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赐良缘第3部分阅读
玉赐良缘 作者:
到长廊的两边都是水,泛着粼粼波光,似乎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右边还有另一条长廊,也是灯火通明,接着绕过一个凉亭,眼前是一间两层的四角大屋,窗门都是雕花镂空,竟然也是建在水面上的。
来到门口,陈大人侧身示意张良先进去,借着屋里的光,炎天雪这才看清那人的长相,剑眉星目,笔挺的鼻子和一双薄唇,嘴角微扬,就连笑容里也带着狂放不羁,眼睛却很深沉,甚至比夜空还要深沉几分,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整个人虽比不得张良的温润如玉,却也是有自己的风流之处。
炎天雪原本正打量着陈大人,哪知那人的目光也落到炎天雪的身上,笑意骤然加深,对视一眼后炎天雪连忙把目光移开,跟着张良走进屋里。
第一卷 第十一章 酒宴
一走进屋,右边是一个青铜鎏金香鼎,厅堂里左右两侧各设了四张红木食案,案上都摆着精致的酒菜,正对着一张几案较大,应该是主人的位置,后面各置了绣着白色兰花的屏风,蓝色的帷幕,整间屋子也显得高雅许多。
炎天雪原本还以为他们的宴会会像现代的饭局一样,灯火通明的包间里一大堆人坐着,酒醉金迷的景象,如今看起来却要简单许多,倒也没有她想的那般奢靡,只是张府与这里的奢华相比,确实是太过简陋了。
席间已经坐了人,只有右上的食案是空着的,张良被陈大人引了过去,每经过一张食案,坐着的人都起身与张良相互作揖,炎天雪只能跟在后面,也不好出声,只是看着他们一一行礼,在心里感叹着古人的礼节真是麻烦。不过她也注意到了每个人与张良寒暄之后都会将视线放在她身上,炎天雪原本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被人注意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整个厅堂里就只有她一名女子,虽然静静地跟在张良身后,却还是不能不引人注意。
“张大人请。”终于来到他们的位置,陈大人等张良和炎天雪坐下之后也回了自己的主位上,然后就见他举起酒杯道:“素问张大人足智多谋,在下也一直有心来往,今日终于请到张大人,在下先敬大人一杯。”说完陈大人就仰头一饮而尽,动作潇洒优雅毫不迟疑。
炎天雪听陈大人的话说的真诚,也不想作假,又见他将酒一饮而尽的模样,倒也觉得他够爽快,心下多了几分好感,转头看着张良的反应。
张良自进屋脸上就挂着清浅的笑容,虽然是这样的场合,却也丝毫不影响他温润的气息,反而自他的到来,似乎就为这里带来了清新的感觉,见陈大人说了刚才那番话,张良的笑意不减,眼睛明若繁星,也伸手拿起杯子放到嘴边,一样是一饮而尽,动作虽然不想陈大人那么干净利落,却带着一股淡然,不急不缓,不骄不躁。
“好,”陈大人等张良将杯子放下,一挥袖子说道,“大家请慢慢享用。”
炎天雪见可以动筷子了,马上低头吃起来,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原本浮生还说给她找些点心挡挡,结果若梦一搅合,她就被直接送上张良的马车了,等肚子又叫起来才想起她可是一点东西都没吃呢!不过因为是公众场合,炎天雪还是吃得很斯文,毕竟她身边坐着张良嘛,要是她的吃相难看了,会连累到他的,就在炎天雪将菜肴放进嘴里时,耳边响起了丝竹之声。
抬头看去,原来在进屋左边的角落还坐着几名乐师,紧接着就有女子从屋外款步走进,都是同一的绿色曲裾,身材高挑容颜美丽,走到大堂正中便开始舞了起来,炎天雪对欣赏美女没什么兴趣,而且在她看来,这些女子的容貌还及不上张良的万分之一,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这期间有男子向张良敬酒,炎天雪也只当没有看见,好像也没有人会专门注意到她,也就吃的随意起来,腿跪坐在席上久了,已经有些发麻,炎天雪抬眼看了看四周,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到了正中间起舞的女子们身上,她也就放大胆子侧坐在席上,用手轻轻敲了几下发麻的双腿。
酒过三巡,因为大家都喝了不少,所以有些人的脸已经变得通红,都显出了一点醉意,可只有张良和陈大人两人依旧如常,陈大人正与一边为他斟酒的侍女说话,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偶尔与侍女调笑两句,能听见女子脆脆的笑声,而张良笑容依旧和煦,明明已经喝了很多杯,却看不出醉意。
可是时间久了,炎天雪已经觉得不论怎么变换姿势双腿都很难受,两脚麻得快没有知觉了,苦着脸拉了拉张良的袖子,张良刚喝完一边李大人敬的酒,于是微微弓这身询问炎天雪有什么事。
“里面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其实是让血液循环循环,否则她担心等要回去的时候她的脚就已经废了。
张良点头,那李大人又拿起杯子来敬他,张良笑笑,给自己倒满一杯举起,却对站起身的炎天雪说道:“别走远了。”语气温柔,透着关切。
炎天雪抿嘴一笑,点头,被人关心她的心里也暖暖的,张良那像是对小孩子说的话却让炎天雪心中有了小小的欢喜,却没见到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张良手上一僵,转眼又恢复如常。
来到走廊边,炎天雪一边敲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抱怨着古人的坐姿,不过到目前为止也没出什么差错,自从那些舞姬出现之后也没有人再注意她,这点炎天雪还是很知足的,毕竟虽然身处古代,炎天雪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却不深,她能知道最后赢家是汉高祖刘邦都要多亏学校里的历史书,虽然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上张良这个历史人物,却也只了解关于他的几个神乎其神的传说,多半也做不得真的,所以这种时候她还是不要引人注意的好。来到一边的台阶上坐下,炎天雪的双腿这才觉得好了些,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坐”嘛。
“姑娘一人在此欣赏月色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炎天雪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转过头去看,竟是这府邸的主人陈大人。
他大概也见吓到炎天雪了,摆手说道:“姑娘别怕。”嘴角却露出了笑意。
炎天雪很不满被吓到,却又碍着对方是主人家不好发作,于是板起面孔说道:“陈大人有事吗?”
“在下见姑娘一人赏月却是孤单了些,便过来与佳人作陪。”陈大人说着嘴角的笑意加深,有些轻浮地伸手撩起炎天雪垂下的一缕发丝放在鼻间轻嗅,动作间充满了挑逗,两人此时靠的极近,屋内的光印在陈大人脸上,显得格外暧昧不明。
第一卷 第十二章 陈平
炎天雪先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好歹她也是开放社会来的人,可是十五年来却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如今却被一个古代男子调戏了一番,反应过来之后炎天雪想也不想对着那男子就是一脚,可是还没踢到,那男子先一步就退到一米开外,笑着打开折扇说道:“姑娘好狠的心。”言语间虽然带着委屈,但表情却很明显是为做弄到炎天雪而得意。
炎天雪却忘记自己穿着曲裾,哪里踢得开,因为用力过猛反而向后倒去,在倒下的最后一秒还看见陈大人那付欠揍的表情。
摔在地上,还好是屁股先着地,虽然有些痛却也没受什么伤,想着自己今天接二连三被人作弄,如今还在别人面前摔到,这口气也咽不下来,一时间又羞又气,涨红了脸却也没起来。
陈大人大概见她一直坐在地上,有些奇怪,便走过来说道:“起来吧。”接着就伸出手想拉炎天雪起来。
“呜呜……你们都欺负我……”炎天雪却突然哭了出来,她一个人突然来到陌生的世界当然会害怕,再加上今日被人骗了钱不说,还差点被卖到青楼,已经是满腹委屈了,刚才的事情却正好成了导火索,让她直接哭了出来,她才念初三,明明应该当个普通的学生,为什么突然就要面对这种事情?
“姑娘……”陈大人大概也没料到炎天雪竟是说哭就哭了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叹了口气说道:“是陈平唐突了,姑娘别见怪。”说着把炎天雪扶了起来。
炎天雪见状哭声猛地停住,得到教训后提起裙摆就又是一脚,陈平躲闪不及,自然只能硬生生的挨着,苦笑着摇头。
炎天雪见诡计得逞,又怕陈平报复,马上向后退了几步冲他做个鬼脸,活该,调戏她的代价可是很大的,那一脚虽然匆忙间没用多少力气,但炎天雪自己的脚都痛了,陈平应该会更痛。然后也不给他说话的时间,转身就跑进屋里,反正有那么多客人在,她就不信陈平还会当众报复她。
哪知才进到屋里就瞧见原本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名舞姬,看得出是当场最漂亮的女子,此刻正给张良斟酒,佳人笑靥如花,男子温润如玉,当真是羡煞旁人。
可是对炎天雪来说却不是这样,她只是觉得这女子在张良身边会影响那清新的气息,炎天雪皱起眉,那女子的存在真是……碍眼啊!
走上前去,就听见那女子说道:“张大人,今夜就让奴婢伺候你吧。”声音酥到骨子里,并且有意无意地将身子想张良身上靠,张良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此时炎天雪已经走近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只是恨恨地看着那女子,就让她用目光杀死她吧!
“张大人要是喜欢她,尽管带回去便是。”身后传来陈平略带笑意的声音。
炎天雪这才发现陈平跟着她进了屋,语气自然,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只怕要辜负陈大人的美意了,”张良站起身将炎天雪拉到怀中,下巴抵在炎天雪的肩膀上说道,“若是答应了,有人可是要吃醋的。”
炎天雪能感觉到张良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有些痒,但更多的是惊讶于张良的行为,他从他们见面到刚才为止,从来没有做出半点亲密的举动,始终是温和的模样,可是现在,自己被张良抱在怀里,他还说出那么暧昧的话,似乎与炎天雪心中的他有些不太一样,这个转变让她一下子不能接受。
“平日只听张大人不好女色,原来是心有所属,如此在下也不强求了。”陈平说完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坐下喝酒,连看都没有再看炎天雪一眼。
张良也拉着炎天雪回去坐下,那舞姬听了张良的话也不好再死缠烂打下去,只能悻悻地走了。炎天雪木木地跟着张良往回走,肩被他揽着,让她全身僵硬,才走出几步耳边就传来清润的笑声:“天雪,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
炎天雪张着嘴“啊”了一声,见对方眼带笑意,又低头看看自己,原来刚才太过紧张,竟然连走路都变成同手同脚了,难怪她觉得别扭呢,马上在原地站定,伸出右脚的同时左手向前摆动,这才纠正了过来,张良依旧揽着炎天雪一起回了食案边坐下。
又坐了一会儿,炎天雪张望着四周的人大半已经醉了,被舞姬扶着还在继续劝酒,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炎天雪伸出手来打着呵欠,如今也只有陈平还清醒着与张良对饮,其余人都是自顾不下了,倒真有些佩服这两人的酒量,喝了那么多,却依旧清醒如常地侃侃而谈。
过了一会儿,张良的话渐渐少了,炎天雪对他们的对话没有兴趣,也就没有太注意,正当百无聊赖之际,却觉得肩上一沉,转过头竟然是张良半靠在她的肩上,闭着眼睛,似乎是醉了。
炎天雪这才有机会近距离看清张良的面容,身为男子面容却精致的没有一点瑕疵,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大概因为喝多了酒,嘴唇与面上都透出红色,炎天雪又僵硬地不敢动了,好像每次张良有亲密一点的举动她就会紧张万分,如今考得这么近,她的脸就像喝过酒一样火辣辣的,虽然看不到,却也知道一定红透了。
“说我醉了,我们走。”张良温和的声音传来,很小声,也只有考得这么近的两人才能听得到,话语却十分清楚,一点没有喝醉的迹象。
炎天雪尴尬地吞了一口口水,改用手扶着张良对上位的陈平说道:“陈大人,张……公子醉了,我们要回去了。”虽然看起来是她扶着张良,不过张良一点没将他的重量压在炎天雪身上,不过炎天雪却担心陈平还会玩什么花样,毕竟她踢过他,难保这些王公大臣不会小家子气地和她一个小女生计较。
“哦?”陈平听了炎天雪的话就放下手里的杯子,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她。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哭声
被这一看炎天雪又有些紧张了,她知道张良是想借醉离开,可是骗人她从来都不擅长,万一被看出个什么就不好了,可是事到如今虽然有些心虚却不能表现出来,挺起胸膛毫不示弱地与陈平对视,做出理直气壮的模样。看什么,没看过美女么?
陈平也只是笑了笑:“如此便送两位回去吧。你们帮忙扶着张大人。”后一句话是对站在屋外的家丁说的,家丁领命走过来,炎天雪本想坚持自己扶着张良,万一被他们看出张良是装的就不好了,正欲说话,手却被握住,似乎是想阻止她,转过头看了看张良,对方似乎轻摇了摇头,她也就任由那两个家丁走过来将张良扶起向屋外去了,自己连忙跟在后面没再回头,怕这一回头又会看到陈平那副带着戏谑笑容的表情,和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若是没有那两名家丁,炎天雪估计自己连出府的路都找不到了,走出大门,那两名家丁只将张良扶上了马车就退了回去,等炎天雪上车后就恭敬地行礼等着他们离开,马车平平稳稳地又向回驶去。
炎天雪坐在软垫上,用眼睛瞟了瞟张良,对方现在正清醒地坐在一边,目光停留在车内点起的灯上,似乎想什么正想得出神,但嘴角依旧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虽然只见了这么几次,但炎天雪已经可以认定将笑脸展露人前应该是张良习惯,不论对谁,他都是温润地笑着,似乎永远不会着急,永远不会难过。
这样的人估计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吧?如果有了,又怎么可能永远这般从容温润?
见张良没有注意到自己,炎天雪干脆将两腿伸直坐在席上伸了个懒腰,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在出神,应该不会管她的坐姿吧?脚终于能伸直了,舒服啊!这才是真正的坐嘛。
“今日多谢炎姑娘了。”张良突然开口道,温文有礼。
又叫回了“炎姑娘”?炎天雪转头看着张良,对方脸上也没有异样,看来并没注意炎天雪的坐姿,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只是又显得有些疏离了,语气里透着客气。
刚刚在陈府里两人还举止暧昧,可是如今又像是两个陌生人了,突然的转变让炎天雪还有些不能适应,不知为什么,心里有淡淡的惆怅升起。不过想想也是,虽然她是自来熟,但两人才相处一天不到的时间,生疏也是难免的,以后应该会慢慢熟悉的吧?
接下来,两人沉默着一起回了张府,尴尬倒也谈不上,只是炎天雪不想再说冷笑话了,其实有很多想问,却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到了张府,浮生和若梦已经站在大门口等着了,等张良扶着炎天雪一起下马车后,两人一齐向他行礼。
张良点点头吩咐道:“送炎姑娘回屋休息吧。”接着就自己往府里走去,没再回头,浮生连忙提上灯笼上前去引路。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炎天雪有些发懵,她今晚也没喝酒啊,为什么却感觉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而张良的态度,为什么就变得那么快?
“愣着做什么,你嫌外面不够冷么?”若梦原本也跟着想走进去,走到一半却发现炎天雪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大门,于是说道,语气里带着讽刺,显然很不友善。
炎天雪这才回神,已经习惯了若梦的冷言冷语,并不放在心上,跟着若梦往她住的屋院走去,回到屋里草草梳洗之后就睡下了。
若梦住的是一边的一间小屋,等炎天雪躺下后就自己回屋了,可是炎天雪躺在榻上却有些睡不着,明明今日已经很累了,可是却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有很多事想不清楚,眼睛瞪得大大的,就是闭不上,炎天雪在夜里看不太清楚东西,不过有月光洒进来,倒也能看见一些,干脆坐起身来看着搭在屏风上的白色披风,那是张良下车时给她系上的,还记得当时他扶着她的肩,暖意传过来,似乎连略带寒意的春风也能挡住,心中微微一动,被人照顾的感觉确实很好。
炎天雪起身走到屏风边,伸手抚摸着那件披风,柔软的触感,精致的暗纹,精细得连缝合的线都看不到,似乎还有一股温温润润的气息环绕在上面。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虽然最终她是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住处,可是这里她毕竟孤单一人,对外面不是不害怕的,她想回家,很急切的想回去,那里才是属于她的世界,拿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她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在寺庙里那人送玉给她开始的,既然这玉和她的出现有关系,也许这玉什么时候还能再把她带回去,这也是当时她将自己的银镯子用来换了那件衣服而没有用这块玉的原因。
对未来还十分迷茫,炎天雪知道自己一个人要在这里生活并不容易,从今日差点被卖就能看出来,她还是学生,对于社会上的事情接触的太少,虽然电视上也能看到人心险恶,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炎天雪还是觉得小心些为好,不过眼下住在张府,应该比较安全了。
“呜呜……”突然出现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突兀,声音还带着余音,显得特别空灵。
炎天雪心里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外面,怀疑是自己的幻觉,一时听错了,于是静静地屏息听着。
“呜呜……”又是一阵悲凉的哭声,在深夜里显得有些诡异,像是从不远处传来的,却又带着飘忽不定的感觉,那声音十分细腻,却更加凄厉。
炎天雪这下真的被吓到了,眼前立马浮现出电影里穿着白衣披散着头发的女鬼,可是在电影院看鬼片是一回事,真正到了一个人大晚上的听见一个女子让人不寒而栗的呜咽声,怎么都不可能装作不在乎?这张府不会是闹鬼吧?
第一卷 第十四章 身份
这么想着炎天雪连忙起身,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小跑到一边若梦的小房间里,可是这里似乎连一个窗户都没有,没有亮光一片漆黑,炎天雪却也不愿放慢脚步,直冲冲的跑了进去,也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接着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被撞到了地上,炎天雪脚下又被什么一绊,也跟着摔到地上。
“这是怎么了?”那么大的响动若梦自然也醒了,慌忙坐起来皱着眉问道。接着点上灯,就看见炎天雪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前面的架子也被撞倒,脸盆掉在了一边。
“炎姑娘!你这又是要做什么?”若梦瞬间黑了脸,问道。
炎天雪原本痛得龇牙咧嘴,脚趾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如今看来应该是那个架子,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但若梦这么一说,她又马上换成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大半夜的她跑来这么一闹是有些扰人清梦了,三两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嘿嘿笑了两声看着若梦起来将放脸盆的架子扶起来。这才注意到若梦的房间非常小,只摆着那个架子和一张软榻,再无其他,而且已经占了屋子的大半,几乎容不下其他东西了,与她的房间相比,这里小得甚至有些寒酸。虽然知道古代阶级观念十分严重,却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大的差别,而且她不也是个侍女吗?怎么会与若梦有这么大的差别?
“说吧,有何贵干?”收拾好后,若梦依旧黑着脸,很明显不满炎天雪来打扰她的美梦,已经做出想赶人的姿态了。
“那个……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炎天雪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因为害怕那个女子的呜咽声,结果被这一搅和,完全忘了害怕了。
“姑娘这样我能听不见么?”没好气的回答。
“不是,我说的是你刚才没有听见有女子的哭声么?很恐怖很凄厉的,不信你听。”说完炎天雪就安静下来,看向窗外,示意若梦仔细去听,可是等了好一阵子,那声音却再没有响起,外面连风声都没有,一切都宣示着这只是一个平平静静的夜晚。
若梦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打了个呵欠挥手说道:“根本没声音,你快去睡吧。”自己则又想躺回榻上。
炎天雪胆子本来就小,如今声音突然没了,她反而更加害怕,该不会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这个声音吧?想到这背后冒出了冷汗,她可不要才来到古代一日就被鬼吓死了,于是上前拉着若梦的手臂哀求道:“若梦,我们一起睡吧。”虽然不算熟,但是好歹两人年龄差不多,怎么都比她一个人睡要好,否则今晚估计她也不用睡了。
“你……公子吩咐姑娘是客,不适合和下人睡在一起。”若梦冷着声音说道,想把炎天雪推开,显然已经不想再搭理她。
“我们都一样的啊,拜托,我一个人会害怕,要是没照顾好我你也会被张良骂吧?拜托!”炎天雪陪着笑脸,软硬兼施,不由分说的就把若梦拉到她的屋子里睡下,要真是闹鬼,好歹还能多一人帮忙。
若梦还想再挣脱,却已经被炎天雪死死地拉住,看见她一副缠人的模样,知道今日要是不答应,她也就没法睡了,冷着脸说道:“就今晚,不要让公子知道了,否则连累我被怪罪,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炎天雪点点头就乖乖的躺下,不过还是有些害怕,所以一直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真的就再没有听见女子的哭声,府里一片寂静,身边的若梦也早就熟睡,到后来也因为实在太累,炎天雪渐渐也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张府的主院中。
如玉的男子坐在软榻上,看着手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小篆的竹简,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很快就看完了一卷,又换了手边的另一个竹简,只是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突然目光一敛,随即问道:“来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接着暗处走出另一名男子,一袭黑衣如墨,此人就像是天生应该呆在黑夜中一样,似乎只是一个影子,连呼吸声都微不可辨,大概因为在室外呆了太久,身上也染了寒意,此人依旧站在阴影中,低下头行礼:“公子。”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容貌。
“看见了吗?”张良的目光依旧停在书简上,就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可偏偏就有另一个声音在回答。
“并无易容的迹象,的确应该是同一人没错,不过与公子当初的描述不太一样,”男子皱眉,像是有什么想不通,继而问道,“只是属下不明白公子为何要将她放在身边?这样不是正合了他们的意?”
“他们既然执意要送女子过来,那不如我来选择一个,而她听到的,”说道这里,张良放下书简,竟然有看完了,目光转到旁边的阴影上,眼里带着七分算计三分不屑,继续说道,“而她听到的只会是我想让她知道的。”脸上笑意不减,温润如旧。
“只是她与公子本是旧识,却又为何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
“不论如何,这件事情透着古怪,你再去查探。”
“是。”
话音刚落,那黑衣男子就已经消失不见。而月光正好洒在刚才的阴影处,那里什么都没有,像是从来没有谁出现过一样,张良则缓缓起身,因这月光身上也带上了朦胧的光晕,衣袍微动,宛若天人,接着转身走进寝室里,如星子般闪耀的眼睛微敛。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琼花图案的屏风上,好一会儿才说出三个字:“炎天雪。”似在思索,又似无意的轻唤,接着轻笑一声回到榻上躺下。
几案上的灯并没有熄灭,而不远处的屏风上,一件白色的披风被搭在上面,质地柔软,在忽明忽灭的光芒的照耀下染成了浅浅的黄|色,正与炎天雪屋里的那一件一模一样。
夜,渐渐深了。
第一卷 第十五章 粉色
第二日,炎天雪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正在推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妈,我再睡一会儿。”接着就翻过身又睡着了。
“你!你给我起来!”那人还不死心,锦被被掀开,改为拉炎天雪的胳膊,似乎是想把她拽下榻去。
炎天雪这才有点清醒了,却奇怪她老妈什么时候也这么暴力起来?万般不情愿地睁开眼,却见到一身青衣的若梦正拼命想把她拉起来,一时间还有些奇怪,茫然地看着她,自己房里什么时候多了个清秀的女孩?昨天的回忆一时间在脑海里一一浮现,待反应过来之后炎天雪马上坐起身来,刚才竟然忘了她还住在张府里,还以为自己在家里。
“更衣吧。”若梦见炎天雪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接着就将叠好的衣服拿了过来,帮着炎天雪穿上,浮生若梦和张府里所有侍女的衣服都一样,是青色的曲裾,穿在身上,如水般沉静。
张良的温润似乎已经浸入到整个张府,所有人或物都是柔和的模样,让人看了浮躁的心情就能渐渐平静下来,但是炎天雪仔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却不是青色,而是淡淡的粉黄,几乎快要接近白色了,上面点缀着几朵白色的小花,袖边则是稍微深些的鹅黄|色,虽然也很好看,但却还是让炎天雪微微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这个颜色,她最中意的是粉红色,现在这样不是不好看,却怎么都不合心意,还是昨日那件粉色的曲裾漂亮一些,这件怎么看都过于素雅了,不符合她活泼的性格。
“炎姑娘。”此时有女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清丽而婉转,像是炎炎夏日里的一丝凉风,让人心情舒畅许多。
“浮生姐姐?快进来。”听出是浮生的声音,炎天雪连忙喊道,接着就见她款步而来,仿佛步步生莲,优雅而从容。
“公子交代奴婢来看看,知道姑娘喜欢黄衣,”浮生走近,见若梦正在帮炎天雪整理领口,大概看到炎天雪皱眉,于是问道,“姑娘不喜欢?”
“我没有说过喜欢黄衣啊。”炎天雪莫名其妙的回答,她和张良才认识一天,也不记得告诉过他自己喜欢什么颜色,他又怎么会知道?更何况这颜色根本不是她喜欢的。
“公子说你喜欢的,你敢说不吗?”若梦插嘴道,依旧没有好脸色,整理领口的手也重了些,差点勒到炎天雪。
炎天雪却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的得罪了若梦,为什么说起话来就老是爱和她抬扛,总是不给她一个好脸色看。
“若梦!”
听到浮生责备的喊声,若梦不服气的冷哼一声,转身去拿锦帕,用水浸湿后递给炎天雪擦脸。炎天雪笑着看她,若梦虽然在别人面前一副口齿伶俐的模样,不过在她姐姐面前就是个听话的小妹妹,倒也觉得这对姐妹很有趣,她本来没有姐妹的,也没想过要有,只是如今见她们两人这样,突然就觉得有个姐妹也许不错,毕竟是一个人在这里,对她们之间的亲情也很羡慕。
“不知姑娘喜欢什么颜色,以后也方便我们准备。”浮生见若梦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无奈的笑笑,就接着问炎天雪刚才的话题。
“姐姐,我说过叫我天雪就好,反正我是在这里住下了,以后姑娘姑娘的叫着很别扭啊,你也别自称奴婢,我也是府里的侍女,大家都一样嘛。”炎天雪笑着说,浮生虽然看容貌也不过二八年华,但行为处事却十分镇定,显得非常沉稳,给人的感觉自然又比看上去大了几岁。让人觉得十分值得依靠,而且她也很想像若梦那样有姐姐的关心。
“好吧,那天雪喜欢什么颜色?”浮生也没再推脱,带着笑意问道。
“粉色,我最喜欢粉红色。”炎天雪大方回答道,虽然是小女生喜欢的颜色,但她本来就是小女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奴婢记下了。”浮生笑着说完,就站在一边。
若梦则在炎天雪的头发上捣鼓着,原本炎天雪的头发不算短,可是与古代的女子比起来就只能称之为短发了,要梳髻也不是那么容易,若梦只能帮着她挽起来,用玉簪固定好,却也比原来披头散发的样子有精神多了。若梦本来还想给她上层胭脂,被炎天雪阻止了,她习惯了素面朝天,反正在这里也不会影响市容,而且惨白的脸她对着镜子看也不自在,更不用说别人了。
炎天雪注意到虽然两人是姐妹,但凡是若梦的事情浮生绝对不会帮忙,就像现在,也只是看着若梦一个人忙活着,并不帮手,分工好似非常明确。
“公子今日又遣了两人过来,与若梦一起伺候姑……天雪。”浮生说完后走到门边,两名侍女规矩地走进来行礼。
炎天雪示意她们不用,古人动不动就跪下确实有点别扭,更何况那两名女子年龄都比她大,怎么看都不自在,幸好两人行完礼后就自己去后院做自己的事了,她并不了解古人的规矩,既然大家今后要一起相处了,当然还是自由一些的好。
“为什么又派两个人来?有若梦在不就够了么?”炎天雪问道,这样子倒真叫她误会自己是大小姐了,居然还有那么多人伺候着。
“这园子原本没人常住,如今你来了,若梦一个人怕是照顾不过来。”
“那是我们公子人好。”若梦在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接着环手抱在胸前,侧过身。
炎天雪有些莫名其妙,她一大清早的也没有惹到若梦啊,虽然她一直很排斥自己,但这么做到真像是做了什么事,不过还是本着不跟小女生一般见识的态度,炎天雪决定问个究竟:“若梦,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哪敢呢,你是……”
“公子的客人,我只是个奴婢,”炎天雪直接接下话说道,若梦说的话她都能猜到了,却真不明白这个小女孩在闹什么别扭,“这不是原因,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寻声
“……”若梦无语,良久才放开手叹气,故作老成的轻咳一声,“天雪,请你以后注意一点你的睡姿。”她倒也和浮生一样叫起炎天雪的名字来。
炎天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大早的若梦是因为她昨晚的睡姿而生气,其实想想也不能怪她,那个榻虽然不小,但要与现代的双人床比起来可就差远了,昨天累了一天炎天雪本来就睡得熟,倒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没注意就把某人踢下榻去了。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知道是自己理亏,于是陪着笑脸道歉:“对不起啦。”
若梦斜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用过早点之后炎天雪一个人坐在食案边不知道能做什么,其他侍女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虽然若梦是专门负责伺候她的,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若梦并不怎么喜欢她,在炎天雪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就以还有自己的活要做为由离开了。反倒是浮生,一直站在一边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浮生姐姐一起坐吧。”炎天雪出声道,如今张府里与她关系稍微好点的应该就是浮生了,炎天雪自然想与她亲近一些,否则一直被排斥在外,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而且总不能自己看着浮生站着说话吧?
浮生笑笑,倒也没有推脱,就在炎天雪身边坐了下来:“天雪你也别介意若梦的做法,当初我们的爹娘因为战乱而死,若不是公子搭救,只怕早就饿死街头了,所以公子在若梦心里对公子一直很崇拜,当初公子要她帮忙打发那些被送来的女子离开,若梦可能有意无意也将你当成那些女子了,所以态度才会……”
“没事的。”炎天雪摇摇头,只是不明白浮生明明很关心若梦,怕自己认为若梦不够礼貌,还特意解释一番,可是为什么平日里对她的态度又不表现出来,什么事都不会帮她,让她自己去做。
“还请你多担待了,”见炎天雪没有在意,浮生接着说,“那我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浮生姐姐。”炎天雪见她想走明连忙出声喊道。
浮生停下脚步,不明白地转头看她。
“有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做啊?”她总不能一个人在屋里坐一天吧,那会无聊死的,而且其实她一个人什么事都不做,多少也有点白吃白住的感觉,毕竟和他们还不算熟悉,会觉得不好意思,帮着做一些事也能更好的和大家相处。
“那去后院看看吧,若梦应该在,”浮生笑着说,“以往的女子都被她赶走了,没有不讨厌她的,这丫头也不愿和其他下人一起,没什么朋友,难得你不讨厌她,其实她也就是嘴巴厉了些。”
“好。”炎天雪说完就往后院走去,她是个闲不住的人,眼下什么都还不确定,看得出若梦有些排斥她,如果真的能改善一下关系也好,而且对若梦那样的女孩她也确实讨厌不起来,其实炎天雪还觉得两人有些像,不喜欢就直接摆在脸上,一点不给人留面子。
才走到院子里就看见若梦一个人正在将洗好的衣物晾在架子上。
“我帮你。”炎天雪走过去也拿起木盆里的衣服。
若梦只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出言阻止。
“若梦,你们平时都干什么啊?”炎天雪一边晾衣服一边问道。倒也不是为了套近乎,而是她真的很好奇古代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和电视上一样,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也会害怕,但其实好奇已经多过于害怕了。
“自然是干活,张府里不会养闲人的。”若梦淡淡的说。
“总有休息的时候吧?”炎天雪偏头问道,“会不会大家坐在一起聊天什么的。”
“她们我怎么知道。”
这才想起了浮生说的若梦与其他侍女并不熟悉,炎天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吐吐舌头:“那你家公子平日都做些什么呢?”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张良应该很忙吧?
“公子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岂是我们能过问的。”此时衣服已经晾好了,若梦突然脸色一沉,说完这句话后看了炎天雪一眼就抱起木盆走了。
炎天雪看着她离开,这又是怎么惹到她了?倒也不是真的会和若梦生气,只是这么明显的敌意实在有些莫名其妙。见若梦就这么走了,她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慢慢走回屋子里,其实她挺想参观参观张府的,熟悉一下自己将要住下的地方也好,只是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倒让她生出了些不真实的感觉。
“呜呜……”
又是一阵呜咽声传来,炎天雪马上停住脚步侧耳听着,昨晚这声音可把她吓到了,睡了一觉起来倒也忘了,原本以为只是自己的幻听,哪知如今又听见,反而好奇起来,大概因为是白天的缘故,她也知道不可能是鬼,胆子也就大了些,于是寻着声音走出了院子,那哭声听得人揪心,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会有这样的声音。
眼见着离哭声处越来越近了,炎天雪大步穿过走廊,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原因无他,那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四周就只剩一片寂静。炎天雪站在原地用心听着,希望那声音能再次响起,可惜等了半响,那声音都没有如愿响起。
叹气,只能又转身回去。可才抬头看向四周,却又立马怔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