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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弄清风(清穿)第13部分阅读

      盈袖弄清风(清穿) 作者:yuwangwen

    八爷!”我淡淡说道,“往事不堪回首,您还是珍惜眼前人吧!”说完转身离开。

    “路滑,你走路多些小心!”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舍。

    我摇了摇头,心中默念道,胤禩,两年前的往事,只能藏在彼此心中的最深处,也许到你我白发苍苍之际,仍记得它的美好,但它也仅限于回忆,只能是忆,而不能再回了!释怀吧!希望你能快些放下!

    沿着御花园缓缓往回走,轻抚着长长的回廊,这紫禁城的红墙金瓦一层又一层,望着这一重又一重的宫殿,仿佛不见尽头般。天是灰蒙蒙的,而我在这方方正正的黄圈圈中,就如一颗细小的尘埃。真若德妃所讲,那些个爷们都是胸怀四海之人,而我这一粒细小的尘埃真能落在胤禛心中,便已是功德圆满之事了,那我所要的一心一意,便真是奢求了!从现代的文明社会穿越三百年来到这封建皇室之中,该是谁应有所改变呢!是胤禛抑或是我呢?这个封建王权的中心是如此的肃穆,把我紧紧裹在其中,我若想生存下去,也只能试着改变。胤禛,我是爱你的,为了你,我宁愿舍弃苦苦追寻的一对一,只是你千万不要负我啊!

    想到如此,心中忽觉得豁然开朗,原来我一直执着着自己追寻不到的东西,才会弄得如此疲惫。想开了,便也觉得没什么,人生苦短,若在有生之年一直得他眷顾,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他若真把我放在心中最暖的地方,我便知足!来到这里两年了,脾气、秉性竟与这儿的人一般无二,不知不觉,我竟被改造了许多!现代的东西已被我遗忘得差不多了,幸或是不幸,连自己也不知道了!

    想通了,该回家了……

    路上心情是愉悦的,回府前直被德妃取笑,说我才进宫几日便开始思念夫君了,留也留不住了,真是归心似箭般,可她又岂知我与胤禛相敬如宾,已有近半年光景了。到府时已近黄昏,福晋见到我还是老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直道回来就好。小蓝却埋怨我这么久才回来,细细问她府中这几日的情况。胤禛自病了,便一直住在书房,只因那里幽静,适合养病。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身子见好,只仍会在晚上有些发热。哎!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能慢慢休养了。

    用过晚饭便来到胤禛的书房,屋中点着淡淡的烛火,犹豫着推开房门。守在床边的是静柔,时不时地换着敷在胤禛额上的帕子,我缩回伸进门里的脚,轻轻退了出来。心中还是隐隐的难受,虽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真要去面对,还是有些困难,慢慢走到院门口。

    “姐姐”清脆地声音,是静柔。“姐姐都进来了,怎么不看看爷?”

    “有妹妹守着,我就放心了,只是过来看看!”我心虚地答道。

    “姐姐还在生妹妹地气吗?”她又上前走了几步,没有过多的客套。

    我惊讶地看向她,这些日子她也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更显得我见忧怜。

    “姐姐不说,我也知道,姐姐在恼着我,也恼着爷!”见我不言语,她着着说,“可姐姐不知道,这些日子爷也不好受。我进府的第一日,爷就在院外站了一夜,只因那笛子是姐姐吹的!”

    “我……”我惊愕地看着她,胤禛竟然如此,“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妹妹不敢有责备姐姐的意思”她见我有些慌乱,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告诉姐姐,您在爷心中份量,自是无人能比的!妹妹说句不该说的话,爷梦中叫的都是姐姐的名字!”

    我无语,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由静柔将我拉到门前,站了良久,才发现她已不知何时走了。

    轻轻走进他的房间,来到床边,屋里的奴才忙过来请安,我摆手示意她们轻声些。伸手摸了摸胤禛的额头,还是有些烫手,见他面色潮红、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心中便如针扎般的痛。怨自己竟如此的心狠,他病的这么沉也不说早些日子过来看他,只一味地怨他、恨他。

    夜深了,我却无半点困意,不时地为他换着冷帕子,试着他额头的温度。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脸颊,想着静柔走之前的那番话,不知是喜是悲,闭上眼睛,泪已不受控制地落下。

    忽觉泪水被轻轻拭去,我睁眼,胤禛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用手指抹去我脸上的泪水。

    “爷,您醒了!”我慌忙擦去眼泪。

    他点点头,眼神有些离迷,似是不确定眼前的人竟是我,直盯着看。

    “您是想喝水,还是想吃些东西?”我继续问他。

    他摇摇头,“怀袖……”声音有些沙哑,但眼睛已明亮了不少,“我竟以为先前是作梦了!”。

    “爷!”泪又流了下来,“是怀袖太任性了!”

    “怎么还是如此的爱哭!”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他说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呢,见你每次看我的眼神,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我只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和好吧!”良久他吐出这几个字来。

    对我来说,这几字犹如千斤,他拉着我的手,轻轻放在胸前,手掌下传来有力的心跳,“这颗心是你的,只放在你手中,不要把它丢了!”

    一颗心给了我!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眸子中透着坚定,不容置疑。我点点头,将手用力攥紧。

    “每次被你气走的时候,你可知道,我多想你叫我的名字把我留下?”他说道。

    “爷每次拂袖而出的时候,您不知道,我多想您又回来!”我答到。

    两个骄傲的人,都不肯先低下头来,结果却造成彼此的伤害。

    “爷!”

    “嗯!”

    “以后,怀袖若在惹您生气,爷也不要再拂袖而出了!”

    “好!”

    “地上凉,到床上躺着,咱们说会儿话!”他身子往里挪了挪。

    “好!”我依言,脱去鞋子,躺在他身侧,他将一半被子盖在我身上,轻轻拥着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说着,说着,他的呼吸平稳,靠在我的肩头慢慢睡去。

    第五十二章

    与胤禛的芥蒂消除,人也跟着开朗了不少,小蓝直念阿弥陀佛,说终盼到我又恢复往日神彩,重拾回了爷的宠爱。胤禛的病也一天天的好转,又调养子几日便上朝了。

    日子如潺潺的流水,没有波澜,只有浓浓的温情。自跟他和好之后,他便又如往日般宿在我的房中,偶尔我也会提及,希望他能去其它院子走走,虽说心中不舍,但毕竟她们也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责任,有时换位想一想,我也抢了她们的丈夫对她们的恩宠,抢了她们孩子的阿玛,对于她们来说,我又何尝不是那个“第三者”呢!每当如此,胤禛便会面色凝重,而后将我紧紧抱住,轻说“我在那边只是过夜,没有其他,心留在你这边,你是知道的!”无言以对,唯有用力将他抱紧,示意我明白、我理解。

    四十五年十二月,宋氏诞下了小格格,心中好生羡慕,出于礼貌第二日便去看她,见她靠坐在床上,产后虚弱使得面容有些苍白,精神却很好,怀中抱着小格格轻声地哄着,周身散发着母爱的光晕。

    她见我进来,腾出一只手来,似是想让我过去,我蹑手蹑脚地走近,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小格格。

    “妹妹,你也抱抱!”说完将手臂轻轻抬起。

    “可以吗?”我疑惑地看向她。

    她点点头,我深深吸了口气,颤颤接过宋氏怀中的小格格,她小小的、软软的,来到我的怀中,微微睁开眼睛,吓了我一跳,以为她要哭时,她却咿咿呀呀的发出声响,小手一张一合的,似想抓什么东西,我将手指放进她的小手中,她便一下子攥住了,用力拽向自己,玩闹着,不一刻又睡着了。从她的小手中抽出我的手指,轻碰她的小脸,嫩嫩的,就象是剥了壳的鸡蛋般。看着怀中的宝宝,心中突生出一阵惆怅,我何时才能有个这样乖巧的宝宝啊……

    “爷……”宋氏虚弱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胤禛走了进来,见我也在,露出笑容,来到我身边。

    “我来看看宋姐姐的小格格,爷您看她多小啊,真是个乖宝宝,也不哭,也不闹的!”

    “嗯!”他用手指轻碰她的小脸,小格格随即睁开眼,皱起小眉头,似要咧嘴开哭,我连忙轻摇她“宝宝乖啊,快看看,那是你的阿玛噢!”然后笑着对胤禛说“爷弄疼了小格格,您看她不高兴呢!”随即将小格格轻放进他的手中,示意他也抱一下,他略显生涩托起小格格,眼里却露出慈爱的笑容,小格格被他抱得难受,扭动着身子抗议着,我连忙从他手中接过,轻推了一下他,“爷看看宋姐姐吧!”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方才坐到宋氏的床边。

    宋氏有些诚惶诚恐的忙要起身,却被他按住,轻声跟她说着一些关爱的话语。宋氏则不时的点头应着。

    看到这场面,忽觉自己成了多余的人,这才是真正的三口之家啊!我将孩子轻轻放在宋氏身边,“姐姐好生休息,妹妹改日再来看您!”说完朝胤禛福了福身,走出了屋子。

    屋外寒风凛凛,出来时忘记拿上披风了,又不好意回去再取,轻轻在手中哈了口气,跺跺脚,屋里温馨的场面让我好生的羡慕,心中的某处柔软也被触动了,是什么?母爱吗,我不清楚,这一刻我也好想有个孩子,我和胤禛的孩子!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丢三落四的!”是胤禛,他将披风为我披上,拢紧。

    “爷怎么出来了?”

    “见你走的这么急,连披风也忘了拿,恐你受寒,忙着给你拿出来,下次再出来时,想着带上个奴婢,别让我总如此操心!”话语中透着无限的宠爱,将我冰冷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大手中,掌中的暖意,绵绵不断地传进我的心中!

    “好!”我点头。

    “今个儿还真是够冷的,咱们回去吧!”说完拉着我的手往我的小院走去。

    “好!”任他牵着我的手,回到我们的家,我的小院,我喜欢把它称为我们的家!因为这里不但有胤禛,将来还会有我们的孩子们,以后的日子会是多么的其乐融融啊,想到如此便乐在嘴边,甜在心头。

    月上柳梢头,缠绵过后,胤禛在我的耳边轻声说,“看你这么喜欢宋氏的孩子,不如自己也生个养吧,我想有个孩子!”

    “爷不是已经有了弘时和小格格了嘛!”我笑答。

    “不一样的,我想有个同你的孩子!”他将我搂紧说道。

    我将头埋进他的怀中,笑着点头。

    “那……我们要抓紧了!”语毕,手又开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月牙儿偷笑着躲进云中……

    第五十三章

    四十六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早,只正月的天气便万物复苏,而康熙也决定了在这个月的二十二日,开始他的第六次南巡,这次南巡规模比以往要大的多,除了皇太子胤仁、皇长子胤题、皇四子胤禛、十三阿哥胤祥、十五阿哥胤偶、十六阿哥胤禄及嫔妃们、各贝勒、阿哥福晋外,各府、院的官员和禁卫、服务人员多达二百余人,可以说,这次出巡康熙是随身带了个小型的朝廷。为避免沿途滋扰百姓,离京前,康熙特意下旨“一切皆不取之于民,有日用应需,照市价平买,不许锱铢抑勤小民。”

    此次南巡可以带上女眷,四贝勒府也跟着热闹异常,四爷会带上谁呢,五个女人们相互猜测着,为带上谁还颇费了番周折,每个人都想去,我也不例外,只是仔细想想,上次塞外已经带我出去了一次,这次应该换做她人了,上有那拉福晋,下有新进府的静柔,胤禛再怎么宠我,也会有个度,这次怕是轮不到我了。不成想,福晋做了决定,李氏、宋氏的孩子还小,需要母亲照顾,静柔来自江南,对那边的一草一木熟之又熟,而福晋要料理家中琐事也无暇抽身,最后便剩下我一个闲人,又未去过江南,自是好事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有些惊讶,福晋却笑着拍拍我的手,等众人散后,她走到我近前,轻声说道,“江南风景秀丽,人杰地灵,希望妹妹这次江南之行能带回来好消息!”

    “好消息!”我有些不解,隔了一会儿,突然醒悟,福晋说的“好消息”,怕是指的孩子吧!胤禛和我都如此期盼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只是不知这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怕是与这孩子的缘份还未聚足吧!希望,借福晋吉言,真能带回好消息!

    这次南巡跟上次塞外之行不同,我带上了小蓝和满月随身伺候。一是身份发生了变化,二是康熙下旨,沿途不得滋扰百姓,若要下船添置东西有她们二人跟着也会方便些。

    准备胤禛和我的行礼又用了两天时间。胤禛见到直取笑我,说是象要把家搬走似的!

    “出门在外的,自是多带些东西,再说‘在家百日好,出门一日难’啊!这些东西自有我和奴才们拿的!”我答道。

    “不是怕你累着嘛!”他见我有些不悦,忙哄道,“多带些!我家福晋最是能干!”

    “是啊,是啊!我就是能干!”我笑道。

    二十二日这天很快便到了,那拉福晋领着众人出府相送,她拉着我的手小心叮嘱说,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好生伺候爷,我点头应允,众人撒泪离别,登上了南下的马车。

    旱路只走了三天,二十五日,来到了在静海县杨柳青便弃车登舟,沿京杭大运河南行。这是我第一次坐船。初时及不适应,整个人晕晕的,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过了数日,渐渐有些适应,开始试着在船上走动,午后风和日丽,阳光充足,便带着小蓝和满月来到了仓外,船顺流南下,站在船头向西眺望,船队排成了雁字型,中间是御舟,两侧是护卫,及众贝勒、阿哥们的船只,前后簇拥着,威武壮观。宽广的大运河平缓如镜,水天似连在了一起,远处渔帆点点,心胸顿觉开阔舒展。

    御舟每行至一处,岸上皆有当地府县官员及百姓迎驾,高呼万岁,隔着数十里的距离,声音也清晰可辨。有时康熙会率众皇子、随驾官员登岸,徇问当地百姓农事、生计,有时会稍坐停留,走出御舟跟百姓们挥手示意。

    从胤禛口中得知,康熙南巡并非游玩,而意在查看治河情况,这个河便是指黄河及大运河。年年黄河泛滥,百姓苦不堪言。途经清口县时,康熙亲自登陆视察,见开挖新河工程艰巨,命疏浚洪泽湖各口,以利泄水,挑浚蒋家坝、天然坝一带旧河,以通粮船,下旨不得毁坏民田,并命将沿途所立开河标竿尽行撤去,百姓见后,均踊跃欢呼万岁,响彻天地!康熙不愧是一代圣主,看着那震撼人心的场面,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

    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在三月中旬,来到了苏州。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果真是富足的鱼米之乡,也是美丽的山水之乡。大小河流纵横交错,河上摇着小船,水面隐隐传来委婉清脆的苏州评弹,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第五十四章

    康熙众人的行宫设在了拙政园,安排停当后胤禛便被唤去议事。

    这座拙政园占地约六十亩,康熙御驾设在远香堂,听胤禛说那是全园的精华,景色可谓是山明水秀,厅榭典雅,花木繁茂。只可惜我无缘一睹它的风采。我们被安排在了中园,位置大约在拙政园的东部,虽说占地不大,里面却也别有洞天,一泓清池映入眼帘,古树、垂柳拂水,湖石峻秀,神态各异、巧夺天工。不同于紫禁城的规矩方正,自有一番江南的柔美。园中水色迷茫,景色自然,不似人工雕琢而成,仿佛是天然形成。此时已是初春,园中的山茶如火,玉兰似雪,杏花盛开,一派春意盎然之景。

    最初几日,沉浸在这江南水乡的秀美之中,也不觉孤单,又过了几日,便有些审美疲劳。胤禛终日早出晚归,同他说上几句话都已是奢侈之事。独自站在园中阁楼的最顶层,手扶围栏向外远眺,远处景色尽收眼底,街上的行人走走停停,浓浓苏州口音的吆喝偶尔能漂进园中,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

    耳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便知是胤禛,轻轻走近将我拥入怀中,低声说道,“这几日皇阿玛一直在与众人商榷治黄之事,也没什么时间陪你,困在这园中有些厌了吧?”

    “还好!”我笑答。

    “过几日!”他语气肯定的说道,“我带你去外面看看!”

    “好!”

    又过了几日,胤禛果然实现了他的诺言。那是一个夕阳西坠的傍晚,只我和他末带随行,从角门走出拙政园,来到苏州街上,街边店铺林立,有卖首饰的、卖布料的、卖茶叶的,更多的则是江南小吃,什么豆腐干、锅巴汤、甜粥、小馄饨,外形精巧,香甜的味道直溜进鼻中。我驻足不前,示意胤禛我想尝尝,可他却笑着摇头,将我拉着继续前行,终走到这条街的尽头,一座三层的酒楼呈现在眼前 “松鹤楼”,好气派的名字!沿着楼梯上行至顶楼,选了一处临街靠窗的桌子坐下,伙计边擦抹桌案,边上小点心和香茗,还不忘操着苏州口音卖力介绍此楼的招牌菜。过了好一会儿,胤禛开口道,“就点你们这儿的松鼠桂鱼、清炒虾仁、蟹粉豆腐、鸡头米虾仁、响油鳝糊、银鱼莼菜汤,点心嘛,你就看着上几样来,若好吃,爷有赏!”说完看向我,似是征询我的意见,我朝他点点头,伙计下楼后,我说道,“其实,我只想尝尝当地的小吃的!”

    “还是算了吧,我可是被你吓怕了,你忘了去年的上元节,你在外面胡乱的吃,结果病了一场了吗?”

    我涨红了脸,上次的事他还记着,“不就那么一次嘛!”

    “你还想有二次?”

    我连忙摇头,看向窗外,些时华灯初上,远处的河畔亮起了船灯,灯光是红的,月色是清的,在红润的灯光里,渗入了一派清辉,好一幕夜景!月牙儿上了盈盈的柳梢头,天变成了灰蓝色,仿佛一汪水似的,岸上垂杨淡淡的影子,与船灯的倒景交织在一起,在水中摇曳着,随着水纹印出各式的颜色,远处人影依稀晃动,好不热闹。

    伙计们陆续端上美味,只见桂鱼被炸得似两朵金黄的菊花,鱼眼处用绿色的樱桃做装饰,神气活现的,再淋上浓稠的汁料,酸甜适口,很是开胃;那道响油鳝糊,更有噱头的,一碟鳝丝一壶油,把油淋在鳝糊上就会听到丝啦作响,尝起来也酥脆;蟹粉豆腐很嫩很鲜,还能吃到蟹黄;清炒虾仁口味比较清淡,爽口。总之这一餐真的不错,比在拙政园吃的饭菜要强上数倍,看来这美味还是出自民间啊!

    酒足饭饱,同胤禛牵手信步走在苏州街上,这条回拙政园的路似是夜市,此时越发的热闹异常,比起先来时人似乎又多了许多。卖首饰的、卖胭脂水粉的、卖小挂件的比比皆是。我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心中很是高兴,走走停停的来到一个摊位前,被上面的挂件吸引住了,那是一对紫檀木制成的手镯,样子古朴、做工精巧,放在鼻尖便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吸引我的不是别的,它是一对,一只纤巧的,一只宽大的,我同胤禛刚好可以一人带上一只,也算是情侣镯了!

    “姑娘好眼力!”摊主见我喜欢连忙说道,“这是武台山上稀有檀木制成的‘有求必应镯’,很灵的!您若同您家相公一人带上一只,定会心想事成!”

    笑着付了银子,知道小贩说的话多半是有水份的,但还是喜欢,自己戴上一只,另一只套到了胤禛腕上,他笑了笑,伸出手来,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手腕上的木镯遥相呼应,发出荧荧光晕。相视一笑,牵手继续前行!

    第五十五章

    苏州小住了几日,一行人马于三月二十日离开,继续南行,二十三日抵达松江府。二十四日一早,康熙率众皇子、大臣检阅松江提标官兵,并表彰江苏安察使张伯行居官清廉,提升其为福建巡抚。二十八日,一行人马离开松江,四月初二抵达杭州。

    如果说苏州是小桥·流水·人家,那杭州则是人间的天堂,游玩的圣地。

    胤禛忙里偷闲了一日带我去西湖游玩。此时虽已过阳春三月,但仍是莺飞草长。苏白两堤,杨柳夹岸,水波潋滟,湖面游船点点。远处山色空蒙,青黛含翠,近处鸟鸣声声,桃红柳绿,走在苏堤之上,被眼前的景色所惊叹,心醉神池,似走近了世外仙境般。

    边走胤禛边为我讲解着西湖十景,“这西湖四季景色各异,晴雨风雪也有各自的景致。”

    我笑了笑,听他继续说,“若是再早些来,沿湖广植扬柳,每当烟花三月,如烟似雾的柳丝随风摇曳,宛若碧浪翻空,柳荫深处,莺啼之声更为清脆悦耳。 ‘柳浪闻莺’则来源于此;夏日这里则是接天连碧的荷花,秋夜便是月下的三潭,冬雪后这里则是疏影横斜的红梅,断桥的残雪。”

    “这断桥便是传说中许仙与白娘子相见的地方吗?”我问道。

    “对!”他轻扶我耳边的发丝接着说,“民间传说,夫妻二人若是携手走到那断桥桥头,这一生便会长长久久,永不分离,我虽不信,却还是希望和你一起走到那桥的尽头!”

    “好!”我将手放到他的大掌中,二人携手走至桥头,桥头游人不多,微风拂面,眼前是秀丽温馨的湖光山色,身边是至爱的亲人,胸中萦绕着无限缱绻眷恋。我合掌默念道,“今生今世怀袖愿与胤禛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我爱新觉罗·胤禛在此立誓,今生今世与怀袖生死与共!天神可见!”

    忙捂住他的嘴说道,“不要说什么生与死的,我希望今生与你做夫妻,来世还与你做夫妻,生生世世我们永不分离!”

    “好,我们生生世世做夫妻!”

    在这西湖之畔,断桥之上,缕缕柳丝与呖呖莺啼之中,我们立下了爱情誓言,这西湖、苏堤、清风、斜柳都是我们的爱情见证!

    用过午饭,胤禛租了一只小船,泛舟湖上,更有一番情趣,船儿在荷花丛中游走,大大的荷叶中露出枝枝花朵,各个含苞待放。午后的阳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荷叶上的露珠闪闪发亮,似一颗颗珍珠般的晶莹剔透。湖边茶舍里,座无虚席,喝茶的、聊天的、下棋的,热闹非凡。孩子们则三三两两地在湖边浅地里摘荷花,掉鱼虾,悠然自得,真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啊!

    “若能永远与爷在这里生活该有多好!”情不自禁地说道。

    “家里不好吗?”他轻声问道。

    “不好!”我答道,“贝勒府就象是只牢笼,终日困在那四角院落中,怎会有现在般的自由自在。而且……而且爷的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姐姐妹妹的!”

    “噢!”他点了点我的鼻子,“原来不自由是假,姐姐妹妹多才是真的!”

    我转过脸,假意看湖中的荷花。

    “怀袖!”他叫道,拉起我的手柔声说“她们是我的责任,你是知道的,有些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已的,我只想要你清楚,我的心已经交到了你的手里!也永远只在你的手中!”

    “我知道,我知道的!”轻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中“明白爷的身不由已!只是有时会管不住自己,爷是那蓝天中翱翔的雄鹰,我不会牵绊住爷的!”

    “就算我是只雄鹰,也会有倦意归巢时!你就是牵着我的那根线,我若飞得远了,你就把我拽回来,放心吧!”

    我笑着点头应允。

    落日余晖洒将下来,湖面的金光闪闪与碧色的湖水相映,格外静美。船中吃食准备妥当,便同胤禛小酌对饮,呤诗赏月。

    绚烂的夕阳,从湖边的山后慢慢沉下,皎月当空,四周洋溢着一片宁静,忽而传来几声啾啾的虫鸣,心境也跟着越发的豁然开朗。胤禛吩咐船家不必划桨,任小船自由飘游,船家是对老夫妻,丈夫见不急于划桨了,便帮着老伴剥菱角煮芡,在这清风、菱香之中同胤禛并排坐在甲板之上,相拥凝望着一碧如洗的夜空和那璀璨的明月,指着繁星猜测着它们的名字,在这样柔美、诗意的夜色里,竟似入了一种梦幻般的仙境……

    此刻人声已寄,楼台灯火稀落无几,环顾湖上,悄然安宁,只有四围苍翠山色仿佛时时滴入杯底。

    “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他紧紧将我拥入怀中,轻声说道“这千百年的西湖风光,今日被我们独独享尽了!”

    第五十六章

    接下来的几日胤禛忙碌异常,没事儿的时候我便去德妃那儿小坐,陪她喝喝茶聊聊天,听她讲讲苏杭的典故,偶尔园子里还会请来戏班唱唱本地的曲子,日子过的很是惬意。这个时候杭州天气怡人,因未到梅雨时节,空气清新温润,在江南住了这数月,人也跟着精神气爽了很多。

    四月十二日离开了杭州,前往南巡的最后一站――扬州,途中正值麦子收割时节,为避免贻误农事,康熙遂命各府县官员沿途停止迎送之礼,免得踏坏百姓麦粮。虽府县官员末能亲见龙颜,但见到农民在田中收粮,康熙很是开心,直教导随行皇子,曰“民以食为天,唯百姓富足,大清基业才得以长治久安!”

    二十四日抵达扬州,小时候便背过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广陵》的绝句,“烟花三月下扬州”,起初不以为然,如今身处扬州,方悟出了这诗的精炒之处。扬州古称广陵,人们又叫它维扬。清代之前,扬州因靠着大运河,一向被誉为南北枢纽,准左名邦。虽说扬州在苏北,不属江南地界,但人们自北方舟船而来,一入扬州,便感觉到了江南。杜牧曾在扬州写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这怕是凛冽的北方所不能产生的情境了。

    扬州最有名的地方当属小秦准与瘦西湖两处,西湖之名借于杭州,秦准之名借于南京,但前头各加一“瘦”与一“小”字,便独成了扬州的特色。这两处名字最令人寻味:西湖一瘦,便有了尺水玲珑的味道;秦准一小,便有了小家碧玉的感觉。如此一来,这山水就成了佳丽一族,而扬州城也就越发地诗情画意化了。

    初到扬州,便下起了丝丝薄雨, 如烟似雾般的,远处的园林台榭、寺观舫舟,都似浸在这迷离的烟雾之中。

    本想同胤禛商量去瘦西湖游玩,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抽不出身来,终日忙着陪同康熙接见百官,视察河工等要事,每日回来也是满脸倦容。只是想到归期将至,我却末置办些象样的物件做为回京送给各位夫人们的礼物,便有些心急,于是试着同他商量,看能不能让我带着满月与小蓝自己置办采购些礼品,不能出了趟远门,却空手而归,这面子上恐怕也是过不去的了。

    本以为胤禛会一口回绝,没想到他略微沉吟了下对我说,“明日你带上宝明、小蓝同满月出去转转,切忌路上要小心,不可生事,能答应吗?”

    “能!能!我当然能答应,哪次我也没让爷操过心啊!”圈住他的脖子轻啄了一下他的唇以示奖励。

    “我若不答应,恐怕这些日子都不得安生了!”他笑着环住我的腰,将我拉到他的腿上坐下,下巴搭在我的脖颈处低声道,“这几日还真是乏的很,这扬州城看上去外表光鲜,实则府库已空,若是今年夏秋雨水多的话,怕是百姓又要受苦了,哎!到处都要银子!皇阿玛也为这事儿犯愁呢!”

    公事他从来都不跟我提及,这次怕是遇到比较棘手的问题了,不能为他分忧,唯有为他揉揉额头、捶捶后背,帮他按摩舒缓一下疲劳,偶尔会问一问能否解决问题,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也料定他定会圆满解决。

    第二日一早便起身收拾,换了一套汉服,在杭州游玩时,见当地的女子身着汉服羡慕的不得了,也让小蓝为我买了套。今日出行正好可以穿上!小蓝伺候我换上,来到镜前,竟自呆住了!只见纱裙圆领窄腰,领口收到锁骨上方,衬出纤细的脖颈,长袖遮住手腕,裙摆上绣着的蔷薇花从裙边一直延伸到腰际,花瓣由粉红变成淡白色,形态栩栩如生,外罩的纱衣绣着几只花间绕飞的蝴蝶,这套衣服竟如此的漂亮!不同于满族长袍的端庄,别有一番江南的柔美,越发显得身段婀娜。

    让满月为我简单的梳了发髻,留下两缕长发遮住雪白的脖颈,戴上珠钗做为点缀,满意的点点头来到胤禛面前,他眼中涌出一抹惊艳,道“我后悔了,真不该放你独自出去!妆扮的如此亮丽,着实让我不放心!”

    “爷,您就放心吧,有宝明他们跟着呢!再说江南女子皆穿这样的衣物,我若还是穿上咱们的旗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就让我入乡随俗一些吧,我真的很喜欢这身衣服!”我摇着他的手央求道。

    “好,好,真是怕了你了!”他宠爱道,吩咐小蓝 “跟好你家主子,好生伺候着!” 接着又正色对我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学着他的口气回道,微微福下身子给他道了个万福。

    “落日前一定要回来。”似不放心般地又重申了一遍。

    “是!”我笑答,心中暗想他若再罗嗦个没完,恐怕还末出去便已日落了。于是连忙拉着小蓝、满月,带上宝明匆匆出来。

    挑了条热闹的街市前行,没了往日的拘谨,一行四人有说有笑的,连不善言词的宝明话语也分外的多了,不时的看看街边小摊上摆着的各式物件,但始终克尽职守,寸步不离地伴我左右,生怕被我象上次般地把他甩掉。

    街旁店铺林立,依次逛着挑选着礼物,给福晋选了只玉镯、为李氏挑了支金钗、给宋氏选了块玉配,并给她的宝宝打了条长生锁,最后为静柔选了些江南的布料及书籍。

    再出来时已是午后,一行四人也末吃午饭,先前街边的小吃都已填饱了肚子。想着答应胤禛日落前一定要赶回去,于是吩咐小蓝她们将东西收好,快些往回走。这时街上行人拥挤,小蓝紧紧拉住我防止被挤散,前面的人也越发的多了,街角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透过人群,发现里面跪着位白衣素缟的女子,低低垂着头,看不见容貌。好奇心作祟便吩咐宝明去前面看看,我们三人在这边歇脚。

    宝明挤进人群打探,不一会儿便折来,“回主子,那女子丧了父,无钱为父埋葬,唯有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以前电视剧里见过,没想到这次却真真的看到了,跟着挤进人群,只见那女子身前立着个牌子,写着娟秀的几行字,大体的意思是为父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如今已负债累累,而老父也已病故,连置办棺椁的钱都已没有,唯有卖身这条出路,肯请有钱之人能加以援手。面前扔着几文钱,想必是好心之人施舍的。

    “姑娘?”我轻轻问道。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孔,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清秀,虽不艳丽却让人看着舒服。

    “为你父亲置办身后事大约要用多少银两?”

    她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我。

    “我家主子问你话呢!”小蓝大声道。

    “大约要十五两”那姑娘沉吟了下,开口说话,声音清脆,似不是本地人,隐隐有些京城的口音。

    “你不是本地人?”我问道。

    “小女子是涿郡人氏,随父来此地投亲,不成想亲末寻到,他老人家却一病不起,最后便……”接着又哭了起来。

    “宝明!”

    “是,主子”宝明从怀中掏出银两放到那女子身边。

    她先是一愣,接着便磕起头来,“请恩人留下地址,容我葬了老父,便到您府上为奴为婢,任您差遣!”

    我摇了摇头,对宝明道,“你去帮这姑娘办办老人的后事,我带着她们先回去。”

    “主子……”宝明迟疑道。

    “没事的,有小蓝和满月,你快去快回,回头我跟爷说!”

    “是,奴才这就去办!”说完示意那女子带路。

    从人群中出来,身后传在议论声,大体是赞我做了件好事,心忽地沉了下来,事态炎凉,我若没出这银两,那女子又会怎么样呢,有人会帮她吗?无论如何,今日是做了件好事的。看了看天色,已然转黑,答应胤禛日落前赶回去的,恐怕要食言了,希望他不会生气,加快脚步往回赶去……

    第五十七章

    回来果然迟了些,胤禛坐在桌旁沉着脸。

    示意小蓝她们将东西放到桌上,我挥手让她们出屋。来到胤禛身前,笑道“我今天可是跑断腿了,不过终于把礼物给置办齐了,爷,您看看!”

    见他不言语,我索性摇着他的手说道,“怀袖知错啦,爷就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了嘛,气大伤身嘛,来嘛,笑一个嘛!”

    “你给我好好说话!”

    “哦!”自己也意识到刚才说话太嗲了,难怪他听着不顺耳,就连自己听着都觉着别扭。不过只想哄他高兴,也顾不得旁的,再说了,男人不都喜欢说话嗲来嗲去的女子嘛。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天都快黑了,你还不回来,我怕你一个孤身女子遇到什么意外,虽说带着宝明他们,但还是人单势孤,我差点儿就调扬州城的官兵去寻你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是我不对……让您担心我的安危,只是我选东西忘记了时辰,真不是有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举起手掌发誓道。

    “就这一次了,看你还敢有下次!”虽说还怒着,但语气缓和了不少。“用过饭了没?”

    虽然生气,他还是关心我的,“还没呢,我连午饭都还没吃呢!”我答道,心中涌出丝丝甜意。

    “真是不让我省心,宝明他们是怎么伺候的!”他叹气道,“宝明……”他又开口唤道。

    “宝明出去为我办点儿事儿”于是我将街边的偶遇讲给了胤禛听。

    “看在你做善事儿的份上,今儿个爷就绕了你!”

    “多谢爷开恩!”我笑道。

    “饿不饿!”

    “饿了!”摸着肚子答道,他不提及我还不觉得,此时一说便觉饥肠辘辘。

    “哎!真是不知拿你如何是好了!”

    “那爷就再对怀袖多多宠爱一些,宽容一些便是啦!”我笑答。

    “你呀!”他笑道。

    一片乌云散尽。

    用过晚膳,同胤禛在屋中闲谈。

    “爷!”是宝明在屋外。

    “进来!”

    “是!”宝明进屋依礼请安,看看胤禛,又看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儿?” 胤禛问道。

    “回爷”宝明答道,“今儿侧福晋帮了个女子,奴才替那女子料理完她爹的后事,那女子哭着喊着非要跟着奴才回来,说是要答谢侧福晋的恩德!奴才不知如何处理,便私下决定将那女子带了回来,请爷示下!”

    “你个混账东西!”胤禛大怒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上御驾之所,岂容闲杂人等出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宝明扑通一声跪下,不停的磕头,发出“咚咚”声响,身如筛糠般地抖着。

    “爷……”我按了按他的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胤禛发如此大的火!

    “你知道那女子的来历?” 胤禛缓了缓口气,接着问。

    “回爷,奴才打听过了,那姑娘是涿郡人氏,爹娘都没了。她苦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