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弄清风(清穿)第14部分阅读
盈袖弄清风(清穿) 作者:yuwangwen
苦哀求奴才,奴才一时心软,末加考虑便带来了!还请爷饶了奴才吧!”说完又接着叩头,额前竟已腥红一片。 我看着不忍,插嘴道“爷不如先见见那姑娘,若还是心存疑惑便将她赶出去,想她一介弱女子也做不出什么大事儿来!”
“嗯!”胤禛想了想吩咐宝明,“去把那女子带进来!”
“是!”宝明出屋。
不一刻想起细碎的脚步声,宝明挑帘将那女子带了进来。那女子见我在屋,“扑通”一声跪地,“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小女子不知以何为报,唯请老爷、姑娘留下我,为奴为脾,答谢您的再生之恩!”说完流下泪来。
“你起来说话。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我说道,“还不知姑娘芳名,家里还有其他亲人吗?”
“小女子杜冰月,老父仙世,家中再无旁人。”
“你不是说来投亲吗?不如让我家老爷为你访亲,也好过你在这里为奴为婢来的好些!”
“这亲戚是远房的,不投也罢,我爹在世时便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姑娘即救了冰月,便是冰月的大恩人,冰月愿效犬马之劳,报答姑娘的搭救之恩!”说完又跪了下来,不卑不亢让我一下没了话语。
“冰月,你快起来,留不留你也不是我说了算,还要听我家老爷的!”
我朝胤禛笑了笑,挤挤眼睛。
“冰月是吧?” 胤禛淡淡说道,“你若真心留下我也不拦着,即到了我府上,就要守我府上的规矩!小蓝……”
“奴婢在!”
“将她带下去,换身衣服,教教府上的规矩!”
“是!”
小蓝将冰月带下,我长出了口气,胤禛还是将她留了下来。我不解的问他,“爷先前跟宝明发如此大的火,又为了哪般?还不是把她留了下来了!”
“你啊!”你点点我的额头,“竟给我出难题,我看她有规有矩的,若是好人留在你身边伺候着也是个伶俐的人儿,若是歹人也逃不出我的法眼!”
“是啊,我家爷是火眼金睛,任孙猴子如此了得,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我看那冰月温婉有礼,想必也是出自书香门弟,只是不知为什么落得如此田地!等我有时间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行了,这些就不必你操心了,我自安排专人去打探了,夜深了,早些安置吧!”
“嗯!”
……
在胤禛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爷,咱们回到家中,我选的那些礼物还是您交给姐妹们吧!”
“为什么?”
“给爷个顺水人情不好嘛!”我笑答,“马上就要回家了,回去后,您若将礼物交给姐妹们,她们自是高兴的不得了!”
“那你为何不送给她们!”
“我送的同爷送的不一样的,爷送的就算是针是线,她们也会喜欢的!因为那是爷送的!”
“难得你有心!”
“不是我有心,只是有时觉得自己象个小偷,偷走了本属于她们的东西,如果真能令她们开心这又算什么呢!”
“你真想令他们开心?”
“当然了!”
“那……”他凑到我耳旁,坏坏说道,“回去以后,我多去几次她们那儿,她们就开心了,你说好不好!”
“你……你……不理你了……”我怒道,遂将他推开。
“你不是说想令她们开心嘛!你看还是口不对心吧!”他将我搂紧,说道“有你在身边,我心中踏实!所以不必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什么也没错,若真是错了,也只错在,我们身在这帝王之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已!”
“胤禛!”我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
缠绵的吻传达着彼此间炙热的深情……
第五十八章
在扬州过完端午,康熙方才率众人返京,送别的场面自是热闹异常。各州、府、县及当地士绅孝敬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及给阿哥、贝勒们的玩意儿足足拉了有七、八车的样子。
一路上的颠簸自是不必提及,途中我留心观察冰月,也末见可疑之处,料想是自己多虑了。冰月不善言词,府中规矩学的到是很快,请安、问礼、端茶、倒水,只要是小蓝、满月教给她的,只一遍就记下住了。路上闲来无事,我也会问问她的身世背景,断断续续的得知,她爹是个落榜的进士,也算是饱读圣贤书之人,一生以考取功名为目标,无奈仕途不畅,唯有顿足捶胸。可怜中年丧妻,也末续弦,膝下只有一女冰月,叹息之余,便将一腔热血全倾在了女儿身上,冰月也算争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容貌又生的俏丽,是当地远近文名的才女。可物极必反,这名声传播的远了,便也招来无尽的烦恼。涿郡有名的恶霸陈三公子看上了冰月,非要纳冰月为第十房小妾,冰月爹及冰月自是不能答应,于是连夜出逃南下投奔远房亲戚,岂知亲末寻到,她爹却葬在了异乡。说到伤心之处,冰月潸然泪下。
对她的遭遇,我除了愤恨,更多的便是深深地同情,这样的女子该是养在深闺中,千般宠爱之人,谁成想却成了如今的样子,我唯有劝她想开些,等四爷闲下抽出身来,定要治那恶霸之罪,到时再送她回乡。
谁想冰月却摇头,道,“奴婢如今无依无靠,只愿伺候四爷及侧福晋一生一世!以报答葬父之恩!”
见劝她也没有,索性就由她留了下来,在府中也算是衣食无忧,好过一个弱女子在外面飘零的好。于是便留下了她,答应若以后她想走了,我也不加以阻拦。
路上又行了二十余日,这一日终于到了朝阳门,望着眼前那高高的城楼,我竟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原来,回家的感觉真好!南下时,城下还是枯树干地,再回来时,却已是绿树成荫,枝繁叶茂了。
终是回到了我的小院,我虽不在,打杂嬷嬷们依旧每日将屋里外面收拾一新,就似末远行般。安排妥当后便催胤禛将备下的礼物送到福晋那儿,我领着小蓝她们收拾余下的物件。
晚饭是在福晋屋中用的,各位夫人均盛妆出席,这也难怪了,三四个月末见丈夫踪影,思念之情定当难于意表。席间福晋将礼物分发给大家,众人又是一番感恩,看着那场面,不过一件礼物罢了,竟似象得了多大的恩典般。这便是庭院深深之处的悲哀,我终是幸福的,可以偶尔走出这四角院落,看看外面的世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或许我该满足,只是看着众人的样子心中不免涩涩地,总怕这幸福如昙花一现般。在我知之有限的历史知识中,我知道还有一位,那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年氏了,只是不知何故还末出现,又或是跟本没这个人,全是道听途说罢了。心中自我安慰着,面上却带着款款微笑,如今的我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也已做到不喜形于色,难道这便是所谓的世故!
饭后,夫人们留下吃茶点,我借故疲惫先行告退,胤禛面露关怀,但却是末动,满眼关切地看着我带着小蓝离去。
这一夜他没有回来,只派宝明传了个口信,说是不用等他了……
小蓝不知从哪打听到,说胤禛留在了福晋那,心中还是不舒服,似有什么堵在胸口。独自躺在床上,身边没了他的温度,竟有些不知所措,索性让小蓝陪我,跟她闲聊着,谁知道那丫头竟先睡着了。
心中一边是不舍,另一边却自我安慰,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有他的身不由已,我该理解的,那终是他的嫡妻,他留宿在那儿是天经地意的!对那拉姐姐我也是尊敬的!
第五十九章
一早便被叽叽喳喳鸟儿吵醒,躺在床上愣神,小蓝听见屋中动静端来洗脸漱口水。“格格,时辰不早了,您快些起来,要去给福晋请安的!”
我伸个懒腰,长长嘘了口气,是啊,回家了,我也该恢复早晚请安的作息了,再不能象在江南似的,睡觉睡到自然醒!
任小蓝伺候我梳妆又换了套湖蓝色的长袍,镜子映出一张无暇的面孔,肤如凝脂,皓齿朱唇,手如柔荑,真是美艳如花。十六岁了,花一般的年纪!三年前的样子依稀印在脑中,那时的她便已美的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经过这几年的洗礼,出落的越发标致。
收拾妥当带着小蓝来到福晋院子,走到屋外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爷,把这根带子系好就差不多了……”
胤禛还末上朝,看来我是来早了,踌躇着是否要在这时进去请安,便听里面传来福晋的说话声,“妹妹既来了,便进来吧!”
无语,只得硬着头皮进屋,规矩的给他二人请安、问礼,低头站在一侧,却听福晋笑道,“妹妹这趟江南之行,怎么变的有些生疏拘礼?”
不知如何应答,只得抬头看向她,福晋背对着我在给胤禛戴朝冠,虽看不见她的容颜,但她的语气却是轻松欢愉的。胤禛隔着老远望着我,微微拧着眉,目光中加杂着些许疑惑,些许探究。我躲过他的注视,继续观察福晋的举动,此时她已为胤禛将朝冠戴正,退了几步,又细细的打量一番,方才点点头,复又接过侍女手中的朝珠,小心地为他戴上,最后又弹弹他的袍角,方才满意的转过身来,粉面上已渗出些许薄薄的香汗。清晨的朝阳撒在他二个身上,拢上了层淡淡的红晕,这场景让我心中有着丝丝妒嫉,他们夫妻二人虽末有太多的言语,我却能从他二人身上看出款款情意!福晋在胤禛心中的地位任谁都无法动摇的,这其中也包括了我!记忆中,我似乎从末给胤禛理过朝服,戴过朝珠,先前,我还会跟他同时起床,送他出院,此后,因我懒惰赖床,不愿早起,他上朝之时,我却还在睡梦之中,看看福晋,再比比自己,我确不算个贤妻!
这时胤禛朝门口走来,我连忙闪身给他让路,他却比我更快,来到我身侧,偷偷攥了下我的手,嘴角向上扬起,露出笑容,我连忙将手抽出望向福晋,她却笑着别过脸去。我霎时羞红了脸,可他却象没事人似的,丢下句话,“晚上等爷回来一同用膳!”一语双关,不知是在对谁讲,福晋与我均点头应允时,他已掀帘而出。
“妹妹来我这边坐啊!”福晋把我唤到身边,二人喝着茶闲聊着,“妹妹也算是有心之人了!”福晋突然开口说话。
我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眸,她笑了笑,柔声说道,“妹妹南下选的礼物,我很喜欢,劳你费心了!”
“姐姐……”我想解释。
“没什么的!”她接着说,“爷的脾气禀性,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爷哪次出门也从末给我们带回些什么,这次居然人人有份,面面俱到,也定是花了心思的,所以我猜想这礼物想必是妹妹准备好的,让爷转给我们的了!”
“姐姐,怀袖没有别的意思!”我接话道,“我只是想,这次跟爷出门,理应给姐妹们带来礼物,后来想了想,便自作主张求爷将礼物转交大家了!”
“难得你有心!”福晋接着说,“若是爷有妹妹一半的心意,我们便知足了!”说完望向远住的门口。
“晚上爷在这边用膳,妹妹也一起吧!”
“姐姐”我笑道,“爷是要同您一起用饭的,我留下来也不合适的!”
“傻妹妹!”她却手拿帕子捂嘴笑道,“我同爷这么多年的夫妻,爷的心思我还不明白嘛!昨个晚上,坐卧不宁的怕不止是爷一个人吧!”接着又对我正色说道,“爷做的自然有爷的道理,妹妹不要乱猜,爷这么做大体也都是为了妹妹好!妹妹把心放在肚子里!”
“可,姐姐”我沉吟了下,问道,“爷宠怀袖,姐姐当真一点都不怨吗?”
“会吗!”她喝了口茶,似自问道,又接着说,“若是十年前,我想我会的!如今的我,儿女情长的事情已经看淡了,也放下了,我跟爷,多的则是恩情与亲情了!爷的那些柔情已全给了妹妹!其余人怕都是爷的责任,爷的身不由已了!有时,姐姐我还真是妒忌妹妹呢!为何你总能让爷魂牵梦萦,就算什么也不做也能牢牢抓住爷的心!让爷时时刻刻都惦着你、记着你,巴不得真如妹妹的名字般,揣在怀中,藏在袖里!这也许便是缘吧!所以,妹妹,听姐姐的话,多为爷考虑,不光要做他的红颜知已,更要当好他的贤内助!”
福晋的话讲得颇为深奥,似是话中有话,听得我一头雾水,又不好再细问,也只能点头称是。与她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到了响午,午饭是在福晋院里用的,用过便起身告辞离去。
午后的日头不是很毒,阳光明媚,垂柳轻扶水面,如细腰美人般的摇曳着,轻风拂面,湖上泛起五彩光晕,很是耀眼。索性先不回小院,坐在湖边晒起太阳来,日光照得后背暖暖的,很是舒服。眯着眼睛席地而坐,也让小蓝坐在我身侧,闲来无事的将一颗颗小石子投入湖中,听它们落入水中发出“咚咚”声响。
好一会儿,我问小蓝,“小蓝,若是将来你成婚,你是愿嫁进王侯、贝勒府,过着穿金带银,锦衣玉食,使奴唤婢的日子?还是愿嫁给普通人家,虽能衣食无忧、却要屋里屋外全靠自己打理的日子呢?”
“格格……”小蓝嗔道,脸上泛起淡淡的红霞,低下头去。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也是早晚要嫁的人!”
“奴婢不嫁人,奴婢只愿呆在格格身边!”
“竟胡说!告诉我,若是让你选,你选哪样?”
“我……”她沉默了一会,抬起头,似是下了决心说道,“奴婢没那么好的命嫁进王府,奴婢只愿嫁给普通人家,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那为什么呢?”我问道。
“虽说能穿金带银,那也不过是金丝笼中的雀儿,表面光鲜罢了,以奴婢的身份,怕是有幸进府的话,也只能做个最低微的妾了,他日恩宠不在的话,日子过的不知要多么凄凉。不如嫁个踏实的人儿,过着他耕田来,我织布的日子,那人心中只有奴婢一人,奴婢就算是吃再多苦,心里也是比蜜甜的!”
“说的好!”我轻拍小蓝的手赞道,“他日你若有了意中人,格格我定为你准备一份非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格格……您就会打错奴婢……”
“好了,好了,我家小蓝害羞了,不说了,回去了,这日头晒得我有些发困了!”小蓝将我搀起,说说笑笑地回到小院。
第六十章
踏入院中,便见一白衣女子坐在秋千上缓缓地荡着,手中捧了本书仔细地看着。走进一看才知竟是冰月。
小蓝大怒,紧走几步将冰月从秋千上拽了下来,嚷道,“冰月!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是我家格格的秋千,岂容你来坐!”又见她手中拿了本诗集,抢过来一看,气更大了“你还敢动我家格格的诗集,你可知这是贝勒爷送过来的,你要弄坏了看你拿什么来偿!”
冰月吓的后退一步,脸也变了颜色,急急说道,“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打扫完侧福晋的卧房便看到有本纳兰的诗集,我很喜欢,就随手拿了出来,这太阳暖的很,我看院子里有架秋千便坐了上去。我真不知是侧福晋的,我不是有意的!”
“哼!我看你不是有意,是故意的!”小蓝反唇说道。
“我……我……”冰月一时语塞看向我。
“小蓝!”我缓缓说道,“不知者不怪,在说了,这秋千在院中,也是被玩儿的,谁玩不是一样啊!冰月初来,很多规矩自是不懂,你还要从旁指点。”
“格格……”
“好了!”我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你们若愿意在这儿晒太阳就自便吧,我可要进屋了!这会儿子的太阳还真毒了!”说完径自走向卧房。
不一刻小蓝便跟了进来,服侍我躺好,边为我捶腿边抱怨道,“格格,您不能太纵容冰月了!”
“怎么讲?”
“奴婢不是说冰月的坏话,您看啊,她在路上跑前跑后的,对您照顾的多殷勤啊,您看,这刚到家才两日,她便换了个样子,非但不干活儿,还象个主子似的,拿着本诗词看!您说,哪有这样的奴才啊!”
“小蓝!我从末把你们看成奴才的,你该是知道的!”
“奴婢知道格格是好主子,从没把奴婢们看成奴才,但人要有自自之明,不能逾矩!”
“小丫头哪来的这么多规矩!”我笑道。
“格格……”
“好了,好了,我的小蓝姑姑,赶明儿,我请示福晋给冰月个差使,省得她在姑姑面前碍眼可好!”我调侃道。
“格格……您就知道欺负奴婢!”
“好了!好了!这大晌午你也去歇会儿去吧!”
“是!”小蓝为我盖好凉背,轻轻退了出去。
小蓝的一席话确是提醒了我,冰月的身世背景我的确是不知情的,她的可怜遭遇也只是她自己讲出来的,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小蓝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赶明儿个还真得请福晋给她的差使干,她这整日个拿本诗集,我看着也碍眼!还真不可不防啊!想着想着自己都一激灵,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把人全往坏处想啊!转念一想,防人之人不可无,安排个差使给她,她也可以挣些月钱,以后攒多了也可做些小生意,总比为奴为婢,寄人篱下要强的多了!
打定主意,心也放宽了,不知还觉竟睡觉了!
再醒来时,屋中一片漆黑,“小蓝!”我轻唤道。
“侧福晋,您有何吩咐?”门帘一掀,似是冰月,她手中托着一只油灯,不亮,发出荧荧的火光,她又穿了一袭白袍,灯光映在她的脸上,竟如鬼魅一般,看到这副样子,我竟吓出一身冷汗。
“小蓝呢?”我定了定心神,问道。
“回主子,小蓝和满月姐姐去为您准备洗澡水了,让奴婢在这儿伺候着,听主子的吩咐。”她缓缓说道。
“哦,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起身,“屋里太黑了,把灯点亮些!”
“回主子,现在是戌时。”她点亮屋中烛火,光线强了不少,我心中才微微踏实些。
“都这么晚了!”我竟睡到现在,“福晋那边可派人传过话儿来?”
“回主子,传过话了,我说您睡着呢,传话的便回了!”冰月答道。
“哦!”心中有些不悦,说好了晚上去福晋那用晚膳,福晋那边派人过来传话,她却不叫醒我,竟擅自作主把人打发回去了,不知情的人还当我是耍小性儿呢!
“好了!”心中有些不耐烦,挥手说道,“你出去吧!”
“是!”
既错过了晚膳,索性接着睡觉,怕是刚从江南赶回京城,有些轻微的水土不服,今天显的格外的累些,沾枕又睡了过去。
朦胧之际忽觉有人轻拂我的额头,微微睁开双眼,是胤禛,满眼的关切,“爷回来了!”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低声问道,“怎么了?可有哪儿不舒服,也没用晚膳?”
“今天有些乏累,就没去那拉姐姐那儿用饭!”
“当真是乏累?”他接着又问道。
“嗯,总觉得乏累,似睡不够!”我靠在床头答道。
“明个儿请陈太医过来给看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关切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在为昨晚的事儿恼着呢!”
“我哪有那么小气,爷若没去那拉姐姐那儿,我才要恼呢!”我轻笑道。
“当真不生气!”
“不生气!”我摇头道。
“那就好!看你早上那个样子,我还真有些不安!”
“爷若觉亏欠怀袖,以后就对怀袖更好些!”
“爷对你还不好!”他笑道,从怀中取出只锦盒,“送你的,看看喜欢不!”
“又是什么好东西!”我笑着接过,打开,好漂亮!是只心型的项链。坠子是罕见的红色玉石,以前各色的玉石我也见过不少,这红色的还真是稀有!
“喜欢吗?”
“喜欢!”我点头。
“这是西藏进贡的玉石,叫贡觉玛之歌,俗称高原血玉,因其色彩殷红而得名。皇阿玛今个高兴,就赏了我。我当时便想到了你,你看,这好比我的心,永远跟在你身边!”说完轻轻为我系上。
“这好比我的心!”轻轻抚着这块玉,将它放进里衣,紧贴在胸口前,它暖暖地,可我的心却更暖,“谢谢爷!”我笑着抬头,轻吻他的唇,“我喜欢!这名字很怪啊,贡觉玛之歌,很有意思!”
“是啊!”他笑道,“相传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之时便送了这么一颗。传说中的贡觉玛是当惹雍湖的仙女,她住在当惹雍湖湖底宫殿里,宫殿的四面墙有不同的颜色;红色是唱歌,贡觉玛之歌,便是仙女唱歌的意思。”
“有意思!”我笑道。
“对了”他岔开话题,“你晚上也没用饭,现在饿不饿?”
我摇摇头,胃中似堵着什么东西,不想吃。
“那就当陪我,少用点好不好?”他哄道,“想吃什么,让小蓝她们去弄?”
我想了想,“我想吃鸡汤小混沌!”
“好!”他点头吩咐小蓝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混沌端了上来,味道很香,我放一只在嘴里,却感到一阵恶心上涌,连忙吐了出来,摇摇头,示意我吃不下。
“怎么看你如此难过,早些休息,明个儿一定要让陈太医过来看看!”
我点头答应,靠在胤禛怀中,忽想起早上福晋为他戴朝冠的一幕,“爷,明个儿,您起身时,一定要将我叫起!”
“做什么?”
“我也要象那拉姐姐那样,为爷戴朝冠,朝珠!”我撒娇道。
“你啊……”他宠溺地亲了亲我的额头,“你若能早起的话,爷还高兴你伺候呢!”
“好!”我闭上眼睛,如猫儿般地往他身边蹭了蹭,他则轻拍我的后背,如哄孩儿般地,不一刻,便沉沉地进入梦乡。
第六十一章
这一觉竟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胤禛早已不在身侧,只在枕畔留下一页便签,上写道“不扰清梦”。我笑了笑,将便签收好,唤小蓝进屋。
小蓝一脸笑意,直道,“格格这一觉睡得真沉啊,爷起身时便吩咐奴婢不要打搅了主子,还特意跟福晋打了招呼,让奴婢转告格格这几日不必给福晋请安了!”
我笑笑,坐在镜前梳头,脸色有些苍白,头还是晕的,胸口隐隐堵得慌,许是睡的时间过长,才会有这些不适,轻轻涂了层薄薄的胭脂,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早饭是我最爱吃的蟹黄小蒸包,谁知打开盖子,闻着那气味,胃中便难受的很,似翻江倒海般的搅着,连忙让小蓝将它远远拿走,跑到屋外大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方有所缓解。这是怎么了,如此的难受,莫不是吃坏了肠胃,看来真要看看太医了!
午饭只喝了碗清粥我便再也吃不下了,斜靠在贵妃椅上看书、养神。忽想起昨日冰月那神情,心中不免一凛,还是给她谋个差使吧,她整日般那个鬼魅般的着实吓人。于是让小蓝将冰月唤了进来。她今日穿了葱绿色的长袍,周身收拾的干净利落,规矩地站在我的身边,“主子有何吩咐?”说话不紧不慢,有条不紊。
“你来贝勒府已几日,我寻思着给你找份差使。不知你意下如何?”我缓缓说道。
“奴婢听主子安排。”等 君 已千 年
“那好!”我接着说,“我这边的人手是按编制分来的,你若在我身边伺候的话怕是拿不到月钱,昨天我请示了福晋,在茶点房给你找了份差使,是份不错的工作,轻闲、自在,就是为主子们煮茶、泡茶,送点心,你心灵手巧,定能讨得各房主子们的喜欢,月钱也颇丰,再加上主子们的赏钱,收入可观!怎么样?”
“奴婢谢主子!”她应的很爽快,脸上却没有表情,看不出她是否愿意,这让我有些诧异,抬头看向她,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似蕴含多种意思,还末来得急回味,却已不见了踪影,她又恢复如昔。我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好的控制自己的喜怒,于是叫满月带她到茶水房管事嬷嬷那儿报道,她微微福晋,跟着满月走出小院,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竟大大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里对这个冰月开始有些排斥,只因昨个晚上她吓到了我,我摇头,怎么变得如此神经兮兮,不过既已将她打发走了,这颗悬着的心,也略微放下!
胤禛回来已是下午,面露关怀,来到我近前,问道,“今日可好些了?”
我点点头,埋怨道“爷走的时候也不叫醒我!”
“看你睡的那么香,我怎舍得叫你起来!”
“嗯!”
“来,起来溜达会儿!” 他将我扶起,又问小蓝“你家主子中午用了什么?”
小蓝如实禀报。
胤禛拧眉“怎么又吃的这么少?”
“实在是吃不下,闻着那味道就觉得恶心,恨不得将肚里的东西吐干净才舒服!”我懒懒答道。
“一会儿陈太医过来,让他好好给你看看,看看是怎么了,竟吃不下东西了!”
“好!我猜多半是吃错了东西,积在胃中消不了食,才会如此难受!”
“你又不是大夫,怎么这么多的歪理!”
“是啊,是啊,我一脑袋的歪理!”我笑着接话。
陈太医便是三年前在塞外为我医脚伤的那个老头儿,三年末见,竟已满头白发,真是岁月催人老啊,他背着个小药匣,脊背挺实,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留着花白的胡须,那胡子竟被他打理的根根通顺,干净漂亮!
他来到胤禛面前,“四贝勒爷吉祥,奴才给贝勒爷请安!”说完又要行跪礼。
“陈太医,使不得,您老儿都这把年纪了,不用行此虚礼!”胤禛紧走几步将他扶起。“今个请太医过来,给怀袖诊诊,她这几天总吃不下东西!”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他复又给我行礼。我连忙起身还礼,让如此年纪的老人为我行礼,怕是要折寿的。
陈太医请我坐下,小蓝忙将一方帕子放在我手腕上,以示避嫌。陈太医开始细细为我诊脉,他不住的点头并轻撵胡须,最后抬手,面露微笑道,“奴才恭喜四贝勒爷、侧福晋,是喜脉!”我大惊,看向胤禛,他已喜形于色,紧走两步,上前问道,“太医所言可实!”
“胎儿已有一个半月大小!明年春天贝勒爷便要做阿玛了!”陈太医笑答。
“一切可好?”胤禛紧张地问道。
“胎儿很好,侧福晋只略有些气虚,奴才开几副补气的方子即可。”
“可她总吃不下东西,如何是好?”
“贝勒爷请放心,侧福晋呕吐,吃不东西实属正常,孕妇头三个月都是这样子,侧福晋可少吃多餐,饮食上多用些清淡的,多注意休息即可!”陈太医笑着将东西一一收好,行礼后,跟着小蓝去外屋写方子。
屋中再无旁人,他来到我近前,紧紧握住我的手,轻笑出声,复又将我拥入怀中,轻吻我的发丝,“怀袖,我要做阿玛了!我要做阿玛了!这次要辛苦你了!”似是第一次做父亲般的,言语中透着激动与兴奋!
我只笑着,靠在他肩头,轻抚小腹,这里竟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跟胤禛共同的孩子!我要做妈妈了!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是激动、是兴奋还是不安或是其它的,千丝万缕的感觉缠在一处,那滋味自不能言表!
“陈太医说你有些气虚,要好好将养,日后不用去给绣心请安了,好好在屋中安胎!想吃什么就吩咐小蓝和满月,让她们去置办。”接着又轻问道“高兴吗?”
“嗯!”我点点头。
“太好了,宝贝儿,我们终于有了孩子!”
“爷不是已经有了弘时与小格格嘛,还这么高兴?”
“当然,这孩子是你和我的,我自然开心了!”说完将手轻扶在我的小腹上,柔生说道“你要乖乖的,不要让额娘操心!知道不?”
我轻笑出声,“才一个半月,他哪里听得到,这胎教也太早了些吧!”
“什么是胎教?”他疑惑地问道。
“就是象爷这般,自言自语对孩子讲话!”我笑答。
“这样啊!”他笑道,“看来以后要跟他多多说话,让他一出世便是个不让额娘费心的好宝宝!”
“孩子出生我要自己养!不能交给她人!”我说道。
“好……好……依你!”他宠爱道。
身边是挚爱自己的亲人,而我正怀着他的骨肉,幸福之情油然升起,就算这过程有多么艰辛,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第六十二章
孕育的过程是辛苦的,肚中的宝宝很是顽劣,终日将我折腾的狼狈不堪,这几日越发的厉害,只要闻到油腥味儿,我便呕吐不止,似要将胃里的汁液吐净方才做罢。
胤禛每日下朝便回来陪我,看着我如此辛苦他也跟着焦虑难奈可却又束手无策,看到他的样子我到反过来安慰他,直说,女人怀孕的最初几月都会如此,只不过,我的反应有些过大,没事儿,过几日便会好了!每当如此安慰胤禛之时,我心中也没底,第一次做妈妈,又是在这医学不发达的古代,没有现代的产前检查,我的宝宝会顺利出生吗?一连串的疑问在心底滑过,我不知晓!安慰他的同时,似也在安慰着自己。
我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贝勒府,自那日起,胤禛便不让我再去给福晋请安,直让我在院中静养。福晋也亲自过来看我,恭喜我有了身孕,让我好生养胎,并派了两个有经验嬷嬷过来伺候,每隔几日便派人送来补品。嬷嬷们很老道,见我吐的脸色泛白,也不稀奇,反劝我多吃些,直道,就算在怎么吐也要再吃,总会有一些是留在肚里的。想来也对,就这样吐并吃着……
胤禛每每见我如此便心疼不已,又苦无它法,福晋送来的止吐方子也不管用,唯有吩咐厨子们变着花样的做各式饮食茶点供我食用。这一日清晨依旧是吐得一塌糊涂,小蓝伺候我洗漱完毕,胤禛则轻扶我的后背,为我顺气,我抚着小腹哀怨道,“宝宝,你太不乖了!在这样闹下去的话,妈妈生气便不要你了!”
“胡说些什么呢!”胤禛佯怒道,“你这额娘也太狠心了吧!以后这话万万说不得,知道不?”
“哦!”自知失言,我则假装委屈道,“真该让爷也受上一遭,看看爷还这么说不!”
“今个儿我下朝,把陈太医再请过来看看,让他给咱们改改方子,看看这是怎么了!若是再这样吐下去,不止孩子,怕你也受不了的!”
“好!”我依言答道。
他环住我的腰肢,双手覆在小腹上,掌中传在阵阵暖意,温情言道,“知你辛苦!”接着又轻声哄道,“乖孩子,要好好听额娘的话,莫要再折腾额娘了!”
轻靠在胤禛怀中,听着他同宝宝的讲话,那略带商量的语气似不该从他口中传出,便轻笑出声来,转念想到过些时日,自己则会变得臃肿不堪,生产过后又会身型走样,便问道,“爷!生产过后,我若是胖了,以后若要再瘦不回去了,可怎么办?您会嫌弃我吗?”
“又说傻话了!”他答道,“我反倒希望你能再胖些!”
“嗯!”安下心来,恬思盈怀,睡意又涌,耳畔听到胤禛低语,“好好休息!下朝就回来陪你!”复又亲亲我的额头转身离去。
午饭摆了一桌,上至药膳偏方、下至家常小炒、美味糕点,林林总总布满了一桌子,我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却总也提不起胃口。满月为我盛了碗蛋羹,端在我面前,提鼻轻闻,有淡淡的花香,是什么花,到一时想不起来,试着吃了一点点,蛋羹入口绵软、爽滑,味道鲜美,花香遮住鸡蛋自身的腥味儿,我吃了一小碗,中间竟没有再吐!欣喜之余又让满月盛了一碗。
这一餐是自有喜以来吃得最舒服的一顿,没有孕吐。喂饱肚子,人也自然精神了不少。午后阳光充足,便出来晒晒日光浴,顺便补补钙。
正值初夏,屋外温度适宜,天气不冷不热,坐在久别的秋千上,沐浴在这暖暖阳光之中,任微风拂面,很是惬意。墙边的蔷薇花已半吐芬芳,院中弥漫着淡淡清香。想着明年春天,小院中添了宝宝,又会是怎样的一番热闹,想着以后带着宝宝在院中追逐嬉戏的场景笑意拢上眉梢。
“想什么呢?如此开怀!”今日胤禛回来的早,来到我身侧,轻轻为我摇起秋千。
“我在想宝宝出生后,这院子怕是要改改了!”
“随你!想改成什么样子直接吩咐宝明就成了!今天怎么样?午膳都吃了什么?宝宝乖不乖?”
我点点头,往边上挪了挪,示意他也坐在我身边,胤禛坐下,轻轻靠在他肩头,微微闭上眼睛,缓缓说道,“今个儿宝宝听话的很,没有折腾我,午饭吃的也很多,也没有再吐!有了些精神,看天气又好,便出来晒晒太阳!”
他拥着我,当听到我能吃下东西又不晕吐时,也跟着高兴起来“这厨子是没白换!定要好好打赏!”
与他相拥轻轻荡着秋千,跟他闲聊着,直到我泛起睡意,两人方才进屋。
陈太医的例行诊脉,对晕吐一事的解释为胃失和降,冲脉之气上冲所至。于是又开了些止吐的食疗方子,甘蔗汁半杯,鲜姜汁1匙。将甘蔗剥去皮,捣烂取汁、鲜姜洗净捣碎取汁,然后将两种汁倒在一起,和匀稍温后饮服。说有和胃止呕之功效。
又劝我不要怕吐而禁食或是少吃,让我多吃一些食物,这样感觉就会好一些。最好每天吃六餐,少吃多餐,多准备一些糕点,随时吃一点,清晨喝些牛||乳|更好。饭后,需卧床休息半个时辰,若恶心时可再吃些糕点,呕吐自然就会好一些。此外,还要注意调节饮食,不要食用油腻和辛辣食物,多吃新鲜蔬菜与瓜果。陈太医讲的头头是道,我则听得瞠目结舌, 暗想不愧是太医啊,还真是全科!胤禛则坐在边上仔细听着,不时点着头。
送走太医,胤禛便坐在桌前圈圈点点,好奇走过去一看,才知道是方才陈太医讲的一些注意事项,他全一一记下,时不时的又想想,接着记下。
这一幕,着实让我感动,他大可不必这样面面俱到!圈住他的脖子,“爷!谢谢!”
“傻瓜!”他拍拍我的手笑道,“你我夫妻之间还用的着说这些嘛!”
“嗯!”
他将我带到床边,小心地为我退下鞋子,让我躺好,为我盖好凉被,轻声说道,“你先歇会!”
“好!”
……
在醒来时,已到傍晚,抬眼便看到胤禛的笑脸,“我已经吩咐宝明去找牛初||乳|,明起,你要乖乖开始喝了!”
“好!”我伸了个懒腰,打趣道“宝宝,你看你阿玛对你多好,这么早便为你找牛||乳|了!”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他轻捏我的脸颊说道。
“开玩笑的!”我笑道。
“对了!”胤禛说道,“我看冰月那丫头干净利落,手脚麻利,你喝的那碗蛋羹便是她做的。以后你的牛||乳|便让她专门伺候,如何?”
“冰月!”我迟疑了一下,那碗蛋羹竟是她做的。“爷怎么想起冰月了?”我问道。
“哦!听绣心说,茶点房来的丫头做事勤快,人也老实,我让宝明去打听,才知是冰月。做那牛初||乳|也是件精细活儿,我便想到她了。”
“爷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