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上错床 (w完结)第49部分阅读
相公上错床 (w完结) 作者:
也不会改变,沈无风已经带着天地盟的人来绞杀慕含烟了,而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他们劫杀慕含烟的目的是否如他所猜测的那样?
这几日,他已收集到许多慕含烟与长公主身世相似之处的证据,而慕含烟连日来遭遇的刺杀也一定跟这事脱不了干系,云府中人没有谁有那个胆子与银子去买通杀手,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慕含烟即是长公主,长公主即是慕含烟,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想要杀她。
“沈无风,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能将长公主的下落及你们为什么刺杀慕含烟的理由告诉我,我就饶你不死。”云灏桀严肃的望着沈无风,希望他顾念几年的情谊,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沈无风看着云灏桀只是疯狂的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旁边的铁甲侍卫见他对云灏桀如此无礼,便厉声喝道:“大胆沈无风,还不快从实招来。”
云灏桀伸手制止,那铁甲侍卫看见他的手势向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云灏桀看向沈无风,凉声道:“三年前,你不顾暗卫的组织规矩,私自在外成家立室,两年前,你的妻子为你生了一个白胖小子,你若是想让他们好好的活着,那么就如实招来,我可以放过他们。”本不想威胁的,但是沈无风此人固执诡变,没有一定份量的人是无法将他制服的。
沈无风大笑的声音嘎然而止,他恶狠狠的瞪着云灏桀,声音愤怒又夹杂着一丝颤抖,“云灏桀,你若敢动她们,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云灏桀知道自己抓住他的命门了,他轻笑了一下,笑中有着淡淡的阴狠,“你若不信可以试试,明日我便将他们带在到你面前,我会让你看清楚背叛组织的后果。”话音落时,云灏桀一拳击在石几上,那块上好的云母石石几应声而裂,碎片纷飞,吓得四周的铁甲侍卫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一时间室内只余下碎石掉落地面的撞击声。
沈无风惊恐的看着云灏桀,他一直都相信他是一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对于组织的这一条铁律,他也是非常清楚的,可是当时他与秦枫真心相爱,所以才瞒着组织结下姻缘,可没想到事到今日却是他害了她们。
云灏桀冷冷的看着他,也不再说话催促,只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时间静静淌过,空中碎石已尽数落在地面,就被连被惊起的尘埃都悄悄的落回地面,铁甲侍卫也被这静默的气氛给骇得连呼吸声都敛住。
沈无风什么话都没说,同样冷冷的看着云灏桀,突然问道:“现在几更了?”
云灏桀久久等来的却是他这样的问话,顿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他刚想喝斥他,但随即想起什么吩咐铁甲侍卫出去看看几更了,一会儿那铁甲侍卫匆匆而回,轻声道:“回禀主上,已经三更天了。”
云灏桀将目光放在沈无风身上,不知道他玩什么花样,可当沈无风听到三更时,满脸凄楚的神色被死气所笼罩,他喃喃自语道:“枫儿,是我对不起你,若有来生,我们再来相聚吧。”说完就要咬舌自尽。
云灏桀早就在注意他的动作,瞧他有寻死之心,快步闪到他身前,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厉声道:“沈无风,你没交待清楚就想死没那么容易,快说,你们刺杀慕含烟的目的何在?”
沈无风看着云灏桀时眼中有泪光闪过,似是后悔又似怜悯,他张了张嘴,声音轻不可闻,但云灏桀还是听到了,他全身一震,转身向暗道狂奔而去,而在他身后的沈无风,瞧着他慌乱的脚步,哈哈大笑着,笑着笑着全身就开始痉挛,他被铐住的手向前伸着,似是要抓住什么,可是眼前却越来越飘渺,他眼前出现的是一袭白衣的美妇人手上抱了个穿着虎娃娃衣服的小男孩……
宁琳儿用过晚饭后就一直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她心神不宁的坐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此时月已偏西,洒了满地的银辉,宁琳儿突然心生惆怅。
去年中秋,她与家人和和乐乐的坐在天香小楼里赏月,她还记得那时她的两个弟弟调皮的玩着行诗令,每人念一句诗,然后另一人将诗末尾的字用在下一句的第一字,她是女儿,所以不好跟着弟弟们一起胡闹,但光是看着他们玩她就觉得快乐。
可是现在,她虽是京城中最富有人家的姨娘,吃穿用度都不愁,可是她不快乐,她爱的人的心在另一个与她神似的人身上,今夜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佳肴,但是他却没有来,她让歌儿去请,可是歌儿每次回来都愁眉苦脸的对她说二少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她知道他又在思念慕含烟了,那一刻她的心很绝望很绝望,二少一直未曾喜欢过她,可是她的整颗心已经完完整整的放在他身上了。
回忆被窗外的黑影给惊散,宁琳儿下意识的躲向一旁,然后偷偷的向外看去,是二少!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宁琳儿瞧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担心的跟了出去。
番外 第二十六章 香消
第二十六章 香消
话说宁琳儿跟了出去后,跟着云灏然的步伐来到瀚锦院院墙外,她不敢离得太近,只能站得远远的看着。
瞧他若有所思的望着那高高的院墙,她的心揪着般的疼,那样的神态飘渺而迷茫,宁琳儿目不转睛的瞅着他,看他一动不动的站着,她难受的蹲下身子去。
她不知道何时将他放进心中,或许是那段独一无二的日子,更或许是他那深情不悔的对着她飘渺的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时,又或许是他对自己呵护倍至时,总之她情难自禁,渐渐的将他摆在心中的第一位,在这座府中,她很卑微的爱着他,很卑微的等着他回眸一顾,可是他的目光永远只停留那个已然远去的身影上。
双手捂上闷痛的心,宁琳儿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透过迷蒙的视线,她看见云灏然仍然倔强的立在那里,身上洒满银色光辉,将他的背影映得更加凄清荒凉,她站起来想要走过去,但身前突然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剑。
“啊。”宁琳儿被这突来的情形给骇了一跳,反射性的叫出声,但身后一双手极快的将她的嘴捂住,所以她的声音并没惊动前方不远处仍静静伫立着的云灏然。
宁琳儿的嘴被捂住,她下意识的望向身前几名黑衣彪形大汉,她惊恐的望着他们,心跳得如受惊的小鹿般咚咚直响,她想张嘴问他们是什么人,但嘴却被人捂得严严实实的。
那群黑衣人当中的一人从衣袖中取出一副画卷,展开将宁琳儿与画卷上的人对比了一下,心底掠过一抹诧异,然后又来来回回的对比了好几回,视线停在宁琳儿隆起的腹部,仍确定不了是不是抓对人了,站在他右手方的黑衣人粗声道:“怎么样?是不是她?”
手执画卷的黑衣人为难的道:“头头,长得有七八分像,可是她的肚子……,我记得盟主将任务交给我们时,并没有说那慕含烟怀有身孕……”
他的话尚未说完,那名被他称作头头的黑衣人冷哼道:“只要长相一样就没错,大家手脚利落点,等会儿惊动那院子里的暗卫我们谁也走不了。”
宁琳儿听到他们的对话,脸都吓白了,看这几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她知道自己若是被他们带走了,那她就再没命回来,于是挣扎着要说明自己不是他们要抓的人,“唔唔唔……”可惜嘴被人严严实实的捂住,她的任何挣扎都无效。
“你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好受的。”那名头头粗声喝斥道,然后将腰带取了一下,要去蒙宁琳儿的嘴,宁琳儿得了空隙,凄惶的大叫出声:“灏然,救……”话未说完,她已被人一掌劈晕过去,黑暗来临前,她似乎瞧见云灏然转过身来。
云灏然确实听到她的喊叫声,转过身来就见一名黑衣人将昏迷的宁琳儿扛了起来,他连走几步冲过来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绑她做什么?还不快快放下?”
院外的动静也惊动了瀚锦院内的暗卫,黑暗中只见几条黑色身影迅速闪过来,另一群黑衣人看见这几人心想遭了,也管不得被人看见,扛着宁琳儿就想走,可一转身,前方正站着一身飘逸的无尘,他的脸冷若冰、他的眼神利若刀剑,“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云府盗人?”
几名黑衣人被他身上冰寒的气息给震慑住,众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直觉认为他是这云府中的高手,心下自是不敢小觑,众人的手渐渐的移向腋下所佩戴的刀柄上,等着他一有动静就杀过去。
那名所谓的头头冷漠的望着无尘,语声客气的道:“这位兄台,麻烦请让个路,我们只是来带走该带走的人,咱们同条道上混的,也别把事做得绝了。”敢情那头头以为两人在抢生意?
无尘眼中之光愈寒,他冷冷的视线剜向那名头头,轻飘飘的道:“留下人,马上滚,否则别怪我心狠毒辣。”无尘曾受恩于天地盟,所以想借此放他们一马算是偿还之前所欠下的人情。
云灏然听两人的对话,以为两人真是一路的,他连忙斥道:“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来云府劫人,当真以为我云府是任尔等来去自如的地方,来人,来人,快将这群胆大包天的贼人给我拿下。”
随着云灏然的大声疾呼,四方的侍卫也持着刀急急的冲了过来,很快形成包围圈将一群敌我不明的黑衣人包围住。
无尘遇到这种情况眼中闪过短暂的错愕,原来云灏然将自己的人跟那群黑衣人看成一伙的了,但此时并不是解释的好时期,看着三方人马剑拔驽张的僵持着,他高声道:“放下你手中的女子,我让你们走。”
那群黑衣人本是得了命令要带画像上的活人回去,可是此时被逼急了也顾不了许多,将昏迷的宁琳儿挟持在身前,冲着云灏然道:“让这些侍卫通通退下,否则我杀了她。”语毕,他手中的利剑已逼向宁琳儿的颈,锋利的剑刃很快将宁琳儿颈上的皮肤割出一道血痕来。
云灏然心中一紧,瞧清楚月光下的人是琳儿,他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琳儿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被这群黑衣人抓在手中?这些黑衣人抓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一时间所有的疑问都冲向脑海,致使他那颗一向运转得极快的脑子停顿下来,只一瞬间的迟疑,那名黑衣人身边的人悄悄的在黑衣人耳边说着什么。
“头头,盟主说如果我们不能带走活生生的人,就宁愿将她杀掉以除后患,不如我们先利用她退出云府,然后再想办法将她杀掉,这样我们也可全身而退。”手执画卷的黑衣人头脑敏捷,很快就现场的形势衡量了一遍,然后做出最有利于己方的建议来。
那名黑衣人头头显然也看出现在要带着身上这个女人离开是不可能的事,便点头赞同道:“你等都退后,若让我们安全走出云府,我们自会放了她?”
无尘嘴角轻勾,眼神讥诮的望向那名头头,他笑得如清风般和煦,“你当我们都脑残,放你们走然后等着你们杀人灭口么?来人,给我上。”在无尘看清楚他们手中所挟持的人不是慕含烟时,他已经做下决定,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几人全身而退。
刚才那名手执画卷的黑衣人说的话他全听在耳里,反正他们都会伤害那名女人,他又有何顾忌,只要那人不是慕含烟,什么事都好办。
一声令下,其他静立着的黑衣人已手持利剑冲杀过去,敌方黑衣人没想到无尘如此肆无忌惮,愣神的功夫,来人已冲到面前,他们只得被动提剑格挡,无尘也飞身过去加入战斗中,虽说不在乎宁琳儿的死活,但能救且将她救下,也算是给了云灏桀一个交待。
双方激战数十回合,另几名黑衣人已被击杀,只剩那名头头,云灏然心惊胆颤的看着那名黑衣人抱着琳儿在刀枪剑雨中闪躲,一个劲的叫道:“不要伤到琳儿,不要伤到琳儿。”
此时云灏然方恨起自己不曾习过武,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可是他着急出没用,因为那名头头跟无尘缠斗起来便没了理性,再加上对死亡的恐惧,他更不敢轻易放过手上的人质,而且他每次遇到危机时都把宁琳儿推出去一挡,无尘便回收回剑,他就知道自己手中的人肯定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人,现在同伴大多都死掉了,而他在这些高手的包围中根本就没有突围的可能,于是,他使出最后一招金蚕脱壳。
他将手中所挟持的人质用力向无尘推去,脚尖轻点地面拔地而起,然后双脚在空中互点,一下子便窜到空中,宁琳儿在这样剧烈的打斗下慢慢清醒,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向前飘,她吓得尖叫连连。
无尘很轻松的接住她,然后将她推向一旁焦急冲过来的云灏然,腾飞出去追那名黑衣人头头,而那黑衣人头头已知自己逃脱不出,伸手摸向怀中,看向云灏然及宁琳儿的眼神中闪过恶毒,扬手向云灏然同宁琳儿所站的方向射去。
宁琳儿刚受了惊吓,此时被云灏然抱在怀中,她还来不及说任何话,便已看到寒光闪闪的暗器直逼云灏然,她大叫一声,也不知哪里生来的力气,用力将云灏然推向自己身后,自己横身挡在他前面。
暗器无声无息的射入她的身体里,宁琳儿闷哼了数声,眼中似闪过不甘与泪光,她缓缓回过头去,想要再看云灏然一眼,可是无力惧痛的身子却向地面滑去,云灏然被宁琳儿推到身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两枚暗器刺进她身体,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倒下,他突然大声吼道:“不要,琳儿。”
他冲过去将宁琳儿抱在怀中,神态仍是激动不已,“琳儿,琳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哪里痛?我带你去看大夫?”
暗器带来的巨大冲力让宁琳儿好半晌都缓不过气来,她闭着眼睛,表情痛苦的扭曲着,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云灏然激动悲切的呼唤声,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云灏然时,她轻轻的扯开嘴角,想给他一抹安心的微笑,可是笑意未达唇角,她便被全身传来的巨痛给痛得嘴角不停的抽搐。
“琳儿,琳儿,你忍忍,我带你去看大夫,来人,快请大夫来,快点去请大夫来。”云灏然着急的喊道,刚才琳儿横身挡上来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就被恐惧所填满,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女子,是什么力量让她连生命都不顾的要上前来替他挡暗器?
宁琳儿伸出手颤巍巍的握住他厚实的大手,可突然又似想起什么似的蓦得放开,云灏然瞧她这样,连忙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琳儿,你不要吓我,琳儿,你哪里痛?”
宁琳儿摇了摇头,因动作过大牵动伤口,她痛得蹙紧眉头,但又怕看到云灏然眼中的担心,她硬是将那一波的痛感掩藏在心底,她张嘴欲言,便嘴刚张开,一股腥甜就直冲向喉咙深处,她想要闭紧,可是却来不及了,她将头侧向一边,吐出大口大口的血。
云灏然见她吐血不止,慌张的道:“琳儿,琳儿,你撑着点,大夫马上就来了,你撑着,一定要撑着,你为什么要替我挡暗器,为什么?”云灏然说不甭自己现在是着急还是愤怒,原本以为在这世上再无人会为他付出一分真心,所以他追逐着逝去的感情不肯回头,但今天,琳儿的表现将他长久以为的自以为是给打破,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人之将死有些遗憾不想带去地府,宁琳儿盯着云灏然缓缓道:“灏然,我喜欢你,不,我爱你,原本我只甘心做一个豪门的姨娘,但是你让我知道了爱情为何物,看着你对着我深情不移的叫着她的名字,我难以自持的爱上你了,哪怕在你眼中我只是她的替身。咳咳咳。”
由于说了一大段话,宁琳儿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完又吐了几口血才止住,她此时已因失血过多脸色发青,但她仍强自撑着,望着云灏然的眸子中带着一抹凄楚的笑意。
“琳儿,你不要说了,保持力气,我们等大夫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腹中的孩子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云灏然听了琳儿的告白,他对她除了愧疚就再无其他的感情,他是个自私的人,认定了那一人,一生便不会变,所以即使情况如现在这般急迫,他也不能说几句让琳儿听了好受的话,他不爱她是事实。
宁琳儿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抹失望,她明白他的固执,可是她仍然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那简单的几个字,她无力的闭了闭眼睛,眼开眼睛时眼中的凄楚已经消失,她用仅余的力量紧紧的握着云灏然的手,断断续续的道:“我…我知道你不爱我,你不爱那院子里的任何一个女人,我…我不怪…怪你,真的,老…老天让我遇…遇见你已是…是最大的恩惠,我…我很感激。”
云灏然满心愧疚,他低喃道:“琳儿,别说了,别说了,我们等着大夫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些话你留着以后跟我说,好吗?现在什么也不要说,好好休息一下,等大夫来了,你就会没事了,来人,大夫怎么还没来?为什么还没来?”
旁边的侍卫看着两人,都不忍的别开眼去,刚去宁琳儿扑上前来的那一刹那,把侍卫们全都惊愣住了,没有一个人会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别人,而她这么娇弱的女了却做到了,他们佩服她,但心中却也为她不值,因为此时此刻,二少都没有爱上她。
“二少,已经有人去请了,应该马上就会到。”
云灏然回头对着宁琳儿轻声哄道:“听到了吗,大夫马上就会来,乖,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胡思乱想,你会没事的,啊,一定会没事的。”就在云灏然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宁琳儿突然全身痉挛起来。
她捂着肚子,痛得五官整个皱起,只觉得下身有一股热流向外溢,就似要将她的生命带走吧,突来的空虚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但又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颤着唇喃道:“孩…孩子,我的孩子。”
云灏然连忙低头看去,宁琳儿下身已被血水浸染,云灏然震惊的盯着那股股血水滴落在地上,明月清辉下,似乎汇聚成一个婴孩形状,他颤然的盯着宁琳儿青紫色的脸,抖着唇道:“琳…琳儿,不要担心,孩子好好的。”
话音一落,他眼中已聚集起泪光,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父亲,虽然他并不想接纳这个孩子,但是此时此刻,他才有了身为人父的切身感觉,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在眼前静悄悄的消失,他忍不住痛恨起自己来,为何之前不对他们母子两人多加关心,为什么不对他们再好一点,再好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天上那轮明月渐渐隐在乌云之后,起风了,林中树叶沙沙作响,似有一抹叹息自林间传出,仿佛在感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云灏然紧紧的抱着宁琳儿,生怕她会一不小心的消失,他伸出手抚摸中她青中带紫的脸色,颤着声音道:“琳儿,琳儿。”呼唤之后他已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而琳儿似乎已经睡着般,只是全身上下不停的抽搐。
“二少,大夫来了。”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云灏然焦急的回头,看见那大夫还睡意朦胧,他连忙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大夫看了他一眼,然后快步走过来伸手搭在宁琳儿的手腕上,半晌后,他沉默的摇了摇头,神色间似有不忍,“二少,宁姨娘已小产,还有身中奇毒,已无药可治,您还是着人备后事吧。”说完退向一旁。
云灏然失神的望着宁琳儿瘦小的脸颊,似乎没有听清大夫说的话,他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琳儿她不会有事的。”
大夫不作声了,一时间现场寂静无声,只有树林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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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废柴了~~
番外 第二十七章 愧疚
第二十七章 愧疚
慕含烟静静的立在瀚锦院门的大红灯笼下,夜雾笼罩在她身上,看起来竟似无意落入人间的精灵,她静静的立在那里,看着云灏然抱起满身浴血的宁琳儿,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湖畔,她无力的蹲坐下来。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是梦为何她心里又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惆怅?琳儿,那个胆怯的姑娘就在刚刚香消玉陨了,她虽不知道这么晚为何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但她很肯定琳儿的事与她有关。
那群黑衣人仍是不愿意放过她么,为什么一定要杀她而后快?
连日来的刺杀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自从吉祥锁被盗后,她就接连遇到刺杀,如果最开始是巧合,那么照现在这种情形看来,一定是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已泄露,然后各方势力想要将自己阻杀于宫墙之外。
可是为什么要杀她呢?她从没想过要回到宫里去认亲,就算回了宫,自己的出现又能改变什么?慕含烟烦躁的用双手抱着隐隐做疼的头,想起刚才的情形,她眼前又出现那日在西山寺山腰上,云菲儿不顾一切要救她的情形,自己的身份给身边的人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她还能再瞒下去么?
虚掩着的院门赫然被人拉开,慕含烟还没有动作,那人已急急的向外冲出来,由于太急切,一脚绊到慕含烟,那人踉跄了几步,回过头来看见慕含烟像只流浪狗一样坐在院门前,他松了口气,大步走回来拉起她,然后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含烟,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焦急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音,慕含烟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眼前直冒金星,可是她却不忍推开他,他未尽的话她明白。
过了好半晌,云灏桀才稍稍推离她,然后垂下头与她平视着,眼中的惊惶在一点一点的散去,“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外面天冷,出来乱走,小心又撕开了伤口。”云灏桀见她好好的站在这里,刚才心里升起的恐惧总算轻减了些,但看慕含烟一脸迷茫的神情,他心中又升起些许不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地上才发现前方侍卫们正在清理尸体,他剑眉紧蹙,回头看了眼慕含烟,他轻声道:“含烟,走吧,回去躺着,别着凉了。”
慕含烟摇摇头,她哑声道:“我想去看看琳儿。”这个一直是她替身的姑娘,如今连死亦替她担了,她如果不去看看,心里一定会不安的。
云灏桀刚从暗道里出来,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点概念都没有,他睨着慕含烟满面含愁的样子,轻声道:“这么晚了再去打扰她不合适,我们明天再去看吧。”
“不,我就要现在去,明天…明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刚才大夫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琳儿小产,生命垂危,如果她现在不去,那她永远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云灏桀闻言心下诧异,抬头望着前方正在清理现场的侍卫们,涩声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含烟茫然的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很清楚琳儿是做了替死鬼,那群黑衣人的目标是她,却因琳儿与她相识而错认了,如果今夜琳儿不曾到这里来,那么死的必定是她。
此时无尘悄无声息的回来了,他静立在云灏桀身旁,云灏桀心急于刚才所发生的事,也不顾慕含烟在场,立即肃声问道:“无尘,出了什么事?”
无尘瞧他面容冷肃,低首恭敬的回道:“回主上,刚才有刺客要来刺杀夫人,但是在院外遇到宁姨娘,那群刺客便将宁姨娘当成了夫人,所以最后宁姨娘为了替二少挡暗器,大概已经……”
“什么大概已经?我将你们安排在府内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让那群无法无天的刺客来去自如的?你们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留你们何用?”云灏桀气不打一处来,原以为那群刺客在府外刺杀没得手后会安分几天,没想到他们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慕含烟的命。
“主上息怒,是我们太大意了,以为只要守住夫人,府中其他人都会平安无事,未曾想到宁姨娘跟夫人长得极相似,更未曾想到宁姨娘跟二少这么晚还会来瀚锦院。”无尘歉然的道,他一直盯着主屋,等他发现那群刺客挟持了宁姨娘时,已是云灏然大呼来人时。
“真的是因为我!真的是因为我!”慕含烟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道,刚才她也只是猜测,现在证实这一切皆因她而起,她实在很难接受。脑袋里嗡嗡一阵响,她脚下虚浮向前走了几步,似要往铭泓院去。
云灏桀瞧她身子虚晃着,连忙过去搂着她的腰,急声道:“含烟,含烟,你没事吧,你别吓我。”低眸瞧她满脸通红,他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手心传来滚烫的触感,他一惊,“发烧了,无尘,快去请大夫,含烟,我们回去休息。”说着打横抱起她要往瀚锦院走去。
慕含烟死死的揪着他的胳膊,倔强的道:“不,我要去看琳儿,我要去看她。”不亲自跟她说声对不起,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都是因为她,琳儿才会小产才会死。
云灏桀低头瞧着她亮闪闪的眼眸,微微阖上眼眸,虽然心焦她生病,但亦不想见到她伤心难过,两相权衡下,他无奈的抱着她向铭泓院走去。
深秋的夜荒凉而凄美,树上的黄叶迎风飘摇,林间狂风大作,卷起满天的黄叶直冲向天迹,林间簌簌之声不绝于耳,似人世间最悲最凄美的乐章。
深夜的一番打斗早就将府内各个院子里的人都惊醒了,当慕含烟跟云灏桀到了铭泓院时,云老夫人的软轿也停在了铭泓院外,慕含烟怔怔的看着那四人抬的青帘软轿,心里的歉意越发止不住。
云灏桀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轻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宽心,这是一场无人能挡的意外,所以没人愿意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进了铭泓院,院中下人尚还睡意朦胧未完全清醒过来,但屋中早已响起一片哭天抢地的声音。
慕含烟听闻心里酸酸涩涩的,下一瞬间眼中已泪光闪烁,她轻声催促着云灏桀快点,云灏桀担忧的望了她一眼,随后才加快步伐向里面走去,走到房门前,正好碰到披着披风的刘纤柔,她横了眼慕含烟,然后匆匆进了屋里去,房门口的丫头们很识礼的向两人请了安,云灏桀点点头,也跟着进了屋。
屋中暖意尤甚,但此时屋中那呼天喊地的哭声却硬是让人头皮发寒,尤其是这深夜中,更显凄楚绝望,云老夫人坐在一旁拿着手绢直拭泪,而刘纤柔却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宁琳儿一身的血污,她眼中似闪过得意的笑容。
云灏然一言不发,神色呆滞的盯着床上还浅浅吸着气的宁琳儿,她白净的脸早已被紫黑色布满,此时屋中的灯火跳跃着照在她脸上,看起来竟是触目惊心,但云灏然却似未觉,仍定定的望着她,看她残喘着最后的空气,他的胸腔被刺痛充满,脑海中不断闪现她不顾一切的横身挡过来的景象。
床前跪着大哭不止的歌儿,刚才她躺在床上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便起身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结果一眼便看到浑身浴血的宁姨娘被二少抱进屋里来,她心一惊,急急忙忙跟过来,见到宁姨娘的模样时,她着实被吓惨了,所以此时她哭绝不是因为宁姨娘就要死了,而是被吓得不轻,又怕老夫人会给她安个侍候不周的名义将她赶出府。
“可怜的孩子,深更半夜的你为何还要出院子去,别人不知道疼惜你,你自个儿也不知道疼惜自个儿吗?”云老夫人终是忍不住责怪道,自刚才在惠净院听丫头说琳儿孩子流掉了,命也不保时,她就满心不安的赶来,看到琳儿惨不忍睹的模样,她急得直掉泪。
琳儿艰难的侧过头来,张嘴欲言,眼睛却瞅见站在一旁的慕含烟,她眼中闪过一道光,又狠命的喘了几口气,才对一旁呆愣的云灏然继继续续的道:“灏…灏然,我…我想跟大少奶奶说…说几句话。”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在众人的哭泣声中几不可闻,但云灏然还是听见了,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被云灏桀拥着的慕含烟,他神色一黯,掉转头来,轻声道:“你好好休息,待身子好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琳儿摇了摇头,目光虽已散漫,但仍坚定的望着云灏然,云灏然知她的固执,最终长叹一声,转身对云老夫人说道:“奶奶,琳儿想跟大嫂说几句话,我们先出去吧。”
众人的视线随着云灏然的话转到慕含烟身上去,云老夫人古怪的看了一眼慕含烟,心里着实奇怪这两人又没来往,怎么这会儿琳儿还有话同慕含烟讲,但心里虽觉得奇怪,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大家都先出去。
慕含烟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屋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云灏然经过她身边时脚下顿了顿,慕含烟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只抬了抬唇,什么话也没说绕过她向外走去。
“你身体不好自己小心点,我在外面等你。”云灏桀见屋内的人都走了,他才将慕含烟扶坐在床侧,然后侧头扫了一眼琳儿,发现她中的断肠散之毒,细听她深入浅出的呼吸声,就知她已没多少时间了,叮嘱完慕含烟,他才转身向外走去,出了门时又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屋里只剩下慕含烟跟宁琳儿,宁琳儿一直紧闭着眼睛,呼吸声也越来越轻,就在慕含烟以为她就要这样沉睡下去时,她却睁开了眼睛,眼中清明一片,她视线飘忽的注视着慕含烟,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但都未能说出口。
慕含烟连忙坐过去一点,执起她冰冷的手轻声问道:“琳儿,你觉得怎么样,你不要多想,等大夫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宁琳儿强撑着涣散的精神,看着慕含烟着急而愧疚的神情,她淡淡的笑了,笑容凄美而绝望,半晌她才终于凝聚起力量开口道:“大少奶奶,对…对不起。”
慕含烟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跟她说对不起,她会出事不是因为她么,应该是自己对不起她才对啊,但随即她才劝道:“好琳儿,你先别说话,保存体力,一定会没事的,啊。”
琳儿摇了摇头,她微微阖上眼眸,淡声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我活不了了,大少奶奶,我一直…对你心存愧疚,老夫人寿宴那天,我…我也是被逼无奈,请大少奶奶一定…要原谅我。”
慕含烟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鼻头一酸,眼泪毫无征兆的顺着眼睫滑落下来,她紧紧的握着宁琳儿冰冷的手,哽咽道:“不,琳儿,我从来没怪过你,这都是命,我跟灏然本已不可能,所以有你在他身边替我守护他,我很高兴,你不要死,你若死了,他会孤单一辈子的。”
琳儿眼中早已聚起了泪,此时见慕含烟泣不成声,她的眼泪也扑簌簌向下掉,“我没办法再陪在他身边了,大少奶奶,我…真的很羡慕你,二少…对你痴心一遍,其实他…一刻都未曾…忘记过你。那日…若非他误食了…老夫人送来的…药,他铁定…不会与我同床的。”
琳儿说完这几句话,又狠命的吸着气,脑中一片晕眩,全身亦痛得痉挛,但是她还想把误会解释清楚,她不想留有任何遗憾的离开。
慕含烟看她辛苦的模样,泪水不断的往下流,她抓着她的手,紧紧的抓住,好像这样就能将琳儿留下,“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从来没怪过你也从来没怪过他,这都是缘分,我与他缘分尽了,不管是谁出现,都会是这样的结果。”
琳儿艰难的笑了笑,似是已经释怀了,她看着慕含烟,久久的不曾移动过眼眸,慕含烟被她看得心寒,轻声道:“琳儿,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等你醒了,然后好好的跟灏然生活,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辜负你。”
半晌,琳儿摇了摇头,她知道慕含烟是安慰她,她更知道就算她活下来了,二少也不会爱上她,但如果时间重来,她仍是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替他挡掉所有的暗器,瞧,她就是这样至死不悔的爱着他,只爱他。
“琳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被人挟持,都是因为我,对不起。”慕含烟不停道歉,若不是因为她,她怎么会躺在这里等死。
琳儿听她这样说,急得想辨解,可一时气岔,竟不停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就吐起血来,慕含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拿手绢给她拭嘴角上的血渍,“琳儿,你不要激动,你想说什么,慢慢说,不急。”
又过了一会儿,琳儿才平静下来,这一折腾,她脸色更加泛青,被一股浓烈的死气所笼罩,她看着慕含烟,嘶哑着声音道:“大少奶奶,我不是为你死,你…不要自责,我是为他…死亦足矣。”
慕含烟不知道她说这番话是为了安她心还是真如此,但她心底的愧疚更重,琳儿还这么年轻,她还有大好的人生,可是现在却已走到尽头,她恨自己,更恨那些想要杀害她的人,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为什么不能放过琳儿?
“大少奶奶,我…我想见二少。”仿佛鼓足了最后的勇气,宁琳儿眼巴巴的瞅着慕含烟,她还想见到他,哪怕再看一眼也好。
“好,好,我马上去叫灏然进来。”慕含烟连忙应道,松开宁琳儿的手,急急的跑出去了,琳儿瞅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心里叹道:愿来生,她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她只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当云灏然进屋时,宁琳儿正躺在床上回想着两人的初次见面,算起来其实只是她看到他了,因为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在无视她。
那天,她跟着奶奶初次进入云家,在门前时,她只顾着惊叹云府的气派,没注意到路,一不小心便跌倒了,当时她觉得很丢脸,奶奶跟着碧珏姑姑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她连忙爬起来,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俊朗的声音,“摔疼了没有?”
声音和缓让人如浴春风,她臊然的回头望去,只见一名仪表非凡的青衣公子从门外踱步而来,顺便弯腰拾起她遗落在地上的手绢,见她愣愣的盯着他,他并没有任何不悦,将手绢递给她便径直离去,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将她放在眼里。
那一天她从下人的嘴里知道他就是云二少,是满京城大家闺秀梦寐以求的良婿,也知道他一直钟情于他的大嫂,更知道他就是奶奶跟云老夫人想要她嫁的夫婿,那时的她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仍不惜一切代价嫁了过来,她想用她的善良以及无辜去感化他,可是她终究是看高了自己,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将她看在眼里,哪怕是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她为他挡去了任何危险,他亦不曾将她放进眼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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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是后妈,使着劲的虐不相关的人~~为毛没有评论了呢~~好没劲啊~~
番外 第二十八章 进展
第二十八章 进展
慕含烟自屋里出来后,全身虚软的倒在云灏桀怀里,她的心疲惫至极,想起琳儿从进入云家开始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着,没想到老天最终还是夺去了她的生命。
惋惜叹息的同时,慕含烟再不堪负荷,晕倒在云灏桀怀里,云灏桀担心的抱起她,向云老夫人行了礼便抱着她飞快的出了铭泓院。
无尘叫的大夫还等在瀚锦院,替慕含烟诊断完后,老大夫一脸慈祥的道:“大少奶奶这是受了风寒,吃几贴药就没事了,只是切记好之前不可再见风,如此老夫便去开药了。”
云灏桀对大夫作了一揖,然后让无尘送出门去,他回身望着躺在床上脸色绯红的慕含烟止不住的叹气,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