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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第80部分阅读

      夏鼎 作者:po18

    附和,识字读书在这年代来说,已是极大提升人的社会地位的事情,在文教匮乏的边郡,识不识字,说不说得清楚道理,几乎就是乡绅和庶民的差别。

    陈德谦让道:“吾立誓与众军士同甘苦,共富贵,焉能身居九五之尊,而令军士为人所轻贱,吾希望举国之人皆重军士,敬军士。”他顿了一顿,又叹道,“历代雄主,多有不拘泥与胡汉之别者,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拓地数千里,雄霸当时,魏孝文帝移风易俗,皆是一时豪杰。”

    陈德又挥手叫辎重司的人拿上来几套服饰,其中有适合骑射的胡服,日常起居所穿的华族衣冠,河中常见的波斯罩衣,适合沙漠长途旅行所用的回鹘长袍,有寒冬腊月穿用的厚实大氅,“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吾国军士此后的衣冠,皆依照这几种样式来做,居则雍容华服,骑则劲装窄袖。重新登记全国姓氏,胡族军士的姓氏,皆听任其自改用两字或一字姓,若无姓氏者,由百家姓中自选姓氏。”他顿了一顿,叹道:“这些皆是脱狄夷,建华夏的举措,但愿军士们体谅吾的苦心。”又细细说了如何逐步以法令规范国中军民风俗和礼仪,又令辎重司负责发给军士符合形制的衣物,而军士在大多数时候则只能穿指定的军装。

    诸将至此,已全然明白陈德在军中强行抹去胡汉分别的决心,思虑深远的汉臣原本担忧,陈德在时尚能压制胡族,一旦雄主身故,各处四分五裂,这强制推行华夏衣冠之举,虽然是表面功夫,却用意深远,其间虽然有几种服制乃是来源于胡服,又允许军士短发甚至光头,只禁止半秃结辫,但总归是更多的让胡族在风俗、礼仪和衣冠上接近于华族。因此,对陈德的决定,萧九李斯等纷纷赞同。

    这时代虽然中原的武功不及汉唐,但中国文化却极为强势,盖因好华服精美,恶鄙陋粗俗乃是人之天性。边地蛮族头人多以身着中土华服炫耀与人,辽国的萧后平常亦做汉家女子装扮,河中一带归附夏国的勇士更多有以药水将金黄|色,褐色的头发染成乌黑,并请下军号“乌头军”的。

    胡族将领早先都隐隐有些担心逐渐被汉人排斥,见陈德下了如此大的决心,甚至要重新订立百家姓氏,将胡人姓氏,如于伏等列为国人姓氏,假以时日,只分华夏和不服王化的蛮部,国中无复胡汉之别,胡人在夏国的地位和前程等若大大提升了。因此,而辛古、于伏仁轨等也极为感激陈德的提议。这一对夏国未来影响深远的重大政策,便在觥筹交错之中得以通过。

    “从此以后,吾等便是华夏,是中国。”于伏仁轨颇为感慨地想道。

    正文 第三章相府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54 本章字数:3118

    夏王陈德回归河西后,第二天早晨便巡视税吏府,令税吏府中吏员们都深感尊荣。除了少数文士,大部分吏员都没有入士,胸前挂着“夏王税吏”的牌子,陈德降尊纡贵前来,便是给了这些黑衣税吏最大的支持。

    长史李斯陪在陈德身旁,颇为骄傲地介绍着年青的部属们。李斯虽然在别的重臣面前表现得颇为低调,但内心抱负却是极高,他招募了一群同样有抱负和野心的税吏,以身作则废寝忘食地工作,完全贯彻了陈德“摸清家底”和“用数字说话”的两项重要指示。

    陈德所要求的许多统计数字都是前代所未掌握,或者是即便掌握也只是大概,而陈德则要求尽可能细致的抽样数字,并在西征前确定了税吏府调查的抽样方案。在过去的一年当中,税吏们的足迹踏遍了河西陇右十二州,在州府胥吏的帮助下悉心地重新统计核实了各地田亩,具体产量,民力分布,畜牧规模,矿产分布,商铺岁入等等信息,编列了详细的数字表格。

    从沙州书院投考税吏府的王坚如今已经是李斯的得力臂膀,他领导着一百多个胥吏,编制了整个甘州详尽的土地亩产图表,劳力在农业、工场、矿产、畜牧、商业等各业的分布图表、还按照陈德的指示制作了各业投入产出比较分析图,以及估算的五年内农业产量提升路线图等文件。读书人说胸有沟壑,现在王坚却是几乎将整个甘州的物产和劳力的分布情况,过去的走势和未来估计都装在脑子里了,一年多奔走于烈日风沙之下,原本还有些白皙的脸已经变得和行军打仗回来的军士一样粗砺黝黑,让他的身板也变得壮实了许多。

    刚开始王坚揣测上意,以为陈德将税吏们派出去是为了体验民间劳苦,或者干脆是“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磨练,谁知这些工作越细致下去,到后来居然能够大至掌握整个河西陇右十二州之地物力的极限,而夏国偏偏能够通过军士荫户的制度将所有的物力调动起来,王坚就彻底陷入当初遇到西域奇书一样的狂热之中,他彻底迷上了用数字而不是文字掌握州府情况地方法。当青唐城,也就是鄯州收复之后,他自告奋勇,带着三百多人的税吏和胥吏队伍随着驰猎军去展开第一次普查,在微弱冷瘴的影响下,仍然只用了甘州普查一半左右的时间便完成了鄯州的各项数字图表的编纂,使税吏府来得及在夏王视察之前拿得出河西陇右十二州普查的汇总。

    十二州民力物力的汇总图表宽三丈,高五尺,几乎占据了税吏府大厅整面墙壁,其余三面墙壁上则挂着农牧矿商等各业的各种资源投入与产出对比图,丝路开通以来的贸易量逐月变化图等各种细分图表,这些图,乃是整个河西税吏们用汗水甚至鲜血浇灌整年的果实,在图表的末端,李斯详详细细地列出了主持普查的两千多名税吏和州县胥吏的名字,其中几十个姓名已经打上了黑框,有的被马贼所杀,有的在戈壁中迷路而死,当然也有积劳成疾累死的。

    陈德着实被税吏府下属们的成果给震撼了,他背着双手,颇为激动地在那巨大的图表面前走动,图表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工整的蝇头小楷,注明了在数字之外的备注情况。

    细细将图表看过一遍后,陈德转过身来,看着数百名带着期待的眼神的税吏,沉声道:“你们完成了一项壮举,足以媲美大军翻越葱岭的壮举,”他提高了声音,“我相信,这项壮举,即使在一千年以后,也足以让人敬仰。”他看着税吏们兴奋又激动地表情,高声道:“我决定,以税吏府为主体建立大丞相府,下设统筹、铨选、国用、农牧、造办、贸易、道路、赈济、医药、词讼、察j、统计、兵役十三曹,长史李斯出任丞相,选任精干吏员禀报与吾,再行任命各曹长史。”

    陈德突然宣布税吏府升格为丞相府的消息,即使是对丞相位置期待多年的李斯也在一瞬间被狂喜击晕了,他强行抑制自己没有失态,手掌攥紧拳头,不停地微微颤抖。

    众多税吏更不待言,税吏府虽然是夏国权势最大,也几乎是唯一中央文官衙门,但这名字不见诸于史册,干得也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算是和中原朝廷体制中户部搭得上一点边。建立大丞相府之后,虽然干得还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丞相府这个称号足以说明了陛下对他的重视,而每天劳碌奔波地税吏们,也可以自豪地宣称自己是“仕宦于台阁”了。对大部分贫寒读书人出身的年青税吏来说,这是怎样的荣耀啊。

    “国家就在诸位的肩上!”陈德满意地看着众税吏喜形于色的表情,大声鼓励道。待众人回过神来谢恩过后,陈德又和颜悦色地一一与税吏们交谈,表示完成超过他们薪俸的巨量工作的税吏们,将得到额外赏赐,王坚等几位干吏得到了王府赐宴的荣耀。

    李斯与几十位最为心腹干练的属吏留到了最后,陈德尚且有重要事情交代。这几十人多是各曹长史或者副使的人选,这是对他们的天赋和一年多的夜以继日的辛劳的超额回报,好些人年纪不过三十,少年得志,当真是喜不自胜。在过去的一年里,李斯完全用任命临时主事、队长这样的军队方式展开工作,许多有能力的人快速地被提拔起来,但没有固定的官位。

    “摸清家底的工作只是第一步,”待众人的狂喜稍稍平复下来以后,陈德沉声道,“接下来的五年,还要靠你们,做一桩前无古人,功在千秋的事业。”他负手走到农业的投入和产出图表前面,指着各种差异很大的人均粮食产量道,“同样是农户,大量使用畜力的,人均粮食产量远远高于单单用人力耕田的,吾国境内地多人少,差异更是明显。使用吾辎重司改进过的农具的,人均产量略高于不使用的。有比较好的水利和水土维持的田地,亩产量比没有的高而且稳定。”他顿了一顿,面对众税吏,问道:“倘若我们在五年之内,广泛推行畜力和优良农具,修筑水利,按照现在各项对比情况,人均粮食产量和亩均粮食产量大概能提升多少?”

    众税吏相互看了看,陈德这个问题并不难,但提问题的角度却是奇怪的,官府怎么会去考虑农户如何耕田的事情呢?迟疑了一会儿,王坚鼓起勇气,答道:“按照甘州的数字,人均粮食产量大约可以提升三成,因为有开垦授田的关系,地均粮食产量提升会低一些。在熟田更少的鄯州,这情况会更加明显。”

    “很好,”陈德对他赞许地点点头,“所以我们要以官府的力量去推行使用畜力、兴修水利、改良农具,”他皱着眉头,顿了一顿,又道,“辎重司正在收集各地产量高的优良种子,相互杂交繁殖,期望得到既高产量,或是耐寒耐旱的良种,假以时日,农户们用辎重司的种子种地,产量提升的空间会更大。”

    “陛下,”李斯犹疑地问道,“若是给十二州的近百万农户配置耕畜,数量大大超过军马,所费钱财数千万贯计,此外修筑水利,改良农具,甚至改用良种,都涉及到巨大的投入,辎重司一时如何拿得出这笔费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主持税吏府一年多,李斯对各种数字的规模已经有了大概的体会。

    陈德道:“你说得便是这桩事业的关键。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丞相府需要主持颁布一个余粮收集法,将耕田荫户的余粮收集起来,向国中的牧区换取耕田所用的大牲畜,此外,留下一些粮食,农牧司要指导各军军士,抓拢荫户,利用农闲时间赶休各种水利设施,按照出工的多少发给粮食。”

    李斯虽然热切功名,却不是谄媚之臣,他思忖片刻,皱着眉头道:“陛下,这收集余粮一事,说来容易,做来却难,农户没了余粮,遇到天灾,只怕就是饿殍遍地的局面啊。”

    陈德赞赏地对他点点头,道:“能想到这点,我倒放心将事情交托给你了。”他顿了一顿,看着周围的税吏,沉声道:“这余粮收集,强令农户改行畜力,乃是前代所未有之事,万万不可操切,宁可少收集一些粮食,少换些牲畜,先由一队军士之下的农户互换着使用大牲畜耕地,也不可搜刮过甚。”见众税吏都神色凛然,他舒缓了口气道:“此政若是进展顺利,逐年粮食产量提升,自然会越来越容易推行。诸位务必要兢兢业业,这些收集起来的余粮只用于购买耕畜,兴修水利,革新农具三桩用之于民的事情。事关国运,若有任何官员挪用该项钱款,上官置之不理的,可以径自来报于吾。”

    正文 第四章统筹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55 本章字数:3346

    “还有什么问题?”陈德微笑着看着年轻的税吏们,他们勤奋而清廉,有头脑而不骄矜,单单从选拨了这么一批下属来看,李斯知人善任,堪当这丞相之职。

    “陛下,我有个问题。”一个脸色与王坚一样晒得很黑的税吏,周至举起举拳头提问道,这和军营中军士发言的规矩一样。

    “说,”陈德对他投以鼓励的目光。从军情司和兄弟会禀报的情况来看,税吏们大多订阅沙州文集,接受了在河西一带越来越向深处进展的屡次文战风潮的洗礼,也逐渐养成了思考的习惯,而不是一味循规蹈矩的庸吏。

    “倘若按照陛下的指示,大力推广耕畜,又兴修水利,改用新式农具。”周至是个实心任事的人,说话也是不紧不慢的调子,“对牲畜和各种木料,乃至铁的需要量都会猛增,若有j商囤积居奇,从中牟利,只怕于国有损,当即早准备应对之策。”

    “不错,”陈德赞许地点点头,“j商是要抑制的,不过要从根子上解决问题,却是要各行业生产量要配合得上。正因为如此,才在丞相府内专设了统筹曹,”他索性走到那各行业投入产出总量和产能估算的图表面前,沉声道,“从税吏府调查的情况来看,为了取毛取肉,牧区的荫户和部落多养羊,饲喂的牛马这等可以耕田的大牲畜还是少,从目前牧区饲喂牲畜的情况来看,”他把双手一摊,“即便没有j商作梗,我们出再多的钱,也很难买到足够的大牲畜。所以你们要根据农耕区的需要量,决定经略牧区的军士安排荫户多养牛马。”

    “耕作区一年收集的余粮不足以一次购足耕作用的牲畜,那就可以少买一点,使它对牲畜价格的影响少一些,先安排军士下面的荫户轮换使用牲畜耕地,到了第二年,牧区存栏的大牲畜增加了,耕作区再增加买入的数量,如此五年累计下来,实现在整个旧有十二州范围内推广畜力的目标。对了,待农区的大牲畜保有数量达到一定的基础之前,需得及时指令牧区的军士安排荫户少养牛马,多养羊,使牧区的荫户按照官府安排饲养牲畜不至于吃亏。”

    “同样道理,统筹司要计算出改进农具,兴修水利所需要的材料,特别是铁料这种需要专门工场制造的材料的用量,然后指示辎重司预先和工场匠户、经营矿山的商人们订立长期契据,让他们按指令增加产量。”

    “谢陛下指点。”见税吏们纷纷若有所思地点头,陈德微微笑道,“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以铁料为例子,兴修水利,革新农具会大大提高对铁料的需求,所有的铁匠铺子都对这样的需求猛增都没有经验,他们会接下订单,然后都增加产量,但这样会造成煤炭和铁矿石的供不应求或价钱飞涨,让铁匠蚀本,就会损害对我们至关重要的冶铁业。所以还要预先指令采掘煤铁的矿山和商人提升产量,若是我国境内没有这么大的生产能力,就得由贸易司张罗着从河中、西域或是中原购进。发出指令之前,一定要核算出这些举措的成本,不能使前面平均投入成本的增加太高,而让农业革新所提升的效益显得微不足道。大至的做法,你们可理解吗?”他怕这样的灌输法让税吏们吃不消,便停了下来,看看税吏们的反应。

    王坚的脸色已经兴奋得有些通红,答道:“依照陛下的意思,丞相府要拟定出未来数年,陇右河西百业的生产计划,或通过军士指令荫户,或通过辎重司签订长期契据的方式,使整个十二州之地的农牧工商按照丞相府的计划行事,各方面所生产的物资份额恰好与所需的物资数量,依照丞相府的计划严丝合缝,以策万全之效?”

    他顿了一顿,不待陈德回答,一边思索一边又道,“若是依照陛下的思路,那毛纺工坊、瓷器工坊等大宗物事的生产也可计算进去,盖因农户们的余粮被收走以后,必定极度节省,”说到这里,王坚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农户购买这些家用物事将大大减少,所以制作家用物的工坊未来几年需得控制产量,而外销的产品宜精不宜粗,多了反而利薄。不过,少用毛,少养羊,节省下来的草料正好可以饲喂更多大牲畜,少烧制粗陋的陶器瓷器,节省下来的柴碳则可以供应给炼铁工坊。”

    人才啊,陈德在心里暗叹,对王坚留下印象,却不欲因为太过夸赞而令他遭受同僚妒忌,口中道,“正是如此,税吏府要将国家中耕作、畜牧、伐木、建筑、桑麻、织布、制革、开矿、冶炼、匠人铺子的产能产量都掌握统筹起来。不过严丝合缝大可不必。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万事皆需留下余地,否则丞相府就被动了。”他笑着对税吏们道,“由丞相府制定出五年计划,协调国内百业生计,此乃旷古少有的事业,一旦成功,河西陇右之地便能恢复盛唐时候富甲天下的形势。诸位,可不要令吾失望啊。”

    听陈德和王坚、周至这番对答,税吏们都明白了丞相府要承担的将是怎样的事业,各个心中都有些激动。古训说的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萧何张良如猎户,韩信英步若鹰犬。现在丞相府筹划于中,举国之人各出其力,期以五年,在陇右重现大唐盛世,这是怎样的功业啊!

    “可是,真的能抑制住j商吗?”颇有些呆气的周至犹自喃喃道,他出身贫寒,少时遇到荒年,j商便囤积粮食居奇,遇到粮食丰收,又低价售粮伤农,对于j商,他实在是心有余悸。他的话被陈德听到耳中,指着他胸口那“夏王税吏”的牌子,道:“不必担心,这世上商人最怕的,税吏可算其一。”

    陈德详详细细地向李斯和他心腹税吏交代了制定夏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细节和要求后,开玩笑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尽管开口,否则,李斯你可是还背着军籍,要军法从事的。”李斯很快就要将军情司主事的位子移交给勾落安,闻言笑道:“其它困难倒是没有,只是读书识字,能写会算,兼且年轻力壮,心思敏捷的人才实在是少,现在左丘先生那边学士府编书的事业也是兴旺得很,老是去沙州书院挖左丘先生的墙角,微臣也很惭愧,恳请陛下允许丞相府开办一所学校,按照各曹设立十三科目,专门为培育切合实用的干材。”

    陈德入主河西陇右之后,曾经短暂地出现过州县官员和胥吏没有事情做,读书人不能出仕的尴尬局面,但是,先是各军府广为延聘教书先生,后有学士府和税吏府的设立,对读书识字能写会算的人需求量大增,再后来,丞相府还要逐步将州县官员换成精通经济理财的新血。

    与此同时,原来州县衙门断案的权力全部移交给各种裁判所,裁判所和陪审团断案公正无偏,使整个河西陇右决讼之风盛行,不少读书人做状师在各地名声大振。现在判官的人选基本决定由护民官从德高望重的状师当中推举,但因为裁判所位置超然而重要,每一名判官都要好几个娴熟于法律成例的助手。

    所有这些,造成了现在夏国对能写会算,心思敏捷的读书人的需求量反而大大超过从前,不少家境殷实一些的百姓见到这种情况,也纷纷在子女识字以后,送入到更高级的专门学堂去就读。浮海行这样的商帮无法与官府争夺人才,早已开始了培养从账房先生到工场匠师在内的专门人手的学校,贫寒子弟不必缴纳学费,包吃包住,只要不是极为特殊的位置上的人,学成后在浮海行工作五年便可恢复自由身,这五年的上限也是陈德所规定的,用意在于促进民间工商业领域劳动力的自由流动。

    陈德思量了片刻,点头道:“育才是国家之本,你得考虑很对。只是这学校统归学士府掌管的规矩不能废,丞相府选取属吏,仍是要走考核铨选的途径。”李斯原本希望设立完全由丞相府掌控的学校,闻言心头微微失望,但总算是解了经济实用的人才匮乏的燃眉之急。

    见李斯躬身领命,陈德道:“国中若是百废俱兴,对各种矿产的需要量都会猛增,不光要大力开次现有的矿藏,丞相府还要派出勘测队,多方勘测国中矿藏。先拟定一个法令,凡是发现新矿者,若是矿藏在有主人的土地上,官府、地主和发现者各取矿藏开采权竞买所得的三分之一,若是矿藏在无主地上,则官府和发现者各取得矿藏开采权竞买所得的一半。若是丞相府的开采队发现的矿藏,”陈德看了看有几个屏住呼吸的吏员,笑了笑,沉声道,“发现人也享有竞买所得的一半,”他顿了一顿,笑道,“不过要扣除那一趟勘测的费用啊。”众人都是大笑,这些税吏们心头明白,一个矿藏的开采可以长达十几年,甚至几十上百年,得到大矿藏开采权竞买收入的一半,等于就是家里端着聚宝盆了,只是要发现一个可供开采的矿藏谈何容易,矿脉大都在人迹罕至之地,那是要勘测人用命去搏的。

    “把这个消息透露到中原去,另外再加上一些流言,就说在天山,阿尔泰山的山脉中发现了大量的金矿,就算找不到矿脉,在河水里淘取金沙也能让人发家了。”陈德慢悠悠地补充道,现在西域地广人稀,需要补充大量的人力。

    正文 第五章冰释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55 本章字数:3560

    在税吏府吃过午饭,陈德按照约定赶到莫高山,继从大师所居住的禅堂是临危崖而开凿的一处洞窟,分为内外两进。黄雯与周后已经先在内进相侯,陈德先向继从和尚道了谢,继从和尚道:“陛下与李施主之间这桩因果,主母大人已向贫僧解说过,陛下知恩图报,救人之危,已种下了善因,贫僧亦当相助陛下,成就一段佳话。”

    陈德与继从和尚寒暄片刻,外面小沙弥报称李锺隐居士来访,继从和尚便让陈德也到内进等候。陈德掀帘而入,周后与黄雯早已等候在里面,因为李煜很快走入了洞窟外室,与继从和尚开始谈论佛经。三人在内室不再出声,周后素颜白衣,容色沉静如水,与黄雯一起靠近门帘立着,仔细听外进禅堂中李煜与继从和尚对答。

    继从和尚这里陈德还是首次来,便负手观看洞窟内满眼精美绝伦的壁画。

    神态安详的菩萨在西天讲道说法,美艳绝伦的飞天仙女在天上撒着鲜花,地底下无数面目丑陋地恶鬼仿佛在痛苦地呻吟,在人间与地狱之间,还有众多猪头、象头、羊头、狮子头、猿人等兽头人身相结合的魔众。洞内光线幽暗,更让这一美一丑的对比格外鲜明。在壁画的中间,绘制的是菩萨降魔变。

    魔王头戴华丽的宝冠,手持弓箭,他挑选了最为妖艳媚巧的自己的魔女,遣去迷惑菩萨。魔女施展出三十二种媚术迷惑菩萨,菩萨心里不动。魔王于是勃然大怒,派出魔军,又祭起各种邪恶的魔器,展现出各种幻变,但是,这些都丝毫不能损害菩萨。最后魔军大败溃散,整整过了七天,也没有重振旗鼓。于是许多魔类也生起了趣向菩提的心。

    此时敦煌各洞窟的壁画尚且才画好不过两百年,近的更是只有几十年,甚至还有在不断新画上去的,画面颜色润泽光鲜而不枯涩,线条清晰流畅而不模糊,气韵飘逸灵动而不苍老,比经历数千年的风沙侵袭的后世,更多了一分动人心魄的味道。

    陈德矗立在那尚未沧桑的鲜艳壁画面前,回首看了如春兰秋菊似立在洞窟之内的黄雯与周后,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胭脂香味的空气,心底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相见的感觉。二女原本在听李煜与继从和尚的对答,感受了陈德目光,黄雯报以一笑,温柔的感觉将他拉回了凡尘,而周后则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感激里含些许幽怨。

    洞窟外间,李煜已经在观看黄雯绘制的那副将军梦预报恩图,这幅画黄雯前前后后画了数月之久,江南风物,青年将军与传旨宫女的两情相悦,梦预国破后王后被敌国君主所辱,对流落国后的以礼相守,都跃然纸上。观看良久,李煜叹了一口气,将画卷放下,叹道:“看这娟秀繁密的笔法,是黄保夫人所作吧,他夫妇二人用心良苦,在下误信流言,当真愧不敢当。”

    他本来崇信佛法,对托梦之事也不怀疑,早先大周后故去,还仿唐明皇故事,曾经请僧人招魂引梦,此刻想起寓居汴梁时,那赵光义羞辱自己时隐隐约约地打听过小周后的容貌性情,对她落水而亡隐隐流露出遗憾之意。又想到自己与周后流落河西,皆是寄人篱下,若是陈德当真觊觎美色,何必费劲周折来和自己演这一场戏,思及此处,李煜心中更不怀疑,眉宇间更流露出对从前的误会猜疑的歉然之意,只诚心诚意继从和尚揖首道谢。

    继从和尚平素间与那杨德亮论辩时常金刚怒目,作狮子吼,此刻却显得格外慈眉善目,双手合十道:“老衲恭喜钟锺居士夫妇误会冰释了。”闭目念诵道,“与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他知晓了李煜本身的身份,却不拿他当做亡国之君,而称呼他锺隐居士的名号,便是劝解他勿要执念于故国沦陷之事。

    此刻后进门帘掀起,周后素面白衣,袅袅婷婷他走将出来,宛如观音菩萨一般,只是妙目通红,泫然欲泣。他夫妇二人久别重逢,悲喜交集间,有千言万语,却只默默相对。李煜自大周后逝去后,将满腔柔情都寄托在这个小姨妹身上,更不顾满朝重臣的讥讽,在金陵城大办婚礼,唐宫粉黛成群,唯独专宠一人,用情至深,此刻见到只能梦里依稀相见的小周后重回人间,自然是喜不自胜,望着她的娇娇怯怯,委委屈屈的样子,身子微微颤抖,嘴里说不出话来。

    自从江南沦陷后,周后还是第一回和李煜相见,此时的李煜四十出头,经历了国破家亡之变,原来的文采风流的神采更多了几分沧桑,她原本将身心全贯注在这帝王才子的身上,又得专宠,此刻见到他站在当地,神不守舍地痴痴望着自己,眼泪便忍不住流了下来。二人竟然在这绘满了了神魔变化,佛法无边的洞窟里相拥而泣,管他九天十地,今生只羡鸳鸯不羡仙。

    良久,陈德方才一声咳嗽打破了沉默,朝李煜拱手道:“恭喜锺隐居士夫妻团聚。”黄雯跟在他的身后,也上来检纫为礼,李煜百感交集,拱手谢过,叹道:“惭愧,惭愧。”他身具重眸异相,原本也是自恃极高的人,但国破家亡以后,早先抱负大都化作一腔悔恨。此刻来到河西,儿子出息得文武全才,又与妻子团聚,此生已无他求。想起陈德早先所提让国之议,更深深感动,是以不顾两人从前的君臣之份,深深一揖谢了下去。

    从莫高山返回府邸,康丽丝见陈德只与黄雯一同回来,笑道:“夫君若有所失,不会是舍不得将周后送还给国主吧?”

    陈德大窘,辩解道:“哪有此事?”想起在那壁画面前恍若隔世一般的感受,又叹了一口气。

    黄雯心知他是受了那摄人心魄的壁画影响,便笑着解释道:“夫君一进到继从高僧的禅堂中,便仔细观看那菩萨降魔变,想是有了些感悟。”康丽丝虽然信奉祆教,但江南与河西都是佛法兴盛之地,对这菩萨降魔变的故事早有耳闻,闻言故作忧色道:“原来夫君竟然是有慧根的人,见了那菩萨降魔变悟道成佛,此后当不近女色,可怜你我连同回鹘妹妹,都要独守空房了。”

    陈德见她巧笑倩兮,目光灵动,显然是在拿夫君打趣,伸手将温香软玉饱满怀中,笑道:“我怎么舍得。”

    敦煌城外,占地甚广的军营之内,被划入教戎军的锦城营在忙忙碌碌地整理着内务。蜀中二郎神教又派了一百精壮汉子过来,轮换了一批老军士回去,充作骨干训练蜀中子弟。校尉乐羊傅颇为不安地看着李舜像一个普通军士一样劳作,李舜年纪未足二十,却是一早追随陈德的老兵了,萧九以他也是蜀人为由,请求将他安置在锦城营中,陈德见乐羊傅不反对,也就顺水推舟将李舜派了过去。

    蜀王孟昶在故国素有人望,二郎神教也准备以蜀王后裔的名义号召民众起事。王安早就暗中交代乐羊傅对李舜要礼敬有加。李舜才入蜀营,乐羊傅便安排百夫长主动让贤与他,众军士虽然不明白为何连乐羊傅都对这个年轻人敬若神明,但上行下效,但凡有李舜的命令,所有军士都凛然遵行,然而,时日长久,众军士渐渐发现,李舜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对军令的明白,对军士的亲厚,竟然不下于许多三四十岁的老都头。

    后来锦城营军士打听到他是最先跟随陈德出使江南的三人之一,若论资历仅仅次于辛萧二将而已,全都以为找到了乐羊傅对李舜另眼相看的原因。不少人当李舜乃是主公陈德派到锦城营中的代表,甚至暗暗欣慰:“主公还是没有遗弃锦城啊。”

    “孟大王血脉,怎能亲自做这些事情。”乐羊傅暗道,快步走上前去,先躬身行礼,再劝道:“李都头,这些粗活,还是让底下军士来干吧。”李舜转头看着乐羊傅,他心里明白这老好人一样的校尉的想法,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摇头道:“多谢乐校尉美意。军官与军士,虽各有职分,却贵贱相当,若以劳作为贱役而让军士代替,必使上下离心,正因为如此,陛下才立下军令,严禁军官役使军士。”

    “小蜀王如此高贵的出身,焉能与吾等等贵贱,”乐羊傅差点脱口而出,李舜站起身来,将挤好马奶倒入皮囊中,把皮囊堆在地上,转身拿起毛刷,用力将粘在马身上的泥土和虫蚤刷掉,刷马有助于马匹舒筋活血,缓解奔波疲劳,同时也是马夫和马儿培养感情的最佳方法。将马匹伺候得主动将脖颈凑过来和主人的脸颊厮摩之后,李舜方才用手轻轻抚摩着这马的脖子,微微用力,让它侧身伏在地上,细心地将马蹄沟里泥土、草屑、木屑和粪便一一剔除,这是辛古教授的法子,经常为马掌清除杂物对保持马匹的健康尤为重要。

    望着李舜忙忙碌碌地背影,乐羊傅心里不禁有许多感慨,得明主如此,也不枉二郎神教众人一片忠心要恢复大蜀,锦城营五百兄弟背井离乡,万里劳顿。

    练锐军指挥使府上,蜀中来的特使杜余恭敬地坐在萧九下首。

    “王祈伯托在下传话,若是兴复大蜀,必定奉小蜀王为主,决不食言。届时若是萧将军愿意相助复国大业,王祈伯愿意追随将军之后。”萧九微微一笑,无论是往日蜀国禁军统领的身份,还是如今陛下心腹重臣的地位,都是王安所不能相比的,不过,王安说这话却是以退为进了,他沉声道:“王祈伯一片忠心,萧某钦佩不已,只是吾追随陛下在西北拼杀许久,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风物人情,不能再回蜀地了。萧某惭愧,蜀中兴复大业,还要王祈伯挑起重担。”他看清杜余眼中似有得色,心下涌起一阵凉意,继续道:“此刻夏王陛下刚刚平定河中西域,国中百废待兴,若是王祈伯在蜀中起事,恐怕仓促间难以于西北发兵呼应。夏王陛下的意思,请王祈伯再隐忍数年吧。”

    正文 第六章冬至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55 本章字数:3331

    根据丞相府的安排,秋天,各军通过军士将荫户手中的余粮都收集了起来,用来向牧民购买牛马。凛冽的北风刮起,大雪纷纷扬扬,又是一个滴水成冰的严冬,对夏国境内的农牧民来说,都不同寻常。

    “这个给孩子。”王庆掰开一半馍馍塞给老婆,扛着铁锨出了门。这轻便耐用的铁锨是军士老爷发的,报名参加修筑塘坝的荫户人手一把,真是好家伙事儿,不但能干活儿,边缘磨锋利了甚至可以对付拉羊的豺狗。

    秋收以后,军士组织荫户在冬天修筑小规模的塘坝,赶上春雪融化,就能蓄积更多的水,再通过水渠将水引出来浇灌田地。王于氏向馍馍小心地放在壁橱里,又看了看盛放着小米和麦子的木斗,叹了口气。

    今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但是大部分余粮都被收取购买大牲畜了。官府从草原上拉过来的健壮牲口,各家各户凑份子买耕畜,出粮多的人家用的时候也多,可以紧着耕种的好时节用,出粮少的人家用的时候也少,抢耕抢种的时候说不定轮不上了。

    王庆一咬牙,将所有的余粮都交了出去,等开春以后,他家可以挑最好的时候单独占着一头大牲口耕地,加上家里原来有一匹用全部钱财和祖传的半根金簪子换得的草马,再赊欠一具双马用的挽犁,足以将几十亩硬邦邦的授田侍弄得像熟地一样松软匀实,为了鼓励畜力耕种,官府甚至还颁布了在地广人稀地区,耕种得力的荫户则追加授田的特别措施。但是,这个冬天,王家也格外难熬,王庆为了节省粮食,顶壮的劳力天天都在修筑水利的堤坝上干活混一顿饱腹,每天只吃家里一个馍馍,今天听说是冬至节气,按照陛下在岚州立下的规矩,工地上节气加餐加肉,王庆便只带了半个馍,嘱咐老婆不用专门熬煮给儿子吃的面糊糊了。

    王于氏捧起木碗,慢慢地将碗中混合着菜叶的稀粥喝了下去,又将碗底添了个干净,这举动让她自己也有些脸热,只是空虚地胃里有了些热汤热水,感觉也温暖了许多。她回头看着地下孩子那双黑黝黝地大眼睛,怜爱地掰下来一小块麦粉馍馍,小心地塞到孩子的嘴里,口中依依呀呀地哄着,清瘦的脸上溢出一丝笑容。

    修筑塘坝的工地上,两头灰白的绵羊已经被栓在老榆树下面咩咩地叫,每个民夫经过的时候都会吞两口馋唾,筑坝工地管一顿中饭,许多人和王庆一样,带着一点点干粮从老远地赶来,到了工地上吃了早饭,勒紧裤带开始干活而儿,到了中午时分饱餐一顿,晚上回家只喝点热汤热水就早早睡下,这样可以为家里节省最多的粮食。

    “孙掌柜的,”王庆颇为恭敬地向孙苟智问好,孙掌柜的原名孙狗子,在开客栈以前,同样的田土,他家打的粮食要比别家多上两成,荫户中间射箭夺银锭,屡次夺魁,后来开了间客栈,生意在这一带也是最好的,类似这样的发家故事,在灵州左近的移民荫户中间传得神乎其神,王庆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回官府招揽民夫大修水利,孙家客栈包下来了民夫的伙食,冬季大雪封路,客栈生意淡了下来,左右清闲,掌柜的孙苟智便亲自带着伙计过来送饭送菜,也让这王庆首次看到了传说中的人物。

    “王二兄弟,”孙苟智和和气气地对他拱手。所谓宁欺老不欺小,这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可不简单,听尚军爷说,这小子才到灵州一年多,收集余粮的时候居然一口气拿出来好几十石的粮食,年纪轻轻的,既是伺候田亩的老手,又有勒紧裤腰带攒家业的狠劲,未来这灵州一带的殷实大户,少不得有个王家。

    在在工地最高处山丘上搭建的一座窝棚里面,周围寒风劲吹,校尉尚忠信却很耐冻,只挺胸凸肚地站着督工,眼望着这数千民夫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地工地,几个百夫长都分散在四处,几十个匠师手拿图纸,高声呵斥着民夫,尚忠信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他咧嘴一笑,这夏国军官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的威风,却是哪处也比不来的。但凡哪处进展稍慢,尚校尉就会派他的传令官下去,劈头盖脸一阵相骂,军士对荫户有十鞭之内的处罚权的,只要偷懒的情状确凿,护民官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尚将军,”孙掌柜将伙计分派活计之后,走上山丘,对尚忠信恭恭敬敬地请安,虽然落了商户,但他的客栈不在城里,也不受商会管辖,还是尚忠信的荫户,每年将客栈收入的三成孝敬给军士老爷,买个出入平安。

    “恩,孙狗子,”尚忠信点点头,板着脸沉声道,“将这工地伙食的包给你的客栈来做,可千万别给尚爷丢人,这修塘筑坝是积阴德的善事,若是从中克扣,可是天理难容。”孙狗子被他说得脸色发白,忙道:“尚爷和军士老爷将军粮都贴补了进来,民夫们不知道,在下心里却是有数的,”他顿了一顿,又道,“教书先生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下也是从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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