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3
京官难为(BG) 作者:祝禺
时替他生母刘嫔,往贤妃这儿送补给品,小孩没有隔夜仇,一来二去便混熟了。
由谨不像他大哥承王那样长袖善舞,虽然挂在皇后名下,却是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主儿,跟他生母刘嫔极像,眉眼细细的上挑,嘴唇很薄,常常抿着,鼻梁过分瘦削,看着很没福气。
就连舒渝这样暴脾气的,有时都会同情他。看他被宦官刻薄被宫婢冷落饭菜时,也会因为看不过去而冲上去跟人理论。这还好,由谨跟五皇子发生冲突时,五皇子壮实得跟一同小牛似的,由谨那搓衣板那是人家对手,舒渝仗着自己跟云竹翁学了几手就去耍威风,底盘还没站稳呢就给人家一蹄子撅到湖里了。
一个月的天,那冷水凉得像刀尖似的,直往她身上戳。由谨吓坏了,他又不会水,还下水捞她。
舒渝倒是斗志昂扬,从水里扑腾半天,勉强够爬起来还要在再打一场,一看这哭包跟着跳水了,心里怪他犯蠢,这不是给她添麻烦吗,于是又下水把人捞回来。
回头还要跟小牛犊干架,胳膊却给人拽住,回头一看由谨哭得满脸通红,八成以为她刚才险些丧了命,舒渝怎么安慰都不行,甚至破天荒跟他五哥叫板:“五哥你再乱来,我告诉父皇去。”
舒渝尽管年纪小,也觉得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不过那头小牛犊还真被这个哭包突然爆发的狠劲吓到了,恰逢承王下学路过,见三人不是湿淋淋的,就是挂了彩,便使了宫人送来热汤和饭菜。
承王对几人年长得多,舒渝看一个高挑瘦高的男人过来,不知怎么的竟然脸红得褪不了色,她个人以为这是浸了冷水又喝了热汤的缘故,但那只小哭包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舒渝看上他大哥了。
往后几日由谨每每见舒渝,都要旁敲侧击劝她打消主意,毕竟他大哥年纪都可以做舒渝的爹了,舒渝的反应则是一颗葡萄砸他眼眶里。
越说越上瘾了还是。
日子不总是一成不变的,回去后舒母对舒渝说:“你可知,三皇子由谨不得皇上青眼是为何?”
舒渝早熟,皆跟随父辈耳濡目染官场杂物,当即脆声道:“孩儿怎么知晓,由谨他生母位份太低呗。”
舒母却摇头:“你道为何他三天两头给贤妃送礼,你姑姑那人不是饱学之士都看不入眼,刘嫔那般只会读《女则》《女德》的人品,你姑姑岂会看入眼中。两人无亲无故,刘嫔又频频示好,阿渝,举凡无事献殷勤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舒渝歪了歪脑袋:“娘,莫非由谨是特地来找我玩得?”
舒母被她逗笑了,将她抱在怀中往外走:“咱们这位皇上啊好大喜功,连年亲自征战,说不好的,怕是......”舒母顿了顿,道,“皇上子嗣凋零,唯三子二女,二女远嫁辽金和亲,三子陆续长大,先皇年高,立嗣已是迫在眉睫,上面那位却闭嘴不认。”
“三皇子虽然是刘嫔所出,却养在萧皇后膝下,皇后无子,三皇子便是嫡出。可嫡出又如何,皇上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承王虽是穆妃所出,却更得人心,我朝历史上又不是没有立庶不立嫡的传统。如今你姑姑位分只在皇后之下,有了身子来一直好好地,却无故小产,你道为何?”舒母嘴角一抹凉薄笑意:“萧皇后推了刘嫔出头作怪罢了,且看些时候必有人将这事捅给皇上。”
舒渝年幼无知时也会问一些愚笨问题:“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舒母道:“不过追利耳。”
这话舒渝那会儿尚且不懂,只是不久后便洞然这至理真言,一家失势,一家得势,众人皆望水涨船高,荣华加身,彼此倾轧,殊不知得势便是失势,失势却能保全平安。
这道理却是以舒家覆灭教给她的。
最后一次见面,由谨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对她说:“兕奴,今晚天上的星星去哪了?”
舒渝拢着衣领呵气,没好气地嘲讽他:“你傻啊,今天是元旦,月亮那么亮,哪里看得到星星。”
由谨毫不芥蒂地笑起来;“是啊。兕奴说得对。”
舒渝往草地上躺下,吼他:“你别叫我兕奴好不好,兕奴听着像死奴,换一个,难听死了。”
由谨软弱,但在这事上却异常坚定,那晚他话似乎特别多,往常都是舒渝在说,他在听。
他自顾自道:“兕奴,我其实很羡慕你。你就像星星,想出来就出来,想去哪就去哪,不想出来就躲在云后。”
由谨是个敏感的人,但舒渝却是个有食万事足的人,她嚼着一枚香碰碰的驴打滚对树上的由谨喊道:“吃不吃驴打滚啊,你上回不是说想吃吗,我特地从宫外买的。”
由谨嫌弃地看一眼她油腻腻的爪子:“不是卖给我的吗,你怎么吃了。”
舒渝眼珠转了转:“这个嘛,”她臭不要脸的满脸堆笑,“因为我饿了呀,来来快下来尝尝,可好吃了。”
.......
舒渝合上画卷,窗外不知何时,天色已逼近黄昏,海一般赤红的云翻起波澜,不多时,瓢泼大雨骤然而至。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