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红楼之老祖宗 作者:rouwenwu

    得了两个国公的爵位，甄家虽然只一人封爵，然而其幼妹乃是太祖的贵妃，说一声皇亲国戚是不为过的。

    荣宁两府传至贾赦贾珍手中，只剩了一个将军的空衔儿，而甄家却不同了。每一辈中都有在朝堂上说的上话的，现在甄家的太老太太更是圣上的||乳|母。圣上乃是嫡子，然而生母早逝，继皇后又生了嫡子，故而地位极是不稳。也不知遇到了多少明里暗里的算计。能够平安长大，两位||乳|母实在是功不可没的。后来一位||乳|母孙氏过世，圣上亲自作祭文，又有恩萌加其子孙，极是荣耀的。如今的甄家太老太太，是圣上的另一位||乳|母，圣上因其回金陵养老，四次南巡之时特意去甄家看望。这甄家，受皇帝恩宠至此，怎么会被人参了？

    甄家贾家一向关系不错，史梅梅记得原著中盖大观园时，贾家还有银子放在甄家收着，后来甄家出了事儿被抄家，也有一部分财物放到贾家寄存，后来这也成了荣府被抄家时的罪状之一的。

    想到此处，史梅梅心里警铃大作，跟甄家可得远着些了。

    贾赦见史梅梅反应平淡，很是奇怪，张了张嘴，见鸳鸯恰好倒了茶来，又闭上了。

    史梅梅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方才开口问道：“到底因为什么被参的？”

    贾赦想了想，回道：“我听闻参的罪名儿不少，什么勾结巨贾收受贿赂买卖功名的，若是坐到了实处，条条都是大罪。”

    史梅梅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脑筋有点儿不够用。说到底，这古代官场上的事情可不是她这个只看宫斗电视剧的人所能想明白了的。不过再怎么想不通，也知道甄家最后是没啥好下场的，就算这个时候圣上还念着自己||乳|母的一点子功劳，不去发作，那太老太太没了呢？或者说新皇登基呢？总而言之一句话，离甄家能远点儿就远点儿罢。

    想到这里，史梅梅叫鸳鸯：“去打发人叫二老爷也过来，再有两房太太都来，我有话说。”

    鸳鸯答应着去了。不多时贾政等人便到了，脸色也是不好，想来都知道了甄家被参的事情。

    贾赦这里只看着史梅梅的脸色，犹豫着问道：“老太太，这事儿您看着……”

    史梅梅闭着眼睛捋了捋思虑，才道：“这跟咱们没关系，关好门过好了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你记着，别跟着乱搀和去。这几日只在内院少出去。”

    说着又瞧着贾政：“你哥哥倒还好，也不必出去。你却每日里都要到部里去，若有人拉着你给甄家求情，或是别的什么，你只推了。”

    贾政原就迂腐，此时还真想着两家通好，打算着跟着四王八公跟着皇上求情呢。听了史梅梅的话，不免有些惊讶，踌躇了一番，讷讷道：“只怕不好罢？咱们两家素来交好，正是用着的时候。若是咱们躲了，岂不被人诟病？”

    史梅梅瞧着他一脸的酸气，冷笑道：“被人诟病？诟病什么？若是甄家真有那些个事儿，被参了那是罪有应得！若是没有，皇上英明，也不会委屈了他们。你跟着闹腾什么？嫌日子好过了？”

    王夫人见贾政碰了钉子，忙道：“老太太，这话差了。且不提这罪名儿是真是假，端看咱们两家子的交情，也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啊。再者还有北静王爷等人在前呢，咱们老爷只是跟着附议罢了。”

    史梅梅气的一拍桌子，冷笑道：“若是照你说的，岂不是没了王法？哪几家子关系好些，便是犯了事儿也有人求情有人兜着，那还要那律法何用？我只把话放在这儿，你们谁要是去趟这浑水，别怪我无情，赶出这贾家去！”

    一句话说的贾政王夫人都不敢再说。贾赦邢夫人最近唯史梅梅马首是瞻，自然也没有别的话。

    史梅梅见了，这才挥手叫他们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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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第三十二章 史梅梅点贾赦

    甄家被参的事情并没有闹得太久。其一乃是因着当今的皇上顾念旧情，甄家的太老太太尚在，总是要宽和些。另一个方面，就不得不说甄家在朝中确实是人脉广了。当年随着太祖皇帝起兵征战天下的有功之臣大多彼此联络有亲。甄家此代家主甄应嘉的三个女儿中两个已经出嫁的，一个嫁进了理国公府，一个嫁给了襄阳侯府。甄家几代经营，无论是金陵还是京中，门生故吏旧交同僚姻亲，盘根错节根基深广，哪里会因着一次的弹劾动摇根本？

    圣上接了折子虽是遣了人去闻讯了一番，最终却没什么结果。也是，甄家在江南经营百年，一众地方官员大都仰仗着甄家鼻息，哪里会有人出头？朝中四王八公等旧臣也大多为其求情，因此圣上不疼不痒地斥责了甄家一顿便过去了。

    史梅梅听着贾赦的回报，嘴上虽是不说，心里不免腹诽：一味地顾及着世家望族的旧日之功，岂是一个明君所为？当今圣上最为自得的便是一个“仁”字，尤其是近几年来对着老臣宽宥尤嘉，须知此时是宽和了，倒令那些人越发地肆无忌惮。将来新君继位，岂能有个好下场？

    贾赦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前些天他得了史梅梅的话，一直关在家里边儿没出去，虽然跟那些姨太太小丫头闹得挺欢实，心里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如今听闻甄家无事，不免有些担心，唯恐此次遇事躲了得罪了甄家。

    瞧着史梅梅脸色还好，心里掂量了几番说辞，才小心问道：“老太太，我瞧着甄家圣宠不减呐，咱们是不是也打点份重礼送去？毕竟前头咱们一点儿力没出……”

    史梅梅站起身来，走到了大理石面紫檀木打就的几案旁边，叫贾赦：“过来看看。”

    贾赦走过去，顺着半开的窗户朝院子里边望去。

    如今正是暮春时节，院子里边儿开了不少花儿，尤其是几株西府海棠开得正是如火如荼，有若晓天明霞，娇媚动人。有两个婆子正站在高高的木架子上边儿修剪海棠树上长得过密的枝子。

    贾赦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史梅梅。

    史梅梅长叹一声，果然贾府里边儿没个明白人么？指着那两个婆子问道：“老大，你瞧着这海棠花开得可好？”

    贾赦捋着胡子点头笑道：“老太太院子里这几株海棠乃是海棠中的名品，自然是好的。”

    “那为何婆子们要剪掉那些个枝条？留着开花时候看着岂不更是热闹？”

    贾赦仍不明所以，又听史梅梅说道：“花枝过密固然会开花的时候看着热闹些，殊不知也累了花树，明年便开不了那么大而艳的花儿了。再者这花若是长得太过密实，便不透一丝儿日头，也不透风，花树极易生了虫子。若是从里边儿蛀了，整棵树便都要死的。

    ”所以，为了这整棵树长得好，开得艳，必要舍了一些没用的东西。“

    贾赦听着，忽然觉得那婆子剪着花枝的声音刺耳了些，心里竟有些发毛。

    史梅梅冷眼看着他，见他似有所动，便继续说道：”咱们这一棵小小的花树尚且如此，何况往大了说的？就拿咱们家来说，有几个跟着太爷们出生入死的家生子，虽然还没放出去呢，仍是奴籍，可伺候完了主子回了自家，那也一般是有小丫头婆子伺候着，一般地也被人当做是主子的。在外边儿自然也有些面子。可是老大，奴大欺主，你只看着赖嬷嬷一家子便知道了。如今琏儿宝玉他们见了，还得尊着些呢。

    “朝上的事情我虽不明白，然想来道理是一样的。咱们四王八公向来是有交往，前些年还有说什么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话。再加上甄家，咱们几家子竟是金陵的霸王一般了。今上固然宽宥，然以后呢？甄家不过是被参了一本，朝中便有一大半的老臣为其求情奔走，这可是好事？”

    贾赦听得冷汗直冒，难怪老太太不叫自己去掺和呢。皇上此次虽然没有追究甄家，到底更多的是瞧着甄家老太君的面子。可是瞅着自己的臣子们如此盘根错节的关系，心里能舒坦了？日后若是想起来秋后算账，那可是不得了的。

    “老太太这……”

    史梅梅回身坐在了搭着青色盘锦绣海棠花样的椅子上，端着茶喝了一口，才道：“所以我说咱们现在宁可远着些。你弟弟是个没主意的，你弟妹心又太大。这府里还能靠着谁？左不过你是个承爵的，将来这家业也要传给你的儿子孙子，可不得指着你？”史梅梅一通甜枣喂下去，贾赦眼睛都湿了，平日里总说老太太偏心，可是如今看着，还是明白的啊！

    忙躬身说道：“儿子记得老太太的话了。”

    史梅梅叹道：“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指着你再去光宗耀祖想是晚了些。”瞧着贾赦讪讪的面色，“不过你若是能保全了咱们的爵位，好生看着宝玉琮儿等人读书，将来也未尝不能从他们一辈中出几个人才。”

    贾赦连连称是，伸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史梅梅瞧着他的样子，心道这贾赦其实也不是那么糊涂的不可救药，如今贾琏不在，宝玉等人还小，贾政么迂腐不通，还真得多指着贾赦了。当下笑道：“也没那么严重，瞧你倒出了一身汗。回去罢，跟你兄弟说一声去，我懒得再说一遍了。”

    贾赦忙告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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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第三十三章 林黛玉归家

    不说京里边荣国府里史梅梅如何点醒贾赦，单说贾琏黛玉一行人先车后船，行至扬州登上码头，早有林府的车马在那里候着了。

    林府的管家见了贾琏黛玉，忙不迭地带人飞跑过来，请安后笑道：“太太想着就是这几日到了，早就打发我们在这里候着了。琏二爷请！姑娘请！”

    一时贾琏上了马，黛玉上了车，朝着巡盐御史府行去。

    黛玉心里既是兴奋又有些忐忑，一时恨不得马上就见了父亲母亲小弟弟才好，一时又恐自己多了弟弟父母亲不疼爱自己了。

    黛玉的三个贴身丫头，雪雁春纤，紫鹃（就是史梅梅先前儿给的鹦哥，黛玉嫌名字俗了些，回了史梅梅改作了紫鹃。史梅梅早知道会如此，也不介意）见黛玉坐在车里微微晃着，嘴上虽是不说，眼睛却忍不住往车子外边瞄，想是急着回家呢。

    又见她一双小手将帕子绞成了麻花样，一张小脸儿绷得紧紧的，都不由得会心一笑。

    紫鹃年纪大些，便轻轻地唤道：“姑娘，姑娘！”

    黛玉回过神来，疑惑地瞧着她：“什么？”

    “姑娘再使劲儿些，这上好的苏绣帕子就不能要了！”紫鹃笑指着黛玉手里的丝帕说道。

    黛玉低头一看，可不是么？微微红了脸，低头不语。

    雪雁看了眼紫鹃，笑道：“姑娘想是惦着老爷太太小少爷呢。”

    紫鹃接道：“我虽没过老爷太太，也知道必是极疼爱姑娘的。哪个月不打发人送了好东西给姑娘？吃的玩的用的，没有一件儿不是好的呢！”

    黛玉本就是聪颖灵慧的，如何听不出这两个丫头实在给自己宽心？当下一笑，心里也觉得自己一番不安毫无道理。

    说说笑笑间，已到了林府。贾琏自去拜见林如海，黛玉却是坐着车子一径行至内院的一处垂花门处，门帘儿一掀，却是母亲身边的赵嬷嬷。

    赵嬷嬷见了黛玉，笑道：“姑娘可是回来了！太太这些日子恨不得亲到码头上接姑娘去呢。”说着朝黛玉伸出手来。

    黛玉扶着赵嬷嬷的手，稳稳地下了车，深深地吸了口气，瞧了瞧周围熟悉的景致，眼圈一红，抬步就往贾敏的院子走去。

    赵嬷嬷雪雁等人忙跟上。

    贾敏正在花厅里边焦急地等着，旁边儿抱着小哥儿的||乳|娘笑道：“太太别急，姑娘想是就快到了的。”

    贾敏还未说话，就听外边一阵忙乱，有小丫头们喊着：“姑娘回来了！”

    贾敏一下子站了起来，往外边就走，刚到门口，果然见一群人簇拥着黛玉进来了。

    母女两个经年未见，此刻都红了眼圈儿。

    贾敏上前几步搂住了黛玉：“好孩子，可算是到家了！”

    黛玉也不由得哽咽道：“母亲！”

    赵嬷嬷上前笑道：“太太，姑娘刚到家，想来也是疲惫的，屋子里坐着说话岂不更好？”

    贾敏忙拭泪道：“是我糊涂了！玉儿，快跟娘进去。”携着黛玉的手进了花厅坐下。

    黛玉见母亲坐下了，忙抢到母亲身前，紫鹃见机，忙将一个小垫子铺在了地上。黛玉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口内清脆地说道：“女儿黛玉给母亲请安了。”

    贾敏一把拉了起来，红着眼说道：“嗯，长大了，竟是如此知礼了！”

    又见黛玉身条拉开了不少，脸上也甚是红润，想来这一年多在荣国府里过得还顺心，不由得满意地笑了。

    许是有了儿子，心病去了，贾敏起色也不错。

    黛玉一眼看到花厅里边儿的||乳|娘，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便问道：“这是弟弟？”

    贾敏一点她的额头，笑道：“可不是么？你去瞧瞧，他这会子正醒着呢。”

    那||乳|娘便笑着将孩子抱了过来，对着黛玉一屈膝，笑道：“大姑娘好！”弯下身子叫黛玉看那小孩儿。

    黛玉见那孩子生的白白嫩嫩的，不过小小一团儿，此时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啊啊”地叫着，小嘴儿里边还不时吐出一个小泡泡，觉得有趣，便伸手出去戳了戳他的小脸蛋，觉得手感甚好，不由得又戳了戳。

    那小孩子也不认生，摆着一双小手，咧着没牙的嘴，看上去竟是笑着的。

    黛玉喜欢的不得了，先时还怕父母亲有了弟弟就不疼爱自己了，此时早把这心思丢到了爪哇国，只伸手自己要抱。

    贾敏笑着向||乳|娘道：“你告诉大姑娘如何抱着小孩子。”

    ||乳|娘便轻轻地将孩子交给了黛玉，又站在黛玉身后扶着黛玉的手，笑着说了两句。

    黛玉抱着小弟弟，只觉得香香软软的，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不过孩子虽小，倒是挺沉的，黛玉抱了一会儿，便交给了||乳|娘。自己又坐到了母亲身边。

    紫鹃雪雁春纤王嬷嬷等人也上前给贾敏磕头，贾敏笑道：“一路上辛苦你们了，去歇着罢。大姑娘这里有我呢。”

    又问紫鹃：“你是老太太给了玉儿的？”

    紫鹃忙回道：“回姑太太的话，是！”

    贾敏点头道：“倒是辛苦你照应着姑娘了。玉儿信里也夸过你心思细密的。”

    紫鹃忙道：“这是奴婢分内之事，不敢当辛苦。”

    贾敏见她说话知分寸，点头叫赵嬷嬷带了她下去好生歇着。自己搂着黛玉说些体己话。

    正说着，又听外边人回道：“老爷来了！表少爷来了！”

    黛玉忙站起来，往外迎去，林如海已经进来了。

    黛玉见父亲一袭竹青色外袍，清瘦依旧，气色甚好，忙请下安去。林如海心内欢喜，笑道：“来叫父亲看看，玉儿可长大了些？”

    黛玉亲手扶着父亲的胳膊坐好，调皮笑道：“玉儿长高了好些呢。”

    一时贾琏也忙过来给贾敏行礼，忙忙乱乱又是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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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第三十四章 贾琏的奇遇

    至晚间饭后，贾敏见黛玉面上颇有疲色，便亲自送了她去歇着。黛玉十分舍不得母亲，贾敏便哄着她，瞧着她睡了才回去。

    又去看了一回儿子，逗弄了一会子，贾敏吩咐||乳|娘好生照看着，这才带了丫头回到自己的屋子。

    林如海也叫人送了贾琏去客房歇着了，此时自己洗漱过了，正坐在灯下看书。

    见贾敏进来了，笑问：“玉儿睡下了？”

    贾敏笑道：“睡了。又长大了一岁，倒是更加粘着人了。”

    林如海放下书，瞧着贾敏坐在一旁叫丫头卸着头上的簪环，便挥了挥手叫丫头出去了，自己起身走到贾敏身后，亲手摘下了一只碧玉簪，笑着说道：“一年没见了你，自然要撒娇些。”

    贾敏回身推林如海，笑道：“老爷快别做这些事情了。没的叫丫头们笑话。”说着便自己摘下了耳上的坠子。

    林如海不以为然，仍是拿起了象牙梳子，笑道：“古有张敞画眉，我每日里忙来忙去的，不能效仿古人讨夫人一笑，自然要帮着卸卸妆才是。”

    贾敏“扑哧”笑道：“老爷越发贫嘴了！多大年纪了还说这些疯话！”

    一时想到黛玉跟自己说的话，敛了笑容，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玉儿跟我说着，荣府里边儿竟是分了家的。只是说的不清不楚的，老爷可听琏儿说了？”

    林如海正一下一下梳着妻子的头发，手上动作不减，却是轻笑道：“琏儿略略提了两句，也没深说。不过是说老太太做主，大舅兄入住了荣禧堂，二舅兄倒是搬进了原来大舅兄的院子。一应小孩子们还是养在了老太太那里。”

    贾敏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论起来我从那里嫁了出来，这话不该我说。只是原先也劝过老太太的，不能大哥袭爵却叫二哥一家子住上房，只是老太太再不肯听的。如今怎么就想通了？”

    林如海左右端详了一下，见妻子一头秀发光滑水润，放下了梳子笑道：“老太太如今想是为着子孙们打算的多了些罢，你瞧这置庄子开铺子的，哪一样不是为着将来？”

    贾敏叫丫头端了温水进来，自己洗漱了一回，方和林如海躺下就寝，一时也睡不着，便继续说道：“是了，再没想到琏儿竟是在这些上头有些个本事的。那边儿府里原本人口多，花费大，偏生还喜欢处处讲究，若是没有多些的进项，哪里撑得住？”

    林如海深以为然，只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多嘴，只叫贾敏早些睡了。次日一早，贾琏吃过了早饭便回过了贾敏，自去铺子里边儿巡视了。

    瞧着铺子里头来往的客人，又翻了一回账本，见生意甚是红火，贾琏朝着掌柜的笑道：“你是个老成的人，果然不错的。如今这铺子生意还好，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年底少不得每个人都有个大大的红包拿。”

    当下铺子里边儿上到掌柜的，下到小伙计，都是喜气洋洋地过来给贾琏道谢。

    贾琏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笑道：“先别忙着道谢，先说下了，若是生意不好，我可是没钱的！”

    那掌柜的原是林如海帮着找的，半辈子都是在铺子里边儿做掌柜，自然是能说会道，当下笑道：“二爷这话说的，不是我夸嘴，咱们铺子里头的衣裳样式，在整个扬州城再找不出第二家来。前些时候也有的成衣铺子学着咱们的样子做了衣裳来卖，可也只学会了大致的样子，那手工用料配饰再不会的。那些大客户还是到咱们铺子里边定做的多，还有些客户轻易不叫女客出门，便叫了咱们到家里边儿去做。这也罢了，二爷给的那些衣裳的图册倒是用上了。”

    贾琏笑道：“这不值什么。原本衣裳就是穿个新鲜好看，若是单一的样子出来，岂不是人人都一个模样了？”

    说着，又从怀里边掏出了一摞图样，笑道：“这是我这次带了过来的，你叫师傅们用心些，别做的不三不四的样子出来。”

    掌柜的欢天喜地地接了，说道：“我亲自送了过去，二爷且宽坐。”

    贾琏又瞧了一回，想着还到扬州城里边儿转一转，再看看可还有些店面可以开的，便带了小厮走了出来。扬州不愧是繁华所在，客店商铺林立，来往行人不绝，单看这一份热闹，竟不输于京城的。

    正在信步游走间，忽见前边儿一处酒楼，起了三层，外边儿看着倒还有些意思，正觉着有些累了，便要进去歇歇脚。

    还未进门，便有伙计过来招呼着：“这位爷里边儿请了！”

    贾琏正要跟着进去，不料里边儿竟跑出来一个人来，不妨头便撞到了贾琏的身上。

    贾琏一个站不稳，险些摔倒，后边儿的小厮兴儿忙扶着，嘴里喝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睛的东西！且混跑些什么？”

    那人见撞到了人，忙站住了，朝着贾琏拱手道：“多有得罪了，原是我有些急事，不知这位爷可伤到了？”

    贾琏揉着胸口，只觉得这一撞竟似是撞到了一块木头似的，又见那人虽是一身长随的装束，虽未带着刀剑之类的，但是双目炯炯有神，站在那里便和寻常人不同，想来是个练家子。

    贾琏在外边儿混了多年，原本就是个机灵的，见此人相貌不凡，却是长随的打扮，想来身后的人物定不是一般的。又看他言谈有礼，当下笑道：“无妨，兄台既有急事，便先走罢。”

    那人也不客气，朝着贾琏一拱手，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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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第三十五章 贾琏的奇遇（二）

    那贾琏被人撞了一下子，虽然不至于受什么伤，胸口也是觉得闷得慌。

    当下跟着那个伙计上了二楼，捡了个临窗的位子坐着。小伙计极是有眼色，先是上了一壶热茶，然后才笑着问道：“客官可是要用些什么？”

    贾琏摇着扇子，向四下里边儿瞧了瞧。此时正值中午，二楼上大部分桌子都是有了客人的。各处桌子上摆着的点心果品菜肴都装在不大的碟子里边儿，竟没几处是重样的。

    贾琏笑道：“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的东西？”

    小伙计瞧着贾琏锦衣华服，便知道是个有钱的，脆声笑道：“哎呦，那可多了去了。先说这点心，翡翠烧卖干菜包，双麻酥饼鸡丝卷，蟹黄汤包糯米烧卖，不下二三十种呢。若是说到这正经的菜品，那就更多了，客官请看那边儿的水牌。”

    贾琏顺着伙计的手一看，果然的，四周墙上边儿都有一块块儿小红牌子，上边儿写着酒楼里边儿的菜品名字，若是有人不熟悉这里，自然可以先看了的。

    贾琏也没那工夫去看，只对小伙计吩咐道：“你只捡你们这里好吃的做上几个来。”

    小伙计答应了一声便忙下去了。不多时，已经上了四凉四热四点心四果品，外加一小壶陈年好酒。

    贾琏慢慢吃了一回，叹了一回，难怪这酒楼生意如此之好，确实不同凡响。

    又在外头逛了一会子，贾琏见日头西斜，恐贾敏挂心，便回去了。

    一进了林府，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同。院子里边虽然还有些用人在忙着，可比往日里更多了几分恭谨肃穆。就连用人间走了个对面，都是匆匆一点头便过去了。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拨下人，见了贾琏都是低声请安，贾琏不禁有些纳罕。

    正想着，迎面走来几个人，贾琏一看，走在中间的是个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人，身穿石青色盘锦排穗褂儿，腰间束着玉扣如意带，上边配着一块小小的团云玉佩。挺鼻深目，嘴唇稍薄，正微皱着眉头看着贾琏。旁边的两个人贾琏却是认识，一个是姑父林如海，另一个却是中午在酒楼撞了自己的那个人。

    贾琏原就机变无双，见姑父身为三品大员，却是走在此人右后侧，便知这人定然是官阶高于姑父的。

    赶忙上前一揖到地，恭敬道：“姑父！”

    话虽是向着林如海说的，礼却是朝着三个人行下去。

    眼角微微一扫，却见除了中午撞了自己的那个人侧过身子避开了外，另一个竟然是坦坦荡荡地受了礼，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贾琏也不敢抬头，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问道：“你可是京中荣国府的人？”

    林如海忙笑道：“正是他了，原是我大舅兄的嫡子。”

    那人微微冷笑道：“既是贾家的人，如何跑到了这里？”

    贾琏心里有些不悦，这凭你是谁，也没有管别人家里走亲串户的道理罢？

    却也知道此人既然如此傲慢，定有傲慢的本钱，看这一身做派，说不定是王室之人呢。当下也不敢怠慢，笑回道：“我因送了表妹回乡，才过来姑父家里的。”

    那人沉吟了一会子，转头对林如海说道：“林大人不必相送了，本……我明日便要回去，他日咱们京中再见罢。”

    说着，带着另一个长扬而去，林如海到底送到了大门外，瞅着人上了马，方才进了府里。

    贾琏跟在后边儿亦步亦趋，见人走了才问道：“姑父，这人是谁？好大的架子啊！”

    林如海瞧着贾琏，微笑道：“这个么，乃是当今的四皇子，淳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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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第三十六章 日夜兼程贾琏回府

    贾琏听说刚才的人竟是朝中赫赫有名的淳王爷，不禁大吃一惊。

    要说起来，这位淳王爷乃是当今圣上第四子，其生母德妃，本是皇后跟前伺候的女官。因生的甚有姿色，又极有心计，在皇后面前最是小意殷勤，贯会揣摩皇后的心思的。因此很得皇后的喜爱。

    后来皇后入主中宫多年，终有身孕，皇上虽有了两个儿子，然这乃皇上的嫡长子，自然是大喜过望，因此常在皇后宫里边儿陪着皇后。

    宫中嫔妃众多，皇后身怀有孕却不得侍寝，自然会分宠给其他人。只是当时宫里还有一个贵妃范氏，也甚是得宠，其娘家在朝中又极有势力，颇有些和皇后分庭抗礼之意。

    皇后为了固宠，又苦于家族中没有年龄合适的姐妹能够进宫，便将自己身边出身低下的一个宫女抬了上来——便是现在的德妃。

    德妃人既年轻貌美，嘴头上又甜，皇上自然喜欢，虽然封号不高，着实宠爱了一些时候。

    只是皇后后来生下的孩子从胎里边就带了弱症，虽然有御医极力看顾，仍是在几个月后夭折了。皇后大恸之下，身子便垮了下去。

    皇上百般焦急，他和皇后少年夫妻，感情极深。正巧当时的德贵人也怀了身孕产下一子，皇上便将这个孩子记在了皇后的名下，以慰其丧子之痛。

    要说德贵人心计确实非一般女子可比，心里虽然割肉一般疼痛，然面儿上却贤惠大度，只说此乃孩子的福气，自己再是感激不尽。为了避嫌，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外，也不到皇后面前去，省的皇后疑心自己拉拢孩子。

    如此一来，皇帝倒对她有了些愧疚，又觉得此女性情实在难得，更加宠爱。

    此后德妃又生了一子一女，品级逐渐升到了四妃的位置。

    只是那四皇子渐大，虽知自己生母是谁，却还是跟着皇后更加亲近。

    如今皇上没有嫡子，四皇子自幼长在皇后的身边，玉牒儿上记的也是在皇后名下，可算得上是皇子中身份最为高贵的了。前年皇帝分封皇子，这位四皇子获封淳王，隐隐之间有些立储之意。

    这位皇子王爷面冷心硬手狠，是朝中有名的冷面王。一些大臣颇为忌惮。不知此时他出现在扬州是何意思？

    过了不到半个月，林如海特叫了贾琏到书房，贾琏见姑父坐在黄花梨雕花大椅子上边，手指不断地扣着椅子扶手，知道他必有重要的话说，也不敢出言询问，只静静地站着等着。

    良久，林如海方才说道：“京里边儿有信儿传来，甄家被人参了。”

    贾琏大惊，忙问：“因何被参？”

    林如海叹道：“罪状不少，条条有理有据，看来上折子之人必是经过了一番细致调查了。”

    贾琏踌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江南甄家，赫赫扬扬百年了，朝中多少人脉呢，不至于一败涂地罢？”

    林如海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显赫百年，人脉极广。琏儿这两条说的极是。甄家跟你们两府里边也素有来往罢？”

    贾琏点头，道：“原来也不是太近的，后来二太太当家时候因为有王家的关系，两家里边儿才密切了起来。倒是东府一直跟甄家亲热些。”

    林如海闭目思索了一会儿，问道：“琏儿何时回京去？”

    贾琏心里一动，忙道：“原是要这两日就和姑父姑妈辞行的。”

    林如海赞许地看了一眼贾琏，笑道：“既是如此，倒要你姑妈细细地备份礼物，托你带了回去了。”

    贾琏还要再说些什么，林如海挥了挥手道：“还是及早动身的好，天气渐热了，时常有风雨的，别叫老太太在家里头惦记。你回去告诉老太太，有些个走动当少便要少些，不必念着什么旧情。”

    贾琏心里明白，忙垂首恭敬应道：“是！”

    贾琏不敢耽搁，一路日夜兼程，先水路后骑马赶回了京里。

    到了家，满面风尘之色，只叫凤姐儿吓了一跳，忙扶着后腰问怎么的。贾琏也没细说，也没换洗一番便拉着凤姐儿先去见了史梅梅。

    史梅梅见了贾琏也没有事先打个招呼便跑了回来，也是一惊，忙问：“可是你姑妈家里有事情了？”

    贾琏也不及请安了，只一口气将自己在江南偶遇了四皇子的事情说了，又说了林如海得知甄家被参后所说的话，说完了方才端起鸳鸯送上的热茶喝了一口，险些烫到了舌头。

    史梅梅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此事自己已然行在了前头，倒不必担心了。只是四皇子如何会无缘无故地跑到江南？林如海为何要让贾琏赶了回来提点？瞧着这个架势，甄家算是被四皇子惦记上了。看来，离甄家远着一些倒是对的了。

    “老太太？”

    贾琏见史梅梅沉吟不语，生怕自己回来晚了，忙试探着叫史梅梅。

    史梅梅回过神来，看贾琏脸上有惊疑之色，笑道：“这个却不叫你姑父担心，我已经嘱咐你父亲和你二叔了，都不许搀和此事。”

    贾琏心放到了肚子里——林姑父是什么人？巡盐御史，当今圣上的心腹，他的意思是离甄家远点儿，幸而老太太慧眼如炬，竟和林姑父见识一致。。

    －－－－－－题外话－－－－－－

    这两天发烧，上班的时候事情又多，更的少了些，过两天好了我再补上，亲们看的不痛快等我两天，养肥了再看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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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第三十七章 邢夫人对王夫人

    史梅梅听了贾琏从扬州带来的消息，越发觉得自己当初不叫家里参合甄家的事情是对的。

    照着这么看了，纵然现在甄家依旧风光无限，只怕也长不了了。

    不成，这事儿还得跟贾赦贾政说说，一定不能跟甄家走的太近了，免得将来受到无妄之灾。

    史梅梅风风火火地，着人去叫贾赦贾政。只是贾政不在家里，二房里边只有王夫人过来了。

    倒是贾赦，刚从外头淘换了一件上好的笔筒来，正在家里赏玩呢。听史梅梅叫的急，生怕有什么事情，赶紧带着邢夫人来了。

    见贾琏回来了，贾赦倒是吃了一惊：“你何时回来的？如何就没有事先说一声呢？”

    贾琏赶紧给父亲请安，恭敬地回道：“我刚刚到家的，还不及去给老爷太太请安。”

    史梅梅咳了一声，贾赦忙喝开贾琏，朝着史梅梅行礼道：“不知老太太传唤我们有什么事情？”

    史梅梅看他脸色焦急，不似作假，想着贾赦近来确实收敛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好色胡闹，跟原书里边那个混吃等死的大老爷相比倒是好了太多了。

    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道：“琏儿从扬州那边儿回来时，也听说了甄家被参的事情。我瞧着这事儿竟是闹得不小呢，打发人叫了你们过来不为别的，白问一声，如今咱们这里跟甄府来往的可还多？”

    贾赦听了，脸色沉了一下，又撇了撇嘴，说道：“先前他们被参的时候，咱们没跟着北王府一起出头儿，想来是恼了咱们家了。在京里时候也没打发人来送帖子，走的时候也没来辞行。”

    王夫人听到这里，忙笑道：“老太太，咱们是不是打发人去金陵一趟，好歹这么大的事情过了，甄家那边儿不好总是远着。一来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二来甄家如今在朝里头势大，若真是远了，未免可惜。”

    史梅梅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伸出保养得很好的手，左右端详了一番，问道：“哦？如何可惜了？”

    王夫人觑着史梅梅的脸色，心里头忖度了一番，陪笑道：“老太太，媳妇儿这话说得不知道对是不对。我想着，甄家在江南一带那是威威赫赫的，不说别的，大大小小的官儿那个不给他家些面子？似上折子弹劾的那个姓张的御史那般没眼色的又有几个？再者说，老太太也看见了，不说皇上，单是咱们京里头的王侯官吏有多少给他们说话的？可见是根深基固的。那甄家的老太太又是皇上的||乳|母，在皇上面前有面子着呢！若是咱们两府还是亲近着，”

    说着，偷眼看了一眼史梅梅，见她脸色尚好，便又继续说道：“琏儿宝玉他们日后也有些好处，说不定宫里头元春也能被照应着些呢。”

    史梅梅笑眯眯地听着王夫人说完了，才微微整了脸色，冷冷说道：“依你说，若是咱们不跟着甄府好了，这合府的爷们就都没了出路了？”

    这话一说出来，贾赦贾琏不免恼怒。这将他们置于何地？

    王夫人吓了一跳，忙站起里说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老太太误会我了。”

    史梅梅哼了一声，冷笑道：“有没有这个意思你自己心里知道罢了。只是我荣府中百年基业，那是皇上的恩典，也不必去拍着谁拉拢谁。府里头的爷们若是有本事，自会光宗耀祖显赫门楣。若是没本事，想来也不至于饿死了。我就是这话了，甄家既然远了咱们，咱们也很不必贴上去，倒是就这样罢。”

    王夫人急道：“可是，老太太，这，这不是太过凉薄了些？”

    贾赦不爱听了，自己又不好跟兄弟媳妇打嘴仗去，便看了一眼邢夫人。

    邢夫人最喜欢跟王夫人对着干，当下会意，笑道：“哎呦二太太，哪里的话啊？我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出身，到底也还明白些道理。俗话说了，天下可没有不散的筵席呢。谁见过几家子非亲非故的交情能长长久久地好下去？再说了，他甄家被参了，咱们隔着千里远呢，哪里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些个腌臜事？自然不能随便就求了情去。依我说啊，这甄家因此便远了咱们，这才是凉薄呢。”

    一番话说得王夫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瞧了瞧眼下的情势，知道自己也说不过这几个人，只恨恨地拧了拧帕子，脸上挤出一丝儿强笑，坐在了椅子上不语。

    史梅梅瞧着王夫人心里不服的样子，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在内院里这么多年了，有些外头的大事虽然不懂，心里可都是为着你们的。你们也分了家了，凡事多为自己想想。别只看着眼前，要放长远些才是。有些事情，宁可无功，也不能有过。”

    贾赦想了想，笑道：“老太太说的是。”

    贾琏也点头，史梅梅笑道：“我不过白说了几句，你们记着些罢，离那些不安分的远一些。”

    说着，又叫贾琏快些去歇着。众人便一起告退出来了。王夫人站在外边的院门处朝邢夫人笑道：“大太太可真是的，这么多年了，我竟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说着也不等邢夫人说话，便带着丫头扬长而去。

    这里邢夫人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带着笑意“呸”了一声。

    贾琏凤姐儿跟在后头，见了邢夫人这个粗俗的动作，不由得都甚是尴尬。

    贾赦重重哼了一声，邢夫人吓了一跳，忙正色站好，恭敬道：“老爷，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