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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氏春秋第34部分阅读

      玉氏春秋 作者:欲望社

    ,你万万不可出事。 ”

    “不可出事么?”公子出飘渺地一笑,他幽幽地看着玉紫,目光飘忽,“姬因何不愿我出事?”

    玉紫抱紧他,泪水流得更欢了,她把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脸,哽咽声低哑中,带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伤痛和惊恐。

    公子出又问道:“姬因何如此悲戚?”

    他的声音,依然是飘忽的,遥远的,寂寞的。

    玉紫摇着头,泪流不止,她低哑的,含糊不清地说道:“若没有了你,若不是知道你还活得好好的,我此生还有什么意味?”

    这话,很含糊,完全是无意中说出来的。

    这话,透着她从心底渗出来的恐慌。

    公子出低着头,怔怔地看着她。

    望着她涕泪交加的小脸,突然之间,公子出的眼前,出现了曾经遇到刺客的那一幕。那时刻,眼前的妇人在危急时,是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救了他一命的。

    是了,那时的她,在救他时,不曾有半分犹豫。

    这个妇人啊……

    公子出从心底,发出一声喟叹。他伸出手,把玉紫紧紧搂住。

    他搂紧她,低低地叹息一声,然后,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声音,“幸好,还有你这么一个妇人……”

    公子出地失控,永远只有那么一瞬间。伏在他怀中的玉紫,渐渐地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平稳了,他那紧紧锢制自己双臂的力道,放松了。

    片刻后,他清声说道:“玉姬。”

    “然。”

    “此非常之时,你的贴身剑客,可再增加四人!”

    玉紫一怔。

    她抬头看向他。

    公子出没有看她,他伸手从几上拿过一个竹简,翻看起来。他那俊美高华的脸上,又恢复了雍容,连眼神也非常清明锐利。

    可玉紫却不想离开。

    她抱紧他,把自己的脸埋在其中。越是与这个男人相处,她越是有一种‘这个胸怀仅是我的’地感觉。

    她在他怀中蹭了蹭,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公子,那个刺客?”

    公子出盯了她一眼。突然间,他昂头一喝,“来人!”

    “在。”

    “唤顺前来。”

    “诺。”

    不一会功夫,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听到那脚步声已出现在台阶上,玉紫轻轻挣了挣,想要起身。

    公子出却没有抬手,玉紫挣了几下挣不动,便不再坚持。

    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个明朗的声音传来,“公子唤我?”

    公子出‘恩’了一声,

    他一边翻看着手中的竹简,一边淡淡地说道:“对于那个高不戚,武士中有几人识得?”

    顺回道:“高不戚者,邯郸城的绝顶剑客。武士中识得者众多。”

    “善。”公子出冷冷地说道:“由识得之人带路,秘密逮杀高不戚!”

    第一百六十章 食

    顺搜地抬起头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公子出,叉手反对:“公子!这高不戚,实乃义士也!而且,这一次他要刺杀公子,还事先示警。我等不可不仁义啊!”

    顺的声音一落,公子出变哧笑一声,他抬起头来,目光森森地盯着顺,冷冷地说道:“君以为,任由高不戚取了我的性命,便是仁义?”

    顺一噎,转眼,他昂昂说道:“臣以为,我等可严加防范,不使他得手!”

    公子出沉沉的声音传来,“被动防之,不是我赵出所为!不管他高不戚是何等大丈夫,他敢杀我,我便需把他扼杀!”

    这语气中,已是带上七分杀机,三分怒意。

    顺一抬头,便对上了公子出沉寒的双眸。从这双眸中,他甚至感觉到,如果自己不从,那么自己面对的,同样也是公子出的杀招!

    殿中,空气变得凝重而沉郁。

    就在这时,玉紫清脆的声音徐徐传来。“顺好生胡涂啊!公子何等金贵之人,你为了心中的仁义,竟要拿他的性命做赌么?世间从没有千日防贼的事,若是一有疏忽,累得公子命殒高不戚之手。你等如何面对苍天后天,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殷殷期盼公子归来的父老苍生?”

    玉紫这话,已是很重了。顺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是臣愚昧!臣马上下去安排此事。”

    说罢,顺站起来转身就走。

    “且慢!”

    玉紫喊住他,说道:“君行事时,需做到二条,一直密也!任何人不得泄露风声,以高不戚之勇,他若对公子生恨,不死不休地追求,那可是跗骨之蛆!”

    “诺!”

    “二者,这事的轻重厉害,需让众臣得知。万万不可出现动了手了,却不忍杀之的情况。一旦出现此事,公子所面临的,同样是不死不休的被追求。”

    见到顺应得很爽快,玉紫笑了笑,她喃喃说道:“有时候,为了除去后患,是不可不择手段的。那高不戚深负侠名,自然交游广阔,何不跟踪胁迫其亲友?诱而围之,守而代之。”

    玉紫这句“不择手段”一说出,顺已是呼吸急而粗。

    他咬着牙,半晌后嗖地转身,朝着玉紫一叉手,低头道:“禀受领!”只是三个字,从顺的口中吐出,却带有了几分凛然和悲壮。玉紫目送着顺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了一分伤感。

    这人,是跟随公子多年的心腹,对他的忠心,可以说是天日可表了。纵使公子出要求的,玉紫所教的,都与他心中的信义大为违背,可为了自家主人的安全,他也是咬牙应下来了。只是忠是一回事,信又是一回事。顺这次违背了自己的信义行事,多半事成之后会自刎以谢。

    玉紫听着顺远去的脚步声,把头缩入他的怀中,喃喃说道:“天下人都可死,夫主不能死。”她知道,自己都看得出来顺有自尽的意思,公子出又怎么看不出来呢?她这句话,是在表忠心。她是在告诉公子出,为了他,她也可以不择手段。

    公子出紧紧地搂着她,搂着她。

    第二天,玉紫起了个大早,现在她有了八个剑客相随,又得到了公子出地允许,可以行商,便有点迫不及待了。

    高不戚的事,跟魏人瀵看来关系不大,玉紫有点想找他。可派出的人回报说,那酒家已是空了。店主说,那魏国商人已经离开了。

    坐在马车上,玉紫在剑客们的簇拥下,把邯郸城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就商业而言,邯郸城差临淄多矣。玉紫发现真要放开手脚行商的话,还真是大有可为。

    回到府中后,她径向管事领了百斤黄金。府中人人都知道,她是公子出的爱姬,很多时候,她的旨令,便是公子出的旨令,因此那管事毫不犹豫得拿出了黄金。

    玉紫一得到黄金,便下令购买租赁店面。因为公子出和赵王后的关系紧张,邯郸城陷入一种低气压中。这数日来,很多人急于把店面脱手,曾今租用了的,也急于关门避祸。所以玉紫不费吹灰之力,便低价收购了五百家。

    到得这时,她手中的黄金,只有五十三斤不到了。

    接着,玉紫把这些租到的,曾经用于各行各业的店面,分门别类了一下。便开张了。

    她开张的方法很简单,那个店面原本做什么,她便还是做什么。只有到手的四十个酒家中,她令人分割开来,有个单独的厨房,然后,食客需用的正间里,摆好塌及,装饰了门窗,同时用纱蒙在四面墙壁和顶壁,一入晚,便不点烟雾浓厚的牛油灯,而是使用昂贵的蜡烛。

    这种装修,在后世来说是惨不忍睹,可在那个时代,是绝一无二的。

    玉紫向庖丁第一次提出炒菜的概念。当然,任何一样炒菜,那价钱足足是别的菜的五十倍。

    炒菜,在这个时代,要诞生并不容易,因为刷锅的油脂是太少了。这时的油,都是动物油脂,而且这个时代,圈养家畜,还没有形成风气,那油脂是大大的不足。

    因此在同时,玉紫向工匠们提出,从大豆中榨出油的想法。同时,她还从隶舍买了一百奴隶,在几个有经验的人的指导下,专门圈养家畜。

    玉紫的行为,可以说是风风火火。不过十几天,邯郸城中便多了一批特别的酒家。从那些就加飘出的香味,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驻足于外,不肯离去。

    阳光下,玉紫袖中夹着一堆帛书,双手捧着一个盖得严严实实的木质陶盘,大步向公子出所在的议事殿走去。

    这二十天里,她忙着开店,一天到晚扮成少年,跑来跑去,回来后倒在塌上便睡,与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话,便是玉紫询问他,高不戚的事。

    当时得知高不戚已被顺用重金利诱他的好友,然后用弓弩伏击,万箭射杀后,她倒地便睡,隐隐中,她听到公子出说,这事秘密进行,成功后顺就杀了那个出卖高不戚的人,自刎了。

    议事殿外,贤士们来来往往。当身着姬妾服,墨发披扬的玉紫出现在林荫道中时,好几双目光都向她看来。

    顾君上前一步,笑道:“玉姬,那甚妙炒野猪肉的酒家,听说是你所开?”

    玉紫呵呵一笑,道:“然。”

    众贤士双眼放光。

    顾君啧啧嘴,道:“昨日食过一蛊,直到现在,还余香绕鼻啊。”

    另一个贤士笑道:“然也,此味极佳,吃过之后,但觉天下食物,都如嚼蜡!”

    玉紫闻言嘻嘻一笑。事实上,这个时代除了对肉食的烧烤炙法相当不错后,很多食物让她这个后世人吃起来,还真是味同嚼蜡。

    几个吃过的贤士在这里感慨不已时,听到的众人都是双眼放光,连声询问,“何处,店在何处?”

    玉紫连忙告知后,已有贤士三五成群,迫不及待地出了府门。

    这种情况,玉紫早就得到报告了。不过区区数日,那些贵了五十倍的炒食便出现了排队预订地现象。而且,赵王宫还有人向她派出了请帖,询问这种炒食的做法。

    玉紫来到议事殿时,公子出正向三个贤士交代着。玉紫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侧,盈盈蹲下后,公子出挥了挥手,示意众臣出去。

    转眼间,殿中又恢复了安静。

    公子出转过头来看向玉紫。

    感觉到他灼灼盯迫的眼神,玉紫干笑两声,她捧着那托盘,递到他面前后,玉紫掀开盖子。

    一碟野猪肉炒山药,一碟姜葱鸡肉,一碟白生生的大米饭,出现在托盘中。

    顿时,一阵奇香四溢。

    玉紫把那托盘推到公子出面前,道:“这种炒菜,是妾近日所研,众人食后,说味道佳美,公子请食。”

    她说是说得清脆有力,可那小心脏,却砰砰地跳得很快。

    没办法,她心虚啊。

    果然,公子出没有接过托盘,他只是盯着她,道:“姬这炒食,当真是近日所研?”

    这谎,还真是撇得不顺溜。

    公子出长叹一声。

    他盯着她,徐徐说道,“姬不信我。”

    姬不信我!

    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玉紫颤抖了一下。她咬着唇,向地上一伏,额头点地,鼓起勇气说道:“此物,妾幼时便有所得。然,妾深知,如公子对妾并无怜爱,露出此技的妾,只会成为公子送给他人的礼物。妾疑心甚重,思之则惧。”

    说道这里,她低低说道:“妾惶恐。”

    公子出盯着她,“幼有所得?”

    “然”

    公子出哧的一笑,冷冷说道:“你一鲁氏贵女,幼时受尽宠爱,哪里有机会接近庖丁?”

    玉紫面不改色,她清脆地回道:“幼时有此一想,此技练成,却是流亡在齐境之时。”

    公子出淡淡地问道:“姬流亡时,还学得什么,何不一并说给为夫听听?”

    玉紫暗暗叫苦。她一个穿越过来的人,一不小心便露出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技能,真要事先打一个预防针,还是件很难的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献

    公子出见玉紫沉默,再次长叹一声。他伸手端过托盘,慢慢地品尝了起来。

    听到他的咀嚼声,玉紫抬起双眸,目不转睛的,期待地看着他,小脸上闪耀着快乐的,满足的光芒。

    这种光芒,只有孩子向父母献上自己的成果时,只有爱你如痴的人,向你献出她珍藏得最深的宝贝时,才会有的。

    公子出瞟了她一眼,想到:罢了罢了,姬如此爱我,些许狡诈,不尽不实,不必计较。

    这时,玉紫有点紧张的声音传来,“夫主,这是妾亲自炒的。味可美?”

    公子出慢条斯理地回道:“甚善。”

    这话一出,玉紫眉开眼笑了。

    两样菜,一蛊饭,被公子出吃了干干净净。再侍婢们上前收拾碗筷时,他侍起酒斟,慢慢饮了一口,淡淡的命令道:“往后为夫所食,姬为庖丁。”

    玉紫眉开眼笑,幸福地应道:“然。”

    她的表情,真的是幸福,原本应该锦衣华服,素手不沾阳春水的姬妾,这一刻清楚地露出她天天为他下庖厨,是人间最快乐的事。公子出嘴角一扬,还剩下的一点点不满,已是烟消云散。

    玉紫直傻笑了一阵后,才记起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她从袖中掏出一份帛书,恭敬地递到公子出面前,道:“妾愿将行商所得,八成归于公子,贰成于妾傍身。”

    她认真地,严肃地说到这里后。道:“帛书所写,尽是妾行商安排,请公子一睹。”

    就算这个男人,说了她说赚的钱,都归她个人所有。可玉紫还是愿意用这种似合作的方式,来决定今后的钱财分配。

    公子出拿起帛书,翻看了以下。片刻后,他点了点头,道:“也可。”

    听着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玉紫暗中吁了一口气,想到:幸亏我没有被他的承诺晕了头脑。这个男人,果然是习惯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中的。

    玉紫退出大殿后,再次走出府中。这一次,她又购买了三百奴隶,办起了养殖厂。

    她蓄养的是六禽中的四禽,羊鸡犬猪。幸好,这个时代圈养家禽虽然不是很普遍,可终究是有一些的。

    光是购进种猪种鸡等,玉紫便派出了两百名佣工,到邯郸城附近去收集。同时,她下令以豆渣和青草之类做为畜用主食。没办法,玉紫以前虽是农村出来的,可不是化学的,对那些什么饲料的都一无所知,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因为会用到大浪的豆渣,玉紫把一些生意不好的店面空置出来,开起了美浆店。

    这些事,玉紫花了六七天才安排下去,才找到适当的人进行负责。

    转眼间,邯郸城又恢复了些许繁华。

    傍晚了。天空阴霾着,清风吹在身上,有些许凉意。

    玉紫缩在公子出的怀中,一边玩着他宽大的衣袖,一边嘻嘻笑道:“值班的武士,似是少了些。”

    公子出慢慢地推开了她,缓步走到殿门处。

    “吱呀”一声,他打开了殿门,随着一股清风吹入,他低沉的声音在空寂中响起,“要下雨了。”

    “砰”地一声,他重重关上殿门,重新回到塌几上。

    一坐好,他右手一伸,便把玉紫重新带到怀中。然后,他把他的臀托了托,令得她如刚才一样,扎扎实实地依偎着他。

    玉紫给再次缩到了他怀中。

    她偎着他,倾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觉到他的呼吸,没有说话。

    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人,一个剑客在外面唤道:“公子,公叔白求见。”

    “迎于书房。”

    “诺。”

    玉紫从他身上退下,望着公子出大步离去的身影,伸了一个懒腰。

    随着最后一线金光掩入地平线,无数的火把在院落中燃起。玉紫望着天边袅袅升起的烟雾,对着铜镜梳理好头发,理了理裳服,向书房走去。这阵子,她只要忙完,便想与公子出腻在一起。

    她刚刚走出殿门,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少女的嬉笑声。

    这笑声,飞扬而快乐。

    玉紫一听,脚步便刹住了。她记得,这殿落中,还没有一个侍婢敢这么笑的。盯着声音传来处,玉紫唤来一个剑客,问道:“何人早笑?”

    “禀玉姬,那是公叔白刚献上的六位美姬。”

    玉紫笑了笑,挥退他,慢步向前走去。

    她离那嬉笑声越来越近了。

    不一会功夫,前方的桃花园中,五六个打闹嬉笑的少女,出现在她面前。

    这些少女,着红披绿,煞是显眼。隔着一片柳树林,玉紫朝那些少女一一扫视过去。

    她的目光凝注了。

    坐在桃林下石几上的,是一个绝美的少女,光是这么远远地看着,玉紫都能感觉到,那少女光芒四射。

    她提起脚步,再次向前靠近。

    那少女清楚地呈现在她眼前。这个少女,其姿色比起赵王后亦不少逊。她不但肌肤白皙娇嫩,而且也如诗如画,有着难以言喻的娇柔美态。

    在雨中盯着那少女大量之际,突兀的,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嗤笑声,“咦!这不是深受大兄宠爱的玉姬么?”

    声音一落,从一侧树林中跳出一个美丽的身影来。

    赫然是十九。

    十九的身后,那侍在树边的,是那夕姐姐和另一个美少女。

    此刻,她们都在向玉紫看来。

    十九几个蹦跳,便来到玉紫身边,她围着玉紫转了一圈,小手掩着嘴,笑眯眯地朝着树林中的那个极美的少女唤道:“燕姬,前来见过玉姬。”

    燕姬闻言,盈盈一福,曼步走来。

    她走动时,有一种别样的风流,身姿似是弱不胜风,娉娉婷婷。

    燕姬走到玉紫身前五步处,朝她盈盈一福,浅笑道:“燕姬见过姐姐。”

    顿了顿,她温柔地笑道:“妾久闻姐姐美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

    燕姬的声音一落,十九已跳到玉紫面前,她盯着玉紫,笑眯眯地说道:“玉姬,燕姬姿色如何?可会得大兄欢喜?”

    这是示威,这是赤裸裸地示威。

    玉紫笑了笑,她朝着燕姬,朝着十九,朝着那夕姐姐瞟了一眼,缓缓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回走去。

    刚走了两步,燕姬有点弱弱的声音传来,“妾,可是恼了玉姬姐姐?”声音,真是娇弱啊。

    十九声音一提,笑问道:“玉姬,燕姬言,她可是令你恼了?”

    玉紫慢慢地停下脚步。

    她转过头来。

    她静静地瞟了一眼十九,燕姬,突然一笑。

    这是一声呲笑,极轻蔑,极冷漠,极高傲。

    嗖的一声,众女脸色大变。

    不管是那夕姐姐,还是十九,都是诧异地看着玉紫,燕姬更是张着红艳艳的小嘴,一脸不解:这个玉姬的笑容,是如此高傲和不屑,她凭什么?

    十九掩嘴咯咯一笑,便想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杂而有力,是男人的脚步声。

    夕姐姐朝十九摇了摇头,示意她住嘴后,从树后走出,朝着右侧小道盈盈一福,恭敬地说道:“妾见过父亲,见过公子。”

    一个朗笑声传来。

    大笑声中,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留着三络长须,面如冠玉,神态儒雅。她大步走出后,朝着行礼的众女叫道:“都起身罢。”

    说罢,他转向身侧,笑问道:“这燕姬,可是老夫自燕国花了三千金购来的绝色,公子满意否?”

    他问话的对象,是身长玉立,高华雍容的公子出。

    公子出一出现,不管是燕姬,还是十九和夕女,都是美木涟涟,眸中神采逼人。

    特别是此刻,那燕姬仰着小脸,痴痴地,欢喜地望着公子出,绝美的脸上,光芒四射,配上她那怯怯的神情,简直是我见犹怜。

    公子出瞟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只是一眼,便转向十九。夕女,接着,他看向了玉紫。

    见到玉紫,不知不觉中,他的嘴角扬了扬。

    他的嘴角这一些扬,弧度很少,那是一种自然而然地放松。瞬时,留了心的十九和夕女,还有那燕姬,目光中同时闪过一抹黯然。

    公子出伸手朝玉紫挥了挥。

    玉紫跑到他身边。

    公子出搂着玉紫的腰,转向那中年男子,笑道:“公叔的好意,处岂敢不受?”他说道这里,轻喝道:“来人!”

    一个剑客从他身后站出,叉手到:“臣在。”

    “通知管事安排燕姬入住。”

    “诺。”

    应诺后,那剑客来到燕姬身前,他低着头,叉手到:“姬请吧。”

    燕姬没有走,她一双波光连连的美目,兀自痴痴地盯着公子出。便这般看着他,她的眸子中,似乎汗了泪。她正用那种楚楚动人的,可用世间任何男人心软的眼神望着公子出,等着他回眸,怜惜。

    做为一个姬妾,第一次见面便拂逆主人的命令,这是出格的事,可不管是献她来的公叔白,还是夕女,十九等人,都沉默着。他们含笑看着这一幕。

    燕姬痴痴地望着公子出,那眸光,连瞟也不曾瞟向公子出身边的玉紫。

    公子出皱起了眉头,他淡淡地说道:“何犹疑不行?”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几女

    他喝骂的,是那个望着燕姬发呆的剑客。

    那剑客一惊,凛然应道:“尊令!”应罢,他转向燕姬,声音一提,严肃而认真地说道:“姬随我来。”

    燕姬凝视了这么久,那眼中的波光,都要蓄成珠泪了,公子出都不曾再向她看上一眼。

    生平第一次,燕姬的心中闪过一抹张惶,不由想到:莫非,我还不够美?想到这里,她幽怨地盯了一眼公子出,再向姿色不过尔尔的玉姬瞟了一眼,咬着唇,低头转身,跟上了那剑客。

    公子出搂着玉紫,与公叔白一道向着议事殿走去。

    公叔白朝玉紫盯了一眼,转向公子出,严肃地说道:“听闻,王上病情有所好转了。”

    公子出脚步一顿。

    他转头看向公叔白,问道:“从何得知?”

    “宫中有信传来。”

    公子出笑了笑,公叔白见他沉吟,问道:“公子不去看看?”

    自从上次在赵王后地带领下,见过昏沉不醒的赵王后,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这时,一个剑客想公叔白走来。公叔白尖刀那人,便朝公子出叉手道:“我需告退了。”

    “公叔慢走!”

    “多礼了!”

    公叔白目送着两人的背影,长袖一甩,转身向回走去。

    当他来到马车时,夕女和十九急急地跟了上来。十九嘴快,当下脆脆地埋怨道:“父亲,燕姬如此绝色,大兄见了,为何不曾心动?”

    她朝着地上狠狠一跺脚,闷闷地说道:“父亲,世间有不好美色的丈夫乎?”

    公叔低下头,迎上闷闷不乐的两女,笑了笑,他看向赵宫方向,低声说道:“赵出,实是霸主之才!”

    十九撅起小嘴,插口道:“父亲,我听不懂呢。”

    公叔呵呵一笑,他摇了摇头,说道:“赵出少年时,曾放荡形迹,遍阅美色,博得了一个风流之名。自从先王后过世后,他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赶走了府中所有美姬,连个侍寝的也不曾备。听闻流亡期间,曾一年不近妇人!以美色诱他,殊属不易。”

    他伸手在夕女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我儿不必惶惶,玉姬有食客之才。赵出看重她,是视她如丈夫。我儿何必忧虑?”说到这里,公叔白想到方才见到的燕姬那美色,不由心中痒痒,瞟了女儿一眼,想道:我这女儿,竟然私下藏了这等好货色,我这个当父亲的,直到今日才见到,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视她如丈夫?”夕女摇了摇头,她想到那天的相依相偎的两个人,不由叹息一声,低低地说道:“否!赵出对她,异于世间任何一人!真希望燕姬能把他从玉姬身边夺走。”只有这样的赵出,他嫁给他后,才能得到自己应得的……

    院落里,到处都燃着红通通的火把,一阵晚风吹来,那火焰四下飘摇,一明灭不定中,与空中闪烁的群星相映,远远看去,颇是华美。

    玉紫与公子出并肩走在林荫道下,两人的身影,在星光中,在火光中,时明时暗,疏疏淡淡。

    玉紫望着远方的火焰,仰头看向公子出。

    公子出感觉到她的目光,不由低头向她看来。

    黑暗中,她明亮的眼眸,似有火焰在跳跃。

    公子出望着欲言又止的玉紫,温柔一笑,抚上她的额头,问道:“姬有何言?”

    玉紫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她还在专注的看者公子出。直直地看着他,看着他,半晌半晌后,她垂下双眸,喃喃说道:“妾,有了嫉妒之心了。不想夫主与那燕姬亲近之。”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很飘忽和飘忽。这句话,如其说她是在求他,不如说,她只是在喃喃自语,在想他倾诉自己地想法。

    公子出嘴角一扬,笑出声来。

    他脚步一顿,右手一伸,便把玉紫搂入怀中。

    他搂着她,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笑道:“身为妇人,如此善妒,极是不妥。”

    他说得那么轻淡,那么随意。

    玉紫伏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觉到他的体息,她慢慢地闭上双眼。

    公子出手指成梳,慢慢梳过她的秀发。

    直过了好一会,他才拉着玉紫的手,向寝殿中走去。经过寝殿是,他没有入内,反而牵着玉紫的手,来到浴殿中。

    几个侍婢看他走近,连忙福了福,道:“公子稍候。”

    “去吧。“

    两人并肩踏入发浴殿中。

    公子出转过身来,在玉紫的而头上印上一吻,他贴着她,浅笑道:“今日观姬,颜色殊好。”

    玉紫闻言,抬头朝他嫣然一笑。

    洗浴过后,公子出突然把玉紫拦腰一抱,在她的低叫声中,哈哈一笑,大步向寝殿走去。

    寝殿中,烛光幽幽,几个侍婢见到主人入内,同时躬身,悄无声息地向侧殿退去。

    公子出走到床塌前,把玉紫朝着塌上一扔,纵身覆在她的娇躯上。

    烛光上,他的双眸明亮而闪烁,他望着她,伸出冰冷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腹,低低说道:“怎地还不曾有孕?”

    玉紫伸手楼着他的颈项。

    她仰起头,在他的唇角轻轻印上一吻,浅笑道:“会有的。”不曾有孕,那才是得苍天垂怜啊。

    她真不敢想象,自己在这个时候,怀上他的饿孩子后的日子。

    玉紫仰着小脸,目光晶亮地望着公子出。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公子出似是很开怀。

    公子出低下头,嘴唇覆上她的樱唇,喃喃的,含糊不清地说道:“姬若为我生下大子,便立姬为妻!”

    他说什么?立自己为正妻?

    玉紫呆了呆,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心底涌出的,是高兴,还是怅然若失?

    公子出的话,含糊不清,玉紫嫣然一笑,迎上他的吻,也不想追问。

    冰冷的大手,慢慢地向她的玉带移去。

    他的手,刚刚把玉带抽出时,殿外,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妾,燕姬也,愿求见夫主。”

    这声音,有种特别的娇柔,动听,随风入耳,便令得人骨头一酥。

    是那个燕姬!

    玉紫一怔。

    公子出显然也听到了,他皱了皱眉。

    这时刻,一个剑客的声音传来,“公子可有吩咐?”

    ……

    “无也。”

    另一个剑客温和地说道:“姬请回,请候公子之令。”

    燕姬没有走,她娇娇弱弱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那苑子,广深寒,妾畏之矣。”

    那声音中,真是无比的娇怜动人。最重要的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传到了殿中。

    这,分明是说给公子出听的。

    感觉到公子出移开了唇,直起了身,玉紫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他的颈项。烛光飘摇中,她长长的睫毛,在玉白的脸上,投射出一抹孤形的阴影。

    那燕姬太美了,殿外的剑客沉默了好一会,都没有传来驱赶的声音,显然,他们都舍不得赶走这样一个美人。

    犹豫中,一个脚步声来到殿门外。

    不一会,一个剑客低而清朗的声音传来,“公子,燕姬求见。”

    这剑客,明明知道玉紫在给公子出侍寝,还这么轻易的,为一个第一次见到的姬妾通报。当真是美色令人动啊!

    玉紫长长地睫毛再次扑闪了一下,小脸上浮起了一抹冷笑。

    那剑客的声音一落,燕姬娇弱而动听的声音接着传来,“妾,白日得见夫主后,思之渴之,神魂不守,请夫主允妾一见。”

    这声音,很美很美。这用词,很缠绵很缠绵,光听这一句话,便可以想象到,绝色倾城的燕姬,那么含着泪,一往情深滴痴痴相望的模样。

    公子出低下头来。

    他看向玉紫。

    仰躺在塌上,面无表情的玉紫,低敛着眉眼,她的表情很平静,眼神也没有半点波澜,可不知为什么,睡在这可容六七人的大床塌上,枕着玉枕的她,却流露出一股无比的清冷,以及孤寂。

    她在等着他的决定。

    公子出看着她,看着看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床榻上的妇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可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意。

    他明明知道,不能这般纵容她妒忌独占,可他又万万不愿意看到孤寂如此的她。

    公子出右手伸出,他慢条斯理地抽出玉紫的玉带,淡淡地回道:“燕姬不曾学过规矩么?回去吧!以后没有命令,不可妄为!”

    声音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清朗。

    玉紫嗖地睁大双眼,看向他。

    对上她的双眸,不知为何,公子出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别过头去。

    玉紫嫣然一笑,伸出双臂,搂上他的颈项、她刚刚搂上,公子出便把她的小手强行扯下,他头一低,恨恨地咬上她的唇。

    燕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还是这么一个结果。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反击

    她含着泪错愕地望着殿中。这般细细倾听,她甚至可以听到里面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公子出的那句斥喝,不止是说了燕姬,也说了两个剑客。当下,一剑客走到她身后,有点羞愧,也有点严肃地说道:“燕姬,公子令你退去!”

    这话中,已带了几分强硬。

    燕姬樱唇颤抖着,她朝着纱窗中透过来的模糊的,重迭的人影瞅了瞅,咬着唇,低着头,依依不舍地向后退去。

    当她退到院落中时,一个男性的,低沉而欢愉的笑声从殿中传来。那笑声很哑,很浊,却也很欢快。

    在那笑声中,隐隐的,还合着一个女性清脆的笑声。

    这是一种真正快乐的笑声,让一个人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满足的笑声。燕姬呆呆地听着,呆呆地听着,不由想到:我已有多少年,不曾这样笑过了?似乎从她满了五岁,被艳使相中那天起,便再也没有发自内心的欢笑过吧?

    玉紫醒来时,公子出已经出去了。

    她洗漱后,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倦怠,便坐在塌上,右手支着下颌怔怔地出起神来。

    今天,她还有很多事应该做,行商的事千头万绪,一些场合她必须出席。她还要把那些庖厨叫过来,告诉他们做第五道炒菜。

    事情太多了。

    可她一点也不想做。

    懒懒地靠着塌,玉紫低低地叹息一声。

    半晌后,玉紫支着几站了起来,她目光坚定地看着外面的天空,暗暗想道:我喜欢他,我要独占他!有些事,还是得试一试!

    她转过身向殿外走去。

    玉紫一走出院落,便听到一阵女子的娇笑声传来。那些笑声中,还有十九的声音在。

    没有想到,昨晚上她们才离去,今天便又来了。

    玉紫笑了笑,提步向那声音传来处走去。

    十九是笑得欢快,她一直看这个燕姬不顺眼,此刻对上一脸沮丧的燕姬,她明明知道不应该,还是不知不觉中变得高兴了。

    可她才笑了几声,夕女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喝道:“闭嘴!”

    十九一愕,笑容给僵在了脸上。

    虽然夕女是她的亲大姐,可她也是家里娇养的嫡女。就算她这一生,注定跟在这个亲大姐身后,做她陪嫁的媵妾,可从小到大,包括夕女在内,哪里有人说过他半句不是?

    一时之间,十九美丽的小脸都给变青了。她郁怒地嘟起嘴,见夕女一点理她地打算也设有,心下怒意更甚。当下,她低下头来,朝着地面重重一踢。“叭”地一声,一根枯枝被她踢飞了老远。

    夕女没有理会含怒带怨的小妹,转头看向燕姬,皱眉问道:“你昨晚主助求见,公子出都不曾出殿?”

    燕姬半垂着脸,眼眸中泪光盈盈,她抽泣了一声,楚楚可怜地应道:“妾唤他了,也求他了,夫主都不曾出来一见。妾听得分明,他正与那玉姬在殿中嬉戏。”说到这里,燕姬嗖地抬头,向夕女问道:“娇娇,那玉姬,是不是真的精擅狐媚之道?妾闻昔日夏姬,便精通此等私术,凡是与她欢好过的男人,都会沉溺。”

    在燕姬地认知中,她还不曾遇到过不对她垂涎的男人。昨天晚上地闭门羹,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是奇耻大辱。特别是那两个守门的剑客,在赶她出来后,便连正眼也不再看她,今天见了,更是头也不曾抬一下,不曾朝她瞟一眼。

    这样的遭遇,让她一直饱涨的信心,一下子削去了不少。

    夕女皱着眉头,温和地问道:“那个玉姬,在殿中与他嬉戏?”

    “然也。”

    “你可就此事质问过剑客们?她是姬妾,你也是姬妾,为何如可以堂而皇之地把公子的寝殿当成自己的?”

    燕姬点了点头,娇怯地说道:“妾问了,他们说,玉姬本不是普通姬妾,自是应当。”

    “自是应当?自是应当?”

    夕女似是被这四个字给吓住了,她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

    燕姬一惊,连忙扶住她,急急地说道:“娇娇,娇娇?”

    夕女扶着燕姬的手臂站稳身子,同时,她朝侧对着自己的十九盯了一眼。刚才她站立不稳时,十九手一伸便可扶住她,可她不但没有扶,反而还侧转身,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样子。

    夕女右手扶上一边的樟树,尖利的指甲在粗糙的树皮上,“嗞”地一声,拉出一条细细的印痕来!她喃喃地说道:“自是应当?玉姬一个妇人,都做了什么事,竟然让那些堂堂丈夫,都认为她的所作所为自是应当?”

    她说到这里,右手抚上胸口,喘息起来。那娴静优雅的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不安。

    在燕姬和十九眼中,夕女一直是沉稳的,优雅的,行事果断,手段高超的,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她居然会有如此失态地表现?一时之间,十九也顾不得恼怒了,侧过眼,诧异地朝她瞟来。

    燕姬更是咬着唇,不安地问道:“娇娇,这玉姬,甚难对付么?”

    夕女在燕姬地扶持下,慢慢坐到石几上。

    她盯着前方,半晌后,向燕姬吩咐道:“这两日,你稍安勿躁,候我指令。”

    燕姬弱弱地应道:“诺。“

    玉紫远远地便看到三女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她扶着一株柳树,静静地望了一阵后,转身离去。

    她漫无目的地在府中走动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玉紫停下了脚步。

    两个侍婢来到她身后,她们朝着玉紫盈盈一福,脆声道:“玉姬。”

    这两个侍婢,是公子出指派来服侍玉紫的。

    玉紫低声应道:“不必多礼。”

    她看向两女,只是一眼,她便诧异地问道:“何郁郁不欢?”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