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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宅门(种田文)第15部分阅读

      小宅门(种田文) 作者:ruroushu

    和金沐生反正是不得而知,但是金林氏出了西厢的时候,屋内的金秀玉小脸是通红的。

    这古代的婚前教育,还真是——无语。

    过了一夜,天一亮,就是九月十五,李家大少爷迎娶金家大姐儿的正日子啦。

    好比是全城节庆一般,大街上人人奔走相告,都说李家迎亲,定是十分的派场,这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盛况,可绝不能错过了。

    迎亲是在下午,但上午却也没闲着。

    金林氏召集了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带着丫头春云,给金秀玉上妆,换嫁衣。

    那费了金林氏八十两银子的大红云茜纱云州绣金百合的嫁衣一抖开,人人都张大了嘴。

    而金秀玉的妆奁一打开,满盒子金灿灿的头面首饰,一匣子的翡翠白玉宝石簪环,无不叫人咋舌。

    众大姑娘小媳妇们,都暗暗惊叹,想不到金家竟备有如此丰厚的嫁妆。

    不说西厢的诸多惊讶,单说外面八抬嫁妆,一溜儿直摆到大门外,引得外面许多人围观,叽叽喳喳,众说纷纭,都是惊讶于金家嫁妆的雄厚。

    金林氏听着外面的赞叹吹捧,心里就跟吃了人参果一样舒坦。

    抬嫁妆的是金老六召集的一帮年轻小伙儿,都是左邻右舍的熟人,各个膀大腰圆,人人拿红绸子从肩膀扎到腰上,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中饭吃的丰盛,下厨的却不是金老六。今儿可是金家老两口晋升为泰山岳母的好日子,哪里能做这些活儿,都是请了人来掌勺的。

    几桌子人,就算吃得快,吃完也已将近未时了。

    “来啦来啦!李家的迎亲队伍来啦!”

    佟福禄领着一群半大孩子满大街乱跑,一路高声嚷着,跑进了金玉巷。

    顿时,好似清水溅入了油锅,整条金玉巷都沸腾了。

    金家西厢房内,春云捏住了金秀玉亲手绣的大红金边荷叶七彩鸳鸯的盖头,往空中一抛。这红云轻飘飘旋转落下,稳稳盖在了金秀玉头上。

    眼前一片红雾。

    金秀玉只听见外面由近至远,鞭炮声响彻云天,人人都在叫,人人都在笑,好似赶了集,又好似卷起了一个漩涡,而她就在这漩涡中心。

    “豆儿,出门了!”

    颤抖的声音透露出金林氏也是一样的不平静。

    金秀玉只觉鼻子一酸,两只胳膊上一动,春云和金林氏一边一个扶起了她。

    刚迈出一步,金秀玉手一伸,捏住了金林氏的手,掌心里是粗糙却温暖的触感。

    “娘……”

    她只说了一个字,泪珠便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哽咽说不出声。

    第六十五章 嫁得好风光

    金沐生站在西厢门口,小脸板板着,听着里面呜咽的低泣,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一只大手按在他肩膀上,他转过脸,父亲金老六正站在身边。他头一次认真地发现,父亲的眼睛是如此地深邃,黑黢黢仿佛蕴含着无尽的人生道理。

    与此同时,金老六也在打量着儿子。

    自从金沐生跟了陈东学武,便经常不着家,总是半夜三更才被陈东扛着回来,到家的时候总是已经睡的死沉,全靠他姐姐金秀玉帮他换衣服擦身体,安顿歇息。金林氏曾抱怨不该让陈东教儿子习武,天天见不着人,还总是练到大半夜,太过辛苦。金老六却认为,这是儿子勤奋的表现,十分地赞赏和支持。

    男人,就是要年轻时肯吃苦。

    “你姐姐今日出嫁了。”

    金老六只说了这么几个字,金沐生沉默着,半晌,“恩”了一声。

    他今日穿着一身纯白的绸里衣,紫色葛纱的外衣,下摆用银线绣了精致的如意纹。身量未足,显得略微单薄,一根宽宽的银色腰带,却勒出了少年才有的结实的窄腰。两腿并拢,挺的笔直,头发竟也不同于往日的散乱,而是用一根银色发带束得整整齐齐。

    金沐生本来就长得好看,浓眉俊眼,挺直的鼻梁,还有比未出阁的少女更加红润的嘴唇。金老六往日只觉这嘴长在男人脸上显得过于女气,如今却发现,已经长到他肩膀高度的儿子,竟也有了玉树临风的轮廓。

    屋内的哭声已经止了,大约是重新补了妆,过了一会儿,金林氏和春云才一边一个搀着新娘子走了出来。

    金沐生回头看着,只觉今日的姐姐既熟悉又陌生,那一身的红嫁衣,美得夺人心魄;那一方红盖头挡住了她的脸,让他恍惚觉得,那红色之下,是另一个人。

    金老六推了一把儿子的肩头,沉声道:“蹲下。”

    金沐生回过神来,见父亲眼眶微微一圈红色。

    他走到门口,半蹲了身体,俯下了背。

    “娘,可以么?”

    只听身后有个声音轻轻地问。最熟悉的声音,就是金豆儿。

    金林氏道:“不碍的,你弟弟力气大得很。”

    金秀玉抿了抿唇,小心地趴到了金沐生背上。

    沐生往起一站,两腿打直,双手背到后面,勒住了她的双腿,迈开了腿,一步一步走的极为稳妥。

    金秀玉心内暗惊,这个弟弟,居然已经有如此力气,居然已经能轻松地将她背起了。

    各种乐器声响了起来,最响亮的就是唢呐,金秀玉不认得奏的是什么乐,只知道是极为喜庆的,能够让听的人都高兴起来。

    鞭炮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大人嘈杂着,小孩喊叫着,人人都嚷着新娘子出来了,分不清谁的声音是谁的。

    此时的主人公金秀玉反而茫然了,她只觉得身在云端,身下的人儿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地要将她送到另一个地方。

    隔着红盖头,所有的声音都显得有些不真实,仿佛是场戏,仿佛她只是个看戏的人。

    闻到了一丝蜡油的味道,她透过红盖头底下的缝隙,捕捉到一丝影像,通过猜测想到一定是闺友们为她点燃了百步蜡烛。

    当初王婶不就是这么告诉她的么,百步蜡烛,送嫁蜡烛,一送送到百步外,一送送到新郎家。

    这熟悉的蜡油味,突然让她又恢复了真实的知觉。

    身下的人忽然站住了,转了个身,弯下腰,往后退了一小步,将她稳稳地放了下去。

    金秀玉觉得臀部接触到了一个垫子,然后坐了下去,脚下的触感像是木板。

    身体忽然往后一颠,她小小吃了一惊,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必是进了轿子了。

    所有的声音突然又是一轻,离着更远,她偷偷地撩开盖头一角,用指尖轻轻地将窗帘往外顶开了一条缝儿。

    这条缝十分细小,外人难以察觉,她却通过这条缝隙,正好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人。

    雪白的高头大马,李承之的背影在马上挺的笔直,大红的喜服在他身上一点儿也不显得俗气,反而有种特别的风流雅致。宽宽的金腰带,显得他的窄腰特别地紧致结实。

    他往这边侧了侧身,扭过来半张脸。棱角分明的脸型,线条优美的下巴,还有高高的鼻梁,微微抿着的薄唇,眼里似有流光溢彩。

    她突然放下了帘子,几乎是受惊一般缩回了手。

    心儿扑通乱跳。

    然而马上又用手指绞着衣服,撅起了嘴。

    方才她可是看得真切,许多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红着脸,偷偷打量他。哼,那可是她的男人呢!

    只听一声“起”,她身下的轿子便离开了地面。

    突然的悬空感,让她产生了一时的恐慌。

    “春云!”

    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小姐,我在呢。”春云的声音低低地从轿子的左侧传来,金秀玉放下了心。

    唢呐响,锣鼓喧天。

    喜童们在最前面开道,不断地洒着五彩的纸花儿,还有许多的铜钱。铜钱掉在地上,发出叮叮的脆响,却被震天的乐曲声掩盖得几乎听不见。

    然而群众的眼睛果然雪亮,大人小孩都蹲下身去捡铜钱,街上顿时一片忙乱,只见乌压压的人头,和圆滚滚的屁股。

    马上的李承之嘴角上挑,展开大大一个弧度。

    顿时又有许多大姑娘小媳妇红了脸,躲躲闪闪,却忍不住还是要多看他几眼。

    这男人,长得是真好看!那金家的大姐儿,怎的就如此有福气!

    许多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轿子内新娘子的风采,但是看到的却是低垂的轿帘,还有那跟在轿子后头,满满当当八抬嫁妆。

    李家的迎亲队伍加上金家的送亲队伍,加上跟在轿子后头的送嫁姑娘们,从东市大街的这头,一路延伸到了那头,头不见尾,尾不见头。

    好排场!好气派!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小孩们跳着叫着,跟同伴炫耀着捡到的铜钱。

    李家一场婚礼,淮安城只怕是万人空巷了。

    一路上吹吹打打,从东市到西市,走了整整两个时辰。到了富贵坊碧玉巷李府门前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两扇红漆大门大大敞开着,门内门外络绎不绝,嘈杂又热闹。

    礼官喊一声“新娘下轿”。

    金秀玉刚探出来半个身子,手里立刻被塞进一段红绸。

    拿着红绸另一头的李承之,俊面微红,乌幽幽的眼睛灿如星辰,他手上微微使力,那一头的佳人便默契地迈开了脚步。

    一路喜乐将两位新人送到了正厅。

    接下去,自然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传统礼仪。

    到了送入洞房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金秀玉只觉房顶都要被掀了。

    晕乎乎,晕乎乎,脚底仿佛踩的是棉花,浑然不知身在何处。她两只胳膊都被人扶着,只管跟着走。

    直到进入明志院的新房,在正房内室,那张柳州精致的拔步床上坐下,金秀玉依然觉得如同身在梦中。

    大腿边突然挨到一片火热,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了她微微发凉的手。

    金秀玉心儿砰砰直跳,只觉眼前一亮,那红云自头顶飞起,冉冉飘落。

    她抬起脸来,入眼的是李承之那张熟悉的俊脸,狭长的桃花眼幽幽地注视着她。

    天地间仿佛只剩相视的两人。

    “咳咳,请新郎新娘饮下交杯酒。”

    金秀玉惊觉,满脸通红地垂下头去。

    喜娘将两杯酒一人一杯塞到两人手里。

    李承之伸过手来,金秀玉抬起手臂,二人双臂交缠,顿时脸儿贴着脸儿,同饮交杯酒。

    手中的酒杯被喜娘抽走,金秀玉抬了抬眼,见对方那双眸子亮得骇人,忙心慌地又低下头去。

    满屋子的丫鬟仆妇都欢笑起来。

    喜娘笑道:“成了,服侍新人更衣。”

    众丫鬟们都簇拥着喜娘,潮水一般退出屋去。

    刚才还是闹哄哄,顷刻之间静悄悄。

    金秀玉绞着衣袖,竟不敢抬头看坐在床那一头的男人。

    灯下看美人,已是倍增艳色,何况灯下看新娘子。李承之只觉心中满满的欢欣,似要从胸膛中爆炸而出。床那头的人儿,低着头,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咬着鲜红欲滴的嘴唇,翘着眼角,偷偷地往这边飞了一眼,立刻又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缩了回去。

    李承之只觉有只猫儿在他最敏感的地方一挠,他虚抬着身体往那边一滑,一伸手,将佳人抱了满怀。

    金秀玉正扭捏着,忽觉眼前一暗,身上一紧,大吃一惊,脚跟“嗵”一声踢到了床榻。

    “大少爷可别吓坏了新娘子,等到洞房之时也不迟呀!”

    门外传来喜娘促狭的声音,还有众丫鬟嘻嘻哈哈的笑声。

    金秀玉臊红了脸,推了推眼前的胸膛,手上却软绵绵地使不出力道。

    “还不快些换了衣裳,别叫人看了笑话。”

    李承之嘻嘻一笑,松了手,只微笑着看她。

    金秀玉别过脸去,拿眼睛四处打量,见床尾黄花梨如意蝙蝠纹座屏衣架上,挂着两套衣裳,男女款式各一套。

    想必就是这个衣裳了。

    她站起身来,到衣架前取了衣裳,将男子的那套,扔到李承之怀里。

    李承之笑眯眯地接了,抬手便去解腰带。

    金秀玉惊呼一声,道:“怎么在这换?”

    李承之挑着眉:“娘子认为,该去哪里换?”

    金秀玉满屋子一看,竟没有可供更衣的遮挡处,不由为难,她跟李承之总不能当着对方的面宽衣解带吧。

    “你我已是夫妻,又何必如此拘泥。”李承之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金秀玉耳根通红,抬脸看他,见他嘴角含笑,桃花眼微微眯着,眼里的神色,怎么看,怎么透出一种,一种……

    她拧了拧眉,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那个词儿——春意!

    (嘿嘿,下一章会有洞房哦,会有推到哦,亲们想不想看呀~~~)

    第六十六章 今夜八福临门

    金秀玉随手抄起掉在床沿上的红盖头,一把扔在李承之脸上。

    “就知道想美事儿。”

    她咬唇嗔了一句,李承之却觉得她眼里娇柔得能滴出水来。

    金秀玉却没让他有继续调笑的机会,指挥着他在床下换衣,她自己下了帐子,躲在床上将衣裳换了。

    新换的衣裳,比喜服却要轻便多了。

    李承之一身大红镶青色边的对襟长袍,上绣着繁复精致的云纹,勒着一条青色镶金边的宽腰带,衬得整个人愈发地修长潇洒。

    金秀玉是一身大红云茜纱对襟长裙,绣满了白玉兰和金蝴蝶,领口露出一抹橙黄|色锦缎银线绣蝶恋花的抹胸。宽宽的橙黄|色腰封,拿银色的腰带一扎,显得整个人腰细如柳,挺拔高贵。

    李承之眼中露出一抹惊艳,金秀玉下巴微收,眼角却时不时地看他一眼,内心里是有着得意的。

    “奴婢们进来啦!”

    真儿和春云同时将房门一推,一群丫鬟小厮涌进来。一拨儿簇拥着金秀玉,到梳妆台前重新打理发髻,一拨儿簇拥着李承之,到外面喜宴上接待众宾客。

    金秀玉晓得真儿如今已经拨给明志院使唤,见她双手巧如梭,不多会便将她发上的纯金头面簪环摘了个干净。那边春云解了她的发髻,重新梳理起来。

    真儿便趁这会儿功夫,对金秀玉道:“少奶奶,原来按惯例,这会儿该是众家亲戚女眷们来见新娘子,只是咱们家的亲戚吧,都不大好对付。老太太思量着,少奶奶刚过门,如今让你见这些人,好比两眼一抹黑,怕给人讨了便宜去。所以特意吩咐,新婚三日好叫你清静些,等回门的日子过了,再见众家亲戚。”

    金秀玉笑道:“奶奶心疼我,我实在感激不尽。”

    真儿捂嘴笑道:“少奶奶也是快人快语的。”

    这会儿功夫,春云已经重新给金秀玉挽好了发髻。

    金秀玉转过脸去,见明亮平滑的水银镜中,自己盘了个简单却精致美观的斜抛飞燕髻,勾了细细的发丝垂在两侧,使得整个发式显得十分灵动。缀了玳瑁珍珠的蝴蝶金钿,插了一柄小小的白玉梳,斜簪了一支翡翠梅花缀玉珠的步摇。

    “春云的手也变巧啦。”

    金秀玉夸了一句,春云这丫头立刻没心没肺地笑了。

    真儿却细细打量了一番,抬手给金秀玉换了一对小巧的玉蝴蝶耳坠,满意地道:“这便相配了。”

    此时,有小丫头开了房门,两个清秀的小厮抬了一张红漆八仙桌进来,放在外室正中间。

    丫鬟仆妇们流水一般鱼贯出入,不过眨眼功夫,就摆了四冷八热十二道菜,还有一条松子桂花鲈鱼,一盘清蒸河鳗,一大碗精炖甲鱼汤。还有一大壶上等的淮安黄酒。

    上好了酒菜的丫头们迅速整整齐齐地退到两边,站在角落里伺候。

    另有妇人进来,给金秀玉恭恭敬敬行了礼。

    前面两个人,金秀玉是认得的,正是李婉婷和李越之的奶娘,林妈妈张妈妈,后面跟着四个妇人,真儿一一介绍了,都是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娘子。

    金秀玉敬她们是府里的老人,依着出阁前母亲教导的礼教,还了半礼。

    六位妇人将金秀玉让到上首,其他人在下首和两边坐了,剩下的金秀玉旁边一个位置,却是春云坐了。

    按照淮安的风俗,新娘子这样一桌,叫做八福临门。照理新娘旁边是要坐一位娘家的姐妹的,偏偏金家就缺这么一位女眷,只好由春云这个丫头顶了。

    这喜宴的菜式自然是丰盛的,李家今日可是将一品楼的大师傅给请过来了。只是作为新嫁娘的第一顿,尤其是跟一群不怎么熟的中年妇人一起,金秀玉吃得不是很自在。

    大约是李夫人事先吩咐了的,这些娘子们谁也没提府中的事物,只絮絮地说了一些李家人的趣事,林妈妈和张妈妈刻意地活络着气氛,慢慢地倒也和谐了,席间不时地发出一片笑声,连站着伺候的小丫头们也捂嘴偷笑。

    明志院里小小的欢乐,哪里比得上外头的热闹。

    李家今日是灯如繁星,照得全府上下亮如白昼,空气里都能闻到酒香菜香,还有那鞭炮碎屑特有的硝烟余味,组合成喜庆的味道。

    前院正厅包括院子里,一百单八桌酒席,一眼望去尽是乌压压的人头,官家的,商家的,李家亲戚,金家亲戚,还有淮安城的许多有头有脸的名士,什么身份的人都有。

    按李老夫人的话说,李家办婚事,就连淮安城的乞丐,都得跟着热闹。

    果然呀,李府大门敞开,最外面那几桌,还真有一大帮乞丐,大快朵颐,肥鸡美酒空中飞舞,人人都吃得满嘴流油。

    李承之身为新郎官,这样的日子里,自然是灌酒的对象。他平日里做生意应酬,难免结交许多酒肉朋友,人人都拿话顶他,拿酒灌他。他是来者不拒,不多时,便已满脸酡红了。

    李老夫人今儿那叫一个高兴,拉着金家二老,说起话来那是没玩没了,说的尽是今日这对新人小时候的趣事。老人家么,就爱说这个。

    还好青玉在旁边看的紧,不让她贪杯,也不叫她吃得太油腻。

    眼见着月过中天向西沉,青玉暗想这洞房花烛夜,可别叫新娘子独守空房,忙忙地吩咐人去找阿东来。

    阿东今儿也喝高了,走到青玉面前时,满嘴的酒气,酒杯子都拿不稳。

    青玉捂了鼻子道:“我原指望你替大少爷挡些酒,哪知道你如此不争气,自个儿倒先醉了。”

    阿东大着舌头道:“这大喜日子,哪能,哪能不多喝几杯……”话未说完,人已扑通倒下,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呼声大作。

    青玉皱着眉,唤来两个小厮,将他抬走了。

    远远看着,李承之正被一帮子年轻男子缠住了,要他连饮三大海碗,否则便要聚众闹新房。

    想了一想,青玉抬手找来两个小丫鬟,又叫来两个精壮的家丁,提了一壶酒,拿了一个大大的酒杯,往那群人中间走去。

    两个家丁人壮力大,手一伸,便将这些喝高了脚步虚浮的公子哥儿给拨到了一边。两人挤进去,一边一个扶住了李承之。

    众人顿时大哗,家丁们一再说着新郎该进洞房了,这些人就是不肯,一口咬死了,不醉不休,拉拉扯扯,就是不愿意放人。

    青玉跟两个小丫鬟也是刚挤进人群的。他们这么一闹,年轻小伙,血气方刚,又是喝了酒的,胆子也大,手上难免有些揩油。青玉被家丁和小丫头夹住了,没什么影响,两个小丫头却差点哭了出来。

    好么,敢欺负到李家头上来了!

    青玉提起酒壶,冲着离得最近的男子,劈头便往脑门上浇去。

    黄河倒挂,众人大哗,个个往外跳脚,顿时让出一大片空地来。

    那遭殃的男子显然是神智不大清醒,眨巴着眼睛,茫然四顾,浑不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青玉也不理睬他,环视众人,脆声道:“今日是我李家大少爷新婚的大喜日子,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般良辰美景,岂可让我李家新少奶奶独守空房。还望众位公子放我家少爷一马,莫要耽误了他入洞房的时辰!”

    她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有人就说道:“姑娘说的有理,这洞房花烛夜可不能耽搁,否则明日新少奶奶拿大棒子追着新郎打,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人立刻又说道:“放人也可以,只要新郎饮下三大海碗,我们便绝不阻拦!”

    众人于是又起哄,非要连饮三大海碗不可。

    青玉高高举起酒壶,众人以为她又要来个黄河倒挂,不禁都收了声。

    “我家少爷已是不胜酒力,这三大海碗下去,恐怕当真要醉倒在新房门口了。倒不如这样,奴婢代少爷敬众位三大杯,便算替了他的酒。”

    她一面说,一面举起了另一只手里的大杯子。那杯子,虽比不上海碗,杯口也有拳头大小。

    青玉一手拎壶,一手举杯,倒一杯喝一杯,眨眼间便连喝三杯。她面不改色,倒转杯子,大口朝下,朝众人转了一圈,一滴酒水都不曾滴下。

    众人都似惊呆了,半晌才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李家阔气,连个丫头都如此豪爽!

    青玉忙打颜色,两个家丁立刻搀扶着李承之,飞奔而去。

    明志院正房里,红烛高烧,用的还是金老六亲制的龙凤烛。

    李承之甩开了两个家丁,自个儿推门进去,见屋内静悄悄,只有灯花爆开的声音。他喝多了酒,脚下轻飘飘,眼前有些雾蒙蒙,恍恍惚惚便进了内室。

    只见拔步床上,一位红衣佳人稳稳当当坐着,芙蓉似面,红唇轻扬,那一双月牙儿一般的眸子里,似能滴出水来。

    李承之脚步虚浮,走到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金秀玉头也不敢抬,鼻尖全是李承之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的雄性气息,熏得她也好似醉了。

    “豆儿……”

    深深地叹息在耳边,一片热气喷在耳垂上,耳珠落入一个湿湿软软的所在。

    心脏一阵收缩。

    金秀玉抬手扶住了李承之的肩膀。

    “相公……”

    她刚说了两个字,身上一沉,李承之的身体便山一般压了过来。

    顿时推金山倒玉柱,拔步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

    第六十七章非典型洞房

    湿软火热的嘴唇在颈下肩膀上游移,雪白的皮肤上烙下一个又一个花一般的红痕。

    金秀玉脑中一片酥麻,浑身发软,只想就此沉醉。只是——

    身上的分量越来越重,她只觉胸都要被压扁了,连呼吸都不顺畅,脑子里那些旖旎缱绻不得不变成了理智。

    “李承之!!!”她奋力地一推,终于将李承之推到了一旁。

    呼,总算可以呼吸了。

    她一撅嘴,拿眼睛瞪着床上的男人。

    李承之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懒洋洋地抬起胳膊,将手背放在额头上,嘴唇微启,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酡红的俊脸,微开的嘴唇,凌乱的衣襟里露出一抹精壮的胸膛。

    这不就是管师傅的那卷画儿……

    金秀玉只觉身上一片燥热,痒痒地似有片羽毛在她心上拂动,叫人好没有着落。

    她捧住了自己的脸,入手一片火热。

    这该死的男人,洞房花烛夜居然喝成这样。

    金秀玉鼓着脸想了半天,走到外室,双手一拉,打开了房门。

    眼前突然一花,似有什么黑影掠过,她眨了眨眼睛,左右一看,并无半个人影。

    “喵”,一声猫儿叫。

    金秀玉摇摇头,放声叫道:“来人啊!”

    真儿和春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一溜烟儿跑到跟前。

    “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金秀玉道:“叫人准备热水,少爷要沐浴。”

    啊?!真儿和春云都张大了嘴,面面相觑。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真儿和春云不情不愿地应了,同去准备,一面走一面嘀嘀咕咕,眼神游离。

    金秀玉微微疑惑了一下,没做理会。

    不多会儿,热水已备好,真儿、春云领着几个小厮,将一桶一桶的热水提进正房。内室那一架黄花梨如意蝙蝠纹座屏衣架后面,原本就有一只大浴盆,灌满了热水以后,满屋子都升腾着热气。

    小厮们都拎着空桶退了出去。

    春云偷偷往那粉色桃花帐子里瞄了几眼,影影绰绰只见一个修长的人影倒在床上。

    “少奶奶,可要奴婢们帮忙?”真儿笑得促狭。

    春云也捂嘴偷笑,附和道:“少爷人高马大,想必有些分量,这更衣脱鞋的,可得花些力气,少奶奶一个人可吃得消?”

    金秀玉大大白了两人一眼,在每人脸上都拧了一把:“两个小蹄子,竟敢笑话主子,瞧我明日不叫人打你们板子。”

    真儿啊呀呀叫起来,捂着心口道:“奴婢惶恐,这就退下了。”

    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春云往外走,同时提点她道:“你呀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这少奶奶与少爷,洞房花烛,你侬我侬的,咱们俩插一杠可有什么意思,不是找不痛快呢吗。快走,快走,迟了可是要吃板子的。”

    春云忍着笑,诺诺应着,跟着她往外走。

    金秀玉又羞又恼,喝道:“两个小蹄子,还不站住!”

    真儿跳起来道:“啊呀,少奶奶当真要打板子了,快走快走!”

    她跟春云两个头也不回,手拉着手,一溜烟就跑出了正房。

    金秀玉跺着脚,后悔不迭,这两丫头绝对是成心的,李承之这么个大男人扔给她,她哪里抬得动?

    扭过身去,烛光摇曳下,那粉色桃花帐里,李承之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却说真儿和春云,出了正房,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真儿在前,春云跟在屁股后头,蹑手蹑脚,沿着墙根儿走。

    到了拐弯处,真儿刚一露头,一只手伸过来将她一抓,便拖了过去。春云张大了嘴,踮着脚尖也赶忙跟了过去。

    墙根下挤着不少人呢。

    抓着真儿的不是别人,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李老夫人;贴着她的是那同样活宝的亲家母,新鲜出炉的丈母娘金林氏;两人胳膊下还夹了一个小家伙,张大了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正是最爱凑热闹的李婉婷。

    “如何如何?”李老夫人最是心急,劈头便问。

    真儿摊手道:“正在沐浴。”

    啊?!李老夫人、金林氏、小婉婷三人面面相觑。

    “这良辰美景的,不赶紧行人伦大礼,与我生个大胖孙子,怎么倒洗起澡来?”李老夫人不满地撅起了嘴。

    金林氏拍拍她的胳膊,眯着眼道:“这不过是小夫妻的乐趣,夜还长着呢,咱们再耐心等等就是了。”

    李老夫人抿着嘴,也只好等着。

    真儿道:“你们两位老人家听墙根倒也罢了,一个等着抱孙子,一个等着抱外孙。这带着阿喜却算怎么回事儿?老太太,金奶奶,阿喜可还是不及笄的孩子呢。”

    李老夫人和金林氏同时一低头,看着小婉婷圆鼓鼓的小脸,异口同声道:“这可不成。”

    小婉婷拽住了李老夫人的衣角,嚷嚷道:“你们可不许甩开我,不然我便喊起来,叫嫂子听个清楚。”

    李老夫人大感头疼,冲真儿使了个眼色。真儿服侍她多年,哪里不懂她的意思,手一伸便捂住了小婉婷的嘴。

    小婉婷顿时拳打脚踢,嗯嗯挣扎出声,真儿一人竟按不住她,春云忙搭把手,将人抱得紧紧的。

    “春云,你赶紧带三小姐回长寿园去。”

    春云急道:“为何是我?!”

    “嚷嚷什么!”李老夫人狠狠拍了她一记,瞪大了眼睛。

    金林氏和真儿都冲着她嘘了一声。

    春云立刻闭紧了嘴巴,但马上想到她若是一走,可就错过精彩好戏了,这时候决不能沉默,只是这会知道该压低了声音。

    “奴婢头一次进府,路都认不得,哪里知道长寿园的方向。倒不如让真儿带了三小姐回去,她最知道三小姐的脾气,必能制住她。”

    李老夫人想想也对,便点了点头。几人都拿眼睛看着真儿。

    真儿撅嘴道:“你们倒以为这听墙根的事儿是人人都爱干的?我乐得不跟你们闹腾。阿喜只管交给我便是,倒是你们三人,仔细着,要是叫大少爷知道今晚的事儿,就等着倒霉吧。”

    李老夫人、金林氏和春云三人都抿紧了唇。

    真儿一手搂进了小婉婷,一手紧紧捂着她的嘴,小婉婷不断挣扎,怎奈真儿竟也有把子力气,硬是把她给拖走了。

    剩下三人松了口气,一溜一排,都把耳朵贴在窗棂上,却半天未听到动静。

    春云后知后觉道:“是了,这方位不对,内室该在那一头。”

    李老夫人没好气道:“不早些说。”

    春云委屈地扁着嘴。

    三人于是又如同偷吃的老鼠一般,猫着身子沿着墙根,踮着脚尖一路小跑,绕到了另一头,竟也没有弄出半点声响。

    这吊着的心刚放下来,只听屋内“嗵”一声响,六只耳朵立刻兔子一般竖了起来。

    “哗啦啦”,这是水响。

    春云用嘴型给两位主子示意,这是少奶奶在给少爷洗身子呢,两位老太太立刻捂嘴偷笑起来。

    金秀玉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一身衣裳给扒了下来,鞋子袜子都脱了,里衣也解了,只有那里裤,实在没胆子脱。只是这样,也已经叫她脸红心跳,出了一身薄汗。

    期间几次碰到他的肌肤,温度烫得惊人,那细腻的触感却好似上等羊脂玉,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指,金秀玉双颊也滚烫起来。

    好不容易扛着人,放到了浴盆里。她累得半死,这家伙倒好,眼睛都不曾睁开一次,沉得跟座山一样。

    水温正好,金秀玉拿起旁边的水瓢,舀了一勺水浇在李承之肩上,水珠滑过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麦色的肌肤仿佛涂了一层油脂,水珠好似在荷叶上滚动一般,沿着优雅流畅的身体曲线,一溜儿滑入水底。

    金秀玉无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脑子里又开始不受控制想起管师傅的那卷画儿。她赶紧拍了拍脑门,让自己清醒。

    见袖子上有一小片水渍,想着衣裳容易打湿,反正这男人也睡着,不如脱了外衣。

    她回过身去,解了腰带,脱了外裳,往座屏衣架上一甩,身上便只剩下那件橙黄|色锦缎银线蝶恋花的抹胸,还有一条白色锦缎的中裤,肩膀颈下露出一大片雪白如玉的肌肤。

    想了想,她又抬手去摘发髻上的步摇。

    刚将步摇拿在手上,腰间突然横过来两只胳膊,将她一抱,背上随之贴上来一个湿漉漉滚烫滚烫的身体。

    “啊!”

    她惊呼一声,翡翠步摇顿时“叮”一声掉在地上。

    耳后一片热气喷洒,背上湿透了的抹胸,根本没有一丝遮挡的用处。

    “娘子辛苦,这浴盆颇大,一人洗浴倒有些浪费了。”

    李承之的嗓音低沉沙哑,显得尤为性感。

    他那火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一双滚烫的手掌在她腰腹间缓缓游移,金秀玉只觉自个儿的身子也跟着烫了起来。

    “你,你不是醉了……”

    话一出口,金秀玉 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的声音何时变得如此娇柔甜腻,倒像是在邀请对方似的。

    果然,紧贴着后背的身体肌肉一紧,腰上的力量又重了一分。

    耳根下覆上来一片柔软湿热,金秀玉瞳孔蓦然放大,心脏紧跟着一收缩。

    腰上的力量突然移到了腿弯,未等她惊呼出身,身子已凌空飞起。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第六十八章是谁扰了良辰美景

    “扑通”一声,惊动了三只偷听的猫儿。

    六只耳朵再次如兔子一般竖了起来,脑袋紧紧贴着墙壁,恨不得能穿过这墙伸到屋里头去。

    “你做什么?!”

    金秀玉的一声惊呼叫屋外的三人都兴奋起来,心肝儿扑通乱跳。

    “老太太!不好了!”

    李老夫人差点往下摔了个大马趴。

    只见闹哄哄一群人从院门口跑进来,人人都是惊慌失措。

    李老夫人大皱眉头,倒是立马反应过来自个儿是在做什么勾当,赶忙直起了身子,迅速将衣裳拉拉平整。

    金林氏和春云也是机灵的,赶紧跟着做出一副刚刚走到这里的模样。

    只有那春云,刚好背靠着窗,听见屋内一片乱响,女声惊呼着,男声抚慰着,暗叹今晚这好戏只怕是看不成了。

    三人站到廊下,离开那墙根足有七八尺远。

    一群人乱哄哄地跑到跟前,打头的是李越之的奶娘林妈妈。

    “怎么回事儿?大喜日子,闹哄哄的成何体统?”李老夫人拉下了脸。

    林妈妈心里慌张,连礼都没行全,站直了说道:“老太太,您快去看看吧,阿平不知吃了哪个奴才给的东西,如今全身起了疹子,发起高烧来了!奴婢瞧着,实在是骇人!”

    她话还没说完,眼泪便掉了下来,李越之小时候是吃 的她的奶,又是她一步一步拉扯大的,她自己没个丈夫孩子,心里面把他当亲儿子一般。今日 瞧着他的情形,心里就跟刀子剜一样痛。

    李老夫人大吃一惊,慌忙道:“怎么回事?可请了大夫?”

    林妈妈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张不开嘴,旁边立刻有人回答道:“已经请了大夫,如今正在长寿园诊治呢。”

    李老夫人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原来是秀秀,自从真儿拨给明志院后,她就成了青玉的新帮手,李老夫人跟前的新得力人。

    正好此时,正房门开启,李承之披着一件湖蓝色长袍出来,腰带还拎在手里,头发湿漉漉披在背上。

    “出什么事儿了?”他沉着脸,冷冷问道。

    李老夫人和金林氏都忍不住心口一跳,暗想这孩子洞房花烛夜被人打扰,出来发现一群人围着自己房门,不生气才怪呢。

    李承之不等人回答,先在人群中看到了春云,道:“快进去伺候少奶奶。”

    春云唯唯诺诺应了,低着头一路小跑进了房。

    “奶奶,我听得是阿平出了事儿?”

    李老夫人刚才听了林妈妈的形容,心里已经有数,便不似开头那般慌张,说道:“你莫急,大约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让阿平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如今发了烧起了疹子,大夫已经在瞧了。”

    李承之一皱眉,冷冷地在人群中一扫。

    众下人都无端心虚起来,纷纷低下头去,只有林妈妈拿帕子抹去了泪水。

    “往年也曾出过这么一回,我先过去看着。你跟你媳妇先换了衣裳,再过来便是。”

    李承之应了。

    李老夫人带着众人,金林氏也跟着,忙忙地出了明志院。

    李承之回到房内,金秀玉已经在春云的伺候下换了一身浅红色绣满点点梅花的衫裙,松松的只在腰上扎了一条腰封,头发也是湿漉漉披着。

    见他进来,金秀玉起身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腰带帮他围上,一面动作,一面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李承之将情况说了。

    金秀玉没说话,拧着眉暗想,难道是食物过敏?

    “少爷,少奶奶,还是先去那边瞧瞧吧。”

    李承之和金秀玉点头,一起出了正房,春云忙跟在后面。

    时辰已经过了三更,李府的筵席也已散了,四处却留着一些婚礼余庆的痕迹。因为前院酒桌还得收拾,李府上下人等还在忙碌着,府中人来人往倒还热闹。

    李承之和金秀玉到了长寿园的时候,大夫已经给李越之下了针,烧已经退了,也开了药方。家中各种药材齐备,青玉亲自领了下丫头去小厨房煎药。

    李老夫人坐在床前,握着李越之的手。小婉婷趴在床头,盯着床上的人儿,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