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又闯祸啦!第24部分阅读
相公 我又闯祸啦! 作者:肉文屋
后是一排太医院的主脑垂头跪地默不作声,只留意鹤发白须之人出列躬身神情谨慎。
“她伤势如何?”
“殿下莫急,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那为何高烧多时昏迷不醒?”
“这‘.‘”
“说!”
“据老臣推断,应该是受惊受累伤及气血所致,再加上…呃,虽然说脉象似乎有些异常,但…”
“嗯?”
“虽然有些异样,但老臣应该不会把错。”
“重点!”
“是!”老人回头与一地的太医交换了下眼色,这才胸有成竹地回身下跪,与身后的同僚们一起高声贺祝:“恭喜殿下,是喜脉。”
什么?!
纹丝不动的高大身影微微一怔,波澜不惊的俊颜上略过几许的迟滞。
061 冥想界揭秘长圣女
咦?这里不是?
冥想境界!
熟悉的幻境场景让程苒儿混沌的脑袋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猛地一个回身,在那黑暗的尽头处果然站着一位长须飘飘吟吟而笑的矮胖身影,一如既往地带着周身那圈拉风的淡淡光晕仙风道骨地飘v然而来,真t又熟悉又可爱!
“啊——”几乎是想也不用想的,程苒儿尖叫一声飞扑而去,跟只八爪章鱼似的四肢并用一跃扒上了乙真的水桶腰那个蹭啊蹭,嘟嘴眨巴着水汪汪的星星眼鸡冻地嚷道:“怪老头儿,老娘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你给盼来啦!呜呜,想死我了!”
嗯,如此有爱的恭维乙真听着貌似很受用啊,只见他一手很和蔼地拍了拍程苒儿微微发颤的背,一手捻着须笑呵呵的半天合不拢嘴:“呵呵,释音啊,许久不见越加的…呃,粘人啦,老朽受宠若惊啊!”
呃,其实他是很想说“许久不见越加的乖巧,见面没先拔老朽我几根胡子让我颇感受宠若惊,很想内牛满面啊”。不过转念怕一不小心反倒提醒了这小妮子的暴力性,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哟,于是某狡猾滴老姜头话到嘴边很及时地拐了个弯。囧
“呼!死老头,你要再不出现老娘可真就操把菜刀冲神族部落里去救你出关啦!”热情完毕,程苒儿抹了把汗喘了喘,顺带拿白眼剜了几眼身旁这没良心的把自己一路骗到困境中的罪魁祸首。
话说,咱这叫先礼后兵来着。
嗯,先来个热烈欢迎一来体现体现咱关心孤寡老人尊老爱幼滴高尚美德与高贵涵养,二来久没见这爷爷似的可爱老头儿在旁给咱念叨洗脑确也着实想念。但王子犯法还庶民同罪呢,咱公归公私归私,丫你个为老不尊坏老头儿当初哄骗咱这纯洁地好娃子深入虎|岤到现在还没给个说法,居然还胆敢不负责任地尿遁n来天?!哼哼,这好不容易给颠回来了,咱能不秋后算算总账么?
被程苒儿那不怀好意的渗人目光给盯哆嗦了,乙真很有先见之明地悄悄将自己的宝贝胡子移出她的视线范围内保护于安全区下,然后才一脸圣诞老公公的无害笑容眯着小缝眼亲切有爱地迎上某苒冷冰冰又杀气腾腾的怒目喜笑颜开地客套下意思意思:“呵呵,好孩子,宫里生活过得还惯么?有没有吃苦头啊?”
“哼!”程苒儿双手环胸忿忿地把脑袋往旁一撇,显然相当不满某老头儿这种绝对是明知故问类的纯属废话式的恶俗开场白。
“呵呵。”面对程苒儿的冰火两重天怪老头儿也不以为意,像从前那般从怀中摸出个仙谷圣桃之后步至还在撅嘴赌气的她面前,仍旧是笑吟吟地递了过去:“很久没吃了吧?老朽我一出关便惦记着呢,这不,仙谷最新一批特别培植的新式无公害多水分品种,要不要尝尝鲜?”
“哼!”程苒儿的鼻子继续很有骨气地喷气,不过那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嘛,在挺不骨气地斜瞥到乙真手上那粒又粉又大一看就鲜嫩多汁的大桃子后,立马就率领着鼻子底下那小樱嘴来了个华丽丽滴倒戈鸟。囧
“呵呵。”乙真眯眯笑着在啃桃子啃得不亦乐乎的某苒身侧坐下,布满皱纹滴鱼皮脸上满是慈爱:“老朽知道你受委屈了,原也想事先跟你打个招呼好让你心里有个底的,可是上次…你看你相公一刻也等不了的就硬要把你召回去,我这又…你看是不?…呵呵,就别闹别扭耍小脾气啦!…”
“停!”程苒儿翻了翻眼皮,果断地举起一只沾满甜蜜桃汁的小柔荑横过去杜绝噪音侵袭:“打住打住哈,您再这么唠叨下去,老娘可就消化不良了!”
郁闷死!前一秒还打算看在这桃儿的面子上就不计较了,这老头儿咋就偏火上浇油地叨上了?
“呵呵。”乙真笑笑,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静等程苒儿解决完果腹问题。
很快,桃尽嗝响,某苒满意地拍了拍胀胀地肚皮又豪爽地抹了把桃汁横流的嘴角,然后才清清嗓转头正色道:“话说老头儿,你现在是时候告诉我些什么了吧?”
“呵呵,那是当然。”乙真莞尔,一脸“不亏是我教出来的果然聪明呐”的得瑟欣慰。
呃,要不要这么得意啊,额压力粉大耶!程苒儿小小恶寒了下,决定自己来把握主导,于是抢先开口:“诶,先说说禁宫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圣女族失踪已久的长圣女长孙怜月吧?你上次在我手心里划字为的就是让它引我过去找她的是不?”
“呵呵,孩子,慢慢来,不要那么激动。”乙真淡定从容地抚了把胸前雪花白的宝贝胡子,端坐着目光渐变邃远:“其实在你找到那个女人之前,我并不能确定她就是失踪的长圣女。神族族人测天测地测凡人,但像圣女这种天赋使命的人群我们是无法完全掌控她的命格与踪迹的。自23年前长圣女失踪之后,有关长圣女的气息从大地上神秘地消失殆尽,找不到任何的感应我们几乎要以为长圣女已遭遇不测。”
“那后来呢?你怎么找到皇宫里来的?”程苒儿眨眨眼,不甚理解。
“呵呵,长圣女气息消失,但长圣女所保管的圣杯光环是神圣不可灭的。”乙真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信仰般的神圣:“圣杯作为上古神器天赋异禀,即使被人刻意地遮掩隐藏暂时被遮蔽,但时间久了也一样瞒不过神族与圣女族人的眼睛。”
“圣杯么?就是你所说的,历代圣女誓死效忠皇室之鉴物?相当于圣女族人的圣物?”程苒儿闻言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天哪,你是说你们感应到那东西就在这皇宫里所以连带着怀疑长圣女也置身于此?怎么可能!这座皇宫可是巫夏族的地盘!”
“是啊,我们也想找到答案。”乙真赞同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只是第七十八代护法圣女已在十多年前的意外中全数薨亡,而梨儿作为七十九代的护法圣女之一又尚年幼根本无法实现感应,所以我只能尽快助你入宫,以你已觉醒的能力再加上七十九代长圣女的天赋要感应到你上一代的前辈并非难事。”
“吼!原来如此…耶!这不会就是你苦口婆心地劝我嫁给慕容子然的目的吧?”程苒儿突然恍然大悟,随即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返身狠了命地揪过乙真正捻得爽爽的小胡须:“靠!你个死老头,就算要让我进宫也犯不着把我卖了吧你?!”
“哎哟哟!痛痛痛…”乙真大惊失色,嘶嘶地倒抽着凉气,慌忙惨兮兮地闪着老泪从某苒那双魔爪下救回自己可怜滴胡子,一边捧在怀里吹着气惜惜,一边斜眼贼委屈地嗔怪道:“你这丫头,胡子都要被你给拔光咯!都为人凄了脾气怎么还是这么的火爆,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哼!”拔胡子算啥,要不看您年事已高,老娘还想赏你个爆粟呢!程苒儿大眼儿一吊,摆足了“老娘就是要鄙视你到底”的气势来:“太过分了!稀里糊涂的为这点p事就让我这么个大好青年黄金单身贵族把自己给嫁了,至于么?太寒碜人了!”
“呵呵,丫头啊,稍安勿躁。”乙真不紧不慢地理好自己被闹乱打结的宝贝胡子,然后才徐徐言道:“进宫仅是指引你嫁给慕容子然的一方面原因,这你以后慢慢会明白的。”
“切,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较不叫人恼火的理由来,难道是专门派我来体验水深火热的美好生活的?”阴阳怪气地哼哼两声,感觉自己很白痴地在给自己的伤疤上撒盐的程苒儿很不耐烦地一摆手,单刀直入:“算了算了,反正都这样了多说无益。现在通过我也确定了禁宫里那位长圣女的身份了,接下来想要我做什么你们就直说了吧…不过我事先说明啊,如果是救她出宫这种事估计凭我一人之力是办不到的,我自个儿也想出去呢。”
对于某女素来的火爆急性子,乙真摇摇头笑得很是无奈:“呵呵,别急啊。既然七十九代长圣女已降临世间,那么七十八代长圣女自然已无存在的必要,先不要说她愿不愿意被你救出去,即便是你成功救她出宫了,也非真就功德,徒费力气罢了。”
“啧啧,你不知道,她现在就是一傻子,我要把她卖了估计她还冲我傻笑呢。”程苒儿没好气地应道,倒不是看不起疯子傻子,只是对于堂堂一长圣女竟然真的沦落成一个人见人欺的疯婆娘这种事感到很是难以接受,脊背骨阵阵发寒啊。
“呵呵…”
猜测被证实,这下真的是想走也没得走了,而瞥眼又见乙真就顾着傻笑半天不说正事,程苒儿感到没来由的烦躁,语气也不由地不耐烦起来:“哎呀笑p哦!到底想要我干什么你倒是快说啊,咱直奔主题行不?”
“呵呵,释音,我曾经告诉过你,圣女的职责是什么?”
“耶?保护天下苍生维护世间平衡啊。”背到滚瓜烂熟几乎是信口拈来,程苒儿抬抬眼皮有点奇怪乙真的用意。
“呵呵,很好,那么现在由我来告诉你你作为释音圣女转来此世的最大职责。”乙真笑容未减却神情异样的严肃,抬手拍拍程苒儿示意她放轻松,尔后才缓缓地幽幽而道:“你所处的这一世,也就是日曦巫历100年,将是百年复朝战约定期限的诅咒应验之时。而你与其她护法圣女的职责就是利用上古神器捍卫盛世,阻止血狼族打着月暝王朝的旗帜覆灭日曦王朝,再添杀虐。”
“百年复朝战约定期限的诅咒?”闻所未闻,程苒儿疑惑地蹙起了眉。
“嗯,这若追根究底还得从百年前那场大战说起,你滞留冥想界时间有限现在我只能长话短说,等日后你我以实体见面,我自会对你仔细道来。”
“哦。”程苒儿愣愣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于是乙真很满意地继续开口:“现在是日曦巫历97年,简而言之,你还有三年的时间与其她护法圣女一起找齐五大上古神器,以在3年后抑制甚至是彻底阻止这场注定会造成生灵涂炭的战争杀戮。”
“妈呀,听起来好可怕!”狠狠咽了口唾沫,程苒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接着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咦?其她护法圣女?梨妞么?”
“呵呵,”孺子可教也,乙真习惯性地捋着长胡笑得很是欣慰:“护法圣女一共有三,梨儿只是之一而已。这些日后你自能一一知晓,眼下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操心…”
“啊啊啊,我知道了,找长孙怜月拿圣杯是吧?”程苒儿一脸的了然,却又有些疑惑:“可是她都已经疯了,神志不清了也,你叫她上哪找圣杯给我啊?”
“呵呵,孩子,凡事不要只看表面。”
“啊?”程苒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在盯了乙真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似的诡秘笑魇老半天后,突然大悟:“啊!你是说…”
“嗯。”见程苒儿已然领会,乙真也就不再多费口舌,抓紧时间接着往下:“不只是圣杯,由巫夏族皇室慕容氏保管的使者令也属于上古神器,它也一并归入你的任务范围内。”
“我靠!你表逼我野蛮我告诉你!”程苒儿大眼爆瞪,一把揪起身旁乙真飘逸长袍的前襟气愤得直想骂草泥马:“老头儿!咱就算没爷孙亲情但咋说也算有点忘年交情吧?你有没有天良啊,那种近似于本族圣物的东西是我一个小小平头百姓能摸能肖想的东西么?你丫不会是存心眼睁睁地怂恿我去送死吧?”
“呵呵,你这丫头,这世怎生就变得如此的贪生怕死?”哭笑不得地拿指头往某苒暴怒中的小脑门儿上一戳,乙真暖笑着宽慰道:“放心吧,使者令由巫夏族历代皇帝亲自持有,你终有一天能有办法拿得到。”
切,又不是你去当贼,丫这么有信心!程苒儿捂着脑袋瓜子本想不满地轰炸个白眼过去,但转念乙真既有通天晓地之能断也不会信口拿咱这个关乎天下生灵的长圣女生命开玩笑,于是暗叹口气,也只好自认倒霉地点了点头表示会尽力。
唉,正可谓生命诚可贵,职责价更高啊咱果然被这怪老头儿给彻底地洗了脑啊囧
“对了!”低头余光瞥见胸前的龙凤玉,想起了些很重要的问题的程苒儿倏然抬头来,伸爪抓过刚才因为口水喷太多有点小虚脱正中场休息i的乙真就鸡冻地一阵阵狂轰滥炸了起来:“话说我一直就想找你问个明白啊!禁宫里的月妃就是慕容皇室族谱玉牒中记载的那位已仙逝月妃么?她就是慕容子然的亲生母亲么?慕容子然知道他的母妃还没死么?为什么明明没死却会被误记?她…”
“释音,释音,别激动…呵呵,先冷静一下。”乙真依然是以处事不惊的优雅姿态微眯起笑眼,,呵呵笑着云淡风轻地拍了拍程苒儿因激动而攥得死紧的拳头,神情慈祥而有爱地反问道:“丫头哇,你还记得我们神族伏羲氏的规矩么?”
“唔…是哦,与人世间命程身世秘密天机有关的东西,你都不能泄露不能干预的…”眼神一黯,程苒儿慢慢地放下了手,抿抿唇似乎仍很是不甘:“可是…我真的很想帮他弄明白啊,每次一提到月妃他好像都会很激动很失控的样子…”
的确,那天他红着眼掐上自己的脖子的骇人情景还历历在目,试问若非真的丧失理智,他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这个月妃,似乎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女人。
“呵呵,孩子,不要急,还是那句话,众生都依循着命运的轨迹慢慢行走,走到最后,该知道的你自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强求有害,个人自有天命,你活好自己就够了。”
“嗯。”重重地点下头,程苒儿像是无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犹豫着终是没能问出口。
呐,同样的,你也不能明确地告诉我我怀的孩子是小木头还是耗子大叔的,对吧?
嗯,我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可是…
如果不搞清楚的话,我到底该拿这个甚至还未成形的小生命怎么办?徒留祸害…
不知是不是见程苒儿陷入两难的纠结矛盾中太过痛苦,乙真稍稍敛了敛笑却也没有多言,只是起身扶起程苒儿顿了顿,然后和蔼地催促她上路:“好了释音,在这呆久了是损元气的,你是时候该回去了。”
“嗯。”难得顺从地默默点了点头,程苒儿努力扯出个大大的笑脸来与乙真很有爱地拥抱了一把,然后以贼煽情贼催人泪下的调调侃到:“亲爱的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你一定要常来看看我哦!”
“呵呵,去吧,孩子…”
“嗯啊,拜拜!”
程苒儿灿笑着招了招手正要跨出冥想界,却忽听身后乙真疾唤:“释音!”
“耶?”回头便对上了乙真唇畔那抹似有点复杂的浅浅笑意,程苒儿不禁伫足困惑。
“释音,”意有所指地朝某个方向扬了扬额,乙真难得面露担忧地叮嘱道:“这段时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使用任何咒语幻术,伤身。”
顺着乙真的目光程苒儿低头望了望自己仍算平坦的小腹,很快便明了了“这段时间”的含义。默契地没做进一步的挑明,程苒儿勉强地保持着嘴角的弧度无言地最后朝爷爷般亲切的乙真招手道别,然后咬着唇义无反顾地转身走出冥想界,去面对那个现实的世界。
宝宝,抱歉妈妈太过年轻不懂得爱你,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所作出的决定。
汗,np爆发失败,耗子君的身份问题明天再解决吧~囧
062 决心留下宝宝
阴暗的密室,寂寥无出口的压抑黑洞,仿若一条吐着红艳信子的毒蛇,目光炯炯犀利而发寒地盘旋着随时可能在下一秒一个飞扑实现靠近者死的诅咒。
又是一阵阴寒的残风扫过,幽闭的暗室小门被无声而沉重地开启,一道银面黑影瞬息闪入,打断了一切仍未静谧下来的宣泄。负手立于死角背光处的蓝袍黑发者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门口单膝跪地的人,幽蓝的阴鸷眸子似乎还泛着嗜血的红光。
仿若早有所意料似的,北堂淡淡地扫了眼满屋瓶瓶罐罐的破碎狼藉并没有露出过多的讶异,仅是在得到慕容子浩几不可察的微微点头应允后,起身从容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恭敬地垂头双手呈上:“三两藏红花。”
蓝眸微眯似置若罔闻地凝滞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慕容子浩才慢慢回转着高大的身子完全面向北堂,却没有立即去接那药包,反是冷着眼凛然问道:“为何去得如此久?”
“属下正要面禀此事。”北堂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药包轻轻放到一旁置满瓷器残骸污液横流的小桌上,然后才将原由娓娓道来:“医药库不知为何突遭窃案,虽只是小事,可圣上却不知从何听说并极为重视,最后竟大动干戈抽调巡卫,如今药库内外包括我们之前安插的人已全部换血。不过这本来也不算什么特别稀罕的事,但属下在仔细打听此事来龙时发现一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
“呵,倒是令人匪夷所思。”慕容子浩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插了一句,尔后才若有所思地冷瞥了一眼北堂示意他继续。
“属下发现,引发事端的被盗药材是痫草。现痫草的储放位置已被转移,圣上虽没下旨细查,但似乎有额外加派人手看守。属下心疑于是细查了一番,竟发现那些人全非在编禁卫,而且看身手也明显不出身大内,我们的人几乎难以招架。”顿了顿,北堂摸出一块小小的玉牌递了过去:“这是我以诱放倒了其中一人后从他身上找到的。”
“哦?”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慕容子浩在接过玉牌并辨出玉牌上那个模糊又刺眼的“玥”字时眉宇瞬间冷凝。
痫草痫草,配置月妃的安神茶时不可或缺的一剂药引。难道…
哼,我倒是小看了他的能力。
看慕容子浩的神情便知他已明了要害便不再多言,北堂沉着着脸色严谨地后退半步待命。
“既不是在编禁卫,就绝不可能是父皇调派的。”稍顷,慕容子浩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的放缓的神色,将玉牌扔回北堂手中:“那个人可处理妥当了?”
“是,用的是化尸水。”北堂迅速收好玉牌,抬头进一步请示:“那么接下来是安排一个弟兄易容卧底,还是要?”
“又不是父皇的正式守卫,补哪门子的缺?”慕容子浩有点疲惫地揉了揉太阳|岤,略显不耐地摆了摆手:“不要自作聪明了,他的人既然敢留在宫中继续与我兴浪周旋想必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那点伎俩瞒得过谁。反正眼下慕容子然也不在宫中,他们既没有明着来我们也不必客气,给我一天一个干净利落地解决掉那些子碍眼的人,就这么悬着我倒要看看远在千里之外的他要如何运筹帷幄地指挥这些只敢躲于暗处跟我斗的小虾米。”
“是。”北堂动动唇,没再多嘴。
对于北堂越见的沉默寡言似有不满,慕容子然蹙了蹙眉:“对了,济州那的战况如何了?”
“回爷,据我们截获的密报,草寇刁民的暴动已经大致地镇压,被证实混杂其中的血狼残部估计再过个数十天也能完全击毙,安阳王上密奏大肆赞扬八皇子神武的同时也已明言在圣上寿宴之前定能赶回。”
“倒确是神速。”冷笑着慕容子浩在嘴角勾弋出一道好看却也恶毒的弧度:“这几天你亲自回一趟若星门,像上次那种失误我不想再看到。”
哼,以为一次自请剿寇成功就足以弥补你在朝廷中这八年来的空白了么?妄想!杀得再多也掩饰不了你们是同类的事实。
此时即便是深熟慕容子浩的北堂此时也不免要被他终身所逼迫的强连阴寒气息给震得寒噤连连,却也只能暗暗叹息着吐出简单的音节:“是。”
定了定神,慕容子浩收拾了所有不理智的烦躁,转身拿起桌上的药包似漫不经心地掂了掂,神情有所踟蹰,然后又倏地回身以一种很诡秘很复杂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北堂,见他始终面色不变安然若素地垂头跪着,这才挥挥手:“好了,没事就先退下吧。”
“是。”抿抿唇又是一声毫无抗力的应承,北堂垂眼拱拱手便抽身欲退,却终是在一脚踏出小门之前停下了脚步,回身对上了慕容子浩果不其然正直勾勾钉向自己的目光,淡定而道:“爷,红花蛊与藏红花药性相斥,还请小心用量。”
“这还轮不到你这半桶水来提醒,只不过…”似等北堂这句话很久了似的,慕容子浩挑挑眉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隐隐一恼,顿了顿放缓语调:“只不过,我以为你会想阻止。”
我阻止有用么?北堂涩涩的勾唇一记苦笑,似叹似怨却平静如水:“无论如v何,那个孩子都是要不得的,早打晚打都是一样,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拖着痛苦不如早点让她解脱,爷不也抱着这种想法么?”
“哼,你就不怕我药死她。”
随着一声冷哼,药包在慕容子浩突然的掌力下扭曲欲碎,他无意识,但北堂却看得分明,不禁暗自扬唇,再抬头眼底已是一片释然的清明:“就冲着爷刚才等待属下开口的犹豫就足以说明您不会放她闭眼的,不是么?”
慕容子然瞳仁一滞,显然没有料到北堂会如此直接地说破自己。
微微一笑,北堂不言而喻地扬颚而默。
诚然,中红花蛊者必须小心禁孕,一旦受孕由于药性的排斥以及生理受毒的蔓延腐蚀,体内毒素迅速集结腹胎,所以不论选择强制打胎抑或认命生下毒娃对母体来说都将是犹如鬼门关前走一遭的劫难。
可是,你已经舍不得她死了,不是吗?即使再怎样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站那居高临下地藐视一切,你那少见的迟疑也一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在犹豫,你不敢做决定,你甚至和我一样都在担忧都在害怕,要不你也不用费近一个月的心力浪费那么多珍贵稀有的红花蛊虫来反复试验反复调试那些毒性相长的药物剂量。所以我现在已经可以很放心地看着你对她做任何事了,因为我相信你无论如v何,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你那是什么表情?!”在看见北堂遮挡住一半容颜的银白面具下露出的那抹诡秘的唇花,慕容子浩突然感到刺眼极了,更该死的,居然产生一种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心虚。
“爷说笑了,属下只是相信,不管爷是出于对那小生命的憎恨还是对于全局的考虑,更甚者…”目光似有若无地再一次细细扫过刚才进来就感到别样惹眼的一室十分过后的狼藉,然后带有点挑衅意味似不怕死地加深了唇畔饱含深意的弧度,北堂刻意地顿了顿压低沙哑的音调:“出于对您内心所想的顺从,您就算用尽手段也会留住她的。而且,不是有气无神的活死人,不是病恹恹的药罐子,不是任人操控任人宰割的提线木偶,而是您想要的那个完完整整活蹦乱跳能说会道有思想有反抗的程苒儿。”
听了这番几乎是北堂半年以来说话量的总和,慕容子浩瞪着眼狠狠地怔了好久,但随后又猛一甩袖分不清是震怒还是赞赏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你个北堂,好一个相信!一段日子的低眉顺眼后你总不忘给我个惊喜,好!哈哈…”
“属下只是说了应该说的话而已。”假如你有一天愿意睁眼看透一下你自己,我不介意从此保持沉默。
“……”慕容子浩蓦地闭了嘴,脸色硬冷,幽蓝的眸光瞬间深邃得可怕。
“若无其他要事,属下告退。”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北堂也无意再多做刺激,涩涩地松开张扬的唇角颔了颔首,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彻底抽身离开。
“砰!”
伴随着发人胆寒的怒吼,毒蛇般阴暗的密室内再次传出摄人的震响,一声声破碎的雷动有如狂风暴雨般,一再地宣泄着对现实矛盾与纠缠的愤怒。
……
日子过得很快啊,转眼就又是一个月过去鸟。程苒儿感叹着,低头摸了摸怀中因为脑门儿上烧出了个小洞洞来而被自己很有爱滴打了个大大的爱心补丁的小木宝,然后再忘情将它贴在自己已经稍凸的小腹上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紧。
没想到上次一病再加上进入冥想界耗费了大量的元气,竟让自己一下昏迷了将近十天,接着一觉醒来,都还没对两只充满伤痛的可怜坑洼小柔荑发表点博人同情滴感慨,便被小木头已经离宫出征的消息雷得个外焦里嫩,当场痴呆。
打仗,多么可怕的字眼啊!
虽然梨妞一再强调只是一次很小很小的镇压战而已,可是总要担心他的安危。为什么呀,明明只是个刚回朝还没有一官半职的皇子而已,为毛要派他出征啊?他不是要大婚了么,为毛这时候派他出征啊?他有经验么?他会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么?哇呀呀,那个贪吃又馋嘴的皇帝老头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父爱啊啊啊!
嗯,说到那个个性古怪到令人匪夷所思地步的皇帝,程苒儿就忍不住要扼腕敢问一下苍天有米有搞错啊?凭毛要俺家笨笨丢下自己有孕又失恋的主人不伺候天天跑御膳房去给他做专用甜点呐?给您做就算了还不让它捎点回来给俺尝尝,不让它捎点回来给俺尝尝也就算了还整天霸着它不让它回来陪我解解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恋熊癖呢,真真叫一个有奶就是娘!
人权,哦不,熊权!懂不?咋能因为您是皇帝就那么霸道专权地赐它一顶专用御厨帽就扣在身边捏?虽然说它卓越滴烹饪天赋是您挖掘出来滴,但也不能因为您是伯乐就霸占人家的千里马吧?您这叫赤果果的挖墙脚!呜,人家小木头以前就从来不跟咱抢笨笨,真搞不懂这么不可爱的一熊宝宝控中年老大叔咋就产出小木头这么可爱的一男银呢?
嗯,说到这个,还都得怪那狗腿子梨妞!居然趁咱人事不省的档口抓过本渴望守在俺床边尽尽孝道滴可爱笨笨去谄媚她家皇爷爷,整就一马p梨!(汗,乃咋知道笨笨渴望守在乃床边尽孝道滴?囧)
瞧,现在人家皇帝老儿吃熊氏招牌菜吃上瘾了,这俩孩子成天在承德宫吃香的喝辣的,就留俺一人在这破鸭梨梨轩喝清粥,太过分了,呜!(倒!汗滴滴~原来乃是在不爽这个囧)
话说人前不骂脏人后不腹诽,这不,就在某苒搂着小木宝对某俩没良心的娃儿骂骂咧咧个没完的时候,报应来鸟。
“小心啊”第一声。
“让开啊”第二声。
“啊”第三声。
内个,第一声其实很耳熟,貌似素梨妞滴。程苒儿心一惊,不会这么神吧,骂曹操曹操还真滴赶来鸟?于是鬼鬼祟祟地前后张望了下呃,没银。
唔,幻听了吧?唉,看来怀孕的女银不仅敏感,胆子还会缩水啊。囧
程苒儿拍着胸口无奈地自怨自艾了一下下,正要松口气,不想第二声熟悉的惨叫传来,因为距离近了些,所以这下不仅可以确定是梨妞的大嗓门没错了,还可以辨别方位了,于是某苒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瞄于是乎,华丽丽的第三声尖叫诞生了。
还好,在及时出现的笨笨眼疾手快滴拉扯下,程苒儿就地一滚终于躲开了那劈天盖地砸下来的大阴影。
“嘭”一声巨响过后,呲牙咧嘴的梨妞捂着摔痛了的小pp“哎呦哟”滴满地打滚。
“靠!慕容梨,你想死吗?!”借力于笨笨的肥掌掌刚从地上狼狈爬起的程苒儿甚至顾不上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立马就跟吃了十包爆炸药似的拖起梨妞甩起巴掌就要往她已然摔裂pp上添油加醋地拍过去。
“哎呀呀,表生气嘛,俺拿滑板玩漂移呢,一时没控制住飞乃这来了真不好意思吖。然后谢谢乃大人不记小人过哈,呵呵呵。”梨妞一边灵巧地躲开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点的程苒儿,一边飞速捡起不远处一个简易的滑板,还趁乱伸爪戳了戳一旁无辜挠头的笨笨嗔道:“阿笨乃真不够意思,居然不来扶我下!”
笨笨还没啥子反应,程苒儿这边就炸锅了:“nnd!它不来扶我我儿子伤了你赔啊?!”
“哦哟!又还没生出来乃咋知道是儿子捏?而且不知道上次是谁在那故意玩命地跳绳跳到脚抽筋哦?”梨妞掏掏耳朵撇嘴贼马蚤包地一拂秀发,富含深意地猛朝程苒儿挤眉弄眼:“我这可是在帮乃啊姐姐。”
“你!”程苒儿一时语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瞪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的,上次的确是因为决定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愚蠢地疯狂跳绳来着。可当因为虚脱被大叔抱回屋内输真气时,浑身冰凉无力的自己突然在一刹那间死捂着肚子害怕宝宝真的丢下自己离开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就觉得心中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情感正源源不断地迸发心间,所以当后来太医说再迟一步孩子就保不住了的时候,自己心中满是一片劫后逢生的庆幸与坦然。
嗯,我要这个宝宝,不管他(她)是否是小木头还是耗子大叔的孩子,他(她)都是我程苒儿的孩子。无关乎该不该出生能不能够幸福,我都不能因为自己的软弱逃避而迁怒于他(她)扼杀他(她)活下去的权利,他(她)始终都是无辜的。
“唉,安啦安啦,我开玩笑的,乃不用露出这么惊悚的表情来啦,这样我会很不安的。”兴许是觉得程苒儿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吧,梨妞将滑板塞给笨笨,然后很姐妹地踮脚揽过抱着小木宝浑身僵直的程苒儿半拉半拽地和她一起挤一秋千坐下,玩笑似地眯眼赞美道:“乃知道不?乃刚才的形象好光辉好耀眼好具有圣母气质哦!我对乃滴景仰真有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去!你也去怀一个!”程苒儿扭扭身,没好气地甩了个白眼过去,但袖下的手若有若无地碰触到自己的小腹时,唇畔还是起了一阵柔柔的涟漪。
程苒儿这么美丽母性的一面连一旁的梨妞都忍不住要犯痴了,好容易回过神来,赶忙清清嗓眨巴着八婆眼,粘她身上一个劲好奇地揶揄道:“诶,给咱说说,怀孕是啥感觉啊?”
结果程苒儿脸一红,起身得逞地看着失去支撑哗然倒塌的梨妞,咯咯咯地笑道:“小孩儿,一边去!”
“小气!”梨妞挣扎着爬起来,很有经验地整了整后脑勺那朵重量不匀明显斜了的大梨花后,然后得瑟地一甩头双手环胸斜睨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似的程苒儿,故意慢条斯理地感慨道:“唉,世风日下啊,难得我好心要来跟乃报告下来之不易的前线消息,哪知…”
“啥?”程苒儿立马瞠地飞过去,抓过某正得意地搔首弄姿中的梨妞急急地问道:“小木头!小木头怎样了?”
“那个嘛,唉,俺还以为乃不感兴趣了呢。所以,”抬起眼皮瞄了瞄某苒因着急而迅速红润滴小脸蛋儿,梨妞坏笑地两手一摊:“忘啦!”
靠!你个死鬼丫头!程苒儿急了,气愤地扼腕差点就想扑上去在梨妞那张得意忘形的小圆脸上挠几条道道出来!
不过,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囧
于是深吸一口气,某苒划拉出一个极灿烂的谄笑来很是深情款款地拎起某梨的爪子信誓旦旦地诱哄道:“乖,可爱的小梨梨,有啥情报速速报来,以后你就是把笨笨牵到你家皇爷爷床上我都绝不多叨一句废话!”
“嗷呜”一旁倒霉蛋儿托生的某笨刚想上前申诉一下,立马就被有异性没人性的程苒儿目不斜视地一掌拍飞。(悲剧的熊生啊~)
“呃,牵乃家笨笨下皇爷爷的锅还差不多,牵它上皇爷爷的床?我疯了吗?”抹了抹额际一滴冷汗,梨妞很不客气地回了过去,立马就引来某笨又一声很是哀怨的嗷鸣。
不过程苒儿啜着泪含情脉脉的眼神实在是叫某梨看了心里渗得慌,于是本着晚上要是做噩梦就得不偿失了的先见之明,梨妞很识趣地见好就收。
只见她很有爱地伸手将半蹲于脚边正可怜巴巴地皱着张包子脸用目光狠戳自己的程苒儿拉到身边坐下,然后把爪子伸到胸口的衣襟里掏啊掏啊。
不过,呃,这一掏可真够久的,看得某苒嘴角直犯抽,生怕她一个乌龙把自己尚未发育的俩荷包蛋给掏了出来。(哐当!乃滴思想好邪恶囧)
“啊哈!找到鸟!”在相继掏出了一瓶玫瑰油一包雪片糕一把精致的羽毛笔和一坨看起来很像胭脂的小圆盒后,梨妞终于鸡冻地拎出一很寒碜的巨小巨雪白无暇的小纸片递到期待已久望眼欲穿的程苒儿鼻尖下邀功似的直得瑟。
“呃,那是啥?”已经被梨妞那堪称多啦a梦二号的百宝衣兜雷到了的程苒儿满脸黑线地抽过纸片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
“嘻嘻,乃铁定想不到!”梨妞扯过小纸片神秘地一笑,然后抓过一旁的笨笨往它脑门上一拍,待它张嘴吐出水分极高的热热二氧化碳之际将纸片凑了过去,然后再扔回程苒儿怀中:“呐,看吧,看完记得烧掉。”
啊?程苒儿眨眨眼,狐疑地低头一瞧,竟发现原来雪白的纸片上慢慢显现出印迹来。
红红的,一瓣一瓣的,好小巧好精致,这画的…是秋海棠!旁边还有一行漂亮的蝇头小字一切安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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