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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弄清风(清穿)第24部分阅读

      盈袖弄清风(清穿) 作者:yuwangwen

    我说我没动手,爷怕也不会相信了!”

    “现在说的不是动不动手的问题!你看你什么态度!”他面带不悦道。

    “我再说一遍,我,钮祜禄怀袖,没打过她年若莹!您爱信不信!”

    “你!哼!”他压住火气,转身坐到书桌前。

    “我就这样儿,爷也不是打第一天才知道!若嫌我烦了,大可以去她年若莹那儿!”

    “你!”他站起身,来到我近前,指着我鼻子,“真是不可理喻!”

    我拨开他的手,赤脚跳下床,来到门前,打开屋门,冷冷说道“我是不可理喻,爷大可去找那贤良淑德,惠质兰心的人去!”

    “你是越发的放肆了!”他脸色煞白,将茶碗摔得粉碎,走到我近前,扬起手来,我看着他的手,抬到半空便又握成拳,用力甩下,狠狠看了我一眼后,扬长而去。

    泪又溢满,我大力将门关上,执起剪刀,跑到床前,将那件内衫剪得粉粉碎后,再也控制不住放声痛哭!

    直哭得昏天黑地,再也没了眼泪,转而变成低低地抽噎声。

    “格格……您这又是何苦呢!”小蓝用湿帕子轻轻为我擦去泪痕,“您这样让奴婢看着心疼!”说着也自垂下泪来。

    “好了!”轻拍她的手,“我没事儿了,你下去歇着吧”

    “格格……”

    “好啦……”我挥手“出去吧,让我一人静静!”

    看着地上散落一片的香云纱,竟似见着了自己那颗破碎的心,原来这颗心竟如此的不堪碰撞,只轻轻一碰就碎了一地。

    懵懂(那拉氏番外一)

    康熙三十年正月十八,大雪已绵绵延延落了半个多月,晌午刚过,一辆马车便停在内大臣费杨古府邸门前,尚未停稳,绣心便跳下车来,直往府里走去。

    穿回廊,过影壁,到了花厅处,丫鬟裳儿早在此候着,见大格格乌拉那拉·绣心一进门,便迎了上来,一手携了小姐的包裹背上身,另一手抬直了手臂让绣心担着,劝慰道:“格格莫急,大夫前脚刚走,替夫人把了脉,说是偶感风寒,歇几日就好。”

    绣心头也没回,柳眉微蹙,问道:“额娘生病,阿玛去探望了么?”

    裳儿叹口气,对上绣心担忧神色,只得据实以报“昨儿个夜里本来老爷回府就过来探望夫人了,可是……可是侧福晋马佳氏怀了身孕,哭天抢地的说她不舒服,老爷就转道过去那边了。”

    绣心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宽敞的堂屋中有着清冷的香气,昨夜遗留的残香,显得房屋更加空寂,府邸的人这样多,可是分散在各个角落,便是出来走动,也碰不到一起,豪门大户多是如此,关系淡薄、冷寂,温情对他们来说,再奢侈不过。

    看着绣心进了福晋的内屋,裳儿福身退出来,随手掩上了门。

    “额娘,您还好么?”绣心覆上额娘的肩,福晋偷偷擦拭了眼角,转过身来,一手抚上女儿的脸颊,慈爱微笑道:“今儿个怎么想起回来了,出宫来的事儿,跟德妃娘娘那儿报备了没?”

    绣心坐在额娘身边,一贯的柔顺眉目,颔首道“都报备好了,今儿就留在府里陪额娘用膳,明天再回宫去。”她见额娘已经退了热,精神不错,眼圈儿却泛红,似是哭过,就索性不再去提阿玛和二姨娘的事情,转而说些到宫里侍奉德妃娘娘的趣事儿,倒也逗的额娘笑逐颜开。

    这一年,绣心才满十二岁,她自幼就是敏感聪慧的孩子,能洞悉这宫里,府里的一切一切,从一草一木,到每一个人的心。

    待用过了晚膳,母女二人熄了烛火,一齐躺在床上,福晋忽地想起什么,笑问:“听说万岁爷和德妃娘娘都很喜欢你,前段时间还和你阿玛商量过,说是想把你指给四阿哥,四阿哥大你一岁,聪敏好学的性子,这桩婚事你可还中意?”

    绣心那时只见过几次四阿哥的背影,连话都未曾说上一句,只是眼见父母都对这桩婚事满意,便乖巧答道:“绣心但凭阿玛、额娘安排就是。”

    福晋的眼眸,在这寒冷夜色中,显得别样晶莹,“绣心莫要怪额娘为你选定这样的亲事,额娘只想教给你一件事,什么宠溺爱慕,皆是过眼云烟,一个男子能给予一个女子最大的尊重和爱,莫过于给她一个正室的妻子身份,这个身份是唯一能与那男子并驾齐驱的,你要嫁的是阿哥,自然更要明白这一点。”

    “我懂了,额娘。”绣心轻声答应着,额娘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稳,显然已经入睡。绣心则在反复思量着额娘的话,她相信这番话是支撑着额娘的动力,陪她读过每一个清冷长夜,无论这份爱是真是假,她都必须这样相信着,就算再绝望,她也会坐等天亮。

    绣心抚摸过睡着的额娘的脸,抚她的眉,又抚自己的眉,都是一样的柔顺似柳叶的形状,她和额娘一样,温和到有些懦弱的性子,她不敢追求的东西,便只当自己无福得到。

    半个月之后,她第一次有机会和四阿哥胤禛单独相处,十三岁的胤禛看起来比绣心高了不少,举止文雅,狭长温和的凤目里带着一种涉世未深的清明坦荡,他自幼由佟贵妃抚养长大,以致和亲母德妃生疏,此番回来钟粹宫一道用膳,也说不上几句话,反倒是对一旁娇小柔弱的绣心更感兴趣些。

    “昨日二哥送了我一只风筝,我们一起去放,好不好?”胤禛这样说,不由得绣心吭声,他便抓起她的手跑出去,绣心吃了一惊,他的手掌那样的温暖,他在御花园里将风筝放的很高,然后将线绕到绣心手上,笑着说:“快拉着,不要让风筝掉下来。”

    绣心第一次在宫里肆意的欢笑奔跑,跌倒弄污了衣裳,被胤禛扶起来,他弯腰为她拍掉衣裙上的土,动作轻柔。他们偶尔对望, 彼此的一双眼瞳, 都湛湛如无云晴空,只印上了对方的笑脸。

    直玩到筋疲力尽,两人方才携手回到钟粹宫,德妃面上没什么,眼底却盛着怒气,绣心看在眼里,脊背一阵发寒,德妃见胤禛东张西望的不去理会她,冷哼一声,对着绣心问道:“放风筝好玩么?”

    绣心嘴角浮上笑意,正欲说好玩,却被德妃阴冷笑意吓的心悸,嗫嚅半晌,小小声道:“不……不好玩。”

    胤禛的眼底刹那间浮上受伤的神色,却也沉默了,长于皇室的孩子都是这样聪慧而敏感的,他撇开眼神不再看绣心,低声对德妃道:“儿臣告退。”

    从那以后,绣心不敢再陪着胤禛玩,她活在另一个小心翼翼的世界,活的那样懦弱,她和额娘一样,为了维护表面上的安稳日子而隐忍着自己的喜怒,她多想告诉胤禛,她喜欢了他。只是她太过小心,太过谨慎,她在他的面前,不敢有丝毫的张扬。

    其实绣心很想告诉胤禛,他拿来的蟋蟀她很喜欢,想讨了来,可是她不不敢对他撒娇,额娘说,那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行为……

    康熙和德妃对这样柔顺的绣心自然是喜欢的,没过几日,指婚的上谕便下来了。胤禛知道了,气冲冲跑到钟粹宫,绣心见了他,面红的发烫,躲在后殿怎么也不肯出来。

    胤禛扬起声音质问德妃,“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和绣心成亲?”

    德妃放下手中茶盏,挑眉笑道:“莫不是你讨厌绣心?”

    胤禛一下子愣住,怅然半晌,缓缓低下头去“只怕是绣心不喜欢我,我们对对方这样恭顺有礼,倒像足了兄妹。”

    绣心倚在宫门前,默默地凝视着胤禛渐行渐远背影,眼中沙痛,泪水不断滚落,悄然无声。

    多少年后,绣心依然记得那一日的情形。可惜年少时淳澈的喜欢,并未能演变成爱,怪她的懦弱,也怪他的不坚持。后来,年少的懵懂就没有人提起,那些经年往事,就这样被年光远远抛在身后。

    当初的清涧笑容依然印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只是不会想起。那个当年,那些曾经,是谁,先遇见了谁,是谁,伤了谁,又是谁,依然记得谁。

    大婚的典礼繁琐而隆重,绣心端坐在新房之中,等着她的夫君,胤禛,来揭开她的盖头。直至深夜,他方才醉醺醺的进来,重重倒在床上,不出片刻就睡熟了。

    绣心愣了片刻,便苦笑了,为他解开衣裳,盖好被子,自己则在桌前,望着红烛高烧,痴痴坐了一夜。

    胤禛半夜醒来,看见绣心在桌上伏着睡了,眼角犹挂着两行清泪,心里一片疼痛,却不知还能如何安慰,迟迟没有开口。这样的日子久了,心里的话发酵变色,就更是说不出了。

    阿哥们大婚后都可以数日不去上书房,胤禛知道绣心的脾气,必然不愿让外人知道他们新婚之夜的尴尬,就待在府中,日日望住书本消磨时间,待回门拜见岳父岳母的日子一过,次日便销假回宫去听朝会。

    临行前,他穿戴好衣裳,绣心犹睡着,身如细柳,脸若柔脂,阖着一双桃花目,唇角犹带着微笑,仿佛在做个好梦,他不由得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清晨的阳光,有着那样温柔的颜色。

    胤禛想,他确是喜欢这个女子的。

    自朝堂听完朝会归来,午后阳光透过窗纱照在胤禛身上,十分温暖,他瞧见屋内阳光里罩着一个人影,听见他进屋,便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四爷,您回来了?”

    胤禛微窒,朝堂上诡谲莫辨,那是尚且年幼的他不能理解的,每每走出,心思皆是荒芜疲累,但觉心头积郁,却见那芙蕖一般的女子袅袅行来,唇边笑意未散,杏眼弯弯,绰约动人,那是他新婚的妻。

    绣心见他心神不宁,便扶他在软塌坐下,亲自去厨房端了冰镇的牛||乳|。

    “我醒来时已见不着你,心下慌张,想着您一定又在书房看书,就赶忙过去寻您,待到了方才想起您应是入宫去了。”她极妥帖柔和的笑着,轻抚胤禛的额头,“爷看样子是乏了,不如先喝些牛||乳|,在榻上眯一会,晚膳前我会喊您,今儿答应了要去德母妃宫里一道用膳,莫要错了时间,母妃见了会不悦。”绣心说话速度极缓,一如既往地温婉,却是将样样事情都安排妥当,思虑周全。

    胤禛点点头,无意识地望着她,新婚当晚,她也是这般温娴柔和,默默关心着他。她未怪他独自逃去饮酒,也未怪他将她独自丢在锦榻鸾帐,只是在次日清晨对他轻柔而明晰地说一句,“我们自幼相识,情若兄妹,爷对我并无半点爱慕,我知你不喜这桩婚事,但木已成舟,我不求你真心,但求诚挚待我,这样对您,对我,对皇阿玛德母妃那边,还有我阿玛额娘处而言,都是好事。”

    她看来不过柔弱女子,自幼便相识,那么懦弱胆小的小女孩,如此迅疾的成长着,将一切瞧得清楚透彻。在新婚之夜,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憋闷,不知从何向她解释,连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这样迷惑。

    可是绣心她却如此委曲求全,叫胤禛由衷敬佩,亦无法拒绝。这般玲珑贤淑女子,若在别家,定受夫家万般宠爱,只是自己,怕要误她终身,照拂,尊重,相敬如宾,他皆能给到极致,唯独爱,像是堪堪预留给了另外一个女子那般,再予不了她人半分,遂觉深深歉意,欣然应承。

    久而久之,胤禛和绣心夫妇二人倒也生活融洽,只是没过多久,德妃便选了李氏入府为侧福晋,相较绣心的温婉素雅,李氏是一朵艳色的花,宜嗔宜笑。一时间使得胤禛连绣心也冷落,让李氏独擅其宠。

    绣心从未抱怨,也许她心里早就认定了母亲的话,她是正室,四阿哥的嫡福晋,这是胤禛能给她的最大的爱和尊重……

    后来,府里来了怀袖,从此,胤禛的时光之树上,便只撰写了她一人的名。

    心冷

    那日与年若莹的争吵在府上传播的甚快、甚广,以至被编成了若干版本,福晋间的争宠相斗也俨然成了奴才们茶余饭后的笑谈。直至一日胤禛大怒,将几个好事奴才当众一顿毒打,府上方才安静下来,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自争吵过后,我与胤禛便限入沉默的冷战。一月之久,他未踏入我的小院半步。我们就是这样,谁也不肯先放下那高傲的自尊。

    每日除了晨昏定省需踏出小院外,其余时间便足不出户。先时,心中郁结难抒,唯以读书、写字做为缓解,时间久了,心似乎淡定了不少,我已不在乎谁对谁错,与胤禛之间似在一夜间变得陌生,两个人似乎都在有意躲闪着彼此,就算相见也不知要讲些什么。夜静时分常会想起那日情形,我们之间是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只是问题又在哪里?原来看似牢不可破的感情竟会如此不堪一击,究竟我们谁对谁先失了信心?因为年若莹吗?不,她只是个引子!

    小蓝多次劝我去给胤禛服软认错,毕竟他是位爷,又是我先犯的脾气,才将他惹怒。我只咬牙不应,就是不肯先迈出这第一步。只是借口问些府上的情况,她却支吾半晌,才道出实情。说自那日起年若莹就病了,太医说她身子本就盈弱,感了风寒,又受了些惊吓,才会病得沉些。又说这数日胤禛除了公务处理,其余时间都会陪在年若莹身边。

    听罢,冷笑道,年若莹,恭喜你终得偿所愿!胤禛,算你恨!你知道什么也没有比日日守在年若莹身边伤我伤得厉害!

    心痛得已没了感觉!

    我比往日更加沉寂,有时会呆呆坐上一天,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就是那么坐着,盯着一个物件久久地看着,一天下来也不觉饥饿,时常三餐并成一餐,有时一餐也不用。夜里也不觉乏累,经常睁眼到天明。小蓝已不敢奢求我能主动去找胤禛,只是陪在我身边,越发照顾得殷勤,我想她是怕我哪日想不开,会寻了短见吧。

    苦笑着告诉她,寻死也是需要勇气的,我还不想死,只觉得不困、不乏、不饿罢了,不用担心,过些日子便好了!

    她想将我的情况告诉那拉氏,被我喝住,告诉那拉氏就等同告诉了胤禛,我不想让他知道,也不想让他看到我为情所伤的样子,我不需要同情,时间便是最好的疗伤药,相信自己,我能将自己医好!

    时间如手中的细沙,一不留神就消逝得不见踪影,转眼又是一季残冬。

    这个冬日格外阴冷,就算屋中燃着炭火,手里握着暖炉,仍是会瑟瑟发抖,那种寒意似是从骨子里冒出,不受我的控制般。日子过得越发的慵懒,读书、写字已变得乏味,整日里就对着窗外发呆,望着那轮惨淡的日光升了,又降了。

    王太医的例行诊脉被我婉言回绝,心已冷,这体寒又算得上什么!原只想好好将身子调养妥贴,以最佳状态去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访,只是,我想,此刻的他也未必会去费神再想这些了。不久的将来,这府上怕是会有另一个新生命的降临了,这些,与我再我关联!

    今日在屋中着实憋闷,便披了斗篷,捧着手炉来到院外,我呆坐在秋千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稀薄的空气加杂着浓郁的阴霾,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本就难得一见的日光,越发的冷了,我搂紧斗篷,叹道,这天怕是要下雪啦!

    只觉脸上一凉,呵呵,真是下雪了!细上的颗粒,裹在风中,落在脸上竟有丝丝疼意。

    “格格……”小蓝耳边低唤,“下雪了,咱们回去吧!”

    我摇摇头,仍继续坐着,小蓝无奈,只得回屋取了油伞,撑在我身边。雪仿佛一下子便大了起来,飘然飞落在近前,优雅地落在一处,一朵,两朵,三朵,五朵……意没有积压,我第一次这样清晰地看清楚它的样子,六个瓣的小花朵,玲珑透明,让人不忍眨动眼睛。大的有铜钱小大,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它的每一个花瓣,小的也似珍珠,也可以看到它朦胧的花样。伸出手去,用指头轻轻接住一片,本想将它看得更仔细,可惜它马上就消失了,这些冰雪之躯,竟受不得一丝沾染和温热。

    雪依然悠闲地飘着,迷迷茫茫布满整个天空,像极了随风而舞的蒲公英,又降落得没有目的,也没有时间,似只纯粹为了自己玩耍。

    又是一个雪日,遥想去年落雪之时,我曾在院中堆了两个雪人,比做我与胤禛,只是这个风雪之日,我却已人单影孤,“把一块泥,捏一个你,朔一个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这雪虽是化了,我们却融在一处,永不分开!”他的情话我仍历历在耳,半字未曾忘却。只是你呢,你可还会记得分毫?雪还下着,抑头,任它们轻吻我的脸颊,随它们化成清水混着咸涩的眼泪趟进嘴中……

    雪越下越大,我只静静坐着,听它扑簌簌落地的声响,白雪皑皑,整个天地似乎变得越发清朗、明静。

    小蓝不时将落在我头上、肩上的雪花弹落,满目焦急,“格格,回屋吧!你何苦如此作践自己,奴婢看着心疼!”

    我笑着摇头却不理会,捉住一只飞舞的雪花,亮晶晶,六角花瓣,剔透晶莹,托在手中,只一刻便没了踪迹,心中感慨万千,自己何必如此执着,又何必如此在意,不过是自己累了自己!我若真是如此,怕终其一生皆会这样郁郁而终,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没有胤禛,我要如何渡过余下的岁月?他可会象我这般的思念吗?

    “这颗心是你的,终是你的!”掌中似还留有他的温度,只是这颗心中,怕已住了其她的人吧!

    累了,身心俱疲,这一刻,我想家了!本以为他是我停泊的港湾,也是我停留于此的动力,岂知却被推进没有尽头的汪洋,我成了无根的浮萍,会漂向何方?不知……

    不忍小蓝继续担心,抖抖身上的落雪、跺跺脚,进了屋。踏进屋子方知自己已在院外坐了一个多时辰,被屋中热气熏得连打数个喷嚏,寒意似要从身体里冒出般,小蓝忙不跌地帮我把湿发擦干,重又换了衣裳,最后见我将端来的姜汤喝得一滴不剩才安下心来,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禁感叹,这府上真真关心我的怕也只有小蓝一人了。

    掌灯时分,只觉脑子发沉,不忍小蓝担心,只勉强喝了碗稀粥便躺了下去。睡到子夜,忽觉从骨子里渗出阵阵寒意,身体冷得不行,我蜷起身子,裹紧被子,仍是瑟瑟发抖,想要开口唤人,却发现嘴巴根本出不了声响。

    浑浑噩噩,一会儿犹如置身冰窖,冷得不行;一会儿又宛若被烈日暴晒,热得难受,就这样一会儿睡着,一会儿又醒来,浑身酸痛,好不难受,暗自苦笑不过是在雪地里呆得时间久了些,竟也会生病,这次怕又要苦了自己,累了别人!

    只觉自己似走在一条无尽的隧道中,四周一片漆黑,只前面一点光亮,我努力前行,一路蹒跚却仍像是走不到尽头。洞口处仿佛有人在唤着什么,一声声,一阵阵,叫什么呢?听不大清楚,我唯有闭目凝神仔细聆听,“安然……安然……”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我有多久没有听到有人唤这个名字了,久到我已快忘了它原是我的本名。努力朝前走去,终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自已似坐在云端,下面是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人们衣着光鲜,男男女女有说有笑,结伴而行。我揉揉眼睛,仔细再看,不错,那便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地方!那里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只是这么多年,你们可曾惦念着我!自己似生了一双千里眼,身在这高高云端之上,下面的事物竟也一目了然!我看到身子仍是健硕的父亲,骑着自行车出了家门,是啊,这会儿他应去上班了,不知这些年来他过的可好,不见了我的踪影他该要多么的焦急,伸出手去高唤着“爸爸……爸爸……”。他象听到了,刹住车子,朝身后看去。满心欣喜,爸爸还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却见他目光慈详,似在等着什么,这时楼道里跑出来个女孩儿,一身连身裙,长发及腰,手中提着纸带,“爸爸,您忘记带早点了!”爸爸笑着拍拍她的肩头,重又登上自行车缓缓远行,直到不见踪影,那女孩方才收回目光,转过身子,天!那竟然是我,对!以前的安然!怎么会是这样?这个她又会是谁呢?她却有所察觉,抬起头来,露出笑颜,竟朝我挥挥手,嘴巴一张一合讲着些什么,虽间隔不知多远,我却能清楚地听到,她在说,“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爸爸的,也请你照顾好阿玛、额娘……”她竟是真正的怀袖!看她的样子似已对现代的生活应付自如,只是不知她又会在那里发生什么样的趣事!默默念道“阿玛,额娘……”现代的家怕是回不去了,那里面已住下了安然,而我,怀袖,我的家可还回得去?

    家,既亲切又陌生的地方,我的家在哪?我的根又会在哪呢?

    归宁

    耳边不时传来说话声、走路声,还有轻微地哭泣声,混在一起,越发引得头疼愈烈。眼皮沉重,想要睁开,试了几次,还是徒劳,甚至连开口讲话的力气也没有。

    不时有人将苦涩的药汁灌进口中,我下意识的抗拒,那药虽被喂进去一点儿却也呛进了气管,引得我一阵大咳,似要将整个肺咳出般,其余皆流了出来,撒在衣上,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着实的难受,想要挪动身子,却是不能。

    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些什么却听不真切,不一会儿屋中静了下来。一只温暖的手抚上我的额头,清冷的指尖滑过我的眉梢,摩挲着我的脸颊,他俯下身子,在我耳边喃喃低语着,那声音竟让心中那股难忍的彭湃消了不少,人也舒服了许多。只觉柔软的唇覆了我的,一口药汁被强喂了进来,想要吐出,却动不得分毫,药汁被一口又一口的喂了进来,我只得机械式的咽下,直到那唇离开,心中竟起了一丝不舍。许是药力发挥了作用,我又昏沉着进了梦乡,梦中,一会儿是安然,一会儿又是怀袖,忽儿她们二人又重叠在一起,突然,真正的怀袖出现在我面前,指责我太过懦弱,只一味像只蜗牛般缩在自己的壳中,这样的我不配拥有胤禛,接着又说,她后悔了,她要跟我调换回去,我正欲跟她解释,却见胤禛走了出来,他见到我们二人,一副惊愕的表情,看看她,又看看,我二人皆将手伸了出去,却见他向真正的怀袖走去!我大惊,用力摇头、张大嘴想唤住他,却出不得一丝声音。眼前骤然失去光亮,身子跟着一抖,便掉进了无底深渊。我大力挣扎,手在空中乱抓着,大声唤着胤禛的名字,恍惚间一只温淡的大手紧紧将我抓牢,宛若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我只紧紧攥着,再也不肯松开,那只大手一直包裹着我的手掌,我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也跟着安稳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痛苦挣扎了多久,睡梦中只知那双大手始终将我牢牢握紧,不肯松懈,不时传来的阵阵暖意,似给了我无穷力量……

    眼睛微微颤动,用力试了几次,终是睁开了双目,视线一点点恢复,映入眼内的却是一顶粉红的纱帐,环视四周,对上一张清秀的脸孔,盈盈双目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关切与激动,是小蓝,我扯出一丝微笑,她却哭笑着喊道,“快快禀告老爷和福晋,咱们家格格醒啦!”

    “这是哪啊?”看着眼熟,竟一时想不起来。

    “格格!”小蓝摸摸我的额头,满目担忧“莫不是还没退热,这是您没出阁前的闺房呀!您仔细瞅瞅,我们回家啦!”

    “家!”细细打量,是啊,这是我未出嫁前的家,粉红的纱帐、贵妃椅,小巧的梳妆台,连桌上的摆设皆是数年前的样子!回家了,鼻子一酸落下泪来,自从嫁了胤禛,我只在回门的时候回了趟家,谁曾想,这一别竟有四年之久,也不知阿玛、额娘身子是否还健硕,又要给他们添乱了。

    “我怎么回家了?”

    “是王爷把格格送回来的!”小蓝答道。

    把我送回娘家,难道“他把我给休了?”哎,也是,整日里惹他不痛快,他终是忍无可忍把我送回娘家,还真是眼不见为静了!

    “格格说什么胡话呢!”小蓝皱眉道,“前几日格格受了凉,发热不退,王爷就一直守在格格身边,衣不解带地陪了好几宿,照顾的无微不至,奴婢看着都感动!格格病中直喊阿玛、额娘,吵着要回家,王爷见格格退了热,便送格格回来了,说让格格在家多住些日子!”

    “哦!”心头一热,原来梦中的一切竟是真是,牢牢握着我的是他,以口喂药的是他,转念又想,也对,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正自胡想,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男一女匆匆进来。

    “额娘!”一见到额娘,万般委屈皆涌了出来。

    “我的儿啊!你总算是醒了,吓坏额娘了!”额娘将我搂进怀中,湿了眼框,阿玛也跟着红了眼圈。

    “都怪女儿不好,一回来就让阿玛、额娘担心!”抬脸仔细端详他二人,可怜岁月催人老,额娘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条,阿玛鬓角也添了几丝银发,唯一没变的,就是对我的疼爱,那目光中溢满了浓浓深情。

    “醒了就好!这几日把我们可着实吓得不轻啊!”阿玛难抑心中的激动,“王爷都跟我交待了,让你好好在家住上几日!过几天再来接你!好好养病,别让我们再担心!”

    “嗯!”我点头。

    “我派人去给王爷捎个信儿,让他放心!你们娘儿俩好好说会儿话!”

    “阿玛……”

    “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似的,一生病便让阿玛陪在身边,你乖啊!”阿玛笑着拍拍我的头,出了屋。

    待阿玛出了屋,额娘便命小蓝将房门关好,问道“怀袖,这是怎么回事儿?听小蓝讲了些,也不是很清楚,是不是王爷他……”

    一提胤禛,先时止住的泪便又决了堤,复又搂住额娘,将脸埋在她的耳窝。

    “胤禛他不信我,他偏坦着新进府的年若莹!”总算见到了亲人,我顾不得其它,边哭着,边将年若莹进府前后之事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满腹委屈终得以宣泄。

    “哎……女儿啊!”额娘听完长叹一声,她轻拍着我的手,“这都是命呀!你是我生的,我怎会不清楚你的脾气秉性,就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也只会憋闷在心中,平时连花花草草的都舍不得伤,又怎会动手伤人!这事你断断是做不出的!”

    “额娘!”重又湿了眼框,眼泪又掉了下来“他却不信我!”

    “你这孩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倔!你不会转个弯儿吗?怎么说他也是位爷啊!说话要留有余地,这话赶话儿的赶上了,就算他心里知道你委屈,口上怕也说不是了!听额娘的!等身子养好了,就回去!跟王爷说句软话,小两口床头吵架吵尾合,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不回!”我扭过脸,赌气道。

    “这孩子,真是没良心!”额娘轻点我的额头,“额娘是过来人,王爷送你回来时,满脸憔悴,累得不成样子,听小蓝说,那些日子都是他衣不解带的自力亲为,寻常人家都未必做到如此,何况他又是皇子!就冲这些,你还闹个什么劲儿!”

    “额娘!”我撒娇道,“您怎么总替他说好话啊,分明是帮着他嘛,难道是有了姑爷就忘了女儿啊!!”

    “傻丫头,额娘这是帮理不帮亲!”说完拉着我的手笑道,“额娘知道你在王府过得好,王爷宠你,福晋也疼你,咱们做女人的还图什么!这几日,好好在家歇着,王爷说让你好好将身子养好,什么时候高兴了,想回去了,就回去!”

    “嗯!”我笑着垂下了头。

    家中是最舒服的,我似回到从前,重又倚在父母的臂弯中,每日里额娘总会变着花样儿的为我做着各式吃食,看我全部吃完就会喜笑颜开,不忍再让额娘操心,每次我也会笑着吃完。

    一日、五日、十日……转眼我回到家已有一月之久,身子在额娘的精心照料下日渐好转,脸上也现出许久未见的红晕,每日里陪着额娘嘻嘻哈哈,夜半无人之时,却觉心里空落落的,轻轻将手攥紧,想起病中那些日子,他也是这般握着我的手,只是为何我人事不省之时你陪在我身边,如今我好了,你却相隔了千里远?你知道吗,我想我们的家了,我想你了!只是,你也如我这般的思念吗?若是,你为何这些时日从不来看我一次?心中隐着淡淡焦急,淡淡踌躇,忽儿怪他心冷,将我扔在娘家不闻不问,忽儿又怨自己,怎会如此的没出息,难道离了他便活不成了!

    宝明倒是隔三差五的过来一趟,每次都会捎些小玩意,然后便会被小蓝拉到一边问长问短,只是问来问去皆是那几句,什么府上一切安好啊,什么福晋何时回府之类的不痛不痒之话,我关心的年若莹他却只字未提,更别说胤禛了!一怒之下将他赶了出去,告诉小蓝,以后再不得放他进门。

    这些日子额娘似乎也坐不住了,每日里拐弯抹角的劝我回府,我只不理,直道要再多住些日子,先时额娘会溺爱地笑笑,拍拍我的手,后来,那些宠溺竟变成了此许的忧伤,只是在我面前强忍着罢了。

    我也动过回家的念头,只是想想却又忍不下这口气,难道你就不能接我回家嘛!

    临近年关,胤禛仍未有接我回府的意思,阿玛、额娘再也坐不住了,直嚷着过了腊八便送我回家,心中着实的不痛快,可又不愿再惹他二人着急上火,只得点头应允。

    正自在屋中收拾行囊,宫里却派人传下话来,说是德妃娘娘要见我!即刻!

    心中忐忑,我回娘家小住之事,怎么德妃也知道了,是福还是祸?咬咬牙,横下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被她训斥一番,反正在她眼中,我已不是先前草原上那个乖巧的怀袖了,此时她眼中怕也只容得下那个温润贤淑的年若莹了!

    小蓝伺候我换了一件新衣,额娘又叮嘱我切莫多说话,当心祸从口出,怀着心事入了宫。

    炙恋(那拉氏番外二)

    春来秋去,年复一年,没有感怀,没有悲伤。

    弹指间已是康熙四十三年,我嫁进贝勒府的第十三个上元佳节。手执石黛淡扫蛾眉,原先那个稚嫩的少女早已蜕变成了端庄娇柔的成熟女子,每日里的繁琐家事更令我越发的睿智冷静。

    “额娘!”娇嫩地声音打断我的思绪,“阿玛问额娘是否准备妥贴,咱们要进宫了,不能误了时辰!”

    “乖!”露出笑意,搂着面前的稚儿,“额娘这就好了!”这便是我与胤禛的嫡子,弘晖。也是我与他唯一的交集,晖儿的降生给了我无尽的希望,他便是我的全部!

    牵着晖儿来到前厅,胤禛已久候多时,见我进门,只是微微颌首便起身出了门,望着他那矫健的身姿,我默默垂下头去,唯有加快步伐,才能与他并肩而行。

    那个陪我一同放飞风筝的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朝堂上诡异莫测,圣心更是难以揣摩,这些年来他处事越发的谨慎,人也越发的清冷,就算是晖儿的诞生也仅仅换来他唇角的一丝扯动。午夜梦回,时常会想起那个暖日里的午后,若是自己不那么怯懦,或许结果并不一样,只是错过了,终是错过了,任我再怎么努力,也终是追赶不上,或许能令他褪去一身清冷的人抑或是还没有出现,只是我却清楚的知道,那一定不是我了!

    宫宴极是乏味,人人似罩了一层假面具,须臾应付着,一丝家的温情也寻不到。直到近了黄昏这场筵席在告结束,众人又移驾至了景山,说是共赏烟火。年年若此,连喜好热闹的晖儿也失了兴趣,倚在我的怀中沉沉睡去。

    胤禛也觉无趣,早早请辞带着我们母子回府。马车缓缓前行,车内寂静,车外却是另一个世界,偷偷掀起车帘一角,外面竟是人头涌动,卖吃食的、卖杂货的、耍把式卖艺的……好不热闹,真想下去逛逛,偷眼看向胤禛,他却闭目凝神,完全不理会车外的欢愉,我收回目光,将晖儿搂紧,心中悄然叹惜,我终是不敢向他提出一丝自己的要求!

    今日是上元节,街上随处可见手提河灯的俏丽佳人,人人皆是华衣锦服,一番精心梳妆后越发的明艳动人。曾几何时,我也让裳儿陪我出府放灯许愿,一年之中,只有这一日,我们是不受管制,可以任意而为的,也最格外珍惜。曾有传闻,若是在定晴桥下放灯许愿,十之八九皆会应验!我也放下河灯,至于心愿吗,便是让阿玛省心,让额娘放心,我也确是如此,皆是众人眼中贤良淑德的典范,只是这身枷锁太过沉重,沉重得我不得不丢弃我本喜好的东西……

    马车行至定晴桥头便再也走不动了,车下人声鼎沸,一浪胜过一浪,人人皆在放灯许愿。胤禛吩咐宝明将车停在桥边,尽量闭开路人,安抚好马匹,切不可让马受了惊吓而伤了人。

    安顿妥贴后,他却作势下车,“爷!”轻轻开口。

    “嗯!”他回眸,目光淡了些,“你与晖儿好生在车内歇着,车下人杂,切不可下来!”

    “是!”垂下头去,车子一轻,他已下去。

    我忙将车帘掀起,将他的身影牢牢锁紧,生怕一个不留心,便寻不到他。他走到桥中央,负手而立,凝神看着什么,晚风拂起他的长袍,与夜色相融,犹如定了身的泥塑。

    顺着他凝视的方向望去,竟瞧见了胤禩,他那身白袍在月夜中格外的显眼,嘴角向上扬起,感叹道,原来厌倦这宫中乏味的又何止我们夫妻二人,却见一袭白袍的他也在专注地看着什么,他二人皆一副表情,面容紧张、身子微微前倾,作势欲前的样子。我更为惊奇,何事引得他们如此?定要看个仔细!

    我将身子探到车外,以便能最大限度的看清些。却见前面吵吵闹闹地围了一圈人,中间似有个老汉在拉扯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喃喃讲着些什么我听不大清楚,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我的心猛地一跳,世间竟有如此清丽的女子,仿佛是误入凡尘的仙子,懵懂地看着世人,眼眸中流露的丝丝怯意,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儿,虽是一身狼狈,却仍是无法遮掩那原本的娇艳。

    如此清雅的可人儿,又怎会不惹人怜惜!再看向胤禛,他眸中闪地一丝光亮,随即而逝,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会是什么呢?我读不懂!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迈步向前,只行了数步便又驻足不前,原来,这片刻间,那女子已被胤禩出手相助。胤禛面露些许失落,我遥望月下的那一对璧人,真真是郎才女貌,或许还真会成就了一桩美事!只是,那八弟妹是有名的妒妇,她会容得下那女子吗?摇摇头,笑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任一个男子见到如此佳人落难皆会出手搭救的,更何况又是那温润如玉的八弟呢!只是,猜不透,胤禛为何也欲相助呢,他不是一贯冷若寒冰吗?

    桥上人流渐少,胤禛缓缓往回走着,忙将身子收回,坐好。

    “爷!”带着一身冷气,他上了车。

    “嗯,回吧!”马车继续前行,他忽将车帘掀起,朝外看去,只是那女子早已没了踪影,他却暗自叹惜。那花一般的女子怕已印入他的心底,只是你也错过了!原来,我们都有太多的无奈!

    这一夜,胤禛失眠了,只为了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子,心中泛起一丝醋意……

    再后来,胤禛领差南下治黄,那晚发生之事,我也渐渐忘却。直到胤禛回府,直到他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