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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医(完结)第19部分阅读

      游医(完结) 作者:肉肉屋

    哎,小顾,上次我临走前跟你说的那事,现在怎样了?查明了么?”

    “哪个?那个匿名信的事?”顾念夹了块排骨,吸溜一口就啃下半边瘦肉来。

    钱满贯呷了口酒,点头嗯嗯。

    “查过了,真跟信上说的一模一样。那家人就不是好人,居然娶过两任媳妇,都给休了。理由就是不孝顺婆婆,第二次休妻时还闹到公堂上去了。不过不知道写信人是谁。猜测可能是近邻,亲戚的可能性不大。”

    “哎,闹得这么大?还好,还好,查实了就好,好在没有造成伤害,已是万幸了,不然好好的姑娘嫁过去,没两年给休回来,那不叫人去死了甘心?顶着那样的名声哪还改嫁得了。”

    “就是,打着孝道的大旗,叫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忍气吞声更不是。可恶至极。”

    顾念心想,以万宝宝的脾气性格,她要是跳脚反抗,岂不更要早早地被休回来。

    “那人家有说过想谢谢告密人的话吗?我好像能找到人。”

    “这事都了结了,还找写信人干嘛啊。不用找,不用找。”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要我碰到这样的事,我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这就是男女有别了,你想知道,可人家姑娘不一定想知道,姑娘家里不一定想知道。懂不?”

    钱满贯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稀里糊涂地摇头,“不懂。”

    顾念没辙,“你个榆木脑袋。幸好你是男人,不是女人。”

    “你懂?你说来听听?”

    “现在这事那姑娘不知道,都瞒着她,只把说亲退了而已,那姑娘听说找了绣庄的差事,天天在家里绣花,别再拿这些乱七八糟的去烦人家,影响一家人心情,这份情就让他们记在心里,日后总有还的机会。”顾念赶紧拦住,万大夫早都查清楚了,不需要外人再多此一举,再者要是传了出去,让万宝宝知道背后出面的妇人是她生母,真不知道事态会往哪方面发展。

    钱满贯的表情好像还没转过弯来,“就算想日后再还情,也得先知道是谁啊?”

    “钱哥,你真是钻牛角尖了,他们都能查到堂上记录了,去查写信人是谁难道是好难的事吗?”

    “也是哦,要翻出公堂上的文书记录更困难。”

    “是吧,所以咧,他们要是想知道,一定有办法查得到。人家家的事,我们外人操那么多心干嘛。别管那么多了,来来,喝酒,吃菜。”

    钱满贯挠挠腮帮子,细想想自己是有些莽撞了,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口干了一杯酒,“是我思虑不周,没考虑姑娘家的心情,好好,这事就这么了结了罢,再不提了。”

    两人放过这个话题,重新回到钱满贯的江湖传闻上,吃吃喝喝,结束了这顿午饭。

    惊蛰之后,清明在望,气温跟着稳定下来,好天气越来越多,漂亮的春装上身了,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应节食品,天天在院里闻到邻居家飘过来的艾叶青团的香味。

    别人家大多数出城踏青欣赏春光,顾念没那时间,她买了一些纸钱蜡烛,还有大把的鲜花,找了个有空的上午,一人蹲在沙滩上烧了,纪念周年忌日。望着浩瀚的江水,脑袋空空地发呆了好一会儿,鞋袜裤腿和衣裳下摆都被沾满了潮湿的水气才起身打算回家。

    转过身,发现沙滩上并不止她一人,离着她两三丈远的地方,另有个妇人也在烧纸,她身边的篮子里装得满满的,有酒菜水果,显得比她诚心多了。

    顾念见对方是个美女,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才发现那妇人居然是包老板,一时起了好奇,信步走了过去。

    “包老板?”

    包老板低着头,慢慢地往火堆里扔纸钱,一副梨花带雨的悲恸表情,闻声抬起头来,见是顾念,赶忙站起,掏手帕擦眼睛,盈盈行礼,“顾大夫。”

    “你来祭奠……?”

    “你来祭奠……?”

    顾念和包老板异口同声,又同时收声,二人对视,刹那皆相视而笑。

    “顾大夫来祭奠先师?”包老板问,笑一笑,心情好一些了。

    “嗯,一周年了。包老板又是祭奠谁呢?”

    “我父亲。两年了。”

    “啊……”顾念想起听说过的包老板的身世,不禁放柔了声音,“没再回家看过吗?”

    包老板哀伤地勾了勾嘴角,“曾托人去家里看过,母亲很好,我就放心了。”

    顾念轻轻点点头,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包老板,包老板也一时无话,两人都相对无言,目光飘移。

    江风吹来,顾念感到身上有些瑟缩,再看包老板也一样,“包老板,江边风大,赶紧祭奠完了回家去吧。”

    包老板醒过神来,蹲下身,把剩下的纸钱扔进未熄的火堆里,顾念帮着把贡品摆好倒上酒。

    两盏茶后,包老板祭奠完毕,拿着祭品到江边通通扔进江水里,顾念在岸上用沙子盖熄火堆,确保没留下一颗明火。

    包老板向顾念道了谢,两人随即并肩离开沙滩,往通向大堤的台阶走去,回到大堤上后,听到身后有人喊顾大夫顾大夫,回身一看,从客运码头方向走来一个面熟的脸,居然是秦如栩。

    “咦?顾大夫,包老板,还真是你们二位,我看你们俩在下面沙滩,怕认错人,不敢叫你们。”秦如栩一副笑模样。

    “秦大哥,好久不见,你刚从外地回来?怎么没人来接?”顾念寒暄着,包老板只是行了礼就微退到一旁了。

    “哦,我是来送客的,已经把他们送上船去了,正想回城找个吃饭的地方。刚忙过了一阵,今天没什么要紧事,不赶时间,溜达着回去也挺好。”

    “那非得去玉府街不可了,最好吃的馆子都在那里,要不去包老板的小店也行啊,她家大厨的手艺真不赖,有时我偷懒,还会直接到她店里买个现成的。”

    包老板得了夸奖,在边上客气地笑笑,目光飞快地瞟了秦如栩一眼,就又敛了下去。

    秦如栩自然地也看了包老板一眼,笑得更加欢快,“好啊,上次在包老板店里吃过一次后,一直也是念念不忘,就是没时间过来。”

    “这就是钱哥为什么总是往这里跑的原因了,有好吃的,多走几步路划得来的。秦大哥,我们一块走吧?赶回去正好差不多午饭,晚了可就没位子了。”

    秦如栩爽朗大笑,与顾念互比了“请”的手势,三人闲聊着,并肩步行回城。

    回到玉府街,顾念碰到北巷某家妓院的护院,正找他出诊呢。

    顾念跟秦如栩二人匆匆分手,回家拿药箱。(未完待续。

    第65章

    第65章

    包记酒馆的大堂只坐了两桌客人,包老板带秦如栩找了个靠里的僻静桌位,“秦公子,你看这里可好?”

    “很好,谢谢包老板。”

    “今天想吃点什么吗?我让厨房立马给你预备上,等会儿人多了,上菜就要慢一些了。”

    “好啊,来个大厨今日的推荐菜,再来两个时新蔬菜一碗汤,烫壶酒。先这样吧。”

    “好,马上就来,秦公子稍等片刻。奴家先告退一会儿,鞋子不太舒服。”

    “包老板留在沙滩上的鞋印比顾大夫的浅,我想肯定不是鞋子灌了沙的缘故,一定是被江水弄湿的,包老板赶紧去换了衣服,免得着凉。”秦如栩把玩着手中的筷子,一脸的诚恳。

    “秦公子好眼力。”包老板冲柜台的伙计做了个手势,伙计马上拿来一壶酒,又记下老板吩咐的菜单,迅速去了后厨。

    秦如栩自斟自饮,“哟,这不是我要的酒。”

    “这算小店送的,秦公子要的酒待会儿跟菜一块上来。”

    “包老板客气了,真会做生意,看样子店里生意不错?”

    “还过得下去。”

    “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讨生活不容易,很容易惹上麻烦。”

    “习惯就好了。”

    “哦~,那就好,要是过不下去,就尽早离开吧。”

    “多谢秦公子关心,但我想,秦公子必定不是为了跟奴家说这些,才来小店吃饭的吧。”

    “自然不是,不过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我当然就不能当你不存在。”

    “秦公子客气了,秦如栩这个名字,只要是吃江湖饭的,多少都听说过。公子必定是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小店的可疑之处。眼光如矩呀。”

    “过奖了,我念念不忘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一个年纪轻轻武功不俗的老板娘带着几名同样有功夫在身的伙计,守在这样一家小酒馆里,真的只是开店做买卖?谁信?再说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位包姓侠女。”

    “同姓的人多了,秦公子想不起来不稀奇。”

    “是。这本也不关我事,但我就是按捺不住那颗好奇的心,死活想知道包老板忍辱负重,宁可忍受着外人的马蚤扰,也要坚持把店开下去。是为了什么原因?这里没别的优点,除了人来人往生活便利,就是消息灵通。”

    “那就当我是冲着生活便利的好处吧。”

    秦如栩哂笑。“其实是为了打听消息?找人?找东西?”

    “那么,秦公子不在京城呆着,呆在聚兴顺又是做什么?啊,对了。秦公子的师傅正是江湖第一总捕头,只怕是为了去年那桩案子来的吧?”

    “江湖上天天都有各种大案。不能因为我师傅和聚兴顺有姻亲关系,就能说明我在这里是因为柳家的案子。三江城从来不缺大案的引子,就像去年长风镖局的案子一样,这我就没找到几条像样的线索嘛。”

    “长风镖局的事跟我可没关系,而且也没听说什么有趣的传闻,找我问线索,秦公子是找错人了。”

    “那么,介不介意与我做个交易呢?”

    “交易?帮你收集消息?我开店卖酒卖菜不卖消息。”

    秦如栩挑挑眉毛,抿了一口酒,他点的酒菜仍未送来。

    “太可惜了。我本还想跟包老板互换情报,聚兴顺的情报网在江湖上挺好用的。”

    包老板眼神闪烁了一下,秦如栩的话击中了她的软肋。这里虽说消息灵通,可也有它的局限性。想要得到江湖上第一手的情报线索,自然是聚兴顺的最好。何况有这秦如栩在,更能从鸡零狗碎的传闻流言里找到他想要的那一条。

    秦如栩留意到了包老板神情上的变化,但他没有追问下去,只轻轻说了最后一句,“要是包老板想通了,给我送封信。”

    伙计终于端来了热腾腾的酒菜,包老板帮着把菜摆好,她就离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留伙计伺候秦如栩。

    秦如栩安静吃饭,没再找包老板说话,付账后就直接走了,未多做片刻停留。

    午间营业时间结束,短暂打烊休息,包老板叫了大厨在房间里谈事。

    “聚兴顺的情报网,足以让秦如栩获得他想要的任何消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和我做这个交易。他是不是怀疑上我的身份了?”

    “可能秦如栩想要的是细枝末节的情报,通过混混流氓的嘴,更能获得这种东西,可信度很差,但运气好的话,也能捡到宝。我想他的用意是,我们互相为对方打探重要的小道消息。这不能不说是个极大的诱惑。”

    “但我们要查的是沉沙帮,就算是聚兴顺和京城小衙门两家的情报网,也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想要的一切。”

    “如果秦如栩手上有我们想要的呢?”大厨说道。

    “他会有吗?”

    “万一有呢?先问清楚,要是有,就接受这笔交易。我们有的是时间在这里耗着,秦如栩却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呆多久,要是又出了别的什么大案,京城那边可能随时会把他叫回去,他比我们更急于解决手上的案子。”

    包老板沉吟片刻,觉得可以冒险试一次,就算失败,自己也不吃亏。

    “好吧,准备笔墨,现在就给他写信,让人明天送去。”

    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

    晚饭后,陆老六再次上门,带来了一些照顾念要求找来的名单,上面还有详细的户主资料,都是鳏寡孤独无依无靠,并且已去世良久。

    顾念挑来挑去,最终挑了一个。在官办慈善堂住了十多年并已在年前去世的一位男性耄耋,身后事是官府办的,去世当天就由义庄领走了,亲属关系上干干净净,在他名下挂一名亲属无人能查到来龙去脉。

    “六叔,我要这个。”顾念把资料拿给陆老六看。

    陆老六浏览了两眼,点了头,“这个不错,你倒眼尖。用什么身份呢?远房侄子?”

    “行,就远房的曾侄孙儿。前来投奔长辈,没曾想长辈已经去世,又无其他亲属。”

    “好,就这么着,剩下的手续我去替你办。过几天你的身份文牒就能下来了。”

    “六叔,我想了想,要是顺手的话。能把我家哑姑归到我的户籍下面吗?也省得我日后再去衙门跑一趟,不懂规矩,总要多费些工夫。”

    “行啊,花点小钱就是。你写个名字给我。还有她的年龄和户籍,从她的卖身契上抄就是。”

    顾念马上拿出哑姑的卖身契。从上面抄了两行话,又署上自己的名字,交给了陆老六。

    “多谢六叔。”顾念离开书桌,打开一个多宝格下面的柜子,取出一个包好的大包袱。

    “这里面是一点小意思,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就随便买了些,请六叔代为转交里面的官爷。”顾念把大包袱放在桌上,推向陆老六。

    包袱皮露出棱角的线条,里面有硬盒装的东西。陆老六看在眼里,嘴上客气了几句,收拾了东西。顾念送他出门。

    第二天大清早,陆老六提着包袱赶在衙门每日升堂的时间前。进了户科的房间,连主事在内的四名户吏也才刚陆续来齐。

    互相寒暄之后,陆老六拿出东西,顾念送的东西不算贵重却也体现了她的心思,主要是让收礼的人觉得有面子。户科主事爽快地拿起笔,照衙门规矩,给顾念落了户,欠缺的文书都由他们当场补充完整,哑姑也正式归到了他名下。

    前面大人升堂的鼓声传来没多久,陆老六就怀揣着顾念的身份文牒和贴大门上的户籍单子告辞回家了。

    户吏们整理完档案,陆续开始今天的工作,主事暂时离开房间,去了刑科验尸的小院找廖诚,告诉他事情都办好了,身份文牒人家已经拿走了。

    廖诚道了谢,送了客,拿纸笔写了封信,装入信封封口,趁中午到街上吃午饭,将信件托一饭馆掌柜转交到一位大户人家的家下人手上。再之后,那名家下人带着信回到家,交给了门子,说是给大公子的信。门子将连同那信在一块的几封信一起交给跑腿的小厮送去大公子房里,交到了公子贴身小厮手上。

    贴身小厮一边查阅信封上的写信人,一边往公子书房走,进了屋,先跟屋里的客人行了礼,然后将信件摆在公子书桌上,并单挑出一封,用小刀划开,取出信纸平展着递给公子。

    “公子,廖仵作来信了。”

    书桌后头坐着的人正是宋亦柏,他放下茶杯,接过信纸飞快地浏览完毕,然后交还给贴身小厮,吩咐连同信封一起烧掉。

    “怎么样?事情办成了?”能让宋亦柏不避讳这事的客人,只有董之瀚。

    “办成了,动作挺快,一点时间都没耽误。”

    “那就好,那顾念现在是有户籍的人了,施展你的手段,把他拉拢到你麾下吧。虽然我觉得他可能不那么容易听话。”

    “不要一开口就打击我啊。”

    “顾念那人看着好像是有什么特殊理由呆在烟花巷,他对你的示好没有一点正面反应,能明显感到他的紧张感,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比对你好哎,起码很放松。”

    宋亦柏抿了抿嘴角,“虽然你诚心气我,但看在我得到了诗蕊姑娘的邀约,我不跟你计较。”

    董之瀚歪了歪嘴巴,“你才是诚心气我,知道我在诗蕊姑娘身上花了不少心思,你却给我捷足先登。”

    宋亦柏转开目光,看着窗外初绽的春花得意地笑,“谁让你不会讨好佳人,白长一副好皮囊。”

    “我会去找顾念说你坏话的。”

    “喂,你这招太卑鄙了。”

    “我乐意。”

    “你要敢扯我后腿,我跟你没完。”

    “你把邀约让给我,我就不跟你捣蛋。”

    “不行,我要招待朋友。”

    “嘁,什么朋友这么重要?”

    “外地来的,你不认识,下次有机会再让给你,这次不行。”

    “唉,那算了,我去茶会了,你真不去?亏我还特意预备了你那份随礼。”

    宋亦柏指着书桌上一摞医书,苦大仇深脸,“我没时间了,过几天先生要考试,前阵子在俗事上花太多时间,没看几页书,再不温习功课,考砸了,我就得吃老爷的鞭子了,到时你替我?”

    “免了!不过,我会带着你最喜爱的点心来看望你的。”

    宋亦柏跳起来,随手抓起一本书,笑骂着作势要扔,“滚不滚你!”

    董之瀚提上自己的东西跳出了门槛,只留了一串笑声在屋子里。

    酉初之后,顾念在家里等来了陆老六,捧着自己的身份文牒,顾念说不出来的激动和惊喜,一再地谢了又谢,包了一个银锞子给房东做谢礼红包,哄得陆老六也笑得合不拢嘴。

    陆老六走后,顾念捧着身份文牒和户籍单子看了又看,幸好这时间,唐大媳妇已经下班回家,家里就她和哑姑在,她把哑姑叫来分享了她的喜悦,那张写有户主资料的户籍单子,奴婢一栏下面单写着哑姑的名字。

    这东西通常是贴在大门外,方便衙门查户口和年终收人头税的,不过不贴也没关系,那些四门大户就没谁贴的,那样的人家家里奴婢多了,一张这样的单子压根写不下。

    顾念想了想,决定她也不贴,家门外头突然多这么个东西,太突兀了,明摆着告诉邻居们她有户籍了,暗地里还不知道怎样惹人眼红呢,街坊里有户籍的真没几家,多数是黑户,光棍一个还无所谓,如果要结婚成家就很麻烦,有户籍,才有官府的婚书。

    顾念把这金贵东西仔细收好,晃悠回厅堂喝茶休息,身份文牒上没有她的性别,但那张户籍单子上有暗示,她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写在户主一栏里。女人通常不做户主,寡妇例外。

    男性就男性吧,没办法,这事经手的人太多,她不能冒险,只是日后要更小心,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不然改户籍资料是小事,弄到无视律法蒙骗朝廷去坐牢就亏大了。

    顾念想来想去,考虑日后再改户籍资料的可能性有多大,左思右想,貌似还真没办法,除非她在以后的日子里,跟户科的官吏搞好关系,然后等她的事尘埃落定了,再悄悄地改了。

    不过事情要真了结了,她还会不会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现在都未可知呢,刚拿到身份文牒就考虑怎么改户籍,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这忧得的确有些过早。

    这么想着,顾念就神经粗大地把这事抛到脑后,到书房架着双腿看书去了。(未完待续。

    第66章

    第66章

    阳春三月,寒食清明一过去,乍暖还寒的北风好似瞬间消失,即使碰到阴天下雨,也冷不到哪去,气温开始急剧攀升,不但适合旅人出远门,也适合家里洗涮过冬用具,后院的竹竿上天天都晒得满满的,前院也晒满了药材。

    顾念有一次看到有花匠从后门给一家妓院送当季鲜花,她一时起了念头,等那花匠出来,带人家到院里看了看,她想在正房和厢房的游廊下面各垒一个长方形小花坛,种些清热解毒的花花草草,用于治疗一些小伤小痛,顺便也是一种庭院装饰。

    花匠记下了顾念的要求,留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让顾念抓紧时间先垒花坛,等他下次再来这边送花时,一并把他要的植物和种子一起拿来。

    送了客,顾念马上出门找工匠回来量尺寸谈价钱,次日用了一天时间,在纜|乳|艿南旅娼舭ぷ徘交潘低獠嗬莩隽肆龀ぬ踝吹男』ㄌ常锩嫫塘艘徊愫窈竦母惩粒顾车腊押笤阂哺帐罢砹艘环宄瞬簧偌鬃躺贸娴脑硬荨

    几日后,那个花匠来给顾念送了很多小花盆和花种,帮她移植到花坛里,还教了她一些种花的知识,不过最后他没收钱,而是换了顾念几包金创药,花匠常用的工具让人受伤机会比较多。

    花匠走后,顾念从井边提来一桶水,用水瓢一勺勺舀进花坛里,嘴里念念有词,希望移植的植物能活下来,还希望种子们能早点发芽。

    邻居们进来欣赏新花坛。大妈大婶们夸赞顾念总算知道收拾自己小院了,有些花花草草,看着都赏心悦目一些。

    顾念让邻居们在院里自由走动,她先忙着浇花。

    门外突然有马车响,跟着走进来一位华服客人,大妈大婶们马上散了个干净,顾念看着对方无奈地唤来哑姑,把水桶水瓢交给她。

    “董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托福托福。顾大夫可好?”董之瀚带着一名小厮。小厮的手里提着个包袱。

    “彼此彼此。董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董之瀚指着小厮手里的东西,笑得像偷吃了鱼却在主人面前摇着尾巴卖萌装无辜的猫咪,“贿赂顾大夫。”

    顾念被董之瀚的笑脸晃花了眼。很快就警醒过来,没再受影响,因为董之瀚那个表情怎么看都是背后有阴谋诡计。

    “董公子。我何德何能,要被公子贿赂?”

    董之瀚扬了扬手,“难道我们要在这里聊吗?我今天是特意过来的哎。”

    顾念抬头望天,然后侧身让路。“董公子,屋里请。哑姑。茶果。”

    小厮把包袱放在中堂的大方桌上,解开后,安静地退到了屋外,哑姑随后进来给主客各上了茶水和点心,随即退下。

    顾念打量着摆在她身边的礼物,四个大纸盒的雨前新茶,一盒一斤,外郡来的,品名包含了产地和采摘时间,但不是茶庄对外零售用的那种包装。只是单纯的防潮防湿便于长途运输的包装方式。

    “董公子,这看着不像外面买的?”

    “这是直接从茶园买来分送给亲戚朋友自己喝的,不用包得那么好。看似粗糙,其实里面是茶砖。小心存放一样能放很久。”

    “送这么好的东西,是要贿赂我什么呢?我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被董公子看上的东西吧?”

    “唔,顾大夫太谦虚了,你有很多东西都值得我相当看重呢。”

    “有吗?”

    “嗯,有很多。”

    “说个来听听?不然这茶叶你拿回去,无功不受禄。”

    “哎,不要紧张嘛,顾大夫,你这样的习惯不好,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只是交个朋友嘛。”

    “董公子,你这样说得我更紧张,我小门小户,靠一点肤浅的医术讨口饭吃,高攀不上董公子这样的大户人家。”

    “不会啊,你有很大的资本啊,就你那手治疗金刃伤的水准,只要放出风去,随便哪家有名望的大医馆都会抢着要的。”

    伸向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扶着桌子,顾念提着一口气,小心问道:“包括和安堂?”

    董之瀚回了个大大的笑容,“包括和安堂。”

    顾念单手蒙着嘴巴,先低头平静了一下,再抬起头来,“所以董公子今天是来做说客?宋公子的意思?他人呢?干嘛不先露面?”

    “哦,他啊,因为最近的一次考试成绩不理想,被他老爷狠抽了一顿,在家禁足温书呢,好些日子不能再出来了。”董之瀚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就把宋亦柏的糗事给卖了。

    顾念笑也不是,同情也不是,最后表情古怪地点点头,“哦”了一声,拿稳茶杯,淡定地喝茶。

    “宋公子虽然贵为和安堂下任东家,但我相信有很多事,也不是由着现在的他能作主的。”顾念潜意识里就不想跟和安堂走太近,忽悠少东家简单,但面对和安堂的老人们,她无法解释她这一脉相承的医术来源,而这样的人家,就跟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一样,很看重弟子的出身,她没办法堂堂正正地证明她是柳青泉的弟子,就会被当作是野路子,别想得到一个正眼。

    柳青泉是全科大夫,并不特别擅长金刃伤,更没有像她这样的外科理论,自然带不出她这样的弟子,而且柳依依未从父亲那里学到针灸麻醉术,只有她弟弟和师兄弟们在学,所以从一开始,顾念就没打算给自己编一个柳青泉四徒弟的身份混进和安堂,太容易穿帮了。

    “如果你能考进和安医学堂,就有机会了。”

    “那必然是考不进的,我学的是野路子,没有看过那些医家经典。现在请先生补习也来不及了,五月份的乡试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医证的考试,和安医学堂有几人出师,才有几个名额招新生,百里挑一。我是考不过别人的。”

    “顾大夫对和安医学堂的惯例颇为了解嘛。”

    “只要跟医药有关的,谁没听说过呢。和安医学堂这么多年,持续稳定的输送优质弟子,没少得官府和朝廷的各种嘉奖,好似太医院里都有医学堂的门生?凭这一点。和安堂就屹立不倒,不知道多少同行眼红呢。”

    “你了解得真详细。”

    “还不及宋公子对我的了解,他是不是把我从头到脚都查得一清二楚?”

    董之瀚嘴角向下撇了撇,做了个鬼脸,“他就这性子。想知道的东西,一定是追根究底地打听仔细。”

    “那么就请董公子回去转告宋公子,我不会考和安医学堂的。让他死了心吧。这些茶叶,也请董公子带回去。”

    “你干嘛那么讨厌和安堂呢?和安堂跟你有仇?好歹给我个理由嘛,我回去也有话说啊。”

    “没理由,就是不乐意。”

    “唔。这样啊,那好吧。我会原样转告他的。不过……”董之瀚假模假样地揉揉眼睛,“宋亦柏好歹是少东家,你知道得罪行业老大的少东家会是什么下场哦?”

    顾念把茶碗盖咣地扔桌上,“董公子,你跟宋公子真是一对好兄弟。”

    “啊,大家都这么说哎,说我俩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是,早看出来了,没错,你们俩就是一对连体的。”

    “你这样夸我们。我们会不好意思的啦。”

    顾念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这少爷真会胡搅蛮缠。

    “宋亦柏短期内是出不来了,我全权代替他游说你考和安医学堂。行不行,考了再说嘛。”

    “我也说了。考不进就是考不进。”

    “开后门?”

    “他没那权力。”

    “那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计划呢?总不能在这里窝一辈子吧?就不想出去?到外面开你的医馆?”

    “这里挺好,病源够多,不担心荒废医术。”

    “唔,你这理由真充分。”

    “本来就是。”

    “你呆在这里真的只是因为病源多,而不是为了别的目的?宋亦柏说你在这里另有目的,要么找人,要么找物。”

    “听他胡说八道。我一个外地来的穷酸,能有什么目的?这里生活便利房租便宜,外面哪有这么好的地方。”顾念觉得口干舌燥,一口喝干杯中茶水。

    董之瀚不置可否地歪歪头,“本来他还打算要是你肯答应他的话,他就请古剑心帮你调查……”

    董之瀚话没说完,突听“噗”的一声,惊讶地转头看去,顾念呛着了茶水,咳得厉害,从袖里拿手巾擦嘴。

    “顾大夫,你何必这么激动?果然是有特殊目的才死活赖在这里的吧?”

    “你刚才说什么?”顾念使劲稳住呼吸,翻着白眼看董之瀚。

    “死活赖在这里?”

    “上一句。”

    “请古剑心帮你调查?”

    “这古剑心又什么来头?”

    “你不知道?顾大夫,你太狡猾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古剑心是什么人?”

    “我应该听说过他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哦,你都认得聚兴顺的镖师,怎么会不知道古剑心是他们的少东家?”董之瀚一副“识破你”的表情。

    “镖师为什么私下聊天就一定要聊到少东家?”顾念死不承认。

    “不会吧,秦如栩都没跟你说过?”

    董之瀚这话突然点爆了炸药包,顾念想都没想,一把抄起茶碗举起胳臂就要朝董之瀚砸去,“混蛋!你们到底查了我多少事?!”

    董之瀚跳起来马上躲到椅子后面,“也没查你好多嘛,都一个交友圈子里的,不是诚心特意去查的,只是随便聊起来,东拉西扯的,就全都对上了嘛。顾念,顾大夫,小顾,念兄弟,把杯子放下,君子要有风度!”

    “我风你爷爷个腿儿!”顾念气炸了,手中茶杯使劲往桌上一顿时,转而双手抓起一盒茶叶,冲过去就劈头盖脸地往董之瀚身上砸。

    董之瀚抱头四处躲,外面的哑姑和贴身小厮听见动静,赶紧进来救命,二人先合力拉住顾念,董之瀚见机跑出屋子,小厮再紧紧跟上,一主一仆飞快地上了外面等候的马车,迅速闪人。

    唐大媳妇这会儿也跑进来了,只看到脸红脖子粗的顾念站在厅堂里,双手叉腰呼哧喘气,客人的椅子歪在一边,哑姑在收拾东西。

    “怎么了这是?那位公子欺负人了?”

    顾念摆摆手,她现在没心情说话,“没事,嫂子你去休息吧,等我缓过劲来再说。”

    “那我来收拾茶碗吧,顾大夫,你到屋里好好歇着。”唐大媳妇接过哑姑递来的两个茶碗,转身走了。

    哑姑担忧地看着顾念。

    顾念让她把那四盒茶叶收起来,外地来的上等茶叶,等有空她要拿来做茶叶蛋。

    哑姑把东西收进了书房空置的柜子里,再出来时,顾念已经回到了卧室里,她连忙走过去,看还有什么吩咐。

    顾念的情绪这会儿已经稳定下来,但仍略有不安地在房间里转圈,她千想万想,从未想到过宋亦柏董之瀚居然跟古剑心是一个圈子的人,那么钱满贯帮她找秦如栩打听江湖消息的事,没准儿古剑心也曾耳闻过,依镖师们的处事习惯,他肯定不会想太多,可宋亦柏从中掺一脚的话,事情就不一定了。

    不得不承认,宋亦柏的确聪明,从这些边边角角的线索里,他居然能猜到自己怀有特殊目的才呆在这烟花巷。

    但是话说回头,宋亦柏知道自己是黑户的,怎么还会让董之瀚来游说自己考和安医学堂?

    顾念心底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这混蛋必定是知道自己现在有了户籍!

    廖诚来告诉自己有机会上户口的事,天知道有没有他在背后的指使,那货是有前科的!!!

    想到宋亦柏可能背地里参与了什么,顾念烦躁得绕着桌子走个不停,就她这半桶水的水平装模作样去考医学堂,就算运气好考进去了,一到先生跟前就全得露馅,比如学习脉术的课程,男女老少脉象各不一样,一搭脉,彻底曝光,惹得老人们查起户口来,绝比这少东家更要人命。

    那个宋亦柏,她是招他惹他了,要他多管个屁闲事啊!

    “哑姑,怎么办啊,真要得罪和安堂的少东家了。”顾念脑袋一片空白地抱住哑姑,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咕哝着。

    哑姑双手放在顾念背上,安抚地上下抚摩。

    顾念抱着哑姑不撒手,闭着眼睛享受这暂时的平静。(未完待续。

    第67章

    第67章

    董之瀚直接跑到宋宅,宋亦柏在他自己房里看书,他现在只被允许在家和医学堂两点一线,除此之外哪都不能去,直到下次考试成绩让他老爷满意。

    好在,禁足归禁足,没一同禁了朋友的探望,董之瀚顺利地见到了宋亦柏。

    看到董之瀚来了,宋亦柏马上搁下手里的书,从书桌后面走出来,拉了好友坐在窗下说话。

    “去过了?还顺利吗?情况怎样?”

    “去过了。不顺利。情况很糟。”董之瀚说完,顺手接过小厮递来的茶水,润润喉。

    “怎么会?这么好的条件他都不接受?”

    “接受?嗬,跟遇到了杀父仇人似的,死活不答应啊,还拿茶叶砸我,亏我逃得快啊,不然头上只怕要给砸几个包出来。”

    宋亦柏满脸的不相信,“真的假的?顾念明明很有教养的啊,你没故意扯我后腿吧?”

    “我怎么会扯你后腿呢,对不对,虽然我仍然不爽你先得到诗蕊姑娘的邀约,但既然你近日也没有机会去了,我一点都没有挟私报复的念头。”

    宋亦柏黑了脸,“果然就是你哪句话说得不中听!”

    董之瀚坚决摇头,“别扣我大帽子,我担不起,他就是跟你和安堂有别扭,这别扭只有他自己知道,你再怎么拿热脸去贴他,他最多客气地说声谢谢,然后送你出门。”

    “你难道没告诉他我给他规划的人生计划吗?和安堂管他生养死葬。你知道城里有多少做大夫的想得到这个机会吗?”

    “我知道啊,他也很清楚,但他就是不乐意嘛,我有什么办法啊。”

    “你跟他讲了他还不肯答应?”

    “哦。没来得及讲到这个,但他很清楚考你们医学堂的规矩,他知道出师几人,才会招几名新生的惯例。”

    “这不奇怪,医药圈子的都知道这惯例。”

    “是啊,他就说他死活考不进啊,他说他是野路子,没那考试的能耐。我都说你可以给他开后门,他压根不相信,没上当。”

    “废话。”宋亦柏横好友一白眼。这笨主意都说得出口,“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你都没讲到就被赶出来了?你到底说什么得罪他了?”

    “我没说什么嘛,我就说他非要呆在烟花巷,是不是有特殊目的,要是有特殊目的。我们可以找古剑心帮他嘛。”

    “嗯,然后呢?”

    “然后,他就激动了。跳脚了,还问我古剑心是什么人。我当然没上当啦,我就说他都认得秦如栩了,怎么会不知道古剑心是谁。他就跳起来拿茶叶砸我了。跟着,我就只有逃啦。”

    宋亦柏难以置信。“他反应这么大?他跟古剑心有仇?剑心曾经得罪过他?”

    “我不知道哦,完全没机会聊到这上面,他就先抡着茶砖砸过来了,本来他要拿茶杯扔我,我真谢谢他把茶杯放下了。”

    “行了行了,一会儿你拿个跌打膏回去。”

    “喂,我为你受顿皮肉苦,你就拿个药膏打发我?”

    “你也没伤成怎样嘛!让你办个事都办不成,还跟我叫苦。”

    “行,你狠。下午我就找剑心去。”

    “你要干嘛?”

    “逼供喽。”

    “你少添乱了,逼供,有秦如栩在呢。你逼得出谁的供词啊。”

    “哎,我就弄不懂了。剑心要是得罪过顾念的话,顾念为什么还要跟聚兴顺的镖师来往密切呢?”

    宋亦柏突然想起什么来,“顾念肯定是七步县那边山区里面的,一定是。他给那小镖师的药膏就是专门对症山区蚊虫叮咬的,正好是我们和安堂不擅长的地方,昨晚还听说有人来药铺问有没有同类药膏。”

    “唔,看来这笔生意注定是顾念的了。”

    “你能不跑题么?”

    “明明是你先跑题的。”

    “好了好了,都不准跑题了。你一会儿就去找剑心吃午饭,好好问问他。”

    “你太心急了吧?我还没歇过劲来呢。”

    “不要废话了,赶紧把这事解决了,我也好安心温书,我五月份还要考医证哎。”

    “哟,真难得,原来你还记得你要考医证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