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第14部分阅读
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 作者:未知
现在面对面对着真狼,只觉得浑身僵硬,吓得动弹不得。
只听张大全又喝一声:“小宝,别动手。”
迟了一步,宝琪看见恶狼正对着庭霜,想也不想就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居然射偏了。
这一箭激怒了恶狼,它转过头来,瞪着放箭的人,两爪一伸,扑了过来。
宝琪再搭箭,双手颤抖着已经没有力气张弓,眼看野狼扑过来要咬断他的喉咙,只听一声弓弦响,一支羽箭飞来正中野狼咽喉,野狼落下来断了气,狼身压在宝琪身上。
宝琪想把身上的狼推开,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刚才他也吓坏了,以前打猎都是豪奴帮闲们一大帮人骑马架鹰前护后拥着去打猎,都是打山鸡野兔,有时能打着狐狸,哪里象现在这样这么近的面对恶狼,第一次知道,原来打猎也有这样的危险。
庭霜吓跑了的魂又回到身上,想起刚才宝琪那一箭面对近在咫尺的野兽居然放偏了,原来射香头的神箭手面对凶恶的野兽也失了准头,于是万能穿越人受伤的自尊心又朴楞楞扇着小翅膀飞回来了。
张大全收了弓,过来把野狼尸体从宝琪身上拿开。
“小宝,你刚才不应该放箭,狼一般不主动攻击人类。”
宝琪回过神镇定下来:“可是它会咬死小霜。”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一箭把野兽毙命,就不要轻易放箭,否则,野兽临终一击也能要命的。”
原来,宝琪刚才冒险放箭是看到自己遇险,庭霜收了鄙视对方箭法的心思,说:“小宝琪时没想那么多。”
张大全又说:“今天我们杀了狼,可能会引来群狼报复,晚上要当心些。”
庭霜咽口唾沫,不好意思说“我们回去吧。”还没见着大猎物,就想当逃兵,好没面子。再看张大全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用太害怕。
正行进间,张大全忽然止步:“停。看前面。”
庭霜和宝琪立即睁大眼睛提高警惕看前面,这是一片略潮湿的草地,上面的草散发着清香,有唇形花,紫花苜蓿,羊茅,梯叶草、三叶草什么的。
“怎么了?”庭霜不解,看看宝琪,两人大眼瞪小眼,这块草地有什么可看的?
张大全无奈地解释:“你们睁大眼瞧好了,这个地方都是兔子爱吃的草。知道这说明什么?”
看那两人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张大全只好明说:“这片草地长了这么多兔子爱吃的草,说明有很多兔子会来这里。”
两个曾经的公子哥儿明白了。宝琪很汗颜,以前他打猎都是仆人侍卫们架鹰驱狗,替主子们寻找猎物,把野物们驱赶到跟前,让他射杀,堪查地形寻找猎物什么的他也不懂,至于庭霜更不懂这些了。
张大全教他们挖陷坑设套子。
“挖陷坑很容易也不容易,容易的是只要在地上挖个坑,盖上树枝野草摭住洞口,再放上野兽喜欢吃的东西的就中。不容易的是你要知道在哪里挖,你得熟悉野物的习性,知道它们在哪里出没找食儿,要把陷坑套子安排在野物脚印多的地方,比如这个地方,长了这么多野兔爱吃的草,没有兔子倒是怪事了。”
然后,张大全又在不远的地方下了套子,放着玉米粒和豆子什么的。
“看见没有?这地方有野鸡爪印,草籽也多,会有野鸡的。”
“这样可以捉活的吗?”庭霜一边帮忙一边问,又捉了几条肥胖的虫子放在套子上。
“可以,我说过给你捉两只活鸡保准给你捉来。”张大全把绳索弄好,用虫子做好钓饵,然后和庭霜藏在草丛里。
不一会儿,两只漂亮的山鸡踱过来,张大全轻轻扯动绳子,过了一会儿,几声翅膀的拍打声说明山鸡已经被逮着了。
庭霜高兴地见鼻子不见眼,冲过去把山鸡捆好,用包谷粒喂它们。
太阳落山前,打猎的人准备宿营。张大全找了个地方,先把牲口上背的东西卸下来,松了套,把它拴在木桩上。再去拔野草,把枯黄的草拔光,拔成大大的一块圆形空地,因为在山里点火要小心,一旦干草着火,就会蔓延引起山火。
清完场地后,张大全在场子放上一堆干草,再放上一堆细树枝,上面再摞上大树枝。然后拿出火石,升起火来,火焰欢快地燃烧起来,在火堆上跳跃着。
“你们两个再去砍一些木头来。”张大全吩咐。
“砍木头?”庭霜和宝琪有些不解,“这么多树枝子足够用了。”
“你们不懂,多准备些没有坏处。”
庭霜和宝琪听话地提着斧子去砍树,一人抱着一捆柴回来。张大全已经打好木桩,三人合力把帐篷搭好。
“现在可以烤野味吃了吧?”
“就知道吃。”张大全拿起工具,“咱们去挖陷坑,下套子。”
用枝子架着小铁锅烧水,煮了一只山鸡,又烤了一只。
庭霜咽着口水看着山鸡逐渐变成金黄|色。
香喷喷的烤山鸡烤好了,外面金灿灿油汪汪,里面是白嫩嫩的鸡肉,庭霜伸手撕了一块鸡肉,醮着酱油一吃,咸渍渍的焦香弥漫齿间,真好吃,再美美的喝一口山鸡汤,真是神仙也不换。
张大全拿出一瓶高粱酒,野外边吃边喝,也别有一番风味。
张大全有狼皮垫子,铺到地上又隔潮又暖和,庭霜有兔皮垫子,是上回捕到兔子后张大全给他硝好做了张小垫,躺在上边很暖和,再裹上被子,晚上不用怕冷。
张大全酒量大,平常都喝一斤不醉,这一回却喝了几口挡寒就不喝了。说:
“今天晚上我们不能都睡,虽然有皮皮守夜,我们也得轮流看着,今晚可能会有狼。这不能含糊。”
庭霜嘻嘻一笑,放声高歌:“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那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
宝琪和张大全齐齐皱起眉头。
庭霜还继续唱“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
最后一声高音,强往上提却提不上去,如锅铲子刮在锅底,让另外两人忍无可忍。
“别唱了。”宝琪真想掐住他的脖子,“你的声音都快把狼招来了。”
好象证明他的话,一声刺耳的狼嚎响起,如一把利剑划破寂静的夜空。
“啊,你真的把狼招来了。”宝琪大惊失色,赶紧抄起弓箭。
帐篷外,无数只绿点子在晃动。
“嗷呜……”刺耳的狼嚎响起,其它狼跟着应和,可怕的嚎声在山林间回荡。
“大概有三十只。”
狼就在帐篷外面,围着一圈,领头的那个个头很大,可能是头狼。眼睛发着残忍的绿光,尖尖的耳朵,大大的嘴,锋利的牙齿,月光照在粗毛上微微发光。
面对群狼环伺,庭霜吓得说不出来话,不仅背脊发冷,全身也发冷,几乎可以听见牙齿打战的声音。
再看宝琪脸色发白,端着弓箭的手开始发抖,完全没有当初在鹄子场射香头的英伟风姿。他能射中百步外的香头,射会动的野鸡兔子水鸟什么的,也能箭无虚发,可是面对十几双鬼火般绿莹莹的眼睛,反射着森冷月光的尖牙,再也做不到拉弓如满月不定如山。这些狼可是随时能扑上来咬断人的喉咙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又肥又漂亮的山鸡
洗鸳鸳浴
庭霜缩在宝琪身后,却感觉到他后背冰冷,身上微微发颤,看见在他心目中威武如天神的宝琪双手都在发抖,这下子他更是怕得厉害,可是当宝琪拿着箭挡在他身前面对危险的时候,他还是莫名地感到安全,不再发抖,转头看张大全。
却见张大全从容不迫地点燃烟袋,闷了两口。那种镇定和沉稳一下子就让两个紧张得浑身是汗的年轻人安下心来。
皮皮没有害怕,脖子上的毛竖了起来,监视着群狼。
只见张大全又啪嗒一口烟,说:“不用紧张,凡是野兽都是怕火的。”
庭霜不再发抖了,怎么忘了人类祖先还是|岤居的时候,就是靠火来驱赶野兽的,再看已经准备妥当的一大堆木柴,这一晚上足够用的,老猎人真有经验啊。
“小宝,好生拿好箭,不要轻易射出。”张大全悠然吐出一口烟圈,“只要你手里有武器,尤其有火的时候,野兽一般不敢主动攻击。”
“狼不可怕,遇到的时候,你们要镇定,不要怕,不要跑。”张大全半辈子在山林打猎,经验很丰富,遇到危险也很冷静。给他们讲以前的故事。
“几年前,我在草原上曾经遇到过狼,一大群,足有五十多只,幸好那时是白天,周围没有树,我不可能爬到树上躲。我没带武器,就算带了武器也没用,我一个人也不可能和那么多的狼斗,虽然我骑着马,可是也跑不过这些狼。当时,我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脊梁骨全是冷汗。”
“那你怎么办?”庭霜担心地问。
“你要记住,遇到猛兽,千万不能逃跑,尤其是遇到野狼的时候,更要镇定。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一跑,狼会扑上来,你越跑它越追,人类是跑不过狼的,所以我勒住马,控制它只走不跑。”
“然后呢?”
“可能那群狼已经吃饱了,并没有扑过来,它们一直跟着我。”
“啊,它们一直跟着你。”庭霜惊叫起来。
“我的马浑身是汗,毛都湿透了,我身上也是一身冷汗,死死勒住缰绳夹住马腹,我们在狼的包围里走了约摸两里,后来到了一块草地,那里有一群鹿,领头的狼朝那鹿群跑过去,其余的狼也跟着它过去,等它们都过去,我赶紧驾着马跑了起来,总算脱离了危险。”
庭霜嘴巴和眼睛睁得老大,这故事真惊险,完全是靠着主人公过强的心理素质,临危不乱才脱险。
狼群近在咫尺,可以听到它们的喘气声,用爪子刨地声,甚至可以看到它们白森森的牙齿闪着寒光,好象随时扑上来发动致命一击,很碜人。
听完故事,庭霜和宝琪心里的恐惧感减轻许多。火堆燃得很旺,狼群围成一圈,不敢逼近。过了一会儿,领头的狼抬起头,张开大嘴,对着月亮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接着,一圈狼都把鼻子指向天空,发出嚎声响应,
张大全接过宝琪手里的弓箭,说:“你们去睡吧,晚上我来守着,到天亮它们会走的。”
庭霜和宝琪哪里能在狼嚎声中睡得着。心理素质强如老猎人张大全的还可以,他们可没这本事。
张大全把箭搭在弓上对着群狼,毫不示弱地和距离自己最近的野狼对视,和野狼的目光进行一场无形的交锋。
庭霜佩服的要命,本来他在心里把宝琪和张大全的箭法比较一番,现在明白了,箭法练得再好,哪怕能百步穿杨,哪怕可以射中一里外的香头,但是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做保障,也只是菜鸟,象张大全这样在出生入死练出来的,敢于和猛兽对视,才真的称得上神箭。
就连向来傲气无比的宝琪也心服口服,收了傲慢之心。
这时,听得一声极具气势的虎啸,如惊雷一般,整个山林都颤栗起来。狼群开始马蚤动不安。庭霜心脏怦怦直跳,说:“难道今晚可以看到野狼和老虎干一仗。”
野狼虽狠,但是老虎是山中之王,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真打起来不知道谁吃亏。乖乖,如果手上有个摄像机录下这刺激的一场,卖到电视台还不得发财呀。
张大全笑道:“一般狼只要闻到虎的粪便味,就会躲得远远的,听到虎啸也会退出,它们没有机会交锋。”
野狼和帐篷里的人对峙了一阵,害怕火光和人类武器,始终不敢进攻,再听见威风凛凛的虎啸声,可能知道讨不了好,终于收队散去。
庭霜放松下来,腿一软坐在地上起不来,身上内衣都被冷汗打湿了。在生死边缘打了一个转,现在回想还后怕。宝琪温暖的手揽着他背轻轻拍着,无言地传递着安全感,很快,他眼皮发沉。
等庭霜醒来,天已经大亮,太阳在东方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在山林,枯树叶反射着点点金光。狼群已经退去,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只留下一堆杂乱的脚印。
“走吧,去溜溜陷坑,看有啥收获。”张大全带着庭霜去陷坑,留宝琪看火做早饭。
庭霜伸伸舌头,经过一夜惊魂,老猎人居然还没忘了陷坑,换上他早就跑路开溜了。
陷坑里居然有两只肥大的野兔,毛皮很丰满。另一个陷坑的收获更大,捕到一只黄羊,庭霜直咽口水,好象看到了香喷喷的烤羊腿。
“这回没猎着狐狸和鹿,不过打了只狼,还有黄羊,收获也算不赖,咱们回吧,杀了一只狼,怕狼群不罢休,要是报复到底也是麻烦事儿。”
庭霜和宝琪自然是一切都听老猎人的,把射杀的狼,打死的黄羊,还有帐蓬、小铁锅都放在马背上,再背着山鸡野兔和被褥,兴冲冲下山。
经过这次秋猎,打猎的三个人收获都不错,收获最大的却是宝琪,这次经历,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神箭,不是射中百步外的香头,而是面对可以致人死地的危险,手不抖腿不颤,镇定如山,射中目标,做到这一步,才是名副其实的神箭手。
宝琪问神箭张怎样才能练得出神入化的箭法,张大全只说:“练箭容易,难的是练心。”
宝琪听了若有所思,不受风雨,不经艰险,只在伺候周到的豪华舒服的鹄子场是练不出好箭法的。真的好箭,是在真刀实枪生死关头才能练得出来。
这样的收获,足以让他受用一辈子。
庭霜的收获也不小,原来刺激好玩的事情还包含着危险和艰苦,凡事都有两面啊。当然,肥美的羊腿也是不小的收获,再看着家里那对漂亮的山鸡,越看越开心。
这时候地里的活已经不多了,经霜之后,大地一片萧瑟,连最耐寒的葱都不长了。
“霜降不起葱,越长越要空”,这个时候,得赶紧起葱,白菜萝卜入窖,还要捞鱼采藕割蒲苇,秋收进入扫尾阶段,孟家这次养的鱼少,池子也不大,活也不多,除了忙自家的,还帮着周婶家收柿子,她家院里的柿树有十来棵,到深秋果实累累象挂满了小灯笼。
经霜的柿子非常甜,庭霜一气吃了三个还想吃,周婶告诉他,柿子吃多了容易“长块”,庭霜想了半天,估计这“长块”的意思大概是得结石,只好停嘴不吃帮着晒柿饼。
晒好的柿饼上面一层淡淡的白霜,看着就喜人。
庭霜看家里的活不太多,开始了早就计划好的行动,就是整修房屋。
孟老爹为了显摆为了准备以后告老享福,把祖宅的院子扩大了几多倍,墙是鹅卵石墙脚麦鱼子和泥抹白灰的墙面,非常结实和气派。正房厢房都是高大亮堂的砖瓦房,牛棚马厩猪圈鸡窝柴屋库房非常齐全,有的是以前祖上留下的老屋,有的是才修了没几年,都能继续用。可惜缺少最基本最需要的设施,就是厕所和浴室。
这对习惯现代抽水马桶的庭霜来说非常不习惯,以前有丫环伺候着,他也不操心,后来家败后,这个问题成了大问题,先前没钱又没时间,他也没心情弄,现在手头宽裕些,农活也不忙,他开始考虑这个与民生急切相关的问题。
乡下没有专门的卫生间,都是厕所连着猪圈,挖个坑搭两块木板就可以解决了。三九寒天怕冷不出门甚至在屋里拉尿,拉在炕上再叫狗进来打扫卫生,所以有话叫“三九四九,隔门叫狗”。
卫生纸当然是没有的,要么用木片刮,要么用树叶擦。这些,庭霜都受不了,再也没有丫环给他裁好绵软的细纸,他要么用庭芝写废的字纸,要么用从城里拿回来人家不要的碎布头洗洗用,都没有只好用树叶凑合。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改造厕所。在猪圈旁挖个深深的蓄粪坑,用墙围起来,搭上结实的木板,下面用石板砌成一道斜板,解完手可以滑下去,没有太大异味,粪坑可以层层洒土沤成粪肥。三九寒冬就用马桶,也象城里富人一样在里面垫上细木灰,没有臭味。
乡下人很少洗澡,夏天在河里一帮人跟下饺子一样洗得爽快,冬天很少洗,过年才洗一次。农家没有浴室这个东西,连听都没听说过。
庭霜对没有浴室感到很不便,虽然古代没有污染粉尘,空气干净,可是洗个热水澡还是解乏又促进新陈代谢是不?
于是他在接连着厨房修了一间小小的浴室,几个平方大,砌一道窄火炕和厨房灶间的灶台相通,冬天洗澡不至于太冷。还做了一个滑轮,请人做了一个水箱,可以吊上去,拧开开关就可以冲淋浴了。再加高地面,挖了水道,水可以直接排到排水沟去。
家里人看着这样古怪的洗澡装置,都好奇地看个不停,村里人也来参观,啧啧称奇,却不以为然,认为这是穷讲究,但是宝琪庭辉还是感到很振奋。
修完基本生活设施,庭霜又对厨房下手,先前东厢房三间用做厨房,一间做饭,两间贮存食物,现在再买几个腌咸菜做浆水放白面的大缸摆着。除了原来的两个灶,又修了一个灶通浴室,再添了一个风炉子搬进搬出比较方便,又趁周叔从城里回家时,请他做了几个木架子,每个木架都钉了好几层搁板,可以把家常用的东西摆放整齐。
看着修整好的厕所浴室厨房,庭霜觉得这真的象一个家了,不豪华不富贵,却是温馨舒适。乐滋滋第一个进浴室冲澡,真舒服,觉得身上的霉臭味都冲得干净了。
宝琪倚在浴室门口,看着他的脸被蒸汽熏得红扑扑带着水珠象新摘的带着露水的苹果,唇角微扬:“你常说农民小富即安不可取,你现在的样子也是一副很满足不思进取的样子。”
“谁说我满足了,我还要挣更多的钱,给弟弟们娶个漂亮的老婆回来,让村里人也富起来,不至于成天为吃饭发愁,最后撑死在春节几天。”
“志向很远大嘛。”宝琪眼神发亮看着他,“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吗?”
庭霜想了想,说:“我现在想去问问史老丈,老三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不是说半个多月就回来了吗,现在已经过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宝琪脸一垮:“你难道不想让人帮你擦背?”
“哦……有道理。”庭霜张嘴喊人,“平安……”
“你不用喊别人,我来给你擦。”宝琪不等他说话就挽起袖子上前,拿过布巾给他擦起来。用力一下下擦背又揉肩,最后慢慢往下……
嗯,虽然天天劳作,可还是肌肤紧致细腻,手感真不错。
庭霜觉得很舒服,过一会儿下面居然起了反应,窘得背过身去,说:“好了。”
宝琪马上说:“你好了,该我洗了。”说着三两下脱光衣服,露出健壮的身体,两人赤/裸相对。
庭霜脑门冒黑线,我说“好了”,意思是你不用再擦可以出去了,不是让你脱衣服啊,智商低就是智商低。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有乡下的亲戚送来半扇肥猪,今天俺当了回杀猪匠,切割砍劈剔全上,终于把猪切成块了。毫不知耻滴夸自己好能。。
重陷艰难
已经脱得光溜溜的宝琪不知道自己被某人鄙视为低智商,一下子就跳进桶里,这桶里洗一个人是宽松的,可是挤两个大人就有点……
庭霜只好抬腿出去。
“哎,你到哪去?”
“你也太性急了,等我出去你再进来不迟啊。”
“我想让你帮我擦背嘛。”宝琪声音带着一点撒娇。
庭霜想到刚才这家伙帮自己擦过背,不能拒绝。嗯,以前在学校公共澡堂里,几个爷儿光着共用几个水笼头也正常,互相搓背也正常。
可是,现在共用一个浴桶,嗯,总是不太卫生滴……
庭霜还是从桶里出来,披上一块布巾,拿了块布给他擦背。
他迈出浴桶时,宝琪脸色发冷,待他拿了布巾给他擦起背时,脸色又阴转晴。
“以后我洗澡时,你都给我擦背好不好?”
“切,我养你个只会吃饭的家伙已经够亏了,还要当你的仆人?你吃我的住我的还没给钱呢。”庭霜狠狠用力搓了几下,宝琪白皙的肌肤被擦得发红。
“你就知道钱,都快钻钱眼了。”
“我不一门心思想着挣钱能行吗?”庭霜振振有词,“想成功首先要有成功的欲望,想赚钱首先要有赚钱的欲望,不满足现状是挣钱的基本前提。其次才是本钱啊机会啊什么的。”
宝琪笑起来:“人都说知足常乐,知足是福,偏你说不知足才能成功,才能赚钱,歪理一堆听起来却有些道理。”
庭霜狠狠拍了他一下:“好哥们,我就知道你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才会给你说,要是给李大柱那些人说,得挨板砖了。”
“洗个澡说什么赚钱的事啊?”宝琪摸摸被拍疼的肩膀,“说说怎样才能洗得舒服。”
“怎么你还不舒服?真难伺候。”
“你光擦后面,再擦擦前面嘛。”宝琪指挥着,“擦前面……往下……再往下一点……”
往下擦,再往下就是……
“咦,你的小弟弟抬头喽。”庭霜惊叫一声,好象发现一只狗狗在朝着猫咪晃尾巴。
宝琪脸上蒙着细细汗珠,可能被蒸汽蒸的,一张俊脸淡淡发红,带着水珠,好象初绽的桃花。
庭霜一笑:“不用不好意思,爷儿们家这种情况很正常,我给弄弄。”
宝琪脸色更红,一双眼眸星光莹荡,如一颗玉石坠落清潭,泛起圈圈涟漪。
“先前我带东升一家三口回村,路上,他家的宝贝虎子要嘘嘘,是我给把的,我不会乱弄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宝琪一双星眸瞬间结了寒冰,抄起布巾扔他鼻子上:“滚,马上出去。”
庭霜揉揉鼻子,真郁闷,果然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儿就是喜怒无常,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计较某人的不定时抽风。
出了浴室关上门,发现天上飘飘洒洒落下雪花。
“下雪了,下雪了。”庭霜欢呼起来,俗话说“今冬雪压三层被,明年枕着馒头睡。”这雪是个好兆头。
吃饭时,全家都很开心,围着炉子一边赏雪一边烤红薯吃。孟家今年没种红薯,庭霜不爱吃红薯,看别人家从地里起了红薯,才想起这东西虽是贱物,却有防癌延寿养颜的作用,让小豆子拿大米去和别人家换点红薯吃,结果村里人以为他爱吃红薯,这个也送那个也送,送了一大堆。于是,每天饭后,孟家的炉灰里都会埋着几块红薯。
“吃了红薯暖和多了。”庭辉搓手抱怨,“咱家屋子太冷了,昨晚烧了炕,还是冷。咱家的炕是好几年的老炕,可能火道堵了。”
小豆子接口说:“那是炕道没挖好,得重新盘炕。”
“谁干?”庭辉问道,看看围炉吃红薯的人。
在农村,盘炕是个技术活,不是所有人都会干的。
“我来干。”小豆子胸脯挺得高高的。
“你会?”所有人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我会。”小豆子的声音更大。以前他自卑得不愿在人家露脸说话,现在能挣钱了,说话也有了底气,敢于毛遂自荐主动承担任务了。
庭霜自然支持他,私下却请周婶来监工做指导。
盘炕的时候,炕、灶、烟囱的位置要弄好,先用泥坯在地面铺几层,再用石灰泥抹平,然后用砖或土块砌出火道,一头通灶口,一头通烟囱,这个火道怎么盘非常重要,要盘来盘去成回文,灶口一烧,火力从灶口进入通过蟠曲的火道流出,热力遍及全炕。如果火道盘得好,生起火来炕热得又快越均匀,如果没盘好,火生起来,炕热不起来,或是只热炕头,炕尾还是冷的。
庭霜在小豆子旁边当小工打下手,弄明白了炕的传热原理,就象现代电炉上的导热丝一样,是相同的原理,不同的是一个用电传热,一个用炉火。中国的炕,热的均匀又节约能源,比欧洲的壁炉更先进。
按规矩,乡下盘炕要招待劳苦功高的盘炕人上饭桌吃顿好的,小豆子满脸自豪地坐在正位吃晚饭,眼睛比平时亮几倍,李嫂饱受磨难的脸上也有了光彩,干活更麻利了。
晚上,五个人挤在盘好的炕上,生起火来,身底下暖烘烘的。
“小豆子跟以前头回见时相比,简直是脱胎换骨,不仅是个头窜了。”宝琪发感慨。
“自尊自信最能改换人的气质了。”庭霜躺在新炕上觉得暖和,不由得想起出门在外的庭柯,这么冷的天他住在哪儿?能按时吃饭么?怎么还没有回来,到底出什么事了,越想越担心。想起《倩女幽魂》里宁采臣收账时夜宿兰若寺遇上女鬼,难道……
遇上女鬼不怕,怕的是遇上坏人,庭霜预感不好,急得睡不着。
第二天,小豆子继续盘西屋的炕,接下来还要盘西厢房的炕,庭霜宝琪平安等五个人挤在东屋,很挤,得分开住。
庭霜没心思再给他打下手,老是伸着脖子朝村口方向望去。
宝琪安慰他:“你这样担心也没用,老三不是小孩子了,他会照顾自己的。”
又过两天,庭霜只觉得事情不大对劲,进城时问过史杰,他也急了。两家人只能窝在家里再等等看,过几天还不见人就去找人。
这天,庭霜正窝在家里喂鸡喂鹿,只见下地干活的平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大哥……好象是三少爷回来了……”
庭霜看他惊惶,又听他说好象是庭柯回来了,觉得不对劲,急忙迎出门去。
远处,一个又黑又瘦,篷着头发,衣衫破烂的乞丐背着个小孩子朝家里走来。
庭霜揉揉眼睛,用力睁大瞧着,这穿着破衣光着脚板的干瘦叫化子好象真的是庭柯,难怪平安说“好象”,他自己也不敢确定了,眼前这人乱篷着头发,又黑又瘦,光着的脚流着血还生着冻疮,身上的破衣烂衫单薄得根本抵挡不了初冬的寒气,说不出的可怜瑟缩,这真的是高大帅气充满活力的庭柯?
“大哥,我回来了。”叫化子唤了一声,才把庭霜从怀疑中唤醒,这人真的是庭柯,可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庭霜猜测是遇到了劫匪被洗劫一空了,可是他背的小孩儿是谁呀?好象是小兰。
哎呀,他背上的小孩子越看越象小兰。
“这怎么回事?老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庭霜迫切地问。
庭辉也从厨房冲出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急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收账没收到?”
宝琪赶紧说:“你们别急眉赤眼的,快让他俩进屋暖和暖和。”
庭柯背着小兰进屋里,顾不得歇息,说了事情经过。
他去几个县收帐,很顺利收了二百四十多两银子,本来按老板的吩咐再买些东西就回来,可是路上遇到一群恶人追打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他路见不平上去相助,居然发现那小女孩是妹妹小兰。原来她被卖到妓院里,被当成未来的摇钱树,被逼着学琴棋书画还缠足,学不好就挨打挨骂,她受不了,跑了出来。庭柯气愤之极,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赎她,那妓院老鹁可是把小兰当未来花魁狠下本钱培养,还很不情愿,庭柯苦苦哀求,又说要告她逼良为娼,对方才让了步,同意他把人领走。
所有人听了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庭霜气得手发颤,问:“然后呢?你身上没有一个钱是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一路讨饭回来的。”庭柯身上没有一文钱,卖了棉衣棉鞋换了吃喝,吃完了只能背着小庭兰路要饭光着脚走了一路,坐车是不用想了。
“那你们住哪儿?”庭霜又生气又心疼地吼。
“有空着的破庙就住破庙里,没有就在富人家的门洞凑合一晚,运气好的时候在农户投宿,人家会收留……”
庭霜难受地一口气憋在胸口,快上不来气,蹲下去问小兰:“小兰,出了什么事?你妈妈呢?”
小兰又黄又瘦,头发干枯,一双被缠过的小脚放开后受了冻也没有及时用药,已经红肿溃烂,小手上也有好几处血道子,更让人震惊又心疼的是,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活泼可爱带点小顽皮的女孩儿,一双黑眼睛里是冷漠、麻木,充满敌意。
听到庭霜问,她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没有一点反应。
“他妈的,等我查到怎么回事,我剁了那龟孙子。”庭辉气愤难以自抑,一巴掌拍到木板桌上,桌上放着上顿吃的剩饭,桌子被他拍得一震,上面一个剩窝头骨碌碌滚下来。
小兰有了反应,伸手抓起滚到地上的又冷又硬的干窝头,也顾不上擦掉上面的灰就急急往嘴里塞。
一下子,庭霜眼里觉得热辣辣快冲出眼泪,一把夺过小兰手里的冷馒头,喊道:“李嫂,赶快做饭,平安,去烧水,老二,你带小兰去隔壁周婶家,让她给小兰洗洗,找件棉衣穿。”
安排完,庭霜去后院劈柴,举着斧头一下一下,狠狠地劈着,很快地上堆了一大堆柴火,他仍然劈个不停,越劈越狠,好象把所有怨气发泄到木柴上。
宝琪在旁边一直默默地看着,等他筋疲力尽停了斧子,才上去劝道:“你别再生气,气坏身子可不好。”
庭霜喘口粗气,说:“你有兄弟姐妹吗?如果你的弟弟妹妹在这么冷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破衣服,走了近千里一路讨饭回家,拣地上的冷窝头吃,你是什么心情?”
宝琪轻拍他的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又生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气也没用,还是往好处想想,老三安全回来了,你一直挂念的小兰也回来,现在一家团聚,这是好事。”
庭霜心里稍好受些,又举起斧子狠狠劈着木柴,说:“等我查出来是怎么回事,我一定饶不了害小兰的人,就算陈家势大钱多,我也要把他剁成碎块喂猪。”
宝琪想提醒他,民不和官斗,不要冲动之下做什么过激的事,反过来害了自己,实力不强的时候,要忍耐要积蓄力量。可是看他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隔壁周婶已经给庭兰洗了热水澡,又洗了脸梳了头,还找了小英子小时候穿过的半旧花棉衣给她换上。庭柯也在家里的新浴室里洗了澡,换了衣裳。李嫂也赶紧做好了吃食,煮了一锅面条,卧了几个荷包蛋,舀一勺才做好的蟹酱,炒了一盘腌肉炒萝卜和土豆丝,又装几盘咸菜。
庭柯和庭兰饿了好些天,吃到热饭狼吞虎咽。
“小兰,你吃慢点,小心噎着。”庭霜不停给她吹着碗里的面,把冒油的红澄澄的咸鸭蛋黄挖给她吃。
庭柯连吃三碗汤面,又吞了一个馒头,才缓过劲来,一脸愁容局促地说:“我……怎么办?”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那个……”庭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这次收账,没带回来一文钱。”
全家人听了,一下子陷入愁境,收了二百多两银子,全都扔给了妓院,可怎么和史家交待,这笔钱对这个刚有起色的家来说,简直是一笔要命的巨款,这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去解决困难
人生就是遇见一个困难去解决一个困难的过程
从头创业
所有人的眼睛看向庭霜。
庭霜看着大家发愁又期待的眼神,他们认定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家里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庭霜只觉得一股强悍的男性豪气在身上鼓荡,可以粉碎一切困难。
无比自信地一挥手:“放心,再难的坎儿也过来过,眼下这难事儿不算什么,我有办法。”
全家人顿时如吃定心丸,愁容一扫而空。
晚上,庭兰到隔壁和周婶睡一被窝,庭柯和庭芝睡西屋,平安和小叶小豆子睡在才盘好炕的西厢房南屋,李嫂独自睡北屋,等全家人睡下,庭霜又在油灯下算帐,白天,他给家里人吃了定心丸,可是自己却没得吃。
秋天收的稻谷卖的钱付了雇工钱,再还了钱庄的欠债,已经不剩什么了。
卖烧鸡几个月来赚了三十两,卖果子挣了四十多两,卖了一半鸭子得了二两,除去全家人吃饭,油盐,买牛羊鸭子的分期付款,买驴买新犁付的全款,只剩五十两不到。全部给史家还差许多,今年冬天怎么过?过年更是免不了大把花钱,总不能不给家人做新衣,还得办年货,整几顿好吃喝,拜年走亲戚也不可能两只手提着十根指头去,招待秧歌会走院,这都是一笔笔的开支。
炕上,庭辉已经入睡,宝琪不睡陪着他。
“好了,别再算了,再算也多不出来,正如你说的,再难的坎也过得去,现在一家团聚,以后会好的,赶快睡吧,别累着。”
庭霜听他的话躺倒睡觉,躺下后却难以入眠,繁杂的事情一桩一件往脑袋里钻。
半夜,忍不住坐起来,宝琪睡得很轻,一直在注意他,发现他坐起来,立即也做起来搂住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胃疼,胸口好象堵着个东西噎得慌。”
宝琪知道他平时干活卖力,强壮如牛,再忙再累也挺得住,只是一旦心里有事,精神有压力时就会犯很多毛病,胃疼胸闷牙疼便秘上火什么的齐来。赶紧去外间灶头闷的水壶里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喝下去,再给他拍背顺气。
“你是气着了,午饭吃的东西没消化,噎住了。”宝琪抚他的胸再拍背,又劝,“生完气以后就放下,好好过日子,家里需要你照顾,等你强大了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现在别气了,老三和小兰已经安全回来了,受的苦已经过去了,你还气什么。”
“嗯。难得你这回没有毒舌,有什么企图?”庭霜被他又拍又摸舒服了些,又想逗他。
“我企图帮你呀,笨蛋。”
“帮我杀人吗?我的愤怒要用血来熄灭,你要阻止我别干冲动的事。”
“我会守着你的。”宝琪轻轻抱着他,“你伤心时安慰你,遇到危险时保护你,愤怒时阻止你。”
“我会守着你。”这句话做誓言太假,安慰人又太郑重。不过,庭霜还是很相信。经过一起面对群狼的艰险,他毫无来由的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第二天一早,庭霜带着庭柯到史家赔礼,庭柯讲了事情经过,收来的账全部扔到妓院,虽然是有苦衷,但是也觉得极过意不去,羞愧地低着头等着责备。
史杰听了,抽着烟袋锅子没吭声,朱氏的脸色却很不好看。一大笔钱给了妓院,这叫什么事儿啊,说不准他们在哪里把钱造动光了,编了个理由唬人哩。
庭霜没等对方问,先说:“史老丈帮过我家大忙,现在快过年了,让你们损失这么大一笔钱,我们只说对不住是不中的,这有五十两银子先赔给您。”
说着从怀里掏出五十两,又说:“这是我家所有的钱,其它的,我们会还清,我们年轻有的是力气,只要过几年苦日子,一定会还上,如果您愿意继续用庭柯当伙计,可以扣他的工钱来抵,再加上我家种地卖鸡鸭卖果子省吃俭用得的钱,三年就能还上。”
史杰听了颇有意味地看着他,又抽口烟说:“小柯的工钱前半年是每月六百文,现在是每月一两,你已经预支过了,现在就算我再用他,第二年起他的工钱是每月二两,干十年才能扣得清,可是接下来就是过年,办年货送年礼,进货、给伙计付工钱开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