逮住他这种小鱼,狠狠地捏一把出气。
这种小虾米来的多了,让陈长富烦不胜烦,到后来,来人不管说什么,他都是一句:“我回头告诉了东家,立刻给你回音。”对方不过是想勒索点财物,或者想白吃白喝,听到陈镇长的名头,都乖乖地溜走,直到那天来的人,是刘王管,
内院刚好没住人,陈长庚把人让到过厅,这才去请茵茵。
茵茵知道这个人是绕不过去的,只好出面:“刘大哥,对不起了。本该是我登门去拜见的,唉,我一介女流,抛头露面多有不便,还请你海涵。”
刘王管心里不悦,僵着脸儿说着客气话:‘无妨,无妨。”
“刘大哥,我找你,是有事儿商量呢。你知道,我本来买了块地,打算建成客栈,现在没钱啦,唉!”茵茵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要不这样,你在镇上熟悉,帮我找几个股东,大家凑钱盖个客栈,到时利益按投资多少来分割。那边客栈建好,我这里的一滩全移过去,我也有宅子住,既能安安生生过日子,客栈这边的生意还不会停下来。”
刘王管没想到茵茵会这么说,不由一愣:“镇上已经有三家客栈了。”
“那三家房间又黑又小,那些达官贵人谁肯住呢?正月里我姑母一家经过镇上,就是借宿在朋友家里的。他们不在乎花银子,他们在乎住的舒适安逸。”
“可是,哪来那么多达官贵人呢?”
“县里的驿站前阵子下雨漏了,现在正修葺,我们能有点客源的。还有一些经过的富商,他们没资格住驿站,说不定会选咱们这里。”
刘王管有点心动,但一想要投资那么多钱,心里就有点肉疼。
“刘大哥,咱们镇子一天天大起来,也一天天热闹起来,真是一年一个样儿的。你看好些以前不怎么起眼的人家,自从开了铺子,一个个腰直起来,说话口气都粗了呢。”刘王管是个小地主,这些年见别人发财,早就红了眼,听茵茵这么说,忍不住沉吟起来。
“刘哥,你俩儿子是不是?”
“嗯?”刘王管对茵茵的话感到奇怪,跟他儿子有什么关系。
“咱们的客栈如果不挣钱,还可以做成宅子,反正你两个儿子不可能永远住一个院儿的。”
“呵呵,高见!”刘王管高兴起来,这帐怎么算都是很划得来的。
“刘哥,你看,几个人合伙比较合适呢?”
“你觉得几个人合适呢?”
“我想,把陈镇长家也拉上,这样好办事,我出地皮,你两家盖房子,如果你们最后想要宅子,那就按到时候的市价,给我把地皮钱付了就是。”
刘王管有点不高兴,觉得地皮不值钱。
“要不,把房子建起来,总共投了多少,我出四份,你两家各出三份,我来经营,账目你们每月来查,怎样?”
“我再合计合计。”刘王管没他爹聪明,他就是靠蛮横才在渡口镇无人敢惹,而他蛮横的资本,则是他爹的好算计。
送走刘王管,茵茵赶紧让长富去请陈青云,她要鼓动陈青云加入她的客栈计划,那样,她就不用每年拿出钱去打点这些地痞了。陈家大院,投资这么大,一次只能接待一家客人,让她觉得很划不来,可她现在没钱盖一栋新客栈,再说,镇上那三家也不愿意让她建成一栋可以接待不同层次顾客的客栈,光靠目前的客源,她的客栈寿命是短暂的。
刘王管的爹,不同意投资,他算计别人脑子极好用,但从他兜里掏钱出来却是难上加难。以前他家在渡口镇算比较富裕的,再加上家族人口众多,这才当上了户长,现在,若不是刘王管的蛮横,他爹的户长都岌岌可危,渡口镇迅猛发展,造就了一批暴发户,他家却并没有与时俱进,现在在镇上,越来越不起眼了。
茵茵不管他,陈青云同意和她合作,这就够了,刘王管再蛮横,表面上还得和陈青云称兄道弟,他的确还有点不敢惹陈青云。
茵茵画出房子的样子给陈青云看,只是比当时房子的窗户大许多而已,这样房间里面会比较亮堂,就是保温不好,最后,陈青云出主意,让把房子建成外面是青砖、里面用土坯,这样能节约资金,同时墙也很厚,能增加保温。
按照茵茵的图纸,总投资需要二百三十两银子,共建成四个院子。陈青云觉得投资太大,就又拉了一个财主进来,就是沈宏的东家刘三林。
茵茵觉得刘三林是那种非常j猾的人,但说话时,他却显得很豪爽,对她和陈青云拟定的合约没有多说一个字,就按下了手印。
茵茵投四成,她的地和家具被褥折算了一成,她需要和那两家,都出八十两银子,多出的那几两,算流动资金。
杏脯已经全部卖出了,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经营收入,八十两银子她还是有的,三个人银子一交到茵茵手上,建房马上就紧锣密鼓地进行起来。
不过,地基刚刚开始打,刘三林就和茵茵大吵了一架,他嫌茵茵给建房的人,吃的太好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开客栈(3)
“今年遭了灾,小工们全部都没有工钱,只求一饱,你要给他们吃粗粮。吃粗粮我都不说什么了,你还嫌他们吃得多,还嫌给他们上菜了。你有没有良心?就你一个人是人,别人都不是了?”茵茵终于忍不住了,对刘三林发了脾气。
“这跟谁是人没关系,你看看,啊,哪个不是一顿三个馍,一个馍两文,一顿就是六文,六文!”刘三林跺着脚,“房子要是建不好没钱了,我可不再掏腰包。”他呼呼地喘着,山羊胡子翘老高。
“刘掌柜,你算错了吧,一个烧饼两文,咱们这可是贴饼子,玉米面饼子,一个还不到一文呢。”
“你还给他们上菜,还嫌他们吃得不够多?”刘三林不敢大吼,怕外面的工人听见了,但是他敢瞪眼。
“你吃不吃菜?”
“你拿他们跟我比?”刘三林更气。
“你要是像马王爷一样三只眼,我就不敢比了。”茵茵不屑得撇嘴,“你不看看,咱们打地基,旁边也打地基,咱们用了七天,他们用了十天。咱们这儿八、九月经常阴雨不断,不赶紧把房子建起来,雨季一到,面对那半截工程,我们哭都来不及,再说,房子早建好,我们早营业,一天的利润是多少?人们能吃你多少,可这些人,是怎样卖力给我们干活的?他们仅仅为了对得起一顿饱饭,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你眼瞎了,怎就看不见呢?”
刘三林气呼呼地直喘气,说话却不那么冲了:“那你也不能给他们吃那么好,还带菜。”
茵茵扭过脸不理他,他无聊得站了一会儿,走了,不过,没过两天,他又来找茵茵来了。
“你怎么还给那个院儿专门建了个厨房?”
“有些贵人嘴巴很刁的,出门随身带厨子,你不给准备厨房,让厨子哪里做饭去?”
“白白浪费一笔钱,他不吃,饿死活该。”
“饿死我们挣谁的钱去?”茵茵瞪他一眼,他张张嘴,没说话。
又过两天,“你在墙上开那灶火干什么?浪费那么多砖。”
“那叫壁炉,在那里烧柴禾,房子里暖和,还不会有烟呛到人。”
“到时冷了,可以烧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