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尊的宠妻第13部分阅读
邪尊的宠妻 作者:rourouwu
毒针应该还在他的身上,可是如果因为我们的犹豫而去的迟了,怕是那唯一的证据也会被处理掉了。 ”
“……”欧阳落雁紧抿着唇角,那张如仙一样的脸上首次出现了红尘中人的挣扎与不忍,好似过了许久,他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道:“只抓住那个里应外合的奴仆……不行吗?”
柳雪沉默了,对于欧阳落雁的决意,她并不想多说什么。尽管她一万个不赞同,却也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欧阳落雁。这是他的人生,她不能代替他选择。就算是今天揪不出凶手,她也有办法全身而退,可若是这样,日后欧阳落雁依旧会活在永无止尽的暗杀之中。而那个主使者,就是今日他打算放过的人。
“哥!你不能就这样放过那个人!否则爷爷死也不会瞑目的!”房门被突然打开,木门相撞的闷响惊得欧阳落雁侧目看去。只见欧阳落月满脸泪痕,双眼悲愤的看着自己。
“落月,可是那个人,是大哥啊……”欧阳落雁艰难的开口,他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却是这样的苍白而无力。
欧阳落月此刻的情绪非常激动,她冲到了欧阳落雁的面前,双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衫,奋力的摇晃着,“哥,你是忘了爷爷死去时那怎么也闭不上的双眼了吗!那个人是亲人,难道爷爷不是吗!爷爷那样的疼爱我们,你就忍心让杀害他的人逍遥法外吗!”
欧阳落月的声音如泣如诉,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欧阳落雁的内心。他的坚持在这一瞬间都变得那样的脆弱,当时怎么努力也闭不上的爷爷的双眼的触感,好像又一次在掌心中复苏。
欧阳老爷子那张慈祥的脸浮现在了眼前,儿时他总会用那双强有力的臂膀举起他当年还幼小的身体,阳光下的童年时那样的快乐,当年,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那双有力的臂膀会为他遮挡下一切的风雨。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欧阳落雁整个人就像是瘫在了椅子上,就连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飘渺的像是随时会消失。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雪,你带着落月去吧。”
柳雪深深地看了欧阳落雁一眼,他总是要学会长大,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现实,他不能永远活在自己的仙境之中。
站起身,冲着欧阳落月点了点头,拉着龙倾月,三人飞快来到了欧阳洛的院落。
此刻,欧阳洛的房间内灯火通明,所有的丫鬟奴仆都被遣退,只剩他一个人焦急的在房内踱来踱去。
柳雪等人来到欧阳洛的房顶,小心的掀开了一片瓦,往里看去。
“怎么办!时间一长他们肯定会发现破绽。”欧阳洛烦躁的来回踱着步,没来由的心慌充斥着他的全身。当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想太多,谁知道那个女人居然是左尊的妻子,该是他欧阳洛运气太背?
“呵呵,看来他果然还没来及处理那根毒针。”柳雪勾起红唇,笑得有些得意。
“雪儿,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那么快处理掉那根毒针?”龙倾月有些惊讶的看着身旁的柳雪,她总是能带给他无限的惊喜。今天这一茬几乎是突发状况,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她是怎么想到那么多办法的?
“子曰……不可说。”柳雪竖起了一根青葱玉指,轻轻点在红唇之上,眼中闪烁着慧黠的光芒,看得龙倾月恨不得立刻搂在怀里狠狠地揉揉。
“我们现在就下去抓住他吧!”欧阳落月可不管那么多,她看着欧阳洛只觉得恨得牙痒,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撕裂了他,吃的他肉喝他的血以泄心头之恨。
“再等一会,我们要人赃并获。”柳雪投给欧阳落月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头继续盯着屋内焦急万分的欧阳洛。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抓到了!抓到下毒的人了!”
一时间整座欧阳府都哗然了,那些住进来的武林人士纷纷提了手里的武器,施展了轻功直奔发声的地方。仅是几个呼吸之间,四周便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不远处那个灯火通明的地方。
欧阳洛听到喊声也很快有了动作,他并没有如同其他人一样飞速的赶过去,而是跑到了窗边小心的向外张望着,在确定了所有人都过去了之后,才从床上的锦被下摸出了个藏青色的小包袱,鬼鬼祟祟的推开房门,急急忙忙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就是现在!”柳雪低喝一声,身形一动便冲了上去。
龙倾月与欧阳落月对视了一眼,仅是半步之差追着柳雪的身影也如离弦的利箭一般,飞速向前冲去。
欧阳洛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包袱,眼看着就要冲出院门,就在这时,一道白绫就像是白蛇一般,缠上了他的四肢。欧阳洛猝不及防的摔了个跟头,手中的包袱也掉在了地上,原本就系的不是很紧的结就那么散开,里面的东西掉路了一地。
猝了毒还沾着血的银针,装着毒药的白瓷瓶等全部滚落了一地,欧阳洛狼狈的摔在地上,下巴磕在了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生疼生疼的。
一阵香风刮过,欧阳洛只见眼前多了三双鞋,顺着抬起头看去,就看到了柳雪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以及一脸仇恨的欧阳落雁和云淡风轻的龙倾月。
“跑啊,怎么不跑了?”柳雪心情很好的看着趴在脚下的欧阳洛,心想令狐剑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蠢材替他办事?
“你……你……”欧阳洛一只手捂着受伤的下巴,趔趔趄趄的站了起来,话都说不利索。
“我怎么了?”柳雪收回了缠着欧阳洛手脚的白绫,靠在了龙倾月身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欧阳洛。那眼神,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在逗弄穷途末路的老鼠,随意的残忍。
“大哥,没想到真的是你!”欧阳落月愤怒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那如刀的眼神恨不得将欧阳洛千刀万剐。
“你们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欧阳洛强装镇定,身形微微往前站了站,像是要将洒落在地上的东西遮挡在身后一般。
柳雪嗤笑了一声,一只手随意的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乌发,懒懒的说道:“别挡了,你后面也是人。”
一句话,说得欧阳洛惊慌失措的回头看去……
欧阳洛回过头,就看到那些本应集中在府内另一头的人群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面色变幻不定,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而那个在玉杯上偷偷抹了毒药的小厮则被春雪压着,就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我……我……”欧阳洛的牙齿有些打颤,他求救似的看向了令狐剑,却发现对方别开了目光。那一刻,原本还存在着侥幸挣扎的双眼瞬间就失去了全部的神采,变得暗淡无光。就连肩膀都垂了下来,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欧阳洛,你还有什么话说?”柳雪并不给他喘息的空隙,既然有胆做,就不要怕被揭穿。
“大哥!爷爷对我们那么好,那也是你的亲爷爷啊,你怎么下得去手!”欧阳落月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她不明白,难道为了那个家主的位子,人真的能够变成魔鬼吗?
欧阳洛一言不发,任由欧阳落月劈头盖脸的骂着。他低下了头,面色灰败。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令狐剑突然开了口,“欧阳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欧阳家主的事我们都很痛心,欧阳公子有可能只是因为受到了他人的蛊惑利用,才犯下了这等错事。但他毕竟是欧阳家主的孙子,方才在大厅中欧阳公子的悲痛也不是假的。不知可否看在欧阳家主和在下的面子上,给欧阳公子一个改过的机会?”
“机会?”欧阳落月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令狐剑,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若给了他机会,那谁能给爷爷机会?”
柳雪也看向了令狐剑,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欧阳姑娘,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欧阳公子也是真心悔过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为何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令狐剑说的一副大义凌然,甚至颇有几分慈悲为怀的味道。那些原本愤怒的瞪着欧阳浩的人,也纷纷面色复杂的看向了欧阳落月。
欧阳落月被气得双唇发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柳雪窝在龙倾月的怀里,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出可谓是闹剧的戏码,凉凉的说道:“令狐庄主果真不愧对贤明,照这说法,以后只要是杀了人,说一句我知道错了就可与原谅了?那谁来给死去的人一个安慰?”
令狐剑一时语塞,他将目光移到了柳雪的身上。这是他第二次看柳雪,明明是陌生的面孔,却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与记忆中的那双眼几乎重合在了一起,可那其中蕴含的神韵,却是不尽相同。
“柳姑娘,此言差矣。”凝了凝心神,令狐剑温润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搂着柳雪的龙倾月,说道,“若是以柳姑娘的说法,那左尊岂不是也要一起谢罪了?”
龙倾月一挑眉,放在柳雪腰上愉快吃着豆腐的手突然顿了顿,他抬了抬眉,终于将注意力施舍了一些给令狐剑,却是不发言语,等着看他会有什么惊世的言论。
“你说倾月?呵呵,众所周知,隐宗的左尊虽喜怒无常长,随性随心,却也不过是个武痴罢了,断不会做出如今日欧阳洛一般禽兽不如之事,不知令狐庄主何出此言?”柳雪的口气变得有些凌厉,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听到有人说龙倾月不好,她就是生气。
令狐剑看了看柳雪,却是转过了身,面对着一众武林人士,说道:“不知大家可还记得三年前,京都司空府的那一场大火?”
一句话,就让柳雪变了脸色。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瞪着令狐剑的后背,表情晦暗不明。龙倾月像是感觉到了怀中人儿情绪的变化,将她往怀中搂了搂,透过紧贴的身子将自己的热量传达给她,支撑着那变得有些摇摇欲坠的纤弱娇躯。
“不瞒大家,在下曾有一位自幼订有婚约的未婚妻,正是司空府的二小姐司空傲雪。那日本是我与傲雪喜结连理之日,可却惨遭横祸,整个司空府上下百余口人在一夕之间被灭门,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停歇,若不是在下得贵人相助,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令狐剑满脸的悲痛,甚至眼角隐隐地都像是有着泪滴,这一切看在柳雪的眼里,是那样的讽刺而可笑,“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左尊。那段时日不知为何江湖上竟是传言在下得到了天下尊主令,传说天下尊主令中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惊世武学,左尊竟是仅为了抢夺那一块并不存在的令牌,便狠心屠杀了百余条人命……”说到最后,令狐剑像是再也不能忍受回忆的沉痛,一只手覆上了面容,阴影遮盖了他的神情,只看到一滴珍贵的男儿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令狐庄主真是至情至义啊,这样的血海深仇,竟也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左尊。”
“左尊本就喜怒无常,爱武成痴,虽然做的也太过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说前阵子被灭门的任意山庄的大小姐,也是和令狐庄主订了婚约的呢,你说会不会也是左尊做的?”
“不是听说那是落花宫吗?”
“哼,落花宫不过是个传说,你还当真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注意力从欧阳洛身上转移到了龙倾月身上,那打量着的目光也由之前的敬畏变成了恐惧,生怕自己哪点招惹了他,下一秒便会被毫不留情的撕裂。
龙倾月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他也不是很在乎这些虚名。在他眼中,所谓的正邪善恶不过都是些虚物,只要他在乎的人过得好,那边一切都好。
可柳雪不一样,她此刻已经气得整张脸都白了。掌心只觉得一阵刺痛,紧握的粉拳令修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殷虹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火红的衣衫上,无声无息的融入。
好一招指鹿为马,好一招栽赃嫁祸!令狐剑,这番话你说的就不心虚吗!
七生七世背叛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她的灵魂,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左胸口的剑伤每晚都如火烧一般的疼痛,她日日夜夜受尽煎熬,可那始作俑者竟然推的一干二净,还获得了世俗的同情!
“令狐剑,你说这一番话,晚上都不怕恶鬼缠身的吗!”阴冷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恨意,柳雪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扭断令狐剑的脖子。
……
“令狐剑,你说这一番话,晚上都不怕恶鬼缠身的吗!”阴冷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恨意,柳雪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扭断令狐剑的脖子。
令狐剑回过头,柳雪眼中迸射的恨意令他都觉得有些胆战心寒。可,他确定这样一张倾国绝色的脸,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他都不可能忘记。他明明没见过她,为何她的口气却令他觉得他们似乎很熟悉?
“柳姑娘,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令狐剑打量着柳雪,疑惑的问了出来。
那一晚,他躲在暗处,看着司空傲梅如同发狂一般杀了整个左相府的人。然后,是他亲手杀了司空傲梅,然后一剑贯穿司空傲雪的左胸。目击者……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存在的!可是这叫柳雪的女子笃定的口气,却让他产生了一丝不确定。而他对于不确定的东西,向来是痛恨的。
令狐剑看向柳雪的目光中,瞬间闪过了一抹杀意。尽管那杀意一闪即逝,却还是被龙倾月扑捉到了。
龙倾月有些不悦,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是他无法容忍有人想要伤害雪儿。下意识的将怀中的女子楼的更紧,他像是安抚一般,一只大掌缓缓的拍抚着她的后背。低下头,凑到了柳雪耳旁,轻声说道:“雪儿,见好就收吧。看情况今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我们处置欧阳洛了,不如退一步,看看他留着欧阳洛还想做什么。”
柳雪皱着眉,有些担忧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欧阳落月,她的恨意、她的不甘,她感同身受。
“令狐公子,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欧阳家的家事。这使,还是留下来给欧阳家自行处理吧。你我说到底,都不过是个外人罢了。”柳雪深吸了一口气,龙倾月说得对,来日方长,她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和令狐剑争个高下。
令狐剑,你想要的东西,你得到手的东西,我柳雪必将一点一点从你手中夺走。
令狐剑也知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果断的点了点头,“柳姑娘所言甚是,这说到底是欧阳家的家事,在下不过是一介外人,自然是管不得的。”
“主子,这个人怎么办?”看那边的唇枪舌剑终于结束,好不容易可以插上话的春雪赶忙开口问道。
“叛主刁奴,直接杀了吧,免得祸害人世。”柳雪淡淡的瞥了一眼,那话语清淡的如同枝头飞落的花瓣。春雪得了命,只见手中寒光一闪,那浑身发抖的小厮脖上一道血痕,瞬间就没了气息。
欧阳洛被捆了起来,由欧阳落月指挥着奴仆带走,其他人也以令狐剑为首,做了鸟兽散。只是众人离去时看向龙倾月的眼神,却是说不出的古怪。那是夹杂着恐惧和愤怒,欲除之而后快的目光。
柳雪轻叹一身,偎依在龙倾月的胸膛,抬起头,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下颚,低声说道:“这次,怕是要连累你了。”
“无碍,我本就不在乎那些虚名。”龙倾月无所谓的一笑,搂着柳雪一脸的幸福满足。忽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柳雪明亮的杏眼,问道,“倒是你……莫非那日屠了整个左相府并放火的是令狐剑?”
“……”柳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放火和杀人的都是司空傲梅,可最后贯穿她左胸的人,却是令狐剑。而且,她相信,司空傲梅之所以变成了那样,与令狐剑绝对脱不了关系。
“倾月,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现在……就什么都别问了。”幽幽的叹了口气,柳雪离开了龙倾月的怀抱,独自一人纵身离去。
龙倾月看着柳雪离开的方向,只觉得怀中一下少了点什么,空荡荡的,让他觉得有些心慌。
欧阳府的事就算这么揭过去了,后来听说欧阳洛被关进了欧阳府的私牢,如今欧阳府由欧阳落雁暂代主持,可家主之位,依旧悬而未决。
翌日一大早,本来是前来贺寿的人都纷纷来向欧阳落雁告别,每个人都不痛不痒的安慰着欧阳落雁与欧阳落月,然后再心安理得的踏上了自己的归途。当那些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柳雪才与龙倾月一起,走到欧阳落雁的面前,与他告别。
“雪,你要走了吗?”家中的变故,亲人的死亡与背叛,让他原本空明的气息蒙上了尘埃,那样的疲惫而哀伤。
柳雪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站在欧阳落雁身后的春雪,微微一笑,说道:“落雁,我就把春雪留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可莫要让她受委屈了。”
欧阳落雁也顺着柳雪的目光回头望去,春雪在还未触及到欧阳落雁的面容时便已经低下了头,掩住了面上的一抹娇羞。欧阳落雁淡淡的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柳雪,说道:“雪,一路上小心。”
“放心吧,我还有倾月呢。”
柳雪一句话说得原本还有些黑着脸的龙倾月顿时眉开眼笑,一条长臂也不顾场合的揽上了柳雪的细腰,说道:“是啊,为夫怎么会让娘子受委屈呢。”
刚一说完,柳雪就偷偷在他的腰上狠力一掐,满意的听到了一声闷哼,抬眼就看到了龙倾月有些哀怨的眼神。
雪儿,你谋杀亲夫啊。
谁要你嘴巴没个把门的。
反正总有一天会是的嘛,就先叫着习惯一下。
滚一边去!
最后,柳雪狠狠地瞪了一眼龙倾月,甩开他的长臂,飞速的跨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鞭一扬就离开了。
龙倾月无奈的看着扬起的尘土,眼中却是掩饰不了的笑容。他冲着欧阳落雁抱了个拳,说了句“后会有期”,便也跨上了一匹黑色的骏马,追着柳雪逐渐消失的身影,绝尘而去。
欧阳落雁有些羡慕的看着柳雪与龙倾月相偕离去的身影,一时间心底有些落寞。
雪,你身边那个位置,终究不会是我的……
叹了口气,欧阳落雁转过身子,淡淡的说了句:“都进去吧。”
欧阳府厚重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阻断了年少时期的梦乡。
……
龙倾月奋力策马扬鞭,好不容易追上了柳雪。两人一路向西,不到半日的功夫,便已行了百里,四周早已不见了人烟,湖光山色,青山绿水,一片悠然。
柳雪放慢了马谡,微闭上双眼感受微风拂面的清凉。龙倾月策马陪伴在身边,就像是一个护花使者一般,小心翼翼的护着娇小的女子,不敢有半点闪失。
突然,龙倾月勒住了缰绳,柳雪也睁开了双眼,两人一同警惕的看着前方。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本姑娘最讨厌鬼鬼祟祟的人。”柳雪冷哼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
果不其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怀中抱着一把利剑。他轻功了得,稳稳地落在了草地上,却听不见一丁点儿的声响。
“令狐剑?”柳雪挑了挑眉,却也米有多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令狐剑就站在那里,却少了几许平日的温润儒雅,多了几分的凌厉迫人。他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柳雪,像是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透一般。
老实说,那目光着实失礼至极。
“看够了没?本尊的娘子也敢如此放肆,看来令狐庄主是嫌弃日子过得太平静了,想要与我左门的弟兄切磋切磋?”龙倾月策马挡在了柳雪的身前,阻隔了令狐剑的视线。
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令狐剑收回了目光,却没有移动,仍旧站在那里,说道:“柳姑娘,我很确定,我们以前见过对不对?而且……还很熟悉。”
柳雪听闻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但当她看到令狐剑眼中那迷茫且疑惑的目光时,不禁嘲讽的笑了,“令狐庄主,你是不是只要看到一个女子,就会这样上去与她搭讪?那任意山庄的大小姐,不会就是这样被你骗上手的吧?”
令狐剑曾几何时被人这样讥讽过了?而且还是一个女人。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握着剑柄的手忍不住收紧,纵横的青筋在手背上凸起,眼底满是怒意。
“怎么,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令狐庄主不会是因为一言不合而要对小女子我出手吧?”柳雪完全视令狐剑的怒意为无物,甚至于,他的怒意一旦高涨,她的讥讽便更胜。
令狐剑隐忍了又忍,他发誓活到如今他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的容忍,还是一个女人。额角的青筋早已爆起,可为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再问了一遍,“柳姑娘,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令狐庄主还真是自恋,难道这世上的姑娘还非得都认识你不成?”柳雪嗤笑一声,不齿之情溢于言表。
龙倾月也很配合的发出了低低的笑声,眼中也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他斜目看着令狐剑,凉凉的说道:“令狐庄主若是没事,可否让开道?本尊和雪儿还要赶路,俗话说好狗都不挡道,令狐庄主身为堂堂剑隐山庄的庄主,想必更是不会一直杵在那里的对吧?”
柳雪有些惊讶的看向龙倾月,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贫了,莫非被她带坏了?
令狐剑终于是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语带怒气的说道:“算是在下眼拙了,告辞!”
“就这么点忍耐力,还想追我的雪儿?痴人说梦。”不屑的哼了一声,龙倾月调转马头,就准备继续前。却不想,刚扬起马鞭就被柳雪一把抓住了手腕。龙倾月忍不住有些想入非非,一脸激动的看向柳雪,那眼神那语气,真可谓是含情脉脉,“雪儿,这荒郊野外的……”
“闭嘴!闭气。”白了龙倾月一眼,柳雪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粒褐色的药碗,不由分说的就扔进了龙倾月的嘴中。
然后,就看到她素手一扬,不知从哪来的一阵风,吹着从她指尖落下的白色粉末,全向着一个方向飘去。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
到第四个呼吸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只听一连串的喷嚏声,一个墨绿色的身影从一旁的树上跌落而下,摔了个仰面朝天。
“柳雪……阿嚏!你……你也……阿嚏!太、太……阿嚏!太狠了……阿嚏!”男子哼哼唧唧的扶着腰好不容易站起来,却又因为连续不断的喷嚏让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柳雪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男子,嘴角勾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语气却是有些幸灾乐祸,“林云染,都这么多年了你依旧是手下败将。啧啧……”摇了摇头,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龙倾月戒备的盯着林云染,只觉得他的雪儿怎么就那么受欢迎,一个两个都凑上来。
“废……废、阿嚏!废话少……少……阿嚏!少说!先把……阿嚏!把解……阿嚏!把解药……阿嚏!拿、拿来!阿嚏!”林云染喷嚏打得腹肌都开始酸疼了,他才懒得去管柳雪怎么嘲笑他呢,他现在只想把这该死的喷嚏给止住,“阿嚏!”
看着林云染那一副狼别的模样,就连龙倾月都觉得有些同情了。不过他可没有笨到为一个可能是情敌的男人求情,所以只是抱着手臂,骑在马背上凉凉的看着。
“解药?你去找那只人妖要吧,我可没有。”柳雪恶劣的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摸样。
“胡……胡扯!阿嚏!你刚……刚才、阿嚏!刚才不……不……不就、阿嚏!吃……吃了解……解……阿嚏!解药么!阿嚏!”林云染恨恨的看着柳雪,就知道这女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蛇蝎心肠,哼!还是他的小春雪好,说话声音软软柔柔的,像是春风拂面,就连那心肠,都是菩萨心。哪像这个女人,别说心了,五脏六腑都黑透了,“阿嚏!”
柳雪挑了挑眉,一手拿着马鞭,抱着胸看向打喷嚏都快直不起腰来的林云染,说道:“败将,你该不会在心里偷偷骂我吧?”
擦!这都知道!这女人太妖孽了!太可怕了!
林云染心惊肉跳的看向柳雪,他的解药还要靠她来施舍呢。谁要他每次都该死的解不开她配的毒。
“阿……阿嚏!我这……这、阿嚏!这次来,可……可……可、阿嚏!……是有重……重要、阿嚏!重要的情……阿嚏!情报入……入手……阿嚏!阿嚏!”一句话说下来,林云染几乎要端起了,他难受的都要挤出眼泪了,一只手扶着粗糙的树干,可怜兮兮的看向柳雪,说道:“女……女……女人、阿嚏!你再……再不……不给我……阿嚏!阿嚏!不给我解药,我……我……阿嚏!阿嚏!阿嚏!”
柳雪皱了皱眉,这样听他讲话是挺累的。没办法,只得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褐色的药丸,就和之前给龙倾月吃的那个一模一样。只见她中指搭在拇指上,轻轻一弹,那颗药丸便精准的飞进了林云染的嘴中。
……
第021章 惊见墨玉
“呸!这什么解药!味道这么变态!”折磨人的喷嚏刚一停止,林云染便直起了腰干一蹦三丈高,还不停的发出“呸呸”的声音,想要将口中那古怪的味道给全部吐出来。
“林云染,那可是你求着我给的。”柳雪凉凉的说道。
龙倾月有些诧异的看着林云染,那褐色的药碗他也吃了,只是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为何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呸!这种又酸又辣还带着臭味的东西,绝对是你故意的吧!”林云染一只手指用力指了过去,那是血泪的控诉!
白了林云染一眼,柳雪的耐性宣告见底,“林云染,有话就快点说,我还赶路呢。”
“……”好吧,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指望她能正眼看他,习惯了什么的……哼,“君文成要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我和你们一路。”扬起了下巴,赶路?他们通路,她赶路也得带着他!
“不顺路,自己想办法。”丢下一句话,柳雪马鞭一扬,就打算重重挥下,直接走人。
却不想林云染直接扑了上来,死死扯住那马鞭,纠结的看着柳雪,说道:“什么不顺路!你往西追着君文成,君文成往西是为了参加舞林大会,我也要去,当然恨顺路。”
这回,还不待柳雪说话,身后就想起了一个阴沉的声音,“本尊说的,不顺路。”龙倾月不知何时来到了林云染的身后,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一把提着他的后领,直接拖走。
“暴力啊!暴力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这对夫妻都是冷血没人性、利用完人就丢的家伙啊啊啊!”林云染被龙倾月拖着走,两手还紧紧的拽着衣领,生怕自己被勒死。就这样,还不放弃的大吼大嚷,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或许是因为林云染话语里的“夫妻”二字取悦了龙倾月,他好心情的松了手,笑眯眯的站到了一边,不再插手。虽说,那笑容看在林云染的眼里,颇有些警告让他老实点的意味,令人毛骨悚然。
倒是柳雪眯起了眼,郁闷的看着林云染,问道:“你听谁说的?”
“秋暖。”这次,想也不想,就答了上来。早把秋暖当初把消息卖给他时千叮咛万嘱咐别把她卖出来的时给丢在了脑后。
“你花了多少银子?”柳雪阴测测的眯起了眼,秋暖那个女人,居然敢用她的消息去赚钱。
“三千两。”一想到这里,林云染就肉疼啊!三千两啊!那不是小数目啊!巨款啊有木有!就那样轻易的被秋暖那个女人给敲诈了,他能不愤恨么!他能不有怨念么!他能不把那掉钱眼里的女人给卖了么!
说到底,林云染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三千两……呵呵……秋暖,好样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远在灵州城的某女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还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没降温啊,怎么就染风寒了?
“喂,你要知道的我都和你说了啊,让我和你们一路吧!”林云染赶紧提出要求,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女人,一路往西一个人多寂寞,跟着他们至少还能看看热闹神马的。
“你只是向看热闹吧。”柳雪冷冷的瞥了林云染一眼,却没打算答应他。
被戳穿想法的林云染一点都不脸红,直接拍了拍胸脯,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这一路跟着你们,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添一把手么。现在整个武林都传开了,左尊爱武成魔,当年还为了一块据传藏着武功秘籍的子虚乌有的令牌而屠杀了左相府一门,现在整个武林的都打着除邪尊,匡正义的旗号呢。”林云染说的也是事实,当那些人从欧阳府离去后,那一晚令狐剑信口雌黄的一番话,就在龙倾月无所谓的态度下以燎原之势传遍了整个江湖。
龙倾月听了,皱起了英挺的剑眉,他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名声,可是却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坏了柳雪的事。于是便犹犹豫豫的看向柳雪,斟酌的开了口:“雪儿,要不,就让他和你同行吧,我在暗处跟着就行了。”
“为什么?”柳雪有些不解,这人不是向来是个醋缸么,怎么突然这么主动把别的男人塞了过来?
“我怕这一路给你添麻烦……”龙倾月有些不安的说道,总是有些自诩正义的人士,不分青红皂白,只是听了传言便一窝蜂的想要除暴安良。
柳雪看了龙倾月一眼,便翻身下了马,走到了他的马旁,冷声道:“下来。”
龙倾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柳雪生气了,却也不敢拂逆她,只得也翻身下了马,站到了她的面前。
龙倾月真的很高,再加上健硕的身材,只要往那里一站,就回将柳雪整个遮住。柳雪抬着头,看这那个还不明所以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手一抬用力狠狠的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嘶——”龙倾月吃痛,只得莫名的看着柳雪。就算是定罪,也好歹说明一下啊。
“我才不管你是正道还是邪道,是左尊还是邪尊呢!反正我现在的名声也都给你毁了,秋暖那厮指不定早就把我俩的事添油加醋的卖给了所有我认识的人呢。事已至此,你别想再丢下我!在我说不为止,都必须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不然……不然我直接杀过去扭断你的脖子。”最后那句柳雪说的无比凶狠,就连手上的力气都加了不少,可是那双秋水一般的杏眼中,确实氤氲着点点雾气,好像只要龙倾月敢说一个“不”字或者要一下头,那两汪清泉就回立刻涌出。
龙倾月哪见过柳雪这个模样,当即手忙脚乱,也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了,连忙从怀中取出了丝帕,心疼的给柳雪擦着眼泪。
“雪儿,雪儿,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说什么离开你的话了,你别哭了,别哭了……”龙倾月的声音那样的温柔,还夹杂着心底淡淡的喜悦。原来,这一路走来,真的不是只有他一人在一厢情愿。
“你……你讨厌……”柳雪看着龙倾月那小心翼翼捧若珍宝的模样,想笑,却又想起来旁边还有个林云染,白白给他看了好戏,不仅有羞愤难当,只能狠狠地瞪着龙倾月,干脆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好好,都是我不好。”龙倾月乐得佳人投怀送抱,这时候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他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着。
一旁的林云染看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这这,这还是那个刁蛮任性又暴力的女人吗?爱情的力量真是太可怕……呃,不对,是太伟大了。
乐呵呵的一笑,林云染摸着下巴,这三千银两花的还是值啊,秋暖果然是个有诚信的好j商,这还真是看了不少好戏。
……
三个人,两匹马,于是分配成了问题。
“你们两个人乘一匹吧。”哭过后的柳雪,眼眶还有些微红。素手指了指龙倾月,又指了指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林云染,说道。
林云染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他不打算和柳雪共乘一匹,谁知道她半路上会拿他试什么药,别还没到武林大会,小命就给这女人玩完了。
倒是龙倾月像是触电一样的跳了起来,大声的抗议道:“我才不要和男人共乘一匹马,太恶心了!”
林云染傻眼,恶心?他恶心?他很恶心吗?他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就和恶心这两个字扯上关系了呢!
纠结了。
抑郁了。
蹲地画圈。
“那你想怎么办,这只有两匹马。”柳雪看了龙倾月一眼,难道他想用走的,那还不慢死。
“雪儿,我要和你共乘一匹。”龙倾月咧唇一笑,还不待柳雪拒绝,就直接揽着她的腰,纵身一跃就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你快放开!谁要和你共乘一匹!”柳雪满脸通红,两条玉臂也在不安分的胡乱挥舞着,就想挣扎出去。今天已经丢过一次人了,要是再共乘一匹,她真的是抬不起头了!
“雪儿,别闹别扭了。你要是震得不想与我共乘一匹,早就用内里震开了不是吗?”最后那一句,龙倾月是低声在柳雪的耳畔边说的。灼热的气息喷吐在珍珠般的耳垂上,成功的让脸上本就残留着的些许红晕瞬间扩散,直红到了耳根。
见柳雪不挣扎了,龙倾月得意一笑,自然是没让低埋着头的柳雪瞧见。他甚至没去管一旁的林云染,只接一踢马刺,向西而行。
那边,林云染还一个人阴暗的蹲在树影下,在树根上种着蘑菇,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我恶心吗?我恶心吗?我恶心吗……?”
……
两匹马,三个人,飞扬的尘土。柳雪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了三天的路,总算是见到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柳雪与龙倾月一同下了马,进入客栈内,而林云染则是认命的牵着两匹马,找小二询问马厩的方位。
谁让他在这一行里实力最弱,自然只能沦落为打杂的了。
“三间上房,再打一桶热水送到我房间。”
柳雪看都没看小二,就直接吩咐了下去。身后的龙倾月像是早已习惯一般,从袖中掏出了碎银,递到了小二的手里,补充说道:“在准备一些热饭菜,一会儿送过来。送到一间里就可以了。”
小二忙不迭的店头,扯着嗓子吼道:“地字一号房、二号房、三号房——呃,敢问这位女侠,要住哪间?”
“地字一号房。”柳雪皱着眉,不耐烦的回答着。这三天都没有遇到客栈,又是夏天,身上早变得黏糊糊的,还沾了许多的尘土,当真是难受得紧。
“好叻——地字一号房送一桶热水——地字二号房三人份饭菜——”小二对于柳雪那不耐烦的样子好似没看到一般,仍旧是笑眯眯的。这家客栈迎来的客人都是这样,特别是夏天,浑身是汗又风尘仆仆,能有好心情才怪。
远远的,就听到了小二叫喊声的后堂和厨房都应了一声。柳雪头也没回的就直接奔着二楼的厢房而去,恨不得那热水现在就摆到她的房内。龙倾月站在身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林云染也拴好马回来了。只见龙倾月头也没回,就丢下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