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的盲妃 潇湘VIP全本第40部分阅读
闲王的盲妃 潇湘VIP全本 作者:np肉文
落下的火星都无法熄灭成灰,反而燎原成了一片火海。
所有的理智宣告崩溃,南宫袭襄毫不犹豫的一挥衣袖——室内恢复一片黑暗,却无法与外面安宁的夜融合一体。
不多时,男人的粗喘与低吟在室内响起,羞得倾洒进窗内的月光也躲避进了云层里,还一对璧人绮丽激|情的二人世界。
哪里去管,明日醒来,其他的谁会天翻地覆?
就算天崩地裂,只要相爱的他们这刻还在一起就好,而若还有明天,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将他们分离!
缠绵曲末,拥着怀里累及睡去的人儿,南宫袭襄如此暗暗起誓!
035章 找个地方藏起来[手打文字版]
这厢室内激|情方歇,南宫袭嵘便恢复了神智。
待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的环境,当即一怔。然后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谁坐在烛火下的娇柔身姿浮上脑海。
南宫袭嵘神思还有些不能平静的恍惚,而后听得身下人还没有完全平复的娇喘,还有身姿的款摆,南宫袭嵘压抑着yu望,心情忐忑的低下头去。
此时的天外已经露白,所以南宫袭嵘一眼就看清了身下人的脸——
当看见那张脸时,南宫袭嵘只觉轰的一声。
前一刻还在心底悄悄侵驻的决然转瞬天崩地裂,南宫袭嵘瞬间清醒,立即惊怒的起身,连忙拾起散落在地的衣物批上身。
身上男人的离去,也让司空寅月恢复一丝清明,最初侵入意识的,是身体里因本能而来的一阵空虚难耐。只因为南宫袭嵘中的合欢毒的特殊性:这药的先前作用是致使男子意乱情迷,而后又通过与女子的亲密接触将药性传给女体……最后,哪怕女子最初是被强迫,也难敌药性对意志的侵蚀,而主动迎合强迫者。
意识徘徊在迷乱与清醒之间的司空寅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仿佛没有,只是怔愣的望着头顶的纱幔出神,正在这时,就觉一道冷厉慑人的眸光向自己射来。
司空寅月心头突然一跳,仿佛因此而醒,继而惊惧的转过头去。
当对着床边之人如寒冰般料峭的眸子时,司空寅月心头又是一阵惊跳。
“小师妹,感觉自己研制的药,滋味如何?”南宫袭嵘笑问,那笑看似温和,却仿佛三月春风般凛冽寒冷,怎么也无法到达眼底。
司空寅月被那眸光看的一阵胆寒,脸色发白,张了张口,干涩的说:“不是我……”
“不是你?”南宫袭嵘闻言眸子威胁的眯起,“那便当不是你吧!咱们再来谈后面的事,你道,如果三哥知道我们俩的事会当如何?”
司空寅月闻言又是一怔,仿佛被刺中了痛处。
南宫袭峥——恐怕他不就此厌弃她,也定然不可能再由她摆布——司空寅月首先如是想!但是,她自然知道南宫袭嵘问的并不是南宫袭峥会对她如何,而是他们兄弟之间目前还没有撕裂的兄弟情谊。
意识到这点,司空寅月心头大骇,赶忙揪紧被褥,顾不上浑身的酸痛粘腻,惊惧的往床里缩去:
“四师兄,昨晚的事,你不说,我不说,铮是不会知道的……”
“你本来对我下药,是想害谁?”南宫袭嵘对于司空寅月的话却是一阵嗤笑,不待司空寅月回答又继续问:“如今我又为何会在这里,你心里没有数吗?你以为,咱们还有退路吗?”
南宫袭嵘说到这里,眸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司空寅月看向另一个人。那瞬间,眸底的颜色疼痛悲绝。再回看眼前人的脸,一股深浓的厌恶突然从心底裹着怨恨蹭蹭上涌。然后,一个念头入了心,司空寅月——不能留!
司空寅月眼见南宫袭嵘微微恍神,以为南宫袭嵘问过她以后仿佛自己也在竭力想对策,心思斗转间,手悄悄伸进枕下,手已然慢慢伸出。
司空寅月刚想将手里的药粉洒出,正在这时,就觉手腕一紧。再抬头,南宫袭嵘已经逼近她的身边,一手握住她伺机施毒的手腕,对着她冰寒一笑:“小师妹,你太慢了!”
司空寅月听得南宫袭嵘这笑,眸露惊恐。
然后听得咔嚓一声,完好的一只手腕处剧痛袭来,她却再也没有办法叫出声来。
最后的眼是怨毒的盯着眼前人美的仿佛罂粟花般的俊颜,似乎是想记住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屈辱和伤害,又或者是想通过这张与谁有着一分相似的脸,找到另一个她爱之心切,如今却恨之入骨的人的影子。
可是如今,恨,天无门!
悔,已无出路……
——
第二日,司空寅月失踪了!
因为事发地在北域行宫,负责看护的又是北域国的宫女。即使东楚没有立即兴师问罪,但为了两国友好,给东楚一个交代,北域帝下令调动了几批人马,由北域太子亲自带领寻人。
可是几乎将北域行宫翻个个,也没有找着司空寅月的一片衣角。
可为了给南宫穹宇寻药,南宫袭襄几人亦没有功夫继续耽误行程。
最后,便以匆忙告辞,只留下南宫袭嵘在北域行宫,协助寻找。
容轻羽却并不知道这些,因为第二日天未亮,她人便已经在马车上。
感觉到马车一路的摇晃,虽然因为身下的软垫,所以不觉颠簸,但是容轻羽还是感觉到异动,疲惫的醒来。
一醒来,就感觉到心爱之人的气息,发现自己躺在南宫袭襄的怀里。
耳边是车帘被风拂动,合着车辙发出的声响。
“羽儿,你醒了!”南宫袭襄一感觉到容轻羽醒来,就关切的开口,轻轻梳理了一下她因为睡眠而有些散乱的发丝,柔声说:“饿不饿?饿的话,我让人将粥端进来,你吃一点!”
“嗯!”容轻羽迷迷糊糊的轻应,继而似是想到什么,又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南宫袭襄轻柔的拂开落在容轻羽面颊上的发丝,轻声道:“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藏起来!”
容轻羽听得不禁惊讶,不是去南疆寻药吗?也同样因为他的话心头动容,虽然他有可能是在开玩笑……
“那个地方有你吗?”容轻羽没有问去哪里,笑着问,换了个姿势仰躺在南宫袭襄的腿上,仰着脸对着上方的他微笑。
“那是必然,你想甩也是甩不掉的!”南宫袭襄柔软呢喃,修长的指尖轻点了下容轻羽仰着的鼻尖,无不宠溺。
容轻羽闻言微微一笑,又畏近南宫袭襄身边几分。
然后,却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继而疑惑的问:“对了,舞萦他们呢?”
“我让他们先回漠城了,等咱们玩上一圈再回去找他们!”
听了南宫袭襄这话,容轻羽是真的惊讶了,当即从南宫袭襄腿上撑坐起:“玩上一圈?”原来他不是开玩笑?真的不是去南疆?
“是啊,不是说,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将羽儿你藏起来吗!咱们边走边玩边找!”南宫袭襄顺手扶起容轻羽,将惊讶的她顺手揽紧怀里,“现在只有咱们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其他人会打扰!”
“可是,你父皇的病!”容轻羽听得越发的有些不可置信。南宫袭襄这是决定甩开东楚的一切负累,打算与她一起逍遥走天涯了吗?
那天他们听得凤凝修传来的消息,知道南宫穹宇本是装病,后来返程的小八却带来了另一个不好的消息,说是南宫穹宇是真的病倒了。南宫袭襄如今怎能还无动于衷?
南宫袭襄只是用下颌轻蹭着容轻羽的发顶,依旧温柔淡雅的说:“无事的!你之前也说,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火灵芝这种药。咱们去不去南疆,根本于事无补。况且,帝都那边还有师傅他们。你也该试着放一放肩上的担子,为咱们的儿子考虑考虑了!”好像即使有后面的消息,也根本不相信南宫穹宇会生病的口气。
说着,南宫袭襄温热的大掌轻覆上容轻羽的小腹,流光四溢的眸光也跟着柔暖一片。
而实际上南宫袭襄心底深知,南宫穹宇明知道容轻羽对于东楚的重要,却还处处迫害。以为可以破釜沉舟,到时候让司空寅月顶替上去。
那么,不如就让他现在就看看,东楚没有容轻羽,会变得如何?
之前,他还得到消息,如今容府的那些人已然被三皇弟以各种借口入罪。不过,还好他留有人手在那边,容轻羽身边的那几个人也皆是鬼灵精,如今已然在四处“安全逃窜”。
这个消息,他却截断了下来,没有让容轻羽知道。
容轻羽听得南宫袭襄这话,不但没有宽慰,神色反而凝重了几分。然后微微离开南宫袭襄的怀抱,对着他说:“襄,你知道,我突然撒手容家,后面会造成的影响吗?”
南宫袭襄闻言,深望了眼身边的人,最后却是轻叹了口气:“影响?你是指伤及东楚根基,或许有些地方因为无人治理,经济突然衰落混乱,致使民不聊生吗?”
说完,看见容轻羽唇瓣微动,南宫袭襄一指点上她的唇,打断她欲出口的话道:
“但是,如果你今日真的遭到迫害。那后果,又会多严重?连累的人,恐怕更多,那么你即使知道,也无力去挽救!所以,不如暂且放手一段时间,如果将来有必要,咱们再回去便是。”
容轻羽闻言心头动容,原来她其实最担心的是他放不下父子亲情,而今他都这么说,她还有什么话好顾虑?而且,他说的本就有理。
如果他一直心软,放任亲人对她的伤害,那么,南宫穹宇今日就不是装病,而是真因为东楚大乱而病了!
“那都听你的吧!”最终,容轻羽妥协道。依旧没有问南宫袭襄他们要去哪里,转而又畏近她的腿边,蹭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了下来。
“出嫁从夫,本就应该听我的!”南宫袭襄半开玩笑的说。
036章 只得浮生半日闲[手打文字版]
嘀嗒!嘀嗒!嘀嗒……
雨水不停的从屋檐滑落,滴在廊外的青石地板上,再顺着青石板地晚宴延伸,淅淅沥沥的流淌向院门口的小桥下。在绿池里激起的涟漪与雨落下的错综相交,形成一幕清新自然的画面。
转眼,已经是次年四月。
雨气带起湿凉的风透过一旁小屋微敞的窗口,不停的拂过房内雕花大床四周的纱幔,里面的人儿若隐若现。
因为不间断的雨滴声,容轻羽终于是被扰醒。
初醒来的容轻羽定了定神,发现屋内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不禁有些奇怪,跟着便扶着已经八个月大的肚腹慢慢坐了起来。
自从怀孕以后,她除了嗜睡以外,并没有多大的不适。
不过不管南宫袭襄平时在忙什么,总会在她睡着后离开,后又在她醒来之前回来。
而今天,却不见他的踪影。
容轻羽慢慢掀开内饰的帘幔,走出次厅,行至桌案前,轻碰了一下桌案上的水壶,发现茶水已经没有什么热度。自从她们到这里安定后,这壶里的水就从来没有凉过。
这种现象,让容轻羽不禁担忧。
半年之前虽然说是两人四处避世游玩,可是为了顾及她的身体,他们根本也没有去几个地方,南宫袭襄就带她在这里安了家。
她除了感觉到这里气候宜人,应该是南方外,也不知如今身处哪里,也从来没有问过南宫袭襄他们在哪里。
南宫袭襄带着她在这里,一住就是半年,且看趋势,似乎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知道,外面的情况都有十三卫还有七煞会不定时的过来向他汇报。但他不主动说,她便也不过问。
他带她来这里,无非是想她远离纷争安心养胎。
慢步走至窗边,轻推开窗户,容轻羽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像没有他,她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隐约从外面的声音判断出,此时应该是白天。
静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容轻羽轻移莲步,往门口处走去。
——
雨中,四名体格强健的轿夫抬着一顶不起眼的轻巧小轿在街道上的青石地板上踏过,却没有激起多少水花。
若是行家,必能一眼就看出几人的功夫不若,还有几人行走间对于肩上担子的小心翼翼。
小轿一路轻摇,直到在一扇朱漆小门前停定。这时,尾随在轿子边,穿着蓑衣的人抬眼望了下抬头处的门楣,然后举了一个停的手势,轿子才缓慢落下地。
软轿内,不时的有苍老的咳嗽声传出,让人不禁为轿里的人担忧。
穿蓑衣的男子回望了一眼身后的软轿,才走上前叩响了朱漆门扉。
敲门声缓慢而有节奏,穿透了雨帘,一直到达内厢容轻羽所在的房间。
容轻羽听得敲门声,微微侧耳。
记忆里,这半年来,这房门从来就没有人敲响过。
只因为南宫袭襄与他的手下们从来都是翻墙进,翻墙出。
而她亦几乎是不出门的,只管在屋内养胎。
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容轻羽感觉疑惑的同时,又感觉仿佛有一粒石子突然投进了她与南宫袭襄平静已久的生活,激起了一圈涟漪。
而那涟漪还在无限扩散,没有歇止的趋势。
“怎么站在这里?”些微的出神,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时,容轻羽就觉得肩头一暖。一件温暖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头,而她整个人则落进了身后人温暖的怀抱里。
容轻羽未及说话,就听见窗户被关上的声音。
“外面好像有人敲门!”容轻羽轻声说,跟着南宫袭襄的步伐走回内室。
“嗯,我之前在外面订的家具,估计已经送来了。放心好了,我已经吩咐人去处理了!”南宫袭襄说,将容轻羽安置在屋内垫着软垫的藤椅上靠着,眸光却是幽深的瞄向门口的方向。
看似是在望屋外的雨势,实际上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经飘远。
容轻羽听了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安心的在椅子上躺好。
“你刚才出去了吗?”顿了下,容轻羽轻问。
南宫袭襄闻言眸光闪了闪,然后轻应了一声。继而在容轻羽身边蹲下,轻轻捶起她的小腿,时而按摩揉捏一下她腿部的肌肉。
容轻羽因为怀孕的缘故,小腿出现了轻微的浮肿,又少出门。所以,每日南宫袭襄总会体贴的为她按摩一会儿,为她舒缓疲劳。
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他带给她的温暖却是一日日在她心底积聚升华。即使他对她的好从上一世就延续至今,她想即使轮回再次更替,她也不会厌倦。
有时候甚至会因此恍惚彷徨,只因这些日子都太美丽,而太过美丽的东西往往最容易幻灭……
门外她一直挂心的敲门声已经不在,容轻羽微垂了头,纤手轻覆上南宫袭襄的手背。
“怎么了?”南宫袭襄因为容轻羽制止的动作,而抬眸温柔的看她,“是不是饿了?我方才去炖了汤,正凉着,待会儿就可以喝了!”
经南宫袭襄这么一提醒,容轻羽果然注意到,屋内有鸡汤的香气弥漫。
原来,她刚才又走神了吗,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嗯!”容轻羽轻应,然后拉了下南宫袭襄的手。
虽然容轻羽没有说话,但是南宫袭襄立即会意。跟着直起身子,撩起浅青色的衣袂,跟着挤进藤椅里,将容轻羽拉进自己的怀里,轻搂着。
容轻羽枕在南宫袭襄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今日却无法安心下来。也不知是因为屋外的雨声扰的,还是因为临盆将近,所以心绪越来越难安。
“襄!”容轻羽轻唤。
“嗯?”南宫袭襄轻应。
“欢欢他们最近怎么样了?”
南宫袭襄听得容轻羽这问话不禁奇怪,因为从前都是他跟她说容府那些旧人的情况,她从来没有主动问过。
而且,他记得他前天好像才跟她说过吧……
“他们现在在‘春风得意楼’江南分铺,上次我与他们传过信,为你报了平安。他们害怕和你过多的接触,会透露咱们的行踪,所以其实很想你,却都忍着没有来见你。说等孩子出世,他们一定过来!”
南宫袭襄以为,容轻羽是太久没有见那班人,所以想那些朋友了。毕竟,他们真的待在这里很久。她感觉无聊,也是正常的。
“如果你觉得闷的话,待会儿,咱们去街上走走吧!”南宫袭襄柔声贴在容轻羽头顶说,心里却在想着,他们或许需要搬家了。
“待会儿?”容轻羽听得微讶。
不怪她奇怪,只因为平时天晴的时候,他带她散步都只在院子了。
今天还下着不小的雨啊,他居然要带她上街?!
“或者雨停了也可以!”南宫袭襄说,轻吻了下容轻羽的额头。
听了这话,容轻羽才收了奇怪的心情。
叩!叩!叩!
这时,却听得一阵敲门声。
一声声,虽然并不大,但是入了耳,容轻羽只觉之前听见院外敲门声时的那种不安感再次袭上心头。
“我去开门!”南宫袭襄望着门口皱起眉头说,但是对着容轻羽的态度一如往昔的柔和。说着,将容轻羽往旁边轻轻安置好,才起身走至门边。
南宫袭襄骨节匀称的修手轻按上门闩,门还没有打开,原本沉静的眸色便微微一变。
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南宫袭襄还是抽出犹豫住的门闩,拉开了房门。
当抬眸看见屋外站着的人时,南宫袭襄不见丝毫的意外。
只看了门口的人一眼,说:“你等一下!”
说着又折身回房间,自然的走到桌案间,亲手舀上一碗鸡汤置于桌边。
容轻羽正疑惑间,就感觉南宫袭襄走了过来。
“羽儿,我突然有点事情要办,你先乖乖的把这些鸡汤喝了,我待会儿再回来带你出去转转!”南宫袭襄歉意的说,然后轻拉起容轻羽,将她安置在桌边,将鸡汤推到她的手边。
容轻羽听得心头微动,然后乖顺的点了点头:“嗯,你先去忙吧!”
南宫袭襄琉璃色的眸子却是锁着眼前人的丽颜,深望了好一会儿,才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后,转身行至门口。
南宫袭襄走至门边,望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人,与来人如雾霭般的眸光撞上一秒,便一言不发的率先往外走去。
门口站着的凤凝修,也未置一词,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垂首自己喝着鸡汤的容轻羽一眼。眸光梭巡了一圈她的娇颜后,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定了少许,才收回眸光,恭谨的跟在南宫袭襄身后离开。
走出卧房范围内,南宫袭襄却停住了脚步。
跟在南宫袭襄后面的凤凝修见此,也跟着停住。凤凝修望着举伞站在雨中,沉默不语的南宫袭襄。湿凉的风拂过他的衣袂,只觉这个男子,此刻已然脱离凡尘,飘飘欲仙。
凤凝修心底疑惑,但是却没有催促南宫袭襄继续往前,告诉他谁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两个风姿不同,但同样卓越的男子,一浅青,一素灰,一前一后,就那样静静的立在风雨中。
分明是不同身份的两个人,这刻,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息却不尽相同——仿佛,都是无奈的置身风雨,想着天晴,却不能左右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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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章 儿子四个,天下唯一![手打文字版]
厢房内,感觉到南宫袭襄走远的容轻羽从汤碗里抬起头来。
虽然刚才南宫袭襄什么也没有说,不过她却听出了来人的脚步声。
异于常人的敏感耳力,让她对听过的脚步声,很难忘记。又何况,是那么特殊的一个人物。
凤凝修!
在东楚,凤凝修表面上已然代表了南宫穹宇的存在,以及权利的倾盖。
即使南宫袭襄表现的很平静,但是容轻羽知道,该来的风波,终究还是要来。
放下汤匙,容轻羽跟着站了起来,走到敞开的房门边。
听着屋外没有停歇趋势的雨声,容轻羽只觉心情越来越躁乱不安。
轰隆——
这时,一阵响雷突起。
容轻羽猛然惊的抬头对着暗沉的天空,只觉心头一阵阵突兀不安的跳动,秀眉皱紧。犹豫了一下,便精准的拿起屋内桌柜里的雨伞跨出了房门。
——
南宫袭襄在客厢外站了好一会儿,听着室内不时的咳嗽声。心一阵阵的揪紧,疼痛。
半年不见,光听着生父的声音,却已经这般苍老了吗……
凤凝修依旧安静的立在南宫袭襄身边,没有通报,也没有催促,眸色平静的一如常年不变的远山。
南宫袭襄犹豫了半晌,终于踏进客厅里。
当看见歪斜着靠在椅子里,一手捂着唇压抑咳嗽的老人时,南宫袭襄终究是难抑父子亲情的冲了上去:
“父皇!”
南宫穹宇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当看见来人的俊颜时,心中一阵复杂的情绪涌动,当即动容的哽咽轻唤:“襄儿!”
“父皇……”南宫袭襄单膝跪在南宫穹宇身边,抬眸望见南宫穹宇原本墨黑的发如今花白一片,心中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尤其看他如今的病体,关于他如今身体状况的话,却是一句话也难以出口。
“襄儿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吗?”南宫穹宇慈爱的轻拍南宫袭襄的肩膀,关爱一如往昔,仿佛时间与世事的变化一点也未曾在他们之间划开罅隙般。
本来不觉得自己有错的南宫袭襄,听得南宫穹宇的话,再对比自己如今的境况与老父的现状,却是无言以对。
因为不管南宫穹宇做过什么,最终他都没有真正的想要伤害他。只是有些独裁的给他限定了一条没有退路,他自己根本也想走的路……而他可以不走,却不能责怪为人父母的心情。
看见南宫袭襄愧疚的表情,南宫穹宇轻叹了口气:“哎,父皇让襄儿为难了!想这半年来,你们也不好过吧……都是父皇的错,当初太过自以为是,父皇不求你们原谅,我咳、咳、咳……”南宫穹宇说到这里就有是一阵咳嗽。
原本听见南宫穹宇的话,南宫袭襄心底已经有些动容,但见南宫穹宇如此病态,原本的坚持又哪里还能一直硬下去?况且,当初带容轻羽隐世的时候,本也只是打算让父皇清醒一下。
而今他算是得偿所愿,但是却没有想到南宫穹宇会如此憔悴。
“父皇,你要不要紧?”南宫袭襄赶忙扶住南宫穹宇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微颤的身体,一脸的担忧焦急。
“父皇无事,只要你——”南宫穹宇说,话未完,便又是一阵咳嗽。南宫袭襄赶忙为他轻抚后背顺气,但看南宫穹宇咳嗽不歇,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心中大急。赶忙转头望向门边的凤凝修道:“皇上这是怎么——”
南宫袭襄刚对上凤凝修无事人般的平静的眸色,还来不及问出缘由,就觉手腕一痛。
心中惊疑的瞬间,南宫袭襄本能的一缩手,同时撤身离开南宫穹宇身边,往后大退数步。就在他防备的转身时,正看见南宫穹宇望着他自己还沾着血丝的指甲尖。
刚刚南宫穹宇因为压抑咳嗽而抓住他的手腕,他未曾防范,如今看见这景况,已经料定南宫穹宇是在指甲里放了毒。所以如今故意抓伤他,想让毒素顺着血液侵入他的身体,从而制住他。
这个认知一入脑海,南宫袭襄就沉痛的望着眼前已经抬起头来看自己的南宫穹宇:“父皇,你还是执迷不悟吗?”此时,已经感觉到那毒的霸道。最先被划上的手臂,从指间开始到手腕处已然麻痹。
幸好他及时点住自己的|岤道,避免了毒素的扩散。
心底则是在感慨,他前后几次中毒,为什么都是栽在自己最亲的人手上?
南宫穹宇这时已经停止咳嗽,甚至一改之前的颓废病态,矫健的站了起来,沉默望着眼前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儿子,轻摇了摇头:
“如此妇人之仁,你真是有愧朕对你的重托。自古以来都是温柔乡,英雄冢!儿啊,你既是朕最宠的皇儿,为何却没有半分像朕?那容轻羽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连江山和父皇都不要了!”
语气里透露的精神,可比半年前,甚至更为健朗。
“父皇,儿臣一直以为,你应该懂这个道理的!”南宫袭襄听得南宫穹宇的责问却是凄然苦笑,不是为自己,而是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生母。
南宫穹宇闻言眸光微闪,顿了片刻,沉凝的开口:“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去里面杀了容轻羽随朕回宫,让你七妹辅助你接掌容家。要么……你就别怪父皇心狠了!”
南宫袭襄闻言沉痛的望了南宫穹宇一眼,虽然已经点了|岤道,但是不乏已然不稳的踉跄一步,扶着身边的椅子道:“父皇,你不是还有三个儿子,你的江山还怕没有人继承吗?”
“你——”南宫穹宇听得南宫袭襄这决绝的话,突然震怒,继而心痛的瞪着南宫袭襄酷似谁的脸,闭了闭眼,然后猛然睁开:“皇儿说的不错,儿子有四个,江山却只有一个!既然你要为了一个女人辜负朕的江山,就莫要怪父皇绝情了!”
“绝情?呵……”听得南宫穹宇这话,南宫袭襄却是凄然一笑。
在南宫穹宇皱眉,眸子里凝聚肃杀之意时,猛然凝了眸色。原本扶着椅子的手突然一施力,只听砰的一声,一把上好的梨花木椅应声破裂,被内力驱使的木屑四处飞溅。
一旁的侍卫见此,赶忙拦到南宫穹宇的面前挥剑一挡。
南宫袭襄因为中毒的关系,内力不如以往精妙,所以并没伤及任何人。如此一击,只是为了引开敌人的注意力,好趁机逃开,快点带容轻羽离开这里。
“凝卿!”南宫穹宇眼看着南宫袭襄要借机从身后的窗户遁出去,当即眸光凌厉的扫向凤凝修。
原本站在门边的凤凝修听见南宫穹宇的命令,这才动了身形,指尖犹豫了瞬间,便挥起宽大的袖袍。
一道银光随之从凤凝修墨绿色的宽袍中飞出,直逼南宫袭襄。
南宫袭襄一只手麻痹,另一只手方想去拔剑。因为凤凝修这突来的袭击,又因为药物影响到速度,所以情急之下,果断的抬手去格挡。
凤凝修见此,手心一转,银色的铁链便绕过南宫袭襄的手背,滑落至他的手心。那由凤凝修所控的铁链仿佛有灵性般,灵活而动间,轻易的缠上南宫袭襄的手腕。
南宫袭襄垂眸一看缠上自己手腕的铁环,瞬间眸露惊震之色,猛然张开手心,赫然看见一只龙头呈现在他的手心里。
南宫袭襄眸光一沉,赶忙丢出龙头,却觉手心一麻,居然就被那银色的龙头咬了一口。此时,南宫袭襄心中大急,但是高手对决,又加上这接踵而来来自他最亲之人的精妙算计,根本容不得他逃脱半分。而后只听咔嚓一声,原本缠在他手腕上的锁链寸寸剥离了一层银色的外衣,露出里面另一层隐藏着的尖锐刃刺,刃刺一出,就生生的一根根刺入他的手腕骨。
原本在他手心的龙头接着一动,翻转到他的手背,张口,生生咬住他的手腕骨。
一条银色的锁链,仿佛多足蜈蚣般,吸附在了他的整个手臂上,刃刺上带有的麻药更是制止了他所有的反抗。
凤凝修的手里还拿着锁链的另一头,没有松手。
因为他知道,他一旦松手,南宫袭襄将会遭遇到的伤害恐怕更大。
最后决断时,凤凝修转眸望向一边沉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的南宫穹宇,想征询他最后的意见。
——
另一方,容轻羽一手抚着凸起的肚子,一手举着伞,在雨中的速度越走越快,衣袂已经被打湿。就连雨水因为她过来的速度而侵袭进伞内,淋湿她的肩头都不觉湿凉。
正走着,便听得一阵兵器交错的声音,容轻羽听得心头震动。
期间分辨得出,里面有南宫袭襄培养出的十三卫的声音。容轻羽不敢耽误半分,已然提气,以轻功飞掠向事发地。
当容轻羽站定在战斗圈外时,互相对战戒备的两帮人也同时注意到了她的到来。
“夫人!”十三卫里有人首先回过神来,但看举着伞站在风雨中的容轻羽,想起正在屋里的南宫袭襄,突然不知道该喊她帮忙,还是该听南宫袭襄之前的命令赶紧将她藏起来。
038章 凤凝修的倒戈?![手打文字版]
不待十三卫在忠诚与义气间挣扎出结果,容轻羽又往前几步。
容轻羽并没有在意当场的争斗,而是侧耳直觉的去感知众人之后,闭合的厅房内的情况。穿过雨帘,另一重争斗声便清晰入耳。
容轻羽当即凝眉,二话不说,空着的一只手瞬间凝满内力向厅门攻去。
强劲的掌风,带起一串雨水,仿佛一道横空出世的透明的利刃直逼大门。
“砰”的一声,破开了闭合的门扉。
厅房内,凤凝修仿佛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又或者没有听见。正在这时,松开了握住铁链另一端的手。
原本是死物的铁链却突然好像活了般,精准的往南宫袭襄的腰际缠去。
因为房门的大开,南宫袭襄全部的注意力被窗外那抹熟悉的纤影吸引,一时惊慌失神,眼看着那铁链就要缠上他的腰际。
千钧一发之际,一滴透明的水珠直击那锁向南宫袭襄的铁链,叮的一声打偏了那铁链的方向。
“襄,小心!”容轻羽在屋外焦急提醒。
南宫袭襄这才回神,在那锁链再次缠绕上自己之前,已经行动困难的身姿艰难一闪,侧身到了椅子背后。
那回转过来的锁链便被椅背挡住,却没有立即被撞落,反而瞬时缠绕上椅子背。
咔、咔、咔、只听又是一阵声响,缠住椅背锁链如同之前缠住南宫袭襄手背的锁链一般,剥落了一层金属层,内力露出尖锐的利刃,紧紧的咬合在椅背之上,入木三分。
可以想象,若是刚刚那铁链缠上人身,就是不死,也会致使人伤重不轻。
屋外的容轻羽听着屋内的动静,手里的雨伞骤然抛出。伞面就在她脱手的瞬间,内力的支架伞骨四面八方的飞射而出,顿时击伤了书名内庭高手。
容轻羽片刻不敢耽误,身形如电的掠进厅堂。没有人看见她是从哪里抽出的软剑,只见她停下动作后,一挥手,便砍断了牵住南宫袭襄与椅子的铁链,横剑挡在他的面前。
“襄,你要不要紧?”容轻羽赶忙问。虽然她还是不敢睁开眼睛看周遭的事物,但是却能够从南宫袭襄受伤的手上传入的血腥气,还有里面一丝异样的药味。
南宫袭襄本想宽慰容轻羽几句,可是才张口,只觉胸腔内一阵气血翻涌,在他强压之下,殷红的血还是顺着唇瓣溢出。
“襄!”容轻羽听见南宫袭襄的一声闷哼,心中跟着一阵抽痛。一伸手,想扶住南宫袭襄。南宫袭襄却是考虑到容轻羽的身体,怕自己不能控制身体的撞伤她,所以勉励往旁边一歪,倒在了椅子里。
容轻羽听得声音,赶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另一边凤凝修已经停止攻击,静立在那里先是看着大腹便便伸手却依旧凌厉的容轻羽晃了瞬间的神,继而又赶忙回神看向一旁的南宫穹宇。
而南宫穹宇眼看着自己的亲儿子与怀着自己孙子的儿媳妇一个伤重,一个忧伤的情形,却是不动声色。甚至,已然不见之前对付南宫袭襄前的挣扎和心疼。
凤凝修眸光突然微微一变,垂下了羽睫。
“凝卿,你还愣着作甚?”南宫穹宇突然一凝眸光,眼底闪过一抹肃杀之气,继而沉声像一旁的凤凝修下令拿人。
凤凝修垂着的羽睫微颤,当即应道:“是!”
说完,便拔出腰际一直未动的佩剑,直刺容轻羽与南宫袭襄而去。
容轻羽听得声音,秀眉一凝,手中暗色的软剑瞬间竖直。刚刚想迎击凤凝修,却听得一阵剑吟声过耳,预期的交手没有来,只一阵杀伤力不大的劲风轻拂过她的耳畔。
“凝卿,你——”下一刻,前方传来南宫穹宇惊异的声音。
听得这声音,容轻羽诧异于与凤凝修突然的倒戈相向。
“凤凝修,你居然敢犯上作乱!”那边没有料到凤凝修一剑突然反攻自己的南宫穹宇惊慌后退,因为凤凝修的剑招太过凌厉,所以躲避的有些措手不及,显得十分狼狈。
而其他内庭侍卫都还在外面对付南宫袭襄的十三卫,根本是远水难救近火。
凤凝修也不理南宫穹宇,剑招招招直逼南宫穹宇要害。而也不过几十招,外面护驾的人刚刚赶回来,凤凝修已经一剑直指南宫穹宇的脖颈。
“你根本就不是皇上!”凤凝修指着南宫穹宇冷声说。
救驾的内庭侍卫听得凤凝修这话,原本攻向凤凝修的剑齐齐一顿,继而个个惊怔的瞪大了眼睛。
“凤凝修,你居然敢如此造次,究竟容轻羽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甘愿冒着灭九族的罪犯上作乱!你知道,你这与谋反无二吗!”南宫穹宇被凤凝修拿剑指着,不见丝毫胆怯,反而是一脸的震怒。这表情落进内庭侍卫眼里,使得众人又是一阵犹豫不决。
本来还疑惑凤凝修突然倒戈的容轻羽与南宫袭襄听得南宫穹宇这话,当即心底一片明镜。
南宫袭襄原本因为亲情而跌落谷底的心,顿时又是惊喜又是惊痛。
如果说,眼前方才几乎要活活废了他的人不是南宫穹宇,那真正的南宫穹宇在哪里?而且,就连凤凝修看样子也是事先不知情的,这么一说,真正的南宫穹宇如今又该在受什么样的苦?
“你将我父皇藏到了哪里?”南宫袭襄挣扎着叱问眼前的“南宫穹宇”,幸好方才容轻羽封了他几处大|岤,抑制毒素的扩散,从而避免了他的晕厥。
原本还犹豫不决的内庭侍卫,听见南宫袭襄这声质问,心中的天平再次动摇。
也惊醒到,原本南宫袭襄这位残王可是南宫穹宇最疼宠的儿子,但看他如今的伤势——那还缠在他手臂上的利器,分明是内庭最狠绝的兵器之一,如果是真的南宫穹宇随便打打骂骂自己的儿子也就算了,怎么就忍心如此对待刚刚康复没有多久的儿子,一副非要致他于死地的样子?
而且,贤王并没有犯上谋反大罪,只不过是和身为容氏东主的容轻羽出来躲懒一些日子而已。容家那么一个大摊子,容轻羽如今这样子也是有心无力去管的吧。就算他们偷懒不上工,在他们看来,东楚的秩序依旧井然。
最后的结论是南宫袭襄罪不至死,却被生父如此对待,显然,这个皇帝的身份当真让人难以信服。
想转到这点,内庭侍卫们纷纷松弛了手里的剑,改而虎视眈眈的望向被凤凝修剑逼着的南宫穹宇。
而实际情况却是如此:如今的东楚除了国库入账相较于以往少了三成的进项。其他的所有作业依旧正常运作着,只因为,容轻羽不发布某些指令,容家所有的产业笑管事便心知世态的变化,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变通。有些事情不做的太绝,是因为容轻羽还是他们的东主。
虽说东楚是他们的大东家,但是容家手底下的人更知道,没有容轻羽,他们也无法太平在这盛世过着无忧的生活。
就像先今的员工,单位福利待遇好,首先想到的不是国家制度好,而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企业老板。先想到的是,我得好好工作报答老板,而不是如何报效祖国,建设和谐社会。
南宫袭襄想转到这点,也是越发笃定凤凝修的猜测。
虽然说之前要晾一下父皇,但是容轻羽却没有做绝。父子亲情使然,让他终究宁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