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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弄清风(清穿)第25部分阅读

      盈袖弄清风(清穿) 作者:yuwangwen

    到他时常独自发呆,直到他面容阴晴不定,直到他睡梦中忽呓语着一个名为怀袖的女子时,我方知,这仅是开始……只是这个名为怀袖的女子又会是谁呢?

    细问过宝明才知,那夜偶遇的女子,闺名唤做怀袖,四品典仪官凌柱的爱女,也是今年参选的秀女。 只是匆匆一瞥的女子便在他心中扎下根、发了芽,那我呢,我已他相处了一十三年,却为何不曾在他心中留下半分影子!闭目长叹,慢慢长夜,独与我相伴的怕只是那嫡福晋名份,正妻的头衔了,那颗孤冷的心,原竟是留给了旁人!

    怀着三分好奇、三分期许、三分不安、一分妒忌,我唐突地写了封信,诚邀她来府上赏花。那一日,她如约前来,一袭桃红的夹袄,越发趁得肌若凝脂,削肩细腰、杏眼桃腮,柔弱娇媚处透着一股叫人怜惜的清纯,宛若那仕女图中走下的仙子,若是再过几年,又该是怎样一副倾城之颜。

    寒暄着,将府上的李氏、宋氏一并介绍与她认识,怕以后大家都要姐妹相称了。任是独宠专房的李氏,见到她的那一瞬,眼底也难掩那抹惊艳与妒嫉。

    众人来到花园凉亭,偷偷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再观察着我们,只是她眼眸深处却无半分羡慕之情,而是一丝别样的神态,那是什么呢,想了半天,我才悟出,那竟是一份同情!贝勒府的锦衣玉食不是每人都翘首企盼的吗?为何她却不屑一顾呢?我想不明白!

    她说话甚少,只在一旁静静坐着,时不时地朝门口望去,跟我们在一处,她怕是如坐针毡,恨不能一时的脱身吧!

    偏巧胤禛此时回府,我也颇为惊讶,这个时候的他不应在宫中用膳吗,缘何回来了?看着他望着她眼底那抹浓浓的情意,我不知是激动还是悲伤,这怕是我终其一生所不能得到的!

    “爷!”轻轻开口,“我把格格请来赏花,还想留格格在府上用膳!”

    “好!”那抹浓情延至唇角,他的唇轻轻向上扬起,原来他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那淡淡的笑意又竟是如此的清朗,宛若这冬日里的一缕明媚的阳光!

    自胤禛回府,她就更少说话,不是点头,便只是“嗯”一声,用饭也少,先时,我以为她初来拘谨,后来才发现,她的眼眸从未停留在胤禛身上,哪怕只是半刻,她只蹙着眉,心急的扫向门口,似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办!

    这一餐用得极是漫长,美人当前,胤禛颇为享受,而她呢,却似在煎熬着,终等胤禛放下筷子,她起身就要告辞。我一愣,生怕胤禛不悦,而他却似满不在乎,还直说要亲自送她回府!不仅我愣了,在坐的皆变了颜色,这也包括了她!堂堂的贝勒爷亲自送她回府,这该是多大的荣耀,而她却毫不领情。

    只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回来了,回来便直奔了书房,不是去送她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虽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默默守在门口。

    天黑时,宝明回来了,进书房不久便听到有东西摔碎的声响,我一惊,他平时喜怒不言于表,今天是怎么了?不会又是为了她吧!将宝明唤来才知,她借口上街买东西,并未让胤禛送她回府,胤禛自是不放心,让宝明跟着,岂知,她竟将宝明甩脱,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走!

    难怪胤禛会如此气结,还砸了东西。这样的胤禛我从未见过,他竟会为一个女子而动怒!

    后来,胤禛时常进宫给德母妃请安,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似一下子缓和不少。我也跟着欣慰,他终于知道了人间冷暖!例行进宫请安,德妃拉着我的手笑言,“过几日你又要多个姐妹相伴了!”

    我小心地问“额娘的意思……”

    德妃笑着点头,“这几日皇上的恩典便下了,终顺了他的心,这老四,从未见他为哪个姑娘如此的上心,这次,还真是破了例。”

    心头一紧,我攥紧手中的帕子,这姑娘还能会是谁呢,一定是她了!“绣心明白了,我回府便去准备!”

    “额娘没看错,老四娶了你,才真真是他的福气!”

    勉强扯出些笑意,嫡福晋不就该这样吗?为何我的心却是如此的疼,先前李氏、宋氏进府都未曾这般!哪里出了问题?我得好好想想!

    回府便开始张罗着胤禛的喜事,岂知,我做的竟成了多余,所有的一切他皆已亲手布置妥当,为她选的小院是离他的书房最近的一处院落,院中古树、花藤、鱼池……还有一架小小的秋千,屋内更是雅致万分,处处张显着它主人的不同!万事俱备,只差那道圣旨和娇俏的新娘了!

    再后来,终是尘埃落定,圣旨已下,就等着择日完婚。只是,凌柱的突然到访竟给胤禛当头棒喝!

    那是个绵绵雨日,凌柱来到府上,支吾了半晌才道出,圣旨刚颁下,女儿便不见了踪影,平时她常去的地方也寻了,就是找不到人。胤禛听完就变了颜色,沉淀了情绪,让凌柱回府等消息,加派了人手出去找人,他自己也加入了寻人的行列。

    望着他消失在渐盛的雨幕中,心却似打翻了五味瓶,他为她如此的上心,为何,她却要如此的伤他的心?

    雨越下越急,我也跟着坐立不宁,直至子时,见宝明一路小跑着回来,袍子上沾满了泥泞,可见这一路赶的有多匆忙。

    “福晋吉祥,爷吩咐奴才回来捎个话,新主子寻着了!爷让福晋一会儿派几个机灵的丫头小心伺候,顺便请个郎中,新主子淋了雨!”

    “知道了!”摆手让他退下,还未进门便已是如此恩宠,以后又会如何?“怀袖,怀袖……”轻轻念着这两字,胤禛,你当真要把她藏进心里,收在袖中吗?

    雨还下着,贝勒府的马车也终回了院,胤禛跳下来,轻声交待,“格格在车内,叫二个灵巧的丫头好生伺候!”说完便去了书房。

    让满月、秋双将她小心的扶出,但见她脸色苍白,灵动的眼眸早已没了昔日的光彩,雨水顺着她额上散下的长发滴滴答答落下,她却不加理会,整个人竟似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任我将她领进屋,替她换了衣裳,由着郎中把脉,期间,她一直未曾开口,只是默默淌着泪。

    药,冷了,热了,又冷了……她却有如木雕般蜷缩在一角,任我说破喉咙仍是不肯用药,情急中,只得将胤禛请来。从没见过如此盛怒的他,摒退所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她终肯服药、用饭,只是那满腹的凄楚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着心疼!嫁入皇室该是每个女子的梦想,为何,她却百般不愿,将这份荣耀视为草芥。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

    先时我不知何故,后来才知晓,只因她心里还藏着一个他……

    冰释

    坐在钟粹宫的回廊里,看着忙进忙出的人们,大家皆面露喜色,脚步也似变得轻盈,是啊,又快过年了,处处张灯结彩,红灯高悬,过节的气氛日益浓郁,只是康熙四十八年对我来说,却过得格外的惨淡。

    “妹妹!”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忙回过头去。

    “姐姐!”那拉氏笑盈盈地站在我身旁,后面跟着一身华服的年若莹。

    心中一惊,她二人怎么也来了?

    “天儿这么冷,姐姐怎么坐在这儿了?”年若莹轻启朱唇,满目关切地问道。

    “额娘在午睡,我不敢惊扰,看这天也暖和,就坐在这儿晒会儿太阳了!”

    “哦!”她应了声,忽而上前拉着我的手,“姐姐身子可大好了?”

    “好多了!”我不着痕迹地缩回手,轻拂发丝,笑道“让妹妹挂心了!”

    “好啦!都别杵在这儿啦!”那拉氏笑着拉起我二人的手,将我们带进屋里。

    德妃午睡刚醒,正喝着热奶子,见我们三人携手而来,颇为高兴,笑道,“我正觉得发闷,你们便来了!”

    寒暄过后,我默默坐在一侧,看着年若莹陪在德妃身边软言细语述说着府中趣事,高兴之余,竟连带着比划,引得德妃笑意连连。

    暗自思索,或许,做人就该如她这般,八面玲珑、巧舌如簧,只是这般的没了自己,又会不会太过累人呢!

    “怀袖……”

    微微愣神,凝神望去,见德妃满目含笑,朝我招手,“这孩子,怎么离额娘这么远!”说完拍拍身边的软塌,“坐额娘这儿来!”

    “妹妹?”那拉氏见我只点头却不起身,低语道,“额娘叫你呢!”

    “哦!”我被她唤过神来,朝她感激的笑笑,起身来到德妃身边坐下。

    德妃拉着我的手“这孩子,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看这手凉的!”

    年若莹忙说,“方才与那拉姐姐来时,就见姐姐在回廊里坐着!”

    “不想扰了额娘午睡!”不理会年若莹,淡淡回道。

    “这孩子!我睡觉,你自己进来有何不可,又不是外人!”德妃微嗔道,“快把我的手炉给这丫头拿来!以后可不许这样儿!”

    “是!”我握着手炉垂下了头,心中有了丝丝暖气。

    “听她们说,前些日子你病了?现在可好些了?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额娘这有些新进的高丽参,等回去的时候带走些!”德妃拍着我的手说道。

    “让额娘担心了!前些日子受了些凉,不打紧,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德妃笑笑,将我的一缕发丝轻挽至耳后,接着说“都成亲这么久了,还跟孩子似的,一生了病想见额娘了!”

    我低下头,终是转入正题了。

    德妃见我不语,以为我是害了羞,又说道,“你瞧,绣心与若莹都来了,正好,把你接回家!”

    “额娘!”我抬起头,“怀袖打算这几日便回去了,今日就不麻烦大家了,家里还有些东西要拿的!”

    “不麻烦,不麻烦!”那拉氏接话道,“让奴才们过去一趟,取回来便是了!”

    “这……”我犹豫道,“奴才们怕是不清楚的!”

    “这怕什么!”那拉氏接着说,“让小蓝那丫头回去收拾,妹妹今天便跟我们回家吧!”

    “就这么定啦!”德妃笑道,“娘家你也住得够久了,难道就不想自己的小家啦!算算日子,他们也快回来啦!”

    回来?谁呀?我不解!望向那拉氏,那拉氏会意,笑答,“是啊,皇阿玛他们快回来了!”

    “皇上回来了,你们家四爷也就回来了!这些日子,怕是要望眼欲穿了吧!”

    “额娘就只会取笑我们!”那拉氏笑着垂下头,腮边泛起淡淡的红晕。

    是啊,再看向德妃,她唇边也噙着浅浅的笑,这紫禁城里的女子,哪一个又不是望眼欲穿的!

    虽是百般不愿,我还是回到了雍王府,这个曾令我开心、神伤的地方。

    小蓝被遣回取我常用之物,剩下满月独自张落着跑前跑后。我又回来了!只是为何,心却是如此的寂落,先前家中仅存的那丝欢愉,随着再次踏进这所小院,又已荡然无存。原来环境真是可以左右一个人的思绪。以后的日子该要如何过下去?如何再与他相处?我们真对彼此失了信心?

    心头有太多的疑问郁结着,不愿多想,等着吧,等他回来,若是还能相见,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处,我们的问题,怕真该好好解决了!

    悄然盼着他的归期,时间越久,对他的怨意就淡了一分,时常自嘲,自己怎会如此的没出息,他对自己做的种种,真要如此痛快的原谅吗?这份感情到底值不值得我如此的付出?什么身不由已、什么三妻四妾,这些我皆可以忍让,这早已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我认命了!只单单这次,他却对我如此的不信任!真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五年了,嫁给他五年了,我竟连入府仅五个月的年若莹都不及吗?心又是撕裂般的痛!

    矛盾中徘徊着,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劝慰我,原谅他吧,人生苦短,何必执着,又何必难为自己,多想想他对你的好,过去的事就算了吧,想想你们的将来,那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你真要将他推给了年若莹?每听到此,心便动摇一分;又在此时,另一个声音又不断告诫我,不能这样原谅他,你总是一味地退让,这么的没有原则,又与那些个争风吃醋的女子有何区别,只会让他看轻了你,你已经丢弃了太多你固守的东西,难怪连仅存的自我也不要了!

    终日里被这两种思绪左右着,疲敝不甚。算了吧,不去想了,顺其自然,让心去作主吧!

    三日后,胤禛回府。

    听到他的消息,心仍是止不住的狂跳。重又照照镜子,眉宇中难掩一抹娇羞,一抹期许,一抹欣喜。

    “格格……”小蓝喳喳呼呼地跑回,上气不接下气,“爷的车快到府前了!福晋催您赶快去前厅呢!”

    “哦!”激动地站起,他回来了!披了裘袍,复又照照,直觉妆容在精致不过,方踏出屋门。

    缓步下了青石台阶,晴日里的阳光照在身上,格外的暖和。来到院门,我收住步子,对小蓝说道,“你去跟福晋说一声,就说我不舒服,不能去接四爷了!”

    “格格……”小蓝急道,“我的好格格,您可别又耍性子啦,爷若见不着您,该又要不高兴啦!”

    “我自有分寸!你就这么回话去!”我笑答。

    “哎!”小蓝跺脚跑了出去。

    双手拢紧裘袍,我微仰头,闭上眼,深吸一抹空气中的清新,慢慢吐出。我就再赌上一次,胤禛,你若心中真有我,就亲自来看我!你若没我,从今以后,我们真真便形同陌路,我还会是你的侧福晋,你的妻子,只是再也不是你的怀袖,送你的心,我收回!

    从未如此的心神平淡,我进了屋,来到桌前,铺好宣纸,研磨,提笔,凝神,写什么好呢?

    沉思片刻,轻蘸墨,写下,“ 若无缘,六道之间三千大千世界,百万菩提众生,为何与我笑颜独展,惟独与你相见?若有缘,待到灯花百结之后,三尺之雪,一夜发白,至此无语,却只有灰烬,没有复燃? “写完拿起来仔细看看,不禁赞道,这些年别的没什么长进,这手字倒是写得越发的娟秀了!

    又写了一会儿,就觉眼睛乏累,斜倚着,只说歇会眼睛,不成想却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已躺在床上,屋中点着淡淡烛火,只觉桌前似坐着人,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谁啊?”我微坐起身来,轻问。

    那人脊背颤动一下,回过头来,竟是胤禛!

    我不理,又躺下,将被子拉高,直盯着帐顶。

    半晌,他方开口,“多大的人了,哪能坐在椅子上就睡下了,身子本来就不好,当心又受了寒!”说完起身来到床前,坐下。

    见我不答话,他将大手覆上我的额头,“不舒服了?”

    闭上眼睛,推开他的手,转过身子,仍是不理。

    “恼了!”他淡淡地问。

    ……

    “哎!”他长叹气,良久,又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你还再怪我?”

    “不敢!”轻吐出这两字,眼眶也跟着湿了,心头酸涩暗涌,那道刚愈合的伤口似又被割开,痛,蔓至周身。

    “我们……何苦非要如此……”头顶传来细微地呼吸声,他将我的身子扳正,我想要再转过去,却被他牢牢按住肩膀。“不要再斗了……好不好?”他喃喃低语。

    四目相望,突然发现,他的脸孔竟也是如此消瘦。

    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

    他伸手轻抚下那泪珠,摩挲着着我的脸颊,痴恋地看着我,那目光如烟似雾,“我们,和好吧!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

    用力闭上眼睛,我深深吸气“为什么你总是伤了我之后,才再来对我说这些?我不是小孩子!你打一巴掌,然后给我颗糖便可当做什么事儿了都没发现过!”重又对上他的眼眸,“你又知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我知道,我不该去若莹那儿!我答应你,以后……”

    “你还是不明白!”我捶床回道。“不是年若莹,问题不在她那儿!自从耿氏进门,我就明白,也知道你的身不由已,我也试着去接受她们!”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他轻哄道。

    “我伤心的不是你又在她们谁那里过了夜,而是你对我的不信任!”终将心底的话说出,“年若莹说我打了她,你便信了她,我不承认,你便说我发脾气!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些!她们主仆二人合力欺负我,你却还要怨我不明事理!把我扔在别院不闻不问,自己却逍遥快活,若不是我自己回去,你怕也想不起我!”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跟我吵架,就会跑到年若莹那寻开心,知道我跟她不对付,还这么变着法子气我!我生病了,你就把我送回娘家,你不如把我给休了!大家岂不都省心啦!”说完又啜泣不断。

    “什么休了的!这话可不能胡说!”他面露不悦,“我知道,我不该去若莹那儿,可你不看看你呀,那天有多凶!拉开门就让我走,当着那些个奴才们,又有多不给我留面子!”

    “你还当着年若莹说我呢!”我辩道。

    “好,好!”他摆手,“那算我不对,还不成!”

    “本来就是你不对!”

    “好,好!是我不对!可你说我把你丢在别院和娘家不闻也不问,那可真真是冤枉我了!那日若莹进府,我着实的担心你,便赶了过来,岂知,这事儿被皇阿玛知道了,他老人家最忌这些,那次被好一番的责骂!我还被罚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一夜!后来,皇阿玛派了急差,又走的匆忙,没来得急告诉你一声,你回来那日,本想解释与你听的,你又说明白了,我便没再提!还有送你回娘家,你那时病得沉,口中喊着想家,想额娘,后来,见你好些了,我问过王太医,他说已没什么大碍,我才放心将你送回娘家。知道你还恼着,我又不好意思去见你,怕你又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便时不时的派宝明过去看看,给你带些小玩意解解闷!谁知,你连宝明也给赶跑了!皇阿玛南巡,我自是随驾,便走了!谁成想这一去就耽误了这么久!哎,总之,全是误会!”

    “听你这么说,好象你全没错,错的还是我!”我又怒道。

    “没,哪有!都说是我不对了!原就早该跟你说清楚!”他又连忙解释道。

    “我没打年若莹,你信不信?”

    “信!”

    “是她们主仆合起伙来冤枉我,你信不信?”

    “信!”

    “从头到尾,都是你错了,对不对?”

    “对!”

    “以后还会不会再这样儿对我?”

    “不会!”

    “呵呵!”我轻笑出声。

    “不生气了吧?”他柔声问道,“以后再有什么事,你也不许将我赶走了!”

    “我赶你走,你便走啊!”

    随即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傻丫头,你就是赶我,我也再不离你半步了!我再也受不得这相思之苦了!”

    “我也不想这样儿的!胤禛,你曾说过,夫妻间贵在坦诚,若是我们连最起码的信任都已没有!我们夫妻便真真是缘尽了!”

    “相信我,以后再不会这样儿了!”

    “好!”

    在这场爱与恨的痴缠中,我与他因误解而将深爱的彼此狠狠推开,这蚀骨之痛,我不想再偿一次了,你们说我傻也好,痴也罢,没了自我也成,我只愿依在他胸前,再不相离……

    生活

    伴着那冲天的焰火,终是告别了康熙四十八年的阴霾,迎来了展新的一年。时常会想起那一日,我们终是谁先做了妥协,又或许彼此都放弃了些许自己固守的坚持。总之,在这里生活的越久,自己改变得越多,怕是哪一天,真真成了她们中的一员,淡淡的悲和着淡淡的愁,时常会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雍王府还是老样子,五个女人一台戏,热闹的很。胤禛初一、十五按规矩自是去那拉氏那儿留宿,偶尔也会去其她夫人那儿坐坐,其余时间皆陪在我身边,独独对年若莹不理不睬,想来这对她来说,该是最大的惩罚了!与年若莹同在一个屋檐下,自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尽量对她视而不见,她却总是主动与我示好,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每当她如此,我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付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又会耍出什么花样儿来。胤禛看我每见她一次心中便不畅一分,索性称她身子盈弱,让她在小院中静养,连每日的请安也免了,她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怕是要欲哭无门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难道她不知“比”字是双刃剑,伤人的时候也伤了自己吗?真希望她能早此明白,刻意抢的东西终是留不住的!

    二月初二,康熙老爷子第五次巡游五台山,随驾的有皇太子、皇三子、皇八子、皇十子、皇十三子及皇十四子,胤禛不在随行名册之中,我自是高兴,今日,总算是出了正月,正巧又赶上龙抬头,按例我可以回家省亲,一早起身便磨着他陪我一道回去。

    “你自己先回,我要先去畅春园送驾,午膳时分再过去接你!”

    “不嘛!”我拉着他的手摇道,“我在家中等你,咱们一块儿过去,阿玛、额娘见我们同回还不知要多高兴呢!”

    “怕了你了,乖乖在家等着!我尽早赶回!”

    “好!”亲亲他的唇角以示奖励。

    送他出门,冬日里的明媚阳光,斜洒在他挺拔的身影上,唇角含着春风般地浅笑,锦衣华服,银狐大氅,越发称得俊雅洒脱,眉宇间数不尽的柔情蜜意。

    直等到过了午膳才将他盼回,备下厚礼,又马不停蹄地赶至我家。

    阿玛、额娘见我们同来,自是喜形于色,他也很是客气,无半分王爷的架子。用过茶点,额娘便将我拉进房中。

    “上回,你进宫便直接回去了,着实让额娘好一番担心!”她拍着我的手,笑道,“终于和好啦!”

    我笑着点头。

    “好,好,额娘这就放心了!”她想了想,接着说,“你嫁进王府也快六年了吧,看着王爷宠你,额娘心里头也跟着高兴,只是,这些年来,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好消息呢!”然后凑近我,压低声音道,“听小蓝那丫头说,王爷这些日子都在你那儿……嗯?”

    虽是母女,提起这房中事儿来,她还是比较隐晦的,看着她那迫切的眼神,我点点头。

    “如此便好!好此便好!”见她脸上露出笑意,忽又垮了下来,“若日日……总是该有的啊……不可能啊……”

    哎,我垂下头去,胤禛倒是日日辛勤耕作,只耐何我土壤贫瘠,那些个补药也没少吃,仍是没有动静,不忍额娘担心,我答道,“我与胤禛也是日盼夜盼的……可,还是没有……或许缘分不足吧!”嘴上不说,心中却也是忐忑不已,自那次小产之后,身子虽是调养过来,可还是没有消息,莫不是患了不孕之症!

    “傻孩子,什么讲缘份,这缘份也是求来的!我前些日子去了趟红螺寺,听说那的送子观音很灵验的,额娘给你求了一道,你日夜带着!肯定会有的!”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道折了三角结了红绳的护身符递给我。

    这些东西本是不信的,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我接过,带在脖上。

    “你要多加把劲儿!多上上心!进府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看看,王爷又娶了二房,若还没有好消息,只不定还会再有多少呢!”

    “不会的!”我摇摇头,“胤禛答应过,年若莹便是最后一个,她们都是皇上指给他的,他也没办法!”

    “说你这孩子傻吧,你就真泛起了傻,若真再过个几年,你红颜变老,恩宠不再,那些个话还能当真啊?你又不是正室,做女人的,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一定要有个孩子来做依靠的,明不明白?”

    “明白,我知道额娘为我好!”心忽地变得沉闷。

    额娘拉着我嘘寒问暖,竟似有说不完的话般。

    “格格……”小蓝在屋外回话,“爷说该回了!”

    不知不觉,已进了黄昏,眼中浮起雾意,心中着实的不舍。

    “哎!”额娘眼眶也微微发红,将我拉起“走吧!别让王爷久等!”

    与众人依依惜别,上了车还是忍不住回头观望,直至看不到阿玛、额娘的身影方才收了目光。回家看望父母竟也成了奢侈之事,想到此,鼻子泛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啦!”他劝慰道,“多大的人啦,还动不动的就哭鼻子!”

    “爷是随时都可以出府,我出来一趟还得请示、报备的!更是难得见上我阿玛、额娘一面!”

    “你若想他们了,就请他们二老来府上住一阵子!”

    “当真?”

    “爷我几时骗过你啊!”他顿顿,问道,“在屋里,跟额说了些什么悄悄话啊!”

    “都知道是悄悄话了,自然不能说的!”

    “不说我也能猜到!定是问你夫君对你好不好啊,受没受什么委屈之类的,可对?”笑着对上我的眼眸。

    “嗯!猜对一半!”

    “噢!只一半呀?那我再猜猜!”他闭目佯装掐指,凑到我耳前,低声说“那准是问何时才能抱上孙儿!”

    “讨厌……你……”轻捶他的肩头,却被他带进怀中,未说完的话语在他炙热的吻下,变成令人脸红的呻吟声。

    这一夜,浓情四溢,满室温柔,那淡淡的苏合台的清香,在这缱绻蜜意的夜晚,越发的好闻,寂静的房中剩下的只是娇喘与喃喃的低语……

    五月,暑意渐盛。

    我收到胤禛送我的一件特殊的礼物,一只可爱的白色长毛哈巴狗,我喜欢的不得了,“呵呵,真好玩!打哪儿弄来的?”我将小狗抱进怀里,问道。

    “小十四不知从哪抱来二只,我想你定是喜欢,就要过来一只,给你解解闷。”

    这狗小小的,如猫儿般缩在我的怀中,我将小拇指放到它嘴边,它便吮吸起来,嘴里面竟还没长牙!

    “你给取个名字吧?”

    我细细打量这只小狗,通体雪白,无半丝杂毛,眼睛亮亮的,鼻子凹凹的,一身白毛长可及地,“就叫小四儿吧!”没经大脑的说出。

    “小四儿……小四儿!”他喃喃念着,“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啊!”我大笑起来,胤禛排行老四,我总昵称他四四,如今竟给这狗儿取了这么个名字,难怪他觉得别扭,怕是一时还没转过来呢。

    “真是胡闹!”他微怒道,“换个名字!”

    “那怎么啦,这名字多好听呀!”我将小狗放到地上,拍手叫道,“小四儿,来……找妈妈来……”却见那狗儿,似听懂我的话般,摇晃着小腿儿,如学走路的孩童般,蹒跚着朝我扭来,来到我近前,伸出小舌头舔起了我的手,软软的,麻麻痒痒,惹得我又是笑意连连“看,它也喜欢这名字,呵呵,小四儿!”我又将它抱起,举到眼前,“真乖!”

    只见胤禛不理,直走到我跟前,抢走我手上的小狗,便朝屋外走去。

    “你这是嘛啊?把小四儿还给我!”追上他,将他拉住,又将小狗夺了回来,那狗儿似畏惧胤禛,瞪着一双大眼睛,在我怀中瑟瑟抖着,“你吓着它啦!”

    “我把它还给小十四,省得听你叫什么小四儿,拿我取笑着玩!”他脸色微红,作势又要上前来夺。

    “恼啦!”我忙转身,将狗儿护在怀中。

    “给你弄个玩意儿来,你竟取了这么个浑名字,旁人知道你是叫人还是叫狗呢!”

    “我们那儿都这么叫的,管你叫爸爸,管我叫妈妈的,这怕什么,当孩子养呗!”话一出口,忙觉后悔,我真是开始说浑话了,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

    “什么我们那儿?还爸爸,妈妈的!真是越发的混帐!”

    “不叫了还不成!”我吐了吐舌头,“爷学问大,给起个名呗!”

    “真拿你没辙!”他无奈道,“这狗一身的白毛,就叫小白吧!”

    “小白!嗯,也挺好听的!”我将狗儿放到地上,按着它的屁股让它坐下,“小白,小白,乖啊!快谢四王爷赏你名字!”

    “你啊……”

    “嘿嘿!”心中却偷笑,你若不在,我不是唤它小四儿!

    逗弄小白半晌,胤禛将我拉到桌前坐下,“过几日,我要随皇阿玛去热河行宫。”

    “避暑?好啊!我正觉得热呢,把我也带上呗!”

    “你留在家里,让小白陪着你!”

    “啊!你不准备带我去啊!”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忙收了笑意,“那打算带谁去啊?”。

    “在热河呆上一阵子,直接就会去塞外。”他答非所问,“热河虽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但塞外天气不好,你忘了前些年你受的那些罪啦!”

    “分明就是找借口不想带着我!”我扭过脸去。

    “不许乱想!”他将我的脸扶正,“我谁也不带,你放心吧!你身子本就畏寒,那地方白天极热,夜间又极冷,你自是不能去的,乖乖在家等我回来,下次若只去热河,就带你同去,可好?”

    “只能如此了!”我叹道“谁让我身子不争气呢!可是,你不带个人随身伺候我也不放心呀,还是带上谁吧,不如静柔吧!”

    “当我是三岁孩子啊,有宝明伺候着就成了!”他又打趣道,“那十六弟还没成亲呢,谁又服侍他啊!你就放心吧!”

    我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拉着他的手紧张地问,“若是去草原,定会碰到那个阿茹娜,若是万岁爷心血来潮,可别又……”

    “阿茹娜前些年就嫁给了蒙古的台吉,现在怕是孩子都满地的跑啦!”

    “你怎么早会儿没跟我说过呀,枉我还收着她送你的雪貂围领。”

    “都这么多年了,那陈年的老醋你还要吃呀!”

    “我才没吃!我只是提醒爷嘛!”

    “夫人的提醒,为夫定当牢记于心……”

    希望

    五日后,胤禛随驾出游。那日,我并未出府相送,只因受不得那份离别之苦。

    古时交通闭塞,又过了近五日,方才收到他的家书,大意讲了他们的行程,途中趣闻,信上提及他们再过几日就可抵达热河行宫。算算日子,怕这时他已经到了,必是优哉优哉,快乐似神仙!福晋代笔回信,只说家中一切安好,勿念。很想也给他写封信,无奈……我终是没有资格……

    日子孤寂,也没什么娱乐消遣,想进宫转转却又想起德妃肯定也是随驾出游了,想去找瑞雪坐坐,她早已是几个孩子的额娘了,府上一堆的事儿等着她处理,听说她又有了,想来也不方便陪我。家里能谈得来的也没几人,我真成了个大闲人,整日里混吃等死,十足的米虫!幸好这寂寞的日子有小白陪伴,倒也少了几分无聊。这狗儿及是聪明,我只训它几遍,竟已全部记住,什么卧下、作揖,转圈,皆学的很快,每日里我走到哪里,它便跟到哪里,俨然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真是只讨人喜爱的哈巴狗。没人的时候我还喜欢唤它小四儿,每听到这个名字他便兴奋不已,我晓得,它也是喜欢这名字的,独独胤禛不喜欢。

    转眼又是桂花飘香,小白也已长大很多,他们却还是未回,难不成真是乐不思蜀,他是风流快活了,独留我在这里活受罪!下次若再不带我同游,我就回娘家小住,那里是我的天下,我也可以是快乐似神仙的!

    这一日,正窝在躺椅中小憩,忽听得小白一阵狂吠,“小白!别吵!”挣开朦胧的睡眼,却见小白挡在屋门口跳着四蹄朝某人一通狂叫!

    笑意拢上眉梢,他回来了!

    “早知这狗如此的没记性,还不如早炖了吃肉!”他笑着朝我走来,不理会小白的追咬。

    “小白,过来!”小白蹦上躺椅跳进我的怀中,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呜呜声,一副生人勿近的凶样。我凑到它耳边,小声说,“爸爸回来啦!快去接爸爸呀!”

    它似听懂了般,立刻变得柔眉顺目,摇起了尾巴,一副讨好的哈巴样,胤禛皱着眉,问道“同它讲了什么?就这么听话啦!”

    “狗语呗!”我吃吃地笑着,“小白多聪明,认出了主人呗!”

    “嗯!有些日子没见,竟长这么大了!”他拍拍小白脑袋,一脸笑意。

    “您不算算,您这一走,可又走了多长时间呢!”我拿起帕子轻擦去他脸上的汗水,“这大热的天,弄得满身都是汗,当心中了暑!”

    “我这不急着回来看你嘛!”他拉下我的手,目光柔和地看着我的,“想我没?”

    我只点头,笑而不答。圈住他的脖子,也问道,“想我没?”

    “想!”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每每吃那草原上的烤羊腿,我就想,我们家的怀袖也最爱吃这些了!就越发的想你!”

    “这哪是想我啊!”轻捶他,“分明就是自己嘴馋!怪不得几月没见你竟胖了这许多!”

    “胖吗?”他自己看了看,“我到觉越发的结实了!不过,这烤羊腿我可真是没少替你吃啊!”

    笑着听他说,细细打量他,几月未见,草原的日光将他晒得黑了些,人却精神了不少!“若再胖,我可就不要你了!”

    “噢,嫌弃我啦!”他轻挑眉,“你不要我,我可去别人那里啦,人家可是不会嫌弃的!”

    “哼!”我佯怒道,“你若胆敢红杏出墙,看我怎么折了你的枝!”

    “不敢!不敢!”他连着摆手,“我家娘子说到做到,为夫可是不敢!”说完凑到近前,轻吻我的唇角,拉扯着袍子,腻腻地说,“赶了一路,真热,娘子伺候我沐浴吧!”

    “不管!怪热的天,动动就一身的汗!乖乖的,你自己去啊,我去给你准备冰镇乌梅汁,去去暑气!”我哄道。

    他却不依,越发地将我抱紧,“那换我伺候娘子,可好!”

    “你真……”话未说完,便被他的炙吻牢牢堵住。

    终是耐不过他的软磨硬泡,洗了一个有史以来,耗时最长的鸳鸯浴……

    生活因他的归来,变得多姿多彩。

    不知不觉,又进了年关,这一年又要过去了,康熙四十九年,在我的殷盼中,消消的来,又要消消的走了。这一年里我的小院频传太医,也频用药,该用的法子都用了,只是我翘首相盼的孩子却仍是没有消息。府里的传言也越发的多了,好听的,难听的……尽管胤禛缄口不提,我仍是听到一、二,大体是怪我专房,延误了胤禛的子嗣。为些,那拉氏也找了我,委婉的告诉我,若真是与孩子无缘,切末再强求,余下的话,她没说,我也清楚。是啊,在众人眼中,我是专房而又无后的罪人,还连累胤禛子嗣的繁衍。

    没有孩子难道真成了我的大罪吗?在现代,女人们因种种缘由,不想要孩子,男人们早已是司空见惯,可在这个年代的男人,怕没有一个不想要延续香火,开枝散叶的!胤禛也不会例外,即使他确是爱我,在以后他角逐那权力颠峰的宝座时,孩子的多少,怕也会是重要的筹码!我不该独独占着他,毕竟除了我,他还有其余四房妻妾,以后许是会更多……她们有权力,也有能力为他诞下健康的麟儿,可我怕是再没了机会!

    这一夜,我关了屋门,将他赶到耿氏的房中,不觉委屈,不觉悲伤,我想拥有的,也是她们想要的,独坐到了天明,终是偿到了她们那份企盼的滋味……

    接下的几日,我仍是不肯开门,直到胤禛撞破房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