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的盲妃 潇湘VIP全本第43部分阅读
闲王的盲妃 潇湘VIP全本 作者:np肉文
打了。
“王妃,快!”常星听得这声音,心头一凛,便带头窜到了重重书架后。
众人担忧着外面的动静,防备着身后有人追来,都没有注意常星是怎么开启的机关,就听得最后一排书架向两边拉开的声音。
“从这里走!”常星道,说着已经率先踏进通道,待所有人护着容轻羽进去,常宿垫后。确定没有人发现,才又合上书架。
等得蓝尚书带人冲进王府后院,哪里还有容轻羽的影子,唯剩房内还没有处理的血迹……
——
玄门内,因为上次玄凤鸟事件,见过容轻羽,所以这次对于她突兀的到来,玄门中人并无意外。
皇城内发生的事情,也太过突然,所以也都还不知道他们放进门的容轻羽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在玄门弟子去通报南宫月离的时候,容轻羽率先去了玄凤鸟的栖息地。
普走近冰湖范围,玄凤鸟仿佛就已经感知到了她的到来,先一步飞来迎接她。
容轻羽虚弱一笑,任玄凤鸟几乎整个的扑在她的肩头,给了她一个奇特的大拥抱。
抱着孩子一同跟来的无恨见此眸光闪了闪,垂头看了一眼怀里安睡着的孩子。
“东主还要前行吗?你方生产完,而里面气候严寒,恐伤身体会留下病根!而且,小世子刚刚出生,也是着不得半分寒气的。”
考虑到人太多,所以陪同容轻羽一起过来的,还有容欢,容欢亦是跟着担忧的附和。
容轻羽听得这话,微转过身。而她肩膀上的玄凤鸟似乎是听懂了方才无恨的话,当即掀开翅膀飞旋在容轻羽的头顶处,像是怕自己压坏她般。
“无恨,麻烦你将孩子抱到前面的大殿里去,我稍后就过去——至于我,我有内力护体,你们放心好了!”容轻羽对着孩子的方向温柔浅笑。
无恨听了,下意识的凑紧了包着孩子的包裹,皱眉犹豫了一下,便转身带着孩子望林外走去。容欢左右望了望,一边担心刚刚出世的小主子,一边又放心不下容轻羽。
容轻羽也不知有没有察觉到容欢的为难,而是抬头对着天空,向刚刚飞走的玄凤鸟招了招手。
“过来,凤儿!”
玄凤鸟听得容轻羽的招呼,飞在半空的身形一顿,仿佛受宠若惊般,赶忙飞下。落地的时候,因为过于激动,而差点没有站稳的一个趔趄。
容轻羽微微笑着,等到玄凤鸟走近,伸手轻摸了摸他头顶的羽毛,柔声开口:“凤儿开心见到我吗?”
玄凤鸟接着发出一声低浅的鸣叫,仿佛是在回应:“非常开心!”
容轻羽又摸了摸玄凤鸟的头,顿了一下,才又说:“凤儿,如果我要死了,你会伤心难过吗?”
玄凤鸟一听容轻羽这近乎告别的话,微微一怔,继而发出一声抗拒的哀鸣。跟着不安的围着容轻羽打转,似是以为容轻羽真的要死了,所以来跟自己话别般。
“小姐,你不会有事的,你可别说这些话吓容欢啊!”容欢跟着焦急道,语气里都带了哭音。容轻羽却没有安慰她,而是弯身安抚住玄凤鸟,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向它的眼角。
接着,一滴晶莹的泪便顺着瓶口滴落至瓶内,无声无息。
047章 和东楚来一个决断!【手打】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像是那么短命的人吗!”容轻羽塞好瓶塞子,又拿出一只,接住了玄凤鸟另一边眼睛里的眼泪。之后,容轻羽把玩着手里的瓶子,一手轻抚玄凤鸟光滑的雪白羽毛,状似安抚。
玄凤鸟顺势轻蹭着容轻羽的手心,鸟喙里发出一声状似不满的低鸣声。
容轻羽温柔笑笑,又安抚了鸟儿一会儿,便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于是稍转过头去。
“玄尊!”时候担忧着容轻羽状况的容欢看见容轻羽的动作,跟着转身,便看见了身后的南宫月离。
南宫月离银色的眉峰正皱起:“你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既然东西都拿到了,还不回去?”脸色是责备的,语气还是忍不住的温柔。
容轻羽闻言握着小瓷瓶的手指一顿,这才要起身。
容欢见此,赶忙快走一步,扶住她一边手。
南宫月离的看了一眼容轻羽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瓣,眉头锁的更深。
待到容轻羽终于自己愿意进到房间里,容欢与无恨主动退了出去。容轻羽抱着孩子窝在之前预备好的暖炕上,裹着棉被,温柔的摇晃着睡的很香甜的小家伙。
“上次我不是给了你一份药引,怎么又来取?就是真的需要,又何须自己来?”室内只剩下容轻羽和南宫月离的时候,南宫月离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多爱惜自己一点?”
说话间,眸光望着容轻羽怀里已经睡熟的孩子,心底暗叹了口气。只字不提南宫袭襄如今被困皇宫的事情,虽然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了……
“月离哥哥可曾想过,为何前人都说,饮下玄凤鸟的泪就可以忘情绝爱,长生不老。自古以来,却几乎没有人能够如是,最多不过是长生不老。不说远的,就说百年前,我爹爹,然后到月离哥哥你,还有印儿……”容轻羽轻问,指尖触在怀里孩子的粉嫩脸颊上。
南宫月离突然听见容轻羽问这样的问题,心中不无诧异,但是又深知,容轻羽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就问这个问题。
南宫月离没有说话,但是容轻羽却知道他在听,于是接着道:“情之深刻,因为对症才好下药。”
南宫月离听得这话诧异,容轻羽这话的意思:“让玄凤鸟流下动情的泪!?”
容轻羽点了点头:
“以往取玄凤鸟泪的时候,皆是用的旧办法,以洋葱熏泪。而在最初玄凤跟着玄门第一任门主的时候,却都是老门主亲自取泪,不动用任何逼迫的辅助方法。直到后来第一任门主活的最久后离世。再也没有人超过他的仙寿,更别说忘情了。这滴泪……我想试试看!”容轻羽说到最后一句,一手又从袖子摸出那瓷瓶,捏在掌心。
谁又知道,在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底是如何的抗拒和疼痛。试一试吗?其实很早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这眼泪究竟有没有用了——忘记最爱的那个人,不仅是心底对他的感觉,还有曾经有关他的所有或霸道或温柔……
“所以你今天故意骗玄凤,知道他与你感情深厚,一定会伤心?!”南宫月离陈述道,眸光落在容轻羽手中的瓷瓶上,只望了一眼,便又转到孩子的脸上。
“你又想丢下这个孩子吗?”一句话,已经道破了容轻羽的意图。
容轻羽闻言,默然一笑,唇瓣勾起的弧度溢出苦涩的味道,幽幽叹道:“情义两难全!我不逼他选,也不想给他任何负担。如果我什么都忘记了,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他,也就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再去故意招惹他了。他也就不需要再左右摇摆不定活的这么为难了。
而且,如今他再不像前世是一个人孑然一身,他还有疼宠他的父皇,还有和睦恭顺的兄弟姐妹。即使没有我,活下去的理由也太多了。
以前挣扎痛苦如离忧不能解脱,最终还不是正确的选择了我表姐。我想,或许以后他也会遇到其他适合他的女子……”
容轻羽说到这里,语音停顿,想咽下喉咙的哽咽。
“有些东西放在我身上太久,也是时候该还给他了……”容轻羽淡淡的说,手轻抚上自己的蒙睛丝带,语音如烟飘渺。
南宫月离看着这样的容轻羽,错觉她便是一个用于洗涤南宫袭襄那缕恶魂多年的美好容器,而今功成身退,终于恶灵清净,她却要以粉身碎骨的方式,放里面的人魂解脱。
想到这里,心头一痛,忍不住走近床边。
紧紧盯着容轻羽手里的瓶子,想开口说些什么。
但是又知道,容轻羽这样的选择,或许也是她与南宫袭襄之间最好的结果……他也安慰的为她想,或许,她忘记南宫袭襄从头开始,会有不一样的人生。或许,会有更适合她的人给她幸福。
“如果有必要,月离哥哥,你能帮我将这个给他吗?”容轻羽这时递出手里的瓶子。
言下之意,南宫月离怎么会不理解?她是想让他到时候,将这滴泪偷偷下给南宫袭襄……然后,相忘于江湖。
“原来,你早就已经想好了吗!”南宫月离轻叹,望了眼容轻羽手里的瓶子,没有接过。
容轻羽艰涩一笑,不置可否。
因为她让天下人误解的身份,不能让南宫穹宇相信她,所以除非她死,才能罢休。她也不能让南宫袭襄大义灭亲站在她这边,除非南宫穹宇没有与南宫袭襄的父子血缘,也没有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可是,好像一个都不可能。
所以,她只能这样选。
不然,就是他们逃到天涯海角。南宫穹宇一个转折病危通知,或许南宫袭襄便又会回转,一辈子如此反复。她逃得了一次,又怎能防备得了一世?她不敢保证,如今的他们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彼此厌倦……
哪怕他们的爱恋已经经历过轮回,她也依旧怕他那份对于她来说致命的血缘羁绊。她若真的不幸离世,他下半辈子是不是要在悔恨中度过?是不是人生无望?
怎么想,她都找不到第二条出路……
“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南宫月离眸光转回容轻羽怀里的小家伙。
容轻羽闻言,也垂了眸,犹豫再三,最终自己揭开了那白色的蒙睛丝带。红色的瞳孔里,氤氲着迷蒙的雾气,好像最晶莹夺目的红宝石,妖异中美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红色的瞳孔里,此时正倒映着怀里孩子的睡颜。所以,那眼里的颜色才如此安宁无波吧!
“我会带着他的,以前没有能给他的,这次我想好好的弥补,尽到做母亲的义务!”容轻羽说,指尖温柔的触及孩子的脸颊,疼惜爱怜。
南宫月离望着容轻羽母子二人,眸色复杂的闪烁好一会儿:“好!”
一个好字方出口,就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南宫月离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却见蓝霆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来不及平复喘息,就急急的道:“师尊,不,不好了,有一大群官兵闯进了玄门,说要捉拿朝廷钦犯。”
眸光不经意扫向南宫月离身后的容轻羽时,她已经又蒙上了丝带。听得这话,凝眉坐在那里。
“应该是来找我的!”容轻羽说。身子微微动了下,好像有要出去的意思。
不明白状况的蓝霆一听,当即惊讶的瞪大了眼。
“丫头,你要做什么?”南宫月离察觉到容轻羽的意图,不禁上前阻止。
容轻羽微微一笑道:“这一趟,我恐怕是必得去的。也好给自己一个和东楚皇族决断干净的理由,以后东楚无论是晴天还是阴天,与我便再无瓜葛!”
南宫月离被容轻羽这话说的一愣,和东楚决断干净,和东楚决断干净——如果能让她活的开心一点,那彻底决裂了也好!
挡着的手,明显的就有些犹豫了。
“丫头,那忘情药,可有解药?”南宫月离望着容轻羽不禁问,居然没有继续阻止的意思。
一旁的蓝霆看的大惑不解,分明是王妃的容轻羽为何被通缉?这王妃师娘好像才生完宝宝吧,怎么就能被如此对待?最让他不理解的是,玄门还怕朝廷吗?为什么师尊看起来应该是很关心二师娘的,却为何不阻止,还有放纵的趋势?
容轻羽闻言,扶着床边的动作一顿,心头也是微微一跳,最后摇了摇头道:“恐怕是无药可解,除非这世间还有玄蛇草!”
南宫月离听得惊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却又想不起。
“月离哥哥,孩子麻烦你先帮我照看一下,我怕他爷爷恐怕也是容不下他的……”容轻羽在南宫月离出神的片刻将孩子递到他手里,郑重托付。
南宫月离闻言银色的眸光闪烁过一抹温柔的波光,已经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孩子。那瞬间,怀里这个孩子,曾经在自己身边一天天长大的样子不禁又浮现脑海里。让他心底倍感欣慰,又为这一家子深觉寄凉。
容轻羽也趁南宫月离接过孩子的时候,将药瓶递到了他的手里。
南宫月离不动声色的接过,这时,听得身后的动静,想来又是有人来通报了。眼前的少女已经一如当年风云沙场的姿态,千军不惧的走下床铺。
即使脸色苍白如纸,也依旧遮掩不了那一身从容优雅的无双风华。
而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南宫月离听来,却犹如来自地狱的催魂鼓,声声踩踏在他的心上,也动摇着他的生魂。
仿佛,因为心底最深处搁着的那个人而产生的对这人世间的种种羁绊,终究是要一丝不剩了般。
不,不行,当初他留不住心爱的人。又怎能辜负她曾经的托付,怎么样他也不会让她这个妹妹有事!而这些年过去,容轻羽也与他的亲妹妹无异。
他本已生无所恋,那么东楚如何,也是南宫穹宇咎由自取……
“丫头,你等一下!”南宫月离蓦然叫住已经走至门边的容轻羽,然后将孩子交到蓝霆怀里,“照顾好你小师弟,待会儿我会让你师伯过来!”
说完不顾蓝霆的错愕,就大步走向容轻羽身边:“我陪你一同回朝里看看!”再一抬头,对着进门的弟子吩咐道:“去备顶软轿!”
048章 孩子已经走了[手打]
南宫月离扶着容轻羽出现在玄门玄宗厅堂时,奉旨过来拿人的将领正端坐在次位上,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身边的桌面。
而一旁林立的一干侍卫,则是不动如山,面无表情的站着。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
南宫袭峥一眼就看见了醒目的扶着容轻羽出来的南宫月离,当即微微一怔,跟着站了起来:
“师傅!”
南宫月离闻言抬眸轻耽了南宫袭峥一眼,未置一词。
南宫袭峥唇瓣微动,但看门外抬来的一顶小轿,眸光落在容轻羽苍白的容颜上,犹豫了一会儿,方开口:
“师傅,徒儿此次奉命前来——”
南宫袭峥话未说完,南宫月离便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言。
“有为师在,你还怕人跑了吗?”南宫月离银色的眸子微转,望向厅外抬着软轿的轿夫开口:“抬进来!”
门外的轿夫领命,赶忙轻晃着小轿跨过门槛,将轿子停在了容轻羽面前,仿佛生怕她多跑一步路因而被劳累到般。
“羽儿,我先扶你进去!”南宫月离这厢说着,就将容轻羽小心翼翼的扶进轿子里。轿子里的榻上已经垫上了软厚的垫子,待容轻羽安静的在轿子里靠稳后,南宫月离又从懂事的弟子手里接过绒毯盖在了容轻羽的腿上,看了眼她的气色,才落下轿帘,将容轻羽整个人严实的护在里面。
南宫袭峥眼看着玄门如今地位最高的天尊如此悉心的照顾着容轻羽的身体,心中不无惊诧。表面上,却一派沉静。
这时,又听南宫月离道:“不是来捉人的吗,走吧!”
南宫袭峥听得眸光一闪,只因为,他此次过来,任务内容可不止是容轻羽一个人。
犹豫了下,南宫袭峥还是开口:“听说,二皇嫂昨夜方生产过,为我二皇兄添了一个儿子!”
而轿子里的容轻羽却是静静的,没有回答他的话。
“孩子已经走了……”南宫月离这时语气低沉清幽的开口,说完,却是对轿夫挥了挥手,一副不愿意再多谈的样子。
轿子里听得南宫月离的回答,心中惊诧。
下意识的就知道,南宫月离这里的走字,是已经吩咐人将印儿送离玄门。而他那语气,可急着让人抬她出去的架势,似乎是想避忌什么的样子,很容易让南宫袭峥以为他口里的走了,是另一种意思。
不过,想南宫月离这个借口不错,孩子“死”了,等她待会儿也“死”了,便可真的就此清净无忧了。然后,便是让南宫袭襄忘记……
想到这里,容轻羽感觉心房处一阵阵的疼痛,呼吸因此而有些滞痛。生产过不久的身体更是无力的靠躺在软轿里,有种人生无常人无奈的萧索感。
可是,她知道,如果一直带着这种心情往前走,她势必踏不出后面的一步。所以,只有努力的在脑海里构建印儿小小的样子,想着以后有他陪在自己身边承欢膝下——可是,为什么想着想着,就是印儿慢慢长大,继而成年后的样子浮现在她的脑海。慢慢的,又被另一个相似样貌的人的音容笑貌取代……
轿子外,南宫袭峥确实是误解了南宫月离的意思。
孩子死了?!
这个意识一入脑海,南宫袭峥深幽的眸光不禁一闪。那瞬间的颜色,仿佛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出的痛惜。
于是,也没有再问,而是向身边的侍卫做了一个手势。
一众人便出了大厅,左右前后严严实实的戒备在软轿的左右。
——
群众恭候的大殿上,当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的容轻羽被带上大殿时,便立刻引得众人转去视线。
高位上的南宫穹宇虽然是两鬓斑白,但双目炯炯有神,哪里有半分病态。
在看见容轻羽进殿的那一刻,眼底闪过一抹得偿所愿的精锐光芒。但当看见与容轻羽一同而来的南宫月离时,眉峰不禁皱起。
再看手上空无一物的三子南宫袭峥,眉头再皱。
“大胆容轻羽,见到圣驾还不下跪!”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南宫穹宇的龙椅旁响起。
容轻羽听见这声音,微微诧异,因为这不是以往凤凝修的声音。
而她也确实没有听错,凤凝修突然失踪,如今随侍在帝王身边以尽总管之职的,是新提拔上来的原内庭副总管。
容轻羽微微失神,并没有立即下跪。而且,此生以来,她也没有跪过帝王。在东楚,见帝王本没有跪拜之礼,除非戴罪之身!
如今这架势,显然在她来之前,她的罪便已经被定下了!
今日京中百官几乎全部到齐,看的就是这场公审。如今看见代表帝王威仪的呵斥被忽视,而容轻羽还泰然的站着,都不禁心底腹诽这容轻羽嚣张的程度。幸灾乐祸之有人,同情唏嘘指有人!
“听闻二皇嫂今天凌晨方为皇室新添一丁,怕是身体不便——父皇您一向仁爱百姓,应该不会与二皇嫂计较的吧!”这时,南宫袭嵘却是笑着开口。
换得南宫穹宇意味不明的一撇后,也只是一副浑然不觉自己说错话的样子,含笑的美眸轻耽了一眼大殿中央的容轻羽。
“既是如此,朕为何未曾看见朕的皇孙?”南宫穹宇像是不经意的问,眼睛里含着期待,可是谁又不知道他这其实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分明是想存心刁难容轻羽。
“天尊难得临朝,可是为护送朕的乖孙而来?”不待谁回答他的问题,南宫穹宇又将话锋转到南宫月离身上,算是和他打招呼了。
期间向身边的新太监总管挥了挥手,新太监总管当即会意,吩咐人去给南宫月离看座。
看话锋被转向南宫月离,一旁的南宫袭峥心底暗松了口气。宝石般瑰丽的美眸里波光微闪,几不可觉的从南宫袭嵘的脸上耽到容轻羽的脸上,一圈之后,便安静的沉淀下什么异样情绪,掩在长长的羽睫之后。
“本尊此次前来,不过是想给本尊的徒儿带个口讯而已!”南宫月离开口,看也没有看旁人,却在椅子被抬上来后,扶着容轻羽坐了上去。
这一举动,顿时引得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虽然说,南宫月离是玄门天尊,但是凡是在朝上为官一年以上的,便没有人不知道他先前的身份——百年前南宫皇室自动弃位的先皇太子!
说起来辈分与帝王根本也不比当今圣上差,甚至当今圣上都该唤他一声太祖叔爷。
可是,他居然纡尊降贵的去扶容轻羽,这一代的小当家?!
“哦?天尊带的何口讯?”南宫穹宇眼看着南宫月离将一直夹在臂弯处的绒毯为容轻羽覆在腿上,眸光越发的暗沉,却没有出言喝止。仿佛没有看见般,沉声问。
“告诉本尊的二徒弟一声,为师未能救得他的孩儿……”南宫月离说到这里,抬起头来望向高位上的南宫穹宇:“让他节哀!”
“孩子死了?!”南宫穹宇一听这话,当即惊的差点从龙椅上弹起。
神色瞬间的惊怔后,眼底是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复杂情绪涌动。
按理上说,那个孩子血统不纯,死了他应该高兴。
可是,毕竟,那也是他最宠爱的儿子的嫡长子,他的亲孙子……如果不说血缘使然,或许会是将来继南宫袭襄之后的帝位的继承者。承袭了容轻羽与南宫袭襄所有得天独厚基因遗传的孩子,若能为帝,他想他必是有能力君临天下的吧……如今,就这么没有了——
他本来也是犹豫在两者之间,犹豫着,是该杀还是留那个孩子。
可是,如今这孩子却死了!在南宫穹宇的潜意识里,本身就是抗拒容轻羽的存在的。而今,便理所当然的将孩子的死归咎到了她的身上。理所当然的忽略掉自己曾经的犹豫,和停驻在心底的杀机,只道:或许,那个孩子到了朕手里,朕会看在襄儿的面子上留下他。
可是,你容轻羽就这么把孩子弄没有了,一点选择的机会也不给朕!朕是不会放过你的!
但是,他还没有糊涂,因为刚刚道歉的人是南宫月离,他如果此时发难,南宫月离是不是会说,那孩子的死与他有关,不关容轻羽的事?!
“请皇上节哀——”这时,南宫袭峥突然掀袍向南宫穹宇一拜。
群臣听得这声带头声,也皆跟着齐齐拜礼,劝慰声整齐划一。还有的人更是煽情的落下泪来,仿佛跟死了自己亲儿子一样。
南宫穹宇回过神来,只是眼神愤愤的盯着靠在椅子里的容轻羽,久久不能说话。
“天尊既是前来看襄儿的,便去大理寺吧!或是,要留下来听审?”
“听审?”南宫月离闻言微挑起眉峰看向南宫穹宇。
南宫穹宇对南宫月离对望一眼,那瞬间仿佛有汹涌的风云在这瞬间滚动在两人之间,南宫穹宇最后先收回眸光转回容轻羽的方向:
“容轻羽,你可知罪?”
容轻羽闻言,原本平静的神色微微展开,微微一笑仿佛一朵接近凋零,却依旧风雨不催的梅花般,淡淡开口:“不知!”
049章 容轻羽的亲生父母【】
没有任何的修饰,容轻羽简洁的答道。
一方面是她确实不想多废话,一方面也是此时她的身份还当真不知该自称微臣还是儿臣。恐怕哪个说来,在眼下都显得可笑吧。
“本尊也不知,这丫头犯了何罪,刚刚生完孩子应该在做月子的时候,却被拉到这大殿之上来受审!”南宫月离开口,双手后背,定定的望着高位上的帝王:“都说皇上向来仁慈,就是不然,以这丫头这么多年对东楚盛世的功劳,也不当被如此对待吧!”
南宫穹宇一时被南宫月离说的语塞,一阵气结的瞪着眼。
“臣却以为,东楚之所以这么多年来太平昌盛,那是圣上英明,治理有方,何时轮到一个小小的商贾在这言谁过错?”这时,宏亮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容轻羽听得这声音,微微抬起头,秀眉不禁皱起。
只因为,期间她还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南宫月离闻言微微侧身,却没有全部转过身去。
却见一身戎装的蓝尚书一手牵着锁链,大步跨进大殿,而锁链的另一头被锁着手脚的,赫然是华衣上沾染着办案血迹的于风。于风被迫拖进大殿,一脸的不屈服。
于风听得蓝尚书的话,满目愤然,刚想反驳什么,就瞥见了大殿下的容轻羽,连忙急着唤道:“容姐姐,你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将你怎样?”
“大胆,逆贼于风,见到圣上还不下跪认罪,由你胡言乱语?”蓝尚书说着一脚踢在于风的膝盖弯处,迫使于风身体一个不稳,被迫单膝跪下。
于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近乎悲愤的转眸瞪向身边的蓝尚书:“认罪?我于风的罪还需要认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如容姐姐一般,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你这个逆子!”蓝尚书听得勃然大怒,一手举起就要扇样于风桀骜不逊的俊颜。
蓝尚书的手却举到一半,便觉一痛,继而倒抽一口凉气的捂住虎口处,惊怔的转眸去看向带着几分颓态靠在椅子里的容轻羽。
容轻羽正静静的对着他们的方向,一只手被护在绒毯下,一只则搁在绒毯外的膝盖上。如果不是刚才感觉那突然射中自己户口的气流是来自那里,她那架势根本就好像没有动过手般。
“是不是我认罪,皇上便可放过其他所有人,赦免他们的罪?”蓝尚书正欲发难,这时,只听容轻羽优柔缓慢的开口。
一字一句的吐出,转而侧过脸对着高位上的帝王。
“容姐姐,你不可以这样,你根本没有犯罪!”
南宫穹宇闻言眸光闪了闪,但看了一眼殿下因为容轻羽的话而神色剧变的于风,眼底一道精锐的光一闪即逝。
“其实本不管你认不认罪,朕手上也都有你谋逆的证据在。如今你这么说,朕也不是不通晓情理的人。”南宫穹宇说,转而转向于风的方向开口:“容府一干人等,受容轻羽蛊惑蒙蔽,才会协助人犯脱逃。朕念你们年少无知,赦免你们的死罪,希望你们能够将功补过,好好扶持新东主执掌容家!”
容轻羽此言一出,众臣惊哗。
谋逆啊!这一众大臣里,其实有很多在上朝之前就已经知晓凌晨发生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容轻羽这一代东主,这么容易就被定罪。而在历代的三约制衡条约里,恰恰是杀人放火不算罪,但踏上谋逆这条雷区线,哪怕是一方东主,也是必死无疑!
而新东主又会是谁?这一夜之间,东楚便要天翻地覆了吗?
之前众人还在各自揣度,如今事临了,却突然恍惚惶惑了一阵。接着又疑惑,自己惶惑什么呢?这朝堂之中,本就没有容氏党,一直以来都是司马家与皇后的娘家,魏家两大家。以往司马家正对容轻羽,魏家一直谨言慎行一个也不偏帮,默默表现着后嫁典范的尊宽容身份。
唯有于风与顾清宁两个有兵权的是容轻羽一手栽培,只不过之前一直远在边关。
这如今回来没有安享到多少富贵,就被牵连进来。
不禁庆幸,这容轻羽还算有点先见之明,很久以前就没有想过拉帮结派。也亏她一方霸主,如今事到头,还为自己的下属做打算。
不禁不约而同的想,若是得主若此,即使当初就有容氏党,而他们也当以回容氏党又何妨?这许多年来,也是头一次对这个天下闻名的第一霉女产生了那么一丝敬畏之情。
同时对这个据说刚刚生产,又是丧子之痛双重打击后,还镇定安然的坐着的女子,升起了几分同情。
仿佛,也终于是真正的承认,容轻羽当值容氏一方霸主这个身份。
“新东主,本尊怎的不知,皇上能够私换容氏东主?”南宫月离一听南宫穹宇的话,不去反驳南宫穹宇为容轻羽定的罪,反而是带着质问口气的问及新东主的事情。语气虽然温柔,依旧让人无法忽视字里行间的威慑。
南宫穹宇微微一愣,虽然是身为帝王,可是人家本应该是比他更正统的帝王,所以南宫穹宇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低了南宫月离一等。
被他这一质问,心底难免有些打鼓。
可他毕竟还是一代帝王,所以,忙摇去心底那丝惶惑,反而威严的开口:“容氏这一代如今便只得一个血脉,便是七公主灵岚。若是天尊觉得不妥,稍后再议便是!咱们还是先来谈怎么处置容轻羽吧,刚才她认罪的话,你也听见了,不知天尊可有何意义?”
南宫月离闻言皱眉,望了眼椅子里的容轻羽,开口:“本尊很好奇,皇上口里的证据为何!容氏东主的可是一般人,谋逆罪更是不小,这种事可不能儿戏!”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缓慢,仿佛天边在慢悠悠漂浮着的云层,看似未动,其实背后的汹涌云潮又有谁知道?
南宫穹宇又怎么听不出南宫月离这话里隐含的威胁,但是事到如今,他谋划了那么久,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收手?
容轻羽的命,他是要定了!
下定决心好,南宫穹宇沉着脸,开口:“将证据带上来!”说这话时,眼睛却是看着容轻羽的方向。本想从她的脸上看见一丝的慌乱。
可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居然不见半分着急。那一副不悲不喜不愠不火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如山般从容。
他若知道,其实眼前的少女记忆年纪加起来比他还大,除了惊惧,恐怕也不会奇怪了吧。
容轻羽之前已经用密音传声告诫于风稍安勿躁,还好于风听了她的话,压下冲动和不甘。她然后静听着大殿里的情形,和失态发展,皆未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直到听见另一重铁链摩擦出的声响慢慢靠近的声音,容轻羽的眉心皱褶才起了一丝轻微的变化。
大殿外一对中年男女被铁链锁着,正被带进来。
男的一脸不屈,女的脸色维诺悲愤。情绪上和之前被绑进来的于风差不多,却又显得沉静许多。
南宫月离一看见进来的男女,当即眸色一凝。
而中年男子亦第一眼注意到了挡在容轻羽身边的那一抹银色,下意识的抬起眸去,撞进南宫月离如千山暮雪般辽远冰寒的眸子里,也是微微一怔。下一刻,却勾唇笑道:
“天尊前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南宫月离闻言眸色更寒,怎听不出这人是故意想宣扬自己的身份。
“你是何人?尽和本尊道好!”南宫月离沉声问。就是粗枝大叶的,必然也能够听出他语气里的乌云密布。
正是容氏前任东主,容轻羽所谓的生父。
中年男子年约四十上下,容貌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就是如今,亦是不惑的好年华。即使此时白色的中衣因为鞭笞而道道血痕,依旧风采卓绝。
而他身边的中年美少妇,和他站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大臣里有人不禁盯着两人看去,隐约几乎可以在这两人面目上找出熟悉的影子,像及谁……
有几位老臣则是一眼就认出了男人,惊讶的脸色苍白,继而长大了嘴巴:
“容,容赢!?”声音出口,却是仿佛看见诈尸般的惊惧。
容氏前任东主容赢跟着转头望向那老大臣,很大方的打着招呼道:“张大人可还记得容某人!”
“是,是容氏老东主!”这老大臣的话,顿时引起众人的惊哗。
居然是死去十八年的容氏老东主,容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容轻羽谋逆吗,怎的牵扯出一场死而复生的荒唐戏码。
而容夫人,那位立在容赢身边,始终低着头,垂着羽睫的妇人同样引起众人的揣度。
眼见事态的发展,南宫月离的眉心,却反而舒展开了。不再去看正被押近的荣英夫妇,转而望向身边的容轻羽。
高位上的南宫穹宇眼底的得色越发的明显,到这时候觉得时机刚刚好,继而转望向依旧安坐在椅子里的容轻羽:“容轻羽,不去拜见一下你的亲生父母吗?”
050章 最终被判的罪。
容赢听见这话,下意识的就随南宫穹宇的眸光落处转去,南宫月离便往旁边挪了半步,容轻羽的形容便入了容赢夫妇的目。
只见容轻羽一身素色的春衫穿在身上,由显得她的脸色苍白无血色,整个人形容憔悴。
容赢的眸光首先落在容轻羽的蒙睛丝带上,本来没有多大变化,但当落在她露出蒙睛丝带的脸颊时,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惊疑的光,身子跟着忍不住一抖。
站在容赢身边的容夫人感觉到了容赢的轻微变化,跟着抬起一直低垂着的眸子。
当看见椅子里的容轻羽时,顿时惊疑的唇瓣张开,红色的瞳孔骤然缩起。
“红色的眼睛,那是——”因为朝上众臣正皆注意着台下容轻羽一家三口的举动,这会儿便一览无遗容夫人的眸色,当即惊异非常。
有人还记得,当年容赢在外跑商一年,从外面回来带回了一个女子,那个时候,听见容赢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便已经珠胎暗结几个月。可惜,尚未举办婚礼,容夫人便因意外早产,导致难产而亡。
年轻的容赢爱妻心切,心痛过度,加上积劳成疾,最终与容夫人离世之后,跟着离开了人世。
而唯一继承容赢血脉的容轻羽,便成了继承人,还在襁褓中时便已经是一代东主!前世暂且不提,众人只惊奇,以前无缘得见的容夫人居然是这番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容轻羽像极容夫人的秀鼻以下的唇形等部分,真的难以相信,眼前的两人居然就是死去多年的容氏夫妻。
这难得“重生”回来,却为何又谋反犯上?
在看见容夫人眼睛的时候,有些学识的便已经约摸可以猜出个中缘由。
但凡出现红色瞳孔的女子,若能继承帝位,便可统一天下——这是南临上千年流传下来的传说。
只因为,这天下本是一体,原本这个大陆的主宰者的皇后,便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红色瞳孔。原本那皇后在的时候,为帝位征战天下,四海归一,后来皇后不幸战死,这天下便四分五裂成西锦、北域、东楚、南临。而南临,便是旧国的遗民新建。
千年过去,如今只剩下北域,东楚,南临,但世人似乎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不知是谣言还是神话的故事。
传说,几十年前,南临皇室终于出现了这样的女子。
可惜一早不幸夭折——虽然外界传闻,其实是南临皇族怕这样敏感身份的人会招来杀机,故意为这公主隐姓埋名。
可是几十年过去,却真的再也没有听说过红瞳女在世。
而今这容夫人的出现,不禁让人惊疑——莫不是,当年所有人都猜对了,只是那个公主没有继承皇位,而选择了和外男私奔?!
而这个男人,必然就是容氏前任东主容赢了吧!
如果当年这两人没有死于意外,为何藏匿了这么多年?难道也是和容夫人的真正身份有关系?
而这一刻,更多的人在揣度的,是一条蒙睛丝带后的秘密——究竟,容轻羽是因为瞳孔的颜色而蒙住眼睛装瞎,还是她是真的看不见?
容轻羽听着周遭小声的议论声,和各种窃窃私语声,依旧静静的坐着。完全没有主动上前跟自己那两位父母打招呼的意思!
因为她蒙着眼睛,也是看不见容夫人看着她的此时,眼底浮现的挣扎难懂的神色。
这一刻,南宫穹宇才发觉,容轻羽好像并不是从容不迫。而反而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赴死,所以便什么也不在乎了!
想到这里,南宫穹宇不禁探究的深看了容轻羽的后脑勺一会儿,静待这一家子之间会有的波动。
这边容赢也是挣扎了半天,最终咬牙,抬起手臂轻拍身边容夫人的肩膀,似是安抚。脸却对着容轻羽的放下,艰涩的开口:“羽儿,是爹娘对不起你,连累了你——不过,你为容氏辛苦了这么久,为父却是不想再看你受苦。而今,贤王自身难保,也是护不了你了。所以,你随爹娘一同去了,或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