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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弄清风(清穿)第15部分阅读

      盈袖弄清风(清穿) 作者:yuwangwen

    若说她好,那便是她了!还是让她在茶点房办事,我这边只做兼差,可好?”

    “行,依你!”

    六十三章

    宝明不知从何处找来奶牛,又专门请来挤奶的工人,每日由冰月负责煮奶。起先我有些担心这样子弄出的牛奶会不会膻味很重,喝到口中才发觉这牛初||乳|味道浓郁,远比现代喝的牛奶强了数倍之多。

    几日不见冰月,她轻减了不少,或许是茶点房的工作繁重,又吩咐她来伺候我的牛初||乳|,想必是有些乏累的!她依旧不爱说话,见我喝完奶,便将奶碗收起,行礼后准备出去。

    “冰月……”我唤住她。

    “主子!”她转过身,低头回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在茶点房一切可好?”

    “多谢主子关心,那边的管事嬷嬷很照顾奴婢。”

    “哦,那就好!”我接着问,“上次你做的蛋羹很好吃,还有些淡淡的花香,加了些什么?”

    “回主子。”冰月答道,“奴婢听底下人讲,说您害喜吃不下东西,便自作主张同厨房商量,将打好的蛋花里加了少许的槐花。这槐花即可健胃、舒筋,又可养颜,最主要的还可去腥。”

    “嗯!”我说道,“加了这槐花,味道确是香甜了不少,没了往日的腥味!谢谢你,冰月!”

    “这是奴婢该做的!”冰月答道。

    “那……冰月?”我接着问,“想必今日的牛||乳|也是经你改良的吧?”

    “回主子,奴婢将工人送来的牛||乳|下锅时加了几朵茉莉花,牛||乳|煮好后,将茉莉花沥干,这样便可去掉膻味!”

    “懂得这么多,哪寻的方子?”

    “奴婢自小读书,尤对医理颇感兴趣,这些偏方书上都有记载,让您见笑了!”

    “我倒忘了,你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在贝勒府真是委屈你!”我感慨道。

    “奴婢不委屈,若没有主子出手相助,奴婢今日还不知身在何处!奴婢感恩还来不急的!”冰月急忙说道。

    “那好……下去忙你的吧!”

    “是,主子。”冰月施礼,退出。

    原觉冰月古怪,多半是自己多虑了,怀孕闹得我真是有些神经紧张了。

    转眼进了七月,算了算,肚中的宝宝已月三个月大小,有时我会照照镜子,腰肢还是纤细的,小腹依旧平滑末见隆起,真的不敢想象,这里竟有个宝宝在悄然成长着!许是陈太医开的方子见了效,或是这孩子能听懂大人们的讲话,变得很是乖巧,我已不在孕吐,胃口也比数天前好了不少,嬷嬷直说这是吉兆,能吃东西了自对肚中的孩子极好。胤禛见我能吃能喝,不再孕吐,也跟着格外开怀,这些日子怕是也将他折腾苦了!

    自我有孕在身,胤禛便不在书房办公,将朝中公务带回小院处理。七月中旬,酷热难耐,胤禛向来畏热,若是往日早将降暑气的冰搬了进来,可我有了身孕受不得凉,他只能隐忍着,拿着凉扇不时的扇着,见他难受的样子,便劝他去其它院子走走,他却笑答,“幼时皇阿玛便说我性子急燥,赠了我四字‘戒急用忍’,正可用来磨磨性子!”知他是怕我一人孤单,才忍着酷热陪我,心里头越发的感动。若是在现代,妻子有了身孕,丈夫理应陪在身边。可这是封建的大清朝啊,他能做到如此,也实属不易!取下他手中的凉扇轻轻为他扇着。见他专注着看着什么,也跟着同看,原来是首诗,上写道“四月五日天不昼,风师雨师天不宥。雨深水湿路不通,农不望耕市不贸。人民畏雨不畏天,只怪司天错时候。准南三十六州场,千里洪波倾水窦。沿途向释来往希,州岸城围崩莫救。世门薪米喜者登,世外轸恤真难觏。乾坤不发眼前疮,人民怎去心上肉。昨宵梦入江湖宽,两手恨与水相扣。今朝池上望汪洋,飞鸟飞云水上骤。灾祥已不记野夫心,雨水不害野夫疚。”

    “准安、扬州两郡大水,又赶上黄河暴涨,十几道河堤缺了口,处处是灾民,百姓流离失所!” 胤禛叹道,接着说,“这便是原济写的《记雨歌草》,被当地百姓编成歌谣传唱。”

    “扬州乃富足之地,鱼米之乡,如今却遇上水患,遭殃的怕还是百姓啊!”心头也跟着一沉。

    “今日朝中议事,提及赈灾。皇阿玛着户部拨银五百万两用以赈灾,岂知国库已空,无钱赈灾!”

    “那钱呢?”我问道。

    “被户部借了出去!”

    “借了出去!”我大惊,“谁的胆子这么大?”

    “户部上报朝廷库银五千万两,岂知这数目是虚的,实去盘查才知库银已不足千万,余下的都用欠条抵帐!这欠条上至贝勒、贝子,下至文武百官,京官、外官都有!皇阿玛震怒,想我追查欠款一事!”

    “是得好好查查,这也太目无王法了!拿着朝廷给的俸禄,却还到处借帐,最后竟拿白条来抵,真是一群贪官!抓到一个处理一个!” 胤禛见我说的激动,连忙拉我坐下,“都是要做额娘的人了,说起话来还这么意气用事!”

    “这是个得罪人的苦差!爷应下来了吗?”

    “确是个苦差!可水患过后怕又要闹瘟疫,接着又是隆冬,到处都要银子,这欠款是一定要全数追回来的!民以食为天,不安抚好百姓的衣食,怕是要出乱子的!”他叹口气,接着说“过些日子怕是要忙了,不能陪你了,你要乖乖的!”

    “真拿我当三岁的孩子了!”我笑答,“您放心吧,家里的事儿,不用您操心!”。

    “好了,时辰不早了!” 胤禛将我扶起,“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些公文需要处理。”

    “好!”

    ……

    最初几日胤禛忙碌万分,终日早出晚归,奔走于各处追缴欠款,难得闲下与他说会儿话。这几日却一反常态,陪我在小院里看书写字。夏日炎炎,屋中房门敞着,穿堂风中夹着些许蔷薇花的香气徐徐飘进屋中。虽说朝中的事我不大清楚,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知道胤禛追讨国库欠款不顺,借银子的大体分成两派,一派是太子的人,一派是九爷、十爷的人,追缴过程中太子极不合作,完全没有储君的风范,胤禛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九爷与十爷的人自是一派“他还,我便还”的态度。追急了,便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姿态。别人我不清楚,这九爷可是有名的大财神,钱庄,酒楼,商号遍布全国,他却为何也跟着掺合,十爷自是个大老粗,哪热闹便往哪钻,这次他二人合力闹的这么凶,分明是拆胤禛的台!这些事儿,胤禩知道吗?或是他受意的?

    “今日念些什么给宝宝听?唐诗,还是宋词?” 胤禛的问话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都好!”我心不在焉地答道。

    “怎么了?”他走到我近前,“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摇摇头,“欠款追的顺利吗?”

    “还好!仙人自有妙计!”他笑答。

    见他答非所问,我也不好再追问。

    “爷!”宝明在屋外说话,“十三爷在书房等您。”

    “你回十三爷,就说我没空见他,他若不走就好吃好喝的招待!”

    “是。”

    “这又唱的哪出戏?您连十三爷也不见了吗?”我疑惑道。

    “十三弟怕是来当说客的!前日我发了公文,十日之内再不还清欠款,我便抄家抵债。所以这几日我难得的清闲!”

    “这样会不会太强硬,伤人太多!”

    “没法子!扬州的百姓等下起!”

    “哎!”我叹道,“希望他们会明白!”

    “好了!”胤禛笑道,“不想这么多了,咱俩下盘五子棋,看看谁更厉害!”

    “好啊,好长时间没玩儿了!”

    ……

    第六十四章

    就这样,胤禛每日陪我下棋、聊天、给宝宝念诗、督促我喝牛||乳|,日子过的平静祥和。我却隐隐感到不安,总觉这样轻松安宁的日子,怕是暴雨将来的前夕,安静的让我觉得有些不安,怕会出些什么事儿来。十日限期将至,欠款却只收了三成,胤禛表面谈笑风声,实则心中已焦躁不安,款项未收齐,他怕是真要带兵去抄家了!

    第八日,三朝元老魏东亭因还不上户部欠款,在家中悬梁自尽,朝野一片哗然。矛头纷纷指向胤禛,指责他不念恩情,逼死老臣,扬言要到皇上面前告御状。

    悼念归来,胤禛只陪我小坐一会,便说有公务要处理走进书房,午饭我差宝明端进去,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我知他心中苦闷,他是不善言辞之人,断不会将这些恼人之事说于旁人,只会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掌了灯,书房那边一片昏暗,我再也沉不住气,摸黑来到书房门口,“胤禛……”我轻拍房门,唤着,“你在吗?你要在里面就应我一声……”

    屋中点起烛火,门被打开,“这么黑,你怎么来了,万一不小心摔着怎么办?”他将我小心扶去屋中,责备道。

    烛火忽明忽暗地映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淡然,可眉头,却是紧锁的。我默默坐在他身边,二人都不开口说话,只静静地坐着,看着烛火在书桌上滴下点点烛泪,晕成朵朵烛花儿。

    “年幼之时,魏大人便带着我和十三弟打拳、踢腿,私下里经常多教我一招半式的。十三弟那时还小,骑在魏大人脖上玩儿,尿急便撒了魏大人一身,魏大人不急也不恼,只笑言十三弟长大以后定是个能人!”良久胤禛开口说话。“十三弟同魏大人关系很好,我知前几日他过来便是为求情一事而来,只是这情一开,口子一松,追讨欠款一事,就定会无疾而终。所以我不见,也不能见他!”他似是自言自语,接着又说,“魏大人欠库银三十五万两,在家中自尽了,满朝文武皆说我铁石心肠,逼死老臣,可谁又知他老人家为什么要自尽!他那几个不孝的子孙,整日个花天酒地,不务正事,小儿子前不久还为新过门的第四房小妾打造首饰,竟花了白银六千两!魏大人一年的俸禄才多少?光这些开销又岂止这一笔,连年借下来的越积越多,这窟窿也就堵不住了!不是我逼死了他,是他的几个不孝子孙逼死了他,子不教父之过,当日种的因,便结了今日的果!他是无颜以对,唯有以死谢罪!”

    我静静地听着。

    “俗话讲的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再看看我的这些弟兄们,二哥不理睬、八弟是隔岸观火,九弟、十弟非但不帮我,还跟我唱起了对台戏,扬言若真要抄家,就把家产拉到前门大栅栏去变卖,这叫什么?丢自己的脸还不够?还要将皇阿玛的脸一并去丢!就连十三弟也说我越来心越冷,今日走了碰面竟不理睬!可他不知道,我若不冷下心来,扬州的百姓再领不到赈灾的钱粮,便真会要闹出事来!我这心中的苦,又有谁能知道!如今我真成了皇阿玛口中的孤臣了!”

    “你不是孤臣!你还有我和宝宝!”我起身来到胤禛跟前,将他搂进怀中,“你不是一个人,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就算全天下人都不理睬你,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在我怀中,就象是个孤单的孩子,“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会的!”我笑答,“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不过你要先吃晚饭,然后好好休息,明日才有精神继续追债!”

    “心里堵得慌,吃下不!”

    “你不吃,我也不吃!”

    “你还没用饭?”

    “嗯!”我点点头,“我是不饿,可肚中的宝宝抗议呢,爷就当是陪我,多少用些!”我将他拉起,两人信步走出书房。

    晚饭胤禛用的很少,只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就叫人将残席撤下,又陪我说了会儿话便上床休息了。

    身心俱疲,沾枕他便睡着了,微微打着鼾,熟睡中的他眉头仍旧紧锁着,这段时间他就没安生过,家事、国事,事事让他操心,福晋曾对我说过,不只要做他的知已,更要做他的贤内助。九爷与十爷要去大栅栏变卖家产,以他二人秉性,不象是空话,怕是真会走上一遭的。他二人若真去,胤禛定会去阻拦,以他们几个人的脾气,这事情只怕会闹得更大,如若传入康熙耳中,对谁都是不利的!唯今之计,便要阻止他们前去闹事。可谁又有那么大的面子,谁又能让那两位爷改变主意呢!思前想后也只有他了!只是如今的他,还会是三年前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吗?

    次日,天还没亮胤禛就起身办差去了。他走后不久我也跟着起来,从箱底取出胤禩送我的那块玉配,又写了封信,唤过小蓝,叮嘱她一定要亲自将到玉配和信送到太白楼管事手中。小蓝有些犹豫,“格格,若是被四爷知道,会扒了奴婢的皮!”

    “你放心的去,凡事有我!记住了,一定要亲手交到管事手中!”我拍拍小蓝的肩头,让她放轻松些。

    小蓝虽有些害怕,但还是咬牙去了。

    太白楼的管事是胤禩的心腹,未进贝勒府前,我若想见胤禩便会让小蓝送个口信给他,他便能及时转给胤禩。只是如今,我已在四贝勒府,不知这信还能不能转到胤禩手中!

    心是忐忑的,盼着小蓝能早些回来,连冰月进门我也未发觉。

    “主子,您的牛||乳|!”

    突然的声音传进耳中,我吓了一跳,看向门口,是冰月,手中正端着碗牛||乳|,点点头,示意她将牛||乳|端过来,摸摸碗边,温度适宜,便几口喝了下去,到了肚中才发觉今日的牛||乳|味道有些特别,有些轻涩的滋味,不似往日的茉莉清香。心思全在小蓝身上,我也未多加理会,想必她又换了去奶腥的方子!

    约又过了半小时辰,小蓝终于回来了,气喘吁吁,脸颊泛着红晕,额头满是香汗,“格……格……”她说话上气不接下接,想来这一路是跑去跑回的。

    “怎么样?”我急急问道,“可送到了!”

    “送……送到了……”她边抹汗边说道。

    “好!你先歇会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第六十五章

    与胤禩见面定在了未时,心中似有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般的,我不知道私下见胤禩是对或是错。小腹一动,吓了我一跳,将手轻轻覆在上面,里面的宝宝已经四个月大了,他在一点点的成长着,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偶尔便能感到宝宝在肚中舒展着手脚。

    “你希望妈妈去吗?”低声问着宝宝。

    肚中又轻动一下,我笑出声来,母子连心!“你是同意妈妈去了?嗯,真是乖宝宝!”

    下定决心,如约前往。出府前让小蓝去福晋那儿禀报一声,就说我去十三阿哥府上串串门子,便带上小蓝坐上了出府的马车。今日的天气还算清爽,不似前几日般的闷热,见面的地点还是定晴桥。吩咐马车停在桥边不远处,小蓝扶我下车,我让她在车前等着,接过她手中的纸伞,撑起,遮住阳光,缓缓走向桥头。

    定晴桥依旧是老样子,河水潺潺,垂柳摇曳,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及鸟儿的轻啼,河畔开满不知名的野花,阵阵清香扑鼻,成双成对的鸳鸯结伴嬉戏玩闹着,在水面留下浅浅的波纹。走上桥头,那抹白袍便映入眼底。他如约而至,负手立于桥头之上,微风吹起他的袍角,竟如梦似幻般感觉如此的不真实。快走几步来到他的身后,刚要说话,他却先开了口,“听到声音,便知是你来了!”

    一时竟不知如何此做答,良久只道出“八爷吉祥!”

    他转过身来,脸上还是那抹淡淡的笑容,目光却是灼热的,扫过我的脸,停在我的小腹上,“你……有了?”

    我点点头,下意识的将手抚上小腹。

    “真快啊!都要做额娘了!”他叹气说道,又自陷入沉思。

    “八爷”我说道,“怀袖自知约您出来有些唐突,但事关重要,我思量多时,也唯有请您相助了!”

    “何事?说来听听!”他的声音平缓,语气中透着丝丝关心。

    “四爷追讨欠款一事,想必您已知晓。”我单刀直入的说出。“追讨一事极不顺利,上至各位亲王、贝勒,下至百官,都认为四爷是讨债之人,九爷、十爷竟扬言若要逼债,就将家产拉到前门去变卖!”

    “竟有这事?” 胤禩语中透着吃惊。

    “是!”我接着说,“九爷、十爷的脾气秉性,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们既然说出就定能做到。我知您与九爷、十爷素来交好,还请八爷能出面加以阻拦,平了这场风波!”

    “是四哥让你这么做的?”他开口问道。

    “四爷不知道!”望着眼前的河水,我接着说,“九爷是有名的大财神,他是定不会缺钱的!可扬州的百姓们却是穷困潦倒,等米下锅!烦八爷同九爷、十爷讲明,以大局为重!”

    “你是想让我拦住老九和老十,让他们将银子交出来?”

    我点点头,盯住胤禩的眼睛,带着恳求说道,“我知有些强人所难,但,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可以阻止九爷与十爷了!还望八爷能相助!”

    “讨债这差使费力不讨好,朝中无人敢接,竟被四哥应了下来。”沉默半响他才开口,“收到你的书信和玉配之时,我便料想你定是有事相求。也只有这件事怕是你见我的理由了,你们二人还真是伉俪情深,他值得你如此吗?我知你是为他而来,可我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早早地便在这等着!”

    “我……我……”我了半天,我竟说不出话啊,我算什么?我又做了什么?我在利用胤禩吗,利用他对我的感情?看到他那副怅然若失的表情,我竟鼻子发酸,险要落下泪来,忙将头移开,“我是强人所难了!”

    “放心吧!”他语中透着凄楚,“我会想办法拦住老九与老十的,欠款一事,明日是最后期限,他们也定会将银子全额交还!”

    “谢……谢……”

    “你,我二人何必说谢呢!”

    我有些语塞,不知如何做答,为了胤禛,我还是伤了胤禩!

    “我不想为难你的!可……”

    “怀袖!”

    “嗯!”

    “没有什么为难的,是我自愿的!以前我就说过,只要是你的事,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还是那句话,你好,我便好!这玉配你收好,当初送你了,便是你的!”

    接过他递来的玉配,泪水还是不自主地滴落,我终是负了他……

    “你还是跟先前那样爱哭!”他宠溺地说道,想要为我擦去泪水,又觉不妥,复又将手收了回来。“要做额娘的人了,当心宝宝也跟你一样爱哭鼻子!”他打趣说道。

    “谁说的!”我破涕而笑,“是沙子进了我的眼睛!”

    “时辰不早了,你身子也不方便,以后若有事,只需差人送个便条过来就可以!好生安胎,生个漂亮的娃娃!”他苦涩地笑说。

    “好,后会有期!”我点头,转身缓缓走下定晴桥。

    “格格,您总算是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这大日头底下的!万一中了暑气可怎么办啊!”小蓝边说边扶我上了马车,微微掀起车帘,胤禩依然立于桥头,驻足向这边眺望着。心中不免有些悲凉,又落下泪来。

    “我的好格格啊,您有身子的人千万不要哭啊,容易动胎气的,万一生个爱哭的小阿哥可如何是好了!”小蓝忙劝我。

    “好,好,蓝嬷嬷!”我擦干眼泪,笑道,“您别罗嗦了,咱们还得再去十三阿哥府上坐会去!”

    “还去!”

    “当然!”我轻敲小蓝脑袋,“你忘了咱们可是说要去十三阿哥府上串串门子才出来的,自然要去那儿坐会的!”

    来到十三阿哥府上已是申时,日头不似先前的毒辣,还未进门,瑞雪已迎了出来,“四嫂,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你有多久没去看我了,真是没良心!”我嗔怪道,“我有了身子你也不来看看!我想你了,便自己过来了!”

    “四嫂,天地良心啊!我真不是有意的,家里的事太多了!”瑞雪连忙上前搀住我,小心将我扶进花厅,让我倚坐在软榻上,又命人上茶点,忙前忙后好一番折腾,我笑道,“我是说笑的!知道你是一家的主母,我也不好意思总打扰你。今儿个天气好,我便出来透透气,舒展一下筋骨,整天呆在家里,都快生锈了!”

    “四哥怕是不知道你过来吧!”瑞雪笑问道。

    “四爷一早就出去办差了,这几日忙得昏天黑地的,哪有空管我啊!”

    “一猜便知是你偷跑出来,不然四哥怎么舍得让你出来啊!”她接着又说,“前些日子我和十三爷便知你有喜了,本想过府探望,不成想被四爷给拦了下来,只说四嫂身子不好,可不是我们不想看啊,是四哥怕我们扰你清静哦!”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心就成了!”我笑说,接着又说,“四爷追讨库银一事,想你也听说过了吧?”

    瑞雪点点头。

    “十三爷碰了四爷的软钉子也应该知道吧!”我又接着说。

    “还说呢!”瑞雪笑说,“十三爷回来就大发脾气,跳脚说再不理四哥了,还把惯用的紫砂壶给摔碎了!”

    “十三爷竟发了这么大的火?”

    “我家十三爷的脾气向来都这样,来的快去的也急,后来他又有些懊恼,回来直说四哥如今因为讨债得罪了不少人,他应该站在四哥一边,不该对四哥不理不睬!可他又爱着面子,不肯低头!”

    “呵呵!这兄弟俩啊!”我笑答,“不如这样,等讨债一事有了眉目。我请十三爷和你过府坐客,一来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聚聚了,二来也给十三爷个台阶下,让他们兄弟二人合好,如何?”

    “就依你!”瑞雪点头答应,“身子怎么样,还害喜吗?可别太乏累啊!若要把你累坏了,我和十三爷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啊!”我指着肚中的宝宝,母爱之情喜于言表,“我现在是能吃能睡,他也时不常的在里面打拳踢腿的!”

    我和瑞雪的聊天由丈夫身上转到了宝宝身上,相谈甚欢,竟已忘了时辰,直到夕阳西坠,才发觉出来的时间够长了,也应该回府了,瑞雪正要留我,便有丫头领着宝明来到屋外,“十三福晋吉祥!”他请安、行礼,“四爷派奴才接主子回府”。

    “四嫂,可不是我不留您用饭啊!您看,四哥都着急了,把宝明打发过来接人了!”瑞雪打趣说道。

    “你这丫头现在是越来嘴越滑了,真该让十三爷好好管教了!”心里却泛起甜蜜。

    瑞雪笑着将我送到门外,见胤禛的马车停在府前,便冲我挤挤眼睛,车帘子被掀开,胤禛见我出来,露出笑容,跳下马车,与瑞雪打过招呼,轻扶我上车。“看来是呆的有些乐不思蜀了!”让我坐好,他开口说话。

    “很久没有出来透透气了!看今天天气好,便找瑞雪串串门子!”我撒娇说道,“爷怎么也过来了!”

    “听绣心说你出府多时,我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哦!欠款一事,如何?明天好象是最后一天了!”

    “今日又收了二成!”

    哎,十天将到,才收了五成,希望明天胤禩真能劝动九爷与十爷!

    “今天宝宝乖不乖?”他将手覆上我的小腹,关心问道。

    “嗯!”我点点头,在胤禛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折腾了一天,还真是有些累了,“四爷,我先眯会儿,到家前,把我叫醒啊!”

    “好!”耳中听到他的应答,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六十六章

    这一觉睡的极沉,竟连胤禛抱我回房也未有察觉。

    悠悠醒来已是次日天明,胤禛早已不见踪影。今日是催款的最后期限,也不知晓胤禩能否劝住九爷与十爷,心里焦躁不安,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本想出府打探,只是身子不便,也不合时宜。唤过小蓝,叮嘱她去前门看看,有什么消息快快来报。小蓝知我心急,不敢有所迟疑立刻出门前去探听消息。见她远去的身影,忽觉十分亏欠小蓝,这丫头跟我年纪相仿,为人处世却很老道,这些年没少为我东跑西颠的,享福谈不上,苦到吃了不少,如今又得冒着酷暑为我探听消息,也真是难为她了!

    午饭时分小蓝也没有回来,心中焦急实在吃不下东西,为了宝宝也只勉强喝了碗牛||乳|。约莫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小蓝终于回来了,“情况怎么样?”见她进门,满头大汗,递给她一碗水,又连忙问道。

    “格格……”小蓝边喝水边说“奴婢赶到前门的时候,九爷、十爷已拉了不少东西到了……”

    “啊!”心中一沉。

    “九爷、十爷的东西摆了一街筒子,那人招的,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奴婢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小蓝咽了口水接着说,“后来,来了个京官,隔得老远奴婢也听不清楚讲什么,只觉说了没几句十爷便恼了,吩咐手下奴才将那人好一顿打!也没人敢拦着!十爷边打还边骂那人!把那人打的啊,那叫一个惨!对了,格格,奴婢听看热闹的人说,那人好象叫田文镜!”

    田文镜,他原是外放官员,后来被胤禛调到了京城,刚上任不久,跟着胤禛办差,主要负责追缴官员的欠款。这次碰到十爷,想来十爷一肚子的火不敢对胤禛发,自然一股脑的朝这个人来了,可怜了田文镜,这次竟做了炮灰,成了出气筒。

    “就没一个人拦着?”

    “谁敢拦啊!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品级低的官员!不过,那田文镜也确是个硬骨头,十爷这么打他,他还一个劲儿的跟十爷讲道理!”

    “那后来呢,田文镜怎么样了?”

    “这人啊,也是个有福之人!”小蓝笑着说,“后来,田文镜被打的只剩半条命时,又来了个官,那人可厉害,往那一站,就那气势,十爷的气焰便减了一半!”

    “哦!”心中有些吃惊,“什么人这么厉害,连十爷都有些惧怕。那人叫什么?你可听仔细了?”

    “叫……”小蓝挠挠头,“叫什么来着,挺别扭的一个姓,我想想……想起来了!姓年!叫什么来着,年……年羹什么着?奴婢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年羹尧!”我脱口而出。

    “对,就是这个人!格格您是怎么知道的?”小蓝颇为吃惊的问道。

    “这么个大能人,谁人不知,哪人不晓啊!”我坐下,自言自语说道,“日后……恐怕更是无人能及的!”

    “格格……”小蓝轻轻唤我。

    “没事!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二人僵持不下时,八爷来了,不知说了些什么,人就散了!”胤禩还是来了,心中没来由的一颤,也只有他能治住十爷他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入夜时分胤禛方才回来,拖着一身的疲惫,见我还没休息便嗔怪着,“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等爷回来呢!”递给他净面的帕子,又伺候他换上便服。

    “以后我若再晚回,你就不要等了,早些休息,知道不!”他柔声说。

    “知道了,可今天不同嘛?”我笑着说,“我想等爷回来,听您告诉我好消息!”

    “你就料定能有好消息!”

    “当然!我家相公是谁啊!自然诸事顺利!”

    “你啊!”他点了下我的额头,“都要做额娘了,还这么顽皮!欠款总算如数追了回来!过两日便可下拨到扬州,发到灾民手中。”事情就这样被他一带而过的讲完,这期间的艰辛,所受的委屈,怕不是只字片语所能涵盖的。

    “今日宝宝怎么样?”他小心的环住我。

    “淘气着呢!”我笑道,“他会打拳踢腿了!”

    “哦,是嘛!”胤禛面露惊喜,忙让我躺下,小心地将脸贴在我的小腹上,好一会儿才郁闷地说道,“没有动静啊!”

    “他才四个月大,只是偶尔才会动一下,这会儿,怕是睡觉呢!”我笑言。

    “哦……哦……” 胤禛也跟着笑了起来,将我搂进怀中,“有你们母子俩在我身边,真好!”

    “有爷和宝宝陪在我身边,真好!”

    这场闹得纷扬的追缴库银一事,终算是圆满落下帷幕。心中也无牵绊,安心在小院中养胎。

    说也奇怪,过了害喜的日子,我本应胃口大好才对,可不知为何这几日却吃不下饭来,晚上还总伴着恶梦,有时会将熟睡的胤禛吵醒。起初我以为是怀孕的反应,或是前些日子心情紧张,但日子长了,人越发的乏力,别人怀孕是日渐风韵,而我却是越发的消瘦。

    胤禛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第二日便又将陈太医请了来,陈太医号脉良久,正色对我说道,“敢问侧福晋这几日可有腰酸、腹痛、下坠的现象?”

    我摇摇头。

    “那可有胎动出现?”

    我点点头。

    “侧福晋可有见红?”

    我又摇摇头,被陈太医问的一头雾水。

    “这就怪了!”陈太医轻撵胡须说道,“从侧福晋的脉向看已了有滑胎征兆。”

    “滑胎?”我大惊,脑袋“嗡”了一声,似乎一下便没了思想,胤禛也跟着倒吸了口凉气,视线一片模糊,只觉陈太医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而我,只字也听不进去!胤禛紧走几步,轻轻握住我的肩头,指尖传来他的战栗,他也是害怕的!

    “陈太医,我求求您,您一定要帮我保住孩子!”我挣扎着站起身来,拉住陈太医的袍袖。

    “怀袖,怀袖!先别急,咱们听陈太医怎么说!”胤禛将我拉回,按坐在椅上。

    “陈太医!”胤禛开口,声间却有些发抖,“我知您老医术高明,也定会想出法子保住这孩子!”

    “四贝勒爷,奴才……”陈太医闪烁其词,说话有些吞吐,似有什么话不方便当面讲清。胤禛何等聪明,见陈太医如此,便已会意,叮嘱小蓝仔细照顾我,便忙将陈太医让到外间细谈。

    他二人出屋,似是将屋中的温度也一并带走般,烈日炎炎,我却泛起阵阵凉意。双手轻轻覆上小腹,“小蓝,宝宝怕是要保不住了!”泪水无法控制地落了下来。

    “格格,您别这样,陈太医医术高超,您上次扭伤了脚就是他老人家医的,让他给咱们开些方子,一定会没事儿的!”她拍拍我的肩头安慰着。

    第六十七章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方才回屋,挥手示意小蓝退下,便将我搂入怀中。只这样相拥着,时间仿佛静止般,沉默着、沉默着。

    “爷……”我终于忍不住,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宁静“我是宝宝的额娘,有什么事情不要瞒我!”

    “怀袖!”良久,胤禛方才开口,“宝宝怕是保不住了!”

    霎时泪水迷离了双眼,我咬紧下唇,用力攥着他的袍服,努力使自己不发出声响,两肩却止不住地抖着。“别这样,怀袖,我知你难受,想哭便哭出来吧!”他轻拍我的脊背。

    “陈太医怎么讲?”睁开婆娑的双眼,望着眼前模糊的他。

    “太医说你阳气偏盛,怕是不利生产之兆!”

    “太医也只是说怕是,并没有确诊,对吗?”我急急地问道。

    “怀袖……”

    “陈太医医术高明,他一定能想出法子保住我们的孩子,爷,您去跟他讲讲,我不怕苦,就算吃多少药,受多少罪,我也不怕!为了宝宝,我什么都愿意!”

    “怀袖……”

    “胤禛……”我抓住他的手,“你一定能保住宝宝,对不对……你答应过我的,要护我和宝宝周全!”

    “怀袖!”他紧握住我的双肩,与我的目光痴缠在一处,那眸子中透着无比的坚定“倾尽所有,这孩子我们留定了!”

    我点头,重又投入了他的怀抱。下定决定,哪怕是用自己的命,也要换回我孩子的命!

    接下来的几日,陈太医早晚例行请脉,每次为我诊完他都会面露凝重,过后,胤禛便将其请到外间,更不对我吐露半分病情,每当我徇问胤禛情况之时,都被他搪塞过去。房中除了小蓝与满月,先前的侍女及嬷嬷们全被换成新人,整个小院笼罩在不安之中。人人面色凝重,不苟言笑。就连送牛||乳|的冰月,也不见了踪影,改由小蓝亲自取送。

    每日喝着不同的药汁,我却未见一丝好转,身子越发的虚弱,我不敢乱动,生怕不小心伤了宝宝,终日在床上静养着,宝宝与我相连的那条线,也似越来越弱,母亲的本能告诉我,他怕是要离开了!

    陈太医这几日来的越发的勤,每次走后,胤禛面上的忧虑便会多了一分。我仿佛成了局外人,每个人似乎都在刻意瞒着些什么。

    我再也沉不住气了,叫住小蓝,“为什么院里的奴才全换了新人?原先的呢?”

    “奴婢不知,是四爷吩咐的。”小蓝垂下头。

    “你们有事瞒着我?”

    “没有!”她将头垂得更低,“奴婢们怎么敢瞒着主子!”

    “那你把头抬起来!”

    “格格……”她慢慢抬起头,眼睛却漂向别的地方,目光闪烁,不敢与我对视,她肯定有事瞒着我!

    “小蓝,你说实话!”

    “格格!”小蓝突然跪下,“奴婢不敢说,四爷说了,谁若透露半字,便揭了谁的皮!奴婢不敢!”

    “小蓝!”我近乎于哀求,“我从不把你当成外人,有什么事儿,你一定要跟我讲啊!难道你要将我急死!”

    “格格……”小蓝急于解释。

    “好了!”我将她拦住,“我不为难你,你听我说,你只需点头或是摇头,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格格……”

    我不理会小蓝,开口问道,“我并不象太医说的那样,只是滑胎,对吗?”语毕,便直盯住她的眼睛。

    她躲开我的注视,迟疑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好!”我接着问,“如果没猜错的啊,我也并不是身体不好,才以致滑胎,而是……而是被人害了,对吗?”

    “格格……”小蓝猛地抬头,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不用再问了,我全知道了!我无力地斜靠在床榻边,心沉进了谷低,努力朝她摆摆手,“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格格……”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却再也听不进去。

    拥被而起,屋外烈日炎炎,骄阳如火,我却犹如置身冰窖之中,彻骨的寒冷,我自问从未做过坏事,先前是安然如些,如今为怀袖也是如此,我从未有过邪念,努力适应着新的身份,迎合着众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算被欺负了,我也会一笑而过。从未因胤禛对我的宠爱,而恃宠,对福晋,我尊重,对其她姐妹,我礼貌有佳,我已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硬下心肠对我的孩子下手!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修桥补路双瞎眼,杀人放火子孙全!”覆上微微凸起的小腹,忽觉自己如此的轻微,轻的连自己的孩子我都护不周全!泪,顺着脸颊纷纷滑落,滴在凉被上发出“啪嗒”声,我想用手将它抹净,却发现它已如开了闸的水,再也收不住了……直到一个温暖的身子将我拥入怀中,我才感到,我是活着的!再也抑制不住,我放声大哭起来,直到声音嘶哑,眼泪干涸,方才止住。

    “为什么瞒着我?”哑着声音问他,“是谁?是谁容不下我们母子,非要置之死地而后快?”

    “嘘,嘘,怀袖!”他轻哄,“不要激动,对你身子不好!”

    “哈哈哈!”虽笑着,却又已泪流满面,“宝宝都快没了,你却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