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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微第3部分阅读

      萧微 作者:yuwangwen

    肤的药草,剃淡的眉毛,剪短的睫毛,掩盖唇色的药草,这就是我常年的伪装。 不用人皮面具,那东西在行家面前,等于就是告诉你我戴着面具,我要隐瞒一些东西。我深懂医理,所以知道天然的护肤品是最不伤害皮肤又能最好伪装的东西。太多顾忌,使我不得不掩饰自己。甚至萧然,在她八岁后我就没再在她面前展现我原本的容貌。

    星光中,一个美艳如妖孽般的女子正悠然的在湖中时儿翻腾而出,惊起一片片浪花。披散着一头及腰长发,凝脂雪肤,眼睛因为兴奋更加明亮,璀璨如星光,忙于赶路未整理的眉毛和睫毛都已经长齐,长长的如蒲扇般的睫毛时而盖住流转的双眸,眉如新柳,唇染霜红,映在湖水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丽人巧笑嫣然。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是美丽的,这种美丽已经脱去少女的青涩,多了分成熟和妩媚,淡定的情绪更添飘逸。只是这种美丽,我只能留给自己欣赏。从十年前开始,我就知道,我的容貌一直未变,停留在我穿越时27岁的年龄里。偶尔在无人的深夜,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孔,也只有苦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十年如一日的27岁的肌肤,加上这些年药草的作用,我仿佛更年轻了些。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可在这个年代,如果有人真遇见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容貌犹如二十几岁,谁知道不以为是鬼啊。这也是我连萧然都隐瞒容貌的原因了,我怕她的莽撞惊讶。

    “谁?”正在我沉浸在自我的回忆中时,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绝对是动物移动的声音。看来,是我疏忽了,只管自己玩的高兴,却忘记了还有两个跟屁虫。我选的地方离他们俩熟睡的地方较远,但是我还是忽略了以萧然的警觉性,是不难发现我不在的。

    “出来吧。既然来了,也下来洗个澡,游会泳吧。”既发现,何不大大方方。

    磨磨蹭蹭的从旁边的草丛里钻出一大一小两个人,甚至连小弱都钻了出来。看来我真的太投入了。

    “下来吧,别愣了。”看着萧然和阿依达疑惑的眼神,懒得跟他们解释太多,一头又扎进湖水,赶紧在游两圈吧,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呢。

    坐在了升起的火堆前,烘烤着湿漉漉的衣服和,慢慢的擦拭着还滴着水的头发,忽略掉旁边四道见鬼似的直勾勾的目光。

    “行了,别看了,再怎么看,我都还是这样。”终于还是忍不住他们探究的目光。“既然你们都看见了,就张起那张合不起来的嘴巴吧。”

    “姑姑,太可怕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啊,还这么年轻,再过几年,人家还以为我是姑姑呢!”萧然突然下如霜打般沮丧了起来。

    “噗哧!”我一下子笑了出来。这孩子,这时候想的居然是这个,女人啊,对容貌的在乎还真是在乎。“姑姑永远是姑姑,怎么可以乱呢。没听说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杖的孙孙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你姑姑也许一辈子就这样子了,你会害怕么?”说到最后我有些迟疑。

    “哎呀,多好啊,永远年轻,我梦寐以求呢!我喜欢这样的姑姑,你天天把脸弄成那样,多亏待自己啊。”萧然就是萧然,虽然大大咧咧,却很贴心。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你们就忘记了今晚吧,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该吩咐的话还是要说的。

    “为什么啊?那回家了,连爹爹他们都不能说么?”

    “对!不管是谁!”我说的很坚定,有些东西只适合黑暗的,一旦曝在阳光下,可能马上就会枯萎了。例如我的生命。我不能再赌一次。

    “记住了没?”我死死盯住萧然的眼睛,我必须要得到她的保证。看着萧然终于惋惜的点了点头,我又转向阿依达,阿依达只轻声却坚定地说道:“你永远是萧先生。”这样我就放心了。

    “以后,就不要叫先生了吧。跟萧然一样,叫叔叔吧。”这样董事的孩子,我真不忍心总拒绝他在外。

    “叔叔。”阿依达脆脆的叫了一声。

    “哈哈……明明是姑姑,却叫叔叔,小鬼你真够苯的。”这个萧然又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我赶紧的白了她一眼,她才勉强的止住了笑声。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28

    收徒

    “我给你们吹首曲子吧。”这样安静的夜晚,正适合吹笛吧。

    摸出那把丝竹笛,我给他们吹个什么曲子呢?

    制这枝笛子的竹子,是我在南方上离国游历时,在一个小镇无意发现的,那个小镇以生产大竹而著称。那是一种生长在热带的大竹子,竹大而坚固,当地居民都以竹造屋。小镇遍布竹林,优雅天然,人也朴实热情,所以在那里我跟萧然一住就是四年。

    那种在当地就叫大竹的竹种,最小的也都有大碗口那么粗,几乎找不到成年的能制笛箫的竹子。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棵长成的又细小的大竹。由于及其坚固,要制成笛箫可不是一般的难,幸亏我有那把小铁如泥的寒玉匕,才好不容易将那杆竹制成两把笛子,两把箫。笛子送给了一只给当地一个忘年交的极爱音乐的老者,一只箫给了萧然,我留了一笛一箫。不过我不爱吹箫,箫声太过凄凉,我忍受不了那种寂寞,所以很少吹箫。

    制成笛箫后,想着给他们取个什么名字。突然的就想起前世来。小时候我极爱竹,因为认为竹能励志,“未曾出土便有节,纵使凌云亦虚心”。几位少年朋友一聊,然来都喜欢竹,于是各自美美的给自己取个带竹字的笔名。我们分别取了丝竹,筱竹,碧竹,溪竹。我的是丝竹。上大学时,自豪的告诉室友我的伟大笔名,却遭遇人生第一大挫折,从此无言见江东父老。只听室友似毫不在意的脱口而出:“死猪?不错,好名字。”从此落魄江湖,至死都未摆脱“死猪”之雅称。从此恨恨丝竹,决定弃其如粪土!

    忆起这些往事,我不禁莞尔。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人聪明的将丝竹和死猪并称吧?所以我决定取我的新笛名为丝竹瘦笛。

    我走在清晨六点无人的街带着一身疲倦

    昨夜的沧桑匆忙早已麻木在不知名的世界

    微凉的风吹着我凌乱的头发

    手中行囊折磨我沉重的步伐

    突然看见车站里熟悉的画面

    装满游子的梦想还有莫名的忧伤

    回家的渴望又让我热泪满眶

    古老的歌曲有多久不曾大声唱

    我在岁月里改变了模样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那刻着我的名字年老的树是否依然茁壮

    又会是什么颜色涂满那片窗外的红砖墙

    谁还记得当年我眼中的希望

    谁又知道这段路是如此漫长

    我不在乎有没有梦里的天堂

    握在手中的票根是我唯一的方向

    回家的感觉就在那不远的前方

    古老的歌曲在唱着童年的梦想

    走过的世界不管多辽阔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是王杰的《回家》。吹着熟悉的旋律,早已泪流满面。我不知道此刻的心境是否如歌唱者般孤寂,但是我却知道那句“走过的世界不管多辽阔,心中的四年还是相同的地方”所包含的无奈和压抑。

    很久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起身拿出那把从未用过的箫,递给阿依达,“这个送你吧。”反正留着也无用。

    “这种竹子坚固异常,可以当兵器使。”

    阿依达把箫举到嘴边,突然吹出一道及其凄厉的声音来,把我和萧然都吓了一跳。

    “你练过武?谁教你的?”他吹的箫声绵延悠长,不是一个普通的六岁孩子能有的气息。其实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给他检查伤口时,把他的脉就知道他应该连过一些内功的。

    阿依达一愣,显然他并未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我阿爹在的时候教过我一些运气的方法。”看来阿依达并没打算隐瞒。

    果然,安莎一家并没看上去那么简单。一个普通的牧民不可能会有武功,连才六岁的阿依达,内力都已经有几分成就。

    “哦!”我只淡淡应付了下。收留阿依达,但是我一直没想过要栽培他,让我将来报仇,这孩子跟着我,以后的造化就看自己的了。

    “你会武功啊?”萧然好奇的毛病迟早害死她。看萧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是要跟阿依达比武吧?怎么着阿依达也不会是萧然的对手啊,他还那么小。萧然不管怎么说,跟我这个半吊子师父一样虽然有点懒,但是对付一般的人还是不在话下的。想当初我师父可在江湖中号城称“十全公子”呢,武功,人品,相貌,琴棋书画诗酒茶,无所不能。我虽没学到他三分功夫,但也总算受过高人指点了。往事一幕幕,尽在不言。

    “叔叔,请你帮我吧,收我为徒吧!”正当我沉浸在往事的追往中时,忽然见阿依达跪在我面前。

    他怎么知道我会武功?好个聪明的小孩。

    “是然姐姐告诉我,那天她在客栈跟踪了那几个人,还打听出他们的姓名,干什么等。我猜到你们肯定不是普通的人。”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阿依达主动跟我解释道。

    “这样啊,你猜的不错,我和萧然都会一些武功,并不是两个手无缚鸡之人,但是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能但当起做你的师父。这样吧,你跟我回祈国后,我负责给你找个师父。至于以后,就看你的造化了。”我沉思了片刻,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我是教得起阿依达,却已经没有精力了。

    我扶起了阿依达,看他黯然的蓝眸,有些惭愧。但是我必须这样拒绝他。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28

    受伤的年轻人

    一路向东而去,这一走又是一个月,一路听来的消息,番月和祈国的大军已经开始对垒,显然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式。那么,番月和祈国交界通商的边城现在一定是封城了,怎么混进城去而安然反回祈国成了我这几天的郁闷症结。

    离边城还有大约十天的路程。沿路能通行的大道早布满番月的军队,如果没有军队的通行令,我们很难再向前行了。

    “我知道一条小路,通向边城的,我四岁的时候阿爹带我去过边城一次。现在还刚到立秋时节,还不到大雪封山的时候,那个地方应该还可以走,不过如果再过一个月就还难说了。”阿依达的话让我们突然就看见了一线曙光。

    有个当地的又聪明的小孩同行还真是不错。

    这些天阿依达好像没有刚开始的那么抑郁了,似乎跟萧然的关系更好了些,其实我知道原因的,一次无意中我发现萧然在教他武功,不过我什么都没点破。既然他能开心点,何不由着他们呢!

    “不过,那路很难走的。”

    “不怕的,我们肯定能走得过。”面对急切回家的游子,所以的阻碍都已经微不足道。

    足足花了一天的功夫,我们才找到阿依达所说的小路。入口处到处野草丛生,一条隐蔽的小道夹杂在一群山之间。

    “穿过这坐山,我们就到了离拉城三百多里的地方。这群山脉险峻难走,野兽出没,一般人都不敢经过,一般都要绕道北上几百里绕到上林河,在向南去拉城。”阿依达这些知识肯定是他阿爹当年告诉他的,难为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那穿过这山需要多少天?”我们必须做好装备,在这种荒无人烟的荒山中,野兽众多,我们必须得格外小心。

    “那次,我跟阿爹走了三天。那时有大丹跟着,一般的野兽也不敢欺负我们太近。”

    那时不一样的,大丹可是一条野性未褪的成年藏獒,一般的野狼等小型动物是不敢轻易侵犯的。可现在我们只有孤身两个女子,带一孩子,虽然也带有一只藏獒,可小弱现在才三个月大。我们还要保护它不能惹别的动物呢。

    那我们也得走。

    “今晚我们就宿在这里,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我吩咐萧然和阿依达好好的睡一晚,未来的三天我们可都要绷着神经呢。

    我们在装备宿营,小弱一如以往,在我们忙碌的时候,自个跑旁边去玩了,或者抓个小兔子什么的作为晚餐。

    “小弱,你怎么了?”我回头一看,是小弱在那里使劲的咬着阿依达的衣摆,还不时摇着尾巴呜呜的叫着,一双黑深的眼睛里似乎藏着话说,可惜它不会说话。

    看来,肯定是小弱在附近发现了什么。显然以阿依达对小弱的了解,也知道了小弱在表达什么。

    “我们跟小弱去看看吧。”萧然也走了过来。

    “那你们俩去看看。别走远,有事让小弱回来找我,想来也应该没什么事,让萧然和阿依达去看看吧。”我还得整理帐篷呢。

    很长时间,天色都快黑了,萧然和阿依达都没有回来,我不禁焦急起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小弱也没有回来报信,那么说他们遇到的事很麻烦。我不禁有点后悔自己的大意,居然让他们俩独自去冒险。

    正当我茫然无措之时,小弱蹿了回来,窝在我脚边,呜呜了两声,仿佛是在安慰我。

    我向后一看,总算松了一口气,萧然和阿依达都回来了。不过萧然的肩膀上却多了一个东西。

    我忙迎了上去,然来是一个人,浑身鲜血,衣衫破烂,看样子是昏迷了。

    “快,快给弄到帐篷里吧。”接过萧然肩上的人,我们把这个伤者扶进了我刚搭好的帐篷里。

    “姑姑,赶紧看看他吧,他好像要死了,身上有箭伤,似乎还中了毒呢。”不用萧然催促,我也知道他肯定伤的不轻。

    我把了把脉搏,还有跳动,但很微弱,脉搏跳的不太寻常,那是中毒的的迹象。拔开他沾满鲜血的衣服,后背上有一枝箭,那箭显然是味过毒的,箭尖深入体内,看来那射箭之人臂力极大。还有,这个人似乎有一些医药常理,自己用布裹住伤口,止住了血。看情形,这伤起码已经有五个时辰,这人能忍耐这么久才昏迷过去,耐力还是很大的。

    “姑姑,要我帮你什么?”萧然跟我学医多年,医术虽不精,却也深知现在最要紧的是拔下这枝箭。

    箭虽深入体内,要拔出来很容易,就怕箭出来后,伤者跟这大出血,就不好半了。这个年代医药技术还很匮乏,很多药都无法制成,如果出血太多,以现在的止血药肯定止不住。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拔出这枝毒箭,再过两个时辰,毒入心脉,此人必死无疑。之好听天由命了,看这个人的求生能力强不强了。

    准备好止血药,我轻轻对那人说:“你一定要忍住。”虽然知道他不一定能听见,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一下。医者,总希望自己的病人能痊愈,何况生命都很可贵,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和价值。

    箭拔出来了,一股黑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等血开始成红色后,我立刻用药止住了血。还好毒血都留了出来,身体里残余的毒,我再用些药,过个半个月余毒也会差不多清理干净了。幸亏此箭毒是最普通的毒药,不然这个人过了五个时辰的中毒身体,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一切弄好,我也累得筋疲力尽了。这应该是一个约二十岁年轻人,虽然一张脸都已经脏的看不清面貌,从体格和脉像来看,我的眼睛应该错不了的。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29

    年轻人是谁

    坐了下来,才听萧然说起经过。原来萧然和阿依达跟着小弱,走了好一段崎岖的山路,小弱才将他们带到这个受伤的人身边。他们看见这个年轻人时,他已经昏迷,一身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浑身血污,手里还拿着一根马鞭。显然他是受伤后骑马跑进这山里的,随后终因体力不支而昏倒,而马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萧然看他伤的这样重,又在这荒山野岭的,如果他带走他,等到了天黑他即使不中毒而死,也会被野兽给瓜分了。如是萧然决定救他,总因为山路崎岖,萧然个子小又背着一个昏迷的人,而走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原来这样,害得我担心了半天。

    “那么你看见他的时候,他就昏迷了,你也不知道他是谁?”

    “还有这个。”这时阿依达递给我一把软剑。柳叶风!我心里呻吟了一声,居然是柳叶风。此剑乃世上存有的软剑中的极品,剑长三尺,柔软如腰带,剑主一般都是将此剑当成腰带暗藏于身,趁人不备之时骤然出剑,更是杀手的极爱。不,不可能,此剑的主人不可能轻易的把此剑赠送于人,那么这个?怎么会拥有柳叶风?

    心中的疑惑如涟漪一样一层层推起,心口又在隐隐作痛。不能再想了,等明天这个人醒来,一切不都可以问清楚么?我只有这样安慰自己。

    一个晚上,噩梦连连。

    一个英挺的浑身带着王者气息的男人,紧紧地盯住我的眼睛,温柔地却带着专横的向我说:“你是属于我的,今生今世,都永远不能逃脱我的。”而一会他的眼睛里的温柔全都消失,而是带着嗜血的冷酷“反对我的人都该死,包括你,你也不能反抗我!”他冷酷的笑声突然又变成一把利剑,一把穿过另一个温柔的男人的身体,那个受伤的男人是谁?为什么我看不清楚他的面目?为什么我去抓他的手怎么都够不着?为什么他临死还要对我那样温和的笑?

    一个孩子,好可爱的孩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一动恍若流星划过,耀眼而又清澈。可是他为什么在哭?我想伸手去抱他,想让他别哭,为什么他要用那种怨恨的眼睛看我,而又躲开我的手?

    还有一阵阵火光冲天而起,烟雾熏的我透不过气来,好难受,谁能给我一些水,火烤的我好渴,好渴……

    突然一下子惊醒,眼前正对着一双蓝色的眸子,带着些焦急,看我醒来,明显眼睛里又多了份安慰。原来又是一场噩梦。是阿依达,看我做噩梦,将我摇醒了。

    原来天色已亮了。那个年轻人不知道醒来没有。

    “他醒来没有?”我有些避开阿依达探究的目光。这追随着我十几年的噩梦,已经有好几年未如梦了吧?而随着离祈国越来越近,这梦也越来越频繁了。而今天好像更激烈,似乎预示着要发生些什么。

    “还没有呢。不过他好像嚷着要喝水,然姐姐给他味了些,还帮他擦了身上的血污和脸呢。然姐姐去煎药了。”萧然不在帐篷里,原来去外面煎药了。

    我走到年轻人的身边,准备看看他的伤如何了。骤然间,一张怎样的脸旁啊?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年,眉若墨画,却有些微微皱着,是不是梦里还在为某些事担忧?坚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有些苍白,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如蒲扇般遮住可能明亮如星光的眼睛。完美的脸型,配上那样的眉鼻嘴,真是无可挑剔的男人,高贵而美丽。用美丽形容一个男人或许不恰当,只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孤单的躺在那里,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色,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孤寂落寞。是怎样的遭遇,让那样年轻的脸庞充满孤寂?

    我咚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果然,昨夜的噩梦并不是无准备而来的。怎么可以还有柳叶风,如果不是他愿意,谁能夺走属于他的东西?那么像,那么像。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个人他到底是谁?

    我不敢想,不敢想啊。心如翻江倒海般折腾起来,疼的我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姑姑,你怎么了?怎么了?”这时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阿依达看我这样子,都快哭出来了。

    “姑姑,怎么了?”显然是萧然听见了阿依达的呼声,跑了进来。

    “我没事,勉强的打起点精神。”我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来,我不能倒下啊,还有阿依达和萧然呢。如果我这个样子,他们怎么办?

    “突然有点不舒服,扶我躺会吧。”躺在毡子上,我的脑子并不能受我的控制,还在胡思乱想。如果他们有关系,他怎么能在这个一个兵戎相见的时刻,让这样的一个半大孩子深入敌国千里,还不知在哪里受箭伤中毒。如果不是遇见我的话,那么他还能回去么?早在昨夜就尸骨无存了吧?如果不是呢?一切只是个巧合。对,巧合,肯定是一个巧合。如果他跟他有关系,他绝对不会让他冒如此的险的。突然,我觉得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出口,我终于松了口气。

    罢了,有些事顺其自然,不要再想了。

    “姑姑,他醒了。”萧然的呼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也慌忙的起身,只见那个青年轻轻的睁开了眼睛,果然如我所料,一双美目清澈透亮,只是此时多了一点迷茫。

    “这是哪里?”见到我们几个陌生人,年轻人马上坐起,手不自觉的伸向腰际,他并未摸到杨柳风。“你们是谁?”他马上警觉,眼神里明显多了戒备,声音里也多了分严厉,显然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

    “喂,你别那么以审犯人的口吻好不好?是我们救了你耶。”萧然立马撇了撇嘴,显然她对他的不友好而生气了。

    “呃,原来是你们救了我。”可能是看着我们不像伤害他的人,他的戒备也松弛了下来。“哎呀……”原来是他的突然坐起牵动了伤口,这会知道我们不是坏人才反应过来,

    “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口。”不知道怎么了,看他皱眉,我的心也跟着一紧。

    “你叫什么名字?”轻轻的帮着他换药,我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风。恩公你呢?”

    果然,风,好名字啊,风景旧曾谙?

    “我叫萧微,这是阿依达,这是萧然。”我暗暗给自己提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勇敢面对今生吧。

    “原来是萧恩公呢。真是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公子今年多大?怎么会受这么重的箭伤?”还是忍不住。

    “我今年十八。”他显然的顿了一下,虽是短促,我却感觉了出来。“家里从商,前些日跟随家人来番月贩卖一些物品,不想遇见两国即将开战,昨日遇见番国士兵不由分说扣押了我们的货物,还说我们是j细,我冒死逃了出来。一时间荒不择路逃到这里了。”说到最后风的头却慢慢低了下去,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不知道这双明亮的眼睛在说谎话时是否会含着一丝愧疚。

    我知道他在说谎,一个普通的祈国商人能在两国剑拔弩张的时刻在番月大军前晃荡?而且以他的耐力受伤中毒后还能逃走,一直坚持了这么久,一定不是常人。况且他受伤后一直向这座山奔来,显然是计划好了,一旦有变就从这里回祈国。

    我不想拆穿他的谎话,毕竟遇见的是两个陌生人,敌友不分,隐瞒一点未尝不好。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药来啦,吃药了。”原来萧然看我没事,又出去准备药了。这孩子不是看这小子长得好看,又爱心泛滥了吧?不然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一大早就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殷勤煎药?

    “你的伤得过半个月才能痊愈,体内的毒也还未清干净,所以这半个月你必须要好好吃药,不然体内毒素不清,以后你的身体会怎么样很难说。”我不得不提醒他。“我们几个也是祈国人,我是个郎中,遇见我,是你命大。我们正打算穿过这条小道回祈国,如果你还能支持,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那就多谢恩公了。”果然是万种风情皆在眼角,这样灿烂一笑,连我都有点恍惚了。多么熟悉的笑容啊!

    我不过说中了他要做的事罢了,不要对我这样吧?不知道以后的几天天天面对这样一张脸,我该如果自持!

    “啊!”一声惊呼,惊醒两个痴呆的人,原来是萧然把汤药都给撒到风的手上了。真是食色性也!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30

    踏进故国边城

    本想让风多休息一天再赶路的,可风坚持自己能撑得住,于是我们很快的收拾好东西,准备穿过这条小道,以最快的速度绕过番月大军回到边成。

    三天的路程,我们可比走了十天都累,过高的警惕心让我们每个人都筋疲力尽。一路上野兽出没,我们还要小心山中的沼泽地带,如果不是阿依达极性极好,清楚记得上次他跟他爹走过的路,我们几个恐怕不被野兽吃了,也要成为沼泽的腹中美食了。

    终于踏出了山谷,走向了开阔地带。这里离边城约还有三百里,我们的马可都是本地良驹,一天的路程足可到达了。只是我们还不能放松警惕,这块地带是祈国和番月的边界地带,不时有番月国的侦察兵,也有祈国的部队巡逻。不过总算没有了番月的大军在前,我们好歹也安了些心。

    三天来的紧张赶路,风的体质虽然不错,伤口康复的很快,毕竟是有伤在身,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我们放慢了脚程,我侧头看过去,苍白的脸孔,一阵风而过,他额前的碎发随风乱舞,一双眼睛却隐隐藏着些孤独,坚毅的嘴角偶尔笑起,轻轻的扬起,有些孩子气,不过他笑的时候很少,有时候虽然在笑,眼底却没有笑意。是经过过什么,才让他连微笑都不快乐?还有那股对人深深的戒备,是什么让他如此的小心和落寞?

    感受到我探究的目光,风转过头,向我微微一笑。

    “你家里还有兄弟么?父母可好?”憋了多天的话,还是问了出来。

    风听完我的问话,嘴角又轻轻往上意挑,他怎么这么爱笑?不过这次的笑容里明显多了些落寞,似乎还有嘲讽。

    “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兄弟排行第二。父亲健在,妻妾众多,我母亲在我半岁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说到母亲,他的声音里多了点悲戚。

    “那……那很抱歉。”我就知道,知道这种结果的,那为什么还要问?

    “不用抱歉,我都习惯了。”又是淡然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很亲切,这是我第一次跟人说我家里的情况。”淡淡的声音里多了份温情。

    第一次?那么平常他是如何的封闭自己啊?难怪他那么孤独,落寞,一个大家庭里的没有母亲庇护的孩子,要成长起来肯定受过很多苦。

    “这是你的柳叶风,上次你受伤,我帮你收起来了。”

    “你知道柳叶风?”风似乎很诧异我知道柳叶风。我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一个走方郎中是不应该认识这样的东西的。我也只有装糊涂罢了,风淡云清一笑而过吧。

    风也没再追究。终于回到了边城,不过远望着那紧闭的城门,和那墙头明晃晃的刀枪,我在心底又哀叹了一声,回到城外,并不等于进了城里啊。城里城外,风情不一啊。

    “不用着急。”风很笃定的向我们保证着。

    我们跟着风没有听下脚步,不过我很怀疑那些隐藏的弓箭会不会无声无息的在某个地方钻出来,招呼我们一下。

    “什么人?站住!”城上的士兵,发现了我们这几个人。

    “叫你们白将军过来!”风抖随意把那把刚回到他手里的柳叶风塞进腰里。也许是看见我们几个还有些气势,很一会城楼没有了动静。也没有那些没长眼睛的乱箭什么的。

    一会,城门吱呀呀地打开了,一对人马飞涌而出,为首一位面貌威武年约四十的将军,奔到我们面前,翻身而下,一把扑跪在风的面前。“我的爷,您可总算回来了,您要再不回来,我,我……”

    看着这个铁汉子就差一点痛哭流涕的样子,我的心一点点的沉寂。

    “起来吧!这不是没事么!”很冷淡的抬了抬手,此时的风已然换了幅面孔,更加的冷峻疏离,更添了一分高高在上的贵气。

    “殿下,这次您也太冒险了些,怎么能偷偷去敌营呢?要是万一……”那位白将军显然还在后怕。

    只见风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止住白将军后面要说的话,转头跟一个跟在白将军后的一个小厮说道:“这几位是我的客人,好好带到安园歇着,别怠慢了。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回头我再来看你们。”后面的一句话显然是对我们说的。

    “白将军,我们去营中在谈吧。”

    看着被一大队人簇拥而去的风,我也挑了挑嘴角苦笑了下。是不是被他感染了,我怎么也爱这样苦笑起来?只是他的伤势还未好,怎么不先休息一下,就要去议事?

    我们被带到一个幽静的小院里,看样子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后院。

    “哇,姑姑,他是谁啊?怎么那么拽?你看他走的时候,也只用眼角飘了我们下,当我们什么人啊?好歹我们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显然萧然受不了自己这些天的热情被人轻飘飘的一瞟就被当空气蒸发了。

    只是,此时我实在没有心情关心这个,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个梦,只是如果这是个梦的话,我想还是不要醒来的好。

    “几位爷,这里原是镇守边城的安将军的宅子,安将军几年前已经调回京城,这宅子就一直空着。这次我们爷来,就暂时住这里。爷住前边的院子里,不过几位爷,还是不要随便走动的好,等我们爷要见几位的时候我自然给几位带到。”领我们过来的小厮模样的人,嗓子j细,仿若太监。

    “我叫秦瑞,一会唤个伺候的人过来,以后几位要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他们,或者直接找小的都行。”一副不咸不淡的口吻,说起话滴水不漏,看来也是个难缠的主。

    “那我问你,秦瑞,你们那位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萧然好奇的睁着他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瑞,仿佛非要看穿点什么。

    “这位小爷别着急,等明儿我们爷闲了,您要有机会见到我们也再问也不迟。今天累了,各位先歇息会吧。”

    好个油滑的猴崽子,年纪不大,推托之语可是一套一套。

    “算了,然然,以后会知道的。”

    “麻烦你了,公公。麻烦转告风一声,他的伤未好,最好是休息几天再议事,不然他的身体吃不消的。”

    似乎对我喊他公公有些吃惊,哼,这些太监是最会察言观色的,看他神色我猜的不错,果然是一个贴身小太监。

    “那谢谢爷的惦记,我会转告我们爷的。您老也歇会吧,我先告退了。”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30

    二皇子殿下

    “姑姑,你说那个风是什么人啊?好大的架子!”秦瑞走后,萧然还赖在我房间,在那嘟着小嘴。

    “怎么,真看上人家了?长得帅点,你就一片芳心暗许了?”我打趣着萧然。

    “唉,人不可貌相啊,有些人虽然生得一副好皮囊,但却可惜啊,可惜啊!”

    “你可惜什么?”

    “他那么骄傲,不会看上我的,呜呜……姑姑,我失恋了!”萧然又开始撒赖皮了,她哪里懂得失恋是什么。只是听我提起过这一个新鲜词后,便从此遇见不开心,就大闹自己“失恋”,不过总小孩心性,过些天就好了。

    “行了,回去休息一会吧,别闹姑姑了,姑姑累了。”其实我知道萧然的苦心,跟我这么多年,哪天我不开心,她肯定会第一个知道。她的方法就是在我身边撒娇卖乖,讨我开心,一般我也都被她一混就过去了,可这几天我的心事并不能是一两句话能打开的啊。

    赶走了萧然,本想只睡一会的,可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打开门,一个身着碧色衣服大约十五六岁的丫鬟立即迎了上来。“先生醒了,我们爷请您过去呢。”

    开来这丫头已经等了半天了,我怎么忘记了,他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

    赶紧带了药箱跟她向前院走去。“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碧,以后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了。”看样子是各乖巧的丫头。

    “小碧是么?你们爷什么时候回来的?让你过来叫我多长时间了?”

    “我们爷刚回来一会,就打发奴婢来看先生休息好没,吩咐等您休息好了,再请您过去。”

    本想提醒她,别自称奴婢了,但一想,还是不多事了。曾经我也想过改掉这些人卑微的心理,但是成功率实在太小,到了最后,为了某些不可及的欲望,我也曾伤害过很多无辜的生命。想起这些,偶尔还是会做恶梦,罪恶感总无法消除,所以我也只好用我剩下的生命,医治世人,弥补自己由于自私而给别人带来的痛苦吧。

    说话间来来到前院,秦瑞守在门口,见我们走过来,示意我们等一会。不一会就见秦瑞走了出来,对我们点了点头。

    小碧替我打开帘子,我走了进去。这应该是间书房,屋子却空落落的,书架上也就寥寥几本书,只中间一张大桌子,放着些公文,一些笔墨之类的东西。而风正聚精会神的趴在桌子钻研一份地图。听我进来,才抬起头来,向我淡淡一笑:“先生来了。”

    他的脸色比刚回到拉城那会更苍白了,已经似乎也失去了光彩,挺直的身体有些僵硬,我是不是一回来,就去议事到现在?这样的劳累,中毒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先生,先生,怎么了?”看我呆了半天,风走了过来,才把我从呆滞中惊醒。

    “哦,我看看你的伤吧。”回避开风探究的目光。

    “好!”跟以前一样,他并未追问什么。

    细细替风把了会脉,“你的伤,已经无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好好休息,切忌不可太过劳累了,中的毒,只要坚持按我的药方服药,过些天也就没事了,你的体力很好,恢复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那就有劳先生了。”风还是那样淡然的对我微微一笑。

    我写了药方,唤来秦瑞,“给你主子煎药去,每天三次,切不可忘了。”

    秦瑞走后,我和风都未说话,气氛有些生硬。我只好装作不经意扫向摊在桌上的地图,果然不错,是番月国的地图,很详细的注解,甚至连军事要地都用红笔标注了出来,看来制图的人对番月国做过很深的调查。

    “那是番月国的地图,就是我这次去孤独图大营的成果。”看我大量地图,风好像对我并无戒心。

    “先生就不好奇我是什么人么?”

    “你如果告诉我的话,自然会说,何须我问呢。”

    “呵呵,先生果然聪明。其实我是祈国当今圣上的二皇子祈风,这次奉命来边城督军的。”

    “咣当”一声我摔碎了手中的杯子。虽然,我猜出一些,可是经过风的嘴说出来,我的手还是抖了,抖的如此厉害,以至我都已经无法控制。

    “先生是在怪我的隐瞒么?”风微微的蹙了下眉毛,“其实我不是故意隐瞒先生的,不过那种情形下,我不得不小心。”

    “不,我没有怪你。”赶紧深呼吸一口,我要冷静,冷静,“萧微,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多少风雨你都过了,现在怎么可以这么激动?!”

    “我,我只是有些惊讶……”艰难的说出这句托词,我站起了自己依然发抖的身体,状作给风行礼。

    “给请安!”我的声音是无法控制的颤抖。

    不等我弯下身子,风就伸手扶住了我,“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我暗暗地舒了口气。

    “先生如果不嫌弃,就暂时住在这里吧,马上要开战了,最近路上不安全,先生还是等过些日子太平些的时候再走吧。您放心,边城一定很安全的。”

    “先生,还没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