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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第5部分阅读

      玉堂娇 作者:rourouwu

    哪里见过他,更何况,她的表哥统共也就只有三个,皇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五皇子,还有二姑母所出的苏蓦然,但这几位都是见过了的,她何尝还有其他的表哥?

    见她一脸茫然,男子的脸色有些微沉,他的语调平静,但不知道怎的,沈棠却听出了几分失落。

    他沉沉地道,“你果然不记得我了。我是秦焱。”

    沈棠闻言不由“哦”了一声,秦焱她是知道的,永宁伯府的嫡长孙,秦氏的亲侄儿,当然若是非要论起来,她的确是得叫他一声表哥的,她的祖母秦老夫人与秦焱的祖父永宁伯秦建业,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她的印象里,却真的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一个人,也许曾经在某处宴席上见过,但她并不记得他。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沈棠还是得打招呼的,“原来是秦表哥,您是来这亭中休憩的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小妹告退。”

    沈棠的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一股凛冽的寒意从秦焱的身上发出,她抬头,看到秦焱的脸色比之刚才更沉了一些。

    她有些不解,她的记忆之中确然是没有与秦焱有过交集的,她才来到京城两年,出席的宴席有限,出门的机会也极少,她应该没有那个机会得罪这位秦表哥吧?

    她不由问道,“我们之前,有见过?”

    秦焱似乎是被她那一无所知的茫然所刺痛了,一时之间忘记了答话,过了许久,方才闷闷地道,“既然你忘记了,那就算了。”

    沈棠的眉头微蹙,但既然秦焱不愿意道出,她便懒得再追问,她不想跟秦焱继续呆下去。

    他姓秦,与害死她母亲的秦老夫人和秦氏都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她自一听到他的姓名开始,心底就存着些莫名的厌恶,更何况,眼前这个冷峻的男人,不知怎的,让她从心里生出一丝寒意来。

    他是危险的,而她想远离。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算计

    沈棠脸上的笑容恬静而疏离,“不知秦表哥还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无事,小妹便就告退了。”

    秦焱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几个字,“无事。请便。”

    沈棠暗暗松了一口气,秦焱显然是生气了,虽然她并不知晓他生气的缘由,但他的怒意却是真真切切地写在了脸上的,不过她才懒得管他生不生气,只要能与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危险气息的男人离得远一些,她就觉得舒畅。

    这是一种天然的排斥,无药可解。

    她优雅地转身,迈出脚步,踏上台阶。

    但身后那个男人却又再次把她叫住,“慢着!”

    沈棠的眉头紧皱,脸上现出几分不耐,自从来到安远侯府之后,在外人面前,她极少显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连蹙眉都不曾有过,但这次,她却把不耐明显地挂在了脸上。

    “不知秦表哥,还有什么吩咐?”

    她声音的冷淡和敷衍,一览无余,秦焱自然也都听得到,只见这位家世显赫,自小在吹捧与顺从中长大的贵公子,一下子脸色难看到极致。

    他身上的冷意让沈棠有片刻的犹豫,但很快,她便继续决定放任自己的情绪,这是畅春宫,自己是皇贵妃的亲侄女,这位秦表哥就算再霸道也不会做出什么不智的举动来。

    更何况,碧笙和沈榕应该很快就来了。

    沈棠微微仰起头,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她淡淡地道,“秦表哥若是无事,小妹可真的要告退了。”

    秦焱的身子也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因为隐忍,微微地颤了两下,沉默良久,他方沉沉地道,“你留,我走。”

    说完,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

    诺大的亭中,又只剩下了沈棠一人。

    她拧着眉,确定自己与这位秦表哥并没有过什么交情,更没有什么过节,但他那副模样,却分明是认得自己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喃道,“罢了,他怎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又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才看到碧笙的身影,她的身后空荡荡的,并没有沈榕的踪迹。

    碧笙道,“小姐,二少爷正被三皇子殿下几位世子爷拉着游玩,脱不开身,他让我给您传个话,等这百花会结束了,一定去聆听您的垂训!”

    沈棠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孩子,说起俏皮话来一套又一套的,真拿他没法子。”

    她的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安慰,弟弟看起来与这些王孙公子相处地不错,这对他的将来,并没有什么坏处,若是真能从中择得一名不错的朋友,那也算不虚此行了。

    碧笙望了望不远处渐渐涌过来的人群,笑着对沈棠说道,“小姐,午宴的时辰到了,刚才在飞剑楼等二少爷的时候,我听到御膳房的公公来向太子殿下报今日的食单,那可真是极品盛宴,若是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

    沈棠不由被她跃跃欲试的表情逗笑了,“没出息,不过只是一顿饭而已,就算再丰盛,肚皮那么大,也只能装那么多。更何况,你又吃不到,我也不能像在府里的时候,分给你吃,有什么好高兴的?”

    碧笙不以为然,“我虽然吃不着,但我不是有眼睛可以看,有鼻子可以闻吗?若是我觉得哪个菜好,只要告诉小姐您,等咱们回府去了,凭着小姐赏味辨识的本领,以及我高超卓绝的厨艺,任是什么菜,也都能给做出来!”

    这倒并不是空话。

    沈棠自幼跟着药圣唐一中学习药理,辨识药材,尝遍了天下百草,久而久之,竟然也练就了闻香识味,尝味识材的本事。

    幼时在淮南时,常与弟弟偷偷跑去街市,几乎把淮南的美食都给尝了个遍,回来便与碧笙两个一起鼓捣心仪的菜色,常常连舅父都无法分辨沈棠端上来的菜到底是街市上人家的招牌菜,还是两个小丫头一起鼓捣的。

    到了安远侯府,月桂园内,便有小厨房,沈棠的一应供给只比老夫人和莫氏略差一分,比之秦氏都无所不及,所以喜好美食的沈棠,无聊之时,最爱的便是与碧笙碧痕折腾新菜。

    当然,她是小姐动口不动手的。

    “小姐您看,是二小姐和三小姐,那位该是六公主吧!”

    沈棠顺着碧笙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便是沈紫嫣,沈紫姝以及六公主赵翩翩三人。

    她想起六公主对自己莫名的敌意,不由拧了下眉,对着碧笙道,“等她们先过去了,我们再走,免得在这里起了冲突,可就不好看了。”

    沈紫嫣三人渐渐走得近了,她们的谈话声也便清晰了起来。

    沈紫姝道,“看她得意的样,一定要让她好看!”

    沈紫嫣显然比妹子狡猾一些,她搂住一旁六公主的胳膊,柔声道,“公主,不是紫姝不顾念姐妹之情,实在是她那张狂的样子,让人瞧不过眼去,更何况她今日春风得意,等回了府去,怕是连我们的娘亲都不放在眼里了。公主,您不会觉得我们姐妹两个心肠坏吧?”

    她这招以退为进,让六公主一下子便义愤填膺起来,“你说得不错,她若是在你们姐妹两个面前张狂,那倒也算了,若是连你们娘亲都不放在眼里了,那还了得?嗯,那我们不如就……”

    那三人走得远了,后面的话语便听得不太清楚了,沈棠却被这三人的话气得不清,沈紫嫣姐妹也就罢了,反正一直都是那个德行,从来都没有过改变。

    但六公主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

    一个在宫中长大的女孩子,该是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见识到过的,怎么能因为沈紫嫣那几句虚言,就与她姐妹二人一起作那害人的勾当?

    本来以为她只是太单纯了,才会被沈紫嫣利用,谁料到,她不是单纯,而是无脑。

    即便贵为公主,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六公主若再没有长进,怕是将来被人卖了还要替对方数钱。

    等她们走得远了,沈棠方才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碧笙一边虚扶着她,一边不解地问道,“她们这是打算对付谁?是小姐您吗?”

    沈棠摇了摇头,“今日最得意的,除了四妹,还有谁?早就知道沈紫嫣不会善罢甘休的,但这是皇宫,我以为她折腾不出几朵浪花来。可我仍旧小看了她,她竟能鼓动六公主与她姐妹一起行事,那便是出了事,皇贵妃也只能怪四妹不小心了。”

    姐妹内斗,本来就不是光彩的事,若是六公主也去添了一脚,那皇贵妃就更不可能为沈紫妤主持公道了。

    沈棠吩咐道,“冬青太不顶事了,怕是四妹躲不过她们的算计,等下的午宴,你去和冬青调换一下,由你看着,我也能放心一些,到时候,尽量见招拆招吧!”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补汤

    沈棠她们刚离开不多久,亭子后面的密林里,便跑进来一个清秀的小厮,他仰着头,在树梢与树梢之间寻找着,一边压低了声音,低低地唤道,“世子爷!世子爷!”

    好不容易才从某棵树上发现了蛛丝马迹,他满脸无奈地连唤了几声,都不见动静。

    小厮的表情一下子就狰狞了,他咬着牙,恨恨地抱住了树干,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摇晃着,树上的叶子一片片地飘落下来,树梢之上垂下了一片紫色的衣料来,在风中摇摆。

    树上的人,终于忍受不住小厮的摧残,露出了半边身子来,他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子,又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睡眼惺忪地道,“是胭脂啊,你怎么那么粗鲁,把这树都摇坏了呢!”

    小厮涨红了脸,像只被红布刺激了的公牛一般,又用力摇晃了树干几下,“世子爷,我叫严知,严格的严,知道的知,不是什么胭脂,请您以后再不要叫错了!”

    说罢,严知放开了树干,然后愤愤地转身,离去,再不理会自家老爱拿自己名字打趣的主子,只留下一句话,“午宴已经摆下了,太子殿下正派人寻您呢,您自己看着办吧!”

    树上的紫衣少年无奈地笑了笑,“脾气,还真大呢!”

    他一个纵身,轻巧地从树上翻落,落地的姿势,绝美无匹。

    身上穿的是紫色镶银丝绣着祥云暗纹的锦袍,头上戴的是千年暖玉雕着貔貅的发冠,眉目如画,星眸漆黑,薄唇微翘,是万中无一的好相貌,若不是嘴角噙着的那笑容带着几分促狭,破坏了一丝美感,倒真能称得上是十分完美了。

    紫衣少年走了几步,不知怎的竟停了下来,回头朝那亭子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不知不觉便弯出一个绝美的弧度来。

    但他很快便又恢复了刚才那幅嘻皮笑脸的模样来,追着已经走得有些距离的严知道,“诶,胭脂,等等你家爷,别走那么快嘛!”

    空荡荡的林子一下子便恢复了安静,只有那惨遭严知摧残过的树下,那厚厚一层落叶,留下了有人到过的踪迹。

    沈棠带着碧笙赶到聚花阁的时候,各人面前的几案上,皆已经摆上了四色点心,一些小菜。

    她仍旧挨着沈紫嫣与沈紫妤坐了下去。

    沈紫妤显然与贵妇贵女们交际地不错,她的脸上仍旧带着一些粉红,见沈棠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不由灿烂一笑,“大姐刚才是去了哪玩?”

    沈棠笑着说,“随意走了走。”

    她看了眼从未经过大场面,显得缩手缩脚的冬青,不由显出无奈的神色来,“四妹在家中时,并没有习过宫廷礼仪吧?这宫中用饭,都是有规矩的,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只是今日你成了这百花会上的魁首,赏识你的人必然会注意到你,那些妒嫉你的,想必都等着看你出错呢。”

    沈紫妤身为庶女,自然并没有习过宫廷礼仪,一听沈棠这么说,便就慌了,不由问道,“大姐,那我该怎么办?”

    沈棠捏了捏她的手,笑着安慰她,“你莫急,碧笙跟着我一起受的训导,这宫廷礼仪她最是熟悉不过,我把她借给你,等下该如何举动,只管听她提醒。你呢,就仪态万方地坐着,然后微笑大方地对着别人的目光,这就行了。”

    沈紫妤感激地道,“大姐把碧笙借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

    沈棠掩嘴一笑,“这不是还有冬青吗?难道你还想两个丫头都占着啊!”

    沈紫妤笑着点头,“冬青,还不快立到大小姐身后去?”

    冬青的脚步有些犹豫,但敌不过沈紫妤的几番催促,她还是慢慢地挪到了沈棠身后。

    沈棠的眼中便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

    转过脸的时候,她的脸上却是和煦一片,“冬青,得委屈你给我布菜斟酒了哦!”

    冬青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是,能伺候大小姐,是冬青的福份。”

    沈棠但笑不语,低着头抿了一口几案上的香茶。

    嗯,是很香呢!

    皇贵妃略说了几句,活跃了下气氛,便开始动了象牙箸,她一动,聚花阁里的贵妇贵女们便也开始轻柔地用食。

    一道道琳琅满目的美食被太监宫女们端着鱼贯而入,不一会儿,沈棠面前的几案上,已经摆满了小碟子,各样菜式,皆都已经上齐。

    沈棠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沈紫嫣姐妹无心用食,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沈紫妤的菜色,她不由心中一动,便对紫妤道,“果然是今日的魁首,竟然比我们多了一盅老鸭炖人参。”

    碧笙接到沈棠的暗示,立刻道,“是呀,这汤可是我们小姐的最爱,又滋补,又养身,四小姐真有口福。”

    沈紫妤玲珑剔透,又知道沈棠并不稀罕这盅汤,但她着意提起,定是内有深意,说不定这汤中,被加了什么特别的料也说不定。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是好,若是继续留着,到时若是众人起哄,让她当中饮了这汤,岂不是正中了人的诡计?可是若是顺着沈棠话中的意思,明知道这汤有问题,还将汤赠给沈棠,她却又做不到。

    沈紫妤的犹豫,让沈棠心情很好,至少她所帮的这个妹子,并不是白眼狼,虽然她的帮助也算不得纯粹,但若是沈紫妤当场便将那盅汤转赠给她,她是定然会觉得有些难受的。

    碧笙轻轻地在沈紫妤的耳边说道,“没事的,大小姐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沈紫妤听了这话,才敢说道,“既然姐姐喜欢这汤,妹子自然不能藏私,碧笙,给你们家主子帮汤拿过去吧!”

    此话一出,一直注意着沈紫妤动静的沈紫嫣和沈紫姝,脸上的表情便一下子难看了起来,沈紫嫣绞动着手中的帕子,但很快她便又安静了下来。

    这老鸭炖人参汤中,加入了大量的巴豆,是为沈紫妤特制的,这汤是魁首才有资格享有的,而到时六公主一发话,沈紫妤就是不想喝也得喝,只要一喝下去,不出片刻,沈紫妤就会腹痛难当,然后毫无形象地跑去如厕,并且再也出不来。

    到时候,沈紫妤的魁首,将不再是个美谈,只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正文 第二十三 自食

    可是如今……

    沈紫嫣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陷阱早已设好,只不过是猎物换了一个而已,换上的这个还更大更好,又与自己有着不能解的死结,既然她赶着要跳进去,那自己为什么不趁机看好戏呢?

    至于沈紫妤嘛,就算没有那盅汤,她也一样逃不脱。

    沈紫嫣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射到沈紫妤的玉葱一般的手上,她正用这手,将几案上的香茶,送入口中。

    沈紫嫣的神色立刻松了下来,她轻轻摇了摇妹妹的衣袖,低声道,“一样的。”

    果然是朝夕相处的姐妹,沈紫嫣这意味不明的三个字,却立刻安抚了几乎都要忍不住跳出来的沈紫姝,她一下子便笑了起来,怪声怪气地冲着沈棠道,“哟,大姐,看不出来你还这么霸道,这可是皇贵妃娘娘特意为魁首所添的汤,怎么竟到了你的桌上?”

    沈氏姐妹不和,是整个京城贵族圈中互相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在座的贵妇贵女又都是八卦圈中的常客,因此除了几个德高望重的王妃夫人觉得沈紫姝当着众人的面质问长姐有些无礼了,但却并没有人真的引以为怪,反而倒有几个对沈棠印象颇佳的夫人,等着看沈棠的应对。

    这些夫人,多是家中有年龄合适需要娶妻的子侄,所以都本着挑未来的媳妇的标准来看待今日出席百花会的这些贵女们,而家世显赫,人才出众的沈棠,无疑是她们最好的选择。

    但嫁入豪门世家,看的却不仅仅只是家世人才,处事应变之道,才是重中之重,尤其若是要聘当家的儿媳,那就更需要有处理各种事务的能力了。

    沈棠一下子便感觉到众人目光的焦点落在了自己身上。

    但她却丝毫不曾感到紧张或者怯懦,她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小口香茶,然后从容地向皇贵妃望去。

    皇贵妃听到沈紫姝的质问时,眉头便已经皱了起来,秦氏所出的两个女儿,至此都给了她极坏的印象,但不管如何,沈紫嫣和沈紫姝都是她沈氏的女儿,她便是有所不满,也须得顾及自己的面子。

    但在座的贵妇贵女显然已经对此事感了兴趣,沈棠又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她敷衍不过去,又自觉沈棠有着足够的机变能够应付过去,只好出声问道,“棠儿,是怎么了?”

    沈棠尚未回答,沈紫姝就已经抢着说道,“娘娘明察,魁首的那例老鸭炖人参,不知怎的,竟到了大姐几案上呢!”

    皇贵妃的眉间厌恶之色顿起,但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她却不得不隐忍自己的情绪,她当作并未听见沈紫姝的话,依旧笑着问沈棠,“棠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棠仪态优雅地立了起来,躬身向皇贵妃行了一礼,光是这点比起抢话的沈紫姝来,就已经高下立见。

    她笑得恬淡柔和,“回禀娘娘,四妹知道棠儿一向爱喝这老鸭炖人参汤,便将这汤让给了我,四妹对棠儿的姐妹之情,真让棠儿感动。棠儿想,既都是姐妹,我又如何能独占这盅汤?不如,请娘娘派人送上几个小盏来,让我们姐妹四人分了这汤,共同沾沾四妹的喜气,您看如何?”

    皇贵妃欣慰地点了点头,沈棠这话中丝毫都没有提及沈紫姝的质问,反而把沈氏姐妹的情深,娓娓道来。

    一番轻描淡写,倒让人觉得,沈紫姝不过是看到了好东西有些眼馋,而沈紫妤为长姐割爱的精神倒她已经水涨船高的声势,更浩大了起来,不少贵夫人开始动起了她的脑筋。

    卑微的庶女,一旦成了百花会上的魁首,那便不能再把她当成寻常的庶女了,魁首两个字,可以让许多已经渐渐拭微的勋贵大家铆足兴致,要娶她回家。

    沈棠的这番应对,几乎得到所有人满意的点头,除了沈紫嫣沈紫姝还有六公主。

    这汤中是被下了巴豆的。

    但皇贵妃已经派宫女送来了四个小盏,均匀地替她们姐妹分好了汤,又恭敬地送到了她们各自的几案上。

    众目睽睽之下,沈紫嫣和沈紫姝想不出拒绝的法子,也不能开口拒绝。

    这是皇贵妃所赐的汤,又是沾了沈紫妤喜气的,里面还含着安远侯府沈氏的姐妹情深,她们不能拒绝。

    更何况,若是拒绝的话,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一旦验出了自己姐妹竟然胆敢在皇贵妃所赐给魁首的汤中,下了巴豆,那便是对皇贵妃娘娘的大不敬。

    即便她们两个是皇贵妃的侄女,也难逃过严惩。

    沈紫嫣正自犹豫着,便见沈棠和沈紫姝仪态优雅地将盏中的汤一饮而尽。

    沈棠的嘴边噙着和煦的微笑,她柔声道,“二妹三妹,不是都喜欢喝这汤吗?怎么不喝?”

    沈紫嫣只觉得沈棠的笑容刺目极了,她心肠一硬,便想到这巴豆的份量已经一分为四,想必效力也不会强到哪里去,最差也不过就是回府了以后闹个几天肚子疼罢了。

    更何况,她如今最厌恶的这两个人,也都将汤喝了下去,她将受的罪,她们一样逃不得。

    这么想着,她便咬了咬牙,端起了面前的汤盏,笑着说,“谢谢四妹的慷慨,让我也有机会能一沾四妹的荣光。”

    她将汤尽数喂入口中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从沈棠的脸上瞥见一抹狡诈的笑意,她心中一惊,但怎奈何汤盏已空,早已经覆水难收了。

    沈棠在心内默数,一二三,果然沈紫嫣和沈紫姝的表情开始难看了起来。

    她从容地用着满桌子的好菜,不时与身侧的沈紫妤说几句话,每每遇到有王妃贵妇向她投来的善意目光,她便笑着落落大方地回应。

    沈紫嫣和沈紫姝似乎已经到了隐忍的极限,终于忍不住派人向皇贵妃告辞。

    她们姐妹的匆忙离场,自然引起了不少猜测,但沈棠刚才所有的作为都是正大光明地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更何况,沈棠和沈紫妤也用了同样的汤,于是那些猜测便都烟消云散了。

    沈棠望着身侧空出来的两个席位,眼中寒光一现,所谓自食其果,便是指这对姐妹了,四分平分了这汤尚且如此,若是自己并未听到那段对话,未起了防范之心,那今日沈紫妤不仅将身败名裂,说不定能小命都要丢了。

    至于那香茶里的小动作,不过只是区区痒痒粉,在她药圣传人的眼中,简直不堪一提。

    总而言之,遇上她沈棠,就注定了是沈紫嫣和沈紫姝的悲剧!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扑蝶

    百花会过后,来安远侯府提亲的人来了好几拨,不是要求大小姐沈棠,便是要聘四小姐沈紫妤,而沈紫嫣和沈紫姝,竟无人问津。

    锦绣园的秀仪楼,秦氏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仍自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沈紫嫣,厉声怒喝道,“你们两个没脑子的,在皇贵妃娘娘主持的百花会上,也敢乱动手脚,如今反被自己所害,一个两个的,躺在榻上已经五六日了,都不见起色。真是气死我了!”

    沈紫嫣脸色苍白,形容枯槁,竟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一般,一下子干瘪了下来,她无力地问道,“娘亲,沈棠和沈紫妤果真无事吗?”

    她不相信,她亲手放的巴豆,亲眼看到宫女将汤盅里的汤一分为四,亲眼看到沈棠和沈紫妤喝了下去,为何自己姐妹遭了这般的罪,但沈棠她们两个却丝毫无碍?

    秦氏气得牙痒痒,“她们好得很,一个去了般若寺治梦魇的顽疾,一个受了皇贵妃娘娘的召见去了宫中小住,我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就是想替你们两个报仇雪恨,也没有机会。哼,这也就罢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同去了一回百花会,她们两个倒是都春风得意了起来,而你们两姐妹却成了这副德性!”

    沈紫嫣的小脸更白了些,她疑惑地问道,“不可能啊,明明是同一份汤。”

    秦氏厉声打断了女儿,“这还有什么好想的,不是那两个贼丫头没真的喝进去那汤,就是她们一早便知道了你们使的手段,早有防范,用了解药。我早说过,这两个贼丫头,哪个都不简单,只有你们两个笨丫头才那么莽撞,未跟娘亲商量,便鲁莽行事。”

    见自己心头之宝一脸虚弱地躺着,一声不吭,秦氏不由地软了下来,轻拍了沈紫嫣几下,然后道,“你放心,娘亲必不会让你们两个受到委屈的。但以后,这些事情你都不要再沾了,娘亲希望你们两个手上能够干干净净地。”

    言下之意,便是亲自动手了。

    沈紫嫣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笑意,她虚弱地道,“谢谢娘亲。”

    秦氏搂住爱女,柔声道,“傻孩子,娘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这一次,秦氏并没有说“你们”,而是说了“你”,这让沈紫嫣心中泛起了丝丝甜蜜,不错,自小她便就觉得,娘亲待她是特别的,便是身为弟弟的沈松也及不上。

    送走了秦氏,沈紫嫣的心情略好过了些,但她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的贴身丫头橘红早就已经将外头的情势都告诉了她,已经有好几家公侯伯府想要聘沈紫妤为儿媳了,虽然都不是嫡支,将来也不能承爵,但却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豪门贵族,一嫁过去就是名门嫡妻。

    自己倒也罢了,心中早就存了一个人,以祖母对二姑母的疼爱,自己若是去求求祖母,祖母自然是会乐见其成的。

    但紫姝却有些委屈了。

    沈棠也就罢了,虽然自己很是不忿,但她嫡长小姐的身份却是无可更改的,早就预料到会有一门好亲,便是嫁给王侯公卿也是情理之中。

    但沈紫妤一个生母卑微的庶女,竟然也能够越过比她年长的紫姝,得到那么多公侯世家的亲睐,到底是凭什么?

    愤愤之中,她招来了橘红,“四小姐去宫里小住了,冬青没跟着去吧?”

    按理,冬青这样末等的小丫头,是进不了宫的,若是沈紫妤被皇贵妃召进宫小住,那陪伴着她的必然该是祖母身边的大丫头柳絮或者桔梗。

    果然,橘红答道,“冬青没去,正在自个儿屋子里呆着呢,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整个人都没了精神,看着竟有些病殃殃的,小姐若是没有要紧的事,还是别传她来了,免得沾染了病气。”

    沈紫嫣点了点头,吩咐道,“我有几句话要问她,你替我去问,也是一样的,我要知道她是怎么与沈棠勾搭上的,一五一十,都要知道。”

    橘红点了点头,转身告退。

    诺大的秀仪楼,便只剩下了沈紫嫣一人。

    她无意中转头,正好看见墙上挂着的自己的小像,心中一甜,脸上的笑便止不住地漾了开来。

    那是苏表哥替自己画的小像。

    不错,自从那日见苏表哥的第一眼,她便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温文尔雅,有理有节的男子,她不自禁被他吸引,忍不住到处追逐他的脚步,哪怕只是远远地见他一面,也是好的。

    但想到苏表哥的态度,沈紫嫣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他对自己是温柔有礼的,但目光里却是让人感觉到,透着一些疏离。

    自己病了已有好几日了,府中的兄弟姐妹,哪怕是自己最讨厌的沈棠和沈紫妤,也都来短暂地坐了一会,意思意思地呈上了探望的礼物,但苏表哥却一直都不曾出现过。

    一向志得意满的沈紫嫣,在苏表哥面前,却始终无法张扬起来,也许这便是初识情滋味的酸涩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二等丫头橘绿进了来,将一个匣子恭恭敬敬地递了上来,“小姐,这是表少爷身边的小茶送来的,表少爷说,他答应了要送您这幅画,这些日子日以继夜地赶了出来,虽然晚了几日,但希望您能笑纳!”

    沈紫嫣的脸色一下子便红润了起来,她的心跳犹如小鹿乱撞一般,跳个不停,“快,快展开来,让我看看!”

    长长的画轴被展了开来,图中的少女一身鲜亮的红衣,头上戴的是金钿牡丹冠,正在花丛之中,扑蝶嬉戏,这春日的场景,美艳的少女,在苏蓦然的笔下,跃然纸上。

    但沈紫嫣的脸却一下子变得死灰,她一把抓过画轴,狠命地将其撕了开来,一边撕,一边却再也止不住,哭了出来。

    那幅画上的场景,的确是她的锦绣园。

    那日她邀苏表哥来替她画小像,一幅刚成,正好飞来一只漂亮的蝴蝶,停驻在了花丛之中,她便又想到要他画一个少女扑蝶的图给他。

    他答应了。

    在她沈紫嫣的锦绣园,画的是她沈紫嫣当日所穿的衣饰,那扑蝶的身影也确然是她沈紫嫣。

    但那回眸一笑的脸,却分明像极了另一个人!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初见

    般若寺。

    沈棠如同前几日一般,用过了斋饭,便去了静虚长老的禅房,静虚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沈棠,静虚睁开双目,微笑着问道,“小施主,昨夜睡得可还好?”

    沈棠的嘴角弯了起来,“一夜无梦,安睡到了天亮。”

    静虚掰着手指算了一算,点了点头道,“你这梦魇的旧疾,倒并不是因你的身体存了什么毛病,多半是因为曾有过重大的变故,见到过一些可怕的事情,这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你也故意不去想起,但它们却深深扎根于你的梦境之中,挥之不去。”

    沈棠闻言不禁一窒,她的噩梦之中,尽是些支离破碎的场景,但无一不与那场旷世地震有关,血肉模糊的肢体,声嘶力竭的哭喊,以及惊心动魄的余震。

    那种绝望和痛苦,是她刻意想忘却,但却埋藏在她心底深处,无法被彻底拔出的。

    其实,以她对药理医理上的造诣,早就知道了病症为何,但她自己却是无法可治的,只能每次在噩梦之后,饮些安神汤,来定定神,而不至于让自己神智溃乱。

    本来只不过是存了一探究竟的心,这才来的般若寺,谁料到,传说中的这位静虚长老的方子,这般灵验,不过只用了几剂,这几个夜里便都不曾再被梦魇着过了。

    静虚见她张大了眼望着自己,不由叹了口气道,“你身为侯门贵女,自小又养在淮南方家,这小小年纪的,怎么会得了这梦魇之症,倒是奇了。不过幸好,你的身子调养地不错,只要再用几次汤剂,便能好了。但若要是想要去根,单靠汤药之力却是不够的。”

    沈棠点了点头,若想要彻底除根,自然是保持心情欢畅,让那些往事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淡去。

    她浅浅地笑道,“长老妙手回春,解了小女自小的顽疾,小女自当竭力放开胸怀,将这梦魇之症彻底根治,方不愧对长老的一片佛心。”

    静虚抚着长长的胡须,笑道,“放心吧,等再用过两剂汤药,你的顽症便可得到缓解,只要不再伤神,就不会再复发。”

    沈棠想起心中的疑惑,不由试探地问道,“长老您从前听人说起过我?不然怎的知道我自小养在淮南方家?”

    静虚呵呵一乐,“小丫头,你以为长老深山坐,就得两眼一摸黑?安远侯府的嫡长小姐,自小长在淮南方家,两年前才回的京城,这事怕是整个大周朝都无人不晓吧?更何况,我与你……”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静虚的话,沈棠眉微皱,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小沙弥恭敬地朝静虚行了一个佛礼,“静虚长老,住持方丈有要事,请您过去一趟!”

    静虚便止住了话头,笑着对沈棠道,“住持师兄定是有要事寻我,我去看一看,你可在此处静坐冥想,也可在附近到处走走看看。”

    沈棠点了点头,目送着静虚长老离开。

    安静雅致的禅房里,有着一种宁静致远的意味。

    沈棠凝神细想,猜测着静虚长老那未曾说完话里,到底会是什么含义。

    但那句话之后存在的可能实在太多了,她甩了甩头,不再去想,显然静虚长老是愿意说出来的,只不过是被住持方丈的急事所打断了,既然如此,等他回来,自己再去问他也是一样的。

    她暗暗地想,平日与秦氏等人斗志斗勇久了,就很容易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复杂,这却未必是一件好事,将来可要好好注意了。

    正想着,便起了身,径直向外走去。

    禅院的曲径通幽,曲曲折折,绵绵长长,沈棠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漫不经心地在路上走着。

    忽然,她不知道撞到了哪里,一股无法形容的酸痛从她的鼻尖涌出,她不由按住了鼻梁,娇声叫道,“好疼!”

    “我也好疼!”一个不满的声音传来。

    沈棠一惊,忙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到了极致的面孔,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紫袍,华贵非常,只见他拿手紧紧地捂着胸口,眉间都纠结到了一起,“喂,你把我撞得很疼!”

    这条道路虽然曲折了一些,但只要两个人中有一方是处于警醒的状态,那就不至于撞上。

    于是在沈棠左右张望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之后,她便在心内下了定论,自己走神了撞到人是不对,但眼前这个拿腔作势的男人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若非要算责任的话,那也是一半对一半,各自对各自的酸痛负责罢了。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紫衣男,然后甩了甩衣袖,便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紫衣男兴味十足的笑声,“诶,我说,你是不是最擅长转身离开这种事?某天,某个倒霉的男人,可是连连吃了你好几个无情的背影啊!”

    沈棠不由一愣,便顿住了脚步,回转身子,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那紫衣男笑嘻嘻地道,“人家真真切切见过你的,你都记不起人家的名字来,我这个你从来没见过的,你不知道也属常情。至于我是谁嘛,鉴于大小姐你记性太差,为了避免哪天被你忘记的痛苦,我还是不说了。”

    沈棠蹙着眉头,这紫衣少年口中所暗指的,分明是她百花会上偶遇秦表哥的事情,那么当日,她与秦表哥的对话,想必都被这少年所知了。

    她想起了亭子后面那一大片的密林,若是在其中躲起一两个人来,确实是难以发觉的。

    想及此,她不由嘲讽道,“原来阁下是个偷听人家说话的小贼,王孙公子中竟然还出了阁下这等人物,这样说来,阁下的大名确实不足以为外人道。”

    紫衣男闻言哈哈大笑,拍手称赞,“果然是安远侯府的大小姐,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的确是无人能及。分明是你躲在那亭中听着别人家的秘辛,倒都还赖到我头上来了。真是有趣,有趣!”

    沈棠心中生了恼意,若不是碍于佛门净地,早就将那防身的药粉洒了出去,只是如今,她只得生生地将怒火吞了回去。

    她的脸上现出一个平静的笑容来,“阁下请随意。”

    这一次,她转身离开,再不理会身后紫衣男的叫嚣挑衅。

    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紫衣男子半是失落半是不解地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灭顶

    等走得远了,沈棠回头望了望静虚长老的禅院,空阔幽远,静谧安详,仿佛从来就不曾有过刚才与那紫衣少年的对谈一般。

    虽是走了出来,但她心中却仍存了些担忧与恼意,也不知道那紫衣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若是他将那天自己与秦焱的偶遇夸大其词到处乱说,那该如何是好。

    沈棠的眉头微皱,抬头一瞥,正看到刚才来唤静虚长老的那个小沙弥经过,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便向那小沙弥招了招手。

    小沙弥一溜烟小跑了过来,见是沈棠,便问道,“是沈施主啊,住持方丈和静虚长老有要事相商,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长老正好让我给您捎个话,让您不用在禅房等他了。”

    沈棠沉吟问道,“可知是什么要事?”

    小沙弥摸了摸脑袋,“住持方丈没说。”

    沈棠点了点头,暗想道,自己却是糊涂了,就算是有什么要事,小沙弥的辈份太低,年龄太小,怕也是不会让他知晓的。

    她笑了笑,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可知平日都有什么人来拜访静虚长老?”

    小沙弥笑着说,“那可就多了,京城的这些王公贵戚们,有个什么疑难杂症,太医束手无策了,便来求见静虚长老,长老总是能药到病除,是以我们般若寺里,最热闹的所在,不是大雄宝殿,不是住持方丈的禅房,倒是这里。”

    沈棠顺着小沙弥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远远地看到了一片紫色的衣角,她眉头一皱,又继续问道,“那不知今日都有谁来求见了?”

    小沙弥笑着说,“醇王世子和瑞王世子一大清早就来求见静虚长老了,但长老正与沈施主问诊呢,所以他们便只好先到处走走看看,后来住持方丈找静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