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娇娇女的红楼生涯第24部分阅读
现代娇娇女的红楼生涯 作者:未知
女家里还好,怎么也不会短了臣女的吃穿;那些庄户人家可不行了,粮食是给正劳力吃的,女人和孩子就只能吃个半饱,在臣女的庄子起色以前,家家户户都有天天饿着肚子睡觉的人,哪怕是丰收的年份也一样。就是如今臣女的庄子起来了,庄子上还有因为连着三天做米饭而被长辈骂败家的小媳妇儿呢。”
太子很好奇:“那那些庄户们又如何度日的呢?他们可吃得饱?”
贾瑾道:“回太子殿下,以前,臣女跟那些个庄户们以前下地的时候,曾经听见他们说起过。若是他们种的是自己家的地,那么,早上就吃煮得有些烂的米饭,就着野菜,下去那么两碗,若是再多,就要被长辈们骂了,傍晚回家,就喝粥,再做些杂活,灌一些水,然后就半饿着肚子睡觉。若是家里娶了亲的,有人心疼着,去地头送些干粮的人,也有。另外一种,就是给大户人家做工,尤其是农忙时节,抢手粮食的时候,那是急缺人手的。那些大户人家就会在早晚都做上健健的米饭,杀鸡杀猪,做上好些肉食,那是他们除了年节少数能吃到肉类的日子。”
太子道:“那他们岂不是天天饿肚子?”
贾瑾道:“回太子殿下,是的,老百姓们几乎天天都在饿肚子。早上不多吃一点,到了下午就没有力气干活,自然,他们的胃口就被弄得很大,随便哪个庄稼汉子都能吃下两大碗的饭。乡下人的玩也不像这个玩这么小,倒是和这个汤碗差不多大。到了晚上,他们又要节省粮食,就只能喝稀粥,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只能饿着肚子睡觉了。如今倒还好一点,有了红苕,每日晚上做饭的时候顺便烤些红苕出来,临睡的时候吃一点,就不会那么饿了。而且红苕高产易活,每家每户在门前屋后种上那么三五分地,就足够一家子的口粮了。”
正文 第九十节
第九十节
皇帝和太子久居深宫,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原来红苕能在京畿一带被迅速推广开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
太子好奇不已,问道:“难道就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也是如此吗?”
贾瑾道:“回太子殿下,是的,就是好年景也是如此,为的就是能省些钱粮积攒些银钱。对于那些百姓人家来说,虽然本朝的税赋为十中取一,但是还是要应付其他的一些杂税,比方说什么火耗、房费、票钱、升尾,还有什么津贴、捐输之类的。京畿一带因为是天子脚下,又有许多高官贵人的庄子别院,那些官吏们还不敢过分,若是到了其他的地方,那这些杂税就可能被叫得极高,最后,百姓人家要交的税,五中取一已经是个好官清官了,很多地方都是三中取一甚至更高。”
太子怒道:“这些个贪官污吏,居然动这样的手脚,还蒙骗君王,实在是该死”
皇帝端着茗碗,以碗盖轻拂着茶水,淡淡一笑,却不出声。贾瑾看看皇帝的脸色,就道:“太子殿下错了呢,那些官员可不一定都是贪官污吏呢。就是一个好官,人家想做些实事,没有银钱可不行呢。就比方说,雁影湖那里的官员,也算是个好官,可是那里的税收也达到了近四成。那里的雁影湖,常年闹水灾,若是不修整水利,那么岂不是看着洪水肆虐、百姓流离失所?若是那样,朝廷也会责骂那县令没有作为、将之革职查办了吧?就是朝廷置之不理,百姓们也会怨恨。可是若是按照朝廷的正税来收取,然后等着朝廷拨款修建水利,一来时间上课来不及,二来,朝廷为了各地的救灾,银钱上本来就紧张,哪里会为了他们的防灾就拨钱粮,就是拨了钱粮,又哪里够了?”
太子转头看了皇帝一眼,低下头去,思索了片刻,才道:“如此,那雁影湖的县令就另外加了税?百姓可都甘愿?”
贾瑾道:“回太子殿下,那里的百姓见县令亲自监督水利工程,都自愿在农闲的时候,每家每户抽调几个劳力去修水利,女眷们也常常去工地送饭。而且那个盛县令盛大人也是个会事儿的,虽然说为了水利的事儿收了额外的杂税,却在当地招募劳工,按活计隔日计算钱粮,那里的百姓们就踊跃报名,将堤岸水坝什么的都修整了一回,交上去的钱粮虽然大部分买了材料,却还有不少以工钱的方式又回到了百姓们的手里,让那些家境困难的人家也多了一个进项。而且,今年雁影湖粮食丰收,又收留了不少流民,看来,再过几年,雁影湖又会恢复元气,从中等县成为上等县了。”
太子一愣,这些事情却是自己没有想过的,就道:“虽然这盛县令是个好官,但是,私自下令额外征收杂税,却是不该。”
贾瑾道:“是的,殿下。这样的事情虽然好,盛县令又会办事,但是这样的事情却不能大肆的提倡,不然,这天下就乱了套了。”
皇帝突然开口道:“对了,说起来青和不曾去过雁影湖吧,怎么对雁影湖那里的事情知道得这么多呢?就是朕赐给你雁影湖边上的庄子也是不久前的事情呢。”
贾瑾躬身道:“回皇上的话,早在去年的时候,那位盛县令就亲自来过臣女的庄子,为的就是采买水泥兴修水利。臣女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当时接待盛县令的,却是臣女手下的管家。今年皇上赏赐臣女庄子以后,臣女就派管家亲自去了雁影湖一趟,回来,管家派人将雁影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的女儿,也就是臣女的大丫头百枝。”
太子见皇帝又不开口了,自己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如此,你说这位盛县令的事情不能大肆提倡,又是如何一回事情呢?”
贾瑾道:“回太子殿下,当然不能大肆提倡了。国家定下的赋税,本来就计算好了,支付各种开支是刚刚好的。但是一旦朝廷大肆夸奖盛县令,那么各级官员就会有样学样,也开始巧立名目,无端地加重百姓的负担。”
贾瑾见太子不明白,就道:“这样,臣女就这么说好了,若是官员无能,而下面的小吏厉害,就是官员们有心爱民,也会让小吏们牵着鼻子走。就拿纳粮来说吧。若是官员们糊涂一些,那些小吏们就有得折腾了。特制一个大斗,等百姓们来交粮的时候,将官府提供的斗换了,让百姓们无端多交许多粮食,多交的部分,就进了小吏们的腰包。还有,将粮仓里的粮食在要紧的时候变卖了,然后在丰收的时节多收一些便宜的粮食,他们从中赚取差价。”
太子奇道:“难道下面的官员不时常查看吗?这么就由得那些人做手脚。”
贾瑾道:“粮仓里的粮食,大多是装在很大的木质的两人高数人合抱的大木桶里的,若是有人动手脚,做一块差不多大的圆形木板,正好卡在粮仓的口子下面不到两尺的的地方,那么只要在木板上面堆些粮食就可以瞒过那些官员了。毕竟不是每个官员每次检查都会想到将粮仓腾空了检查,一来那样不现实,没有那么多是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二来,那些读书上来的官员很多都没有经过事情,也不会想到这个。”
太子猛地抬头,皇帝笑着道:“那么,青和认为应该怎么做,才能减少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贾瑾猛地在眼前划过当年在粮食局参观的时候,那层层叠叠的码得极高的一袋袋的米粮,当下就离座道:“皇上,请恕臣女斗胆,臣女认为应该减少木质的粮仓的应用,最好还是用布袋或者是麻袋装,就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少这样的事情发生。臣女计算过,若是装稻米或者是麦子,分成五十斤一袋袋分装,一石正好是三袋,而且,可以将布袋层层叠起,码到两人高,也便于运输,就是检查起来也方便,不会发生像前朝时期那样粮仓里的粮食都发霉病变,只好丢掉了。”
太子道:“粮仓里的粮食发霉,不好吗?那不是说,国家富庶,是个好兆头啊。”
贾瑾道:“太子殿下,虽然风调雨顺、各地粮食年年丰收,但是,国家里的粮食是百姓们交上来的赋税,是百姓们的血汗,不是可以随便糟蹋的,让粮食白白地霉烂实在是太可惜了,还不如用修建水利、设立惠民局等等措施为百姓做些事情,让粮食回到百姓的手里,会更加的实在。”
皇帝道:“你真的不是为了你手里的纺织作坊的前景才这么说的?”
贾瑾一愣,才道:“皇上,臣女已经上过折子了,纺织作坊的事情,臣女想先依托军备上的单子先扶持一下。至于粮仓的事情,臣女当真没有想过那么多。”
皇帝哈哈大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将这粮食用的布袋也给你的庄子上一份单子,你做些出来看看,粮仓的事情,由京畿下先行更换,看看结果再说。”
贾瑾赶紧俯身谢恩,皇帝转头见太子若有所思,知道贾瑾的话有用了,更是倍感欣慰。在深宫里长大就是这点不好,虽然金尊玉贵,却对百姓的事情知道得太少了,极容易被下面的人给蒙过去,就是有心做些事情出来,也常常适得其反,还好有青和这个丫头,会说这些事情给自己听,不然,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可惜青和是个女孩子,不然,朝廷又添一位栋梁。
皇帝心中想起了宫里的流言,再一次地打量起了贾瑾,心中叹息一声,这丫头怎么就是个女娃子呢?若是男的,自己也就不用这么伤脑筋了。宫里的流言虽然不靠谱,但是,自己的确有过那样的想法,将青和选进后宫。可是,青和在农事上极有天分,若是让她做一个小小的妃子,那绝对是对她的才华的浪费,因为就是贵妃,也是没有这个权力的。唯一有权力为君王打理事物的女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自己的皇后多年来兢兢业业,又有救驾之功,自己自然也不可能断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这么想着,皇帝又将眼睛转向了太子。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了,而且他那个太子妃也不是什么贤惠的人儿,若不是太子妃动了手脚,那东宫也不会子嗣如此单薄了。若论年纪太子和青和倒是极相配的,有了青和的指点和辅佐,太子想必会在政务上更加得心应手。皇帝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看看,让太子和青和再相处看看,是将青和许给太子还是再留她几年。
皇帝压根就不同意皇后的建议将青和许给六皇子,毕竟青和的才能是极出众的,而且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底,将来青和能成长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若是将青和给了六皇子,将来不是让太子和老六两个兄弟相疑骨肉相残吗?
正文 第九十一节
第九十一节
体顺堂中一时间寂静无声,用了茶果,皇帝又向西侧而来,进了西间,直接席地而坐,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太子想了想,侧坐在了皇帝的右下方,而贾瑾亦跪坐在了皇帝侧前方的角落里。
半晌之后,皇帝拿起其中的两张纸,道:“青和,看来你这几张纸上写的很多都是针对边疆的事物呢。就是这几张有关盐政的条子,也大多是为了边疆军民的粮草供给一事提出的设想。如今的女孩子中间,像你这样爱好兵事的却是少有呢,就连朕的那些女儿,也个个对军事上的事情没心思,完全忘记了她们的祖上也是马背上得的天下。”
贾瑾赶紧道:“看皇上说的,公主们个个品貌出众温柔娴淑,是闺秀们的典范,臣女若是能有公主们的百分之一,就好了。只是,皇上,马背上能得天下,却不能说,马背也能治理天下呀。就是青和自己,也不过是因为怕死,才苦心钻研这些的。”
太子猛地抬起头,盯着贾瑾,听贾瑾道:“想本朝疆域同前宋一样,从京师北上不足百里就是北狄。这百里之内都是平原,若是北狄南下,不足一日夜便可兵临城下包围京师。青和只是一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当年五胡乱华的旧事再次发生,青和很可能如同当年的那些汉家女儿一样,化为黄河里的一具浮尸。青和别无长处,却有几分歪才,既然北狄能威胁到青和的生命,青和就只有想尽一起办法让北狄消失了。”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北狄威胁到了你,你就要让他们消失。那么其他的人或事,若是碍了你,你也会动手除了对方吗?”
贾瑾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论如何,北狄都是异族,不穿汉服、不说汉语、不写汉字、不行汉礼,从来都是不事生产、四处劫掠为生,若是他们想在我中原长长久久地风光下去,那么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彻底汉化,忘记他们在草原上的一切,换上汉服、学说汉语、学写汉字、学习汉礼,放下弓箭,从此做汉人,彻底融入我汉族之中,就像当年的长孙无忌一家一样。不然,他们就只能拿起屠刀,将我汉人杀死大半才行。毕竟在草原上,一个大部族才万余人,最多也就五万人马,而我们汉人却有几千万人,就是这人口的差距就够他们胆战心惊了。”
“是吗?”皇帝看了贾瑾一眼,低下头不说话了,又过了许久,皇帝才道:“确实是如此,若是北方南下,苦的是我华夏儿女。”
皇帝扬了扬手里的纸张,道:“看你在这里提到了盐引,难道你对盐政有了什么好办法不成?”
太子凑过去,得了皇帝的允许,接过那那几页纸,仔细看了看。原来,贾瑾在北疆方略里面提到了盐和茶的用处,还提出了票盐法(雏形),也就是让商人们将粮食运到边疆,才能拿到从璐国公和英国公手里开具的盐引。
贾瑾拜了一拜,才道:“皇上,臣女听说,朝廷如今使用的是纲盐法,由大盐场大盐商开具盐引,然后那些盐商和盐枭们就拿着盐引缴税进盐。只是如此一来,国家的盐政与其说是掌握在国家的手里,倒不如说成了那几个大盐商的囊中之物。只要他们贿赂了朝廷的官员,就可以将开据盐引的权利拿在手里,若是朝廷委派的官吏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他们也可以收买绿林中人,以官员及其家属的安危作为要挟,或者干脆暗中下毒手,让相关的官员们死于非命,也是意料之中的。”
太子却瞪大了眼睛,皇帝点点头,知道贾瑾说的是实情,其实每朝每代都会有这样的事情。立国一久,对国家威胁最大的不是外患,而是内忧,而其中重中之重,就是腐败和官商勾结。不是每个人都能“富贵不能y,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就是官员自己能做得到,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家眷都能做得到,不然自己也不会派林如海这个与自己情分不浅、家中又人丁单薄的伴读做巡盐御史了。
皇帝道:“本朝立国已久,的确更应当注意这些。只是这样的事情往往盘根错节、牵连甚广,莫说是朝堂上的众位臣工,就是后、宫里的诸位妃嫔和各位皇子公主们,都多多少少有些关联,若是想将之完全解决,是不可能的。与其困坐愁城,还不如积极谋划争取,让事情尽量好转。青和,你若想动手,就必须更加谨慎才行。”
太子这么一听,就想起了当年先帝和义忠亲王的旧事,如今掌握着国家大盐场的盐商家族有两个,分别是焦家和闻家。焦家就不用说了,他们家本来与先帝是奶兄弟,得了先帝的恩宠,就连当今圣上的||乳|母嬷嬷也有出自她们家的。焦家掌握着淮扬盐场已经许多年了,每年进京还拿大把大把的银子四处送礼,就是为了保住他们家的大盐商的位置。而闻家,是太后娘娘的娘舅家,自从皇上登基以后,就掌握着淮南盐场,也是日进斗金。
太子低下头默默地想着,不是有句话说,人心易变,这两个家族都是与皇家关系匪浅才坐上了总盐商的位子,而在此之前,是由与先帝关系极好的焦家和鲁家坐着总盐商的位置的。如今的焦家依旧是总盐商,而鲁家又在那里呢?就是皇上再信任焦家和闻家,他们也明白自己的家族不可能长长久久地把持着总盐商的位子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长年打理着盐政,过着奢华的日子,又怎么甘心放下手中的一切?就算是他们两家都是对皇上忠心耿耿,他们是否对会自己忠心依旧呢?
太子正低头想着,就听见贾瑾指着太子手里的纸张道:“臣女书写的那几个法子,其实不过是投石问路而已。”
然后听见皇帝低低的声音:“固然以前这两家都是对朕忠心耿耿,尤其是闻家,跟朕更是关系匪浅,多年来也没有少孝敬。但是,人都是会变的,一想到每年盐政上的税收才那么一点点。再看看他们送来的贺礼,朕就一肚子的火。就是当初他们两家都在京师的时候,两家自然是不用怀疑的。但是如今,他们是否忠心依旧呢?是否依旧将皇家的利益、国家的利益都放在他们自己的家族之上?就是他们家的家主依旧忠心,那是否能保证他们家的每一个人都对朕忠心呢?不要以为朕当真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
太子猛地想起了自己的太子妃常常放下身段,问候焦家的老太太,本来自己还当太子妃温柔善良,可是一想到当初先帝和义忠亲王的夺储之争,和自己单薄的子嗣,自己就忍不住怀疑,这焦家是不是又做了些什么。自己虽然没有见识过当初先帝和义忠亲王夺储的惨烈,却见过鲁家的死士的凶狠。当年,鲁家被夺了总盐商的位子以后,又查出了许多不法之事而被问罪,鲁家居然派人入宫行刺,若不是皇后娘娘救驾,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可是后来虽然查出了许多的疑点,但是都不了了之。如今想来,当时,焦家和鲁家不合,鲁家倒台之后,得意的,第一个是闻家,他们得到了总盐商的位置,另一个,焦家也去了眼中钉。
太子想起焦家每年给自己的太子妃的厚礼,还有自己的几个故去的妾的哭诉,突然发现,太子妃和焦家的关系太好了,好到有些让人胆战心惊。焦家是不是又想借着从龙之功让自己继续坐着总盐商的位置呢?看来自己要对孩子的事情更上心了。
太子正思量着,却听见贾瑾道:“皇上,臣女只是对盐政上的事情只是有些看法,但是都不成熟,自然还要多加推敲才行。皇上请给臣女一些时间,让臣女好好想想,可行?”
“那你需要多少时间?”
贾瑾低了头,想了想,道:“至少三年时间才可以。”
皇帝看了看手里的纸张,又看了看铺满了整个地面的草稿,问道:“青和,你告诉我,你真正的计划只什么,就连盐政都是你的计划中的一部分,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贾瑾坐直了身子,长跪在皇帝的面前,道:“皇上,臣女最初的目的很小,也不过是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罢了。可是事实却是危机重重,自从臣女知道了五胡乱华的事情后,臣女就很害怕,害怕历史重演。所以,臣女的目的就是让边疆的兵患消失。凭什么那些蛮夷可以视我们汉人为两脚羊,而我华夏儿女就不能去抢他们的草原。凭什么那些个不事生产的蛮夷占据了广阔肥美的草原,而我们华夏儿女面朝大地背朝天,终日辛辛苦苦地劳作,却要忍饥挨饿,还要面对着那些蛮夷的马刀弓箭?”
正文 第九十二节
第九十二节
体顺堂里的谈话自然无人知晓,但是那天,皇帝离开体顺堂时,脸色却是格外凝重,根本就不像刚刚给自己过了寿的开心样子,让宫里人心忐忑,纷纷猜想这青和郡君同圣上和太子殿下都说了些什么,让两位的脸色那么不好看。
郭淑妃神神秘秘地跟自己的女儿道:“我说丫头,你可知道那青和郡君又闹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你父皇和太子殿下都黑了脸色。”
八公主摇了摇头:“女儿不知。母妃也莫要太过热心了,这宫里哪处宫墙没长耳朵,若是让人知道话是母妃传出来的,母妃就成了别人手里的刀子了。”
郭淑妃拉过女儿的手道:“看你说的。如今这宫里的人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个青和郡君是你父皇相中的人,……”
八公主素来知道自己这个母妃是个糊涂的,若不是皇后和容贵妃两人中间需要这么个人做缓冲,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只生了一个女儿、空有家世的母亲成为一宫主位,可是这样的话,也不是可以乱说的呀,哪怕就是公主妃子也不可以。
八公主扑过去,掩住了郭淑妃的嘴巴:“母妃,这样的话是母妃可以说的吗?若是父皇知道了后宫中有人私自揣摩上意,我们可有好日子过”
“什么好日子不好日子的,还不是这个样子。”郭淑妃坐在位子上,恨恨地拍了一下边上的桌子,道:“你也别想着和你十二妹妹那样,让你父皇常常来看你了,至少你不会太伤心失望。这宫里哪个主位上的娘娘不是被皇上捧在手心里过来的?又有那个能长长久久地霸者你父皇的,与其一心想着让你父皇看重你,还不如多多学着点,好好照顾好自己,将来有个好身子骨,多多养些儿女,一辈子平平安安地来的好。”
八公主道:“之前母妃不是要我想方设法地博得父皇的喜欢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郭淑妃道:“那一样吗?之前我那么着急,还不是因为你没有被册封嘛。如今你的封号也下来了,册封礼也办了,将来也有了保障,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等你出嫁的时候,母妃我再给你额外准备上一份厚厚的私房就好。”
“母妃~~”八公主红了脸,拉了拉郭淑妃的袖子。
郭淑妃拍了拍八公主的手,道:“孩子,我也知道,其实你对那个青和郡君是不服气的,她不但得了你父皇的宠爱,还让诸位大臣们青眼有加,就连祁丞相也认为她是闺阁第一智者。你跟她一般年纪,又是个自幼被宫中诸人称赞是个顶顶聪明的孩子,那青和郡君异军突起,难免的,你们两个就被大家放在一起比较,你又被她生生地压了一头,以你心高气傲的性子,又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
八公主愣住了,郭淑妃看着八公主的脸色,就知道了,也探了口气,道:“知儿莫过母。孩子,你那个时候不停地看书,就是我找你说话,你也抱着《智囊》不放,你以为母妃当真看不出来吗?可是,孩子,你不要忘记了,你以聪慧之名被宫人们赞誉的时候,正是你母妃我最得圣上宠爱的时候。你可想过,那些宫人们有多少个是看着我是圣上是宠妃的面子,又有几个是因为你本身?也怪我糊涂,要不是我当初逼得紧,你也……”
八公主猛地甩开了郭淑妃的手,道:“母妃也认为我不如那个青和郡君吗?”
“孩子……”郭淑妃想要说什么,却被八公主拦下了。
八公主道:“母妃,我想跟那青和别苗头,不是因为我嫉妒她夺走了父皇的眼光,而是我自认不比她差劲。她能够为父皇分忧解难,我一一样可以做到可是、可是,这么久了,父皇都没有来看我……”
郭淑妃看着女儿,突然泪如雨下,这个女儿是自己唯一的骨肉,可是就是这样,自己才如此地伤心难过,若不是自己的一时糊涂,拿自己的女儿的聪慧去争宠,也不会让女儿小小年纪就背负如此重的心事,如今自己依旧挽留不住帝王的心,也不是帝王心中的第一人,而女儿的脸上也不见了往日的笑靥。
郭淑妃道:“孩子,听娘的一声劝吧,不要去争了。无论你争或者不争,你父皇都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不是你一个孩子可以左右的。你就是去争了,又能怎样呢?”
八公主的脸上闪过一抹悲哀,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肯相信自己,转眼,八公主就抬起了下巴,道:“母妃不用担心,女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另一边,贾元春却在为自己的高明洋洋得意,因为自己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大家都认为自己的那个堂妹是当今圣上的人,就连太子妃,对自己也越发地客气,这次的份例供给,居然让自己先挑。虽然自己不可能越过堂堂太子妃,先选贡品,却也让自己在太子诸嫔御中大大长了一回脸。
可惜,自己没得意多久,宫里居然说自己的堂妹激怒了圣上,马上就要失宠了。这怎么可以贾元春急了。这离自己派人散布谣言才多久啊,这个堂妹说失宠就失宠了?贾元春赶紧叫了抱琴,拿了几样小东西,匆匆往体顺堂而来,想要问问,自己那个堂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才进了体顺堂的门,就看见贾瑾正坐在西间的炕上,而金嬷嬷正坐在对面为贾瑾表演茗戏。元春顾不得金嬷嬷原本是伺候皇上的人,一进门就道:“我说二妹妹,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啊,怎么好端端地得罪了圣上,若是真的激怒了圣上,你叫我怎么办,叫家里又如何是好啊”
金嬷嬷一眯眼,贾瑾却挑了挑眉,转过脸来,道:“今儿个大姐姐怎么有空来体顺堂?一起来坐坐吧。难得金嬷嬷亲自动手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贾元春是又气又急,“你都不知道你都要大祸临头了”
贾瑾道:“大姐姐说的什么话,妹妹何时要大祸临头,又做了什么以至于大祸临头。”
贾元春跺了跺脚,道:“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宫里都传遍了,都说你得罪了圣上。”
贾瑾有些莫名其妙,奇道:“大姐姐说的什么话呀妹妹怎么不明白?妹妹何时得罪过圣上了?”
贾元春端起桌子上的茗碗,欲一口饮尽,却被烫了一下,只得放下了,对着贾瑾道:“我的好妹妹,这宫里都传遍了,说圣上昨日从你这里出去的时候,阴沉着一张脸,完全不像是刚刚过了寿的样子。大家都猜,是不是你得罪了圣上,才让圣上在这样的好日子里都绷着一张脸呢。”
金嬷嬷眯起了眼,这体顺堂就在福宁殿后面,边上轮班的侍卫宫女太监们都是直属与福宁殿的,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将圣上的事情私下里传扬得到处都是金嬷嬷正盘算着要将此事上报,让人好好查查福宁殿有没有别人的暗探,却听见外面有太监报,皇上又赏赐物件给青和郡君了。
贾瑾赶紧领着诸人至体顺堂正厅中央跪下,小太监将各色礼物唱了一遍,原来皇上特地赏赐一些首饰衣料下来,单独给贾瑾一人,包括了一套四支的铜镀金累丝点翠嵌珠石大簪、一套六支的铜镀金点翠嵌珠石钗、两把唐代的玉花鸟纹梳和一面乌铜镜。
贾瑾拜谢过皇上的恩典,起身,又拿荷包谢过了小太监们,才回来。贾元春原本还担心这个堂妹得罪了皇帝,连累了自己,如今看来,自己的堂妹还是圣眷依旧。再看看皇上赏赐的衣料首饰,尤其是那些首饰,就是自己成了太子嫔御,也没有得过这么好的首饰,而这个堂妹一得就是一套
贾元春盯着那光鲜亮丽的首饰,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自己是太子的嫔御,说的好听,指不定就是贵人,说得不好听,就是一个丫头上来的妾。若是自己得宠还好说,可惜自己不得宠,还没有孩子,将来红颜老去,太子还会记得自己这个人么?
贾元春看着身形渐渐开始长开的堂妹,心里更是着急,这个妹妹,将来必是大敌。若是她果真进了皇上的后宫,那自己也不用担心;若是她进了太子的眼,那自己就难过了。如今,自己才伺候太子几个月,太子也不过是一个月就来自己这里一次而已,若是太子心中的人是自己这个堂妹,那自己……
贾元春正想着,又有小太监来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也赏赐了不少物件来。贾瑾又是一番谢恩、一番打点,然后容贵妃也派人赏了物件来,最后,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太监也奉命赏赐了物件,指名给贾瑾一人,包括了一套八件的碧玺首饰。
贾元春晃了晃,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太子的心中居然有贾瑾的位子自己伺候太子这些时日了,也不见太子特地赏赐过什么东西给自己,如今却赏赐了一套碧玺首饰给贾瑾
正文 第九十三节
第九十三节
贾元春回到自己的宫室的时候,她那副强自镇定的模样自然被众人看进眼底,太子妃就让人打听了贾元春去了什么地方,得了宫人的回复,太子妃就对姜嬷嬷道:“我还以为这贾家姐妹俩有什么本事呢,能将皇上娘娘们哄得团团转,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姜嬷嬷还是不放心,另外叫了人去打听。没过多久,就有人将贾元春去探望青和郡君,和皇上、太后、皇后、容贵妃、太子赏赐青和郡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了。
太子妃先听着皇帝、太后、皇后的赏赐还犹可,听见容贵妃的赏赐就坐不住了,等听到太子也赏赐了贾瑾一套碧玺的首饰,太子妃当下就沉下了脸。姜嬷嬷打赏了宫人,屏退了众人,才压低了声音道:“太子妃为何如此不高兴?若是落进了别人的眼里,怕是又是一场是非。”
“那嬷嬷又要我如何呢?我是太子妃,这里是我的宫室,我却连……”太子妃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丝怨恨,“嬷嬷不是不知道,太子最喜欢的就是碧玺了,太子常常把玩的那方印章就是用一整块碧玺雕琢的。我和太子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也就得过三次太子赏赐的碧玺首饰。可是今儿个,太子居然一气之下就赏了那青和郡君一套碧玺首饰,你叫我……”
“太子妃”姜嬷嬷赶紧拦住了,“太子妃,您何必跟那些个人一般见识,只要您不犯错,您依旧是太子妃。那个青和郡君是皇上跟前的得意人,太子殿下自然是对她要好一些。那些史书戏文上您不是都看过吗,有历朝历代又几个太子能平平安安地熬到登基的。太子虽然是正式册封过的堂堂正正的储君,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要小心才是。毕竟,下面还有一堆人等着揪太子殿下的错呢”
太子妃揪着帕子道:“可是我不甘心。你看那贾氏,仗着那青和郡君得宠,是怎样的张狂,还在太子的面前上我的眼药。……”
姜嬷嬷道:“太子妃,您这是何苦呢。您不会不知道那贾家是出了名的两房不合,京里几十年的老笑话,就是那贾氏想要借青和郡君的势,也有限。如今您可不能亲自跟下面的那些个狐媚子争宠,那样只会抬了她们的身份,让她们的气焰更加嚣张。”
太子妃愣了愣,跌坐在位子上,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原以为,那张巧巧生了儿子又得宠,我抬出了这个贾元春来,可以渔翁得利。谁成想那张巧巧依宠爱依旧,而那贾元春却赶着巴结那张巧巧,勾得太子反而不到我这里来了。你要我怎么办?”
姜嬷嬷叹了口气,道:“太子妃也不用如此烦恼。老奴记得您有个妹妹,就比青和郡君一般大小,长得更是花容月貌,若是让她也进宫……”
不等姜嬷嬷说完,太子妃就道:“不、不行。那丫头的娘就是因为我没了的,若是她比我更得宠,她还会将我放在眼里?若是让她生下了太子的孩子,父亲一定会捧她而放弃我的。”
姜嬷嬷道:“那老奴去采买几个丫头……”
太子妃刘氏道:“这可不行。宫里可不比别的地方,怎么能让那些个出身卑微的女人为太子生孩子?别的人不说,皇后娘娘第一个不高兴,容贵妃娘娘肯定会当众给我没脸的,就是闹到太子面前,也是我的错,是我不贤惠、是我不会生养、是我不能容人。若是再有人挑拨两句,那我就是想见太子辩驳两句都难”
姜嬷嬷道:“可是太子妃,真要你这么说起来,那岂不是便宜了后面的那些个妖精们?”
太子妃苦笑道:“那有什么法子呢,谁让我没个孩子傍身,若是我有个孩子,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若是我的孩子还在就好了,若是有他在,我岂会让人逼迫到如今的地步这东宫里又有哪个敢给我眼色瞧嬷嬷,我好想再养个孩子。”太子妃刘氏低下头,用帕子捂着嘴,趴在炕桌上小声地呜咽着。
姜嬷嬷在边上也跟着抹泪,若不是太子妃没有孩子,那张美人身边的宫女嬷嬷们又怎么敢给自己脸色看,上次在偏殿遇见张美人的贴身宫女,人家就借口要伺候小皇孙,没有给自己见礼,而且张美人的嬷嬷们近来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让自己好生难看。姜嬷嬷想着,满心地不满,又不能说出来,让太子妃跟着忧心,只好压在肚子里,自己上来给太子妃刘氏擦脸。
刘氏哭了半天,又道:“嬷嬷,我好不甘心。我从出嫁的那一天开始,心里就只有太子一个,可惜我却不是太子殿下心里的唯一,我为太子殿下的风采着迷,太子殿下却从来没有迷恋过我的容貌,我为太子殿下的风姿倾倒,太子殿下却从来没有注意过我的才华。每次看见太子殿下宠幸那些女人,我好不甘心、我好难过,嬷嬷,我根本就不想把太子殿下让给任何一个女人。”
姜嬷嬷叹了口气,抚摸着太子妃的头发道:“大小姐,让老奴再放肆地称呼您一声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再不愿意又如何呢?那是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而您是太子妃,不可能让太子殿下身边只有您一个人。就是您再不愿意,太子依旧要一个接一个地抬进不同的女人的。”
刘氏道:“嬷嬷,我知道、我知道。那些女人是朝中各位重臣和各大世家家里的千金小姐,就连我也一样,是送进宫来的人质,也是朝廷和各方势力交好的象征,更是太子殿下将来成为一国之君的必要筹码。可是,嬷嬷,我的心好痛好痛,我真的不想看到那些女人。”
姜嬷嬷道:“太子妃,您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您的痛苦,老奴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太子妃,您千万要忍耐,不然就真的遂了那些人的意了。您看当今的皇后娘娘当初不也跟现在的您一样吗?可是如今,就是容贵妃娘娘还不是样样都低了皇后娘娘一头。古往今来,那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呢?太子妃,您要忍耐,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刘氏道:“皇后娘娘能坐稳后位,是因为皇后娘娘救驾有功。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啊,就是我娘家,也比不得皇后娘娘的娘家三百年传承、历经改朝换代、依旧屹立不倒。如今,就连那贾氏的娘家势力都快赶上我了。”
姜嬷嬷道:“大小姐那贾氏的娘家就是再厉害,她也不过是个宫女上来的丫头妾而已,怎么比得上您,您可是从顺贞门进宫大选,又是从朱雀门抬进宫来的、拜过太庙的东宫正妃”
刘氏苦笑道:“嬷嬷,你也不要说这些好听的话了。就是东宫正妃又能如何呢?史书上,被废的皇后正妃比太子还多呢,暗地里被害死的更是数不胜数。嬷嬷你也别说这些了,还是想想办法,不要让那张巧巧继续得宠吧。”
姜嬷嬷道:“太子妃,就是那张巧巧继续得宠又能如何呢?我养了几个孩子,也知道这女人才生了孩子,要好好养上一年半载的才好呢。那张巧巧的身子又不是顶好的,若是她再怀上了,后面的那些个女人们还不吃了她。就是她再小心,只要她有了身子,身边就难免会出现空隙。如此一来,她那个儿子能不能保得住,就两说了。就是她和她的儿子都保住了,若是怀孕的时候,过于焦虑,也会毁了她的身子,轻的,是生下一个天生不足的孩子,重的,就是一尸两命。”
刘氏道:“也就是说,我只要让那些女人活动起来,让她们千方百计接近太子,将那张巧巧隔开,就可以让?br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