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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辣)第10部分阅读

      小宫女(辣) 作者:肉色屋

    “你不是神,没权力否决掉一个人的存在。 ”

    “没权力?!”

    他一听,似乎觉得很好笑,盯着她的眼神闪着嘲讽。

    雾明镜

    “朕是这个天朝国最有权力的人,小小的一个祈师,朕只要一句放便能拿下他的命!”

    “既然如此,何以如此处心积虑?一道圣旨即能杀了他。”

    这是她最不能理解的。

    “……时机未到。”

    他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放了轩祈少吧,皇上,若是为了无衣,您拿百姓牺牲,无衣受不起!”

    “你既然知道自已身负如此多的性命,为何不愿放弃他?!”

    “我已经放弃了……很早前……”

    她苦笑,呐呐道:“只是,还未收回那失去的心。”

    她还需要时间,但轩祈少从不愿给她时间,所以她一直忘不掉他。

    “……跟我走,无衣,永远不要见他。只要你答应朕,朕马上下旨撤兵。”

    他开出了条件。

    “我答应您。”

    没有一丝犹豫,她选择接受。

    他该开心的,却没有一丁点的笑容。

    被威胁而得到的结果,不是他所要的。

    他想要的,一直是那最初……

    没关系!他告诉自已,他和她的时间还有很好,还有许多的日子让她彻底了解他对她的爱,让她回心转意……

    所谓的承诺,他没有做到。

    对于傲天澈来说,轩祈少是他一生的大敌,眼中钉,他不可能会让轩祈少这个威胁留在身边,时尔冒出来阻碍无衣爱上他。

    所以,只是欺骗。

    他欺骗了无衣,欺骗了她对他的信任,放弃了帝王的信誉。

    “传命,让绿茵缘行动。”

    他对暗卫下了命令。

    一戟沙场,满地红河。

    三日期限已到,朱谣国拿不下来。

    祈师命人烧毁的风筝,还稳稳的呆在那护城河内,随水流。

    “轩大人,你说这怎么办?”

    绿茵缘表情沉静的质问着。

    “这战没有打的必要呀,不是吗,绿大人?”

    轩祈少笑得高深莫测,对自已犯下的欺君,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绿茵缘一愕,灵光一闪。

    难不成轩祈少早已看穿?这一切只为拖延时间?

    但为何……

    他将这猜想压了下来。

    “何意?本将军不懂祈师之意。”

    “意,战没必要。朱遥国早已投降。”

    绿茵缘眯起了眼,“祈师何来如此自信?您所做承诺,如今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现今又开这大话……”

    “本尊自有定夺。三日期限还差一刻,绿大人何不出帐等着。

    绿茵缘沉思了一下,起了身,出了帐。

    轩祈师在绿茵缘出帐后,从袖上丢下一封信留在案几上,便消失了。

    护城河水在眨眼间干枯了,露出了那一架架庞大的风筝,像吸海绵似的将水全吸进身体里。

    护城河已干,朱谣国士兵大惊,干了的河可以借由那风筝让士兵踏过来,而不至于陷入湿润的沼泥里寸步难行。

    绿茵缘一见护城河,旋即脸色大变的走回帐内,轩祈少早已无影,只留下那案几上留书。

    绿大人,护城河既已干,接下来便交由你们。本尊需要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暂时失踪三日。

    “轩祈少……”

    绿茵缘表情复杂的捏皱了那书信。

    轩祈少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老朋友,很老很老的朋友。

    他住在朱遥国,行踪难测,只知以卖捏面团儿为生。

    他需要那人,需要那人助他一臂之力。

    要进朱遥国不难,难在找那人。

    他唯一的线索就这些,所以向绿茵缘请假三日,在三日内,他必须找出他。

    他在朱遥国流浪,不能使用术师,只因朱遥国内布有傲天澈的眼线,他怕暴露行踪,让傲天澈猜出他的目的。

    但……

    他想,纸包不住火,他得比他早一步找出‘他’!

    一获知轩祈少离开了军营,傲天澈马上下令让潜入朱遥国的暗卫搜寻轩祈少的踪影。

    “想要找那人,轩祈少,你能想的,朕一样!朕会比你先一步找出‘他’,那时,你就等着被朕杀掉吧!”

    他也在赌,若是轩祈少找到了‘他’,无衣又会从他身边消失。而他,将再一次输!

    梦中的声音又在叫她逃了。

    她问它要逃去哪里,它只重复着快逃。

    到底要逃去哪里?

    没有答案。

    她不能逃,答应的事就要做到。

    她必须留在傲天澈的身边。

    快逃……

    不要再叫她逃了!

    连逃去哪里也不说,叫她怎么相信它?!

    苻意找不到她的弟弟了。

    整座皇宫,只要傲天澈一下朝,便马上失去踪影。

    腐,替

    她需要澈来温暖她,她需要澈来告诉她还活着!

    苻意的新身体,叶明珠的肉身开始腐烂了!

    当某一日清晨从睡梦中醒来,她的左胸开始疼痛时,那一小块被浸噬的烂肉让她惊恐!

    “澈到哪里去了?!”

    她现在需要澈,需要澈陪在她身边,她才不会过度惊慌!

    她疯狂着寻找着傲天澈,宫女太监们的回答却总是让她失望。

    她一怒之下,命人抓了这些办事不利的奴才们挨板子。

    庭院里,奴才人凄惨的叫声勾不起她丝毫的怜悯。

    “公主,奴才回来了。”

    弥音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她转过身,几个大步上前揪住弥音的领子,一脸狰狞的问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在腐烂中?!”

    弥音撕开了她的衣襟,露出了那腐烂的左胸。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那腐肉上一摸,随即,左胸的肌肤恢复如初。

    “公主,看来,您得换一具新身体了。”

    弥音下了结论。

    “不要!我不要。换了叶明珠,我就不再是皇后,会得不到澈的宠爱的!”

    她尖叫着摇头拒绝。

    弥音低头轻叹,“公主,你若不换,不出十日,这肉身即会发出腐臭。到时,哪怕您想换也来不及了。”

    “……我要澈最宠爱的妃子柔妃的身体!”

    “遵命。”

    弥音没有告诉她,哪怕再换身体,皇上也不会再来找她了。

    煌一族王宫

    “听说少去找‘他’了?”

    英伟的王负手而立,他伫足在长老院的大祭台上,睥睨着台下他的子民。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祭祀,煌一族乞求上天赐予丰收的日子。

    “到了不得不找‘他’的地步,少的能力……”他轻叹,“既然如此,当初何必将他放出去……要求公平吗?”

    “少爷的心思没人能理解,属下也不知。”

    王的贴身侍卫,亦是他最忠心的四儿子立无涯拘谨回道。

    “……去朱遥国看看吧,看少到底想做什么。”

    “是的。”

    轩祈少找到了那捏面团儿的老人。

    精瘦的高个老头子。

    任何人一看,都会认为,他手中的面团儿与他一点儿也不搭配,他却捏得那样的娴熟认真。

    “好久不见。”

    他率先向老头打招呼,换来的是沉默。

    轩祈少不在意的蹲在他旁边的空地上,挂着笑看着他捏出一个小女童。

    “那是你的爱人吗?”

    “……嗯。”

    面团捏好了,老头也轻轻应了声。

    “你果然是有恋童癖啊。当初昔长老告诉我时,还不太相信,一个比你小了一甲子的奶娃儿。”

    “你在讽刺我?”

    老头脸一沉。

    “嗯,是啊。你害我好找。”

    轩祈少是很会记仇的。

    “……你想要的我暂时不能给你。当然,他想要的我也不会给你。”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知道,一看你手中的面团儿就明白了。”

    那个女娃啊,轩祈少想,估计老头会还给他得在那女娃得手之后。

    不过……

    “你要是抢了人家女娃,会被她父母追杀的。”

    要他没看错,那张甜美的小脸,应是朱遥国最小的公主。

    “……哼,不用你操心。”

    他怒目一瞪,吹了浓密糊子一把,收起面团儿准备回家了。

    “等等。”轩祈少拉住了老头的衣角。

    老头回头又是一瞪,没好气的问:“还有事吗?”

    “当然有。”轩祈少笑容满面的抢过了那公主的面团儿像。

    老头眯了眼,“你要我可以再给你。”

    “要的就只有这一个。记住,不要再藏起来了,这块土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我可不想再费心找你了。”

    轩祈少将面团儿收近了怀里。

    老头儿想抢,却硬生生压下了。

    算了,他回头再捏一个得了。

    “再见。”

    轩祈少率先打了招呼走人。

    老头儿瞪着他的背影,咕哝着咒了一句:“死狐狸早死早投胎。”

    老头儿走在回家的路又捏了个面团儿,刚进篱笆砌成的竹屋,就在园子里遇见了傲天澈,和他最心爱的朱遥国小公主。

    “替,你回来了呀——”

    一见老头儿回来,小公主立马迎了上去,扑进他怀中。

    老头儿抱起了她,走向坐在石桌旁的傲天澈。

    “你想要的,暂时没有。你们俩人,我一视同仁。回去吧。”

    他丢下这句,就越过傲天澈走进了屋里。

    替代

    “替,刚才那个人是谁呀?和你是朋友吗?”

    老头儿单名一个替字,他年近六十,从外表上看起来五十出头。

    朱遥国的小公主单名一个代字,她年方十岁,从外表看起来六岁。

    “不是,他只是陌生人。代,我带你去后园玩,那杜鹃儿开了,很漂亮。”

    “好,我们一起去看。”

    代第一次遇见替,就笑得咯咯叫:“替?咱俩的名字取者好好哦!合起来就是个词‘代替’咧!好怪的名哦!”

    当时替还纠正她:“是‘替代’。丫头,要一直跟着替,因为你是我的另一半圆。”

    代不明白,“另一半圆?那是什么?”

    替只摇头,叹息说:“以后呀,你注定得嫁我这个老头儿。这是你的宿命。”

    代当时听了,她懂得嫁人这词儿,立马放声大哭,嚷着叫着,不嫁给老头子,不要嫁——

    那是刚认识。

    没两天,替又出现了,上一次代的哭喊引起了奶娘的注意,结果没找到凶手,误以为代又在自个儿玩闹着。

    反正代喜欢自个儿自言自语,大哭大叫不是头一回。

    奶娘也没留个心眼。

    这下,替又轻松潜了进来了。

    代一见着他,开心的小脸立马僵了下来,正待扯开嗓子叫人时,替对她说:“见过面团儿没?”

    “面团儿?”

    这新鲜的词吸引了从来未离开过皇宫半步的代,眨眼便忘了应该叫人的事。

    “面团儿,捏出像代这般漂亮的女娃娃。”

    替一点也不觉得老牛吃嫩草。

    他这条老牛,外表老,心不老。

    等一个承诺,等了四十年。

    代终于愿意出来还他了。

    所以,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代拐走,然后他俩成亲。

    “真的?!捏给我看!不像就砍你的头!”

    小小的年纪,代就学到了权势的好处。

    “成,但要是我捏出来了,那以后每次来,代都不能赶我走哟。”

    他在下圈套,对于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这太容易了。

    “好,成交!”

    于是,替给代捏了个像她一样的面人儿。

    之后,代爱上了那面人儿。

    “为什么你捏得这么像呀?”

    代爱亲近他了,不怕生的喜欢窝在替的怀中。

    替对她说:“你还没出世时,我就把你的模样儿刻在脑子了里了,就算闭着眼也能捏出来。”

    “……为什么我没出世,替就知道我的模样儿了呢?”

    “……因为,代是来还替前世的情缘呀。代要嫁给替,让替了结心愿。”

    “……”

    代是不愿嫁给他的,但替眼中的落寞吸起了他,他捏面人儿时,她最爱看他捏,她会觉得那时的替很幸福。

    所以替总在她耳边说,要她嫁给他,她不愿意,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想,等她长大,替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替没事,还有父王为她做主,她不会嫁给替就是了。

    “代,知道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不是母后吗?”

    “是替取的。”

    “耶?但母后说是她取的呀,你骗人!”

    “我没骗人。代,好孩子,快快长大吧。”

    还有两年,代满十二岁,无论她是否愿意,他都将迎娶她。

    然后……

    他会给代应有的幸福。

    这世间痴情种许多,轩祈少想起了替。

    那个老头儿。

    年少时认识他,他已经近三十岁了。

    他看到替总是流浪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只为那许下承诺的女娃。

    他当时就在想,替真可怜。

    一年前,得知替找到那女娃时,他为他高兴也为他难过。

    这一世,他和那女娃注定不能在一起,只为一个约定。

    对于替,对于代,他们宿世纠缠着,一世又一世的寻找着彼此。

    却总在老天的捉弄着,错过。

    那时,他问替,为何还不愿放弃?

    替反问他:“你会何时放弃?”

    他蓦然惊醒,其实,他和替,是同类人。

    为了承诺,为了约定,守候着,等待着另一半圆。

    不过,他要比替幸运,若是可以,在这一世,他的圆会回来。

    替向他许下了保证,他没有的,轩祈少也不会提前拥有。

    傲天澈相信他。

    他看到了替一直寻找的女孩,才那么一丁点儿小,就算替等她长大了,那时候,替也没那心力给予她幸福。

    他一直在思考着,替娶了代后,会走向怎样的结局?

    是绝不放手,是就此打住?

    他只要再等两年,结果自会出来。

    然后,最多两年,他和轩祈少,会站在同一起点。

    “替,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对着月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轻轻悠悠的叹息,无尽的愁然……

    相爱,相守,相忘,相属。

    承诺,何时是头……

    水上锦年

    皇后骤死。

    梅花开时,前一天还精神的皇后,第二天被发现死在梅林一处水塘中。

    宫里调查的结果显示,皇后是不慎脚滑,掉进了水塘里。

    据服侍皇后的宫女口供,那日下了小雨,皇后想一人去梅林静静,她们被遣在梅林外,距离那水塘隔了几百米远。

    刚下了小雨的泥地很湿,水塘边一条光滑的小道可以证明皇后当时真的是不慎掉进去的。

    那水塘很深,宫女们隔得远,皇后不会泅水,没发现是自然的。

    一切的调查都显示,皇后不是遭人谋害,给了叶丞相一个交代。

    柔宫里,自皇后落水,全国大奠之后,柔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病倒在榻。

    宫里的流言,从来没少过。

    关于皇帝宠妃,一个一个相继死亡的消息日形严重。

    已经开始在市井里流传出,皇上是受诅咒出生的,他宠爱的人没一个会得善终。

    这消息,对天朝国的杀伤力太强。

    所以,朝廷下令,若私下有人再传这不实谣言,诛其九族。

    流言虽被强压了下来,但还是令百姓开始动摇对天子的信心。

    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只是,身在这皇宫,身为皇帝的宠妃,哪怕明哲保身也做不到。

    轩祈少早就提醒过她,这里不能留。

    她一意孤行,为了爱,换来的结果就是短命。

    她知道自已时日不多,近日里,苻意一直出现在梦中纠缠着她,她受她阴寒所迫,已经无力再支撑到皇上来见她了。

    皇上来见了柔妃最后一面。

    那天她在临死前向他请求:“请将我的手镯送回祖国。”

    他答应了。

    那是她一直带在手上,唯一的饰品。

    他知道,那是她的情人送给她的。

    这个被国家利益所牺牲的女人,他能做的,只有为她实现那微小的心愿。

    那夜,大雨下了一夜,冲刷掉了不少的梅花瓣。

    柔妃死了,苻意再度复活。

    第二日,天晴,柔妃奇迹似的恢复了,苍白的脸恢复了红润。

    “这具身体,真是比叶明珠好太多了。”

    柔若无骨,珠圆玉润。

    最重要的,她比叶明珠的身体承受能力更强。

    “呵呵……以澈对这贱人的疼爱,一定可以常见到他的!”

    她想着,却不知,傲天澈已经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无论她换多少具新身体。

    无衣和米米一起生活着。

    平静,安宁,没有任何阴谋与妖魔,这里受着傲天澈结界的守护,谁也入侵不了。也包括,她离不开。

    “姐姐,要不要来玩?”

    米米和宫女在玩捉迷藏,她一个人在庭园里躺在贵妃奇上晒太阳。

    她闭着眼,不搭理她。

    米米见她不回应,没再强迫的又和宫女闹开了。

    宁静,宁静……

    她本该心也平静,却为那见不着面的轩祈少挂心。

    皇上,真会如她所愿,放过他吗?

    最近,她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越往里深入,越发现,傲天澈所布的局,她不相信只凭她一句话他就会放弃!

    也就是……

    她蓦地的睁开了眼!

    仰着天空的蔚蓝。

    “米米。”

    她主动叫米米。

    “嗯?什么事姐姐。”

    这是第一次无衣主动叫她,所以米米显得很开心的从灌木里跳了出来,向她跑来。

    “告诉我,战事结束了吗?”

    “没有呀,听说已经攻进朱遥国帝都中心了呢。”

    米米很诚实的回道。

    “嗯,没事了,你去玩吧。”

    “嗯。”

    米米跑开了。

    无衣重新闭上了眼,放在椅把上的手却悄然紧握。

    朱遥国,会灭国啊……

    短短三个月,天朝的军队攻进了朱遥国的帝都。

    王城内,朱遥国皇帝一脸惊慌着来回踱步,他的嘴里不停嘟嚷着:“不该相信傲天澈……那个伪君子!”

    明明答应过他的,只要朱遥国乖乖合作,就可保他国泰民安的!

    他失言了,身为皇帝,九五至尊,他却失信于他!

    “为什么……傲天澈,本王与你有何仇?!”

    他死都不甘心啊!

    “要知道朕因何而失信于你,何不去问你的小公主。”

    本该呆于天朝帝都的傲天澈竟然出现在了他的王宫内,朱遥国王大吃一惊的瞪着他。

    “我女儿做了什么吗?!”

    他的公主代才十岁,怎么会惹上傲天澈?!

    “你可曾记得,小公主出世那年,有人预言,若是留她,朱遥国必灭。”

    他好心道出原因。

    水上锦年2

    朱遥国王神色一僵,语气已少了愤怒,而是悲哀:“本王只是想留下皇后唯一的血脉也不行吗……”

    当初代出世时,便有道士预言,若是强留下她,必会遭来灾国之秧。

    但代是他心爱的皇后唯一的子嗣,他不愿也不想让那刚出世的婴儿早夭。

    所以,他将那预言埋了下来。

    “代,她活了下来,碍了朕。若没有她的存在,朕不用再等上两年。朱遥王,要怨,就怨你的忍慈吧!”

    朱遥国王脸色顿时一片死灰。

    那是煌一族与亚衣族最相交好的年代。

    那个有着青依脆的时期。

    “青青脆脆,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为亚衣族未来的族长,族人们最爱昵称公主青青脆脆,只因她像那花草那般艳嫩美丽。

    “在做嫁衣。”

    青依脆一张美丽的小脸洋溢着待嫁新娘的羞涩与幸福。

    “嫁衣?青青脆脆,你很期待嫁给煌一族族长呀?”

    青依脆最好的朋友明落拧着粗眉怪声怪气的问道。

    “嗯?他是我未来的夫君呀,当然期待啰。”

    青依脆只见过煌一族的族长一次面,那俊美的脸孔,得体的举止,虽然外表冷酷,但她想,有着如此家教的他,一定不会差到哪去。

    “那罗德怎么办?!他那么喜欢你,你要弃他不顾吗?!”

    明落的语气很激动。

    青依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甜美的笑容一僵,星眸黯淡低语道:“……只能对不起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违抗大族长的命令?那个煌一族的族长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啊?!我不相信你嫁过去会有幸福!那恩雷已经纳过两房妾侍了!”

    ……

    为什么?

    青依脆自已也知道,煌一族族长不会带给她幸福,只有罗德,那青梅竹马的男人,总是陪在她身边,宠着她……

    “因为……这是宿命。”

    只能说,煌一族开始强大起来了,大族长不愿看到这局面,所以谪亲的亚衣族联姻。

    只是,被利用了的下任族长……

    她睁开了眼,不自不觉就躺在庭园里睡着了。

    醒来,满天的繁星下,一颗流星划落。

    “有谁离开了。”

    从古自今,星星每掉落一颗,就代表一条生命的逝去。

    身上一条厚重的毯子,有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她想到,这味道是米米最爱的。

    “姐姐,醒了吗?用膳了吧?”

    米米的声音从大厅传过来。

    她挥开了毯子,起身,转身,米米正坐在八仙桌前等着她。

    那一桌的食物冒着热气。

    她走了进去,和米米一起用了晚膳。

    那是三个月,她第一次心平气和,与米米共处一室。

    朱遥国灭亡了,王室成员被傲天澈下令,一个都不能留。

    替带着代连夜逃出了朱遥国,潜进了天朝。

    他们窝在一间小茅屋里,四周是郊区与茂密的灌木丛。哪怕被发现,也容易逃脱。

    小茅屋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代窝在替的怀中,两人用着一床被单御寒。

    “替,父王死了吗?”

    黑暗中,代红着一双眼,语气不安的问着一脸疲惫的替。

    “嗯。”

    替不擅说谎,明知说出实情会让代难过,还是道出了真相。

    “父王会死,是因为代的关系吗?”

    她出乎替的意料,只是静静的流着泪,表情平静的问道。

    “……”

    “我有听奶娘说,是因为代生下来要亡朱遥国的,但父王不愿杀我……所以都是代的错吧?!是代,要是代当初没生下来,父王就不会死了……呜呜……”

    “……”

    替很想说,不是代的错,一切都是因为他。

    但说不出口,因为代会追问,他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别哭了,要是哭太大声,会被追兵发现的。代,替会带你逃到安全的地方,不会让你受伤的。”

    他想,这一逃就会是两年,直到代满十二岁为止。

    他理解傲天澈想杀他的理由,因为,就在此刻,代的哭泣,让他也想杀了傲天澈。

    “……”

    代听话的不敢再哭泣,只是难掩抽泣,她更往替的怀中蜷曲。

    “替,我只有你了,不要丢下代一个人……”

    代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角,颤抖的身子透出她的不安。

    “我不会离开代的,永远都不会。”

    这样的话是替最渴望听到的,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无奈一叹,叹傲天澈的性急,叹自已的无能为力。

    水上锦年3

    青依脆,留下来,不准跟他走!

    若是你走了,我会毁了亚衣族!

    你会帮我的吧?!大祈师,求求你帮帮我!

    这是你的愿望?

    青依脆,一旦你背叛,恩雷是个说话算话之人。

    ……我知道,不后悔。我为亚衣族牺牲够多了……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让他们找不到你。

    谢谢你,替……

    快逃——

    一定要逃——

    是谁?!

    不要再叫她逃了——

    呼呼……

    无衣满头大汗的从恶梦中醒来。

    她瞠大一双惊恐的眼,无神的盯着前方。

    “做恶梦了吗?”

    屋内男人的声音低低柔柔的传了过来。

    她将头转了过去,借着淡淡的月光,傲天澈的身影模糊不清。

    她摇摇头,没让他知道她那一瞬对他的惧意。

    “……朱遥国灭国了,轩祈少失踪了。你放心,朕不会再追杀他。”

    他向她走来,坐到了床榻边,拧来水盆里的巾帕为她拭汗。

    巾帕是热的,本该是冷的。

    她压下眼中的怀疑,柔顺的任他为她拭汗。

    沉默着,她垂下了头,男人的手抬起了下颚,让她直视着他。

    巾帕缓缓移向颈脖间,“你流了很多汗,那梦,一定很可怕吧。”

    她还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无衣,告诉朕,若是当初,朕先遇上你,你是否会先爱上朕……”

    “……”

    他的无奈,他的悲叹,在午夜里,悠悠扬扬的荡乱了她的心……

    是谁曾经说过:告诉我,要是没有那男人的存在,你是不是会心甘情愿,是不是会永远守在我的身边……

    那是谁的痛苦?

    她好累,不愿去深思,那与她无关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是天朝东部一座和平的小镇,因为落后与贫穷,这里的百姓开始迁移了。

    时尔,这里变成了一座死城,荒无人烟。

    这里唯一的生物是人类看不到的妖魔鬼怪。

    在这群妖魔鬼怪中,有一尾狐狸精,她统冶着妖怪,成为它们的女王。

    那狐狸精的名字叫明落。

    跟着时间,他踏上了这片土地。

    荒无的死城,只住着妖魔的鬼城。

    他在寻找那尾妖精,那叫明落的,曾经化身为人与他生活过很长一段时日的狐狸。

    当他走进这座死城后,看到了人类看不到的妖怪的尸体。

    一具一具的整齐排列着分布在城门两边,像是在迎接他的到来似的。

    他见状,勾唇轻笑。越过那些腐臭的尸体向城的中心走去。

    “王,他来了,他来了——”

    小妖们在马蚤动,唤醒了沉睡中的狐狸女王。

    她睁开了勾人的媚眼儿,黑色的瞳眸一转,起了身,她注视着大厅的金色大门。

    “王,您要见他吗?您要见他吗——”

    小妖们见女王陛下的举动,似乎很着急的寻问着。

    “不,我要见的是青依脆。”

    她敛眸,起身,美丽的红色锦衣一甩,她消失在厅中。

    那群小妖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跟着女王身后消失了。

    前世被迫害,投不了胎的死灵,只能永远在人间徘徊,等待一个楔机。

    明落走在那长长的走廊上,这里没有任何的光线。

    她开启了走廊尽头的一扇石门。

    石门里,单调空阔的空间有一个祭坛,祭坛上,一颗骷髅头排放在红色的锦布上。

    那艳红的布,就像嫁衣一般华丽。

    不,该说,那布,就是一件嫁衣。

    她走向祭坛,拿起了那颗骷髅头,对它说道:“青青脆脆,我们得离开了。”

    她将骷髅连那嫁衣一道带走了。

    轩祈少打开了金色的大门,大门里一片空寂。

    他勾出满意的笑容,对隐藏中的小妖们道:“本尊要在这里住下,你们会欢迎吧。”

    回到了宫中,就有人告诉他,柔妃每天都会往悠阁跑上一趟。

    傲天澈拧了眉,对太监下令:“若是柔妃再踏进这里一步,将她囚进在冷宫。”

    “是的,皇上。”

    “皇上,因何而烦忧?”

    绿茵缘前来觐见,见皇帝皱着一对剑眉,甚是烦忧的样子。

    于是关心寻问。

    傲天澈摇头,沉默了一下,旋即问绿茵缘:“你对朕的苻意皇姐有何看法?但说无访,朕不会怪罪于你。”

    绿茵缘略一沉思,便笑着回道:“已死之人,就让她回归尘土吧。”

    “……朕明白了。”

    一木一骷髅

    他并不想伤害她,唯一的愧疚。

    他那可怜的皇姐,为了他承受太多的噩运,无论她杀他多少妃嫔,在这层愧疚上,他不愿对她狠下毒手。

    只是,似乎没办法了。

    他早该在那一夜,将抢走叶明珠肉体的皇姐痛下杀手。

    那样,柔妃不会死。

    这个温柔的女人,他第二个放在心上的女人,就不会死了。

    只是力量来得太晚,觉醒太慢,错误已经造成。

    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屋内的烛光危险的摇曳着诡谲,傲天澈放下折子,敛眸,轻叹。

    对不起,皇姐,朕不得不如此做……

    来世,就由朕来偿还欠你的债吧!

    皇上从民间带回了一位美人,日夜恩宠着。

    那美人儿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竟上柔宫来挑衅。

    苻意本就对皇上不再来找她而怨恨在心,又见皇帝带回一村野乡姑宠幸着。

    本就想找个机会探一下那女人到底有多美,迷住了她的皇弟。

    没想到,她竟先找上门来了!

    不知死活的臭女人!

    姿色不过尔尔,竟想在她面前放肆!

    那就别怪她无情。

    苻意以‘对长辈大不敬之罪’对那新妃施以杖刑。

    施刑第二日,便闻那新妃命丧九泉。

    苻意正得意之即,一旨皇书下,她被冤以‘妒妇’之名关压入大牢。

    “放我出去!皇上,您不能这么做——”

    她没想到皇弟竟如此狠心,翻脸不认人。

    所以日夜叫着,吵着要见皇帝。

    皇上没来,只是绿茵缘来了。

    她一见绿茵缘,便命令着让他放她出去。

    岂知,他竟摇头。

    “绿茵缘,你好大的胆子!不放本宫出去,待皇上气消了,有你受的!”

    她一直以为,皇上会关押她,只是一时气晕了头。

    毕竟,他曾那样的宠爱这新身体。

    但她忽略了一点,皇帝每年都会恩宠好几个嫔妃,那些红极一时的妃子最终落了个死。

    她忘了这点。

    这就是身份上的不同。

    叶明珠,以叶丞相的势力,皇上还会惮忌三分。

    但柔妃,只不过外族贡品,不足为惧。

    “娘娘,您似乎忘了您的身份,现下,不过一小嫔妃。”

    绿茵缘坐在椅子上,悠哉的喝着茶,淡声道。

    “本宫是皇上最得宠的妃子!”

    她仍不知大难临头。

    绿茵缘一听,摇头轻叹,挥挥手,朝士兵下令:“来人,将娘娘移至水牢!”

    “遵命!”

    两个士兵开了牢房,将苻意架了出来,移去天牢最深处的水牢。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本宫不要去水牢,不要——”

    一听到水牢,她便慌了心神。

    这具身体是碰不得那浊水的,一碰,就会被腐噬掉!

    绿茵缘耳边听着苻意嘶厉的叫喊,起身,将手背在身后,走出了天牢。

    只叹女人是自已惹祸上身,怨不得别人呀!

    死亡时,连肉身也保不住,直接被吞噬。

    草地里,一座新坟耸立。

    皇帝立于其上,一脸阴郁,倒了一杯新酒,送故人。

    “皇姐,您一路走好。”

    一旁,小太监向天挥洒冥币。

    “皇上。”

    绿茵缘追随左右,轻呼。

    何曾见过如此忧伤的君王,让他不安的出声阻止。

    “嗯。没事。”

    他收起了阴郁,凝眸注视那墓上的名,苻意之墓。

    堂堂一位公主,死后,却落得如此凄残。

    无论是真身亦或假身。

    “走吧。”

    一声轻叹,他旋身离去。

    待宁静恢复,一头狼走了过来,盯着那墓,低吼了几声,随后离去。

    风,轻轻的吹,卷了一地的冥币。

    风,轻轻的吹,沙了一树的枝叶。

    幽幽的哭泣,若隐若现……

    她还会回来的……

    风,悄悄的带着这讯息飘走。

    无衣梦见了一个女人,一个长相艳丽的美人。

    一身鲜红的锦衣,像血一样的颜色,衬着她那雪白的肌肤,美得妖异而诡秘。

    “我来带你离开,可好?”

    她开口了。

    无衣望着她,不解的反问:“你是谁?”

    那女人没回答,只是勾唇一笑,脚边突然出现一只狐狸。

    再然后,那女人手中冒出一颗骷髅头。

    她一惊,心蓦地划过一丝尖锐的疼。

    女人消失了,她醒了。

    一身的汗,浸染了她的单衣。

    “是那个女人在叫我逃吗……”

    她轻声低语着,望着窗外,没有月亮的星空如此的令人恐惧。

    水中花

    她要带她去哪里?

    那个女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记不清了。

    青青脆脆,不要嫁好吗?嫁了,你就无法回头了!你的幸福,该为自已自私一次才行呀——

    抱歉,明落。

    不行,我是下任族长。

    为什么?!

    你明明爱的是罗德呀!

    不要嫁给恩雷,那个男人不会给你幸福的——

    无衣,听着,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呼唤我……

    去哪里?

    她可以去哪里?

    她要怎样呼唤她?

    叫我的名字,只有你知道的名字……

    你的名字?

    是什么……

    那年夏天,荷花开了满塘。

    艳潋潋的一片粉红中,她披着红色的嫁衣嫁给了煌一族族长恩雷。

    青依脆是美丽的,但跟恩雷的两房侍妾比起,差了一截。

    她清楚的知道,那个男人,虽然外表如此的儒雅,性子却是冷极。

    所以,她知道,他无法带给她幸福。

    明明知道……

    “从今天起,你即是我恩雷的妻。在你死之前,都不得背叛我!”

    新婚之夜,他揭起了她的红盖头,冷竣着一张脸如此说道。

    她沉默,点头。

    “我是你的妻,绝不会背叛你。”

    他听了她的承诺,笑了。

    那是屈指可数的第一次,她见到他笑了……

    只是……

    誓言这东西,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那两房侍妾,她们是她的敌人……

    被背叛的,并不是她啊。

    其实,一开始,是他!

    荒无的城市,有的只是一具具腐烂的尸骨。

    立无涯面无表情的踩过那些尸骨,对空气中的腐臭豪无感觉,他向着城镇的中心走去。

    那里,有个男人一直在等着他。

    他推开了金色的大门,挑高的屋梁光线透了下来,大厅主台上,一位俊秀的男子倚靠其中。

    “我等你很久了……”

    立无涯望着他,“嗯,抱歉,来迟了。”

    两年,一个人有多少个两年可以浪费?

    傲天澈不愿,轩祈少也不想。

    所以,替的小新娘必须死。

    “替,一定要东躲西藏吗?代累了,好累……”

    她已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子没好好休息过,总也鼓不起来的肚子总是饥饿着。

    她的衣裳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