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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弄清风(清穿)第32部分阅读

      盈袖弄清风(清穿) 作者:yuwangwen

    如此昏睡不醒,吃上几副药就可大好,又说,孩子尚小,自是经不起折腾。听后,这心终算是踏实下来。

    将元元安顿好,已进晌午,虽折腾了一夜,却不觉乏累,只守在元元身边等他醒来。熟睡的元元微蹙着眉,小小年纪,那样子竟与胤禛一般无二,感叹血缘是如此的神妙,能将一个人的生命,甚至连平常的惯用举动都延续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元元睡得极不踏实,小脚不停地踹着被子,口中不住地喊着妈妈……连忙将他抱起,轻拍着,“别怕,别怕,宝贝儿,妈妈在呢!”

    他睁开眼睛,看到我,扑进我怀中,搂着我的脖子,小小身子瑟瑟抖着,“乖宝宝!”我轻拍着,“不害怕啊!你看,我们回家了啊!”

    “是不是元元不乖,妈妈不要元元了?”元元委屈地问道。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皇爷爷喜欢我们元元,才留下元元玩几天的!”我哄道。

    “嗯!”他又搂住我的脖子,“元元也喜欢皇爷爷,可元元更喜欢妈妈……”

    “乖!”我亲亲元元的小脸,勾住他的手指“我们拉勾,妈妈再不让元元离开了!”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元元稚嫩的童声伴着咯咯地欢笑溢满了小院。

    才哄他吃下药,小家伙就忙不迭地拉着满月到院子里玩捉迷藏,这几日在宫中想是被憋久了,一回到家就如脱缰的马儿,满院子的疯跑。满月不停地追着,时不时地喊着,“我的小主子,当心些,仔细别摔着……”

    见满月一头大汗,我笑道,“满月,不碍事!元元出了汗倒会好些!”

    “格格总算是笑了!”小蓝将一碗热奶子递进我手里,“前些日子见格格愁的跟什么似的,今天终是雨过天晴了!奴婢就说嘛,王爷疼爱格格,断不会让格格受半分委屈,这不,没几日,小阿哥就回来啦!”

    看着欢蹦乱跳的元元,我叹道,“这么做,真不知是对还是错!”

    “奴婢怎么听不懂啊!”小蓝不解地问道,“小阿哥回府,该是喜事儿呀!”

    “是啊!”我笑答,“无论如何,元元是回来了!吩咐厨房,晚上多加几个菜,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是!奴婢这就去办!”

    拂手托腮,望着那轮红日一点点西斜,心中有些焦躁,胤禛还未回来,是被公事绊住了?还是康熙后悔了?但愿是前者!看着院中玩耍的元元,如此的欢实,如此的兴奋,似是要将这三日的委屈一并的挥发出来才觉畅快。孩子就是孩子,不开心的事情撂下便忘,不像大人那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如我这般总爱乱猜,反不如了孩子!想到如此,心下释然,想那么做什么,不过是累人,累已!

    正自凝神,忽听屋外的元元高兴地叫着,“阿玛,阿玛……”

    心头一喜,忙迎了出去,见胤禛高高将元元举起,元元搂住他的脖子咯咯地笑着,暖暖的夕阳斜洒在这父子二人身上,晕染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好一派温馨之景。

    “回来啦,累了吧?”笑着看向元元,“乖儿子,快下来,别缠着阿玛,阿玛累了!妈妈抱!”

    元元不肯,仍紧紧搂着胤禛,腻腻地唤着阿玛,阿玛。

    “抱抱儿子还会累着我!”胤禛扭头朝我笑道,又对元元说,“不听妈妈的!阿玛抱啊!”说完将元元高举,引得元元大笑不止,又让元元坐到了他的肩头,揽上我,朝屋中走去。

    “你啊!”轻捏他的胳膊,“你就惯着他吧,日后这小爷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儿来!”

    “这哪里算是惯他了!”胤禛笑道,“你也是,儿子不在,你茶饭不思,如今儿子回来了,你又管他管的紧!”

    “真是怕了你们了!”轻拍元元的小屁股,“再不管他,下次还不知又给咱们惹些什么来!”我看向胤禛,小心地问道,“今儿个没什么吧!”

    他淡淡摇摇头,并未答话。

    长出口气,喃喃说道,“就当是雨过天晴了!”复又紧搂住胤禛的胳膊“今日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

    不安

    春去春又来,弹指间又是一年,康熙五十三年就这样消消地来了。朝堂之上渐趋于平静,各党派间的争斗也由先前的地上转至地下,各自积蓄着力量,以谋时机,再图蓄势而发,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一团祥和之气。

    元元三岁了,已不似去年那般的淘气,性格内敛了不少,只偶尔在我与胤禛面前露出一抹调皮,在外人面前更显少外露,许是上次真是将他吓着了,再不敢自作主张,任意为之,每日如猫儿般跟在我身边,想做的事情必是征询过我的同意,方才去做。忽感这孩子的转变过大了些,莫不是患了自闭?仔细留意他的举动,才感是自己多疑了,这孩子越来越随了胤禛,小小年纪竟也是喜怒不言于色。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锋芒过盛,无端招来祸端。倒是天申性子越来越是活泼,不似先前那般的内秀,总喜欢在众人面前唱歌、背诗,十足孩子的秉性,天真、可爱。元元虽是性子骤变,却与天申的感情日深,自己的好东西从来都拿与天申共享,这不,前阵子给他做的积木拼图,他便拿出来给天申玩,还手把手的教着天申如何的拼凑。提起那拼图,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先是请来画匠,将小院的平面布局一一勾勒,又找来木匠,根据画图按缩小比例誊印在木板之上,最后依据图中景物大小制成若干各式形状的木块,少则几块,多则上千块。将之打乱,再根据画图,重新拼凑,借以锻炼元元的动脑、动手能力。院中一草一木,蔷薇花圃、锦鱼池塘、秋千……屋中各式摆设一应俱全,林林总总做成的拼图竟达数百张之多。元元很是喜欢,一玩儿便是一天,初时,一张十几块的拼图大约用时一盏茶的功夫,如今,毫不费力便可拼完,现在正试着拼凑那架秋千的拼图。

    喝着茶,同静柔闲聊着,看着一旁玩拼图的元元与天申,两个孩子粉雕玉琢,如初升的骄阳,抚过鬓角的青丝,笑着对静柔说,“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忽觉得岁月催人老了!”

    “姐姐真会说笑!”静柔笑答,“姐姐还是双十的好年华,怎能这么说!我倒瞧着姐姐宛若这院中的蔷薇花,越发的娇艳!”

    笑而不答,望着远处倚在墙角边的蔷薇花,这花现在越发的娇俏,怕是离花谢之期越发的近了,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惆怅,那丝惆怅却始终淡淡的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

    收回目光,重又看向元元与天申,此时天申早已失了耐性,手中拿着拼图把玩着,不时将一块块拼图抛向高空再拿手接住,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再看一旁的元元,仍是定定地坐着,仔细地拼着,那神态竟是如此的专注,这份气定神闲,缘竟是骨子里便有的!

    “元元!”我高声唤道,“带着弟弟过来喝些水!别总坐着!”

    天申如得了特赦,飞也似地跑到静柔身边,一头扎进静柔怀中,撒娇地蹭着。元元走到身前,给静柔行了礼,便静静地坐到我旁边。

    “姐姐!”静柔赞道,“四阿哥越来越懂事!”

    “你只看到他听话的一面,他若是皮起来,除了他阿玛,便没人能制得住他!”

    “妈妈……”元元脸上浮出一丝红晕,不依地摇起我的手,重又恢复了孩子般的姿态。

    “好了,好了……我们元元最听话了!”忙将他拉到身前哄道,揉着他细细的脖颈又道,“别总是玩拼图,脖子会吃不消的!”

    “嗯!”

    一旁的天申也跑到我身前,撒娇道,“天申给袖姨背诗吧!”

    “好啊!”我揽住他笑道“若是背得好,袖姨就好好奖你!”

    “好!”他轻咳两声,摇首背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声。”口齿清晰,小小年纪背得竟是一字不差。

    “好!”我拍手赞道,“天申真是聪明,告诉袖姨,你喜欢什么?”

    “姐姐……”静柔一旁拦道。

    “给孩子许了愿,便要作数,我们不怕你额娘,只管告诉袖姨,你喜欢什么?”

    天申眼珠儿转了转,指着我腕上的琥珀手串,嘿嘿笑道,“袖姨,我想要它!”

    “它?”看着这手串,心中着实有些不舍,这是胤禛前不久送我的生辰礼物,喜欢它并不是因为它有多贵重,而是上面镌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八个字是胤禛亲手刻上去的,那是我们的爱情誓言,如今却被天申开口所要,竟一时没了主意。

    “姐姐,小孩子不懂事儿,您不必当真!”静柔一旁连忙说道。

    “答应孩子的哪能反悔!”虽是不舍,还是将它脱了下来,小心地放入天申手中,笑道,“下次若是背诗还是这么好,袖姨再给你!”

    “谢袖姨!”天申高兴地蹦起,蹿进静柔怀中,将手串高高举起“额娘!”

    静柔忙抓住天申的小手,一把将手串拿过,小心地揣进袖中,“当心些,千万别给弄坏了!”

    天申点点头,复又跑到我跟前,神秘兮兮地说,“我还会被别的诗呢!”

    “哦?”我笑着看他,开玩笑回道“天申若是再背出来,袖姨可就没有好东西送你喽!”

    他却摇摇头,“天申不要袖姨的好东西啦!”复又摇着我的手,撒娇道,“您听我背嘛!”

    “好,好!”真是难缠的小鬼头,“你背吧,若是背不出来,我可要打你屁屁啦!”

    他扮了个鬼脸,看了看静柔,开始背道,“春来秋去相思在,秋去春来信息稀。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事透罗帐……”

    心中一翻,旁边的静柔早已变了颜色,“姐姐……”

    这诗极是绕口,光让一个三岁孩童来念便已是件难事,竟还是一口气背下,望着眼前瞪着黑白分明大眼睛的天申,又看了看一边面色忽白忽红的静柔,脑中只觉混沌一片,这是有心,还是无意?竟让一个孩子来提醒我!

    挤出一丝苦笑,“天申背得真好!只是这诗……下次莫要再背了!”

    “额娘喜欢,经常念,天申也就会了!”小脸满是骄傲,忽又不解地问我,“不好吗?”

    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拍拍天申的脸颊。

    静柔局促地起身,揉搓着衣角,忙又解释道“姐姐,我……我……这诗,不是我让他背的……姐姐……”越是着急解释,说话越是语无伦次,情急之下竟掉下眼泪。

    “妹妹别多想,我只觉得小孩子背这种诗不大好,以后还是改背别的吧!”

    “是……是……”

    一时间竟冷了场,我与她也不似先前那般有说有笑,只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场面颇是尴尬,静柔总想解释些什么,却又支吾着不好开口,于是寻了个借口,带着天申,母子二人匆匆离开。

    看她二人离去,终长舒口气,元元倚在我的怀中早已睡去,抚着他的小脸,微阖上眼,任暖暖的阳光斜洒在身上,方才天申背诗的情景又在脑中浮过,“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事透罗帐……”念着那首诗,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咬着,又似吞了鱼刺卡在喉中,那种感觉实在是难受……

    许诺

    肩头覆上一双柔软的手,继而转为轻轻地揉捏,掌心的温暖漫至了周身,鼻间满是熟悉的气息,回握住那双手,睁开眼,对上那对只见到我才会变得温润的眸子,心头涌起丝丝甜意,轻启唇,笑道,“回来啦,今儿个还真早!”

    “怎么在这儿睡下了?”微皱眉,绕到我身边,紧挨着我坐下,将熟睡的元元接过,搂到怀中。

    “阿玛……”元元微睁开眼,见是胤禛,低喃着开口。

    “乖……”他轻哄着,将盖在元元身上的披风又掖了掖。

    “眯着呢,没睡着!”倚在他的肩头,重又阖上了眼睛。

    “今日做了些什么?”他抽出一只手来,搂住我的肩头。

    “我还能做什么!”低笑道,“无非就是哄哄儿子,与姐妹们闲聊罢了!若再不出来晒晒太阳,怕是要生虫子了!”

    “这些日子闷着你了!”语气中含了些歉意,摘下我头上的一片落花,“等忙过这些日子,带你和儿子出去走走!”

    “算了吧!爷都不知道给我和儿子开出多少空头支票啦!”我抱怨道。

    “空头……支票……什么意思?”胤禛不解地问道。

    自知失言,忙打岔道,“就是说话不算数嘛!”轻捏他的胳膊,噘嘴说道“爷还是几年前带我去了趟香山,当时还应了我,日后陪我观薄雾,赏春雨呢!如今,元元都这么大了,也没见爷兑现过!”

    “再耐心等等吧!”他宽慰道,“等忙完了这阵子,带你们母子出去转转!”

    “爷要说,还是跟儿子说吧!先对儿子说踏青,后改成了赏雪,儿子想起来便不住地问我,‘阿玛何时带我们去玩啊?’我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儿子现在也已知道‘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的道理!”

    “你呀!现在越发的牙尖嘴利!”

    “胤禛!”对上他的眸子,“同你商量个事儿?”

    “说来听听!”

    “我说了,你若是不同意,也不要恼,好不好?”

    “你还未说,怎会知道我要恼,想来不是好事儿!我倒要听仔细了,保不成一会儿便被你绕了进去!”

    撇撇嘴,我说道“元元已经三岁了,也不会象先前那般的缠着我,而你呢,总是披星戴月的,见上一面难如上青天,我……”看看他,见他表情平淡,接着又说,“整日里困在这所小院里,不如,不如让我找些事儿做吧,也好打发些时日,怎么样?”

    “找些事儿?”他颇为不解,问道,“找什么事儿?”

    见他没有不悦之情,放心说道“开家花店,或是脂粉店什么的,要知道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爷给我找家铺面好的……”

    “胡闹!”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怎么是胡闹!”我辩道,“终日困在这小院里,这跟坐牢有何分别?再说了,我也不是要天天去铺子里,只是每月抽出一二日过去看看便可,即可打发了时间,又帮爷赚回了银子,还有,市井消息流传最广,兴许还能探听些爷旁日里得不到的消息,何乐为不为!”

    “乱弹琴!”他有些动怒,“我堂堂的王爷,竟让自己的福晋出去赚银两,传出去,还当我王府揭不开锅了!”

    “赚银子是小,我只是想打发些时间,怎么跟你讲不通啊!”

    “好了!此事不要再议,起风了,进屋了!”他起身将我拉起,见我面露不悦,稳了稳情绪接着劝慰道,“你身子素来盈弱,产下元元更是伤了不少元气,如今虽是恢复十之八九,却也不能大意。再说了,你都已是孩子的娘亲,这些无稽的怪话日后切莫再提!再耐心等等,忙完手头的事儿,我带你们母子出去郊游,散散心!”

    “哼!”从他手中接过元元,“带我们母子出去走走,爷不知都许诺了多少次,我与儿子听得太多了,不如下次换个新鲜的借口吧!”

    心头虽是不悦,也并未真动怒,以他一个古人来说,对我的宽容也已算是到了极限,若是让他的妻氏抛头露面他断断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在古时,士农工商中,这商可是排在末位,也是最不为所荣之业,哎,即嫁了一块木头,也只得认命了!想到此,又道,“爷一会儿将方才的承诺落实到纸上,也好让我安下心来,若是过几日爷再没带我们出去散心,我便有了说辞,堂堂大清的四王爷,断不会是欺妻瞒子之人吧!”说至此,自己倒先笑了。

    胤禛无奈地摇头,接过儿子搂着我进了内室,接下来,自是签字画押……

    晚间,将元元哄着,接过小蓝手中的参茶,望着桌前还在忙碌的胤禛,悄悄走到他身边,夺去他手中的笔,将参茶递过,“都什么时辰了,也该歇会儿了!”

    他伸了个懒腰,环视四周,轻声道“看我,都忙得忘了时辰!儿子睡下啦?”

    “早就睡着了!”揉着他的肩膀,“你现在是一日忙过一日,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

    他将我拉坐在腿上,环住我的腰,下巴轻抵在肩头,“答应你的事,我自不会反悔!”

    转过身子,搂上他的脖颈,抵住他的额头,“知你忙,只是再忙,也要注意身子,正所谓劳逸结合,你若是累坏了,我和儿子靠谁啊!先前说的都是玩笑话,你也不必当真!只要你心里时时惦念着我们母子,我便知足了!”

    “怀袖!”

    “嘘!”摇头,对上他的眸子,读着那满目的柔情蜜意,笑问道,“再过几日便是二十六了,可还记得那个日子嘛?”

    “二十六?”他微皱眉,仔细思索着,复又摇摇头,“什么日子?”

    “哎!”假意失望,“十年前的那一日,我被爷的一顶小轿抬进了府!如今,哎,已经嫁做人妇十年喽!”

    “啊!”他轻拍脑门,“为夫大意了!让娘子委屈了!”

    “若是知我委屈,爷要如何补救?”笑着看向他。

    “你说!”

    “那好!”转动眼眸,计上心来,“我要爷那一日不要忙于公务,陪我一日,可好?”

    “好!”

    “我要那日请来画师,为我们一家三口做画,可好?”

    “好!”

    “我要将那画制成拼图,爷要答应我亲自拼出来,我生辰那日送我做寿礼,可好?”

    “好!还有没有?说出来,爷一并都答应了!”

    笑弯了眼,忙摇头,“若爷一并全能做到,我便念阿弥陀佛啦!”

    “你呀!”他轻捏我的脸颊,“十年前怎么没看出你如此的鬼灵精怪!”

    “哪有!”我揉揉鼻子,辨道“十年前,跟爷不熟嘛,自是要端庄娴淑!如今,咱们老夫老妻的,自是不一样喽!”

    “怀袖!”

    “嗯?”见他收起笑意,自知方才一时口快,怕又触了他的痛,心头颇为不安。

    “这十年来,你可曾悔过?”

    “悔?”摇摇头,望着那深情的眼眸,投入他的怀抱“十年前的我,十三岁,或许一度迷失过自己,如今的我,二十三岁,先时的一切已是过眼浮去,种种的一切早已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是你的妻,孩子的娘,便足矣!若是有悔,便是不能对你再好些!”

    感受到腰肢上的手微微颤栗着,用力将他搂得更紧些“答应我,日后的十年、二十年,都陪一起我渡过,等到我们的元元成家立室,你不再公务繁身,那时,我们抛下这尘世的琐事,一起携手看天池日出,观江南烟雨,赏大漠日落……看遍这锦绣山河,尝尽那世间美味,便真真是那神仙眷侣,可好?”笑意重又爬上眉梢,憧憬着日后的美好,明知那是海市蜃楼、遥不可及却仍执着着向往……

    “好……依你……”蜻蜓点水般的细吻换成了缠绵的炙吻,不知何时倒卧在了床榻,罗衫半解,香肩已露,淡淡的烛光照映着他黑曜石般的星眸。

    “胤禛……”

    低唤着早已镌在心底的名字,望着眼前这生生世世都难忘却的容颜,仍是不自主的伸手抚上那再熟悉不过的眉宇。

    四目相对,那抹柔情灼热了我的心,攀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角,他似得了邀请,越发的舔吮纠缠着,热吻一路下滑,所到之处衣衫渐散,巨大的欢愉充斥着全身,迷离着微睁开眼,眼前忽明忽暗,只胤禛的身影映在帷幔之上,无边的激|情将我引领到了那旖旎的迷幻世界,我的身体……只为他绽放……盛开……

    痴缠过后,早已力竭,手臂轻搭在胤禛腰际,在他的怀中寻了个舒服位置,身体迫切的需要休息,迷糊之际,低喃着,“我生辰之时,你还要再送我一串手珠!”

    “好,应你!”湿热的吻印在额上。

    “嗯!”挪了挪身子,贴他更近些,“上次那串,今日被天申讨走了,心疼坏了我!”

    “嘘!”他轻哄道,“我知道了,睡吧……”

    “嗯!”得他许诺,心下释然,唇边溢出一抹满足的微笑,沉沉进了梦香……

    郎士宁

    次日天明,悠悠转醒,枕边人早已离去,翻过身子,抚上他躺过的床榻,鼻尖嗅着他留下的气息,笑意重又扰上唇角。拥被而起,细细算来,再有五日便是二十六了,十年了,我嫁他整整十年了,那日定当好好庆贺一番。

    想至此,便再无睡意,拢衣而起,唤进小蓝伺候我梳洗打扮。坐在镜前,细细打量镜中容颜,先时少女的青涩早已褪却,但见脸如满月、眉若远黛、眸似秋水、笑盼生花,双颊泛着动人的光泽,几年的滋润越发趁得娇柔妩媚,再看身型,个子似高了些许,俗语言,“二十三,蹿一蹿”,果然在理,生产后的身子也并未臃肿,反是越发紧致嫩滑,酥胸高耸,臀圆紧翘。先前若是含苞欲放的花朵,现在则是盛开绽放的花蕊,如此的清香,如此的美艳,如此的诱人……这一切的一切,皆只为了他,只独为他一人怒放……

    “格格越发的明艳了!”小蓝赞道,“爷也越发的疼惜格格,四阿哥又听话懂事,不劳您操心,我真替格格高兴!”

    “你啊!越发的能说会道,嘴似抹了蜜!”扭过身子,笑着轻戳她的脑门,“早晚将你许了人家,去哄你的夫君吧!”

    “格格!”小蓝跺脚,忙捂上脸,小脸浮起一片红霞,不依道“格格就知道欺负奴婢,奴婢就没见格格取笑过满月姐姐!”

    “快不要恼啦!”我正言道,“不是打趣你,你与我幼年相伴,情同姐妹!如今我已嫁进府上十年,你与我年纪相仿,也已二十出头,我怎忍心让你行单影孤!过几日我就同四爷商量,给你寻个好人家,可好!”

    “格格!”小蓝忙自跪下,掩面哭道“格格若是觉得奴婢不好使唤,只管打骂教训即是,切莫要说什么给奴婢寻个人家,将奴婢打发出府的话来,奴婢便感恩不尽!”

    “好啦,好啦!”忙将她扶起,“我们做女人的,自是要为自已寻个好出路,我也自是舍不得你,可也不能误了你的大好年华!”

    “格格!”小蓝脸庞似火,“格格……”

    “好啦,好啦!”宽慰道,“这事儿,你且记在心中,将来若真有了心上人,第一个便要告诉我知晓,我也定让你风光出嫁!”

    “格格……”

    “好啦!”我笑道,“我们的小蓝害羞了!快且帮我把头梳好,今日还要出门呢!”

    小蓝依言继续为我梳妆,因要外出,不可招摇,只以一支珠花簪子简单的挽髻,配了一对珠花耳坠,换了件湖蓝绣花的绵袍。想了想又觉不妥,于是将珠花耳坠一并取下,与小蓝各换了套男装,乔装出府。

    “格格,您若有什么需要,吩咐宝明去置办不就成啦?何必自己跑出来,劳心又费力的!”

    手持折扇与小蓝并肩走在京城繁华的大栅栏街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如今我们女扮男装,切记,要叫我公子,免得招来事端。”

    “是,公子!”

    “再过几日便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我自是要出来亲自置办些礼物来!”我小声解释着。

    “格……公子真是有心!”

    一路走来,看过的的店铺不下数十间,直走得一双脚板发酸,仍是没选到一件称心如意的礼物,我有些气馁,领着小蓝走进一间茶社。

    选了临窗的桌子坐下,手中不停地摇着折扇,今年盛夏来的早,只进了六月,就已是热气袭人,茶社的伙计见我们难耐暑意,便先上了冰镇的乌梅汤给我们去暑,又上了四盘小点,可谓服务殷勤,颇有宾至如归之感,先前的浮躁也随之褪去不少。窗外便是繁华热闹的大栅栏,坐在此处,街上全景正可尽收眼底。

    品着桌上小点,忽想起若干年前带着小蓝出府逛街的情景,笑意拢上唇角。

    那时,为给胤禛挑选生辰礼物,带着小蓝偷跑出府,结果还被他给撞到了,挨了好一番说教,后因一匹香云纱与玉莹相识,又因那纱致我与胤禛误会频频,个中滋味就似这碗清茗,入口微苦,继而甘醇,直至口齿留香。

    眼下虽是风平浪静,可随着夺嫡日盛,年羹尧必是被重用,而年玉莹也会步步恩宠,那时的我,该当如何?再想到胤禩日后的窘迫,虽知与他是再无交集,可心头还是止不住的发涩。想至此,心中便似蒙了一层愁雾,挥之不却,方才购物的乐趣早已荡然无存。

    看天色已然不早,还是快些回府,免得生出枝节,于是唤来伙计算帐。此刻楼下传来吵闹声,惹得茶客纷纷回头相看。

    “走……走……走,客满了……”方才还彬彬有礼的伙计此时却似变了个人,声调提高了八度,态度极不友善。

    “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蹩脚的话语,极为生硬。

    不禁好奇的朝门口望去,哦,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洋人,还是个传教士!

    “黄毛蓝眼睛,谁知你是人还是妖!”伙计嘟囔着,一脸的烦躁。

    “我当然是人!”那洋人虔诚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念道“主啊!宽恕这些无知的人吧!”

    此举把那伙计吓了一跳,“你要施妖法!”

    “no,no!”那洋人忙又解释,“我说了,我跟你一样,是人,不是妖,我只想在你这里喝茶,吃点心!”

    “对不住您,满客了!”伙计指了指“您还是去别家吧!哎,对,从这出门,往西走,还有一家茶社!您老高高腿,再走几步!”

    那洋人,仿佛是一根筋之人,任伙计如何劝导,仍是站着不动,大有不在此处喝茶便不走的架势,引得茶室的客人一番交头结耳,指指点点。

    “怕了您了!”伙计无奈的让步,“我给您问问,看哪位大爷肯跟您拼桌,若是不成,求您就别难为小的了!”

    “好的,你去问问,我等着!”

    伙计挨桌问着,但众人均是摇头摆手不肯答应。

    伙计来到我们桌前,点头哈腰,“这两位大爷,能不能……”

    “不行!”话音未落,便被小蓝断然拒绝。

    伙计挠头,一脸无助,看看小蓝,又看看那洋人,最后转向我。

    “就请到我们这桌坐吧!”想到也不会坐多久,索性卖个人情,爽快地答应下来。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伙计千恩万谢,笑着朝那洋人走去。

    “格格……”小蓝急道,“那黄毛鬼是妖啊!要吃人的!”

    “乱讲!”喝住小蓝,“人家跟我们一样,是人!只不过样貌跟我们不同罢了!”

    “格格……”

    “别说了!我自有分寸!”

    那洋人随伙计来至桌前,颇为绅士的脱帽行礼,“您好!不介意我坐下吧?”

    点头应允,近距离终看清来人相貌,这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深眼窝、高鼻梁、蓝眼睛,一袭黑色牧师袍,也算是魁梧帅气之人。

    “我叫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有个中文名字,叫郎士宁。”他自我介绍着,“很高兴认识您,不知小姐贵姓?”

    心中一惊,竟被他看穿了。

    知我起疑,他指着自己的眼睛,“我不是瞎的,看得出来!小姐耳垂上有洞,自是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赞他心思缜密,我笑道,“为出行方便,才会乔装至此,还请郎先生莫怪!”

    “不怪!不怪!”他忙自摆手,“小姐不视我为异类,郎士宁身感荣兴!”

    “敢问先生的故乡是哪里?”

    “我来自米兰。”

    “意大利的米兰?”

    “啊!小姐真是博学!”他很是惊讶,“没想到您也知道我的家乡!感谢上帝!”

    点头,笑而不答。

    这个郎士宁很是健谈,言语中又不失幽默,竟视我为知已,天南海北的聊着。从他讲话中得知,他幼年擅绘画,后加入耶稣会,去年由耶稣会的葡萄牙传道部派遣至了大清,劝导我大清子民信奉他的上帝,无奈我大清民风淳朴,对这些舶来的教义自是难以接受,以至他的工作举步维艰,如今致力于研究中西方的绘画事业。

    我与郎士宁闲谈着,一边的小蓝却是如坐针毡,不时捅捅我,提醒我时辰不早了,该走啦!我会意,笑道,“今日与先生相谈甚欢,无奈天色已晚,我们改日再叙!”于是吩咐小蓝结帐。

    谁知郎士宁执意由他付帐,直道,怎能由小姐付钱的道理,拗不过,唯有谢过,笑称来日再聚。

    郎士宁极为绅士地帮我拉开身下椅子,示意我先行,来至门口又快行几步为我打开屋门,让我与小蓝先行通过。出了茶社,深吸口气,十年了,我十年没享受过女士优先的尊贵了!

    “郎先生,我们就此别过,有缘再叙!”

    “敢问小姐贵姓,家住哪里,则日我登门拜访!”

    “先生称我安然即可!劳先生拜访实不敢担,若是不嫌,先生留下地址,安然自拜访先生即可!”

    “哦,那好!我就住在东华门的天主教东堂内!小姐一定要来找我啊!到时我带小姐参观我们的教堂!”

    “一定,一定,先生慢走!”

    “拜拜!”

    十年(上)

    夕阳西坠,热气已散,轻凉的晚风拂去心中的阴郁,顿感舒畅。唯有小蓝不停地在耳边叨叨着,什么不该与那黄毛怪聊天啊,什么若是王爷知道主子与个陌生的男人聊天,又聊了那么久,而且还是个黄毛儿蓝眼睛的男人,一定会拨了她的皮。

    我停下来,无奈地说道“再跟你讲一遍,那个洋人,不是什么黄毛妖怪,他跟我们一样,是人!明白不?只不过,头发、皮肤,眼睛的颜色与我们不同罢了!哎,怕是跟你说不明白的!”

    “奴婢明不明白是一回事,只要爷能明白就成!”

    无语,迂腐的小蓝,我与她是无法沟通明白的!

    回府时天色已暗,胤禛还未归来,满月陪着元元玩着拼图,见我回来,小嘴噘得老高,更我爱搭不理的,后来才知道,他是怪我没带他出府游玩,再发着小脾气。拿出给他买回的玩意儿,一番哄逗之下,终是让他开怀而乐,孩子便是孩子,过后就会忘记先前的不快,一会儿便拿出拼图让我陪他一块玩耍。

    梳洗过后,顿觉腰酸腿疼,辛苦一日却是未所收获,真是扫兴。

    “妈妈……妈妈……”孩子的精力永远是旺盛的,小蓝刚为他洗过澡,他便爬到我身边,“嬷嬷说,今日遇到个黄毛蓝眼睛的妖怪!”亮晶晶的眼睛忽闪忽闪着,抓着我的手问个不停,“若是元元不听妈妈话,就会被那黄毛妖怪抓去吃肉!妈妈,是不是真的?”

    看着面前一脸惊恐的元元,瞪了小蓝一眼,怪她乱说话,吓着孩子,忙解释着,“他们不是妖怪!跟我们一样,只是容貌有所差异,不象嬷嬷说的,会吃人!”

    “真的?”

    “当然!”我肯定道,“妈妈什么时候遍过我们元元!”

    “嗯,元元不怕!”

    “怕什么?”胤禛掀帘而入。

    “阿玛!”元元高兴地扑进他的怀中,“在说妖怪!”

    “妖怪?”他不解地看向我,满目疑问。

    “好啦!”从胤禛怀中接过元元,“阿玛累了,元元也该睡觉了,明日我们再讲!”将元元交给小蓝,示意她带着元元去睡觉。元元虽是不乐意,却还是听话的由着小蓝将他抱走。

    “儿子自己睡,成嘛?”望着被小蓝抱走的元元,胤禛颇是不舍。

    “他都三岁了,该学着自己睡觉了,这几日不是也没什么嘛,再说还有小蓝照看着呢,放心吧!”

    “你这额娘还真舍得!”

    “元元大了,也懂事儿,你又总是……若是让孩子看到,不好……”

    “倒是我疏忽了!”他面露尴尬,转移话题,又道“方才说的什么妖怪!”

    “哦!”我笑道,“哪是什么妖怪,小蓝少见多怪罢了,今天见到了个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她认定了那是妖怪,还吓唬元元,说要是不听话,就会被他抓走,吃掉!”

    “洋人?什么洋人?怎么见着的?”

    “是个传教士,我带小蓝出府置办东西时,碰上的!”

    “这么巧?”

    “可不是!那洋人进茶室喝茶,与我们坐的同桌!”我笑答,忙又解释道“你别多心,我们可是女扮男装,别人没看出来!”只简单说了下经过,将郎士宁识穿我身份的那断省略掉,免得他多疑。

    “原来如此!”他点头,“洋人我自是见得多,只是他们的伦理教义与我们有所偏差,发肤又与我们相离甚远,百姓自是害怕!你是女子,离那些洋和尚远些!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知道啦!”递他一杯茶,我接着说“其实,我们也没必要对他们敬而远之,正所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正如他们在几何、天文方面的成就便比我们强上不少,就连皇上不都向他们请教嘛!等元元再大些,我还准备给他请个洋师傅,教他洋文呢!”

    “你呀!这脑袋里不知都装了些什么!”

    “洋人还有一点,我觉得最好,爷要不要听听!”我狡黠道。

    “哪一点?”

    “听说,洋人很尊重女子,他们奉行一夫一妻,女子若是出门,必是男子为其开门,若是起身、落坐,也是男子为其撤凳,凡事讲究女子优先。若是女子知道他的丈夫有了别的女子,这个女子也可休了这个男子,而且还会分得这个男子的大半家财!”

    “我们满人没这规矩!男人便是天,岂容女人造次!”

    “哼!”我不满,小声嘟囔,“你真该好好学学!”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的羡慕!”

    “好啦!”他不满道,“我对你也够为尊重了!其他尚可,独这女子休夫,你可休想!”

    “我倒想,可哪里敢啊!”小声辨道。

    二十六日临近,礼物还是未曾选妥,心头不免焦躁。

    小蓝知我烦躁,忙端上一碗冰镇绿豆沙,劝慰道,“格格大可不必为这些琐事心烦,府上的吃穿用度齐全,爷又是勤俭之人,也不稀罕那些个奢华之物,依奴婢看,格格若是能象上次爷生辰那般,亲自下厨,煮上几样儿爷称心的小菜,爷自是会高兴,比送什么物件都强!奴婢家乡有句老话说得好,‘要想管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奴婢看这话在理,府里这么多主子,除了格格,又有谁舍得洗手弄羹!单评这一点,格格在爷心中便是无人能极!”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在执着些什么,什么能比一家三口坐在一处,其乐融融来得实在,“你个不害臊的小丫头片子,哪里知道这么多浑话,还男人,男人叫得顺口,真是不知羞!”

    “格格,您总是编排奴婢!”小蓝羞红了脸,不依道。

    “好啦,好啦!知你为我着想,这个主意不错!我得好好想想,做些什么呢?一定要弄个他没尝过的!”

    灵光突闪,不如做西餐!自与那郎士宁偶遇,对现代生活的向往似又一下涌了出来。对,就做西餐,煎牛排!准保他没尝过,晚间点上红烛,温馨浪漫,若是能再配些红酒来,自是锦上添花。可府中全是些青酒佳酿,配那牛排似不相及,一时间到哪儿去掏换红酒来,思及此,顿感受拙,还是以前好啊,想要什么,上超市去买就好,哪象这里,哎,有钱也没处买!忽想起那洋教士,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