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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官难为(BG) 作者:祝禺
年前刘嫔下毒害贤妃小产,经人告密贬谪掖庭,由谨成了庶人流放赤城,从此杳无音讯,舒渝不知道自己家人在这场变故中扮演什么角色,一瞬间却有些呆滞,会不过神来。
她眼皮一眨,猛然记起什么。问店家要了把伞一路拍着冲进宛乐坊,看门的见她足履肮脏不给进,幸好听笛认出舒渝,便带她进了暖阁,照例唤来点翠作伴。
点翠抱着琵琶尚未落座,舒渝已急切问道:“点翠,你记不记得上次我来时来了一人,他说你曲子不好,替你改了几个词?”
点翠一愣,随即道:“好像是有这事。”
舒渝松一口气:“那纸你还留着吗,可否给我一观。”
点翠见她神思不属,知道这人遇着急事了,便放下琴,转身离去,舒渝等得心焦,不久点翠总算去而复返,手里递来一张词谱:“江公子改的词比起原先那些是风雅不少,可惜曲高和寡,”点翠眉目柔润,带着风尘中人常有的妩媚气,“咱们这的客人不爱听,所以我自作主张换回来了。”
舒渝展开纸一看,又掏出一张盒子里没有落款的信纸对比着,她比着二者字迹写了一模一样两个字,连点翠也看出门道了。
“这是左手使的字?”
那人为了不引起猜疑,改头换面重回宫中,如今大权在握,连性子字迹都改得叫人无法认出,只是这人可以伪装,字迹却难以改正,尤其是一撇一捺,书法中的风骨难以移除。
舒渝把信纸往桌上一拍,说话虽是颤抖却带着隐隐的狂喜:“点翠,我找到他了。”
点翠见她似喜似泣的模样,也微微笑了:“恭喜大人。”
☆、第 35 章
点翠看着烛火下凝神浏览信函愁眉不展的舒渝,垂手替她抚一曲琵琶曲,屋中静谧,只有流水般缓缓奏响的乐曲声,舒渝揉了揉酸胀的眼,抬眼一看,窗外的大雨不知何时停了,她看向点翠,抱歉地笑了笑:“耽搁你这么久,出去听笛该怨我了。”
点翠收起琵琶,望了眼舒渝手边凌乱的信函和画轴,问道:“如今已经知道那人下落,大人准备怎么做?”
舒渝小心翼翼把信塞回木盒,有些苦恼地撇撇嘴:“我也不知道,上回在清明观挂牌,他追问我平安的事,态度有些凶,我就纳闷这人是不是暗地里查了我什么。”
“现在想想,平安那事不就是小时候我跟由谨提过吗,他要是由谨,当然知道我那些事的。何况那位子原来就是由谨的,要不是出了刘嫔那事,他早就是顺理成章登基了。当年夏将军和我父一个站三皇,一个站承王,难怪他要我替他给夏爷爷送礼。只是点翠,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点翠斟了杯热茶递来,舒渝接过,吹开茶沫喝了口,温热的茶水润湿喉咙,她的心情也纾解不少。
点翠拉开圈椅,在舒渝对面缓缓落座:“那年您将点翠从牙婆手里救下时,点翠曾求您一并救下那被送往扬州富人家做妾的女子一事,大人可还有印象?”
舒渝无意识地摩挲着木盒,明贤太后的话在她耳边忽隐忽现,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本官自然记得。”
“那女子名唤芽儿,草芽的芽,姓曾,是点翠的未婚娘子。”点翠微微笑道,“点翠虽是乐伶,但父亲却是在村中德高望重的秀才,村中许多孩子的名字都是我父起的,芽儿也不例外,我长到十五岁时,我父便请了媒人去曾家提亲,曾家也接受了聘礼,两家商定将今年收成的稻子玉米买个好价钱,。明年开春便为点翠和芽儿办婚事。”
点翠顿了顿,舒渝认真听着。
“后来的事,大人也知道了,秋天发生了百年难遇的蝗灾,第十五日您跟着钦差来镇上赈灾时,已到了人相食,父易子的地步,买卖儿女也是司空见惯之事。父将我买给牙婆卖了半袋白米,听人说芽儿卖了一整袋,有个扬州的富户要娶个妾室,芽儿正中了那富人青眼。”
舒渝转了转茶盖,端起杯子喝了口凉掉的热茶。
“点翠,曾芽那事我帮你打听过,不是我们没把她带回来,而是......”舒渝捏着杯盖,不知如何开口。
点翠面色如常:“大人不必为难,点翠知道,那时乡中处处是冻死骨,芽儿的爹娘体弱,夜里给邻人捉去分食了。她不愿回去那个人间地狱很正常。”
舒渝面色喟然:“要是那时我早点来就好了。”早一步说不定就能带曾芽回来和点翠团圆。
点翠笑了笑:“大人说笑,您那会儿不过是钦差底下区区一小臣,光救下咱们那车人就花光了所有盘缠,哪还有钱救芽儿,何况后来点翠也曾去扬州寻过她。”
舒渝忙问道:“她跟你回来了吗?”
“岁月教会点翠学会妥协,芽儿也是,比起点翠,芽儿更想要富足安稳,这并没有什么错。”
点翠淡淡地笑着,无论在舒渝还是在外人面前,点翠始终是带着笑意,舒渝几乎没见过他跟谁红过脸,就是刚进宛乐坊身价水涨船高遭同行排挤时也能淡然处之,却并没有因此失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