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赐良缘第26部分阅读
玉赐良缘 作者:
清醒许多,脑子里突然冒出四个字:回光返照。
脚下一顿,走在前面的陈平注意到炎天雪的停顿,回头看她,炎天雪笑着小跑几步跟上,做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就在刚才的那一瞬,四肢似乎完全不听使唤,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完全不听使唤,幸好也只有一瞬而已,幸好。
走近小楼后陈平也不客气,自己推门进去,炎天雪也跟着好奇地探进脑袋,室内空无一人,甚至连多余的陈设也没有,只在正中摆着一个青铜大鼎,升起袅袅的白烟,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住在这里的样子。炎天雪好奇地走了过去,踮起脚想往大鼎里看了看,只问道一股特别的味道,倒也说不出好闻难闻,仔细听还发出一点点嗡嗡声。
“丫头对老夫炼制的丹药有兴趣?”
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炎天雪立刻回头,看见一名老者杵着拐杖走了过来,相貌并无什么特别,只能说比较和蔼而已,只是明明看着他是一步步缓缓走来的,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自她回头看那老者开始,两人之间的距离起码也要走上十余步,可老人看起来却只走了三小步而已。只消一瞬就已经来到炎天雪的面前。
炎天雪瞪大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轻功她见过不少,而且自己也会,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步伐,明明看不出一点步法的特别之处,却又偏偏有如此快的速度,心里暗暗佩服,有时间一定要请教请教。却在看清老人的容貌后脑子里有某件事情闪过,隐约觉得这老人有些熟悉,可偏偏又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大众脸吧?炎天雪暗怪自己想多了,嘿嘿干笑两声将手从大鼎上拿了下来,炼丹?她可还记得火药就是这么研究出来的,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就见到张良随后而来。对方的神色有些复杂,在目光和炎天雪对上之时对她笑笑,似乎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炎天雪却有些纳闷,她看得出张良的笑容又回到以往习惯性略带疏离的微笑,只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本中毒之时对方的体贴让她以为或许他并不讨厌自己的,起码他的笑与对别人不同,这点就值得她暗自高兴了,可如今,似乎又回到当初冷漠的态度。
陈平走上来作揖,看得出对黄石老人也十分尊敬,又转头看了炎天雪一眼后问道:“炎姑娘这毒……”
“待老夫给她施针,三日后吃下解药就可没事了,”似乎知道陈平担心的是什么,老人继续解释道,“放心,这药与当初子房吃的不同,已经可以彻底解毒。”
“多谢先生。”感觉得出陈平松了一口气。
炎天雪其实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其实这么久以来她其实并没有真正担心过自己会死,也许还是有些乐观的因素在里面,只有在刚刚那一瞬,感觉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心里才生出恐惧来,这才想起张良服下解药后的副作用,虽然不了解毒发之时是什么感觉,但回想起当初张良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十分难受,于是问道:“那也可以帮良良彻底解毒吗?”
老人一怔,没料到炎天雪居然关心的是这个问题。看了一眼张良后随即道:“有些麻烦,如今还是让老夫先帮你解毒吧,丫头,跟老夫上楼。”
说完后老人就先一步走上二楼,炎天雪连忙跟上去,却在上楼梯的时候一绊,险些摔倒,转头想谢谢扶住自己的人,却没料到扶住自己的是陈平,在炎天雪看来,多日的赶路,细心照顾自己的一直都是张良,陈平只是在旁边说说话,却也不插手,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又怎么会看不出张良的关心?就算张良心里真的只有一个浮梦,他肯这么对她就已经很足够了。习惯了他的照顾,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第一时间扶住自己的应该是张良,何况明明离自己最近的也是他。
“谢,谢谢。”说完后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张良,对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抬头看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炎天雪不解地看着张良,在陈平提醒了一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看着张良发起呆来,连忙小跑着上了楼。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张良的反常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张良的反常
炎天雪不解地看着张良,在陈平提醒了一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看着张良发起呆来,连忙小跑着上了楼。
二楼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是每一根柱子上都刻着些炎天雪看不懂的图案,一直延伸到楼梯的尽头,除了这些就再无其他,然而对那些图案炎天雪却觉得好奇,走上前轻轻抚着刻在上面的图案,凹凸不平的感觉,年代似乎有些久远了,却有份独特的神秘感,总觉得这些似乎代表着什么。
“过来坐下吧。”老人见炎天雪好奇的模样微微一笑,显得有些慈祥。
炎天雪听话走过去,原本在她的印象中,世外高人的脾性通常都不太好,也不愿与他人相处,毕竟是高人嘛,总要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才能成为高人的,不过看了黄石老人,只觉得颇为可亲,像是个和蔼的老爷爷,倒也不奇怪这样的人能成为张良的师父了,两人的性格果然有些相似之处。
老人没有给炎天雪把脉,只是拿出银针在她的后颈和手臂上的几个|岤道上下了针,出手又准又快,毫无拖沓,与其说是下针,炎天雪更觉得像是暗器,这速度只要老人想,简直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
“丫头,知道那毒为何要叫‘焚魄’吗?”
“为什么?”这个她倒一直没有关心过,试问谁中毒了会赞叹自己所中之毒名字好听?还回去关心这名字的来历?刚问完,那种噬心的感觉又上来了,炎天雪忍不住皱起眉,咬着下唇勉强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世人说人有七魄,分别为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和英。‘焚魄’便是一一将其焚化,最后让人陷入混沌之中,却痛苦难当,直至死亡,所以这毒要解,必须一一化去。”
每说一句,老人就再下一针,而痛苦也就跟着加重一分。
炎天雪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呜咽了一声,来到古代虽然受过伤中过毒,但怎么都比不上这一次的痛苦,特别是如今,浑身刺痛,脑袋似乎都快要炸开了,像是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抽离一般,真的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下唇已经咬出了血,腥甜味在嘴里渐渐蔓延开来,炎天雪却浑然不觉,只希望能借此减少一些心里的痛,直到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之时,老人才终于抽出了所有的针。
炎天雪终于松了口气,无力地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好像真的从死亡边缘走过一转一样,虽然从施针到现在其实根本没用多少时间,老人的速度也非常快,但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这才发觉自己的眼泪早就流了下来。
“倒也是个不错的女娃,这痛苦若是一般人早就撞墙寻短见了。”老人将针一一收好,又擦了擦手,这才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炎天雪,走上前拍拍她的头,一脸的赞许。
炎天雪却只想翻白眼,这种夸奖她宁可不要,想想这样的痛苦要忍受三日,他以为她是能忍所以不去撞墙吗?错她是没力气否则早就一头撞死了。
“这三日子房可能会有所怠慢,他有他的苦处,你莫恼他就好。”就在炎天雪思考着自己的生死问题的时候,老人忽然又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等她反应,就先一步走下楼去了。
炎天雪迷茫地看着老人的背影,良良有苦处?这又是怎么回事?说起来刚才也觉得他的态度不大对劲,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连忙追了下去想要问个清楚,跑了几步这才察觉自己的脚步居然稳了许多,身体仿佛在刚才的施针之后得到新的力量,前些日郁结的感觉也有所好转。不过也顾不得研究那么多,立刻跑下楼。
楼下却只有陈平一人站在那里,见到炎天雪出现就马上迎上来,目光里带着关心的询问,而另外两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炎姑娘这健步如飞的模样,看来这毒是不怕解不了了,”陈平见炎天雪的目光并未停在自己身上,而是看向外面像在寻找什么,心里了然,说完就拂了拂衣袖,赶了这么久的路,难免显得风尘仆仆,于是懒洋洋地转身对一直立于一旁的绿衣少年问道,“可有房间给在下休息一下?好歹让在下先补个眠。”
“厢房和热水已经备好,二位请随我来,”绿衣少年笑吟吟地点头道,“我叫绿意,公子吩咐了,若是二位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我便是。”
两人分别被带去自己的屋子后绿意就离开了。炎天雪环顾四周,这屋子也算不上大,软榻几案倒是一应俱全,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整间屋子却也简洁明亮,果然是张良一贯的风格。赶了这么久的路,炎天雪的身上也难免沾染些灰尘,女子又有谁不爱干净的,偏偏她就是赶路的命,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赶去下一个地方了。
如今不用担心自己的毒,关于张良的事虽然让她有些介怀,但毕竟人就在那里走不了,也就暂且放在一边,舒舒服服的一番梳洗之后,炎天雪换上了早已经搭在一边衣架上的衣裳,质地柔软,一看就知衣料上乘。
粉色,她喜欢的颜色。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安排,心里明显地泛起一点点欢喜,却又在意识到之后对着衣服苦笑起来。
良良,是否我不论如何都逃不掉,就像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逼自己不再喜欢你一样?
她喜欢他,可偏偏又生得和他的仇人一模一样,事到如今炎天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像是当初种下的琼花,开始也以为只不过是漂亮的花朵,自己仅仅只是爱美而已,可到了后来才发觉,外表、香气以及琼花所有的一切她都喜欢上了,戒不掉逃不开,却也心甘情愿地继续沉迷下去。
就这么收拾了妥当之后,已经是日近黄昏,房间里已经是昏黄一片。
似乎有些饿了,这是她这么些天来第一次感觉到饥饿,之前的日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中毒的关系还是张良每次都在她觉得饿之前就喂她吃粥,总之这是第一次有种又活过来了的感觉。来到中庭和陈平等着黄石老人和张良一起用膳,然而等来的却只有绿意一人。
“公子与先生还有些杂事,所以请陈大人和炎姑娘自己用膳。”
见不到张良,炎天雪越发觉得这其中似乎真的透着些古怪,倒也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但她知道不对劲源自张良的身上,他的态度真的不一样了,可是又找不出原因。
明明在她中毒之时她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似乎已经没了芥蒂,毕竟有谁会特意去救一个和自己仇人张的一模一样的人?巴不得她早些死还差不多。而她也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了对方,目前的自己对于张良,真的是毫无保留了。而且张良也并没有把她当做疯子来看,就算他不相信,炎天雪都已经觉得足够了。
可如今,为何又要避而不见?难道是因为她的毒要解了,良良就还是介意着她与英若一样的脸?又或者是这次的毒与当初浮梦的一样,可偏偏浮梦沉睡着,而她却能彻底解脱?想不通啊想不通,抓破脑袋都不明白这人究竟又怎么了。
就在炎天雪心里百转千回之后却见到陈平还在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菜,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一脸的享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食案上的饭菜,不得不承认确实很香,可明明已经很饿了,如今就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珍馐百味放在面前也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入口即化,这鯸鲐果然鲜美,”陈平说着端起手边的酒杯仰头饮尽,忍不住赞叹道,“这一番颇为考功夫了,在下倒是真的不虚此行。”
炎天雪看得有些茫然,鯸鲐是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过,不过陈平吃的应该是鱼才对,鱼嘛,味道也都差不多,因此对于陈平的赞叹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鯸鲐全身是毒,唯有这肉最为鲜美,却也最不好处理,必须先请老厨子将鱼腹捡净,后用油反复烧煮,直至肉烂皮脆方可食用。你家公子还真会享受,改日真该请贵府的厨子过府一趟。”陈平见炎天雪的反应也不介意,只是笑着解释。
原本炎天雪还打算尝一口,看看这肉究竟有多好吃,可听陈平这么一说,直接打消了念头,那肉鲜美与否倒不要紧,要是她真吃出个什么问题来,到时候不是因为中了焚魄的毒挂的,反而是因为一块鱼肉,那实在是憋屈。
“公子说了,定不能让陈大人此番白来一次,大人若是喜欢,可让厨子留在陈府,待大人吃厌了再遣回来便是。”绿意恭敬地答道。
陈平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那在下便不客气了。”
“就知道美食美女,当心毒死你。”见陈平一副不但不怕死还很享受的模样,炎天雪忍不住嘀咕道,知道陈平就是看准自己打算吃的时候才故意说出那肉的来历,况且自己现在在这里食不知味呢,她当然也不要他舒坦,最好大家一起苦大仇深。
陈平只好笑地看她,不置一词。
炎天雪又换了另一盘菜伸手夹了一块,这个看上去总不是鱼肉了吧,还算毕竟中规中矩的样子,应该不会有啥特别的。陈平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夹的肉,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寻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寻人
炎天雪又换了另一盘菜伸手夹了一块,这个看上去总不是鱼肉了吧,还算毕竟中规中矩的样子,应该不会有啥特别的。陈平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夹的肉,不知在想什么。
“怎,怎么?这个又是什么特别的东西?”炎天雪正打算吃下去,见陈平这个表情就立刻停住了,这不会也有毒吧?看来今日这一餐果然是“精心安排”,毒死人不偿命的。泪汪汪地看着眼前的饭菜,此刻炎天雪若是见到张良,一定告诉他:良良啊,虽然陈平嘴毒了一点,死了大不了世间上少一个祸害,也犯不着拉我来陪葬吧?
“没事。这花鹿肉也不错,该是鹿身最嫩的一块,只是,”陈平自己也夹起一块,又看了看炎天雪手上的鹿肉,“厚此薄彼,你家公子也未免有失厚道了。”说是这么说,却还是颇为享受地吃了自己手里的鹿肉。
“不是一样的吗?”炎天雪看了看陈平夹起的肉和自己的对比了一下,同样都是红枣炖的,哪里又有什么不同了?
“我这块该是老鹿身上的,炎姑娘你的却是小花鹿,众人皆知小花鹿肉最为鲜嫩,口感最佳,特别是这只生于雪地的花鹿,又是上品中的最佳。”陈平悠然解释道。
“这点公子也说了,炎姑娘身子需用幼鹿肉调理,陈大人并未受伤,少杀幼鹿也算是多积一点福荫。”绿意对答如流,态度恭敬温和,显然是有人早就告诉过他遇到此类情况该如何解释了。
“炎姑娘这眼睛再瞪大些怕是眼珠子就能掉出来了,”陈平倒也不在乎绿意的话,只弹了一下炎天雪的脑门,直到对方吃痛瞪他,才笑着道,“既然是特地给你进补,还不快吃?怎可辜负主人的一番心意?”
炎天雪这才低头默默吃起来,却也一面鄙视陈平,若不是过于贪图享乐,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连她这个现代人都没听说过的食物,甚至只看了一眼就能区别出幼鹿与成年鹿的不同?从此花花公子的头衔旁边又多了一个“纨绔子弟”。
只是一直到他们用完晚膳,各自回到房间,张良和黄石老人都没有再出现过。也因此炎天雪的疑惑始终得不到解答。只是炎天雪也没多想,反正她现在在张府呢,毒又肯定能解,总有机会问出来的。只安安心心睡下。
第二日施完针后,炎天雪长长吐了一口气,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是因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倒也不若昨日那般难以忍受,擦干额头的汗珠走到一楼。陈平和张良都已经站在门口,见她安然出来后,陈平走上前来,张良则转身欲走。
“良良……”炎天雪连忙喊住他,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见到男子想要离开下意识地想要留下他,每次施针周身都会剧痛,总觉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死掉一样,每到这时人总会变得特别软弱,而心里也就会特别怀念那个略微冰冷的怀抱,所以几乎是立刻地就想要见到那人和煦如春风一般的笑容。
张良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过头:“你好好休息吧。”不再给炎天雪说话的机会,匆匆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炎天雪站在原地,又是这一句,似乎每当他有什么事情想要隐瞒的时候总是会以此来逃避。好好休息?他这样子自己还能好好休息么?心里越发地忐忑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两人的相处模式如今又一次被破坏了。这让炎天雪有些丧气,扁扁嘴,好歹自己现在也算个病人吧?多留一下又不会怎样。
“炎姑娘可有兴趣四处走走?”陈平用扇子敲了敲炎天雪的头,待炎天雪转头看向他时突然提议道。今日陈平也换了一身白衣,飘然出世的感觉还真与平日有些不同。
“好啊。”炎天雪连连点头,懒得计较被敲的事情,她确实很好奇这个张良长大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既然主人不肯主动说什么,自己去找总行吧?当然这个时候她早已忘了当初后悔不该好奇张良和英若往事的事情了。
“那走吧。”说完陈平就走上前来揽住炎天雪的腰,竟用轻功将她带了起来。
“你做什么?”炎天雪紧张地问道,自己虽然没力气反抗,但吃豆腐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随便便宜他的。
“既然是随意走走,不如就沿着主人走的路看看。”陈平好笑地看着炎天雪试图挣脱的模样解释道,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一样。话音刚落,怀里的女子果然安静下来,乖顺地任由他抱着。又是一阵失笑。
炎天雪当然听懂了陈平的话,知道他是要带她去找张良,心里一阵感激,只是觉得自己总是欠他人情,如今要再说谢谢也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说多了反而显得廉价。抬头见男子嘴角上扬,一抹浅笑挂在嘴边,透着点点邪气,若是女子见了,只怕都会怦然心动吧?其实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好,就算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总有朋友陪在身边。
“炎姑娘是来看在下的还是景色的?若是想看在下,我倒不介意停下让你看个清楚。”
……
为什么这人总是能说出破坏气氛的话?炎天雪撇撇嘴,转过头去。此刻他们已经出了黄石老人的院子,正身处于一片翠竹林中,宛若一片绿色的海洋,放眼望去全是一根根挺拔的竹子,根本看不到边际。风过留声,簌簌的声音与偶尔几声鸟鸣却越发显出四周的安静,林中只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直通向前方。
“这是哪里啊?”炎天雪茫然地看着四周问道,难道他们什么时候出了张府了?说起来对于张府自己也还没有个概念,所知道的也就只有住下的那一个不大的院落。却又觉得四周根本不会有其他的屋子。
“自然是张府,”陈平邪邪一笑,“刚才路过院门,该是‘夏竹轩’。”
“这里还是张府里?这明明是在上山啊。”小路一直向上,显然是一条山路。瞪大眼睛看向陈平,在得到对方确定的目光之后忍不住咋舌,这张府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一个夏竹轩都根本看不到尽头。可听到下一句,则直接愣住了。
“炎姑娘莫非还不知道,这整座山就是张府。”
炎天雪是真的想吐血了,整座山?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山丘啊,这么说目前为止她看见的其实是只是张府一个小小的角落?这么大要去个什么地方不是还要走大半日的路?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可是也由此理解为什么张府会像一个传说般存在了。
“这儿不是黄石老人自己住的地方的吗?”
“不错,但也确实是张府的所在,前日是为了方便黄石先生施针才会带你去那里,主院其实在北边。”陈平眉毛微扬笑道,看着炎天雪生动的表情越发觉得有趣起来。
这一提,炎天雪突然想起初来时似乎他们到黄石老人的住处就是坐的马车,该不会……这里的人都是以马车代步的吧?
“到了。”
感觉到陈平松开手,他们此时已经出了竹林,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张良的身影,大概是陈平是怕被发现才只是远远跟着而已,可是前方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路了,不禁有些怀疑起来,张良一个大活人总不会凭空消失了吧?又走上一阶台阶,这才发现右边赫然有一个山洞,周围都是绝壁,路到这里也没了,疑惑地看向陈平用眼神问到:良良来这个山洞做什么?
看出炎天雪不信,陈平也不管她是如何想的,丢下一个想跟就过来的眼神之后就自己向山洞里走出。跟了这么久炎天雪当然不可能放弃,就算没人她也很好奇里面究竟有什么,小跑跟着走进洞里。
山洞里的小路只能容一个人走过,狭小的环境让她莫名地生出一点惧意来,加快脚步小心地跟在陈平身后,原本以为再往里走会是一片黑暗,却没料到还有明亮的光,却又不像是自己熟悉的烛光,光源自小路两边,有些许黯淡却又能让人看清前面的路。柔和而不刺眼。
炎天雪好奇究竟是什么发光物体凑上去看了看,总不能是现代的灯泡吧?
……
“夜……”惊讶地叫出声,却被陈平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炎姑娘若是不想被发现,还是小心点好。”
陈平故意压低的声音自耳边传来,两人此刻靠得很近,炎天雪能感觉到对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连忙退开一步点头,等陈平转身自己向前走时,这才跟上,看着两边发光的东西,心里震惊依旧。没错,这光自然不可能是电灯发出来的,而是真真正正夜明珠所散发出来的柔光。这东西炎天雪只在电视里知道,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却没想到一下子就见到了这么多,一颗接着一颗,竟然真的将脚下的路照的清楚。这下,真的开始好奇张府究竟是有多富有了。
抬起头,心里揣测着莫非前方会藏着张府所有的宝藏?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隐情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隐情
抬起头,心里揣测着莫非前方会藏着张府所有的宝藏?
似乎快走到出口了,眼前越来越明亮起来,这才看清出口有一个石门,大门敞开着,陈平转头示意炎天雪尽量放轻呼吸,这才带着她一起走到门边,却也不进去,只在外面看着。
炎天雪好奇地凑过去,原本以为会通向山的另一边,说不定还出现个桃花源什么的。可石门后只是一个算不上太大的房间,更为明亮些,却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和桃花源。洞内明显凉快下来,甚至然人感觉到一点寒意。却果真见到一袭青衣的张良站在石洞正中,因为背对着石门,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背影显得有些寂寥,空气里竟然莫名的弥漫着一股忧伤的味道。此刻张良正低头看着身前石几上横摆着的一个长方形琉璃盒,盒子周身通透,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盒子大到差不多能容纳一个人的地步,这倒让炎天雪更加好奇里面装着什么,难道是什么宝剑之类的东西?一人高的宝剑?估计很难有人举得起来吧?于是伸长了脖子努力想往里看个清楚,可奈何离得太远,又有张良挡着,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却是张良突然后背一僵,炎天雪知道不妙正欲躲回去之时,对方却已经转过身来,眼中的哀伤还来不及隐去,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看到对方眼中那样浓烈的感情让炎天雪呼吸一滞,就这么僵在了原地,她从没料到能在这个做任何事都温文尔雅的男子身上见到那么强烈的感情。待反应过来之时,要躲是不可能了,炎天雪看向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陈平,偷窥是不好,但有人陪着也比自己一个人面对的好,可是身边早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陈平的人影?
这个人居然自己跑了意识到这一点炎天雪在心里划圈圈诅咒了他一番之后,只好干笑着摸摸后脑勺,尴尬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在快要触及琉璃盒之时,张良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眼中的感情早就隐去了:“出去。”脸上又挂上了往常的微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语气却透露出了他此刻的心中其实并不平静。
炎天雪一愣,知道这是戒备的笑容,甚至笑得有些勉强,而且那样的语气分明是因为生气了,正想问原因,目光却停在张良身后的盒子上,即使被挡住却还是能看到一点,在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之后,炎天雪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琉璃盒中并不是什么宝剑或是珍品,或者说根本不是任何东西,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名女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娥眉淡扫,肤若凝脂,却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虽然此刻女子紧闭着双眼,看起来有些憔悴,却一点都不损害她的美,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娇,只看一眼就知道她必定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没有刻意的打扮却更加惹人怜惜,静静地睡着,在琉璃淡淡的蓝光中越发的柔美。
瞬间明白过来,这竟不是琉璃盒,而是一个琉璃棺。
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炎天雪已经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棺内的女子,过了半晌才喃喃开口:“浮梦。”
话音刚落,张良就已经走过来强行拉住炎天雪的手臂疾走而出,不给她半点反抗的机会,像是不愿她在石洞中多呆一秒。手臂被捏得有些疼,炎天雪却还是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反抗,冲击力太大,让她根本没有注意张良此刻有多么的反常。
一直到出了山洞,张良才松开手手,见炎天雪依旧看着洞口,就挡在她的面前说道:“不要打扰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语气还是温柔了下来。
知道浮梦依旧沉睡着,炎天雪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她,惊讶过后却又觉得浮梦的出现也确实合情合理,只是这个女子她一直只是听说,今日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见了,所以才会觉得有些不真实,点点头,她也不想惊扰到如此恬静的女子。
“她……真的醒不过来了吗?”小心翼翼地看着张良问道,“既然我的毒都能解,那先生应该也可以做出药让她醒过来吧?”炎天雪也真心希望浮梦能醒过来,并不是自己有多善良,而是面对浮梦,连嫉妒都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比不上她。
沉默良久,张良缓缓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我想陪陪她。”
“好。”炎天雪抬头看向张良,努力扯出个明媚的笑容,点头后就转身离开了,对与浮梦,她从没想过要与之争什么,张良的心在她的身上,而自己注定是一辈子不可能赢过她,那日张彦远说的话她都记在心里,自己又怎么可能与一个注定永远沉睡下去的女子相比呢?只是心里仍旧泛起一丝苦涩,知道不对,知道良良此刻应该陪她,可就是有些难过。伸手捂住胸口,心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大概又是毒发了吧。
这么想着,炎天雪匆匆走至竹林中,直到确定自己已经离那石洞很远了,心口的疼痛逼得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到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只能在石路上坐下,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冰凉的空气灌入,想要借此平息心脏灼烧一般的疼痛。
第三日,炎天雪醒来后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全然没了前两日的清明,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才中毒时的日子,浑身无力,只能被陈平扶着才勉强走到黄石老人施针的地方。见张良已经站在那里,炎天雪连忙站好,不要陈平相扶,咬牙倔强的坚持自己走了过去。三人见面,气氛却有些奇怪,没有谁愿意打招呼,只一起等着黄石老人拿来解药和施第三次针。炎天雪用余光偷偷看向张良,对方好像跟被没有注意到她,只是静静看着前方,眼里带着眸中复杂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好一会儿,老人终于来了,也不多话,只示意炎天雪跟他上楼。身后却还跟着两人,是绿意押着一名女子。鹅黄|色的衣裳,略带桀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张良,让人看了背后也升起一股寒意来。
“英姑娘刚刚想要偷药,被先生抓住了。”绿意向众人解释道。
“英若?”炎天雪原本已经打算跟着老人上去,却在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之后惊讶地叫出声来,自从上次她想杀她没有成功之后,英若受伤,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
对方在她这一声惊呼中将目光转向她,眼里是浓浓的恨意,凛冽犹如冰刀,似乎是想要把她千刀万剐一样。让炎天雪心里一凛,这是杀手杀人之时的目光,虽然如今她被人压制着,却一样能引出人心中最深层的惧意,让炎天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来英若当真巴不得自己死,明知道张良黄石老人都在,根本不可能偷到药,却还是一定要试试。
“你真的要给她吃解药?”英若看着炎天雪恨恨地开口,问的却是张良,此刻的她双眼中布满血丝,头发略显凌乱,看起来有些可怖,那股强烈的恨意竟让她看起来像是入了魔,有如黑夜中的鬼魅。
“与你无关。”张良背过身去,显然不愿再看她一眼,冷然道。
“好个与我无关”似乎是被张良冰冷的语气刺激到,英若冷笑了起来,“那么,与浮梦师父总该有关了吧?如今你凭什么这么做?”
此言一出,炎天雪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抢先向英若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吃不吃解药又和浮梦有什么关系?
英若得意地说道:“自然是……”
“闭嘴”张良走到英若面前,打算她的话,似乎是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又转头看向炎天雪,“陈平,带天雪上去”命令的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强硬。
“丫头,上楼。”此刻已经走到二楼的黄石老人也出声道。
陈平也是一愣,且不论两人同朝为臣,就是张良带人也是温文有礼,何曾有如此的时候?知道事态严重,也就顾不得炎天雪想要问个究竟的心理,硬是将她拉了上去。
炎天雪无力反抗,只能伸长了脖子向楼下望,想着听听他们之间的对话,说不定还能猜出点什么。
“丫头,先把药吃了,老夫下最后一次针,毒就可以彻底解了。”老人见炎天雪一直趴在楼梯口,提醒道。
炎天雪这才有些不甘心地走到老人身边,接过对方手中的黑色药丸一口吞下,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药丸不止不苦,还带着一点清香,有些像花的味道,清甜独特。
“先生,英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不死心地追问,黄石老人一定知道吧。
“不用理会。”话音刚落黄石老人就迅速施了针,不再给炎天雪任何询问的机会,偏偏她的精神也越来越恍惚,这一次下针她也没再觉得疼痛,意识反而越来越模糊,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这些事情,心里越来越混乱,总觉得有些事情被隐瞒了,却又偏偏想不通。
直到最后一枚针被取出之时,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就这么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解毒的代价
第一百三十八章 解毒的代价
直到最后一枚针被取出之时,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就这么陷入了黑暗之中。
“炎天雪,语文作业写好没?翻译《鸿门宴》的那个,我知道你喜欢楚汉历史,写好了就借我看看吧。”炎天雪才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同桌就立刻喊道。
“哦,拿去。”放下书包拿出了作业本。
“话说马上就高考了诶,你想没想过要学什么专业啊?”同桌接过作业本一边写一边问道。
“园林工程啊,我本来就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的嘛。”这是早就想好的,毕竟是兴趣,学起来也应该不会觉得枯燥。反而比较憧憬大学的生活。
“我就知道,平时路上随便什么花你都要停下照一张,那你最喜欢什么花?”
“琼花啊。”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炎天雪答得理所当然。说出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琼花的?
“琼花?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普通的白色小花。”同桌有些奇怪地问。
“你没见过,一大片琼花在月亮下面的样子,保准你一见就会喜欢上。”又是脱口而出。自己这是怎么了?
“你见过?我们这里没有琼花啊,你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当,当然……”说到这里炎天雪停了下来,自己也觉得奇怪,她见过吗?可是每日都是从学校到寝室,哪里有机会见到过月下的琼花?可是那一大片纯白无暇的花朵明明就那么鲜活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仿若亲眼见过,而且毕生难忘。
“咦,这里写错了吧?诶,怎么后面都写错了?”同桌一边抄一边指着作业本上的一处说道,炎天雪凑了过去,却也没看出有哪里不对,茫然的看向对方。
“这里面所有的张良你全都写成良良了诶,啧啧,为什么我有点恶寒的感觉?”
“我本来就是这么叫的”炎天雪一把抢过作业本,声音却小了下来,良良?为什么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自己本就该这么叫他一样。可是明明是历史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熟悉?
同桌奇怪地看看她,又伸手去拿作业本:“好吧,我还没写完呢,再借我一会儿。炎天雪,你发什么呆啊?炎天雪?”
“炎天雪?”
“炎姑娘?”
缓缓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让炎天雪不禁眯起眼睛,直到适应后才完全睁开,坐起身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陈平?我不是在学校?这是怎么了?”
“可算醒了,”男子没理会炎天雪的疑问,只是笑笑,“睡了三日,可睡好了?”
炎天雪点头算是回答,记忆已经全都回来了,原来自己居然梦到上了高三,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三日,身体上的不适倒真的没有了,虽然不是太有力气,但是已经明显感觉出自己的好转,不再是混混沌沌的。
接过陈平递来的青玉茶盏喝了口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紫檀榻,青镂玉枕,前方一个红檀几案,上面雕刻的异兽栩栩如生,淡淡的檀香味弥漫着整间屋子,目及之处已经是极尽奢华,却又没有太过招摇,这让她有些惊讶:“这里是?”
“张府主院,你解毒之后为了不打扰黄石先生静修,我们就直接搬到主院来了。”
“那……”话还没说完,炎天雪就停了下来,怔忪之后掀开盖着的锦被走了出去,原本应该很淡的味道,但她却闻得清楚,那并不是檀香。
果然出了门,院子里是一片琼花林,如今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绿色的叶在风中摇曳着,可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花儿淡淡的清香,已经能想象出开花之时的胜景。
“毒才解了,炎姑娘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身后的声音里颇带点无奈的味道。
背后忽的一暖,是陈平将披风拿了出来给她搭上,果然暖和许多,炎天雪却依旧望着前面的琼花林发呆,这些琼花代表着什么她自然知道,这就是浮梦最喜欢的花呵,想到浮梦,炎天雪转头看向陈平问道:“良良呢?”
陈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