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尊的宠妻第2部分阅读
邪尊的宠妻 作者:rourouwu
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份化不开的阴云。 他身形如同一道虹光,带着强烈的北风,来到了陆子悲与司空傲雪的面前。
许久没见到的爷爷,司空傲雪是激动地,她想要挣脱陆子悲的怀抱,扑到司空老爷子的身上,可却在抬头时触及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神时,没来由的胆怯了。
“爷爷……”下意识的往陆子悲的怀里缩了缩,司空傲雪怯怯的喊了一声。
司空老爷子的目光在陆子悲的脸上打了个转,便落到了司空傲雪的身上。他紧抿着唇角,拉成了一条直线,和他脸上如刀刻的皱纹一同,组成了一股肃杀的气氛。
“雪儿,收拾东西,马上跟我一起下山。”淡漠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司空老爷子那双如黝黑的洞窟一般的双眼里瞬间闪过了太多的情绪。他恍惚之中好像还能够清晰的回忆起许多许多年前,这个小女娃第一次开口喊他爷爷时的情境。那一声软软糯糯的“爷爷”,喊得他心都快融化了。若不是因为她是……,他也不会一冷落就是那么多年。
往事历历再现,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学会用箸,第一次识字,第一次唱歌……许许多多的第一次一一闪现,令司空老爷子首次浮现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人老了,就开始恋旧了。做事也不如以前干脆利落。
司空傲雪不明白司空老爷子对自己的复杂情感,甚至于陆子悲也不懂,为何师父总是用那样复杂的眼光看着雪儿。还记得雪儿在他的怀里,第一次冲着师父甜甜的喊“爷爷”的时候,师父的眼中首先划过的是惊喜之情,他明明想要抱抱这个亲孙女,可那双手却只是停在了微微抬起的瞬间,便垂了下去。
陆子悲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够让师父对自己的嫡亲孙女如此的爱而不能。叹了口气,他将怀中的司空傲雪放到了地上,牵着她柔软的小手,恭敬的对着司空老爷子说道:“师父,徒儿也去收拾东西了。”
陆子悲以为,这次他也会和以前一样,随着师父一起下山,照顾小雪儿。可没想到司空老爷子却是皱了皱眉,语气严肃的说道:“子悲,这次你就留在山上。”
陆子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开始担心起来。师父从来没有照顾过雪儿,而雪儿年纪又那样小,也不知道这次要去哪儿,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他还真得是,很不放心。
但又看了看司空傲雪,却不想司空傲雪人小鬼大的拍了拍胸脯,说道:“师兄放心吧,雪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回来后师兄要准备许多许多好吃的来迎接雪儿哦!”
或许是被司空傲雪那副模样逗笑了,陆子悲蹲下了身子,牵着司空傲雪的两只手,让自己的视线与她的双目齐平,一字一句温柔的说道:“雪儿,这次师兄不能跟着去照顾你了,你一路上要听师父的话,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司空傲雪点了点头,信誓旦旦的说道:“师兄放心吧!雪儿已经不小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陆子悲揉了揉司空傲雪的发顶,柔顺发丝的触感让他不想收回手掌,如果可以,他多想与她一直生活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天山之上。
“走吧,师兄带你去收拾包袱。”陆子悲站起身,向着司空老爷子礼貌的行了一礼,便拉着柳雪离开了。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被太阳拉得长长的,拖在了地上。
司空老爷子一瞬间有些晃神,心中,有着一丝的不忍,却又不停的说服自己,一定要狠下心肠。
……
司空老爷子直到下了天山,才告诉司空傲雪,他们这次是要回京都的左相府。因为,司空傲雪的生母柳氏病逝了,司空左相想要接这个唯一的嫡女回府住着。
司空傲雪的年纪还太小,根本不能理解逝世的意义,她唯一在意的是,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爹爹了,因此,也是满脸的兴奋与期待,一路上不停的催促司空老爷子快些再快些。
从天山赶往京都,寻常的车吗需要三月有余,可在司空老爷子的绝世轻功下,不出半月就到达了整片大陆上最为繁华的京都。
这是司空傲雪记事起第一次走出天山,街上的一切都令她充满了好奇。她牵着司空老爷子的手,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摩肩擦踵的行人,送往迎来的商店,沿街叫卖的小贩,只觉得目不暇接,新鲜不已。
渐渐的,四周的人开始逐渐变得稀少,酒楼布庄等都开始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庄严的深宅大院。
当司空老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司空傲雪仰头见到的就是狰狞的张着大口的石狮以及厚重漆黑的大门。
“爷爷,这就是雪儿的家吗?”司空傲雪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问着司空老爷子。
司空老爷子低头看了看孙女,却并没有说话,或者说,这一路上犹如五年来一般,除非必要,几乎就没有与司空傲雪交谈过。他牢牢地牵着司空傲雪的小手,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迈开了脚步,上前叩了叩门。
很快的,厚重的大门拉开了一条细缝,一名门房探出头来,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何人在左相府叩门,可有拜帖?”
那门房的态度,虽不至于无力,却也有些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意味。他上下打量着这两个站在门前的人,一个古稀老人,一个垂髫小娃,身上的衣服说不上多么华贵,却因着那一身浑然天成的高贵气度,让人也不敢随意轻慢。一时间,门房也拿不准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应对。
对于门房那说不上恭敬的态度,司空老爷子也不计较。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递给了门房。门房一看,那正是常年不在府中的老太爷的玉佩,顿时也明白了眼前这名老者的身份。他连忙打开了大门,眼中也没有了最初的漫不经心,毕恭毕敬的弯下了身子,说道:“老太爷请。”
司空老爷子“嗯”了一声,牵着司空傲雪的小手,迈过那高高的门槛,进了左相府。
身后,漆黑的大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门外的喧嚣,还府内一方宁静。
左相府内,到处是白色的布帘,就连往来的奴仆身上,都只穿着素色的衣服。整个府内,仿佛只剩下了黑与白两种色彩。
不知怎么的,司空傲雪只觉得心下一突,一股莫名的不安迅速涌上,令她觉得难以呼吸。
似是感觉到了司空傲雪的不安,司空老爷子难得的紧了紧牵着她的手,像是在给她鼓励。
“爷爷,雪儿不喜欢这里。”司空傲雪抬起头,有些不情愿的看着司空老爷子,步子也越迈越慢,甚至想要逃开。
可司空老爷子的手就像是铁钳一样牢牢地攥着,不容许她的逃避。两人距离主堂越来越近,四周满是庄重的黑与惨淡的白,前方隐隐传来女眷讶异的哭泣声。一声声,一阵阵,令人心烦意乱。
“爷爷,她们为什么哭呀?”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司空傲雪努力的挣扎着,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司空老爷子的手。
司空老爷子紧皱着眉头,唇角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直线。老爷子看向了主堂,目光深沉而复杂。对于孙女的疑问,他恍若未闻,只是加快了脚步,几个眨眼之间,便进了主堂。
……
第007章 陌生的家人
主堂内,入目尽是一片黑白,肃穆而沉郁。三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盈盈跪坐在地上,泪水连连。
堂上,正中摆着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棺盖还未盖上,一名中年男人立于棺木之旁,深情地看着棺内。那目光中,有着最深沉的悲痛,最萧瑟的寂寥,仅仅只是一眼,便能让人忍不住揪起心来。
或许是司空老爷子刻意发出的脚步声惊扰了那名男子,他从自己的世界中醒来,抬起头缓缓的将目光放到了老爷子和司空傲雪的身上。
这是司空傲雪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爹爹,他健硕挺拔的身躯透着一股演绎言语的苍凉,明明才是三十多岁,两鬓却已经生出了些许的华发。此刻的他站在那里,那样的颓唐,那样的憔悴,仿佛只要一阵风刮过,就会摧毁他一切伪装的坚强。
“雪儿,叫爹。”司空老爷子松开了牵着司空傲雪的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一推。司空傲雪脚下一个踉跄,撞到了司空相爷的腿上。
揉着有些发红的鼻头,司空傲雪抬起头,眼角还噙着因为疼痛而泛出的泪水,有些不确定的喊道:“爹……爹……?”
稚嫩的呼唤令司空相爷僵硬的低下了头,他的目光与司空老爷子一般,深沉而复杂,甚至多了一些司空老爷子所没有的东西。他细细的端详着这个站在他身下,仰着头望着自己的小女娃。她喊自己“爹爹”,那眉那眼,与此刻安详躺在棺木中的女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司空相爷仿佛看到了许多许多年前,还是少女的柳氏穿着一袭白衣,在铺天漫地的桃花红雨中翩翩起舞的身影。那婀娜多姿的舞步,自年少时期便深深地刻入了他的灵魂,即便是她已经离他而去的现在,甚至再也没有她相伴的未来,他都不会忘记的吧。
“雪儿……我的女儿。”一声迟来的呼唤,一句学院的牵绊。司空相爷伸出了颤抖的双手,轻轻将司空傲雪小小的身子搂在了怀里。
司空傲雪睁着懵懂的杏眼,小小的胳膊环住了那个被叫做爹爹的男人的脖子。陌生的温暖传来,让她觉得新奇而又有些害怕。
爹爹的怀抱,原来是这么温暖的吗?比师兄的海报还要厚实,身上有着师兄没有的淡淡的龙涎香,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只觉得眼中一阵酸涩。
“雪儿,这次回来了,就陪着爹爹吧。你娘抛下爹爹一个人先走了,爹爹现在只有你了……”司空相爷看向司空傲雪,可那目光却又像是透过了司空傲雪,看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司空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摇头念叨着:“孽缘,孽缘啊……”
没人留意到司空老爷子是何时离开的,可司空傲雪从这一天起,就住在了左相府,直到那一夜的大火,都没有离开京都。
司空相爷紧紧的抱着司空傲雪小小的身子,像是要把她揉进血骨里一般,那样的用力。
“爹爹不哭,雪儿会留下来在这里陪着爹爹的。”司空傲雪抬起小手,擦去了司空相爷脸上不知何时留下的泪水。
司空相爷愣了愣,一瞬间看向司空傲雪的目光里转过了他多复杂的情绪。他抿了抿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雪儿,爹爹会宠着你,不让任何人委屈你。所以也请原谅爹爹,原谅爹爹无法去爱你……
……
入夜,司空傲雪局促的坐在凳子上,偷偷打量着这件陌生而奢华的屋子,两只手不知道应该摆放在那里才好。
突然之间,那个一直只存在于她认知里的爹爹,现在就坐在她的身旁,还温柔的喂着她糕点,这令司空傲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雪儿,这是书香和墨玉。她们二人是你娘为你挑选的贴身丫鬟,以后就让她们服侍你吧。”
司空相爷一招手,两名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走到司空傲雪的面前,福了福身子。
司空傲雪懵懂的看着,以前在天山上时,都是师兄照顾的她,从未出现过什么旁的人。如今身边突然多出了两个人,令她觉得有些难以适从。
“如姨娘,大小姐到——”
门外,小厮的声音刚刚响起,厅堂的帘子便打了起来。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如姨娘与司空傲梅缓步走到了司空文承面前,千娇百媚的盈盈一拜,道:“如儿见过老爷。”
司空相爷点了点头,状似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如姨娘和司空傲梅,然后转头向着司空傲雪介绍道:“雪儿,这是你如姨娘,那是你的庶出姐姐,叫傲梅。”
司空傲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于忽然只见冒出来的姐姐颇为好奇。或许是因为年纪相仿,少了些许的生疏,多了点同龄人的亲近感。她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司空傲梅,在看到她那张如花般娇嫩的面庞的时候,粲然一笑。
可惜司空傲梅并不领情,甚至连正眼都没看向这个全府唯一的嫡女,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当真是无礼至极。最终,她还是在司空相爷不悦的目光下,勉强行了个礼。
如姨娘见形势不妙,赶紧拉扯着不情不愿的司空傲梅,坐了下来。刚坐下,就听到门外小厮又朗声喊道:
“柔姨娘,大少爷到——”
“香姨娘,二少爷,三少爷到——”
司空相爷语气温和的向司空傲雪一一介绍,大少爷司空傲然,二少爷司空傲书和三少爷司空傲瑜,司空傲雪似懂非懂的一一问了好,之后,司空相爷便宣布开始用膳。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鱼贯而入的仆从们端上了餐桌,司空傲雪直看得目不暇接,心中忍不住暗自与师兄所作的食物相比较了一番,想着究竟哪个更美味一些?
这边司空傲雪想得出神,那边司空傲梅看着她这幅模样,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却碍于司空相爷在场,只得在心中轻哼了一声,“妹妹,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你这些年都在府外,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吧。”司空傲梅状似关系的加了一根青菜,放到了司空傲雪面前的碟中,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同情和怜悯,可那掩在绣帕后的美目,却划过了一丝轻视。
司空傲雪近乎直觉的,感受到了司空傲梅的敌意。记忆一瞬间变得有些恍惚,视野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雾。
模糊中,好像在几千年之前,也有过类似的场景。
是谁在巧笑倩兮,
是谁在琴瑟和鸣,
又是谁在无人之处暗自垂泪?
漫天的梨花纷纷而落,是谁模糊了面容;
是谁与她海誓山盟;
又是谁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空留一世的心碎寂寞?
司空傲雪的双眼变得有些迷离,好似一团浓浓的雾气掩盖住了灵动的魂魄,那双眼如同蒙了尘的珍珠,呆呆的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司空傲然就坐在司空傲雪的对面,不知为何他从第一眼见到开始,就喜欢这个乖巧的妹妹,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娃娃。下意识的,他就想要呵护她,看着她一生无忧。
身随心动,司空傲然甚至连思考的空隙都没有,就夹起了一块酥香可口的肉饼,放到了司空傲雪面前的碟中,又嫌弃的夹起了方才司空傲梅放进来的青菜,扔到了一边。
“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的。带点甜味,女孩子应该都很喜欢的。”
司空傲雪抬起头,轻轻地眨了眨眼,冲着司空傲然扬起了一抹甜美的笑容。她喜欢这个对她笑得很温柔的哥哥,那样的关怀,让她想起了师兄。
师兄,雪儿不在你身边,你想雪儿了吗?
离别时,并没想过会一别多年,司空傲雪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和师兄说会话,好好地告别?
食不知味的扒拉着碗里的美味佳肴,可这一刻,她却觉得如同嚼蜡。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家人,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师兄,让她大大的杏眼忍不住蒙上了一层水雾。
师兄……师兄……
这一份孤独寂寞,再往后的日子里,由另一名男子填补了。尽管,司空傲雪只是从墨玉的口中听过他的姓名,他的模样,他的一切事情。
他是她的未婚夫——令狐剑,多年过后,已经是剑隐山庄的庄主,江湖上鹊起的新秀。司空傲雪也努力迎合着他的喜好,渐渐蜕变成了一名少女。
而这些年,左相府有一名刁蛮嫡女和温婉庶女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君氏王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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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仇人上门赶紧溜(修)
男子一身玄黑的衣衫,在烈日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烦闷。男子的面容虽称不上俊美出尘,却也是自有一番丰神俊朗。刀削般坚毅的线条,像是在昭示着他冷漠的性格。那双狭长的凤目里投射出的,是如寒冰一样的寒冷。
或许是震慑于他冰冷的气质,也或许是他步履间隐隐透射出的血腥气息,但凡是他走过的地方,路人皆纷纷避让,留出一条还算宽阔的道路。
男子一路畅通无阻,他步履如风,步伐稳健,一直走到一扇漆黑沉重的大门前,方才止住了脚步。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偷偷注视着男子的一举一动。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尽管他的周身散发着如此骇人的气场,令旁人不敢直视,可人们还是忍不住关注他的一切,任由他的一举一动影响着自己的神经。
男子昂起头,视线定格在了庄严威仪的“左相府”三个大字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起左手,发出了两声沉闷而稳重的声响。
——砰砰——
他拿着拜帖的右手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着,双眼流露出期待的目光。
那日下午,一名约莫二十岁前后的男子敲响了左相府家大门的消息,迅速的在京都内传开了。
……
左相府 忆清居
“小姐!小姐!不好啦小姐!”
墨玉提着裙摆,一路狂奔而来。飞扬起的尘土附着在她满是汗水的小脸上,看起来狼狈的有些好笑。
夏日的骄阳像是一团火,那炙热的金色阳光却被院内茂密的湘妃竹林遮挡,只留下一片淡绿色的朦胧光晕。
司空傲雪斜靠在倚栏上,莹白如玉的肌肤滑若凝脂,微风拂过,飞扬起纤柔的青丝。只见她身着一件淡绿色的菱纱夏裙,柔亮乌黑的发丝挽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以一根血玉梨花簪固定。她手捧一册书卷,竹叶在她的身上投下了斑驳的影,纸张清脆的响声成为了这静谧画面中唯一的声音。
司空傲雪抬起头,目光投向从远处奔来的墨玉,有些好笑的说道:“好了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说吧,什么事儿?”
“小姐,大事不好啦!您的仇家寻来了!”墨玉刚跑进凉亭,身子还没站稳,就急急地开了口。一张小脸因为刚才的激烈运动而变得通红,一直在为司空傲雪打扇的书香实在是看不过去,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默默递上了一杯茶。
“仇家?”司空傲雪好看的柳眉轻轻地拧在了一起,她努力的回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自从司空傲雪突然消失三年又回来以后,脾气就越来越古怪,甚至连左相都治不住她。那麻烦的事儿一茬接一茬,闯过的祸一桩接一桩,把府内弄得是鸡飞狗跳。
特别是,司空家的二少爷三少爷都宠着这个小妹妹,左相罚归罚,却也没说过重话,自然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全府上下,看到司空傲雪谁不是绕着走的?生怕得罪了这位瘟神。
“墨玉,那人长得什么模样?”司空傲雪想了半天,都没有个头绪,前些日子偷溜出府被大哥发现,提了回来以后就被爹禁了足,怎么就得罪了人呢?
“小姐,那人一身黑,看着可吓人了。”墨玉接过书香递来的茶水,咕嘟一声就灌了下去,丝毫没有女儿家该有的温柔。
司空傲雪皱了皱眉,语带嫌弃的说道:“墨玉,下次出去别说你是小姐我的丫鬟。动作竟然和男子一般粗鲁,真是丢人。”
墨玉一听,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小姐,你太过分了。墨玉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老被小姐打扮成小厮带出去的关系么。”
“好啊,居然敢顶撞起你家小姐来了,该罚!”司空傲雪柳眉一竖,站起身来伸手就在墨玉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墨玉揉了揉额头,有些哀怨的看着自家小姐。别院的大丫头,只要给主子端端茶水打打扇子就可以了,她可好,每次都被主子拉去干坏事儿,发现了老爷没法训罚主子,那火气全朝她身上来了。
这么一想,墨玉更觉得自己命苦了,可是一想到那个找上门来的煞神,还是尽责的提醒道:“小姐,现在怎么办呀,人还在前院,指明了要见小姐。”
司空傲雪眼珠子一转,一只手就搭在了墨玉的肩膀上,“墨玉,你刚才冲撞了小姐我,是不是该罚啊?”
司空傲雪粲然一笑,仿若千树万树梨花开,可是看在墨玉眼力,却觉得毛骨悚然,一顶乌云此刻正盘旋在自己的脑袋上。
墨玉咽了咽唾液,下意识的想要向后退,却被司空傲雪抓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所以,现在小姐我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你就留在这里,帮我挡着爹爹的人,将功赎罪吧。”
说完,还不等墨玉开口拒绝,司空傲雪已经化作一缕绿色的轻烟,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身后,已经传来了管家沉稳的脚步声。墨玉僵直在原地,不敢回头。
“墨玉,找着小姐没有?”
此刻,墨玉真心的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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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误交损友抱憾终生(修)
当今天下七分,四国两城一朝。作为疆域最为辽阔,国力最为雄厚的君氏王朝,京都的繁华绝对不是寥寥数笔就能够说得清道得尽的。
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街叫卖的小贩,平滑的青石板路宽阔的可以容许六辆马车并驾齐驱。路上擦肩而过的,或许就是风流的才子,也或许是仗剑江湖的侠客,也有可能是谁家养在深闺的小姐。
司空傲雪站在人流中,一身淡绿锦缎提花广袖夏装,袖口处似是泼墨般的晕染着几朵墨荷,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仅用一根同色系的丝带束起。她手执玉扇,眉宇间尽显风流。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哥。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一道幽怨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带着些许的调侃。
司空傲雪转过身子,眉梢一挑,“我若不是女人,莫非你是?”
“你……!”那人被一句话噎得气红了脸,修长的手指对准了司空傲雪的鼻子,抖了半天却没了下文。
“若是让人知道,堂堂四君子之一的君子毒林云染其实是个女子,不知会有多少女子碎了芳心?”调侃,裸的调侃。
可是,林云染却不敢反抗,谁让眼前这女人,是他活到现在唯一的一块铁板。
江湖四君子,五年来一直占据着江湖风云榜前十的位置,实力不容小觑。而能够声名鹊起长盛不衰的,不仅是因为那令人惊叹的实力,还因为四人有着无比俊美的容貌。
君子文君文成,君子琴欧阳落雁,君子剑陆子悲,君子毒林云染,随便一个人拉出来,那些个被俊美容貌迷住的女子们都能排上好几条街。
林云染以毒物见长,一手金针暗器使得出神入化。而他的毒则更胜于他的暗器,许多时候,甚至连一丝察觉都没有,便被他毒死了。
这样一个使毒的暗器高手,却在五年前踢到了生平最大最硬最厚重的一块铁板。
林云染恨恨的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笑得风流倜傥的司空傲雪,就因为这事儿,他这些年没少被家里那群老头子嘲笑。
想最初的几年里,他可没少伺机报复,以求一雪前耻,可惜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一来二去的,林云染发现司空傲雪的性子,该死的对他的胃口,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人居然已经成了可以称兄道弟,共同作恶的朋友了。
“我说,你不是被你家老爷子禁足了吗?怎么跑出来了?”林云染决定转移话题,免得自己被这没有口德的女人给气死。
“自然是出了事,不得已才出来了。”司空傲雪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似是心不在焉。
林云染看着四周的女子皆因身旁这个假男人而脸红心跳,不甘的哼唧了一声,幸灾乐祸的说道:“出事了?难道是你的仇家寻上门来了?”
林云染本来只是呈呈口舌之快,没想到话音刚落,就看到司空傲雪的动作一僵,脸色变了变,不由得惊叫出声,还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不会吧,真的被我说中了?啧啧,所以我早就说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不,报应来了吧!”
司空傲雪扭头就看到林云染那一口白牙,当即一甩手腕,“啪”的一声就见那折扇敲上了林云染的脑门。
“收起你那该死的笑容,不然我敲了你的牙。”
林云染缩了缩脖子,这女人从来都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他才不要拔虎须。
“对了,今晚恋花楼的花魁要献艺,我们去凑凑热闹?”林云染僵硬的转移了话题,他的额头到现在还有些隐隐发痛,这个女人刚才那一下肯定用了内力。
“恋花楼?”司空傲雪眨了眨眼,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意,“我可是急急忙忙逃出来的,身上可没带银子。”
林云染僵硬的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脑残干嘛要提议去恋花楼那个销金窟。他张了张口,刚想拒绝,就被司空傲雪飞快的截了话头。
“我想林兄既然如此大方的邀请了在下,就必定会尽地主之谊的对吧?”司空傲雪忽然走到林云染的对面,展颜一笑,极尽风流。
林云染看着那张可谓是俊逸出尘的笑脸,只觉得背脊发凉。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垂下了头,“请吧。”
这叫什么来着?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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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所谓一掷千金(修)
天边还被夕阳映得通红,恋花楼便已经打开了大门,开始了送往迎来的一天。
恋花楼虽说是青楼,却并不,反而有种雅致如兰的感觉。里面的姑娘们各个清秀可人,又会吟诗弹唱,短短几年的时间便在京都的贵族公卿中风靡开来。凡是踏入恋花楼的人,必是非富即贵。
而今夜,恋花楼前停满了装饰奢华的马车,一个个衣着光鲜贵气逼人的公子哥儿鱼贯而入。因为今夜,是恋花楼当家花魁诗醉姑娘半月一次登台献艺的日子。
司空傲雪看着那些个贵族子弟,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展开,摇头晃脑的说道:“纸醉金迷,国之哀也。”
林云染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直接扯着袖子把人拽走,“得了吧,你要是能够消停几天,国家必将繁荣昌盛。”
司空傲雪一把扯回了自己的袖子,抚平着上面被林云染弄出的褶皱,横了他一眼,说道:“不如今年南方水患时,你把林家那些个银子都捐了。天下百姓会感谢你的。”
全捐了?开玩笑,那他林家上上下下百余口吃什么?
林云染急忙摆手,说道:“此等国家大事,还是交由朝廷处理吧。林某乃是江湖人士,不便参与,不便参与。”
“江湖?虽说人行江湖远离朝堂,可这天下也是承载着江湖,谁又能真正的不问世事。林兄,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怎可如此没有担当?”司空傲雪鄙夷的看着林云染,一句话就把他拍死了。
“哈哈哈,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位兄台身在江湖却是心怀天下,当真令人佩服。”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司空傲雪和林云染同时回头,只见不知何时一名身着淡蓝色衣袍的俊逸男子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看样子,之前二人的唇枪舌剑都被他听到了。
那人见司空傲雪和林云染目光怪异的看着自己,忽然想到自己还未自报家门,便拱手一礼,说道:“敝姓欧阳,方才无意中听到这位小公子的话,颇为赞同,才出声打扰。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林云染连忙回礼,“敝姓林。”
欧阳?司空傲雪眉梢微挑,看向那名男子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审视,“敝姓柳,敢问兄台可是江南欧阳家的公子?”
那欧阳像是没想到仅仅只是报个姓就能够被认出来,神情中颇有些惊讶,“正是,没想到柳兄居然能够认出来……”
司空傲雪淡然一笑,似是不甚在意,“江南欧阳家的族徽。”她轻轻指了指欧阳袖口处的鸢尾暗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欧阳一愣,随即露出一抹苦笑,语气中有着未明的忧愁,“没想到柳兄如此心细。在下欧阳落雁,不知可否请柳兄与林兄小酌几杯?”
林云染一听到有人愿意请客,忙不迭的点头说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司空傲雪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轻摇着折扇跟了上去。
欧阳落雁?这恋花楼今日还真是热闹,江湖四君子里有两个都来了这里。真是有趣,有趣!
三人由着侍女的引领进了二楼一间雅致的厢房中,房内香烟袅绕,还有美人抚琴,真可谓是风雅至极。
刚一落座,就见楼下大厅中原本热闹的声响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恋花楼的香妈妈扭着风韵犹存的身子,款步走上了早先搭好的台子上。
一时间,整个恋花楼的视线都黏着在了香妈妈的身上。香妈妈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看到二楼几个厢房内的时候眸光中几不可见的闪了一闪,她感受着这万众瞩目的感觉,须臾终于开口说道:“诸位爷,今日是我们恋花楼头牌诗醉姑娘登台献艺的日子。依旧是老规矩,三首曲,价高者得。”
说完,她冲着身后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看到连接着后堂的珠帘被掀起,一名女子手抱琵琶莲步走来。
那女子,一双春水含情目似有流光溢彩,一头如缎乌丝无风自扬,身躯妙曼,气若幽兰。凝脂肌,远山眉,纤长手,杨柳腰,犹抱琵琶半遮面,莲步轻移若花开。这等天资绝色,不是名冠天下的诗醉姑娘还能是谁?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诗醉姑娘上台盈盈一拜,场内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司空傲雪斜靠在窗边,目光只是在诗醉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便移向了别处。倒是欧阳落雁喝了一口杯中美酒,低声赞叹道:“久闻诗醉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林云染凑到司空傲雪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柳兄,不知你扮起女装是个什么模样?依我看怕是比这诗醉姑娘要逊上几分吧?”因为太凶悍了。
不过后半句他没敢说。
“你若是想看,改日下个拜帖来我府上,自然就看得到了。”司空傲雪懒得理他,这人整个就一胡搅蛮缠。
不知欧阳落雁是不是听到了林云染那句话,原本如行云流水般品酒的动作忽然一顿,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司空傲雪瞪了林云染一眼,怪他乱说话,若是泄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可如何是好。后者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不管他的事。
此时,楼下众人已经开始纷纷喊价,那价格从五千两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喊到了五十万两。
林云染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佩服又有些鄙夷的叹道:“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一掷千金。”
这就能叫一掷千金?
司空傲雪嚼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一只手撑起光洁的下颚,目光淡淡扫向诗醉,“林兄,今日一切费用你都包了,可不要食言哦。”
林云染心肝一颤,本能的捂住了腰上的荷包,看向司空傲雪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你想干什么!”
“别说的像个面对采花贼的良家妇女一般,我不过是——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一掷千金。”司空傲雪邪邪一笑,还未等林云染反应过来,话已出口,“一百万两。”
一句话,就令原本白热化的恋花楼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这是二楼的客人第一次喊价,一出口便令无数人倒抽了口冷气。
林云染已经气白了脸,感情不是自家银子花着不心疼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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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逛花楼桥巧遇未婚夫(修)
欧阳落雁的目光落在司空傲雪的身上,他觉得无比好奇,这分明是个女子,不禁上了青楼,更是喊价想要包下今晚的诗醉。一百万两买三首曲子,真是如她所说,一掷千金。
像是感受到了欧阳落雁的探寻,司空傲雪转过头来,笑道:“小弟不过是想要听这诗醉姑娘的曲儿,欧阳兄莫要介意。”
“素闻诗醉姑娘的琵琶曲如珠落玉盘,听上一曲便可犹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若今夜落雁幸得聆听,当真不虚此行。”欧阳落雁洒脱一笑,算是站在了司空傲雪这一边。
林云染气得咬牙切齿,心中直道这姓欧阳的看似谦谦君子实际上和那坐着的女人一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货!可耻!太可耻了!
司空傲雪有些意外于欧阳落雁的态度,忍不住愣了一下,复又笑颜逐开。她喜欢识时务的人,特别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
这么一想,就觉得欧阳落雁此刻看着顺眼多了。顺手端起酒杯,“欧阳兄真乃豪爽之人,小弟愿敬一杯。”
欧阳落雁只觉得司空傲雪那一笑,极尽了风流,举手投足间满是游戏红尘的潇洒肆意,一时间竟是看晃了眼。
心下一动,眼中不自觉的溢满了宠溺的神采,若是能博佳人一笑,纵是散尽千金又何妨?
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嘴角不自觉的泛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欧阳落雁啊欧阳落雁,你何时居然也会对一名初见面的女子有了如此疯狂的想法?
司空傲雪并不知道欧阳落雁此刻的心情,她早已转过头去,饶有兴趣的看着诗醉。
诗醉是真的很美,不仅因为她的容貌,更因为她一身淡然的气质,没有一丝一毫的烟花气味,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骄纵之气。她无需刻意,仅是不经意间的一回眸,一眨眼便已美得令人窒息。
“香妈妈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样的妙人儿?”司空傲雪手中的折扇轻打着肩膀,看似随意,浅浅深深却又形成了某种节奏。
她的问话很轻,甚至连坐在身旁的林云染都没有听清。他此刻全副心神都灌注在了诗醉的身上,颇有些神魂颠倒的意味。
司空傲雪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丫刚才还在心疼兜里的钱,转眼间已经满心满眼的美人了,真是不可救药。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香妈妈已经确认了三次,见再没有人出价,便准备开口宣布。就在这时,一阵戏谑轻佻的声音从对面的厢房内传出,带着一份势在必得的自信。
“二十万两,黄金。”
一时间,全场哗然。就连司空傲雪都忍不住扬了扬眉,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对面,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有如此大的手笔,只为了三首曲。
二十万两黄金,那可是国库一年五分之一的收入啊。
司空傲雪抬眼看向对面,只见那间厢房门户大开,重重的珠帘垂下,映着摇曳的烛光显得有些朦胧。隐约可见到两个人影端坐在桌边品酒,身旁还坐着打扇服侍的花娘。
林云染轻轻“咦”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敢置信,“铁骨玉面扇——君子文?”
君文成?他怎么在这儿?
君子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千金散尽只为博佳人一笑。难道他今日也是为了诗醉而来?
司空傲雪蹙起了眉,今夜的恋花楼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此时她更加好奇,那个能够与君朝最年轻的十六王爷平起平坐的人会是谁?
楼下香妈妈喊价三声,均无人应,于是一锤定音。诗醉姑娘的三首曲,给了二楼竹香房的公子。一时间各种艳羡的目光投向了二楼,房内的花娘款步走到珠帘旁边,素手一伸掀起一角,司空傲雪探寻的视线猛然一滞。
只见那人一身月牙白锦缎长袍,腰间束以玉石腰带,虽看不清面容,却也隐约感到此人的淡然儒雅。就是这样一个朦胧而模糊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