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后第14部分阅读
葬后 作者:未知
上,一刀毙命!对方的血却没有沾染上父亲的衣角半分!
家父始终视皇族和南风家同脉相连,异族之人更是心存戒备,他记得他刚见父亲的时候,已有下人将他带着几个异邦人来到南风家的消息告诉了父亲,他还没站稳脚,诉说思家之情,就被父亲狠狠的掌掴了一巴掌。
《》第2卷 关关雎鸠 承欢侍宴无闲暇
承欢侍宴无闲暇
龙殷黄昏时回到了关雎宫,没有让马扬通报,就进了内室,玄玉见了,不禁轻笑退了出去。
龙殷看浅音正在看书,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回来,不禁悄身上前,俯身看她在读什么书。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宫莺百啭愁厌闻,梁燕双栖老休妒。
龙殷唇边的笑容隐去,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一把抽走浅音手中的诗集,顺手隔窗扔了出去。
浅音本在看书,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书已被抽走,不禁诧异的看向始作俑者!
浅音还没有看清楚,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身体已被龙殷压在了床褥之间。
龙殷的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不忍给她太多的重量。
浅音看着他脸色带有怒意,不禁疑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好端端的,出什么事情了吗?
龙殷蹙眉看着她:“朕不喜欢你看那本书?”
听出他话语间的孩子气,浅音不禁好笑道:“那只是一本诗集!”
“朕不喜欢里面的诗!”龙殷脸庞埋进浅音的颈项间,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浅音失笑,想起他抽走诗集时,正在读的内容,不禁试探念道:“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宫莺百啭愁厌闻,梁燕双栖老休妒。皇上是说这首诗吗?”
龙殷听她念出来,眉头紧蹙,翻了个身,浅音趴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更是紧紧地禁锢着她。
“你已经成为我的人,这宫中就算是有诸多不好,你也不能舍我而去!”龙殷霸道开口。
浅音枕在他胸前,嘴角隐含笑意,故意说道:“后宫的女人花容月貌,娇姿艳质,辗转落入宫中,寂寞幽怨;到最后青春消逝,只落得红颜独憔悴……”
“你又不是她们!”龙殷惩罚的咬了下她的耳垂,惹得她一声惊呼。
浅音正要伸手去摸耳垂,却感觉龙殷正轻轻地含着耳垂,酥麻感不禁涌上心头,侧头想要避开,可是龙殷却先她一步,不容她躲避。
眼前的男子是在害怕吗?浅音笑语道:“我不是她们,那我是谁?”
龙殷唇离开浅音,双手捧起浅音的脸颊,深情的看着她,沙哑着声音道:“你就是你,在朕心中永远都独一无二的莫锦瑟!”
眼前的女子不管是莫锦瑟,还是苏浅音,他都爱!
浅音巧然轻笑,眉目如苏,眸里溢出点点笑意。看的龙殷心神一动,唇蓦然封上她的唇瓣,温柔地痴缠不休!
胸前一凉,浅音连忙握住龙殷灵活的手,理智的劝道:“天还没黑呢?”
龙殷邪魅一笑,伸手一挥,床幔倾泻而下,顿时里面变得昏暗朦胧。
“天黑了!”
缠绵一夜,是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浑身腰酸背痛,还要忍受玄玉的取笑,自己这么凄惨,可是龙殷却好似没事人一样,翌日依旧神清气爽的上早朝。
浅音深陷在龙殷的深情里,反倒是忽略了很多,比如说翻涌不息的后宫,那里历朝以来,本身就是一片晦暗不明的沼泽地!勾心斗角从未消停过。
宫里的硝烟,浅音闻之甚少,不知是因为关雎宫的人口风紧的缘故,还是因为龙殷下了命令,不许人说与她听!
反正不关自己的事情,浅音倒也不甚在意!
历来后宫都是血流成河,争宠之事,听多了,还真是会生厌!
每日困在这关雎宫中,倒不觉的无聊烦闷,龙殷也会变着法子哄她开心!
思至,浅音唇瓣微勾,他倒真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玄玉见了,又是一番轻言取笑。
“小姐,最近心情很好?”玄玉嘻嘻笑道。
浅音知她心思,没有接口,只笑不语。
玄玉掩嘴笑道:“我们皇上如此宠爱小姐,小姐纵使在睡梦中,只怕也会幸福的笑出声来!”
浅音听了轻声一笑,端茶凑近唇边,复又放下,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玄玉,我来到关雎宫已接近半月,可还不曾同你好好谈谈!”
“小姐要同奴婢谈什么?”玄玉神情轻松的嬉笑道。
浅音凝视着玄玉,眼里浮出了凝聚的笑意,说道:“你来到宫中后,可有回过相府?”
玄玉一愣,脸上适才的轻松缓缓退去,染上了一丝暮霭般的恍惚:“小姐是想问老爷和夫人吗?”
浅音被说中心事,抬眸看着玄玉,笑道:“爹娘可好?”
“小姐,有些伤是别人看不到的!”玄玉语带玄机的说道。
浅音又是片刻无语,静静地喝着茶,眼睛里有了一丝迷离。爹娘以为她已经死了,丧女伤痛只怕永远都会留在他们的心中吧!
“再过几日,便是老爷的五十大寿,少爷也会赶回来,小姐……”玄玉说着,不禁呐呐的住了口,到时候定是宾客云集,小姐又岂能出现在那里?觉得自己失言,玄玉偷瞧浅音的脸色,果真是爬满了落寞,当下不禁懊恼不已!
“小姐,老爷和夫人以为你去了,才会如此难过,但若是知道您还活着,一定会欣喜若狂的!”玄玉大概是不忍见浅音心思落寞,不禁开口说道。
浅音轻轻地笑了,淡淡的瞥了眼玄玉,说道:“我还活着,究竟是惊喜,还是惊恐?”
“小姐,您……”玄玉蹙眉,压低声音道:“您有皇上担着,还怕什么呢?”
浅音浅笑出声道:“深宫里的女人如果只能依靠皇上而活,那就真的是离死不远了!”
“小姐……”玄玉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放下!踌躇了一下,终还是说道:“小姐,奴婢有句话想要问您?”
“说吧!”
“小姐爱皇上吗?”玄玉小心翼翼的问道。
浅音眉轻蹙,复又松开!她对皇上有情,但却源于他是元六,若问她是否爱皇上,毕竟有着太多的顾忌和隔离,此刻定是没有那份心动痴缠。
玄玉见浅音久不出声,不禁试探的问道:“小姐不爱皇上吗?”
浅音轻声笑道:“我爱的是元六!”
玄玉舒了眉,但仍是疑惑不解,“奴婢不懂,皇上不就是元六吗?”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皇上天人之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小姐为何会一直重申喜欢的人是当年落魄的元六!皇上和元六,虽然同是一个人,但却须知两人拥有天壤之别!
思至,玄玉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小姐喜欢元六哪里?”玄玉好奇询问道。
浅音朱唇轻启,“是因为海澜阙!”
“海澜阙?”
浅音无声而笑,看着纳闷不解的玄玉,一时间也没有再说话,玄玉也知趣,知道浅音在想心事,不愿多说,就在一旁静静的伺候着。
《》第2卷 关关雎鸠 鸿门宴上徒惆怅(二更)
那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却也将他早就遍体鳞伤的心给打的支离破碎!
他不管做了些什么,父亲的眼中始终没有他的存在!
父亲生平最讨厌无用之人,所以南风逸才会在见到父亲眼中的杀机时,情急之下说出浅音虽是一介女流,但却天赋异才,在宫中甚得龙殷宠爱,甚至不惜为了她修建关雎宫。
此番话无疑是将苏浅音推至悬崖边,但同时却也化险为夷的捡回了一条命!
自古以来,宠爱皆是与福祸并联。
今夜宴请,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苏浅音是生是死,皆看自己的造化了!
赴宴之前,南风逸派了丫环过来服侍浅音梳妆打扮,浅音看着面前摆放的衣服,不由感叹南风逸的细心,共放了两套衣服供她选择,一套是大明朝的传统服装,另一套则是元祈服装。
浅音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元祈衣服。临别时,看到郎中正在给罗刹诊治,心里一松,收敛思绪,缓缓走了出去。
南风逸在外面等待,看到浅音身着一袭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走了出来,眼睛闪烁了一下,向浅音点了点头,便带着她向宴席正厅走去。
一路上南风逸很沉默,几乎没有说什么话,浅音也感觉到了这份沉凝,红唇紧抿,浅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南风公子,浅音有一事相求!”
南风逸闻言先是诧异的看了浅音一眼,然后似是在她冷肃的话语中察觉出了什么,南风逸唇瓣轻扯,佯装轻松的笑问道:“你是想交代后事吗?”
浅音缓缓走着,视线看着前方的灯笼,随着摇摆的弧度,眼睛里有了一丝冷厉的光亮,但出口的话语却隐含雅笑:“你也说了,你的父亲是和萧太后一样难缠的人物,我自信斗不过萧太后,更何况如今我身落大明,见的人还是你父亲,难免会想到身后事!”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南风逸双手背负,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浅音苦笑道:“不是没信心,世事无常,我总要为身边的人多想想!”
她本就是已死之人,若真的夕不保命,倒也无牵无挂,只是可惜了罗刹!
“你是说罗刹!”
浅音看着南风逸平静无波的侧脸,忽而认真的说道:“若我出事,还请南风公子能够保罗刹平安!”
在这里,她只认识南风逸,他当初留下罗刹的性命,只怕也是昔日相处之谊,不忍下手!他虽然表面冷血无情,但是说真的他从来没有加害过她们。
南风逸侧头看了浅音一眼,疑惑地问道:“是我害你身陷大明,你凭什么还如此的信任我?”
浅音闻言,无声的笑了笑:“你虽带我和罗刹来到大明,但毕竟是出于一番善念,南风公子,我虽然不屑大明的手段,但也深知君有令,将不得不从!你本该一剑杀了我和罗刹,但却没有下手,已是违抗了父命!照理说我实在不该再央求你做些什么,但若是你力所能及,还请护罗刹周全!”
南风逸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浅音会这样说,一时怔怔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心里升起一种复杂的情感来,宛若冰火交战般,最终他缓缓地叹息了一声:“你身边的人需要你自己来保护,我又能做的了什么!”
南风逸的语气里有一种难解的失落,他在南风家说好听些是家中的二公子,其实地位连个忠仆都不如。
浅音是太高看他了!
浅音若有所思的看了南风逸一眼,在看到他眼中的郁色时,长长地睫毛缓缓低垂,在脸上形成两道扇子般的剪影,沉思间,只听到耳边响起南风逸的声音:“我们到了!”
浅音一震,抬眸看去,只见灯火通明的正厅之内,有歌姬弹奏着淡雅宜人的古琴,檀香轻扬,琴声袅袅在厅中回荡着。
林虎、上官琪等人跪坐在胡凳上,手中端着华丽的酒盏,闭目聆听着清心的琴声。
门槛遮挡了上座人的容颜,南风逸下意识的看了浅音一眼,唇瓣微动,最终化为平寂!
门口边守候的仆役看到南风逸,连忙迎了上来,恭声说道:“二爷,就等您和姑娘了!”
仆役说着抬眼大胆的看了眼浅音,便见眼前的元祈女子,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心里一震,仆役察觉到南风逸冷厉的视线,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连忙别开视线,低垂着头,却是再也不敢多瞧浅音一眼!
都说元祈女子温婉飘逸如仙,不同于大明女子的直爽泼辣,以前他们还不相信,可是就短短的一会功夫,他们就有幸见到了两位这样的大美人!里面的那位虽然不如外面的这位容貌倾城,可是却也极其美艳动人!
这种女子,还是少看为妙,好像多看一眼,连魂都会被勾进去!
“两位请!”仆役引二人进了殿,众人目光都落在入门的女子身上!
只见她,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拭珠沥于罗袂,传金翠杯于素手。容貌不但倾国倾城,整个人更是透露出一股洒脱淡然之姿。
见到她如此淡定,就连上座的南风凌都不禁怔了一下,随即眼眸转为深邃,心里暗咐道:这个女子还真不简单!
浅音走进来的时候,察觉到有一道阴霾的视线凝胶在身上,秀眉微蹙,以为是南风凌,浅音抬眸看去,发现南风凌虽然人近中年,仍然可见往昔风采,黑发束在发顶,露出饱满的印堂,双眸精光外泄,浅音直觉此人不好对付!
果然,南风凌面色平静无波,低沉笑道:“堂下可是苏姑娘?”
浅音漠然开口道:“正是!”
南风凌谦卑有礼的问道:“姑娘初来大明入住寒舍,不知在舍下可有不满之处?”
浅音淡笑:“南风家族是名门望族,对待俘虏尚且恩威并施,更何况是府中宾客,浅音自是十分满意!”
此话一出可真谓褒贬难言!
《》第2卷 关关雎鸠 雪香作诗定生死(三更)
南风凌抬眸看了浅音一眼,低低的笑道:“姑娘好一张伶牙俐齿!”
“浅音只是据实而说罢了!”
南风凌大笑,震得胡须抖动起来:“哈哈哈……身处敌国,姑娘还能如此镇定,害得老夫都忍不住,开始欣赏姑娘的临危不乱了!”
浅音面不改色的说道:“浅音多谢将军谬赞!”
“呵呵……有趣!有趣!”南风凌连说了两声有趣,眼睛里的冷光渐渐消散,接着才说道:“听逸儿说,你还有一个朋友,怎么这会不见他一同前来呢?”
“罗刹身体不适,这会在揽月轩里休息,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将军见谅!”浅音的脸上扬起一抹深凉透人的笑容,清雅出口。
南风凌敲击着桌面,淡问:“身体要紧,可有请大夫看过?”
“南风公子已经安排大夫来过,多谢将军关心!”
“那老夫就放心了!”
“父亲……”南风逸见父亲一直不让浅音入座,不禁出言唤了一声。
南风凌淡淡的扫了一眼南风逸,南风逸顿时呐呐的住了口,顿时对浅音心存担忧起来。
浅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唇瓣扬起一抹冷笑,南风凌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吗?
浅音正沉思间,就听到南风凌漫不经心地说道:“听逸儿说,姑娘是元祈王朝有名的才女,老夫素来惜才,不知姑娘可否现场吟诗一首,也好让老夫开开眼界?”
南风凌的话刚一出口,本来陪同林虎坐在席间的上官琪,下意识的看了浅音一眼,她大概是想起几个月前的选秀,浅音可谓是“一语惊人!”做的诗词更是围绕钱财,粗俗不堪,被萧太后批贱的一文不值,出尽了笑话!
说是才女,她还真好意思讲的出来!
浅音睫毛颤动了一下,轻声笑道:“浅音才疏学浅,只怕出言惹得将军不快!”
南风凌显然并不打算就此罢手,淡漠的说道:“老夫求贤若渴,还请姑娘莫要推辞才好!”
“看情形,浅音只怕难以推辞了!”身处南风凌的屋檐下,不管答不答应,她似乎都没有可以选择的权利!
南风凌瞥了一眼浅音,笑道:“这么说,姑娘是同意了?”
“将军请出题!”浅音唇瓣微勾,这老狐狸当真是深藏不露,看似温和有礼,实则步步相逼。
南风凌捋着胡子,开口道:“听闻姑娘淑逸闲华,出口成章,不知是真是假?”
“那都是市井流言,当不得真!”
“是不是市井流言,稍后便知!”南风凌轻笑,静静的说了一句。
浅音看到他这样的笑容,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安来,收敛思绪,说道:“作诗素来讲究规矩,不知将军有何条件?”
如若是作诗倒还好,就怕除了作诗,南风凌还会设法故意刁难她!
“姑娘果真爽快!那老夫不妨直言,我大明人做事一向公私分明,就算是宾客做诗,也有一个不成名的规矩!”说到这里,南风凌故意顿了顿。
浅音看着他道:“将军请说!”
南风凌见浅音如此洒脱,双眸微眯,精光乍泄,朗声笑道:“好,来人!笔墨伺候!”
话落,旁厅里依次走进来三位少女,皆是身着明朝典型的马背装,看她们步伐轻盈,不难想象定都是功夫高强的女子。
三位女子端着文房四宝,缓缓走了出来。
其中两位女子手中拿着一幅白卷,分立两旁,缓缓展开,等待人在上面添画上墨迹。
另一名女子手端托盘,静静地站在白卷一侧!盘上放着朱笔、砚台里面盛放着已经砚好的浓黑墨汁。
“这是……”浅音蹙眉。
南风凌低沉的笑道:“一炷香时间,姑娘若是写出一首十言绝句,老夫就深信姑娘是有才之人!”
浅音接着问道:“若是浅音不才,写不出来呢?”
南风凌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果然,南风凌的话语犹见凌厉:“那也好说,我大明从不留无用之人!”
南风凌说着,击掌拍了两下,瞬间从帷帐后面走出两位坦胸露背的彪形大汉来,更为令人胆战心惊的是,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把刀背挂满铁环的大刀来,看着浅音怒目相向!
浅音冷冷看着,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握紧。
南风凌看见她的动作,双眸略微一抬,不动声色地看她。
“父亲!”南风逸忍不住出言唤道。
“住口!”南风凌厉声喝道。
南风逸虽住了口,但眼神中犹见不满,他万没有想到父亲会这样刁难浅音,作诗本就讲究心境平和,父亲还吩咐人拿刀相吓,岂非是乱了浅音的心。传扬出去,外人莫非要说南风家族持枪凌弱了!
“南风公子!”浅音缓缓向南风逸摇了摇头,示意他勿需再替自己说话!南风凌有心捉弄,又岂是南风逸随口便可阻拦得了的!
南风凌的意思很明显,作出来还好,倘若作不出来,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浅音以一抹深凉透人的笑容相迎,冷言出口道:“将军忽然间让浅音想到了一句话,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南风凌也没有辩驳浅音的话,似是默认,似是不屑,只是扬手打了个响指,旁边的侍从立刻取出火折子,将香点燃,顿时一股若有如无的清烟缓缓在室内弥漫开来。
上官琪见了忽然“啊!”的失声唤出口,见林虎瞪过来,连忙捂着嘴,不敢再说话。
浅音也发现了此香的不同,只因为它燃烧的特别快,刚点燃就嘶嘶的冒着火苗,飞快的燃烧着。
似是看出了浅音的凝重,南风凌轻声笑道:“忘了告诉姑娘了,这是雪香,燃烧的极快,姑娘若再不动笔,就真的是来不及了!”
浅音抬眸,脸色沉凝冷肃,一双眸子极澈,极亮,似要将南风凌看个透彻,回头看了一眼雪香,浅音再也不敢迟疑,连忙拿起朱笔,蘸上砚台,晕染上墨汁,在砚台上润了润笔,看着白卷,心思急转,在众人的目光下,近前提笔飞快的在白卷上书写着。
《》第2卷 关关雎鸠 妖魅君王慕容夜(四更)
南风逸双手紧握,一边看着浅音,一边不时的看着雪香,随着雪香的燃烧,脸色越来越难看!
察觉到上座的凌厉视线,南风逸不禁和南风凌的视线相撞,在看到父亲眼中的冷厉不满时,不禁呐呐的别开视线,但仍是暗暗为浅音能否在时间内完成此诗而担忧!
谁都能看得出来,父亲这是在刁难浅音,雪香燃烧极快,试问这人世间有谁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写出一首十言绝句,更何况就算浅音完成,父亲若说不满意,又该如何?
事到如今,还是走一步是一步了!
这种时刻,就连林虎都竖长了脖子,静静地看着。
上官琪一边看着浅音,一边看着雪香,心里可谓是冰火两重天,事到如今她既担心浅音做不出此诗会死,又担心浅音作出此诗得到器重!
这样一个女子,总是让人又爱又恨!
浅音飞快的写着,蘸墨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眼雪香,已经燃烧了大半,不同于别人脸上的紧绷,她的表情始终沉着冷静。
南风凌见了,眼睛里面的精光宛若是翻涌不息的云,晦暗不明!
随着时间的流逝,雪香的亮光渐渐微弱,转眼欲掉,浅音还有一句诗,南风逸心都快停止了跳动,紧紧地盯着雪香,唯恐落下。
上官琪更是闭上了眼睛,不敢睁眼去看,也许在她心里面已经认定了,在这种情况下,浅音必败。
当雪香的最后一点余烬掉落在炉内的时候,南风凌忽然轻轻地笑了,看着漠然收笔的浅音,低声笑道:“时间到!请姑娘展示大作!”
浅音缓缓移开身体,原本空白的纸卷上赫然闪现出十行洋洋洒洒的清秀小楷来。
南风凌示意身旁的侍郎官朗声念道:
苍凉骤聚风沙起
残阳花落海中血
试攀苍穹诉悲空
悠转尘砂凄然下
沟壑万重呈北荒
飞雪高峰起白尖
空山空人白雪皑
踏碎铁蹄枭雄泪
戎装填埋不留痕
万艳同杯杀宫乐
此诗念出,南风逸松了一口气,上官琪疑惑不解的看着浅音,大概很难想象浅音真的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做出这样的诗词来!
南风凌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沉可怖,看向堂上镇静自若的少女,心里忽然升起了一把无名火!她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一首诗词倒也罢了,关键是此诗里面所蕴含的寓意,实属让人窝火!
前五句诉说了在元祈皇宫突遭变故,流落沧海,嫔妃受辱,纵使有满腔的愤恨也无从申诉,意欲心中悲苦!后四句则说来到大明朝后,忽然有感而发,想起大半年前太子慕容夜回宫登基前,在隆冬发生的那场血战,意指伤亡惨烈!最后一句则说出了今夜表面是宾客宴,其实却是血宴!
从来没有人敢在大明王朝提起当年在湘东的那场血战,也从来没有人敢在南风凌面前,明目张胆的讽刺、嘲弄大明。
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女人是第一个,也恐怕将会是最后一个!
瞬间,南风凌的眼中迸发出杀机。
南风逸见了,心里一慌,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到父亲狠狠的将巴掌拍在桌面上,继而从鼻孔间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满之意显而易见!
浅音的眼睛闪了一下,唇瓣含笑,淡雅出口道:“浅音若是出言冒犯,还请将军莫怪!”
南风凌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浅音亦是淡静无波的回视着他,里面竟然没有丝毫的惊惧和不安。
南风凌忽然间心里升起一抹诧异,眼前的女子当真是不怕死吗?
就在南风凌欲说话的时候,后堂的方向忽然间传出一阵豪迈至极的慵懒笑声。
“哈哈哈……”
浅音一怔,只见旁边的南风逸忽然间脸色惨白,浅音不解的顺着他的视线而去,有一人轻袍缓带,正施施然从后堂走了出来,夜明珠辉映下,他俊美面容中透出冷傲,耀目摄人。
浅音正感诧异后堂有人,就听到屋内的人悉数跪倒在地,恭声齐呼:“参见皇上!”
他是慕容夜?
浅音茫然望向但笑不语的男人。亮光白晃晃照在他绛紫官锦朝服上,整个人灿然生辉,耀得浅音目眩。
慕容夜!他就是传说中的慕容夜!即使是微笑,眼眸也如同猎鹰一般,恍若有千斤重的压力砸落在人的身上,呼吸难畅!
慕容夜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含着极寒的兵刃刺向浅音,浅音忽然觉得最早进入正厅时,投向自己的那道视线并不是南风凌的,而是后面的慕容夜!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浅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心里暗骂南风凌果真是只老狐狸!
“见了皇上,还不下跪!”南风逸看到厅内唯有浅音没有下跪,不禁出言呵斥道。
浅音冰冷一笑道:“我是元祈人,即使沦落大明,又焉能下跪龙皇以外之人!”
浅音此话本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上官琪听了,脸上不禁一阵青一阵白,她也是元祈人,可是见到明皇,连忙震于皇威,仓惶跪下,如今浅音话一落,仿似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当真是恼恨不已!
慕容夜轻轻地笑了,他笑的时候越发衬得容颜俊美如神,整个人也没了之前地高深莫测。
“你是苏浅音?”慕容夜走到她面前,似是很感兴趣的问道。
“是。”南风凌只怕什么都告诉慕容夜了,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在南风凌身上果真用的出神入化!
如鹰的眸子打量着浅音,慕容夜继而又问了一句:“你是元祈皇帝的女人?”
“只要龙皇愿意,天下的女子尽是他的女人!”浅音不由露出微微笑容。
慕容夜定定地看着她,眼神肆无忌惮,含着一抹狂肆的凌厉。浅音见了却以一抹深凉透人的笑容相迎。
慕容夜忽然有趣的笑道:“这般为他说话,想来你服侍龙殷很多年吧?”
浅音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尚不足半载!”
尚还跪在地上的上官琪闻言,蓦然抬头看向浅音,复又疑惑的低下头去。浅音服侍龙殷好几个月,她在宫中怎么会没有听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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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十言诗是墨自己作的,若是亲们觉得不好,请笑纳,忽略便是!
《》第2卷 关关雎鸠 魔鬼现世蛇蝎心(五更)
慕容夜收回视线,转身回到主位上坐下,无声的挥手示意众人起来。
南风凌恭敬的退到一旁,此刻完全收敛了之前的精锐之气,显得格外内敛深沉!
南风逸看了浅音一眼,里面的忧色虽然寡淡,但是依稀可见!
上座的慕容夜扫了南风逸一眼,薄唇含笑,倚在胡榻上,看着浅音,慵懒开口道:“朕很好奇,龙殷在你们眼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君之人!”浅音顿了顿,淡声说道。
慕容夜轻笑,喝了口茶,继而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是龙皇珍爱之人?”
“明皇也知道是听说,那自是做不得真!”浅音低下头去,态度温文卑逊。
“是吗?”慕容夜逃了挑眉,手指轻敲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声响像虫子一样缓缓爬进众人的心中。
林虎也是第一次见到明朝皇帝,饶是一贯的草莽之气,此刻也不禁悉数收敛,虽然慕容夜并没有找他问话,但却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唯有浅音一如之前淡静无波,一派事不关己之相!
这个女子的心是冷的吗?还是说没有人能够让她的血热起来!
慕容夜的心仿似沸腾起来,燃起一股久违的嗜血之意,慢悠悠的说道:“朕还有一个朋友在后面,想来也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二表弟还不赶快带他出来!”
“是。”南风逸被点到名字,愣了一下,不敢违抗,走向后堂!
不多时,南风逸满脸寒霜的走了出来,只是旁边还跟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罗刹!”浅音惊呼道。
罗刹闻言,快速的看向浅音,唇瓣轻扯,似在笑,但配上惨白的脸庞,却有说不出来的萧瑟。
南风逸瞪向自己的父亲,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会请皇上过来,甚至派人捉走身受重伤的罗刹,他若事先知道……他若知道……就在那一刻,南风逸的心中忽然间升起一股排山倒海的无力感,瞬间将他击垮的面目全非!
慕容夜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浅音,轻笑道:“此人曾在战场上陪同龙殷征战多年,朕手底下的人自是没少见过他!当年我大明不知有多少将士就是死在他的剑下,朕曾经许诺亡魂,若是有朝一日活捉了他,必定斩其头颅,祭奠亡魂。朕今夜重逢故人,心里倘真有说不出来的欢喜!”
浅音闻言,脸色沉凝,静静地站在那里,默然无语。
罗刹啐了一口吐沫,冷笑道:“我罗刹落在你们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是爷们的话就一剑杀了我!”
“放肆!在皇上面前竟敢口出狂言,掌嘴!”南风凌冷声如刀,吩咐手下人对罗刹掌嘴,慕容夜只是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酒盏,似乎对此毫无兴趣。
啪啪的巴掌声响起,浅音淡漠的站在那里,毫无所动。
罗刹吐了口血水,朗声大笑,接连说了好几声:“打得好,打得过瘾!”
林虎的脸色瞬间也是青白交加一片,上官琪抬眸看了一眼上座的慕容夜,心有所触,连忙又低下头去,不敢出言!
“不求情?”慕容夜慵然啜一口酒,眼也不抬。
“我若求情,皇上就会放了罗刹吗?”浅音视线投入慕容夜,似悄无声息的箭,将人洞穿。
“你倒有自知之明!”慕容夜低低的笑道。
浅音脸色冰寒,含着冷峭,寂静无声。
“不过,若想让朕放了罗刹,也未尝不可!”慕容夜瞥了一眼浅音,忽然说道。
浅音蹙眉道:“什么意思?”慕容夜究竟在打什么注意?
“主子,你别信他的话!”罗刹闻言,看着浅音冷冷的说道。
浅音没有理会罗刹,只是执着的看着慕容夜。
慕容夜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宛若地狱的恶魔一般,浅浅的笑道:“告诉朕,龙殷的弱点是什么?朕就放了罗刹!”
“卑鄙!”罗刹谩骂道。
浅音轻轻地笑了,宛若朝霞云天,美艳不可方物,温声说道:“每个人都会有弱点,但是一个人的弱点,通常都会隐藏在见不到光的最深处,更何况那人还是心细如尘的九五之尊,明皇凭什么认为浅音就能够窥探到龙皇的心思?”
慕容夜把玩着酒杯,温言问道:“朕听说龙殷为了你修建了一座关雎宫,可有此事?”
浅音略怔了怔,才明白南风逸当初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父亲,一是为了救她,但恰也正是这番话瞬间将她陷进危险地境地里,浅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她迟疑神色落在慕容夜眼里,令他蹙起浓眉。
奈何浅音不回话,但是上官琪听了慕容夜的那番话,毕竟是个直肠子,也忘了这是什么场合,脱口冲浅音念道:“关雎宫修建是为了你?怎么会?”
“你知道关雎宫的事情?”慕容夜深邃目光掠过上官琪,再移上浅音的脸庞,只觉她未施脂粉的唇颊异常苍白,不禁唇瓣勾笑,宛若恶魔。
上官琪似是被那样的目光惊惧到,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说道:“不……回皇上的话,奴婢不知!”
说着,上官琪的头不禁低垂,连看慕容夜的鞋尖都觉得心生恐惧。
慕容夜低低的笑道:“果真不知?”
“不知!”上官琪咬着唇瓣,声音已见颤抖。
“既然不知,想来,朕留着你们也没有什么用!”慕容夜忽然朗声笑了起来,继而声音停歇,温和的说了一句。
听出慕容夜话中的杀意,上官琪吓得脸色煞白,罗刹嘴角扬起冷笑,叱骂了一句:“该死的蛮夷人,我咒你们不得好死!”
慕容夜不怒反笑,淡淡的瞥了一眼南风凌,笑道:“舅舅,朕觉得太吵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南风凌缓缓走向反手绑着的罗刹面前,吩咐手下将罗刹身上的绳索解掉,罗刹束缚刚一挣脱,南风凌就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忽然出手,瞬间伴随着两声异常清脆的骨骼“咔嚓”断裂声,就听到罗刹一声凄厉的哀嚎声蓦然在寂静的正厅里响。
“啊——”
浅音看去,脸色瞬间惨白,紧紧地抿着唇瓣,表情冷而厉。
罗刹的两双手瞬间白森森的骨头穿破手腕,鲜血淋淋。
《》第2卷 关关雎鸠 有情却似反无情
“呕……”上官琪见了,刚才吃进肚的酒菜蓦然冲向喉间,来不及压住,就一股脑的在正厅里吐了起来。
慕容夜见了,嫌恶的撇了撇头,一旁的侍从见了,连忙快速的将污秽之物在最短的时间内清扫干净。
打扫干净,慕容夜这才眉头舒展了一些。
南风逸见到父亲忽然这般出手,已经难以阻止,看到罗刹忍着疼痛,冷汗涟涟的正欲破口大骂,正想出言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罗刹看着平时握剑地手,就那么松垮垮的低垂着,如果不是皮肉连着,只怕早就掉落在地了,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恨意来,眼神布满血丝的瞪着慕容夜,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罗刹嘴角含着讥笑,嘲讽道:“该死的……蛮夷人………没有吃饭吗?下手……太轻……太轻了!”
慕容夜听了,似是很无奈的抚额,愁苦般的说道:“舅舅,没听到吗?让你再动手呢?”
“臣明白!”伴随着南风凌嗜血的声音,没有人看到南风凌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众人的耳畔间只有一声接连一声的凄厉痛苦声音,宛若受伤的野兽般,难以入耳。
骨骼倒转是什么滋味?浅音的脸色煞白,始终没有回头看罗刹一眼,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崩溃!
南风凌!慕容夜那是比魔鬼还要绝情的妖魔!他们不是人,因为人不会这么做!不会……
“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们!”罗刹忍着胸腔处地疼痛,唇齿间布满鲜血的狠声骂道。
南风逸脸色微微抽搐着,猛然闭上眼睛,觉得心头有万千的蚂蚁在啃噬着,撕咬着他!
心里忍不住在呐喊:罗刹,你这个笨蛋,快别说了!别说了!
上官琪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全身像个筛子一样颤抖不已!慕容夜不是人!他真的不是人!有这样笑着杀人的吗?他们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好整以暇的折磨人为乐,身为他们的敌人真可怕!
林虎脸色极其难看,他原本以为他和兄弟们已经是手段残忍,想不到慕容夜杀人手段比他们还要惊悚恐怖。这般折磨人还不如一剑杀了罗刹来得痛快!
慕容夜扫了一眼上官琪的表情,露出好玩的神情,不禁朝南风凌轻斥道:“啧啧……舅舅,你下手怎么专挑一个人。这般凄惨,朕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不是还有别人吗?”
“臣该死!”南风凌瞬间便明白了慕容夜的意思,不禁走到上官琪面前,刚一抬手,就见惊吓过度的上官琪瞳孔放大,蓦然跪倒在地,惊惧的求饶道:“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啊……不……。”上官琪说完,就见南风凌复又抬手,连忙闭上眼睛,脑中灵光一闪,连忙说道:“皇上,奴婢想起来了,奴婢真的想起来了!”
“哦,说说看!”慕容夜示意南风凌暂且停手,温柔的说道。
上官琪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一个多月前,元祈皇宫忽然间出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传言!”
“住口!”罗刹蓦然打断上官琪的话,狠狠地瞪着她。
南风凌瞪着上官琪,冷声道:“说!”
上官琪吓得心一紧缩,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开口说道:“传言元祈王朝的皇宫里面住着一位陵墓葬后,皇上将她藏在关雎宫内,不许任何人窥探,相传葬后是莫丞相之女,龙帅之胞妹,更是当今圣上的嫂子!相传皇上对她宠爱有加,用情至深!”
她原本也只是以为那是传言,毕竟莫皇后当年确实是殉葬皇陵,怎么还会好端端的活着,而且还居住在关雎宫,但是苏浅音为何会住在哪里?难道她和传言有什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