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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第40部分阅读

      斜雨田园箬笠新 作者:肉书屋

    儿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学一遍。”

    原来,邬子荡又出事儿了。

    事出其实也和先前钟无艳那把火的干系极大。

    钟无艳一把火烧了武少康的青石院,也火葬了自己……同时也烤焦了屋后一片竹林。

    竹林,于邬子荡邬家人的寓意不言而喻,一如严家湾人看待鸡冠山。

    如今竹林被烤焦了一大片,那片竹子显然是活不久了——这个情况在邬家人看来,是不吉利的。因此,必须把那片烤焦的竹林处理了。

    怎么处理呢?

    唯一的处理方法就是砍掉,砍下来埋掉。当然,并不是这样就了事了,埋这些烤焦的竹子之余,还要做一场简单的祭司,这是邬家人的常例。

    这个事儿自然落到了现任邬氏当家人邬爱国的身上。

    只不过,在砍烤焦的竹子时,出了一点小意外,邬爱国动了一点小心思。

    话说邬爱国带人去砍烤焦的竹子的时候,正好有一些游客过来……大多是听闻钟无艳的事,带着好奇准备过来看看事发现场的游客。

    游客里有位老人,在看到邬爱国等人砍伐焦竹,因为好奇就上前询问。

    对于游客,邬家人早就知道“顾客就是上帝”的道理,因此也将原本说了出来。

    老人一听后,眉头就皱起来了,说:你们这真是浪费啊。

    砍伐焦竹的一群人愕然,不知道怎么就“浪费”了。

    老人也是好心,于是就告诉他们焦竹不但不是“坏”竹子,反而是宝。

    这话一出,不单单邬家人愣了,就连好事好热闹的一些围观游客也愣了,不由得就询问怎么个“宝”法。

    老人叹了一口气,看着周围人一脸茫然的样子,这才开口解惑:竹子是宝贝,全身都是宝贝。竹笋能吃,不在话下,世人皆知。成年竹子能做建筑材料,竹篾能编制竹器,竹纤维布料其珍贵程度堪比丝绸……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避开环保说远一点,竹子还是造纸的原材料。但是,这些还不算,因为这些大多都是用健康的新砍伐下来的竹子。对于这些焦竹,还有另一个用途——那就是竹炭。

    听到竹炭,邬家人依旧一头雾水,这个新名词他们都没听过。

    但是游客人群里却有了喧哗,说是如今世面上竹炭价格极高极贵,其用途之广无法三言两语说完。因此,这竹炭的价格远远超过煤炭、木炭,常年来居高不下,如今已经达到近7000元(人民币)/吨。

    听到这些“惊悚”的消息,邬家人,连同邬爱国也懵了。

    他们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乖乖,竹炭是什么?怎么这么值钱?

    于是。

    利欲熏心的这帮邬家人开始询问老人什么是竹炭。

    得知竹炭为何物之后,邬家人开始将目光瞟向了自家那一片竹海——竹海在他们眼底,早已经从“祖坟”变成了无数的符号。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都表生气,表生气。

    茶不会烂尾哈,不会不会~咱写他个一两百章,哈哈哈,写到严澈七老八十当爷爷,怎么样?_

    今天双更。撒花鼓励一下~\(≧▽≦)/~(让茶在鲜花的海洋shi一shi吧)

    (讨价还价)ps:

    呜呜呜~~~每次都六千字以上,茶鸭梨很大,咱每天更新一半好不好?(ㄒoㄒ

    竹炭风波

    等到邬爱国支支吾吾把事情原由说了一遍,老爷子已经冷冷哼了一声,在严江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脸色臭得可不是一般二般难看:“完了?”

    邬爱国脖子一缩,期期艾艾继续道:“现在邬子荡都乱了,年轻的要砍竹子,年长的直接挡在砍刀前……”

    邬爱国没说下去,严澈已经拧紧了眉头:“竹炭?”

    听到严澈问及,邬爱国立马从萎靡的情绪中抬起头,双眼带着精光看着严澈:在他,以及严家湾邬子荡的人心里,严澈堪比诸葛孔明,总是很有主意的。不然,看看那让他们生活如今完全翻天覆地的蔬菜大棚就知道了。总的来说,严澈在他们一群人心目中,位置是极高的。

    感受到邬爱国的注视中的热烈,严澈还是下意识地心下一瑟,很快也恢复了正常,道:“虽说竹炭创收确实很高,其实也是一个创收的资源。不过,你们邬子荡对竹林的感情……还是要预先和大家通通气儿,不然真的会出大乱子。”

    邬爱国听严澈这么一说,脸又垮了下来,垂头不再说话。

    严国昌嘴角动了动,斜了一眼邬爱国,不冷不热地接过了严澈的话:“现在,已经出乱了。”

    原来。

    邬子荡的年轻一代在得知竹炭的价值后,完全已经被竹炭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冲昏了头,有两个直接转身回家拧了砍刀就要进竹林砍竹子。

    而家里的老人在知道这个事后,却呈一种完全相反的态度——砍竹子?砍老竹林的竹子?那不是刨祖坟吗?那还了得?!那是刨邬家人的根基啊!

    这样一来,拉扯阻拦自然不在话下。

    世世代代穷了几辈人后,一朝得知自己守着一座宝山却饿肚子的人,心思只能用疯狂来解释。

    因此,这就出现了混乱之始。

    邬耀祖今年七十九,在历来人丁稀薄、寿命诡异地短暂的邬家人里,算是老祖也不为过。

    按辈分来说,邬爱国也得喊邬耀祖一声“耀祖爷爷”。

    邬耀祖一生有过七个儿子,但是活下来的也就只有最小的儿子邬诚渠。

    邬诚渠虽然健健康康地活到成年,娶了妻,还生了一个儿子——邬爱军,但是邬诚渠依旧没能活过而立。

    由于邬子荡的地理位置就在挽头溪边,早些年挽头溪不安分,每年总要有几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山洪爆发。

    所以,一直以来邬子荡的贫困程度绝对不逊于严家湾,甚至比严家湾更穷。

    早早就当了寡妇的邬诚渠的婆姨,自是受不得这份苦,在邬诚渠死后第二年,就被娘家人抢回了去,再婚嫁到了枝城郊区,听说日子过得不错。

    邬耀祖就带着嗷嗷待哺的小孙儿,开始了爷孙俩相依为命的日子。

    这邬爱军也算争气,从小没病没灾,也不调皮任性,乖乖巧巧地跟在爷爷邬耀祖身边,爷爷不让做的事,他从来不去碰。除了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之外,这邬爱军算得上周围几个村的孩子里最乖巧的一个。

    后来改革开放了,邬爱军也跟着周边的年轻人心思开始活套起来,虽然没念什么书,然而早熟的沉稳性子还是使他走出了大山,去城里苦拼寻生计。

    不知道该说邬爱军运气好呢,还是说邬爱军运气不好。

    邬爱军跟着乡亲在外打了几年的散工后,小有积蓄,盘下了一个小杂货店,开始在城里立了足,没多久也娶了杂货店上任老板的女儿,甚至多次要求邬耀祖进城和他们一起生活。

    本该说这日子该是越过越红火的,是吧?

    只是老天爷就是看不得人们过好日子,邬爱军小两口结婚不到一年,就被一帮凶神恶煞地地痞找上了门——原来,老丈人之所以便宜盘出杂货店,是因为炒股炒亏了,甚至还借了三万块钱的高利贷。

    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个时候,在老百姓眼里,别说是三万,就是有个一万块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想到老丈人炒股不说,居然还去借了高利贷。

    三万块,按高利贷利滚利来算,还的时候至少要翻一倍啊!

    因此,老丈人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跑路了,自此杳无音讯。

    这下子,原本还是丰盈的家庭,彻底地陷入了恐慌——店子,那是肯定开不下去了。

    邬爱军自小是吃苦长大的,面对这样的变故也没什么太大波动,带着老婆和刚满月的儿子邬季红南下打工,准备一点一点偿还老丈人的债务。

    然而,就在小两口南下打工没多久,在老家时刻担忧的邬耀祖就接到一份电报:孙子孙媳妇儿在一次交通意外中双双离世,请他去接没爹没娘,如今成了孤儿的邬季红。

    老爷子已进六旬,没想到还要再次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人们都以为老爷子怕是挺不过去时,没想到颤巍巍的老人居然抱着懵懂不知事的四岁小重孙回了邬子荡。

    邬季红不同懂事乖巧的邬爱军。

    这孩子从小就不是省事儿的,小时候小偷小摸也就罢了,自打和镇上一帮地痞接触后,连学也不上了,干脆就当起了游手好闲的地痞小流氓。

    不到十八岁,这邬季红少年劳教所已经是几进几出。

    人都叹这邬耀祖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到了这么一把年纪居然还摊上一个这个样的重孙儿,可怜得叫人心酸同时,也对这邬季红恨得咬牙切齿。

    不为别的,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这邬季红偷偷摸摸马蚤扰的却偏偏就是周边乡邻。远了,他没胆子去。

    想想可怜的老人邬耀祖,大家也只能愤恨之余多一声叹息——面对重孙做了错事后,挨家挨户跪地磕头认错的老人,你能恨得起来?

    前年,邬季红总算踢到了铁板——在镇上摸包摸到了听说是吉兆县县城里某某主任的儿子。

    人家警醒,把邬季红当场就抓了个现形。

    这主任的儿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也是县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不落,更是恶名在外。

    当下逮到邬季红,人家就下了狠手,几个人胖揍了邬季红不说,更是将邬季红拖到了玉岭河河畔。

    当人们找到邬季红的时候,河畔上奄奄一息的邬季红的左腿左手也自此废了。

    有了这么一次教训,邬季红还真的就乖了下来,不再出去镇上混,也不再偷偷摸摸,而是留在了邬子荡,陪在了邬耀祖老爷子身边。

    直到严澈回了严家湾,带动大家弄了蔬菜大棚后,严家湾和邬子荡的人生活逐渐好转,邬季红倒是真真正正地安分下来——大多时候都猫在大棚里,打理、照顾这些让他们改变生活状况的“金娃娃”。

    于此,周边乡邻也真正地感叹老爷子苦尽甘来,总算要享几天清福了。

    谁曾想,邬子荡前面的风波刚平,又闹出了一出竹炭事件。

    而这事件的中心,正是邬耀祖和邬季红这两位隔了三辈儿的祖孙俩。

    话说,当天被邬爱国叫着砍焦竹的年轻人,邬季红就在其中,因此,当那位旅游的老人提及竹炭时,邬季红就是里面心思转得最快的人。

    回了家后,邬季红在简陋的竹床上辗转难眠,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竹炭的事比蔬菜大棚来钱来得快,而且,邬子荡守着那么大一片竹海穷了几辈子人,那是因为他们都没发现竹子的宝贝。

    现如今知道了竹子能带来这么多利益,这么多好处,邬季红又想起自己以前那么不懂事,害得祖爷爷为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心就不平静了。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邬季红翻身就起了床,在家里找了一把旧砍柴刀别在腰间,准备去后面砍竹子回来,借着严家湾严钊的小陶窑炼竹炭换钱。

    老爷子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睡觉的时间也是一天比一天短。

    一大早听到重孙儿房间的动静,知道重孙儿起了个早后,老爷子也跟着起来了,准备给重孙儿准备早餐。

    看到重孙儿别了砍柴刀,连早饭也不要吃就准备出门,邬耀祖就问邬季红要去干嘛。

    邬季红因知道从前不懂事,愧对疼爱自己的祖爷爷,也没有隐瞒,就将昨日所见所闻一一学给了祖爷爷听,并兴奋地告诉祖爷爷:“祖爷爷,以后季红要让你过好日子,不再吃半点苦,养你养到一百岁。”

    要是平日听到邬季红这番话,老爷子该是感激涕零直道是老天开眼,重孙孙懂事了。

    可是,知道邬季红要去砍后面的竹子时,老爷子直接气得脸发紫,抬手就给了邬季红一耳光,当场就把邬季红打愣了。

    邬季红长到这么大,这是他祖爷爷第一次出手打他,就算以前做了那么多混账事,他祖爷爷也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的啊。

    于是,邬季红潜在的叛逆因子复活,死活要去砍了那些竹子,说是不能守着宝贝挨苦受穷,还说那是愚昧不可及的错误。

    老爷子赶紧拽住邬季红,老泪纵横,哆嗦着嘴直呼“那是刨祖坟,刨了邬家的根基”。

    爷孙俩一拉一扯,各自情绪也逐渐白热化。

    邬季红本来就不是温顺的人,被老爷子这么一拉一扯也扯出了早已熄灭的爆烈情绪,下手更是没轻没重。

    一推一攘之间,渐渐地邬季红已经没了耐性,拔出砍柴刀胳膊一抬,暴喝一声“让开”……老爷子应声甩出三米远,磕在院儿里的一块废弃的磨盘石上,当场鲜血飞溅,老爷子没能再爬起来。

    邬季红愣住了。

    等到闻讯赶来的人到场时,老爷子已经气息微弱。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的邬季红,这个时候也跟疯了傻了一样,抱着墙壁就一个劲儿猛撞墙,一堵好好的墙壁已经血迹斑斑,煞是触目惊心。

    听到这里,严江严澈兄弟两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震惊。

    许久。

    严澈率先冷静下来,看着抱着头揪头发的邬爱国,眉头皱得打结:“现在老人家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年纪大了还来这么一遭,唉,怕是熬不过去了。”严元照摇摇头,想想自己,再想想在邬耀祖,他还真的就觉得自己是何其幸运啊:“这样也罢,老头子这算是解脱了。”

    “……”邬爱国抬眼看了严元照一眼,纠结着一脸懊恼,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几声叹息一声,陷入沉默。

    “三儿。”严江轻轻地拉了拉严澈的衣角。

    严澈回头,正好看到自家大哥一脸怜悯的表情,心中一阵摇头:大哥怕是心软了吧?!

    于是。

    严澈思索片刻,说话了:“其实,邬子荡那片竹海,真是宝贝没错。但是,不一定非要砍竹子炼竹炭才是出路啊。”

    邬爱国猛地抬头,几乎能隐隐听见他抬头引动风声发出的“倏倏”声:“严澈,你念书多,你见识多,你,你就帮着想个办法,老爷子进医院了,被竹炭烧了心的人可还没有冷静啊……他们是铁了心要砍竹子,铁了心要烧竹炭,我,我……我劝不下来了。”

    严澈还没说话,严江已经走了过去,倒了一杯茶递到了邬爱国手里:“爱国叔,喝口茶,你别急,办法慢慢想,慢慢想。”

    “唉。”邬爱国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道:再慢不晓得又要出多少事。但是,能怎么办呢?

    结果严江递过来的茶杯,邬爱国哀求地看了严澈一眼,这才低头喝了一口茶,算是润嗓子……天知道为了邬季红的事,他已经快崩溃了。

    “不砍竹子,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严澈默了默,丢出一句话。

    竹林。

    确实是一处天然的宝藏。

    竹子的用途不用说,“全身是宝”这话也一点儿没错。

    不过,严澈帮着出的注意,却真的没有打竹子本身的主意。

    “我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是关于竹林的。”严澈坐下后,接过邬爱国小心翼翼端上的茶,喝了一口继续道:“砍伐竹子,我也抱着不是很赞同的做法,但是,关于网上这则消息,我倒觉得你们邬子荡可以一试。”

    不管到底是什么网,邬爱国听到严澈说不用砍竹子也能解决办法,整个人就来了精神,拖过严国昌屁股下的凳子,直接就坐到了严澈跟前儿,像极了听话的小学生。

    “这几年经济上去了,人的手里也大都宽裕起来,物质满足了,也渐渐开始喜欢一些稀罕物,吃得稀罕,穿得稀罕。”严澈得了严元照一个眼神,也不好再卖关子,直接道:“爱国叔,你们有没有想过利用竹林搞养殖?”

    “养殖?养什么?”竹林里除了放养鸡鸭,还能养什么?邬爱国想不出来,反正养鸡养鸭的经济效益太低,他们早前试过了,如今已经没人愿意再去尝试。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了瘟疫,那可是血本无归啊。

    “做什么都有风险的。”似乎看出邬爱国的心思,严澈也顾不得太多长辈的面子,直接戳破了邬爱国的顾忌:“早几年咱们这块儿不是有不少芒狸子么?”

    “啊?芒狸子?”提到这个,邬爱国眉头就皱了起来:“嗯,早些年为了保护竹林,清除芒狸子可花了不少力气。”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严澈淡淡一笑,记忆里,小时候大哥二哥可是经常去邬子荡逮芒狸子回来炒了吃。“芒狸子又叫竹鼠,他可不是咱家里粮囤的老鼠,这种小东西虽然专门吃笋子和竹根,可是它的价值比老鼠高多了。”

    邬爱国不说话,他当然知道芒狸子祸害竹子,不然当初邬家人不会咬牙切齿地消灭芒狸子。可是……养芒狸子,这个,似乎……

    “这芒狸子如今市场价也不低,单单一对就要三四百,而且城里很多餐馆和药店都高价收购。”严澈仔细观察着邬爱国的表情:“养殖芒狸子,也可以跟养鸡养鸭一样圈养,不用放养让它去祸害竹子也成。”

    看到邬爱国黯淡的眼睛又亮起来,严澈继续道:“竹林地比较阴暗潮湿,除了养殖芒狸子,还可以有更多的副业。比如:竹荪人工种植,蘑菇人工种植……等等。爱国叔,邬子荡守着的竹林,确确实实是一个宝贝。”

    话说到这里,不单单是邬爱国有些发愣,就连严元照也一脸惊讶:“乖乖,这么多好事儿?”

    严澈抿着嘴笑,不说话了。

    严江倒是挠了挠头,接了话茬儿:“五老祖,好像我跑车的时候也听说过这些,那个什么竹荪,贵得很。”

    严国昌摸了摸下巴,做深沉状:“竹荪是啥不清楚,不过蘑菇这东西要是能在邬子荡的竹林种的话,那价格可不比咱们蔬菜大棚低啊。”

    “嗯,上次家陵他娘说是买点回来给娃儿煮肉片汤,买了一斤鲜蘑菇,恁是花了十几块。”严江回忆着说道:“不过味道真还不错。咱这块儿除了那几天上山能翻出几朵尝鲜,基本上这是稀罕物,城里好像好多都是人工种植的。”

    “严澈。”邬爱国越想越激动,也顾不得失不失态,窜起就抓住严澈的手:“你给说说,给说说这蘑菇什么的怎么种?”

    眼见邬爱国是上心了,严澈这会儿反倒犯难了——他连农务都是家里老父亲和叔叔婶婶的弄,他只能纸上谈兵,实际操作……真不行啊。

    “那个……”严澈斟酌用词后:“其实,这个咱可以去县里找专门的技术员询问询问。”

    严元照也觉得严澈说的是理,点点头:“三儿说的是,这些东西,你还得找专业的问问看的好。”

    兴奋的邬爱国得了“黄金招”,自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不过,留在严元照院子里的人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老爷子这会儿神色特别的深沉,深沉得旁边几个人都觉得压抑。

    许久。

    老爷子总算开口说话了。

    “三儿啊,你说这芒狸子真这么好?”严元照张口就望着严澈。

    “我也是前些日子无意中在网上看到的讯息。”严澈嘴角有些抽,他知道,老爷子又在打这个主意了。

    “我以前是知道芒狸子能治病,没想到现在城里人还兴起吃芒狸子。”老爷子眼光闪动,让几个小辈儿下意识地缩了脚:“你给老祖学学。”

    “呃……”严澈兄弟互视一眼,心道:果然,老爷子又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

    “咱不是还有两座空山么?总不能晃着吧?便宜外人,不如咱们合伙包下来,我看你说的芒狸子养殖这个主意不错。”严元照抚着他装模作样的拐杖一副高人状。

    严澈脑子一转,也上了心:“毛竹种植时间短,经济收益快,要是能种植毛竹,嗯,还真的可以试试养殖芒狸子。而且,最近土鸡销量不错……啊,还真可以试试在山上种些毛竹。”

    老爷子兴起,一拍几桌案,转身对还在发愣转不回脑子的严国昌道:“你,去给湾里人说,让家里管事儿的爷们儿晚上聚聚,咱得一起商量商量。”

    “啊……哦……好!”严国昌脑子里还装着严澈刚才对邬子荡竹林的一番不算太详尽的计划,更多的是带来的经济效益冲击,因此严元照的话他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五爷爷,又要开会?”

    严元照用“不争气”的眼神斜了严国昌一眼,一副挥苍蝇的样子摇了摇手:“去吧去吧。”

    严国昌也走了后,严元照把严澈兄弟留了下来。

    亲自又沏了一壶新茶后,示意兄弟俩坐到了几桌旁:“三儿,你给老祖仔细说说看。我知道你还没把想法说完。”

    严澈嘴角一抽,心底翻了个白眼儿——果然是人老成精:“其实,老祖,我是想让我哥和佳美姐承包帽儿山种竹子。”

    严江惊诧地看着严澈,严澈安抚地笑了笑:“真的,也是刚才在听了邬子荡的事后,突然生出这个想法的。”

    “嗯。”严元照微微颔首,看不出表情:“这种事儿,想到其中利益的,自然是很让人心动,你率先想到照顾亲近,也没什么意外。”

    严澈心底松了一口气:“我前面说的都是事实,竹子和竹林带来的收益确确实实是不可预估的。”偷瞄了一眼神色已经正常的严元照:“早期投资也不会低。”

    说到这里,严澈就不再说话了。

    看着严元照陷入沉思,兄弟俩打了一个眼色,也逃也似的出了院儿。

    “三儿,你真是想要我和佳美来承包帽儿山?”路上,严江还是忍不住问道。

    严澈四下看了看没有人路过,拉过严江低声道:“我这么说是因为老祖动心了。”

    严江愕然。

    “嘿嘿,其实种竹子真的很不错。你看老祖为了避免麻烦把好多机会都让出去了,湾里人多多少少有些心里不舒服,这样下来难免会生事儿,我这么说也是给老祖提个醒儿。”严澈嘿嘿一笑,说出了自己的主要目的。

    闻言,严江了然一笑,伸手又揉了一把严澈的头:“走吧,咱回家。”

    “好,哥,咱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完了后,咳咳,不少人估计误会了。

    【注意注意,黄|色警告】

    严老大和严老二是一个娘,就是严国强第一个老婆。

    严小三儿才是万俟姝瑜亲生滴娃~

    so,不要混淆了哦~~~免得以后蒙查查哇。

    戳啊戳,戳你们这些小bw。

    戳啊戳,戳你们这些水下小鱼儿。

    戳啊戳,戳你们这些好久好久不给茶留评滴坏银!

    馥馥桂香飘

    无风无波,却又让人对明天充满信心的日子,总是过的快的。

    在邬子荡一系列事故风波稍微平息后,一个雾蒙蒙的大清早,邬爱国独自一人去了一趟县城农科所,下午时分,带回了两个农科所的年轻技术员。

    大家虽然对邬爱国的举动有些疑惑,但是还是乐于欢迎这两位年轻人,家家户户都是扯开了笑脸,真心相迎。

    当然,技术员同志来了没多久,大家也发现他们总是在邬子荡的竹林进进出出,继而,也知道了他们到来的目的。

    在技术员对邬子荡竹林进行一系列的检验勘察后,也给出了竹林确实适合种植蘑菇和竹荪的结论。

    邬子荡的人也在邬爱国关于利弊的孜孜不倦劝说下,将目光从竹炭转移到了技术员身上。

    庄稼人大都是没太多文化学问的本分人,他们可不是严家湾的严小三儿,念了那么多的书还跑回家来种田。但凡有点学问的,早就已经搬出了乡下,不是进了镇上住,就是搬去了县城,或是枝城市里去住了。

    但是,这些没有什么大学问的庄稼人,他们却有一双雪亮雪亮的眼睛。

    在看到懂知识懂文化的严家小三儿回家搞出一系列古怪举动,并能以此带着大家获得那么多利益后,自然对知识文化也多了一份敬仰——不是从前那么盲目的敬仰(认为有钱人家的娃才能念书,以为家里有闲钱的人才送娃念书),而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的敲门砖的道理。

    于是,那些本认为孩子上什么学?会写自己名字,认识几个数字,认识加减乘除法,以后能简单算个帐就行了,何必要去浪费时间浪费本就不多的金钱的家长们,这一刻,开始坚定了送孩子上学的信念。

    这次农科所的技术员的到来,也受到了往年没有得到过的待遇——他们是有文化的人,他是值得尊重的人——因此,乡民们热呼呼,亲切切地招待了他们,简直就当他们是祖宗一样,走到哪都有炽热的眼神关注着,崇拜着。

    这让农科所的两个年轻技术员很受用,因此工作起来也格外卖力,除了给出竹林调查外,还附加对严家湾邬子荡周边的土壤检测结果表。

    末了,临离开时,自然是再次受到乡民们颇有十里相送的长长欢送队伍。

    这一下来,让两个青年技术员感动,开始不再那么敷衍自己的工作,为自己的职业自豪的同时,又热血沸腾地捏拳暗暗起誓:谁说大学毕业摸泥巴丢人?看看乡民的热情,你还能觉得这份工作丢人么?不不,绝对不丢人,劳动最光荣,农民最伟大。所以,对能成为农科所里一名不怎么能赚大钱的技术员,我光荣,我自豪!

    得知竹林确实适合种植蘑菇和竹荪后,邬爱国召集邬家人也开了一个会议:一个关于种植蘑菇还是竹荪的会议。

    会议的结果,介于实力衡量,他们还是选择了成本相对较低的蘑菇种植。

    于是,在技术员走后没多久,邬子荡人干劲儿十足的按着技术员给的提示与科学方法,开始打理起了竹林。

    至于邬季红祖孙,邬耀祖老爷子除了由于血气不稳,有些轻微中风症状外,在医院住了两天就紧着要已经知错的邬季红接回了邬子荡。

    赶上邬子荡竹林不用砍伐也能制造经济效益,当然是皆大欢喜。

    邬耀祖老爷子看着越发懂事的重孙孙,也展开了眉眼,大手一挥,放手让重孙孙也去帮忙凑份子:蘑菇能卖大价钱,那就预示着赚了钱,重孙孙也该成家娶妻了。

    老人家眼巴巴地望着能多活几年,活着等到重孙孙娶妻生子,自己的辈分再升一级,回头一个小胖娃在自己跟前稚声稚气地喊自己一个声”太祖爷爷”……那么他这一辈子真的就圆满了,真的就高寿了……就算眼闭了,他也有脸下去给死去的老伴儿、儿子、孙子孙媳妇儿交代了。

    邬子荡那边有声有色,有计有划地干得热火朝天。

    这边严家湾怎么落人之后呢?

    严元照“牙一咬,眼一闭”,同意了将湾里土地分块儿出租给外来游客的指令,不过,在看到上面将帽儿山和闸坡山的自主权当“赔偿”,赔偿给严家湾人的书面协议放到自己手里时,趁着没人注意,老爷子眼底闪过一道得逞的狡黠之光。

    租地的人不少,其中大多是枝城鹿城距离近的游客,趁着周末,大多一大早就拖家带口地过来了严家湾,租借湾里人的农具,一家大小欢欢乐乐地下地,感受着乡下没有尾气,没有喧嚣的宁静氛围之外,也带着孩子感受着挥汗劳动,等待收获那份殷切的期盼。

    除了不辞辛劳往返的游客外,也有不少类似于宗义夫妇在此暂居的客人。

    由于季节的限制,他们大多都在各自那一小块地里种了冬菜,种类不一。

    当然,也有直接租来当小花圃的,在里面种植了一些本地人都不认识的植物……听说是花,可是本地人一致认为是山里的一些杂草。

    碍于人家主人的情面,认为是“草”的人们也悄悄掩藏起失望,偶尔用怜悯(哎哟,可怜的城里娃们,是庄稼是草都分不清)的眼神扫过现今地主人的背影。

    总的来说,这次租地效应很见成效,不单单是多了固定的游客外,严家湾的景点设想也更加稳固。同时,乡里县里为严家湾的“合作”也十分满意。

    而严家湾人这会儿也没闲着。

    在上面发下“补偿”后,严元照就带着小辈儿们开始忙碌起来了。

    趁着秋收刚过,冬菜冬小麦也已经种下后,老爷子大手一挥,拦下了又准备进城干活儿的一批严姓壮汉子,拾巴拾巴,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帽儿山和闸坡山。

    本想着开春的时候两座荒山都见了绿,应该处理(乱石)起来效果会不错,这回山上该是有不少泥土的严家一票人,惊喜的发现近些年来一直没曾注意,两座山早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单保存下了不少泥土层,而且,山上还长出了好多高高矮矮的植被。

    拿帽儿山来说吧,这次上山整理的人们就发现,不知是靠近邬子荡还是这山上原本就长过竹子,乱石丛中爬满了粗粗细细,生机不同的竹鞭,而且,好几处都长出了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纤弱竹子。

    闸坡山更为惊奇。

    原本以为状元花只长在鸡冠山的严家人,意外的发现如今的闸坡山上状元花遍野,虽是也有些营养不良,却挨不住一株挨着一株,密密麻麻长满一山……看上去仿佛能遇见花开时是如何一片艳繁的瑰丽景象。

    整理荒山一行,一票人惊喜连连,严元照更是笑弯了眉眼,乱石没处理一块,老爷子大手又是一挥,给身边的青壮汉子们留了一个任务:“你们,按家按户的分派,每家出一个劳力,每天三家人轮守从鸡冠山湖挑水过来给山上浇灌浇灌。”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就要劳师动众,非得从鸡冠山湖挑水过来,明明山脚下就是挽头溪……不是有点舍近取远吗?

    有人问了出来,得了老爷子一个白眼儿,脸不红心不跳的老爷子发话了:“你们懂个屁,齐王山是金山,齐王山下的鸡冠山湖就是宝湖,不挑鸡冠山宝湖的水来灌山浇地沾灵气儿,你们还想挑哪里的水来啊?”

    众人恍然大悟,老爷子却在无意间瞥了一眼雾戌山的方向,心讨:让老四和国盛娃儿背了那么多小三儿调制的高科技药水倒湖里,自家不用难道要拿来浪费给山上的野树野草吗?

    老爷子心眼儿多,早在齐王山开了一山的金山茶花后,隐隐就觉得那药水渲染过后的湖水不简单,再一联想当初严国强家那一棵枯木逢春的橘子树,以及他吃了橘子后身体的各种隐现效果,更有雾戌山如今那一山的生机与蔬菜大棚第一批菜引起的风波……老爷子在心里早就不认为那是什么简单的高科技药水了……至少,那是堪比国家机密的神奇超科技东西。

    这样一来,老爷子也开始对严澈回乡下的猜测有了更深远(?)的担忧:咱这小孙孙是不是因为发明了这个东西,被人盯上了,所以才不得不躲回了家啊?这可怎么办啊?

    前一秒还在暗自忧伤的老爷子,后一秒看了看身边一群年轻力壮的汉子后,眼底的担忧荡然无存:怕甚,要是真有人来欺负我严家人,咱严家多子多孙,叫他竖着进来,横都横不出去。

    如此一想,老爷子又是一脸春光明媚,褶子又添几条,杵着拐杖“吼吼”地闷笑起来:严家人,在面对外敌的时候,护短可是这一带从古到今出了名的。

    严元照老爷子在山对面“嘿嘿”得意时,雾戌山这边儿可不知道老爷子已经心思转了几百圈儿。

    这会儿,雾戌山这边老老少少一群人正围着山背后一处惊呼连连。

    原因?

    就是在原本那泓山泉附近,严国强兄弟上来检查果子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长了十来株直径约七八厘米粗,高约四五米的桂花树。

    本一直以为是买树苗的时候被人掺杂了“死苗子(和坏种子一个意思)”,有些心疼钱,又有些恨农科所不厚道的兄弟俩,是寻着花香来的。

    哪曾想,兄弟俩一来到这里,就被现今开了好几枝米黄|色花粒儿,散发着浓郁桂香的“小树儿”惊得愣住了:这不是湾里好多年前曾栽过的桂树么?

    严国盛不太确定,不得不赶紧下山找严澈,严澈见识多,应该能认得这是不是桂树。

    等到严澈来看了之后,不太确定地又下了几次山,上了几次山,最后干脆把笔记本电脑也搬了上来,拉开网页上对桂树的描写与照片,再一一比对:“嗲,叔,这还真是桂花。”

    “哎哟,桂花树?我记得早些年前咱湾里才有呢,啊,好像我刚嫁过来那会儿,湾头榕树旁就有几株。”张超英一边盯着那十来株“小树儿”看,一边眯着眼闻那馥馥的香味,带着回忆道:“我以前还摘过桂花做花糕呢。那会儿你佳美姐还没出生,你大哥也就刚学会走路那样儿,我做的花糕他那么一个小娃儿就能吃下四五块呢。”

    严江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婶儿,我记得咱湾里就没长过这树啊……”我怎么可能小时候这么……咳嗯,馋呢?

    严家陵给了自家老子一个带着鄙夷的白眼:哼,说我是吃货,原来是遗传!

    “那是肯定,我记得……好像你不到三岁的时候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村里人就伙着把那几棵桂树给砍了。”张超英看着严江涨红的脸,也笑着道:“我记得当时你还歪歪倒倒地去拉了一根树丫巴拖到我家,我还吓了一跳,这么小娃儿拖着一根比三个自己还长的树丫巴,那还不累着?结果啊,你拖着树丫巴就往我跟前放,放下后那小眼睛一瞬不带转地盯着我。我不晓得是咋回事儿,你叔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你小子是还惦记着花糕,要我做花糕吃呢。”

    一群人闻言,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特别是严家陵,要不是严澈眼疾手快,这小子恐怕在听到自家老子小时候的丑事后,觉得开心到得意忘形,早就笑得滚下了山。

    严江更是一张老脸红得跟泼了红墨水一般,红得发黑。末了还得了赵翠花暗地里伸手往腰眼儿上一掐,狠狠低语道:“我咋不知道你小时候这么馋呢?还说家陵随我,我看就是从你身上遗传来的馋嘴,哼。”

    沈春可不懂大人们之间在笑什么,直拉着张超英“奶奶奶奶”地叫,知道这香香的花能做糕后,围着张超英转:“奶奶,奶奶奶奶,我们做花糕,做花糕吃。”

    “好好好,奶奶给你做花糕吃。回头让你大伯也尝尝,免得记不得小时候馋嘴了。”张超英一说完,又引得大伙儿一笑,严江脸更红,揪住严家陵就是一顿猛搓,搓得严家陵直往严澈跟前儿钻,一边钻一边嚷:“我嗲要杀人灭口,我嗲要杀人灭口。”

    这下子大伙儿更乐,严江脸更红:“老子今天就灭了你,回头再生个。”

    知道山上长出了桂花树,严澈就没想把这十来株桂树留在山后,留在果树群中。

    晌午饭一过,严澈就跟严国强说要把那十来株桂树移下来,准备栽在山下的院子里。

    严国强想了想,也觉得是那么回事儿:这桂树开花香,栽在院子里是最好不过了,而且,早前的那些桂树,那一棵不是种在院前院后,哪像他们家长在果树里啊?

    不过严国盛却不这么想,总觉得人挪活,树挪死,要是挪一挪,那桂树还能活?

    严澈可不在乎这些,他那神奇的天元珠里的神奇的碧水是什么?那可是宝贝。能让橘子树死了几年还枯木逢春,这活着的挪个地儿能让他死?

    严国强也想到了严澈的高科技药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