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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如风第53部分阅读

      相思如风 作者:未知

    神兽的气息,如云而出,高空之中,一只雪色大鹤,二只一身雪白的风狼,背上各背一男子,徐徐下落,当先一人黑发红眸,后两位一白发白铠,一青眸青色铠甲。

    三人乘三兽,落在了李家正门之空,与端木吉并立。

    “噗”,李歧一颤,双腿一软,终于软坐在了石砌的地板上,脸上无半点血色,双目中一片惊悸。

    “噗嗵——”远远的千丈之外,矮下了无数个身影。

    一片寂静。

    与李氏世家情况相同,司马世家亦是一片寂静。

    跟着司马昭赶至大门处的司马氏众人,看着空中一个接一个,分成上下二层环绕着本家,和最顶上的空中数位青衣火纹面者,看着那刺目的颜色,个个面如死灰。

    春夜的风,轻轻的吹过,院子内的草木,发出的沙沙的声响。

    所有的人,如被冷水泼过,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司马昭,率本族族人见过花岛各位阁下。”冷颤过后的司马昭,忍控着心中的凉意,向着正门的方向,弯下了腰。

    “哼!”虚空中的端木祥,鼻子里重重的哼起了一道气,声音如冰般冷意四肆:“司马世家,胆大了去,竟敢欺本岛子孙。”

    “不,不敢。”司马昭惶然大惊,额上的汗瞬间如泉而出,躬着身子,低垂着头,不敢起身,更不敢正视。

    “司马相玉,给本尊滚出来!”端木祥凌厉的双目,紧紧的锁在了司马氏一族的人群中。

    “噗通”,人群中的一位身着镶金边的粉裙少女,两眼一翻,直直的晕了过去。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送到大人那去。”司马昭一回眸,对着后面的人一声吩咐,声音中没有半点感情。

    没人动。

    端木祥只是冷冷的看着。

    鬼脸一闪身,蹿到人群中,抓起晕过去的司马相玉,跨出人群,将人举了起来。

    “啪啪”,端木祥袖子一扫,两道劲风准确无比的落到了司马相玉的脸上,响起了两声脆响。

    “扔一边,还有一个没来。”甩了两耳刮后,端木祥一抬手,一道浅蓝一闪而至,托起了司马相玉,摔离了鬼脸的手,随即“噼哒”一声后,将人扔在了地面。

    “噗”晕迷了的司马相玉,喷出一口血箭,艳红落下,粉衣上开了暗色梅花。

    远远的,一片魔兽拍翅膀的风啸声传响,却在还没接近司马家千丈时,便停止了飞行。

    一阵急急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眨眼间,一辆四羚羊马车飞驰到了司马世家大门外的花岛青衣面具人墙之后。

    喘着粗气的羚羊马收蹄停车,驾辕的一位天阶护卫,飞快的入车内抱出了一位滚银镶蓝金色衣裙的少女。

    “花岛各位阁下,您,您指名的金,金玉公,公主送,送到。”一身铠甲的天阶护卫,抱着人,弯着腰,说话间,牙齿打架的声音清晰可闻。

    “走。”青色人群,人影一晃,拎过晕着的人,只吐了一个字,转身跃上高空,将人送至了端木祥面前。

    如赦大令般,天阶护卫连滚带爬的爬上车,不要命的驾马距离现场。

    “哼。”端木祥又一挥袖子,两道劲风“啪啪”扫过金玉公玉的脸后,托着人“噼哒”一下的摔在了司马相玉身旁,同样将人率得吐出了一口血箭。

    “大人,若本家子孙有冒犯花岛各位之处,请您尽管带离,”司马昭弯着腰,小心翼翼卑微的开口:“请您明示,司马家是何人何时冲撞了花岛,司马昭一定将人交出,绝不姑息。”

    “多嘴!”端木祥一怒,抬袖一挥,两道劲风如电般射向了司马昭。

    “啪啪”,低着头的司马昭,在脆响后,脸上瞬间浮肿,而他的人,“蹬蹬”的后退,“嘭”的撞上了正面的大儿子司马良。

    司马良毫无防备,被撞的一个趔翘,身子向后仰去,而其后的一位司马氏族人,条件反射的向旁边一退,“噼哒”,司马良摔落在地,随即,司马昭“卟”的一下倒在了儿子身上。

    “噗。”司马昭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后,仰头吐了一抹红色后,布满了血线,瞳孔一片赤色的双眼一翻,闭过了气去。

    “嘶”情不自禁的倒吸凉气后,伴着“卟嗵”声起,司马家的人群中,露出一片空旷。

    瞬间,冷汗从司马家人的脸上、额间泠泠而冒,化为雨点滴落。

    静,只有呼吸声与心跳声。

    天地间,陡然一黑,黎明前的黑暗至来。

    夜,即将结束。

    森森冷意和着杀气,如雾弥漫了司马家,李氏世家的上空。

    快意恩仇 第三十七章

    漠漠春晨之中,破晓的丝丝光线,掩去了离火珠的光华,瘫软的李端,早已经颓废如泥的李氏世家一堆人,盯着高空并不密集的火纹面具人和那眼中闪着嗜血色彩的魔兽,恐惧到连最后一点反抗的意念都烟消云散的了无痕迹。

    当最后一抹短暂的黑暗,被光明神的光芒所替代后,而司马家,则整个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虚空中,每隔一段距离站一人,第一层将整个司马家绕了一圈,再上的一层,青衣火面具站在第一层的两人中间,三人成三角形,那队形进退互补、收缩能自如。

    最上一层,便是仅能用手指数清的几位,跟那正门之上的人一样,却是真正的最具威胁的存在。

    大门未开,高墙所阻,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可那均匀的呼吸气息,凝厚的势压,让每一个修炼者明白,那外面的人,比起空中的人的数量,有多之而无不及。

    司马良早已经趁着黑暗时,惶然的爬坐起身子,将司马昭扶放在自己双腿上,而幽幽清醒的司马昭,却只在看了一眼空中后,两眼又一翻白,再次晕厥。

    围在两家千丈之外的人群,越增越多,围观司马家的人比李氏世家多出二部有余,其中还有数辆马车停在地面,而在借着建筑物遮挡的地方,更是站着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全部只远远的看着两家墙外的人,鸦雀无声。

    天色自最初的灰蒙蒙逐渐转至豁亮,一轮红日爬上了山尖,将暖暖的光辉洒在了天地间。

    但,沐浴在晨阳中的伽思城,却是一片清冷,整个城处于一片压抑之中,北大街更是更是寂若无人,临近静楼的建筑门面,有人中站在来回晃动,却在行动时,连风声都没有带动半点。

    日上三杆时分。

    围了司马氏、李氏两世家的人,纹丝未动,连沉稳的气息都没有变动半分,在到让人窒息的静宓中,静楼的大门悄然大开,数辆马车已经列队等候,七羚羊马车正停在大门正中的位置。

    楼上贵宾房的门,轻轻的被人从外推开。

    终于要开始了。

    听到门声,一夜未眠的相思,转过了头。

    雪昊半夜时分已经去了司马家威摄所有魔兽,陪在她的身旁,只有银瞳,翡翠,晴紫、墨墨和保持兽形的兔兔,小白。

    素面真容,乌瞳比夜更深,额间花饰更为其平添一分妖娆,一身中衣,却掩不住一身清雅的尊贵,端坐窗前,万千风华尽在凌然回首一眸中。

    踏进房间的七凤凰,有片刻的愣神。

    “岛主,请您梳洗更衣。”黑凤带着三凤飞快的生火者水。

    橙凰、金凰备水,蓝凰只是无声的站到相思的身后,取出玉梳,打理那长长的头发,梳好后,在脑后用紫缎束一束,再在及腰的地方用蓝绸束一次,然后,在近膝弯处用束上火红丝带。

    梳好头,换上雪白的男装衣袍,穿好长靴,再为其用香水净面,最后,套上了那顶端留有与紫玉凤目宝石一样形状的面具,完完整整的将脸遮住,只露出额上的凤目花饰和五官在外。

    一切完好,再次饮过早茶,七凤凰拥着抱着兔兔的相思,默默的走下静楼。

    大门外,老祖宗端木意带着端木如连同二位王阶长老,端木晴、慕慧、慕景、端木驰、端木叶早已经等在了马车旁。

    被簇拥的相思,只微微一笑,带着伙伴径自蹬上了马车。

    “得得”,在所有人分别上了马车后,羚羊马扬蹄出发,“叮铃——”,车上垂着的铃铛,摇晃着,发出清脆的鸣响,传向四方。

    听到那铃音,周围的人,瞬间绷起了心与身。

    七羚羊马车在与七凤凰一共七十七位守护中,驶入了大街,其后便是六羚羊马车,之后是五羚羊马车,再后面是四羚羊马车。

    驶离分岔口时,七羚羊马车在护卫中奔向李氏世家的方向,六羚羊马车带着其他人马,驶向司马世家的方向,而一辆隐藏在转角处的双羚羊马,驼着一只被漆黑的重重布幔所遮的四方物,跟在了六羚羊马马车后。

    默待在大街上的人,在思索了一会儿,亦分作了两拔,一拔跟在了七马马车后,一拔跟在六马马车后,远远的奔向两家。

    摇着铃响的马车,转过了弯拐过了角,穿过了大道,很快驶近了司马家与李氏世家。

    “叮铃——”马蹄声中,铃铛音若催魂之声,响在了围在传承了千百年的李氏家外的人群之耳,眨眼后,青衣若云,七马马车若神诋般到了回首的人眼前。

    “咚”围堵在大街上的人,连同李氏世家的人,听到那声音的刹那间,心撞上了心腔,人群迅速向两边爆闪,只在瞬间,大街又成了畅通无阻,一路延连至李氏家门前的空旷之地。

    羚羊四蹄如飞,按着驾辕者的意,奔向李氏世家的大门处。

    远远的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大门一眼,白凤越出阵列,只一闪便到了近前,白色衣袍中的手轻抬,指间的两缕蓝得近夏季天空的颜色的指风,化为长长光刃,一右一左劈到了大门上方的高墙之上。

    那光刃触到巨石墙壁上,却似刀切豆腐般,一切而下,不偏不移,自上而下正好切在安装大门两侧的线上。

    那失去了支撑,大门之上的门楣在无声之中向下压塌,“轰”的巨响后,矿物合金的大门,面目全非的瘫倒,门楣巨石压于其上却是不再完整如一。

    白凤一挥手,一片蓝色如风而过,瞬眼后,倒塌的大门与巨石,轻轻飘飘的落进了李氏的院子一边,从内向外,一眼无遮。

    完成了工作的白凤,对于院内的人,眼都没瞟过,一闪身,又退回了驶近的马车旁。

    七羚羊马车,却在接近大门时,羚羊马齐刷刷的收蹄,“叮铃铃”铃铛在一晃后,静停下来,右侧的蓝凰,打开了车门,却放下了重重垂在外围的七彩蚕纱,遮住了车内的一切,外面只能在风吹起轻纱时,隐隐的看到点白色

    “噗嗵”,院子内,紧绷了身心的人,又突然的倒下了一批,最前面的李岐,看着那停止不动的马车,如掉冰窖般,脖子内冒起了冷风。

    “见过小主人。”乘骑着白鹤的黑曜,带着同来的两人,飞到了马车前。

    “天谴东方使者蔓,见过小主。”植物系的蔓在风狼背上与西方使者白碎空,一同弯腰行礼。

    “免了。”相思点点头,三人闪开到一边。

    “卟嗵卟嗵”,却在这一瞬间,围观的人群中,有接二连三的人倒地。

    “黑凤,让旁系认一认,李氏直系人员与所有内院的长老、执事,有没全部到齐,”相思只扫了一眼李家的人,便收回了目光:“告诉旁系人员,若有谁敢隐瞒,灭整个李氏世家,半刻钟为限。”

    李家,还不值得她涉足。

    李家,也不值得她亲自去问话。

    “是,”黑凤点头,声音传向李家:“本族岛主有令,令李氏旁系在半刻钟内,指认所有李氏直系,与李家内院长老,执事,若有隐瞒者,本族灭整个李氏世家。”

    “咯嘣”,一阵阵心弦绷裂声中,李岐连同他身后的所有直系,在一瞬间,全部如如烂泥般瘫软,竟再无一个站着的。

    李氏直系完了。

    外围的人在“咯噔”之后,脑子里就只余一个意识。

    吓得心魂俱散的旁系,连滚带爬的起身,一双双眼睛在人群四处查看,一遍一遍的辩认面孔。

    “为……为什么?”李岐双眼涣散,仰着头,喃喃出声,似自语似询问。

    “自会有你明白时。”端木吉居高临下的看着人群,将所有人的神色收入眼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认人的旁系,意识散开,凭其表情与气息的变化分其真假。

    分辩了无数次后,即不是直系也不在内院任职的旁系一干人,颤颤的退到了一边,呼吸异常凌乱。

    半刻钟时间到。

    “全部在?”端木吉什么表情也没有,声音平平的。

    “除,除了外,外出的,全,全部在,在。”牙齿“咯咯”打着架,声音恐惧的细若蚊声。

    “黑曜,你带着天谴的魔兽伙伴将李氏世家的直系和内院人员带上,去司马家。”相思往后一靠,幽幽吐出一口气。

    蓝凰关上车门,羚羊马扬蹄而起,掉过头,响着铃声转向司马家所在的方向。

    一声兽嗷轻起,空中的魔兽,瞬间而动,一接一只的下蹿,伸出爪子、细足,一只捉一人,蟒、蛇类则每条尾巴卷一人,又飞向高空,等将所有人全部捉带在身后,呼啸一声,跟上了先行的马车,在后面飞行。

    一路,如蝗虫过境,那圣兽、神兽、至尊兽所合成的威压,在略过空中时,建筑物内的人与兽,全部痿蔫。

    而在相思的马车驾停李氏世家的瞬间,老夫人端木意的马车,在铃铛的摇晃声中,亦到达了围在司马家千丈之外的大街上的人群后。

    “唰唰”,铃声未近,人影爆闪带起阵阵风声,转眼间,便空出了大道,任一行马车飞驰而过,同时,也不在占街道,将整个街给闲置下。

    站在司马家墙外的花岛族人,同时向两边侧让,站到了司马家大门外道路的两边,弯腰迎接。

    “恭迎家主——”宏亮的声音,拖起了长长的尾音。

    “免。”端坐马车内的端木意,声音清楚的传至数十里。

    马车接近时,司马家正门高墙之上站着的端木祥,轻飘飘的落下,双袖一挥,一团浅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窿”一下,将那扇大门给撞离了安门的门框,化为四分五裂的块状,散砸在院子各处。

    巨石绷裂声中,司马家的院墙,自大门外向上、左右三方,缝痕道道,最宽过丈,最少若发丝,直透整个墙的厚度,一路延伸出去,细少的石块,纷纷掉落。

    那情形,与红氏世家被毁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的只是少了一个大坑,远远的观着的人,凉凉的打了个激灵。

    因为太阳的温暖而第二次清醒过来的司马昭,身子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

    马车在羚羊马飞扬的蹄声中,刚刚辗过司马家无门的大门不足二丈时,顿然停在靠右的一方,后面的马车,绕向两边,将中间空留。

    马车初停,跟在马车旁的护卫,数人飞快的到了马车正前方的空地上,连连挥手间,地面摆下一排桌子、配套的椅子,一套套前后有序,正以每世家大厅上的主次之位而排。

    桌椅摆下,各种茶具一一落在了桌面,侧面的地方,摆下了煮水的桌椅与火炉,者茶的水坛,随即,开始生炉火,煮水。

    马车停稳后,四羚羊马车的车门打开后,马车上的人跳出马车,候在了六羚羊马车的车前。

    羚羊马的马车车门已开,但里面的人,却是端坐如巍峨之山岳,眉不扬,眼不动,不笑不言,唯有火红的面具,散发着阴森森的冷意。

    清晨的阳光,仿佛在刹那间暗淡,周围的气息几欲令人窒息。

    “司马世家司马昭,率本族族人见过端木家主。”司马昭战兢的站起身子,却是恭敬的弯腰,声音,比起昨夜时分,更颤了三分

    车外的花家众人,束手而立,端木意仍然出声。

    寂静。

    司马昭连同身后的人,呼吸越来越凌乱。

    “司马世家,何时眼里也有我花岛的存在了。”良久良久后,端木意终于抬眸,看了眼司马昭,声音平淡,却又隐藏着无尽威压。

    “花岛,人人敬仰,司马世家也不例外。”司马昭的额上,却已经渗出了层层细汗。

    敬仰?

    确实是,竟然敬仰到害了花岛的直系。

    端木意眼中的冷意如刀,斜了司马昭一眼后,轻轻的起身,扶了端木晴的手,踏下马车,坐到了左手第一副座上,端木祥坐在第三座上,而后是端木如和二位王阶长老,端木晴则跟其人一样,站着。

    司马昭在端木意坐在第一副座上的瞬间,再次冷汗直滚。

    水开的声音后,茶香淡淡飘起,但周围仍然寂寂的一片。

    “得得”,一阵马蹄声,轻轻响起。

    “咚”,所有人的心,又几乎在同一刻重重的跳了一下,除了花岛的人,全部齐刷刷的转头。

    大道之上,左七羚羊马右六羚羊马,左前行半个马头的两辆豪华马车,在左右两便身着银、蓝、橙、绿衣袍,和数位女侍的护卫下,向着司马家缓缓驶近。

    天地圣殿。

    “嘶——”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围看的人群,脸上的神色瞬间闪烁不定。

    司马昭的眼角,远远的看见那衣服的颜色,眸子闪过点点惊喜。

    “圣地圣殿殿主,巫子殿下,拜访花岛岛主、家主阁下。”还在人群之外,最前面的银衣长老,已经报上名号。

    嘶——

    司马昭一口凉气倒吸在了肚子内。

    “有请!”端木意没出声,端木祥接了。

    “得得”,静宓之中,唯听见马蹄之声。

    “参见殿主,巫子殿下。”在马车近前时,外围的人全部弯下了腰。

    “不必多礼。”温润的声音自左方马车内传出。

    而马车却并未停半分,一路飞驰,转眼间,越过了人群,又在花岛族人的注视中,飞快的进入了司马家的大门。

    马车停下,护卫拉开了马车,右方的马车内,红色一晃,如火衣袍的少年,脸上含着一丝淡笑,站在了地面。

    红衣梨落。

    “咕咙”司马家的人中,响起了咽口水的声音。

    跳下马车的红梨落,快步的行到七羚羊马车前,略弯上腰,伸出手,扶出了车内的人,而那人,在踏出车门时,眸子向四方一扫,启唇角,微微一笑。

    紫袍飘飘,蓝发如海水,白雪为面的年青男子,温润似玉,嘴角的笑似融化冰雪的阳光一样灿烂。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有片刻的停滞。

    “司马昭,率司马氏众人见过圣殿殿主、巫子殿下。”司马昭迅速起身,向着圣殿的两人,将腰又下弯了一个弧度:“司马昭自认无错,却不知花岛因何围困住司马家,司马昭请殿主为司马家主持公道。”

    “呼呼”仿佛风起般,司马家上空,陡然杀意横肆。

    “司马昭,你司马氏家与李氏世家的事,本殿主可做不了主,你请错了人。”水空明低眸,悠悠一笑,仍然是那千年不变的语调。

    “殿主,殿主,可是可是,您是圣殿殿主。”司马昭恍然大惊,却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司马家主,殿主都说了,你等着真正的主人来不就明白了。”扶着水空明走向花岛座次的红梨落扬唇,笑的薄凉。

    “圣殿殿主驾临世俗之地,确是罕见。”端木意在见两人走近才起身,做了一个请入座的手势,手指指的却是那主座。

    “端木家主客气,有资格坐那主位者,唯他一人,”水空明略略点头,算是打招呼,他却是走到了右边第一副座坐了,声音如水温润:“本殿主亦只为见他而来。”

    他,是谁?

    除了花岛的人,其他人全部愣怔。

    司马昭浑身冰凉,其后众人,却已经浑身筛糠。

    “请用茶。”散着清新香味的新年新茶,递至水空明,红梨落两人面前。

    还是小千雪的茶好喝。

    红梨落浅饮,想起那个人,嘴角溢出温暖的笑意。

    茶的香味,弥漫了四方。

    冷意却冰了阳光。

    一切无声,气息却是比之前更为压抑。

    “叮铃——”,倏然的,一阵阵轻轻的铃声,如自地面蹿起的风,轻荡荡的在空中回旋。

    虽然离得很远,声音似有似无般,但,却在刹那间,周围的光芒似一暗,空中的阳光也清冷了数分。

    无声无息中,所有的人,浑身肌肉绷成了弦。

    “叮铃——”,自第一阵铃声后,随即,声音越来越近,转眼间后,却仿佛就在耳边摇晃一般的清晰。

    “嘭——”心跳声,凌乱的如捣鼓捣错了位置。

    “叮铃——”,长音声中,得得的马蹄敲响了路面,在远远的路端出现,起落有致的马腿轻扬,马车便在数个呼吸的时间,展露人视线内。

    七马飞驰,扬起了七彩垂纱,两边两列护卫,青袍如山色,面上的火纹面具,却是灼灼生辉,令人不敢正视。

    “轰”马车上空那一股魔兽威压,如巨浪拍岸,如惊雷炸空,伴着呼啸的风声,向着前行的方向,陡然狂袭。

    “噗嗵噗嗵——”阵阵响声中,人潮中,有地方露出空缺。

    “啊——唔——”

    惊呼刚起,却又在瞬间被自己双袖掩嘴给吞没。

    “得得——”马蹄清脆。

    “咚嗵”,阵阵心跳如鼓擂。

    “嗷——”长长的啸声,划破了长空,“哗啦——”威压狂肆的魔兽,在瞬间身形如电般射向了司马家的院子上空。

    “呼呼”风声狂刮,一只只鸟类魔兽,从高高空中俯身冲下,如燕子尾剪过水面,轻轻略过了地面,将抓紧着的人类扔在了地面,随即又一仰而上,飞上高空,一只一只的排队列成了圈。

    随后,便是以血为生的魔兽与蟒、蛇,阴冷的气息一阵阵的掠过人前,各自将带着的人,全部放落在了地面,又再次升空。

    “恭迎岛主——”司马家大门外,高空中传出的整齐划一的声音,惊彻半个伽思城。

    端木意长身一起,带着人飞快的离座,站在了正对大门的空地上,而几乎是同时,水空明亦飘身而起。

    “叮铃铃!”铃声一晃,倏然的,行至司马家大门外的马车,在重重的“得的”声中陡然停住。

    “咚,”刹那间,心跳在一跳后,出现短暂的停滞。

    马车车马未开,蓝凰伸手,挽起车门前的垂纱,接开了车门上的半扇窗,却是静默不语。

    “将司马家以大门为起始,七十七丈内,不留半丈墙壁。”抬眸,冷凝了司马家的高墙一眼,相思抱着兔兔的双臂陡然紧了紧。

    四年前的那夜,她没有光明正大的踏出这里的大门,那么,现在,这里的大门,便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四年前,她以命悬一线的方式离开,今天,她要以无人可阻的强势,踏平这里。

    敢阻她者,死!

    敢挡她者,灭!

    “是,绝不会留下半丈。”黑凤坚定的声音才起,黑影如一只冲天鹤,站到了正对大门的地方,两袖轻扬,两团蔚蓝色的光芒化为薄雾,将七十七丈之内的墙壁全部包裹其中。

    “砰——”,一声如闷雷般的巨响,从薄雾中传出。

    “嘭嘭——”撞击声阵阵不绝,依晰可见那薄薄的一层中乱蹿的不明物体。

    “哗——”片刻之后,黑凤一抖手,返回队列,随即,那蔚蓝薄雾消失,一大堆残石和着粉末铺落地面,七十七之内,不见半丈完整大石。

    一道道五彩缤纷的光罩接二连三而起,将所有的灰尘挡在圈外,一个巨形浅蓝力量罩,将马车周围连同地面全部笼护。

    灰尘点点散去后,地面只有残渣,天地寂静,连呼吸都已经轻到微不可闻。

    “啪嗒,”水滴滴落地面的声音,从司马家院落传来。

    “叮——铃——”铃声突的一起,“得——得——”马蹄又响,马车随着羚羊马一步一步的迈步而慢慢移动。

    一尺,二尺,一丈,二丈,马车一点点靠近院内候着的人前。

    “得——”长音一落,马车稳稳停下。

    轻轻拉开车门,挽起内围的轻纱,蓝凰退后,立在车门旁,束手,垂眸,端木意带着人迎在前面,垂眉敛容。

    宽敞的车内,白袍胜雪的人,露在面具外的双目,平静的似是万年无波的枯井,只漠漠的直视前方。

    两侧分坐的人,气息沉稳,全部不动不摇坐如钟。

    风,轻轻而起,吹皱了何人的心湖?

    终于到了。

    心中刺的根源之地,她,终于来了。

    收回视线,轻轻走到车门旁,递出了那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黑凤一怔后,伸出手托住那只只有他手掌三分之一大的小手,扶出马车,引着凌空踏步的人走向主座。

    白袍如云,披坎托起的长发,如夜慕中的闪电划过空中,很小很小的人,怀中有一点粉色,身后紧跟着跳出马车的少男少女。

    那气势,很熟很熟。

    那身影,很熟很熟。

    可是,他是谁?

    盯着一步一步迈着步子的人,所有人的眼瞪得大大的,却又突然满脑子的空白,想不起在哪见过。

    而水空明,瞧着踏出马车的人,突然的绽出如春花的笑容。

    空中的人,很快到了主座前,白凤飞快的移开椅子,待人走至桌前时,才送前,蓝凰取茶具,橙凰备净水递至,金凰执起飘然落座的人那双小手,为其净洗过,拭干,蓝凰递上热茶。

    一切收拾妥当,所有人归位站右侧,银瞳带着晴紫、墨墨几个站在左侧,而周围,很静很静,只有细细的呼吸声在起伏。

    “踏的”,一团粉红跳向了桌面,怒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居高临下般的盯着前面的人,围住肚子的紫红缎绸,那打在背上的蝴蝶结,在空中轻轻晃动。

    “是你?!”

    蓦然的一声惊叫,打破了压抑的沉闷,所有人的神经,在刹那间,绷到了极致。

    快意恩仇 第三十八章

    是她,竟然是她!

    他绝对不会认错,眼前的花岛至高掌权人,便是昔日常青长老的掌中珠,那只魔宠是独一无二的标志。

    他,他他在常青都做了什么?他他竟然因为一时攀附在圣殿的李氏姑母,而得罪了花岛的人啊。

    视线在桌面魔兽与主座上的人身上来回打转,惊呼出声后的司马秩,脸色越来越惨白,额上的汗一层层的渗出,汇成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是你?”站在水空明身后的李柔,在司马秩的惊呼后,抬眸,一见那独一无二的魔宠装扮,又瞧了一下旁边站着的人形兽,也失口惊叫出声。

    是她,竟然是她。

    当初在常青,便是她让她被巫子殿下惩罚,几乎九死一生,而她竟然还是花岛的岛主,也是殿主特意要见的人。

    真的是天要亡她李氏一族么?

    李柔的身子,突的一阵阵的颤抖。

    “是你?雨千雪?”站在司马秩身侧的李娜娜,双眼爆睁,嘴唇不可抑制的开始哆嗦。

    “雨千雪?”刹那间,司马家的人,在惊呼声中,全部抬起了低垂的头,以无比震惊的目光盯着那面前座上喝茶的人。

    “是她,雨千雪?!”

    “天,竟然是雨千雪。”

    “是她是她,雨千雪,常青的雨千雪。”

    一瞬间,听到了司马家院中人惊叫后,围观的人群中脑中闪出了那个如今大陆最具胜名的人的英雄事迹,随即爆发出阵阵的不可思议的大呼,所有人的目光直直的盯向同一个地方,希望能透过那重重守护,看到那个人。

    才浅咽了两口,一杯茶还没品尽的相思,只在听到司马秩第一声惊叫时,斜了他一眼,而对后面爆起的声音,充耳不闻般,仍然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细细吹着热气腾腾的茶,慢慢的品饮。

    她是谁?

    雨千雪还是千雪,让他们先猜猜吧。

    仅只是一重身份,便是如此表情,若是到了最后的最后,那表情,又该是何等的精彩,她,拭目以待之。

    相思不语,落座了的老夫人和花岛的几位长老,水空明和红梨落也不出言,而在惊叫声之后,司马家的人全部闭上了嘴,司马秩几人,就那么惨白着脸,瞅着稳若渊亭,安若泰山的人,浑身冷颤。

    又是沉闷的寂静。

    “叮”,茶杯落桌的声音,恍若雷音,陡然炸响,“咻”所有的心,瞬间被提起到了最高点。

    “李氏世家的各位,架子挺大,”终于放下杯子的相思,瞟瞟被天谴伙伴扔在司马家的右方石砌地面的一群人,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本少没有等人的习惯,绿凤,让他清醒过来,本少才好跟李氏、司马氏两家人述旧。”

    晕厥,也躲不掉以后的命运。

    她,又怎可能不给李氏世家的几位一份惊喜。

    瞧瞧另一端脸色已经白到了极致的司马家一群人,相思嘴角上扬,弯起一抹如月牙的弧度,眸子里的冷意,越来越浓。

    绿凤一闪身,落到密密麻麻铺了一地,人数约有数千的人群中,飞快的在其中绕了一圈,一大片带着香甜味的青色雾团被浅蓝色压制着,将人笼罩住。

    看着那青色雾团,司马昭猛然的狂抖了一下身子,眸子里染满了恐惧。

    损人身心的幻草清醒剂。

    他认识,那药,能令人在短时内清醒,却会让人一点一点的失去控制能力,身心俱损之后,会变成六亲不认癫狂人痴。

    青雾一点点的变薄,最后化为无色,地面的一群人,一个接一个的清醒,片刻后,全部完好如初的站了起来,却在四下打量一遍后,又惊恐的瞪大了眼。

    “谁是司马昭,李岐?”冷冷的眸子将两拔人扫过,相思的目光落在了司马家最前一个人身上。

    司马昭,司马相思的爷爷,她不认识。

    在司马相思留下的所有记忆中,从出生到七岁,从没见过那位所谓的祖父,仅仅只有那个人的名字,却没有任何一点印象。

    亲情淡薄如白纸,而纸,尚有厚度,但司马家对司马相思的亲情却尚不及一张白纸。

    如果说,司马秩是罪魁祸首,那司马昭便是纵子的帮凶,司马相思母子的死亡,她与慕慧所受的苦,司马昭要负上一半的责任。

    她,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盯着站在最前的司马昭身上的那双眸子,冷意瞬间凝结成千尺寒冰,冰度能冻结六月的海水。

    在那注视下,仿佛置身如十二月寒风中,司马昭只感觉脖子里的冷风在“嗖嗖”直蹿,却也只能硬撑着,艰难的向前迈出了一小步,以示自己便是其人,一边的李岐,亦跨前了一小步。

    该见时便会见,今天,却是见了。

    司马家、李家,但愿能承受得起这见的代价。

    “两位家主,昨日本少还说‘该见时便会见’,”伸手抱回桌上的兔兔,凉凉的开口:“怎么,两位看起来像不愿见本少的样子?”

    “岛主说笑,能亲见岛主仙踪,司马昭三生有幸。”背上一凉,汗瞬间湿了衣衫,司马昭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是没想到岛主是雨千雪小姐,司马昭觉得很意外。”

    雨千雪?

    李家的众人,蓦然的狂瞪了眼,脸上一片惊骇。

    “雨,雨千雪?”那名字如雷灌耳,李岐心中一震,忘记了一切,陡然发出一声惊叫,额间的汗如雨出,合成了一道道的细流,冲刷着老脸。

    她是雨千雪,却是要千倍雪前耻的端木雨的女儿,千雪。

    认错了她,注定要负出惨重的代价。

    “雨千雪?”扬眉,浅笑嫣然,却笑不达眸:“两位家主认为,本少只是雨千雪么?”

    “不是雨千雪?”司马秩眼中的惊恐未退,再次将人与兽打量了一遍,喃喃低语;“不会错的,是雨千雪。”

    “司马秩,司马家的七爷,我们又见面了。”看着那人,相思搂着兔兔的手一紧,一字一顿:“数年不见,本少爷可是想念你们司马家的紧。”

    那一夜,就是在这里,他,亲手要置她于死地,今日,她要亲手让他偿偿什么是生不如死。

    那一夜,就是在这里,他,毁去了救她的慧姨一身修为,今日,她要毁了他的修为,让他偿偿那成为废人的滋味。

    那一夜,他让刚重生的她去鬼门关里转了一圈,今日,她要送司马家去阎罗殿里走一遭。

    她,在茶会上时忍了恨,在常青时忍了仇,今日,她,无需再忍,那害母弑身的前仇旧恨,要让他血债血偿。

    萧萧煞气,陡然而起,刹那间,漫了满身满眼,亦在刹那间漫渗了周围的一片虚空,如瀚海之水,浩浩荡荡。

    那眸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如刀如剑之刃,几欲将人千刀万割的剁成碎片。

    “你,你,你究竟是谁?”司马秩吓得身子一抖,脚下一个踉跄,身子“蹬蹬”的后退了数步,才勉强站稳,却是骇得脸色在瞬间发青。

    “欺辱本族直系子孙,还将本族子孙置于死地,而你们,竟然不记得了,”双目霍然大睁,相思的视线直直盯着司马昭、李端:“司马昭、李岐,你们可还有遗言要交代?”

    “没有,没有,没有,司马家绝对不会对花岛的准家主出手,就算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司马昭惊得心魂俱裂,却是失口否认:“司马家从未见过花岛的准家主,岛主明查。”

    “李家从未见过花岛的子孙,更不会有胆对花岛端木族的子孙不利,请岛主明查。”战战兢兢,双腿如抖面条的李岐,一个字一个字的用挤的给挤出一句话。

    不会对花岛族人出手,却偏偏害了花岛的准家主,害了她名义上的母亲,还是两族联手。

    鬼脸用什么方法查到,她不会过问,她只要结果,而鬼脸传给慕景的消息中是两家联手,她知道如此,足够。

    而她,还是当事人之一,抵赖,绝无可能。

    “明查?你们以为本族会冤你俩个小小的世家么?”咬着牙,盯着两人,眸子的恨意将乌瞳染上了丝丝赤色。

    “没有,真的没有那回事,”情急中的司马昭,陡然想起了身边的救命草,一把抓了鬼脸的手,低声下气的央求:“魂长老,魂长老,请您为司马家解释,司马家真不认识花岛准家主。”

    求他?

    这些日子,他多想亲手屠了司马家,他多想将那司马秩剁成肉泥,以消心头之恨,他没动,也只因为,她的孩子要亲自动手。

    “我无能为力。”鬼脸轻轻一退,退开了几步。

    “你们不认识本族的准家主,本少会让人告诉你们她是谁的,”相思回头,看向慕慧:“姨,你让他们看看,你是谁。”

    “司马秩,李媚,四年不见,可还认得这张脸否?”慕慧从老夫人身后飘出,站到相思身边,伸手摘下了面上的火纹面具。

    “慕……慕慧?!”被指名的李媚一抬头,在看清张熟悉的面孔时,蓦然睁大了眼。

    “慕……慕慧?”司马秩一手紧紧的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你是花岛的准家主?”

    “慕慧姓慕,不可能是花岛的人。”司马昭爆睁着双眼,机械的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李岐却在瞬间,如被雷击,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慧姨确实不是本族的准家主,”如刀的目光,落在司马秩身上,声音陡然一高:“本族的准家主,便是下嫁司马家,后被你们与李家联手谋害了的慕雨。”

    那声音,扶摇直上,响彻整个伽思城,最后的两个字,更是以回音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