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职业王妃第16部分阅读
玉玲珑:职业王妃 作者:肉肉屋
调笑样子席卷一空。 雨楼推他下去,起身欲走。突然这时岚筝啊的惨叫了一声。
“你那伤口没那么容易裂开吧。”
“针,针针针——”岚筝捂着后腰滚到一旁:“怎么有针?你怎么不放好!”
“是你刚才从我手里夺了扔到床上的。”
“哼,那也是你的错,谁叫你做这破玩意!”岚筝朝刺绣撒气:“你若是做不够,我就送你回绣坊。”
雨楼道:“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
“我怎么不讲理了?”明知故问。
“是你自己扔到床上的,不怪你自己,却怪我做女红。我若是不会女红,怕你又该挑剔起我的不是了。”
岚筝脖子一昂:“你还敢反驳我?!我是你的丈夫,我说什么你都得听。”
烙印(虐身,虐心,慎入)
入秋已深,纵然再好的景色,到了这个季节也破败了,游园赏花的活动都歇了。
室内生了火盆,热气十足。岚筝出去了景华宫请安,雨楼料想他回来就要搓弄她,到时候退尽衣衫,为了不让自己着凉,她预先让宫婢多加了炭火。
昨晚上没休息好,这会屋子一暖和,困意上来,倚靠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昏沉中,听到宫婢道:“见过殿下。”想是岚筝回来了,按照一贯的做法,不予理睬,继续假寐。
急促的脚步渐近,到了床前停下,突然脖子被扼住,接着便是恶狠狠的声音:“你敢背叛我?”
雨楼挣扎开他的钳制,坐起来,猛咳了几声,道:“你做什么?”他从没对她动过粗,根本无法适应。
“你竟敢背叛我?”他的吼道,因为过度的愤怒,身子都在颤抖,指着她骂:“我处处容忍你,到头来,你还在背后搞动作来害我!”
雨楼意识到是她见过晋王的事情暴露了:“你把话说清楚!”
“你还有脸让我说清楚?!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知道?!”岚筝怒不可遏,抓了她的胳膊,把她摔到地上,恨不得再踏上一脚:“为什么晋王和皇上说宫内要有巫盅案?还不是你那天听到了我和皇后的话,偷偷说给他的!我不避讳你,你倒来给我拆台!”
我那么信任你,而你呢。
“你没害成|人,跑回来跟我撒气?”该来的还是来了,雨楼跪在地上冷笑:“我不过是没让你害晋王罢了,其余的计划可没阻止你,你大可以兴风作浪,借着被人下盅的理由,恢复睿智的惠王原来的样子。我透漏给他的那点信息,坏不了你什么事儿!”
“你认了?你确实背着我,把我的计划说给了晋王?”亲耳听到她背叛的真相,又心寒了一次。
雨楼从地上站起来,道:“是我说给他听的。”
“你!”岚筝高举起手要打,在空中停了片刻,还是没落下去,他咬唇,忍着眼泪道:“不管你怎么不识时务,我都没动过你一个指头,你……你……”因为呜咽说不下去,顿了顿将眼泪咽下了,才道:“你当真以为我忍着你,让着你,是怕你的武功?好笑,我若真有意加害你,早叫人废了你的武功,还能叫你耀武扬威?”
雨楼第一看岚筝这么愤怒,亦有些慌乱:“……岚筝……”
他自嘲的一笑,怒气已被翻涌上来的哀伤掩盖:“……不值,真的不值……你根本不值我对你这么好……”
雨楼一怔,轮到她笑了:“呵呵,有意思,你对我好?你说的好,指的是拿我家人的性命胁迫我就范是么?我怎么不知道被迫和人交合是好事呢!“
岚筝被她话伤的心疼至极,强忍了眼泪道:“我是掠夺你,因为你爹欠我的。现在,我玩腻你了,你可以滚了!滚的远远的,别再让我看到你。”
雨楼吸了一口气,用力咬着口腔内壁都不觉得疼:“等你这话好久了。我再也不会出现碍你的眼!”走过他身侧,便向外去。
此时他在背后叫住她:“等一等。”
雨楼转身,心想,若是他留她,她或许会改变主意。
“你就想这么走了?”岚筝冷笑:“我独孤岚筝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还是我的。”
他拍了拍手,突然冲进来几个御林军,二话不说就去擒雨楼。雨楼想自己就算打过了他们,她也跑不出皇宫,并未多做挣扎。
“点了她的|岤道!”
“是。”
被点了|岤道的雨楼,身子绵软无力,此时岚筝上前抱住她,吩咐了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岚筝抱起她放到床上,抚摸着她的脸颊,挑眉笑:“我说过,你今生跟了我,如果我不愿意,你就是到死都不脱。现在我虽玩腻你了,可以放你离开,但也不能那么随便。你是我的,不管走到天涯海角都是!”
雨楼摸不准他要做什么,因为恐惧,只能凝视着他,却发不出声。
岚筝吸了吸鼻水:“你不是向着晋王么,不是觉得我不好么,嗯?没关系,我放你走,你大可以去找他。”
“岚筝……你……”
“别叫我!”岚筝扯裂她的衣襟,取其中一块塞进她口中,然后拽过被子盖在她脸上,含泪喃道:“你背叛我……我要让你知道,你是谁的。”
岚筝抹了眼泪,起身命人取了烙铁来。烙铁的头部是铸剑剩下的玄铁锭,岚筝曾让铸剑师刻了一个【岚】字在上面。方才他让人在铁锭上加了个手柄,便成了烙铁。
他将烙铁插到火盆中,坐在床前掀开被子,见雨楼倔强的瞪着他。
表白
他猛地一震,清醒了不少。赶紧扔了烙铁,抱住她去吻她的泪水,自己也哭的视线模糊,口中叫着她的名字。但无论他怎么唤她,她都紧咬嘴唇,不发一语。
她是被他亲手打碎的珍宝,任残破后如何弥补都无济于事。
雨楼呜呜的哭着,因为|岤道被点,软绵绵的依在他怀中,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了,可就这泪水也如身体般无力。
“雨楼……雨楼……”反复唤着她的名字,却不敢看她,怕对上她灼灼憎恨的目光。
“放……放开……我……”她气若游丝的说。
岚筝拭了下自己的眼泪,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平,很怕已经被她伤害的雨楼再遭一点闪失。出去取了烫伤膏回来,剜出一指轻轻的沿着她伤口的外缘向中心涂抹,触及到伤处,雨楼又疼出了一身冷汗,岚筝见她这般痛,更加觉得自己错了,将药膏房放在一旁,又将她抱起来放在怀里心疼。
雨楼额上的碎发被汗水浸的黏在额上,脸色惨白,倒是双唇被血丝染的刺目:“放开我……”见他不动,她虚弱的又补充一句:“求你……”
岚筝听了‘求你’这两个字,眼泪就又忍不住了。她一直那么倔强,无论经历什么都没服软过,却于此时以最柔弱的姿态向他祈求,而祈求的还是离开他的怀抱。
“雨楼,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目光移到自己的烫伤上,红赤赤的疤痕的确组成了他名字的第一次字:“……你满意了?我可以走了吧……”
岚筝摇头,哽咽道:“你别走,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抱着她一直喃着:“你别走,你别走……”
他已经习惯了有她陪伴的日子,笑也好,闹也好,自清醒以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每日醒来看到也是她如画的眉目,不敢想象如果她走了,自己会变成了什么样子。就这么抱着她,不想松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怀中的人动了动,料想是她的|岤道解开了。
雨楼还使不上什么力气,慢慢的从他怀里移开身子,摇晃了几下才坐正。手缓缓的放到衣襟上,一点点遮盖住敞开的胸口。岚筝不敢冒然碰她,见她坐不稳去扶了一把,却被她推开。
她坐定喘匀了气息,恢复了几分气力,便移身到床沿处作势要走。
“雨楼……你别走……”他只能说出这句话。
“你说过……让我走的……”她淡淡说完,抹了下唇上的血迹。
岚筝含泪故作轻松的笑道:“你知道我一向是说话不算数的。”
她冷冰冰的看向他,不带任何庞杂的感情,岚筝被她如此一看,再也做不出笑容了,横臂拦着她:“我不让你走……”
雨楼扶着床屏站起来,道:“你还想做什么?你不是玩腻我了么。还要我留下做什么?”
岚筝抱住她,呜咽:“没有,没有,刚才是我说的气话……你别离开我……”她的身子硬邦邦的,全不似刚才的柔软了,在他怀里似一块没有感情的雕像,岚筝怕了,怕她这种无声决然的抵抗。
雨楼挣脱开他,脚下失衡,跌倒在地,因这一摔,挤压的痛苦都溢出了心底,大声哭了起来。
岚筝忙蹲下身子去抱她:“雨楼,是我不好,你打我吧。”说着,捉了她的手便往自己身上打。雨楼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哭道:“你究竟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受够你了!呜呜……自从与你在一起的开始,我就没好过!现在你把我弄成这样,你还想怎样?我从没求过你,这次我求你,你让我走吧,我爹欠你的,我还不起,也不想还了。”
“不用你还。”岚筝鼻音厚重:“我如果想折磨你,早就动手了……”
“好。”雨楼道:“让我走。”
从地上爬起来,向殿外走去,走开几步后,突然被他从后面抱住。
“雨楼……我爱你……”
她身体一震,停住脚步,接着被他旋过身体,面向他。
他又说了一遍:“我爱你。”眼睛哭的红肿,却盖不住认真的神色。
他吸了吸鼻水,不让眼泪落下来,强笑道:“所以……别走……好吗?”
火盆中的炭火噼啪作响,更凸显了这可怕的沉默。
她凝视他,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原来你爱我……”她擦了下眼泪:“你爱我……”
“雨楼?”她为什笑。
“有意思,原来天下还有这么爱我的人。”伤疤钻心的疼,让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但为了挣脱开他的碰触,什么都值得,她再次推开他,并向后退了一步:“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都不要再说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岚筝道:“我说我爱你……我能有什么目的?”
出宫
“篡改生辰?为了嫁给我?为了救你哥哥?”他木讷的说着。积攒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究竟是谁活在谎言中?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是真的,她还对他隐瞒了什么。
雨楼颔首,重新将衣絆系好。
“让我走……自在你身边开始,我就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不管你是否还恨着我的父亲,是否还要报复,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想自私的过几天平平静静的生活……可不可以?”
“非要走么?”想去牵她的手,她躲闪。
她从被伤害过后,第一句话是要走,现在还是要走。
岚筝自知挽留无望,抿唇将眼泪咽下:“好,我放你走。”
雨楼向他微微欠身:“谢殿下。”
待她走了几步,他望着她的背影,哽咽着问她:“雨楼,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不敢说爱,只要喜欢就可以了,并且哪怕只有一点点。
雨楼停下脚步:“有过,但是好久以前……就不了。”
岚筝微微咬唇,笑:“真好,原来还有过。”泪水流入口中,苦咸。
此时雨楼已经走了出去,也不知听没听到他的话。他胡乱的抹了眼泪,自认为不那么狼狈了,唤进了属下,吩咐下去送秦雨楼出宫。那人从没见过王爷双目腥红,想是和秦姑娘吵架了,猜想这两人没准转身就和好了,于是道:“出宫了,再带进来,有些麻烦,不如王爷您在想想……”
“快去办!”抄起桌上的鼎炉砸过去,那炉子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吓的那人不敢再多嘴,一溜烟出去了。
独自在桌前坐了一会,起身到了窗前推开一个缝隙,向外看去,不多时扫见她的身影自回廊处由太监引着出去了。天气渐凉,她却只着单衣,单薄的风一吹就要散了似的。岚筝忙拾起自己的斗篷,追出去想给她。但一出门,向刚才的方向去看,却不见人影。
“秦雨楼呢?”
“回王爷……方才已经走过去了。”
岚筝当下扔了那斗篷,踉踉跄跄的回了屋内,扑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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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霖最喜欢这阴沉沉,能坠出水的天气。如果遇到风雨前,黑云压城,乌云密布的情景就更神清气爽。这种天气,医馆自然没人,于是他早早的关了门,闲在屋里看医书。突然几声砰砰的砸门声破了他的惬意。
他出了屋,站在院内没好气的喊:“今天不瞧病。”
“快开门,是我!秦雨楼!”
方霖一听是被罚进宫的秦雨楼,疾步去开了门。门一开,靠在门上的雨楼就顺势倒在了他怀中,气息奄奄的啜泣。方霖扶了她进屋,让她躺在里间的榻上歇息。
他见她憔悴难捱的模样,便猜出和岚筝有关系,道:“你如何出宫来了?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惠王他……”
雨楼敛回泪水,抽泣道:“是发生了些事情,不过没关系,我哭哭发泄一下就好,你出去忙罢,不用理我。”方霖叹了一口气,拧了个冷水帕子递给她擦眼泪,转身掩门出去了。
刚一离开,就听屋内的哭声越来越大,好不受束缚的发泄着。
这时外面雷电交错,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冲刷的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连老天爷的眼泪也这么多。”方霖啧嘴。
到了傍晚时分,雨不下了,雨楼也不哭了。方霖让活计做了几个家常菜,端给雨楼吃。自己则坐在她身旁,饮着清酒。大哭过后耗费了体力,雨楼猛的往自己的嘴里塞饭,直噎的的自己胡乱抓水杯。
方雱从没见过秦家大小姐这么失态过,不禁蹙眉:“就算被抛弃了也不要这样吧。”
雨楼把饭咽下去,瞪方雱:“谁抛弃谁啊!是我不要那忘八端的了。”
方霖摊手:“谁抛弃谁都不重要,最伤心的才是输的那个。”
“你懂,就你懂!”
方霖瞧她这刁蛮劲,道:“明天我给你找个客栈住。”
“为什么?喂!咱俩的交情,不至于连你在这里混吃混喝几天都不成吧。”
“你家那位王爷来找你的时候,定要把这里围个水泄不通,影响我做生意。”
雨楼笑:“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来的。”
方霖瞧她笑容灿烂,隐约觉得不好:“究竟发生事情了?”
雨楼摆手,呵呵笑道:“别问了,总之你放心好了,我是真的和他没关系了。”
“呃……”雨楼撑着下巴,望天:“我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然后他做了另一件更愚蠢的事情还说了许多愚蠢的话。”
“喂,是你犯了错误,然后他和你大吵了一架吧。”方霖仍旧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起身叹道:“你呀你,也就惠王能经得起你这么闹,换做是别人啊,你这悍妇早就死了几回了。”
开导
这是他留给她的耻辱烙印,无论如何都留不得。鉴于怕自己的意志力不够,因为疼痛叫出声来,她取了缕青丝咬在口中,然后将簪头对着烙痕刮了下去。
刚触到渗着血丝的肌肤表面,她就疼的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而手指一软,簪子‘啪啦’亦落到了地上。她无力去拾,趴在桌上大口大口喘气。过了一会,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
不行,用簪子刮花,容易半途而废。她把目光移向了跳跃着火苗的烛台。
可以用它,把这块肉烧掉,对,就这样,只要狠下心一咬牙,便成了。抄起烛台将火苗慢慢靠近自己的胸口,炙烤的感觉,使她回忆起了自己被他烙印时的恐惧,不禁抖了一下。
“我将心剜出来给你,你都看不到吧……”
“雨楼……我爱你……”
泪眼模糊,她忙将烛台放了桌上,去擦眼泪。
此时听到了门外方霖说:“你要留下来,也还以,我这里最近正好缺人手……”雨楼没来得及系衣裳,方霖已经走了进来,他行医多年,眼力何等好,一眼便瞧到了她左||乳|上的烙印,骇的他一怔:“你那是……”
“谁叫你进来的!死龙阳!”雨楼拿起桌上的果盘便朝他飞过去。
方霖闪身躲过她的攻击,道:“你那伤口必须处理,要不然要发炎溃烂的。”
雨楼听了欣喜:“烂了最好。我正愁没办法去了呢。”
方霖道:“你别碰,等我取了烫伤膏给你抹。”转身出去,很快便拿了药箱回来,坐在雨楼对面,见她已将衣襟系上了,道:“让我看。”
“你总归是男人,怎么可能给你看!方才你偷看到,我没劈了你,已算开恩。”
“你那两个肿包在我眼里和猪屁股没区别,我不感兴趣。”
“你!”
“我一片好心为你!”
雨楼想了想,解开亵衣,亮出疤痕给他看:“你明白怎么回事了吧。”将唇抿成一个倔强的弧度,但眼底的哀伤,却出卖了她的脆弱。
方霖瞧了她伤势,给她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后,从药箱中取了一个合适她的烫伤膏:“你这伤不能沾水……慢,你刚才是不是洗澡了?你啊你,你想溃烂发炎是不是?”
“我脸上的疤痕能去掉,这个呢?”
“不能,一个刀伤,一个是烫伤,成因不同,治愈的可能,自然也不同。”
雨楼黯然:“那我还是刮了它。”
“你怎么这么蠢!”方霖道:“别人伤害过你一次,你非要因他的错误再糟践自己一遍?我要是你,根本就不把这东西当回事,就当被狗咬了一回。如果你心里真的在乎,就算刮了,你还是痛苦。若是不在乎,留不留都没感觉。”
雨楼合上衣襟,道:“我不在乎。”
“就是嘛,你若不在意,这个瘢痕说白了就是个外伤,难道你被狗咬了,回家再给自己两刀?不能吧?”方霖道:“所以呢,没事别老糟践自己了,老实的涂抹了药膏,把伤养好,别叫自己再受苦才是最重要的。”
雨楼被他说的鼻子酸酸的,打趣笑道:“你若是喜欢女人的话,我可能真的会红杏出墙。”
“你若是男子的话……呃……”方霖想了想:“还是算了,当初被你的皮囊吸引,后来发现你是个暴力,爱钻牛角尖的人,罢了,罢了。你就算是男人,我也没兴趣了。”
“喂!我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方霖笑着拎起药箱:“休息吧。”
等方霖走了,雨楼坐在桌前沉思了一会,打开烫伤膏涂到了自己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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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霖虽然早就知道秦家在教育女儿上不遗余力,雨楼也聪敏好学,但亲眼见识到了她啃医书的能力还是吓了一跳。不禁劝她:“没必要这样,三五天就要背一本《千金方》下来的,学医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漫长的过程,你可以慢慢来的。”
雨楼哼哈答应着,但背书的劲头一点不减,甚至到了挑灯夜读的程度。方霖受不得了,一天半夜突袭,没收了她的医书:“你是要考状元啊,这么拼命。”忽而转念一想,道:“唉,如果你是个男的,估计就算不是状元中个进士,那是轻而易举。”
雨楼夺过医书,搂在怀里,道出了用功的真实原因:“烦心,背背书能静心。”
“……我明天带你出诊散心。”
为了迎接习医生涯的第一次出诊,雨楼做了充分的准备,男装打扮,做跟班小厮的样子,背了方霖的医箱跟在他后面,挺胸抬头的进了齐国公府。
但马上就乐不出来了,很简单,方霖给齐国公治疗某种难言之隐,就算方霖不让她回避,她也要退避三舍的。她站在屋外的回廊中,眼观鼻鼻观心,默背着最近几日看过的医书,全然不知有人在不远处的看着她。
晋王表明心意
“他怎么在这里?”岚筝咬牙切齿的问方雱。
方雱哪里知道。不想纠葛到两个王爷和秦雨楼的关系当中,便道:“小人不知。”
岚筝不饶他,恶狠狠的问他:“为什么九哥在这里?是不是你告诉他的?”方雱出于自保,转动脑筋,道:“是不是晋王派人注视这舍弟的医官……见秦姑娘出门,便跟了出来。”
岚筝听了这个理由才放过他,但怒视着那两人的目光却始终没移开。
秦雨楼,你背叛我讨好晋王,果然没错。自己真蠢,竟然还因为教训了你而难过,分明是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该得的报应。你走之后,我那么难过,你倒好,离开我之后很轻松吧,终于和晋王浓情蜜意了吧。你瞧你,看到九哥来了就巴不得贴过去,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说你终于摆脱惠王了,可以跟你晋王情投意合了?一定是,一定是的。天!你还对九哥笑!你个不守妇道的!
岚筝唧唧歪歪的想了一堆,只把自己气的胸闷气短。
方雱在一边瞧得惠王对不远处谈话的两人怒目而视,心里道,依惠王的性格不闹一场是不会罢休的。
“你——等——着——”
出乎方雱意料的是惠王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一扭身走掉了。
惠王转性了不成?!方雱正纳闷着,此时走开几步的惠王飞起一脚踹向回廊的红柱,然后许是疼了,原地蹦跳了几下,一瘸一拐的走了。
“……”。
奈何方家要夹在这中间受苦。他被皇后指派给齐国公诊疗,却不见效果,才推荐了自己杂学的弟弟给齐国公。他也保不齐弟弟的医术能不能见效,便动身去屋外候着结果,而路上自然要碰到说话的雨楼和晋王。
“方御医——”先看到他的是秦雨楼。方雱对她没好感,这个贪恋权贵,不要自己的弟弟,嫁给惠王又安分,和晋王拎不清的女人。
方雱冷冷的道:“秦姑娘。”接着对晋王拜礼,心想,你十弟这会正怨念您呢。
雨楼道:“难道天下还有方御医不能治的病么,非要方霖出手。”
方雱不悦,但因面相的关系,还是笑眯眯的,他伸出右手在雨楼面前晃了晃:“自从丢了个指头,这医术就不精湛了。”说完,再拜晋王,飘然而去。
“他什么意思?”等方雱走了,烨诚问。
“呃……很复杂,就不说了。”
雨后放晴,阳光普照,前几日的阴霾压抑都被驱散净了,沐浴在暖阳中,倍感神清气爽。
雨楼深吸一口气,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您。”
“若我说,我是故意来见你的,你信么?”烨诚淡淡的说:“齐国公府人的可不待见我。”
就如他们不喜欢她的母亲。
雨楼笑道:“不管我说信或者不信,您都会说另一种答案给我罢。”她说信,他就会话锋一转,说你猜错了。
“那你就说不相信好了。”
雨楼浅笑不语。
毕竟这里是齐国公府,不比自己的王府,烨诚虽与男装打扮的雨楼说话,却也不敢直视她的面容,眼睛始终看着远处枝头残留的花朵,道:“我已经派人去辽东了,如果没人咬着秦家不放,把他们充军的处罚赦免,不是难事。”
雨楼担心:“若是有人死咬着不放呢?比如……”岚筝。转念一想,他和自己已经决裂,应该不会再纠缠了。可是正因为自己和他决裂了,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呢!那天被他弄伤,心灰意冷,极为痛苦之下才说出不管家人死活都要离开他的话语。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动手。
“不好说,不过既然答应了你,我会尽力去做。”
雨楼道:“谢殿下。”若是岚筝阻拦,晋王营救,那么又是一场权力的争夺战。究竟晋王和岚筝谁能赢,都会再起风浪。唉……
烨诚见雨楼神色黯然,便道:“你若是方霖那里住的不好,你可以搬回秦府去住。我已经将你家的宅院买了下来,你可以随时回去。”
雨楼一惊,他还是对自己有意,想到自己的身份,不想再牵扯和他的羁绊,既然无情,便早斩断他的奢望为好。
“殿下不必为我这么做。我不值得您这般用心。”她已嫁过皇室,就算被废妃,现在被赶出宫来,勉强算个自由身,但再嫁已属无望,更别说再入亲王的府门了。
烨诚道:“用不用心,是我的事情,这倒不劳秦姑娘费心。”
雨楼无奈:“我发现你和他有些地方真的很像。比如有的时候说话都很让人气结……”
岚筝再兴风浪
岚筝怎么可能不在乎。
听了探子的报告,气的把桌案上的摆设都扫到了地上,骂道:“滛妇,我还没死呢,就想着另嫁了!还有烨诚!他他他——他竟然当面和雨楼表示要娶她!果然没看错他们!”
王麟对那一直躲在暗处探听烨诚和雨楼说话内容,并一字不落汇报的探子道:“下去领赏吧。”那探子磕头跪拜喜滋滋的去了。
岚筝一拳捶在桌案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您不说,我也能看出您要气死了。王麟劝道:“秦姑娘不是拒绝了晋王么。说明她还是不想和晋王在一起的,若是愿意,大可直接答应了。”
“哼!那是她欲擒故纵!”
王麟见劝说无效,叹了声:“可能是吧。”
“什么?!”岚筝恨不得掐死王麟:“你说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是殿下您自己说的啊。”王麟连连摆手,并起身躲到一旁。
岚筝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气坏自己不值得。坐着闭眼冥思了片刻,才对王麟道:“他们不会知道咱们也在府中吧。”
“应该不会。”齐国公府这么大,如果祖父不说,谁会知道。
“没想到烨诚会来,他就是诚心来勾引秦雨楼的。”
“有可能。”王麟附和。
这一附和再次戳了岚筝的痛处,又把他气了一回。岚筝便往赶这个给人添堵的表哥:“你去上房那里看看,有情况派人告诉我。”王麟道了一声是,出去了。
王麟走了,岚筝心也不静,听的那火盆中的炭火噼啪作响,觉得闹心,大声唤来侍女熄灭了。没了炭火,又觉得屋外的风声恼人,便又唤来侍女将窗户关了个严实。
不多时,走进来一个下人,低声道:“殿下,侯爷说,人都在上房聚齐了。”听不到惠王的回应,下人重复了一遍:“小侯爷说,人都在上房聚齐了……”
“听到了,滚!”吼道。
“是!”仆人吓的窜了出去。
岚筝不想去,可又忍不住,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看上一眼,如果雨楼不睬他,他难受,那么他也要出现,至少不能让烨诚舒坦了。抱着‘害人害己’的想法,岚筝挂着笑容出门去了上房。
齐国公王嶓,本身就是世袭侯爵,且嫡女是皇后,庶女是贤妃,其子是宰相,势力比好些亲王都要大,皇帝尚且要让他几分,更别说其他人了。真正到了势力如日中天,无法无天的地步。但近日因太子的过世,悲伤不能自已,旧病复发,卧床不起。
太子离世,这东宫的位置最有可能落在晋王头上,他虽然不待见晋王,但出于未来的考虑,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且见自己生病,他上门问候,王嶓也有意缓和关系,让了晋王进来攀谈。正聊着,便听通报,惠王殿下来了。接着自己的嫡孙岚筝走了进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明显手背的肉更疼一些。
岚筝就是这手背。
“岚筝,快过来坐!”王嶓拍着自己床榻对岚筝道。
岚筝瞧着屋内,卧着的王嶓,坐着的晋王,立着的雨楼。心里道,真是人都凑齐了。
“九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烨诚道:“有些时候了,倒是十弟的什么时候入府的,在府前没看到你的车辇。”
当然藏起来了,能让你看到么。岚筝道:“刚到。”说完,目不斜视的坐到了王嶓的床沿边道:“外公,身体可好些了?方霖的医术可高明着呢!雨楼的脸伤便是他治好的。”
王嶓只在惠王妃册封当日,以非常远的距离,看过一眼被裹在翟服免冠里的秦雨楼,根本没记住她长什么样子,这会就算她在眼前也认不出。听了岚筝的话,笑道:“哈哈,是吗?看来必须要重谢方霖了!”
雨楼听岚筝提及自己的名字,憎恶的瞄了他一眼,心里压抑的很,方才见他进来就唬了一跳,这会见他说这番话,就知道他今日一定会再兴风浪。
他到底想怎么样?!难道就甩不掉了他了么!明明很痛苦,不想再见他,为什么他非要偏偏出现在自己眼前,让大家都难受?!。
哼,你说对了,你躲不掉!我放你出宫,但没说放过你。岚筝在心底用这般无赖的理论给自己找到和雨楼相见的理由。
烨诚见岚筝明明雨楼在眼前还装聋作哑,越加肯定他有蹊跷。
惠王究竟恢没恢复?
正狐疑着,忽听岚筝道:“外公,你还没见过雨楼吧,哪天我带她来见你。”
王嶓已听说了岚筝遣走雨楼的事情,不禁问:“你们重归于好了?你把她接回去了?”
雨楼再遇磨难
雨楼最是难熬,在方霖身后拽他,提示他离去。方霖会意,起身道:“若大人无差遣,小医告辞。”
“外公,方霖医术这么高,流落民间,岂不是皇室的损失,不如推荐他进宫为皇家效力吧。”
“小医才疏学浅。”断然拒绝。
“那留在齐国公府。”岚筝道对王嶓道:“外公,你说好不好?”
“老夫很赏识你,留在府中,给予你的酬劳,随你开口。”
方霖欠身道:“行医救人,并不为财。”
志向高远,使得王嶓更想留他:“那你就暂时留在府中几日,等老夫的病好些,你再走!”
“这……”
“不必再说了!”无法再拒绝。
岚筝看向雨楼。方霖不在你身边,看你自己如何过!
方霖要暂时留在齐国公府,没办法脱身。雨楼孤身一人回了医馆,因今天这一遇,她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胸口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低头去看那伤口,越看越恨,又动了毁掉的念头。寻了把剪刀来就要划,但迟迟下不去手,扔了剪子,系好衣襟,伏在桌上,想哭却哭不出来,憋的心中无比难受。
方霖不在,看病这块歇了,但抓药的前堂还可以继续营业。雨楼每日继续背医书,偶尔去前堂看真实的药材识记。
这天傍晚,清点了当日的进入账,关了药铺,雨楼回到后堂用了晚饭。空闲下来后,提笔写就家书一封。准备明天让人送去给辽东。
正欲就寝,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平静。隐隐听到打更的老人,在问是谁。接着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
雨楼披了衣服,步出卧房走到院中。见院中站着数个执着火把的男子。
带头那个她认识的,正是药铺的伙计锦贵。
“锦贵,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问我?!”锦贵吼道:“你害死我的孩子!”
雨楼蹙眉:“啊?我害死了你的孩子?我都不知道你有家室了。”这都哪跟哪儿呀!
“别说了!跟我去见官!”锦贵愤恨上前,就要逮雨楼。
雨楼轻而易举的躲过他的袭击,道:“你先把话说明白,否则,你们今天别说抓我去见官了,恐怕都要被我打的满地找牙!”
这时锦贵身后的一个男子道:“我妹妹吃了从你们药铺抓来的药,结果孩子没了!”
雨楼奇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方大夫在齐国公府十天有余了,这期间从未开过方子!如果是拿了别家的方子来抓药,那也是你妹夫过的手,找我做什么?!”
“姐夫,别跟她废话!抓她见官!”
雨楼一脚踢的张牙舞爪要抓她的锦贵在地,狠道:“这大半夜的,私闯民宅,是我要拿你们见官才是吧。”
锦贵捂着肚子,喊道:“是你为了识别药材,弄混了药材的位置,害的我抓错了药。我媳妇由安胎变成了堕胎。”
雨楼惊:“你有什么证据?”她记得自己全部摆放正确的。
“就是你这几天一直在摆弄药材,我刚才想了,就是你弄混了药材,才害了我的媳妇。我在药堂做了一年了,若不是你弄混了药粉,我怎么会犯错!你最近每天都摆弄药材,除了你还有谁?!这里的外人只有你!”
“血口喷人!”
“见官!见官!官府自有评定!”
“先不讲药材没弄混,就是弄混了,你又如何能确定就是我做的?”
“是不确定,但你有嫌疑!去见官吧。”
她真是流年不利,遭的不是陷害就是污蔑,从王府到皇宫再到医馆,怎么就都躲不掉呢。
那些人见她愣怔,便又要抓她,被反抗的雨楼好一顿打。于是他们就嚷着还要控告雨楼伤人。
“天亮去见官!”身正不怕影子斜!
闹腾了一晚,才见天光,锦贵就前面开路,带着雨楼去衙门告状。击鼓鸣冤。
等了很久,雨楼见到了打着哈欠升堂的京兆尹。此人的名字,每天都会出现在给秦家的拜年贴上。
京兆尹懒洋洋的,眯着眼睛问:“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
不等雨楼开口,锦贵便抢先道:“大人替小人做主!此女害死了小人的孩子。”把缘由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怒呵:“你这妇人,姓什么叫什么,快快报上名来。”
“秦雨楼。”怨气横生,没好气的道。
京兆尹听了她报来的名字,大惊失色,猛地想起前几天有人告诉他,若是遇到状告秦雨楼的案件,要用心审理。而那个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那人只说用心审,究竟该怎么审呢?!他拿不准主意,便道:“原告,可有状纸?”
“时间匆忙,不曾写!”
冤家再聚首
秦雨楼身处阴暗潮湿的牢狱,进来已有一日,稀饭烂菜,她没动几口,倚在墙角从巴掌大的天窗里窥视天空的颜色。她觉得身下有异物,一看是一只硕鼠,吓得花容失色,忙起身爬到监牢中间,终于她忍不住,拍着监牢的栅栏:“来人啊,来人啊——”
“鬼叫什么?”狱卒不耐烦的吼:“什么事儿?”
“这有老鼠,能不能给我换了牢房?”
“哈哈哈。”狱头斜眼瞥雨楼的身子:“给你换地方,也行,先让老子上一回就给你换。”狱头把手伸进栅栏去摸秦雨楼的脸。
秦雨楼哪里受得了扰,搬住他的小指向外一拽,一声脆响,骨节脱臼的声音伴着鬼嚎招来其他狱卒。
“原来是这娘们。”后来的狱卒在先前那人耳边嘀咕:“……大人吩咐过,先不要惹她。”
“哼。”那人悻悻作罢,骂骂咧咧的走了。
雨楼不敢再坐下,站在牢房中央。
一个脏兮兮的老妪嘿嘿笑道:“新来的,习惯就好了。我刚进来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嫌这嫌那的。一个月不出,你就会适应的。”
雨楼道:“我很快就会出去。”
晋王一定会来救她。
唉?她惊讶自己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他,而非岚筝。
不,不!当然不肯能会想岚筝。就是他把自己送进来的,一定是岚筝那日相见之后,想出的诡计害她。
她背的罪名的可有可无,可放可判,怎么判断全在官员的一念之间,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牢房内,极为阴冷。雨楼向掌内呵气取暖,心里道,自己可能浑身上下只有舌头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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