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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书难求第2部分阅读

      休书难求 作者:rourouwu

    地磕了两个头就替我上了香。 嘴上又是一番解释:

    “公主是金枝玉叶,自然不用亲自上香,磕头也就罢了。”

    我觉得这个老婆子甚懂理,决定以后培养成心腹,和淇儿理应外合,如此一番计划高兴得又点头又咧嘴。

    可没一会儿,淇儿就打碎了我的美梦。

    经过花园去主屋的时候,淇儿悄悄拉着我衣袖道: “老婆子满嘴胡话,中原习俗规定:新媳妇过门必亲自打扫祠堂、上香祀奉祖先牌位以显尊敬孝顺,这老婆子连香头都不让公主您碰,定是嫌我们来自荒夷之地,公主您又未与驸马同房,不算真正的内人。”

    末了,见穆王府的一群下人走远,四下无人,淇儿又飞眼加了句: “穆王府的人把咱们当外人呢!”

    事实证明,我的淇儿的确是好侦探,这种入微细致的小习俗她都懂,事实也证明,我的淇儿的确是好丫头,挑拨离间搅舌根子,她样样都发挥到了极致。

    于是淇儿一席话后,我的眼睛就窜起了熊熊小火苗,天娘杀得,我天没亮就起来给这群烂木头泡茶,弄了半天还把我当外人?外人还让我又拜又跪的!我就知道这个什么穆穆木榆脑袋王妃是个斤斤计较的无知古妇,昨天晚上她送来的什么小米粥害我今天一大早就跑了次厕所,呃~咳咳,虽然早上跑次厕所很正常,可是我依然怀疑她在汤里下了巴豆!

    现在大清早让我起来泡茶,分明是在耍我!

    这样一般踌躇,我见到穆王妃时脸上自然不大好看,端着茶敬她,也难免有些怪声怪气,不过穆王妃显然是个近视眼,我对她挤眉弄眼别人全没看在眼里,表情淡然地接过茶喝了就递上红包。

    我撇嘴磕头,不情不愿地道:“谢谢婆婆。”

    淇儿代我收了红包,我等着穆王妃的那句“乖”好起身,谁料穆王妃用香绢掖了掖嘴角,才不清不淡地说:

    “下次泡茶搁得温了再敬上来,还有记得茶叶十七片就好,多了晌午不好困觉。”

    我怒视穆王妃,刚熄灭的小火苗又窜了上来。纵使我是个有修养、有素质的21世纪新兴女性,性子又随和到不行,在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忍不住骂一句: xx你个xx,给你泡茶就算不错了,居然还要我一片片给你数着泡,得!一阵冷嘲热讽完了,还是不叫我起来。

    不过还好穆王是个识大体的,见穆王妃为难我,忙过来扶起我道: “你婆婆的意思是公主初来乍到,有些规矩不明白在所难免,她会慢慢教你。”

    我听到微乎其微、从鼻孔传出的一声冷哼。

    虽然声音微如蚊子,但比我离穆王妃更近的穆王铁定听见了,可他只是脸色青了青就立马恢复笑容咧嘴道: “不过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公主来公主去的尤显见外,不知公主闺名叫…?”

    见穆王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我甚感悲哀!还以为他堂堂骁勇大将军的名号名副其实,现在看来,也不过一介惧内王爷。老婆在新儿媳妇面前不给自己面子,自己居然还得转移话题来调解尴尬。

    对了,刚才穆王安凌霄问我什么?公主的闺名?

    迟缓运转的脑袋想起安凌霄问话的时候,我才恍然醒悟,继而大惊。

    昨天洞房花烛夜,我和淇儿对坐新床,谈天说地。公主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平时有什么习惯,性情如何我都一一打听得事无巨细,就是怕在王府露点瑕疵,可偏偏……就是忘记了问公主的大名。

    otz……难道,天要亡我?

    安凌霄见我不动弹,扯扯嘴角又疑惑地唤了句:“公主?”

    话音落地,我便噗通一声跪下地。

    此刻主屋里,除了穆王、穆王妃和一干人等丫头老妈子,据说下坐在左右两侧的三人分别是穆王妃的远方表妹和穆王的亲生弟弟、弟妹。由于时间紧迫,淇儿暂时还没打探清楚这三人的底细,不过我一看他们三个尖嘴猴腮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名义上说是来看新媳妇,还不是想看我笑话。

    现在见我突然一跪,三人眼中都绽放出无比绚丽的七彩光芒。既然别人这么辛苦,坐了一个上午就是为等这一出好戏,我就成全他们!

    我深呼口气,眼中饱含泪水地抬头,与眼中闪过丝丝诧异的穆王、穆王妃对视,作势地抬袖子擦擦泪水,我铿锵有调: “媳妇在请命来中原那一刻便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天下第一贤媳。自那刻起,媳妇就已不在乎什么名字,中原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以,我父汗专门给我取了个汉族名字叫——廉枝。”

    寂静,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我一边继续抽泣,一边用眼角瞅四面八方,是不是演得太过了?怎么没反应?

    “好啊好!”良久,我头顶才传来安凌霄激动难以自已的声音,再一次扶着我起来,安凌霄看我的眼神已经大为不一样。

    “我安凌霄乃一介粗人,便是有甚说甚。公主刚嫁入府中,我还有所担虑,现在看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如此,本王就却之不恭,先喊公主一声廉枝。”

    我见安凌霄慷慨激昂,一副上战场洒头颅抛热血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抖了抖。打了个小瞌睡的良心渐渐觉知,我会不会骗得太过分了,其他人还好,穆王这片拳拳赤子之心,我情何以堪!

    这件事,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困扰着我,甚至导致我常常做恶梦。梦里,安凌霄愤慨交加,每每掐着我脖子问: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再再再后来,淇儿告诉我,那一天后,她的腿上乌青了一大片。原因是我的表演实在太夸张,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掐着大腿没笑出声。更恐怖的是,安凌霄同志比你演的更夸张,真是苦煞她也!

    所以说,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别人穆王妃当时也看出相公在试探我,见我们一人比一人演得夸张,也只是冷笑着哼了声:“倒是好得很!”

    下坐的穆王妃远房表妹听了表姐发话,也生怕落了清闲,拍马屁地咯咯笑出声:“公主这名字倒是取得巧,怪不得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廉枝连枝,我表姐叫夙凤,公主叫连枝,不是刚合适我表姐这只火凤凰踩~~在你这个枝头上吗?”

    该死的远方表妹三十出头,居然也徐娘半老,说个“踩”字又是颤音又是扬声,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是我知道穆王妃这个死女人叫夙凤,我就叫海龙,咬死你,咬死你!嗷嗷嗷!

    (喵:亲爱的,好像龙不是这样叫的……)

    虽然心里已经把夙凤和表妹蹂躏了千百万遍,但鉴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黄金法则,我正思量着如何用最温柔的言语、最歹毒的含义回击穆王妃时,就听外面传来急急地一声: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声音由远渐近,由低到高,一波波地穿进主屋来。

    闻此讯息,刚才还一副看热闹的众人皆变了脸。三个尖嘴猴腮的外戚全闭了嘴,大气也不出,如临大敌;穆王妃倒是变得急切非常,兴冲冲地就到了门槛处翘首盼望;穆王倒是好生奇怪,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怒嚎:“小畜生,竟还知道回来!”说罢就要冲出去杀人,还好三个外戚拉着他优势劝又是哄,穆王妃也只道,等然儿回来说个一二三四,那时你再动手她绝不阻拦。

    我环视扭成一团的众人,和淇儿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站在了角落。

    果然,我和淇儿猜得没错,什么俗务公差,全是搪塞公主的,这个安陵然……莫不是厌恶蛮夷公主,逃婚被抓了吧?

    第五章

    鄙人前世,有三位爱不释手的男明星。

    虽然这样可能有些不恰当,但确实爱不释手,恨不能入口。这三位分别是大陆的黄晓明、台湾的何润东和香港的林峰。

    其中,尤以何润东为甚。

    我的父亲曾说,我看何润东的眼神特猥亵、特龌龊、特下流。不过,我确实爱死了何润东迷人的鼻梁、摄人心魄的眼神、勾魂的笑容和被我意滛了千百次的身材。在前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我一直以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算得男人,只有这样男人才能勾动我的心弦。

    可是,可是可是!

    一切都在第一次见到我的夫君——安陵然的时候土崩瓦解了!

    第一次见到相公安陵然,我脑海中能想到的词汇就是“扎眼”。

    扎眼,异常地扎眼,十分地扎眼,太太太扎眼。

    以前看小说,也见作者拿“扎眼”形容男主角,当时颇不认同,以为“扎眼”这样的字眼远没有“帅气”、“英俊”来得实在,可当见到安陵然第一眼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位作者的高明。

    当世间万物全都停止运作,周围吵闹的、咆哮的、看戏的人都突然不复存在的时候,我的眼里只看到大厅处那抹月华色身影,发髻用一只玉簪简单地盘了起来,下边星星散散落着些碎发,说不出的飘逸、说不出的洒脱。

    他的眉毛、鼻子、眼睛、还有从始到终都溢着笑的性感薄唇……这些这些其实都说不上哪特别好,我不敢用“挺拔”来形容他的鼻梁,不屑于用“淡漠如山”来勾画他的眉毛,反正他的五官就是说不出哪里好,但万物造人,似乎特别眷念这个叫安陵然的孩子,他的鼻子眉毛眼睛凑到一块就是如此地恰到好处,好到你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只知道见到他的一瞬间,突然一切都黯淡失色。

    什么穆王、穆王妃、老妈子小表妹……通通都从这副水墨画里化作了水,透了明。我的心怦怦直跳,看见的,就只有那画中扎眼无比、绚烂无比、妖孽无比的男子一步一步,踩着我心跳的节奏,噙笑着向我走来。

    我的心就快要停止跳动,我见到了我的夫君!我终于见到了比皇宫丽妃还妖孽的安陵然!

    其实,自听到那首民谣以后,我就把安陵然定位在了小白脸和娈童之间,一个可以使后宫三千佳丽顿时颜色的男人,恐怕除了潘安就只剩下妖孽了。曾经我妈就评价过我喜欢的男明星,说我肯定前世是挖煤的,所以这辈子喜欢的男人全长得更碳似的。我嗤之以鼻,“总比你喜欢阴阴柔柔的韩国小白脸好。”

    是了,鄙人前世虽然爱美。但是最受不了皮肤比女人还白皙的小白脸,我一直认为,男人黑点是男人味的特征。

    可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打破了我所有的传统观念。

    他比后宫妃子还要美,皮肤虽不敢说嫩如婴孩、白如莲藕,但也算得上一个极品,可偏偏这样的男子,我与他默默对视,他眼里折射出的确是让你无法转移的魄力、自信、震撼和威严。

    他虽笑着,却不怒自威。手负在身后,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跨向我。

    良久,他终于跨到我面前,我抬头,发现只及他肩膀,这家伙没有一米八也有一米七八。

    我们互相凝视着,我似感觉自己置身花海之中,眼前之人,恰在那灿烂无比的三月桃花中对我温柔浅笑。

    我搅着手中的香帕,羞涩难奈,正踌躇着要不要怯怯地唤上一声相公,就见安陵然本还负在身后的手突然凑到我面前,手中还有团毛茸茸的白家伙。

    我一惊,脑袋轰地一声回到现实。

    顿时,耳朵炸开了锅。

    不远处,被穆王妃正拉着的穆王指着安陵然的鼻子骂得正欢。

    “小混账,你还知道回来?!本王今天不打断你的腿,你不知道老子姓安陵。”

    这边穆王妃身边伺候的老婆子也过来拉着安陵然唱喏开了。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抱得是什么东西啊?刚才进来老奴也没注意,你怎么拿来吓公主?”

    安陵然看看爹爹,再看看老婆子,撅撅嘴,似小孩般甚委屈地说:

    “我娶老婆了,上山抓只山猫儿给新老婆当礼物,有什么不对?”

    说罢,安陵然又在我面前晃了晃那团白毛,露齿大笑。

    “老婆我疼你吧,嘻嘻!”

    我被动地看了眼毛团,银白色的皮毛,精锐的眼睛,骇人的尖牙,这哪里是山猫,明明就是只狼!

    轰地一声,脑袋空白了一大片。

    刚才的桃花、笑靥转眼没了影,安陵然却依旧在我旁边说个不停。

    “老婆老婆,我聪明吧!一进屋就认出你是我老婆了!哈哈!”

    老婆子见我脸色不大好,识趣地把安陵然往她身边拉,一面低声劝慰:

    “是,是,少爷最厉害最聪明了。没把小丫头错认成公主。”

    安陵然闻言星眸闪亮,猛点头愤慨道: “嗯嗯,哼!看以后谁还敢说我是傻子!”

    轰轰轰!晴天霹雳!

    三声雷响,我的脑子全空白了!

    傻子,傻子,傻子……

    安陵然居然是傻子!

    我定在原地发愣,就连气得发抖都忘记了,果然上帝是公平的,如斯绝美面孔,居然是个傻子!

    otz……

    白胡子老头你可真会耍我!!!

    我真恨不得那三道响雷直接劈中我的天灵盖,让我灵魂出窍回去好好找死老头理论一番,可惜,不能!

    我就犹如那一个不小心在充斥满煤气的房里点了火,轰地一声,全着了。把自己烧得遍体鳞伤,竟还要继续演下面的戏。

    一直沉默不语的淇儿拉拉我,悄声道:“公主,有什么下来再说。”

    彼时,安凌霄的训斥声也越来越大了。

    “混账混账,你竟为了只该死的狼连婚礼都不参加!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这个畜生什么!”

    安凌霄乃骁勇大将军,按理被老婆、弟弟们拉着,纵使再来十个人他也绷得开,可能是在穆王府,这样的事情多了去,大家也都习惯了,安凌霄也麻木了,所以气愤之余,还尚存一丝理智。估计是怕弄伤亲人,愣是没突出重围去打儿子。

    安陵然见爹爹发火,也躲在老妈子身后不找我这个老婆了。

    穆王妃夙凤拉了半天,气喘吁吁道: “你火什么火?事情已经发生了,既然儿子万幸找回来了,就是好事!你发火他就能重新和儿媳妇拜堂吗?”

    安凌霄的弟弟弟妹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大哥,这然儿才刚刚大婚,多少双眼睛盯着,就连皇上那边也细细吩咐、仔细叮嘱。你这一嚷嚷,让丫头老妈子们看了笑笑也就罢了,万一……万一传到外边,让其他大臣或者皇上知道了,可了不得!”

    安凌霄闻言,面皮动了动,似乎有所动容。看来,皇帝并不知我和公鸡拜堂一事。这个穆王倒是挺有办法,只手遮天。

    夙凤又道: “好说歹说,现在然儿回来了,你看他一身皮得跟花猫似的,是不是也先让他梳洗一番再来受罚。上山去抓狼崽,有没有被咬着碰着,也需找李大夫来瞧瞧。而且儿媳妇还在,你……”

    下面的话夙凤没说了,大家不言而喻,且齐齐地看向我。我虽然很想表现地大度地对他们笑笑,然后拍手道:

    “哈哈,没事没事,傻子一样是我相公。”

    但毕竟我不是那个为命请缨的傻公主,扯了扯面皮,估计比哭还难看。这穆王府其实也忒不厚道,儿子是傻子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居然就叫我嫁了过来!

    安凌霄动动嘴皮,叹息地对我说: “儿媳妇,这事慢慢再与你说。”

    末了,才看向安陵然道: “也好,等小混账先换了衣服再来见我。淇儿,你也先扶着公主回房歇息罢。”

    “是。”

    说罢,一群人皆作鸟兽散,好好的一场婆媳敬茶就这样被闹完了。老婆子见穆王妃扶着安凌霄走远,才敢拉着安陵然也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嘴里还絮叨着什么,恰巧经过我和淇儿身旁时飘过来一句: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把好端端的白衣裹得这么脏?”

    听了这话,我真想当场给自己两耳光。

    刚才眼睛真让狗叼了,居然把染了污渍的白衣看成飘逸洒脱的月白色,我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啊啊!

    淇儿见我神情恍惚,也搀着我道: “公主,我也先扶你回房吧。忙了一个早上还没用饭呢!”

    我如木乃伊,呆呆地仍由她扶着,恰巧走在我们前边的安陵然似乎听到了动静,突然转过头来,对我吐个舌头狠狠地做了个鬼脸,这才随着老婆子去了。

    啊啊啊!

    要是我还能镇静我就真的是白痴了,我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哭笑不得,任由淇儿怎么唤我也答应不了。

    安陵然这个挤眉弄眼的鬼脸,实在是……简直就是对我的一种极大讽刺、一种莫大侮辱。我敢断定,我一定是喝那瓶假白酒把眼睛弄瞎了,为什么我刚刚见到安陵然,会以为他忧郁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震撼、魄力和洒脱……

    啪!

    我终于做了今天最想做的一件事情。

    淇儿吓得惊叫:“公主!”忙上前查看我脸上清清楚楚的五根手指印,不禁也红了眼,“公主这又是何苦?”

    我依旧不语。

    闭眼沉吟,安陵然,我和你梁子结大了!

    第六章

    我现在的滋味就好比在喝藿香正气液。

    鄙人前世怕苦,不逼到头痛剧烈绝不碰藿香正气液这玩意儿,你说它是中药苦就苦吧,偏偏丫的苦中带涩,涩内转酸,那藿香味在你舌尖百转千肠,辗转不散,吞下去的瞬间更是撕心裂肺,偏偏想吐又吐不出来。

    其实,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制造藿香正气液的叔叔(或者阿姨)非常的体贴,他知道这玩意儿不好喝,于是,苦心积虑地放了点类似糖的甜东西进去。

    这就是让我痛恨藿香正气液的根源所在!

    苦,不可怕;可怕的是苦涩中还硬逼着携带着丝丝令你发呕的甜美味。

    这于我现在的情况,实在实在太为贴切。

    我和淇儿回房后,也没什么心思用早膳,淇儿便自告奋勇地去厨房帮忙,准备打探些消息回来。我在房里等得实在无聊,于是便胡乱地出来逛了逛。

    穆王府有权有势,府苑自然不小。我走了没一会儿就迷了路,不过眼前风景甚好,蓝天碧湖,假山玉花,我虽在虚虚折折的假山小径中迷失了方向,却也无比惬意。微眯着眼吹点小风,闲庭信步,倒也暂且忘却了那一丝丝烦恼。

    可惜,好景不常。

    或者说,石板小路两旁就不该筑着些奇嶙怪石,遮了人的眼目,助了老婆子丫头们的三八嘴。此刻,我就凑凑巧巧在假山上听见对面传来两个小丫头嘀嘀咕咕的声音。

    一人道:“听说了吗?少爷找回来了。说是跑山上逮狼崽子玩去了。”

    一人又道:“嘻,这算什么?我听前厅伺候的王妈妈道,当时那个公主也在场,见了少爷脸都绿了,可惜啊可惜,早知如此,昨儿个我就不和翠儿换班了。说不定今早也能进大厅伺候着。”

    我苦笑着扯扯嘴角,没动声。这大府大院的,有那么一两句闲话倒是常事,我如此这般透明着不出气,倒是更容易听着些内幕。

    那个丫头片子还在嚼舌根子,只听道: “其实也不怪这公主脸色不好看,唉!谁愿意嫁给傻子呢?更何况是被诓来的。”

    另一人听了,似乎轻轻地啐了口。

    “我呸,你还替着那蛮夷子婆娘说话?她能到咱们中原来,又嫁了我们天下第一美男的少爷,她早该乐欢了,还可怜呢!要我说,嫁给马夫倒差不多!”

    “嘘,噤声!你不想活了?”

    我苦着脸,哭笑不得。

    被活活地骗进了王府做傻子老婆,已是天大的冤情,苦不着边,涩无觅头,偏偏到了这两个下人嘴里,倒成了我的恩惠了,这感觉……就好比明明吃了黄莲,再硬生生地给你塞颗糖,还做出一副施舍的嘴脸来。

    藿香正气液,也就如斯味道罢了。我倒宁愿苦到底,烂了肠、腐了肺也心甘情愿,巧巧弄些腻人的甜味进来让人恶心!

    我到底是造了哪门子的孽?

    两个下人还在叙叙地低语,其中一个叹息道: “不过咱们王妃倒还是真本事,想咱们少爷傻了二十又五年,虽家世显赫、一表人才,愣是没娶上媳妇儿,现在王妃三言两语,竟连公主也骗了来。”

    语毕,两人都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

    我闻言大有蹊跷,隐隐听着两人j笑更是怒火中烧,提腿就欲去问个清楚。我好歹也是个公主,21世纪的新兴女性!头顶天、脚踩地,能撑半边天!难不成一进门被公公婆婆老公鸡欺负了,还要被你们几个下人耻笑来羞辱去?

    我挽着袖子就要去把这两个死丫头就地正法了,可一使劲,才察觉竟被人拉住了。一回头,只见一个鹅黄粉腻,挺漂亮的小丫头正可怜兮兮地拉着我的袖子角,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我不好意思,一个劲地摇着头。

    我的无名火被这汪清澈见底的眸子浇熄了半盆火,奇怪着她要干什么。小丫头没说话,只指了指身后的小道。我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假山,两个该死的长舌丫头依旧相谈甚欢,手下又被轻轻地扯了扯,我叹息声,道: “走吧。”

    声音不大不小,对面的笑声却戛然而止。不收拾你们,吓吓也好。

    ……………………

    小丫头说自己叫月儿,我跟着她东拐西弯,没两下就出了假山小径,在湖边泡了壶上好的碧螺春,一边赏湖吹风,一边慢慢聊了起来。

    我承认我粗线条、反映比较慢,偶尔还会短短路、断断电,和月儿在一起喝茶,我只考虑到月儿是有别于假山上的那两个坏丫头,是聪明的、可爱的、温柔的、有些胆小的乖丫头,却忽略掉了为什么穆王府的一个丫头可以正大光明地坐在湖边赏花喝茶做刺绣。

    那时,我和月儿聊的全是大白痴安陵然。

    我于月儿,似在孤海中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将苦水一个劲地往外倒,好在月儿娴静温柔,竟一直隐忍着微笑没说我半字不是。

    我说:“你家少爷长成那样,怎么能是傻子呢?我奶奶的嘴儿!”

    我又说:“你家夫人知道自己儿子是傻子,怎么能骗公主…不是,是我嫁过来呢?我她娘亲的嘴儿!”

    我再说:“居然还骗我那个大白痴去公干,让我也当了回白痴,和公鸡拜堂。妈妈的,那个公鸡还取个名字叫什么‘吉哥’?我吉你安陵全家的祖宗!你祖宗的祖宗!”

    我一直说一直说,说到口干舌燥,说到月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角好看的笑容一丝丝消失。

    我当时想,不过一个小丫头,听我骂了、发泄了也就过了,谁能知道,这位就是我温柔可爱、美丽动人的小姑子。第一次见面,我就当着她的面把安陵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可是,我的小姑子是位温婉动人,典型的乖乖女、温柔千金大小姐,她听完我所有的哭诉后,吞下原本的自我介绍,扯了个异常难看的笑容柔声道: “其实……少爷也没你说的那么差,他往日对我们很好…我不开心,都去找哥,不,去找少爷玩。他很会哄人。”

    又说,“夫人骗您嫁过来的确不对。不过公主一定听过,‘游子身上衣,慈母手中线’,娘,…夫人平时虽霸道了些,但都是维护着我们两兄妹,哥,不…少爷二十五岁了,与他同龄的好多王公贵族连小妾都娶了,孩子也是三两成群,少爷却孤单形影,夫人担心也是情理中的。”

    我喝了口茶,瞪着月儿眼珠不动弹了。我琢磨着这个穆王妃肯定大有问题,听丫头和月儿的意思,似乎这个公主嫁过来也大为蹊跷。不过眼下,我考虑的倒是穆王府往日管理是不是很森严,为什么我骂安陵一家她脸色白成这副模样?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不成个样子,什么哥啊姐啊,娘啊夫人的,全乱成了一锅粥。

    我正暗忖如何接她的话,就看见远远一个红影子向我这边招手,定眼一看,竟是淇儿。

    淇儿气喘吁吁地冲到我面前,哎哟哟地呻吟了半天,才道: “公主,你怎跑这来了?找死我了!”

    语毕,乌黑的眸子又溜溜地转到月儿身上,嘿嘿地笑了声,顿时弯了腰,学着汉人的模样鞠了个有模有样的躬,嘴上还不忘抹把蜜。

    “小姐安好。”

    听到这句话后,我今天第二次被五雷轰顶。咂咂嘴巴僵在原地说不出话,安陵月似乎也颇为尴尬,拉着我的手道:

    “嫂子有礼了。其实刚刚我就想说明的,可偏偏您说个不停……”顿了顿,可能安陵月觉得我的手实在凉得有些骇人,就又转了话题道: “哥哥嫂嫂成亲之时,正值月儿替安陵家祈福,住在穆华寺脱不开身,所以没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月儿有礼了。”

    我见月儿乖巧地福身拜我,终于找回自己声音,掺着她道: “没,没啥,反正和公鸡拜堂也没什么好看的。”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又失了水准。因为安陵月的脸色又青了青,漂亮的小脸蛋上似乎挂了三条明显的黑线,头也越埋越低了。

    淇儿何等聪明,怕是早看出个究竟,见我使眼色,忙打哈哈道: “公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夫人正找您呢!”

    我就等着这句话,赶紧道: “那月儿我先走了,日后再来找你品茶。”

    安陵月点了点头,稍作镇静道: “刚才在假山后面,是我的贴身丫头小环失礼了,望嫂嫂看在她年幼无知,又与我情同姐妹的份上饶了她,不要告诉娘亲,上次她就差点被李嬷嬷打死。”

    说罢,我那多愁善感的小姑子安陵月的眼圈竟红了红,此时此刻,特别是当着别人面问候了他家祖宗十八代的我哪敢说半个“不”字,忙点头如小鸡啄米。又匆匆说了两句宽慰的话就脚底抹油,溜烟跑了。

    反正来日方长,只要我记得那个长舌婆娘是你的贴身丫头,叫小环,那就不怕日后找不到人报仇了。

    回去的路上,我跟淇儿细细说了假山上的事,又将如何遇到安陵月,如何去湖边喝茶的事情说了遍。当然,这其中自然要隐去我把小姑子当成丫头使唤的事情。

    淇儿听得一脸愤然,“定是小姐见那个小环老不回去,才寻了来,这才遇上公主您。不过倒是好事一桩,若小姐不告诉你那个婆娘就是小环,查起来还要费上一番周折。”

    我感动得眼泪汪汪,淇儿就是淇儿,不愧主仆一条心,竟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对!我日后一定要抓个机会好好报仇!虽然前世在电视剧、小说、各种历史书籍中常见中原人士对偏远部落的不屑和鄙视,没想到今日设身处地,才知原来这情景竟如斯严重,小小一个丫头,不过仗着点小姐的疼爱就敢指着鼻子戳公主脊梁骨,大声叫嚣本宫是“蛮夷子”!

    好得很,虽然俺前世也和你一样是汉族,但这辈子,我就要让你尝尝我这个蛮夷子公主的厉害!

    和淇儿拳拳商量一番后,我又假作不经意地问: “对了,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月儿是安陵家的小姐?”

    淇儿想必心里早知我糗事,只是留足面子不与我说,只露齿嘻笑道: “公主大概没发现,府里的小丫头都是清一色衣裳、清一色的发式。再说单小姐头上的那只珠花就要值上个几十两银子,怕是抵了许多丫头们的卖身契银两还绰绰有余,又怎么可能识错呢?”

    otz……

    我站在原地怔了怔,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当时没看出来?

    或许,嫁给傻子,我也有些傻了。

    你奶奶个嘴儿!

    第七章

    淇儿来找我,自然不是真的穆王妃夙凤在寻我。

    事实上,淇儿还很厉害地帮我争取到了一次出游的机会,说来话长。

    原道淇儿在厨房转了一圈也没打听到任何消息,人人都对我这个少数部落公主到底如何嫁进府的事情讳忌极深,凑巧此时夙凤身边的李嬷嬷来说,今个儿中午王妃要考考新媳妇的妇功,要准备什么材料尽请吩咐。

    我站在娇艳怒放的牡丹花丛中眨眨眼,打断淇儿道:

    “什么妇功?”

    淇儿道:“公主怎么忘了?今早我才刚说过,媳妇过门,做婆婆的必会‘端其妇容、闻其妇言、酌其妇德、考其妇功’,您是金枝玉叶,穆王府又是大宅大院,像采桑养蚕、纺绩织作这样的粗鄙妇功王妃说就算了,单试试您的厨艺和绣工就好。”

    淇儿一席话,说得我目瞪口呆。下巴掉得差点落进了牡丹花群,可爱的蝴蝶蜜蜂在我面前飞来飞去,我愣是没注意到。

    我颤巍巍地合了合下巴,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可是淇儿……我好像,好像醒来以后…除了忘记自己是谁,连,连厨艺和绣工也忘记了。”

    这次换淇儿瞪大眼睛咂舌,不过,她咂舌的内容令我很汗颜。

    她说:“公主本来就不会厨艺和刺绣啊!”

    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那公主我会什么?”

    淇儿一一数来,视如珍宝。

    “骑马、射击、摔跤……还会点点功夫呢!”

    淇儿说得腰越挺越直,我却一个不小心,闪了俺的老腰,额滴神啊!想不到这个公主看着柔柔弱弱,吃个李子也能被噎死的人,居然还会武功?

    淇儿不懂我的心思,依旧喋喋不休。

    “公主不用担心,淇儿山人自有妙计,我已经替您回了话,说公主想要亲自挑选菜品,这样做出来的食物才显得有心,穆王妃听了甚为高兴,穆王也表扬公主用心良苦,已经准了咱们出游。”

    这话我听了不大欢喜,淇儿不是越帮越忙吗?眼看太阳公公它就要日上三竿,偏偏鄙人我就只会做一样番茄炒蛋,而且到现在还不大记得清是先放蛋还是先放番茄,这紧要关头,她做奴才的不替我出谋划策也就罢了,不把着急的主子放在眼里也罢了,竟还妄想着出去玩耍。

    淇儿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捂嘴笑了半天才拉着我一阵耳语。

    “公主放心好了,这次出游绝不让您失望,中午的难关淇儿必帮您过去,而且这趟出游咱们可以趁空闲去茶坊歇歇,说不定能听到些穆王府的事情。”

    淇儿果然机灵!

    刚才那番话不过是说给可能埋伏在周围的穆王妃耳目听的,中午到底怎么过关事小,大不了我腰一叉,也装次母夜叉,妈的我就不会做饭怎么样了?有本事你休了我?

    现下,我倒是对公主到底怎么被那个穆王妃骗进府的更感兴趣,淇儿说得没错。府里的下人不敢说,自然有人津津乐道。这傻子安陵然刚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公主,夫妻能否和睦?娇滴滴的公主知道美夫君是个傻子后会不会大吵大闹?这样的八卦桥段,洛云国街头小巷还不往死里说?我想要打听那一丝半点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我激动地握着淇儿的手不能言语,心里只道还好穿过来遇到了如此忠心的丫头,正不知说些什么好,就听前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顷刻,就走出个人来。

    “咦?娘子!”

    来者一袭白衣,头发梳得光亮,怀抱银狼,站在这走廊亭下、牡丹花丛之中,真真成了副清新淡雅的水墨画。

    是了,这来者不是外人,正是我的夫君——安陵然。

    ……………………

    此时此刻,纵使我是个心肠慈软的好人,见了安陵然这个仇人也不免用鼻子哼哼两声,淇儿仗着我在旁,也没给小白痴行礼,只鼓大眼睛笑嘻嘻地看我们,这模样,活脱脱看热闹的市井之徒。

    我收回刚才表扬她的所有话。

    我道:“淇儿,我们走。”

    “诶!”

    安陵然听说我们要走,忙跳出花群拦住我的去路,露出好看的牙齿道:

    “不许你走。娘说了,娶了媳妇儿就有人陪我了,老婆你陪我和小丘玩好不好?”

    淇儿清澈透明的眼眸眨了眨,盯着我道:

    “小丘?”

    我顺着目光看向小白痴,小白痴哈哈地点头,献宝似地把那怀里的银狼递到我面前道:

    “是哦,我给小宝宝取了个名字叫小丘。”

    我低头瞅了瞅这银狼,哪 什么宝宝?瞧着个头,竟是只成年狼,怎么这个笨蛋上山抓它没把他咬死?当寡妇都好过当三嫂子(三嫂子是电影《抓壮丁》里傻子三娃子的老婆)。

    “老婆,小丘可爱吧?”

    我被小白痴的低沉的声音拉回思绪,乍一抬头两两相望,竟不期而遇地撞上眼,霎时,空中电闪雷鸣。

    我只觉这双星眸漆亮,似明月,如浩海,澄清若水、淡漠如山,就这一眼,我居然被……电住了。

    “老婆?”安陵然见我断电,奇怪地歪了头。

    心里的弦骤被拉响,我回神地跌进现实,安陵然却乐呵呵地咧了嘴。

    “你也喜欢小丘是不是?我就知道!小丘是秋天捡到的,又是在小山丘上找到的,所以叫小丘!”

    小白痴原本绝美忧郁的脸配上弱智的扭曲表情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偏偏这美丽+弱智的情景在我眼前不断重叠,不断晃悠,惹得我一阵心烦,如果……如果如果!如果我这美如天神的相公不是白痴我将是何如荣幸,为什么?为什么!

    小白痴听不到我的腹语,更看不懂我悲愤交加的表情,见我不搭理他,又用肩膀撞撞我道:

    “老婆是不是嘛?小丘很可爱,对不对?!”

    被安陵然这么一撞,我反被撞出一股无名火来,瞅着那该死的银狼,一股报复的邪火熊熊燃烧起来。

    我故作稳定,笑着道:

    “这狼倒是可爱,不过小丘这名字,呵呵!太俗了!”

    安陵然小白痴果然上当,听了这话登时张大嘴,“真的?那叫什么?”

    我勾勾嘴,道:

    “当然要取个既文雅又亲切的名字,我看这‘旺财’就不错,可惜我们穆王府一不缺财二不缺势,求个平安反倒是好的,所以我看……就叫‘旺宅’好了!”

    “噗。”

    淇儿首先没骨气地笑出声。

    旺宅似乎能听懂人话,被我说得也是一激灵,一双绿森森的眼睛竟愤愤地恨住了我。

    小白痴沉思片刻,突然大声欢呼。

    “好啊好啊,就叫旺宅。旺宅,旺仔旺仔!”

    旺宅的眼神更加幽怨了,我却心情大好。

    不错不错,遇到如此郁闷的事情,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开导开导是必须,拿安陵然这个白痴开开涮更是解气得很。

    第八章

    我和淇儿出门之时,已日上两竿,离晌午不远矣。

    大户人家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午膳一般都吃得比较早,今儿个穆王府一大家子都眼巴巴地盯着我,等着我这个新进门的媳妇给公公婆婆相公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我却被小白痴安陵然困在了后花园。

    安陵然自从得知我和淇儿要亲自出门去买菜后便哭着嚷着要跟去,就连刚刚还欢喜的旺宅也自扔去了一边儿,只抱着我的肩膀又哭又跳。鄙人活了二十几年,生平第一次被绝世帅哥抱着竟没了半点滛祟心思,真见他奶奶的鬼、挖他爷爷的坟,这大概怕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好说歹说,安陵然这个智商只有五岁的小白痴就是听不懂,觉得买菜是一件稀奇得不得了大事,是英雄男子汉如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才能干的活。

    他认为,一般大人物、大英雄干的活都是平常老百姓干不了的,比如他爹爹安凌霄率兵保卫疆土、比如洛鸢帝管理整个洛云国,这些绝无仅有的事情只有那么一两个人能做,所以越是稀罕活路越是大英雄才能干,因为别人都干不了嘛。

    “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买菜,所以买菜一定很厉害。”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