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狼王的烙印第20部分阅读
御狼王的烙印 作者:
掠……对不起……绾鸥说不出话来,所有的话都哽咽在喉,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她,才有今天血肉横飞一幕。
手持红墟剑,将穿着绚烂锦衣的七公主的人像砍西瓜一样,杀出一条血路,带领着部下向谷口冲去。
可是,早有预谋的朱小七,已经埋伏了成千上万的人封死了退路。
整个谷口呈倒三角形状,突破了三角顶端,才能有一条生路。
独孤掠妖异的瞳孔快喷出火来,倨傲在夕阳之下,白色的衣衫在风里疯狂的翻飞,随着起伏的斜阳无边无际的流散开来,站在黑色的泥土上面如同战斗的雄鹰展开宽广的羽翼。
夕阳下的黄昏,是一片血色的残酷。
残酷之下的痛楚,染红了整个天空。
人与人之间都在用残酷攻击残酷,用残忍报复残忍,用狡猾抗击狡猾。“铿”就是在这样恶恶相报、近朱者赤近七公主势必狠了,从此变得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吗?
一个十八岁的女子,能够在朝廷上走出一条纵横交错的官路,想必也是铺满了鲜血和残忍的吧!
而绾鸥,她再聪明,再能干,即使有“铿”的巫术在身,可必竟是一个连鸡都没有杀过的十指如葱的都市女子,穿越到这个一个女人身上,是堕落还是辉煌,是隐藏还是拿起武器?
“动手!”独孤掠左手推出横劈竖砍,右手握着红墟剑上下飞舞,好像一条红龙在谷口喷火。
见她呆在一旁像吓傻了一样,独孤掠再次吼道:“不要这样没有出息!那个倔强的小狮子呢?你与我过招时的凶狠去了哪儿?”
你是指我还是指铿?
如果是我,我哪次赢过你?
如果是铿……如果是铿……难道铿在那个时候就爱上了独孤掠吗?
想起在乾闼时,铿护卫着独孤掠不被鞭打,“代替我爱他!”
为什么破天一不吼吼就又没评论了,这么纠结的感情,怎么没人站出来吆喝呢?
脆弱的花蕊(五)
她不相信凭铿的手段能爱一个并未谋面的男人,即使那个男人帅得天地俯仰,人神共愤!
如此阴差阳错,绾鸥附身之后也爱上了这个男人?
那么这个男人?是爱绾鸥,还是爱铿?
如缎的长袖挥向天际,卷翻了一大群的七公主的锦衣卫们,像一条采虹在山谷之中飞舞,只是夹杂着星星点点的血腥味。
绾鸥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有了更重要的问题摆了她的面前——
生存!
而甩开的云袖看似无害,甚至比飞天舞还要缥缈,比宫廷舞更眼花缭乱,比地狱里的黄泉舞杀气更重,她在每一出袖和每一收袖时都含着无尽的力道,杀人于无形之中。
这一阻挡,已经令冲锋在前的独孤掠杀出一条血路,谷口像泄洪的闸口瞬间决堤。
惨红的夕阳像气球在空中爆炸开来,山谷里的血腥飞上天空,像爆炸后的碎片,飘浮在惨红的天空,笼罩着春花盛开的土壤之上。
一阵噬人的橘红色焰浪冲开锦衣卫的重重包围,而那双绿瞳已经充满了魔性的幽暗,白衣飘飘早已经失去玉树临风,而是像地狱的修罗,挥舞的红墟剑划过一片人头,在空气中留下红色的轨迹。
仿似有万千剑影重重舞起,独孤掠手中之剑化出一层层赤红炽烈的剑芒,每一道剑芒都狂傲的划破长空,将上来夹击的锦衣卫们全部斩杀。
夹在血色空气中马上响起了一串串惨嚎,每人的胸膛已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一剑致命。
但马上又有一批新的锦衣卫冲了上来,独孤掠根本没有换气的时间,剑若蛟龙般闪电的划了出去,红墟剑一阵狂劈,剎那之间化出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光圈,一道道威震天下的带着杀气的剑气宛如湖心的水波荡漾开来!
又是一串串的锦衣卫倒下!
凛冽的剑势杀气腾腾,漫天剑影几乎笼罩了绾鸥等周边骑士,将他们护在他的保护圈里。
冷残和棋玄也在奋力拼杀,威猛的剑招划过锦衣卫们身上,剑刃相交发出的声音震动整个山谷。
“冷残,带他们先走!”独孤掠的杀气震慑住余下的锦衣卫,就在这一转眼间,没有人再敢上来,像化石一样不能动弹。
而他们这边的骑士也已经有十几个倒了下来,就算死,他们也是长剑伸空,身姿傲然。
“王爷先走!”冷残和棋玄同时开口。
骑士们虽然也是精英,可必竟不及冷残的武功高强和棋玄的经验丰富,在七公主锦衣卫的车轮战之下,已经有十几个人战死。
“我来断后!”绾鸥的盈袖划向天际,她的水袖可长达三丈,在逆锋、尖锋、顿袖、提袖之间能将锦衣卫们拖住,为骑士们撤退争取时间。
“走!”冷残战马腾空,在独孤掠开辟出来的血路里,率领着众将士们向紫雾森林驰去。
棋玄负责斩杀左边的锦衣卫,独孤掠将右边的锦衣卫们逼得步步后退,左手一扬,一股气将眼前的鲜血和残肢向前震开,残肢被震开很远,鲜血在他面前铺成一条通向“紫莓森林”的五丈之外的血路。
绾鸥则是背靠着背与独孤掠相依靠,负责斩断后面的锦衣卫。她不知道铿究竟有多深的功夫,如今她已经能灵活运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招式,是什么招法,可是,只有能阻断锦衣卫,能让独孤掠回到御凰国,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
“巫术……铿用巫术了……”不知道是谁叫了起来。
剎那间,所有的人向后退去,像潮水一样急速回归到海里……
只见她美丽的小脸上,是神圣的、虔诚的,而挥舞的双袖已经用意念控制,挥舞之处,所向披靡。
无人不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子,像是从云端上飘然而下,美丽得不似凡人,却又狠辣得胜过修罗。
说她狠辣,不是因为她杀了人,而是她动用意念,让锦衣骑士们自杀……
她并没有杀一个人……
却已经有大片的锦衣卫们举剑割向了自己……然后满足的带着梦幻的笑容倒了下去……仿佛他们不是在结束生命,而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幸福充满期待……
左边和棋玄打斗的锦衣卫停了下来……
右边和独孤掠对峙的锦衣卫趁机向后逃去……
踩在残肢断臂上向前突围的冷残率领着众部将也回过了头……
棋玄在一换气之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已经又有一批人倒了下去……
“铿,他们都曾是你的部下,你忍心用这么残忍的巫术对待他们,铿……”七公主手中的蓝焰再次升起,她驱动了“双蛇蛊”。
“啊……”绾鸥瞬间恢复原状,却喷出了一口鲜血。
可她马上又凝聚心神,将水袖向朱小七抛了去。
“走!”独孤掠阻断了她,抱着她向前急驰而去,血,喷在了他的胸膛……
本来沾满鲜血的白色衣衫此时更是像一件血衣,绾鸥倒在了他的怀中,耳边呼啸的风声,还有天边残红的夕阳,都在她的眼里变得越来越淡……她也感觉越来越冷……
一阵暖气传了过来,独孤掠源源不断的输送自己的真气给她:“小玩偶……”
朱小七站在断崖谷边,望着他们的背影,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但那美丽但却阴毒的眼睛里,是胸有成竹的算计。
“还不给本宫醒过来!这些饭桶真是死有余辜,铿有那么漂亮吗?有那么迷人吗?那个贱人,本宫叫她有来无回……”朱小七狠狠的一甩袖子,隐身进入丛林之中。
而那些中了巫术的锦衣卫们,仰面望向天空,仿佛在迎接从云端下来的仙子……
脆弱的花蕊(六)
等她醒来时,已经跑出了断崖谷,准备进入“紫莓森林”,天色渐渐暗了下来。w
“你中了‘双蛇蛊’?”独孤掠吼道。
当她带着蛇的冷血味道喷满他一身时,他就在猜测,可此时,他只是想确认。
虚弱的动了动,艰难的坐起身,绾鸥冷漠的答道:“是!”
“为什么?”他语气很凶。
为什么要骗你是吗?绾鸥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语气依然很凶。
为什么不告诉你我是铿是吗?掠,我要怎么跟我说,我其实不是铿。绾鸥在心里默然。
“你当过我是你男人吗?”他语气很凶很严厉。
如果我不当你是我男人,我怎么会主动跟你欢爱,掠,你对我失望了,是吧!她的心开始感觉到痛了。
双蛇蛊在啃噬她的心了吗?靠之,这什么鬼蛊,居然威力那么大,朱小七的蓝色火焰一升起,她就吐血……还好未亡。
“你有没听到我说话?”男人一连问了四、五句之后,仍然不见这个女人回答,反而是冷漠的望着他,终于发火了。
大手控制着她的肩膀,拼命的摇晃,那手上的力道很重很重,她被伤到的双肩很痛很痛。“绾鸥,我在跟你说话呢!”
此话一吼出,整个骑士部队的人都听到了,不过谁也没敢望过来,冷残和棋玄正为伤者包扎伤口,大家稍微歇息,马上还要穿过“紫莓森林”。
她微微的抬头,虚弱的一笑说道:“掠,我都快死了,你这么凶我?”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他都是叫她“小玩偶”,从不叫她真名“绾鸥”,她看惯了社会角色的脸色,也听多了每个人的语气,不用想都知道在断崖谷里,独孤掠是真的怒了。
他的部下死了,不是她杀的,但是,她却脱不了干系,而且,所有人都认为,她是“铿”,她直接听命于七公主,所以引来他们来这里杀了这个权倾天下的战争之狼。
不过,应该没有人想过,如果她绾鸥想杀独孤掠,什么时候都能够趁他不备而杀了她,怎么会将他骗到什么通向神殿的渊山再来杀呢?
劳命伤财的不划算的买卖,作为一个销售精英,她可是不会做的。
“你也知道你会死?你信不信我此刻就杀了你?”他的大手掐着她的脖子,这女人平时里聪明得很,可是真有事儿发生,从来不肯告诉他,与其让别人杀死她,他现在就掐死她。
是了吧?
他生气了吧?
他也相信朱小七的鬼话了吧?
他要杀了她为部下报仇了吧?
男人们说的话都不可信,说什么“你有我可以依靠,我是你永远的依靠”?
靠之!
出了事情捅了搂子就只有责怪的怒骂,绾鸥曾一度以为他不一样,还不和那些都市男人们一个diao样!
杀吧杀吧杀吧!
独孤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吧!
“该死的!”独孤掠低声骂道,“你没有什么要同我讲吗?”
他的手离开了她的雪颈,又抓住了她肩膀上的伤口处,那里已经上了药,可还是痛得厉害,他要用加速她的死亡吗?痛得还要不要人活呀!
你已经给我定了罪,认定了我是铿,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独孤掠——
就算我喜欢你,也是有限度的;
就算我喜欢你,也是有尊严的;
就算我喜欢你,也是极要面子的。
“这已经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说?”独孤掠翻身上马。
离开了他温暖的怀抱,她一下变得冷嗖嗖的。一定是蛇毒发生作用了吧,有“双蛇蛊”在她的身体里,所以她才会冷冷的。
她明明虚弱的快要断气,该死的女人还倔强的让人抓狂!
他明明是担心的快要发疯,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心寒!
两个人都太过骄傲,太过倔强,太过用心,也太容易发怒发狂!
如果谁也不肯让步,只能等着朱小七带着追兵灭了他们了。独孤掠大手一捞,将她从地上捞上来,“回去才跟你算帐!你要祈祷自己好好的活着,给我折磨!”
她命太硬,死了几次都死不了,何况现在还和一个有权有势的七公主捆绑着活,哪有那么容易让她去死!
最后一程吧!
绾鸥,没有志气在他怀里再呆多一阵吧!
等出了“紫莓森林”,两人就是孔雀东南飞,喔,不是,应该是劳燕分飞。
沸水煮青蛙,谁煮了谁?
清醒的人总是容易痛,绾鸥为自己的聪明开始烦恼。因为——
她不再为生命担忧!
一个自己掌控不了的命运,怎么去担忧,从哪里去担忧?
朱小七已经抢去了万氏巫术书,那里藏着半张地图,现在就剩下水晶玉石了,再找到水晶玉石,那么她,也就彻底失去利用的价值了吧!
那是绾鸥从来没有过的神色,即使她在承受他的暴虐时,都没有这么绝望的眼神,独孤掠是带兵打仗的王爷,当然也是洞悉人心的高手,身体的绝望和心灵的绝望是两码事,他的小玩偶被人利用,而且还被下蛊,朱小七,等他找到解蛊的方法,不碎尸万段你就不姓独孤。
他不是不关心她,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凶巴巴的语气,威胁她,只是想她振作。
独孤掠率先冲入“紫莓森林”,冷残、棋玄和其它将士尾随而至,此刻尘土飞扬,经过一场恶战之后,每个人的心里都是非常沉重,沉重得一如黑沉沉的天空了。
天色暗了下来,“紫莓森林”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火红火红的太阳在树枝上游走,映得整个森林都是一片红色。
脆弱的花蕊(七)
那些树枝也发出正在吸收养分的“吱吱”声,花色蘑菇也比刚才长得大个了,若有若无的,好像还有乐器的声音。w
这真的不能用科学道理去解释,地球负为两极才会有时差,可一步之遥的地方,竟然好像进入了两个不同的时空一样,如果世界真存在黑洞之说,那这片森林难道可以理解为黑洞的终极之地吗?
这种猜想,对于绾鸥来说,想想就好,反正是达不到哥德巴赫猜想的境地就是了。
“大家小心,别碰到了正在交缠的藤蔓,它们都是有生命的。”独孤掠稍稍顿了顿马,回头对着自己的骑士部队说道。
这些藤蔓,比之去之前的有很大不同,去的时候相对柔和,可现在好像一种凝胶的状态,随时将人粘住再吞噬掉。
“嘶——”后面的骑士部队有马受惊腾空跃起,只见连人连马都被藤蔓卷到了空中。
绾鸥终于知道独孤掠为什么说这些藤蔓是有生命的了,任何一双巧手也绑不出这么完美的空中捆绑,只见走在尾部的其中一个士兵和马一起被藤蔓缠在了一起,那姿势,像飞鹰从天上降下来时的展翅飞翔。
冷残已经飞离了马,率先出剑,“喀嚓”两声,藤蔓从中而断,骑士的马和人顿时像在月球上的失重一样缓慢的、难以控制的在空中翻滚。
“走!”独孤掠一声暴喝,冷残已经将空中的骑士拉到了地上,再一踢马的屁股,受惊的马匹和骑士向前跑了去。
这些骑士都是独孤掠手下的精兵强将,经过严格筛选的精英侍卫,面对危急时自然有条不紊,众人听到主帅一声令下,全部手上缰绳一紧,如离弦这箭向前飞奔了去。
“轰隆隆”的巨响……
众人的背后像是被锋利的鞭子抽到,火辣辣的痛……
“走!大家向前冲!”独孤掠在前面大声喊道:“不要停留!”
躲在独孤掠怀中的绾鸥回头一看,只见刚才所站的地方,已经被一个千年老树根夷为平地,拂光掠影之间,连土地都深陷了四五米,若他们刚才没有向前走,恐怕现在就成肉泥然后滋润千年老树妖了。
“掠,上面!”绾鸥惊叫。
枝繁叶茂的树冠像拉结成丝的网,从上面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走,大家向前走,快!”独孤掠一道剑气阻止了急速下坠的结网,一面向冷残他们吼道。
四蹄腾空,骏马奔驰,骑士沸腾。
火红的阳光在“紫莓森林”铺散开来,翻腾的藤蔓像张牙舞爪的巨龙,掩盖着斑斑点点的阳光,随着越来越多的藤蔓从空中降落,整个森林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黑色。
骑着骏马在森林里穿行奔命,藤蔓就成了最大的杀手,而且围攻独孤掠的最多。
绾鸥从他怀里坐起身,面对正面压下来有小腿粗的大藤蔓,绾鸥凝神说道:“现在,藤蔓全都向断崖谷卷去,截断锦衣卫们。”
藤蔓中了她的巫术,全都盘旋着扭曲着惨叫着疯狂着向断崖谷跑去,它们从骑士们的身上退出来,然后掉转了方向,狠狠地凶狠地缠向了随后杀来的锦衣卫们。顿时,漫天血雨又弥漫在整个天空!
“快!向前冲!”独孤掠从身后输入源源不断的真气给绾鸥,谁敢说,一个舍弃生命救他,救他部下的女人会背叛他?
这个女人不会背叛他,但却不是完全信任他!
一想到这里,他更生气,汹涌澎湃的带着怒气的内力进入到绾鸥的身体,也搅乱她最后一点的坚持,彻底破灭了她仅存的一点幻想。
他在恼怒!
他在恨她!
没有了藤蔓的纠缠,冷残带领着骑士们一直向前冲了去,棋玄在后面断后,保护着催促着他们,并绕过正在向北方移动的藤蔓。
绾鸥动了动嘴唇,张口欲言,不料一支小箭“嗖”的一声飞过来,独孤掠护着她一闪,小箭擦过了她的脖子带着一抹血花没入花色蘑菇中。她待要再使用巫术,却喉头一阵麻木,却是如何也说不出话来,不仅说不了话,还不能集中精神驱动意念催醒咒语。
“被控制了!”独孤掠瞪圆了眼睛。
看着急急掉头回来,来势汹汹藤蔓时,独孤掠冷脸一凝,看着还未跑出丛林里的飞残他们时,“我说……现在,所有藤蔓全都退下!”
刚才还汹涌澎湃耀武扬威的藤蔓突然按被按了暂停的按扭,统统定住,然后慢慢地像秋天的落叶一样散开。
棋玄愣住了,没想到他家王爷还会巫术,所有在向前冲的骑士们也转过了头,然而,倾刻间,那些藤蔓突然又喧闹起来,用比方才更凶猛的声势向众人扑了过来!
“该死的!居然不行!”独孤掠怪骂一声,“冲……”
藤蔓受到戏弄后,追杀的劲头越发疯狂了,“扶我起来!”绾鸥笑道,虽然她被控制住,但是却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
“你想去做阎王妃是不是?”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边腾出一只手,红墟剑尖锐的划过,格挡开藤蔓的攻击,大黑马也像展翅的苍鹰向丛林外飞驰而去。
相距不过短短一柱香功夫,却像是跑了一整夜的时间。
众人终于跑出“紫莓森林”,但是没有人敢想象,当整个森林像一个茶壶盖将他们全都盖在茶壶里,并且用藤蔓将他们扭死时,会是怎样的惨况。
所幸从“紫莓森林”跑出来,只是被藤蔓鞭伤了很多壮士,并没有死亡的人,这让绾鸥不至于太难过。
大家还没得及喘一口气,此时,森林里有人唱起了歌,是一首幽怨的情歌,透过层层枝叶传了出来:
脆弱的花蕊(八)
歌词来了……
那些骗人的话,我不惊讶,
这世上,谁曾捉住幸福的小尾巴,
阳光遍洒彩虹底下,他倚在金黄篱笆……
但飘散在空中的幸福,却已经埋在黄土之下;
谁在神秘的地图上,做寻找幸福的傻瓜……
“矮人巫师在唱歌!”棋玄说道。
这首歌不仅幽怨,而且狠毒,传说中矮人巫师将仇视的药剂歌里,只要听到的人都会仇视对方,最终这对情侣不得善果。
好狠的诅咒,所有的药剂不是你喝到肚子里的才算药,听在耳朵里的歌也会是一剂断肠毒药。
这是不是一种预感,绾鸥无力的倒在独孤掠的怀里,她以为走出了“紫莓森林”,就可以摆脱厄运,可是在最后关头还是没能逃脱宿命的追捕……
撒下一道绚烂的魔法,就能守候千年的幸福吗?
前面是一道分岔路口,绾鸥不知所措,曾用指尖轻轻勾勒幸福的轮廓,却渐渐迷失在不能掌控的生活……
破解不了的是诅咒?
还是那心里的一道魔?
谁曾说过,我们不能再错过?
※※※※※※※※※※※※※※※※※※※※
御凰国皇宫里。
独孤恒钦点五千精兵,风狂雨骤般向渊山的方向急驰而来。
跟随的大将中,写命亦随行。
天色已近黄昏,有细雨开始从天空缓缓飘落,往年这时候的雨都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疾风劲雨,而此时此地的雨,竟然温柔得不带半点萧杀的气息,缠绵绯恻如同那些满天飞扬的纸鸢。
“皇上,还有一个时辰即可到达渊山。”写命手持马绳,抖落一地的雨丝。
独孤恒优雅的脸上尽是担忧,“命将士们全速前进,我们愈快到达,掠则少一份危险。”
“是!皇上。”写命微微减速,向着身后的军队大声喊道:“大家快!再快一点!”
马蹄声起,马蹄声落,急速得像一阵龙卷风向前卷去。
独孤恒骑在白马之上,晚风吹拂着战袍,也吹皱他满腹的忧急。掠,你可要坚持住!哥哥来了!
当独孤掠在渊山遇险的消息传回皇宫时,独孤恒即刻点上五千精兵,奔赴渊山,留下米寿坐镇皇宫,带上写命急驰而去。
含着淡淡忧愁的雨丝更是让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渊山。
夜色,像吃人的怪兽般黑沉沉的压了下来。
※※※※※※※※※※※※※※※※※※※※
“谁抱着一个骷髅头骨,说这是永生永世的梦想……”
歌声像一条流淌的河,不理会岩上的人们的心情,不知疲倦的唱着衰败的颓废的歌……
忽然风暴骤起,隐约可见一股龙卷气流正在上方狂飙,只等集满气就要射出必杀的一击,使刚刚从“紫莓森林”跑出来的绾鸥等人充斥着一股令人难以喘息的怪异压力。
绾鸥感觉到越来越窒息,忽然无数红亮音速光箭一样的光芒狂射而出!
剑身中浓缩着的足以切碎万物快捷锋利的力量与炽红的强大的光束,如发狂的猛狼般立刻朝“紫莓森林”炸了开去,独孤掠手持红墟剑划出一道道炽红色的剑光。
“唱什么鬼,去死吧!”他怒吼着。
忽然死一般的静寂,静寂得让人害怕……
绾鸥被他吼得心脏剧烈搅动,她闭上了眼睛,虚弱的时候,连心脏都受不了一声吼叫……
“王爷,死者为一十九人,重伤者为三十七人,剩下的全部轻伤……”冷残检查完所有的士兵的状况后,报告道。
今天下午百十来人欢欢喜喜的出门,没有料到竟然是这般惨淡的结局,死伤基本占了大半,能好胳膊好腿的活着回去,已经是万幸了。
绾鸥的心揪成一团,她没有想到朱小七竟然这么狠毒,借她之名除掉独孤掠,而且还要置她于死地。伸出葱白似玉的手指,谁会想到这一双纤纤玉手竟然是血腥满满,她——
杀人了!
战场上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律,可这规律在她身上施行时,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祭祀?征战?弓箭?
是谁的从前?
她也终于知道“铿”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是位高权重了,谁会想到美丽的到倾国倾城的女人,举手投足间的巫术强大到让敌人自动死亡,这样的一个强势女人,究竟怎么会死了?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终于有了实现价值的资本,至少,在七公主没有利用完她之前找到“双蛇蛊”的下落,她则可以活下去!
当一个人只是为了活命而活时,是不是一种可悲?
就算是可悲,那也是上天赋予她的恩赐,她从来就没想到过会死,何况是横死异乡,她要活,她要活下去!
“该死的,你要去哪里?”独孤掠一把抓住她,他去察看了士兵的伤势,为重伤者输入内力包扎伤口,急匆匆的不过片刻钟的时间,她就要离他而去。
她确实该死,三番两次害他陷入困境,在乾闼是,在渊山也是。绾鸥挣扎着站起身,浑身都疼,疼得她每走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艰难到刻骨铭心,铭心到痛彻心扉。他在为他他部下而神伤,他将心中的愤怒都化为满天的剑芒,她不走,难道还等着他赶她走吗?
夜色弥漫,一束烟花冲天而上云霄,在空中停留了半秒一瞬间绽放开来,火红的照亮了半个天堂!
独孤掠的脸上开始变色,抓住绾鸥的手开始颤抖。
“唰!”又一个红色的烟花绽放!
“皇兄的信号……皇兄凶险的信号……”独孤掠还没说完,第三个已经绽放开来……
火光映红了整个天空,也惊呆了独孤掠冷酷的俊脸,三个是最紧急的信号,最紧急……
脆弱的花蕊(九)
阴寒的薄雾笼罩在山坡之上,沉沉黑夜里,这里演绎着血流成河的大屠杀,从山上轰隆隆飞砸下山的滚木巨石,冲进了人堆,刹那间,打乱了向前急驰的阵营。o
独孤恒没料到会在路上遇上埋伏,而且袭击者是作了充分的准备,先是将整个部队引入天险沟壑处,才放下滚木和巨石打头阵,刹那间,马群开始绝望的长嘶,“不准退,向前冲!冲出这道天险沟壑!”
高举着剑,独孤恒越过滚木和巨石向前冲,不能后退,敌人既然已经在这里准备了滚木和巨石,必是已经封死了后退的路,现在只能朝前冲,冲了出去,才能有活着的可能,也才能去救掠。
滚木巨石在前,冲锋骑兵在后,经过了前一轮的埋伏袭击,养精蓄锐的黑衣骑士们仿佛像蝙蝠一样从天而降,可独孤恒也不是好惹的主,虽然他没有独孤掠在战场上的勇猛和凶狠,可此时面对的是有预谋的伏兵,也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优雅与风度。
“君岫寒,你敢在御凰国的领土上撒野?”写命冲上去,和几名大将一起将独孤恒保护起来。
从山上探出头来的正是君岫寒,他在独孤恒去救独孤掠的路上埋伏了滚木巨石和军队。“生日第二天就是你的祭日,本太子忘了这份才是送给你的真正的生日礼物,帝王,你喜欢吗?”
独孤恒冷傲的瞄了他一眼:“你要杀得了朕才算是本事!”
“今天本太子就本事一次给你看看,过了今晚子时,御凰国的江山就会易主。君岫寒森冷而狂妄地笑道。
独孤恒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可手上握着的剑却是斩倒了一大片压上来的黑衣士兵,对于战场,他并不陌生,只是,一直是独孤掠在独挡一面。
君岫寒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的战场,唇角翘起得意的笑容:“独孤恒,不要作无谓的抵抗,独孤掠已经葬身在渊山断崖边,今天本太子就送你上路,也完成了你们两兄弟江山同坐、女人同享、死期同至的梦想。”
“掠天下无敌,岂是你这个卑鄙无耳耻的小人就能困住,君岫寒,你在此设了埋伏,在渊山设了埋伏又怎样?掠识破你的诡计之后无上就会回援。”独孤恒点亮了手中的信号,一连三支,发向了夜空。
他始终相信,凭掠的智慧和嚣张,怎么能让君岫寒给设计了去。
“求救?没有用了?怪就怪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你可知道绾鸥是谁?她是逍宣国里的首席巫师!”君岫寒非常“好心”的告诉他。“她就是‘铿’!”
“铿……掠……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独孤恒面色陡变,在五国之中,“铿”也是独挡一面的战争人物,她在御凰国潜伏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人知道……
独孤恒一面挡开黑沉沉的压上来的士兵,一边心痛的捶胸,掠这一生完美无缺,却是栽在了两个女人的手上,如果没有女人,那么他,是不是和别人活得一样,一切都不会乱了套……
※※※※※※※※※※※※※※※※※※※※
夜色里的风肆掠而过,充满了淡淡的血腥味,绾鸥靠在独孤掠的怀里,她真的很想走,她忽然之间不想靠近任何人。
可独孤掠不容她拒绝,直接将她拖上了大黑马,风驰电掣般向皇宫的方向急驰而去。“发我号令,驻守在靠近渊山的将领马上增援,快!”
棋玄点上三束火焰,这是金光闪烁的火焰!
这三束,代表了作为御凰国的最高军队统领的信号,马上赶赴出事地点救人!
“谁敢动皇兄,我独孤掠必踏平他国!”独孤掠一声嘶吼如猛虎下山朝独孤恒出事的方向奔去。
※※※※※※※※※※※※※※※※※※※※
“哈哈哈……君岫寒,看到没?那是掠的信号,他正朝这边赶来,就你那点雕虫小技,怎么斗得过掠?”独孤恒望着天上金光闪烁的火焰信号,顿时豪情万丈,心情舒畅。“将士们,看到了吗?掠正带着人马朝我们奔来,今天正好将君岫寒这个小人灭掉!”
君岫寒脸上神色没变,独孤掠,你来得正好,一早就知道朱小七斗不过你,我还有一招,让你痛不欲生。“给我杀,在独孤掠的援兵到来之前,将这里铲成平地,变成坟墓。”
刀剑声相击,嘶吼声震天,写命等看到王爷独孤掠的信号,顿时力挺千斤,奋力拼杀,知道王爷来了,希望就有了,他竭尽全力想保护帝王独孤恒,可是,越来越多的黑衣将士涌了上来,将他和独孤恒越隔越远……
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夜空……
人,倒下一片又压上来一片,君岫寒的铁甲部队也是领着死命令,一片死了,下一片马上顶上……
※※※※※※※※※※※※※※※※※※※※
独孤恒出了事?
他驾崩?他那么年轻而且健康,儒雅翩翩风流倜傥,怎么会驾崩?
他遇险?他身在皇宫,有米寿有程洛有禁军羽林军侍卫军全程守护,怎么会遇险?
绾鸥想不明白,也不想问。
血腥让人变得冷酷,冷酷让人变得自私。
绾鸥正在从血腥向冷酷型转变,然迈向自私的怀抱。
“告诉我?朱小七还有什么阴谋?”一直在赶路的男人忽然开了口。
开口的话,却像一支手枪顶在了她的太阳|岤上。他怀疑是朱小七干的,是朱小七在对付独孤恒。“我不知道。”她虚弱的答道,她真的不知道!
他还是不信任她!这是绾鸥得出的最后结论。
不过,信任这词,要拿什么才能证明呢!
脆弱的花蕊(十)
“绾鸥,我能容忍你在我面前的任性,但对于皇兄……你不能放肆……”男人幽幽的开了口。w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绾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如果独孤恒出了事,他恐怕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吧!
她轻轻申吟一声,“朱小七和君岫寒是j夫滛妇!我只知道这个……”虽然你从未将朱小七视为妻子,可她却给你戴上一朵大绿花……
“君岫寒?”独孤掠的身子重重的一颤,“他怎么知道我离开了皇宫?”
是啊!这事情像是预谋好的一场戏,开头引人注目,然后高潮来临,然后结局未知……绾鸥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见识过君岫寒的手段,狠辣而且狡猾,那独孤恒……
“君岫寒会不会和朱小七狼狈为j……”绾鸥没有说下去,两人本就是j夫滛妇,在一起做出什么样的勾当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堂而皇之再正常不过的事。
独孤掠简直是驾着大黑马在飞驰,他心急如焚:“我早就应该猜到君岫寒此次来我御凰国,不是为水晶头骨那么简单,原来他的目标竟然是皇兄……”
看来,这第十二颗水晶头骨,还真是个“好”东西,冷酷狂傲如独孤掠也深陷其中……
“我本想借机会找到第十二颗水晶头骨,为皇兄治病……”独孤掠忽然声音低沉而暗哑,绿眸里盛满了些许的恐惧……
绾鸥感觉到他厚实的胸膛在颤抖,独孤恒风度翩翩优雅至极,他有什么病,竟然要动用传说中的第十二颗水晶头骨,她没有问,只是伸出双手,将独孤掠抱了抱,此时的他需要勇气,哪怕是一丁点勇气的植入,即使不能让他宽慰,至少她是真的想传达给他勇气和温暖。
风声在呼啸,黑夜像一个魔鬼,正汹涌澎湃的肆意吞噬着鲜活的生命……
整个山坡尸横遍野,热血铺地,碎肢万段,像一片被密集屠杀下的战场,一群奔腾的生命,鲜活而的生命,嘎然而止,变成了山坡上的尸骨,每一个士兵的惨状如出一辙,尸体密集处,残枝断骨纵横交错,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的残肢,谁又是谁的断臂。
独孤恒手握长剑正在奋力杀敌,写命在离他不远处被密集得像是甲壳虫一样的黑衣士兵们重重包围,黑衣士兵们正以越来越扩大的人数向独孤恒带领的五千精兵展开了最后的斩杀,而此时的独孤恒,也被黑有士兵们单独困住,他儒雅的脸上早已被冷狂代替,抡起的剑影像瀑布从天而降,绸缎般的黑发已经散乱开来,活脱脱一个地狱魔鬼的样子,哪里还有御凰国帝王的风度翩翩与优雅!
绾鸥和独孤掠等人赶到时,就是这样一幅惨况,绾鸥从未见过惨烈的战争场面,在乾闼时,已经是打扫战场的尾声,可现在是五千精兵对几万铁甲部队的悬殊战役,再者,独孤掠并无独孤掠所拥有的天生神力和战场狠决,被君岫寒逼得很惨很惨,她不敢想象,他们撑了多久,经历了怎样的激烈拼杀,那些已经死的战士,也是高挺着脊梁望向苍穹,是在等待主帅独孤掠的到来,也是为主子尽献最后的忠心,即使是死,他们也是御凰国里最强悍最忠诚的生命。
“皇——兄——”独孤掠像一只雄鹰展翅飞下,飞向独孤恒正顽强抵抗的战场。
“掠——”独孤恒一剑格开海姆的横斩之后,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的掠,他的弟弟,安然无羔。
“小心——”
话还有说完,格符的长剑已经刺入独孤恒的心窝,从背后贯穿,剑尖像红色的毒蛇吐着信子露在了他的心窝。
独孤恒呆滞在地,一瞬间的疼痛掩埋了他所有的记忆,无法相信的看着胸口上红红的剑尖,飘逸的身子在凛冽的风中定格。
“哥——哥——”凄厉的叫声响遍整个沟壑,回声在不断:
“哥——哥——”
“哥——哥——”
大黑马四肢着地,跪在了地上,绾鸥被惊呆了,身体虚弱再加上重心不稳,率先飞了出去,在山坡上向下滚去……
独孤掠红墟剑出手,划破长空,飞刺向了格符,整个人被大黑马摔了出去,扔出剑的手停顿在半空,他奋力再冲下山去,向独孤掠站着的地方冲过去。
可是,他却又摔倒在了地上,染着血色的白衣在风中不断飞舞,健壮的身躯在跌倒了继续向前冲……
“砰!”绾鸥撞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被迫停了下来,她刚好看到独孤掠在向下冲的时候又一个跟头摔了下去,他曾是强壮到无人能比,他在乾闼打仗时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体力都是非常精沛,而从昨天到今天晚上,才超过十二个时辰而已,他怎么会虚弱到这样?
“掠……”她颤抖着嘴唇,曾经以为强大到独孤掠这样是没有弱点的一个人,可是眼前的这一幕,眼前的独孤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他已经崩溃……
他的弱点就是太在乎独孤恒,一个人伤心至极的时候,是没有体力没有智慧的,他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的滚了下去……
而天险沟壑里一直回荡着他凄厉而无助的哭喊声:
“哥……哥……”
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