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辣)第9部分阅读
小宫女(辣) 作者:肉色屋
的决定不满着。
“毕竟只是个祈师,哪懂得军事作战。”
绿茵缘淡淡的说道。
“绿大人,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既然是祈少,一言一行就该慎重!想想,他连听我们解释利害也无,就径直敲定!”
这才是他们最生气的原因。
轩祁少今天的表现,似乎将战争当儿戏,令他们很不满。
“……”
他将视线从地图上抬起来,缓缓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一脸深沉道:“你们是否忽略了,今日让他选之时,我们谁也未曾将决议告诉他。”
“……”
军帐里一片死寂。
“绿大人是说,在我们连方案还未告诉他时,他早已知晓……”
“……”
“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相信。”
绿茵缘下了决定。
众人这次无议。
来边关已经十日,在第七日下了床,无衣呆不住在军营到处乱跑。
制作风筝已经三日,让她见识到了轩祈少有多受士兵爱戴。
轩祈少的未卜先知在军营中传开了,令那些反对不满者都成了拥护派。
只有少数几位老将还持怀疑态度。
“一群笨蛋……”
那一张张兴奋充满干劲,对轩祈少深信不移的脸,总是让她感叹。
明明去送死,为何还如此信任?
她不明白。
轩祈少不是神,身为煌一族的本领,占卜就和吃饭睡觉一样。
她们亚衣族也曾一样,只可惜爹亲剥去了那能力,她除了血,是真正的平凡人。
她找到轩祈少,他正在和一只狐狸戏耍。
她看着那只狐狸,近来常出来在绿茵缘的帐蓬外。
“原来如此……”
那只狐狸让她明了为何他能未卜先知。
“你利用狐狸去探听他们的对话。”
她走到他面前,那只狐狸突然朝她吱咧着尖牙。
她一笑,道:“好一个认主的畜生。“
煌一族驯养的动物,就和主人一样本能的讨厌着亚衣族。
“小乖,她可是我最喜欢的女人,不得无礼。”
他脸色一沉,轻斥那狐狸。
狐狸被斥责了,马上趴了耳,乖乖的收起了利牙。
它盯着她,她盯着他。
为那句“最喜欢的女人”而震愕……
米米
“怎么了?”
她又出神了,他走上前,那只狐狸一溜烟的跑掉了。
“……”
这一次,她在他碰到她之前,转身跑开了。
他怔然。
最喜欢的女人……
呵……
什么叫‘最喜欢的女人’?!
被背叛的她,不可以再相信了,绝对。
她跑到军营后方的小山坡上,这上面种了放多的梅树。
还未开花的梅光秃秃的,好不单调。
放眼望去,从这里可以看到敌国的城墙。
那紧闭的城门,防备森严的士兵。
“为何要打战……”
风吹抚过她颊面,凉凉的,有丝干裂的疼痛。
她抚上脸,是泪水被吹风干了。
为何要带她一起……
啪!
“什么人?!”
声音一声轻响,她回头,神情一片严肃。
一个小孩出现在她面前。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问那个女孩。
她沉默着,全身肮脏得她完全看不出来模样。
“爷爷死了……”
在她放弃准备回去时,那小女孩开口了。
她没有哭,语气很平静。
她怔然。
爷爷死了?
那小女孩走向她,伸出污脏的小手拉住了她的袍脚。
她皱眉,本能的欲甩开,她却紧紧的拽住她,扯着她的袍脚向前拖。
“走……跟我埋爷爷……”
她说道。
埋?
她没有再反抗的任她拉着走。
出了梅林,她见到了一片被烧焦的草地。
漆黑的草地上躺着一具漆黑的尸体。
“爷爷被坏人烧了,躺了好几天了。”
她对她解释道。
她愕然的望着她。
想着这女孩该是连十岁也未满吧,却在面对亲人的尸体如此的冷静。
“帮我埋了他。”
她向她乞求,圆亮的大眼闪着泪花。
她无法拒绝,只能僵硬的点头答应。
女孩见她答应了,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
傍晚,在轩祈少正欲出门寻人时,无衣回来了。
她牵回了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一见到他即扑了过来,她揪着他的袍子,仰起小脸看着他。
“你去哪里了?”
他见她满身的污脏,望着身上的小女孩,眉头拧了起来。
“埋人。”
她诚实回答。
那女孩一离开她,她旋即松了口气。
“我带这女孩下去,你先去休息。”
他拉着那女孩离开。
无衣望着他的背影,掩在袖中的手渗出了点点血丝。
没有任何器具,她只能借有限的材料,和双手将那烧焦的尸体埋了。
受伤的手指,裂开的指甲,很疼。
她咬着牙清洗里面的污泥,然后找来金创药上药。
缠裹上绷带,她将手掩回长袖中。
手心开始抽痛,下午挖掘时还未有感觉。
现在疼得她抽气不已。
士兵送来晚膳,放在桌上未动。
她的手没有力气碰那膳食。
屋外一声清脆的童音由远而近。
“哇,为什么他们都住帐蓬,你要住房子呢?”
“因为我是祈师,身份不同。”
半掩的门开了,走进一位粉雕玉琢的女童。
无衣在想,这女孩长大了,怕是倾城之姿。
“哇,好多食物哦!”
她一见餐上的膳食立即扑了上去。
轩祈少走了进来,见小女孩粗鲁的吃相,噙着一抹笑摇了摇头。
然后,他转身,见无衣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盯着小女孩,问:“怎么不吃?”
“……不饿。”
她转身,回到内室。
抽痛的手,在袖中,颤抖着。
他没有跟上来。
她坐在榻前,听着屋外男人与女童的交谈。
“好吃吗?”
“好吃。米米饿了好久哦!”
“那就多吃点。”
坐不住,她起身走向窗前,望着窗外一轮明月。
想着,今天被女孩的手碰脏的衣服,明天得拿去丢掉才行……
那小女孩叫白米米,有一个爷爷,来依亲的途中,被盗贼杀了。
盗贼?
那一处,会出现盗贼吗?
她疑惑着,眼里有着对女孩出现的动机的怀疑。
“这个地方有盗贼吗?”
她问着他。
“有,离军营一里之外曾经有。”
“曾经?”
“嗯,突然消失了。”
“……你要留那女孩到何时?”
“嗯?”
“送走她,这里不适合她。”
“为什么?”
她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令他感到奇怪。
“我讨厌小孩。”
“讨厌小孩?!”
不是米米,而是‘小孩’。
“对,孩子是一群最自私的群族,最讨厌他们。”
伤
“不行。”
他拒绝了,哪怕她脸上明显的厌恶。
“……为什么?”
“告诉我为何讨厌小孩。”
“条件吗?”
“嗯。”
“……我拒绝。”
小的时候,她和爹住过一间很大的四合院。
那时候,他们还未搬去阮陵。
四合院里,有许多户人家。其中不泛那些有点钱的。
她爹被归属于穷人,没有朋友愿意和她玩。
她的童年是孤独的。
小孩子比起大人更可怕。
至少大人不会明言对你的厌恶。
小时候的她,很软弱,是个爱哭鬼,怕寂寞,怕孤独。
“呐……能不能让我和你们一起玩?”
她鼓起勇气,换来的还是拒绝。
“滚开啦!没娘的臭丫头!”
有人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手肘的皮被磨破了,渗出了血丝。
疼……
“我娘说,像你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接近我们,万一有什么病传染给我们就惨了!”
“对,对!她爹啊,一脸落腮胡,好脏哦……”
“听说她爹是道士,道士可以娶妻生子吗?切,假卫道人士!”
“不是啦,听说她爹是卖药的啦……听说有人买了她爹的药,后来就死了……杀人凶手!”
“是哦,杀人凶手,滚开,才不跟你玩——”
……
“君儿,怎么了?”
他爹见她一身狼狈,放下手中的药材走了过来。
“爹……为什么没人和我玩?”
“……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玩?”
“……”
或许爹说的对,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玩?
虽然这样,她还是想跟他们一起玩。
所以,她买很多糕点,做为交换,请他们和她一起玩。
建立在交易上的友谊,怎么可能长久?
每次一见面就会问:“今天我要的点心买来了吗?”
结束也会吩咐道:“明天我要吃这个……”
好累……
“爹爹,为什么他们不跟我玩?”
她又问了。
“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玩?”
爹爹还是重复着上一次的话。
但从那以后,她就不再给他们带糕点,而他们也不再跟她玩了。
直到那一次,大财主家新染的布被那群孩子弄脏了,他们污给她,说是她做的。
若不是那日她跟着爹爹出门采药,有人作证,她定难脱嫌疑。
那事之后,开始演变成,只要她一出现在他们面前,就会被追打的局面。
因为她那日没为他们顶罪。
顶罪?!
好可笑。她凭什么要为他们顶罪?
从那以后,她不再试图交朋友。
爹爹也带着她搬去了阮陵。
军营里来了个女孩,绿茵缘做为主帅自是得过来寻问一下。
“祈师之意,是想留下这小女孩?”
米米很粘轩祈少,他走到哪她跟到哪,让人有种错觉他是她的爹。
依祈师的年纪二十出头,不无可能。
“是的,这孩子与我有缘。”
米米坐在轩祈少的膝盖上,把玩着他的长发。
轩祈少没有任何不耐任她胡作非为。
绿茵缘不着痕迹的四下扫视了屋子,没看到无衣的身影。
“好吧,若祈师能保证这小孩不会闯祸。”
“我保证。”
无衣拧着两个馒头来到了小山坡。
她在等梅花开。
顺道将早膳给解决了。
一夜未眠,手指抽疼了一夜,今早已经好多了,但筷子还是使不上力。
无奈,拧了不爱的馒头跑了出来。
有种预感,那叫米米的到来,不是件愉快的事。
她想是因为童年的阴影,选择自已多心了。
咬了一口馒头,体内有什么在马蚤动着。
她蓦地起身,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有些变质。
然后,出了梅林,来到昨日她新挖的坟上。
没有……
凸起的小坑被掏空了,一阵阴风吹抚而过,卷起了被焦叶掩盖的焦黑的身体一角……
她的体内继续沸腾着,一声乌鸦的尖叫吓得她掉落了手中的馒头。
……
快逃……
当脑中残留的思绪传达给她时,她只能顺意着踉跄逃离!
有人掘了那墓!
事情发生了。
血液仍在沸腾,她的手指尖突兀的渗出了血珠,染了袖一片。
她逃回军营,在清水中浸泡那血珠。
门被打开了,轩祈少从屋外进来,身后跟着哭泣的米米。
“爷爷的坟被挖了……呜呜……”
寒。
她背脊蓦地划过一片冰寒!
当轩祈少将一粒被咬过的包子放在桌上时,她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回头,她望着盆里的手。
血染红了清水……
误
“还疼吗?”
他望着她,她望着被包扎好的十指。
“疼。”
比昨天还严重的钻心的刺痛,她脸上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既然知道疼,下次学聪明点,回来找我。”
她抬头望着他:“找你一起埋人吗?”
他没有误会吗?
误会是她掘的墓?
“嗯。”
“……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讨厌死人,昨天会埋了那具尸体,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
她不想再看到今天那样的阴森场面了!
“是谁掘的墓?”
她主动打开了话题,双眸牢牢的锁着他脸上的表情。
“看那样,像是野狗吧。”
野狗……
她低头,敛眸,怎么看也不像是野狗所为吧。
“你昨儿个手就疼,为什么没告诉我?手不能用膳,由我带来劳。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抬头,男人的脸虽然挂着笑,但她看得出,他一直压抑着怒气。
“……不饿。”
能告诉他吗?
他在意那个女孩忽略了她,所以想要报复?
太蠢了,永远也不会说的。
他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她顺着他视线望去,米米窝在门角偷偷的望着她。
还是压不下心头的厌恶,她撇开了视线,盯着自已的手指发着呆。
米米停在屋外,轩祈少端着膳食过来了,她迎上去,“要给米米吃吗?”
“不,给姐姐吃的。米米饿了吗?”
“嗯,先给米米吃好吗?”
米米眼神贪婪的盯着轩祈少手中的点心。
“给米米一半好吗,剩下的要给姐姐吃。”
“好吧。”
他拿了几块糕点给米米,接着进屋,一室冷寂迎接他。
她讨厌小孩,非常的讨厌!
哪怕全身都排斥着,她还是回到了梅林。
想要探个究竟,压下惧意她重回坟墓地,却见那已重新埋好。
她想是轩祈少做的吧。
向那坟缓缓走上去,一股寒意又窜了上来。
忍下寒意,她握紧拳头,一步一步继续朝前走。
身体开始疼痛,心跳得过快,血液开始沸腾。
怪异的反应更想让她探个究竟。
就在离坟只有五尺之距,她的手蓦地被人拽住,她一颤,来人一扯,她被向后扯进一具宽厚的胸膛中。
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恐惧已瞬间消失。
“你在做什么?!”
他在怒吼,苦苦压抑的怒火还是被她挑起了。
她仰头,他在她后方,所以有些吃力的盯着他。
然后,她轻笑,有种怀释的舒心。
“不准再接近这里”
他朝她命令着,那俊秀的脸覆上一层寒霜。
在她听话的点头后,他紧紧的把她抱住。
她看到了,他眼中泄露的惧怕……
心一暖,心情倏地变得快乐起来。
他说,那坟她碰不得。
原因,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就连他接近,也会有一股寒气窜上来。
所以,她绝不能去。
坟是谁掘的?
他还坚持说是野狗。
但那并不像野狗。
他说,小狐狸嗅到了野狗的味儿。
她那时脑海一闪,抓住了几许清明。
或许,不是一般的野狗吧。
只要她抓出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她就能知道是谁掘的。
她还是讨厌米米,越来越多的厌恶,终于忍不住时,她朝他道:“我出现的地方,不准米米出现。”
任性的要求,但他答应了。
那之后,米米被禁止出现在这屋四周。
她在养伤,手指一直未见好转。
军大夫看了又看,直称奇,说这伤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早该好了。
但一直收不了口,常常一个动作间,血丝就染红了绷带。
最后,大半月去了,风筝已建成了一批,她的手指仍不见好转。
轩祈少不得不探究她的指伤。
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用力过度而扯裂。
但现在细一瞧,会发现,它们很整齐的一条直线,伤口不深,表皮有点乌黑。
他一见那乌黑,俊脸瞬间整个青紫。
“该死的!”
他咒了一声,便急促的走了出去。
她望着那乌黑,昨日换药时还未见到过。
他回来,俊脸仍是铁青的,手中拿了不知什么药草,放进嘴里嚼碎了抹在她指上。
“这是什么?”
“蛇心草。”
“用来做什么?”
没听过。
她爹虽曾做过一时大夫,却是个蒙古大夫,医死过人,虽然那人也没救了。
她对那药理也没兴趣过。
“压抑你体内的毒。”
他神情严肃说道。
毒
“我中了吗?”
她看着她的手指,若是中毒,伤口一直不好,可以理解。
“嗯,那焦黑的泥土被人下了毒,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昨天?”
她抬头,他的表情沉重,昨天才发现那泥内有毒,一定是异常厉害的人物吧……
“最近你身体若是有异样,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嗯。”
异样?
一接近那坟就会莫名其妙的兴奋,应该……没事吧。
那晚,米米突然出现,轩祈少没在。
只是一个眼神接触,她对她的厌恶更深。
忍不住,失了脾气朝她怒吼:“滚出去!马上!”
米米被她的怒火吓哭了,慌张着退了出去,在门口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的怒吼,米米的哭声,引来了一堆士兵,看米米没大碍,也没多问。
只唠叨着几句:“哥哥不该欺负妹妹……”之类的。
经他们一提醒,她才想起,她的假身份不过是十岁左右的男孩。
……所以,她最讨厌小孩!
咯咯……
在笑什么?
笑傻子。
嗯?谁?
那个女人啊……
怎么了?
快死了。
怎么死的?
马上就要毒发了,马上。
那个男人会帮她的。
没用,帮不了。
你这么确信?
当然,我的毒无人能解。看那男人的脸色就知道了……
或许能解。
你如此自信?!
嗯,我好像有看到那个男人被人放出来了……
那个男人?!
他能解。
可恶!是谁放他出来的?!
这个世上谁有那能力放他出来?
不会吧?!怎么可能!那人没理由会放他出来!
谁知道啦……
……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只要能接近她再说这话吧。
……
转眼,风筝制造已接近尾声,眼看第一场战事即将打响。
轩祈少开始忙碌了起来。
不是为战事,他只是祈师,上战场由军人指挥。
无衣的脸开始发青,手指的伤口几乎一离开蛇心草便会血流不止。
药草不多,有人在暗中阻止他,那些蛇心草早在第二日便一把火被烧了个精光。
不得已,他只得派人回宫取药。
来回花了一个月,她没那时间等。
轩祁少用自已的血喂食她。
“我会找出解药的。”
他总是这样说。
她轻笑,并不怀疑他会失信。
对于自已中毒,她没有多大的感觉。
伤口疼痛流血已成习惯,反正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你会很担心吗?要是我死了?”
“你不会死。绝对不会!”
“为什么?”
“这毒要不了你的命!”
“但也够折腾人了,要是每日都失血,一点一点的,身体会流干的。”
“……”
他转身走了出去,表情带着阴鸷。
她望着他的背影,眼角余光又瞄到米米在偷看她。
脸色一沉,她转身回了内室。
“姐姐脸色好苍白哦?真的不要紧吗?”
米米追上了轩祈少,扯着他的袍角,一脸担心的问。
“没事。”
他蹲下身子,想要扯出一抹笑安抚她,却是怪异的僵硬。
米米咬着牙,圆亮的大眼眨了几下,然后对他说:“姐姐要怎样才能得救呢?”
他不语,脸上的阴霾加深。
起身,负手而立,望天,一声轻叹。
他只是人,虽有不凡之能,终是有极限。
米米的视线追着他,见他脸色不好看,悄悄的退开了。
米米失踪了。
听说照顾她的士兵一整个下午都没找到她。
可爱的女孩很讨士兵们的欢心,不过一个月的相处,却让他们疼入心骨,惦念不已。
有士兵请祈师派人手去追,但战事在前,碍于对绿茵缘的承诺,他拒绝。说:“她会平安回来的。”
众人虽担心,却也无耐。
“你不担心吗?那孩子一直没回来。”
夜临,时辰一到,他出现在房间内。
他在给她上药时,她抬头问他。
“为什么要担心?”
她有些怪异的盯着他。
他的语气清淡,她以为平日里他对米米是出自喜欢的,现在的语气却让她不能肯定。
“她还是个孩子不是吗?”
最终,她只能找了这话回搪塞他。
他抬头瞅着她,那目光平静到令她不自在,“她走了无所谓,你若不捡回她,不帮她埋人,也不会中这毒。”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的。”
“你以为我是神吗?可以什么都知道?不对,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充其量体内的血与大部份的人不同。”
“……”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有丝窘迫,却也释然。
是啊,他不是神,并不是万能的。
与尸共舞
米米在找蛇。
她抓了很多条,却没一条可以用。
然后,夜来临了,她看到一双鞋出现在她面前。
那是一双非常非常漂亮的鞋,米米想,那只有极富贵人才能穿上的鞋面。
那鞋的主人,有一张很漂亮的脸,他给了她一瓶药,她打开一嗅,是血的味道。
“将这个喂给她喝,她会好的。”
他对她说。
她拿着药,回来了。
“哥哥,我找到药了,可以医好姐姐的病哦。”
她将药给了轩祈少。
轩祈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对她道歉:“谢谢你的心意,这药姐姐吃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轩祈少的保证让米米开心的笑了。
她像做了件大事似的,像只蝴蝶飘进了夜色中。
轩祈少盯着手中的药瓶,陷入沉思。
同样是人血,却不是他的。
明明血的味道一样。
她想是因为喝了那血不到片刻,指上的乌青便消失,久未愈的伤收口了。
“是谁的血?”
她好奇的问。
“一个不存在于这世上的人。”
他的回答有些深奥,她笑笑,听不懂。
“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没时间陪你了。”
他亲了亲她脸颊,语气温柔的叮嘱着。
“嗯。”
风筝一旦制造完成,就是攻城。
采取防守的朱遥国,早早的准备万全,派了同样具有术师能力的道人们设结界,放含有剧毒的狸烟。
轩祈少坚持用风筝,虽制成了,这北方的风不大,拖不起那体积。
绿茵缘沉得住气,倒是一群副将极为不满。
“轩大人,如今这风不起,这筝不飞,岂不是白费精力?!”
“稍安勿躁,各位,这筝我并未说要用来飞的。”
“什么?!”
众人大惊。
“不飞制来做什么?!”
轩祈少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倒是绿茵缘解了围:“我想祈师定是自有定夺,我们就稍等片刻。社师,三日时间可否?”
“可以。”
三日之后,若轩祈少不能一举夺下那城墙,便会被问罪。
最近,无衣在做梦。
梦到了皇上傲天澈。
他一直在问她,为何要跟着上战场?
她答不上来。
他的表情很痛苦,她心酸的想着,哪怕再愧疚,她也无法答应做他的妻。
离开他。
他对她说。
她摇头拒绝。
为什么?明明不能在一起,你们的身份,永远也勉强不来!
她知道。
只是,不是常说,女人为了心爱的人,会犯傻,哪怕他是十恶不赦之人她也心甘情愿。
你要跟他一同死在战场吗?
他见她执着,眼神蓦地变为阴狠。
蓦地一惊,她为他眼里的狠绝而惊心,脑海中闪过什么,却快得来不及抓住。
……他不会死。
他的眼神却带着嘲讽。
你会回到我身边的,这场战争,那个男人一定会死!
他的眼里充满了自信,那自信灼了她,让她对轩祈少的信心开始动摇……
阳光唤醒了她。
她用手遮挡着光热,发现自已竟躺在小山坡上!
背上似乎被什么摞着,很不舒服。
她用手轻轻一碰,摸了一手的泥与焦灰。
心一惊,她猛的翻身而去,在看清她所处的环境后,她失声尖叫!
“啊——”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躺在坟墓上?!
为什么那坟又被挖掘了?!
为什么她会躺在尸体上?!
过度的惊恐让她晕了过去……
错失了,那焦色尸体空洞的眼眶内射出的诡异绿光!
再次从墓地找到晕迷的无衣,轩祈少阴沉着脸,命人将这块坟铲平了。
之后,他开坛,将那尸骨用符咒封印在一个大坛里,然后命人丢进保护朱遥国的护城河里。
米米一直哭,从轩祈少下令的那一刻,直到她爷爷的尸骨被丢进护城河为止。
“为什么哥哥这么残忍?!爷爷没得罪过你呀,为什么要掘他坟?!”
她哭着闹着。
轩祈少充耳不闻,失了笑的脸让为米米求情的士兵也胆怯,裹足不前。
“因为你爷爷是被冤死的,冤鬼的魂得不到安宁,出来纠缠活人。本尊没将他烧灰已是忍慈。”
他坐在床榻前照顾着晕迷不醒的无衣。已经三个时辰了,她还是紧闭着眼,眉头紧锁着,偶尔会梦呓着他听不清楚的呢喃。
他想,她是惊吓过度,所以一步也未离的陪在她身边。
逃吧……快逃……快逃离这里……
是谁?!
是谁在她耳边低语?
快逃……晚了就来不及了……
是谁在警告她?!
泣血的骨灰坛
是谁在叫她逃?!
要逃去哪里……
她惊慌失措,心头慌然,在男人的呼唤中醒来。
睁开眼,轩祈少担忧的眼神进入她眼帘。
“我睡了多久……”
“五天。”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抬起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有些削瘦。
“你做了恶梦吗?”
“嗯,梦到有人叫我快逃。”
“……已经没事了。”
“是啊。”
她要怎么逃?
早已深陷泥泞的身体动弹不得了。
轩祈少,一把火烧了那一堆风筝。
“将这些灰,尽数收入坛中,埋在土里三日后开封。”
他不顾众人的反对,如此吩咐道。
独裁引起了众人强烈的不满。
但他无所谓,只道:“你们想要的是胜利的结果,若出了差错,本尊一人承担。”
他所后果一人担了下来。
夜已深,米米偷溜进了她的房间。
“姐姐,哥哥为了救你,把爷爷的骨灰都给丢进护城河里了。”
她注意到她怀里抱着一样东西,那东西让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她发现不对时,正欲阻止却来不及。
米米打开了罐子,里面装着一团灰烬。
她颤着声,脸色苍白问道:“那、那是什么……”
米米笑了,笑得很快乐,一脸神秘兮兮凑近她身边,小声道:“是我偷偷求士兵大哥将爷爷的骨灰给掉包了哦!看,还装在这里呢……姐姐,我们一起把它埋了吧……”
她抱着骨灰坛接近她,她全身僵硬着,连向后退的力气也没。
“……不……不、要……过来……”
她眼神惊恐的瞪着那堆灰烬,脑中浮现一幕幕血的画面,那是老人临死前被残杀的情景。
“不要怕哦,姐姐。爷爷一直在吵米米,要米米埋了他……爷爷现在很痛苦呢……”
风从窗户间滑进来,吹得桌上的烛台一晃一晃,忽明忽暗。
米米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她的脸在笑,她的嘴上扬着,她伸了小小的双手,将骨灰坛捧到她面前。
然后,她将骨灰坛放进僵硬的她的怀中。
她笑着对她说,“好好抱着哦,千万不要摔坏了,要不然爷爷会生气的……”
她说完,露出了一抹怪戾的阴笑,蹦蹦跳跳的跑离了屋子。
房间里很静,她的喘气格外的沉重。
她瞪着怀中的骨灰坛,瞪着那一堆灰烬,全身血液又在沸腾着,她想呐喊,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着。
好痛——
她的嘴里流出了血丝,掉进了那灰烬里。
然后,那灰烬,开始冒泡,越来越多的沸腾着黑郁的气泡。
好痛!
她的心突然变得好痛!
好像有人用手牢牢的掐住,痛得连呼吸也停止了。
啊——
她无声惨叫,嘴里的血流得更凶,越来越多的往那骨灰坛里掉。
黑郁的泡咕嘟咕嘟的翻腾,眼见即将溢出坛口。
她有种预感,绝不能让它溢出来,否则她会马上死去!
屋内唯一的光亮被风吹熄了。
她听到了沉重的喘气声,就在她耳边……
……不……要……少……救……
“救命——”
当脖子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牢牢的掐住时,生命受到威胁,她用力了所有的力气喊了出来。
可惜,有点晚了。
当轩祈少赶来时,无衣被一条黑色的像绳状似的软体箍住。
她的身体的肌肤,被那软状物割出了数不清的口子,从伤口里冒出鲜红的液体。
“咯咯……我的……得到了……终于得到了……”
那黑色的绳子发出尖锐的嘶喊,混和着得意与兴奋。
轩祈少一惊,快速的在房间四周下了结界,不让那怪物逃出这里。
“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一步。”
他盯着那怪物,放在背后的手开始结出奇怪的印。
“咯咯……轩祁少呀,你有那本事吗?没有!你连‘他’都不如!”
它的语气充满嘲讽,女人的尖锐声,他看清了那怪物的真实身份。
“比起躲在暗处,用骨灰操作的你,我不认为我会输。”
“哼,那胜过我再说吧!”
那怪物冷哼一声,长长的细细的身体的一端以凶猛之势朝他心脏位置直射而来!
那力道太快,只眨眼功夫,轩社少虽躲开,手臂却被划出一道口子。
“看吧看吧!如此弱的力量,还要说大话,是要得到教训的哦!”
它见他没有躲过,再一次攻击过来。
这一次,轩祈少抓住了它的身体!
与君别离
“可恶!”
被抓了就无法动弹,它的身体看似吓人其实不堪一击。
“这个世上我只认识一个,用骨灰操作杀人的。弥音,谁给你胆子对付我?”
他将肩上的血抹到那黑条上,但见那物体一下就缩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大小,就像条蛔虫在地上蠕动着。
“哼,堂哥,这个世上要你命的太多,你要是想记,可得费好些心力。包庇亚衣族余孽的你,很快会成为煌一族追杀的对象!”
“我不早成了煌一族追杀的对象了吗?哼。”
他冷嗤一声,一脚踩上那蠕动的长虫。
他将晕迷中的无衣交给了米米。
“带她离开吧。”
“哥哥不跟着一起去吗?”
无衣被缩小了,放在一个篮子里,轩祈少细心的给她盖上了小纱帐。
米米提着篮子,一脸期待的问着脸色沉重的轩祈少。
“她跟着我会死。”
他轻叹,依恋的望着篮子。
“哦,那放到‘他’身边就不会死了吗?”
“对,我只是暂时寄放在他身边,等一切安排好了,就会去接她的。”
“嗯,米米晓得了。”
夜色下,米米提着篮子慢慢的消失了。
布一局,陷一局,长线,缠身,扯不断。
仿佛间,她又嗅到了梅的清香。
那盛开的清雅的梅花,她穿着宫服走进其中,提着篮子采那红润的花瓣。
想着,今天的梅饼不能太甜,娘娘不会喜欢……
只是梦,梦中的一切,早已离她远去。
她起身,陌生的环境,清悠的宁静中隐约传来水滴的击落声。
滴哒,滴哒……
她睁开眼,望着床帐顶端发了愣。
她的记忆停留在被那黑色怪物缠绕全身,皮肤被割伤,失血过多与惊恐让她晕迷。
然后,她没死?
是少救了她吗?
她翻身下床,披了外衣,推开了房门。
小桥流水,百花假山,这里美得像仙境。
她看到了米米,她蹲在小河边看水仙花。
“姐姐醒了吗?”
米米回头望着她。
“这里是哪里?”
无衣还没忘记,昨夜发生的一切全是她的错。
“喜欢吗?爷为你准备的。”
米米跑到她面前,一张小脸笑灿如花。
她直觉后退,昨夜恐怖的回忆让她心存余悸。
“姐姐怕我?”米米感觉到无衣对她的惧意,一张笑脸垮了下来,一脸抱歉的对她道:“是爷要我这么做的。”
她是无辜的。
“爷是谁?”
米米一再提到‘爷’,引起了她的好奇。
“就是皇上啊!爷要米米带回无衣哦!”
“皇上?!”
怎么会是他?!
无衣大惊,对米米的身份越加怀疑。“你到底是谁?!”
“她是朕的第七个皇女。”
身后,傲天澈代为回答。
无衣转身,傲天澈出现在她面前。
“为什么……”
这一瞬间,得知真相让她无法思考。
却,嗅到了其中暗藏的阴谋,越来越浓的真相气味。
只差一点点,她想,所有的一切,她都能知道了……
“为了抢回你,从一开始就布好的局。”
“一开始……”
她愕然,瞪大了眼。
“朕本意只是要让他死在战场,没想过他竟真掳走了你!一布好的局绝不能出现任何的破坏,所以,米米出现来带走你。”
他顿了下,见她脸色越发的苍白,又继续道:“那男人明知道米米的身份,最后还是让她带回了你……”
“因为祈师哥哥说跟在他身边不安全。”米米插了一句。
不安全……
灵光一闪,所有的结都打开了。
她用着惊恐的目光盯着傲天澈,脚下踉跄后退着,捂着嘴,她看的他的眼神是厌恶的:“你想让他死在战场上?!……从一开始就设好了!该不会……一直与朱放谣国相安无事,怕也是你与国王暗中合作?!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吧?!”
对,若是这样想,所有的疑点都能说通了。
“没错。”
他竟干脆的承认,不带丝毫的隐瞒他对轩祈少的恨。
“他该从这个世界消失的!”
她盯着他一说到轩祈少便会扭曲的俊容,心扑通扑通的开始剧烈的跳动着。
“多余的废物,没必要存活在这世上·”
“不……”她惊慌的直觉摇头否认掉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