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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第77部分阅读

      夏鼎 作者:po18

    敌对,但该国君主失势,中央是太后与丞相当国,各地突厥诸侯并不心服,该国的呼罗珊总督伊仆拉希姆·西木居尔同时也是禁卫军统领,正忙于和丞相乌特比争夺权力,将他的大部份军队都驻扎在都城布哈拉附近,对呼罗珊领地的控制相对要弱一些。

    东返的使团队伍从巴格达出发,在白益王朝境内的最后一座停留的城市是克尔曼,它位于位于库赫鲁德山东南,盛产精美的铜器和地毯,克尔曼城外有大片农田与花园,这里的星罗棋布着构思精妙的井渠系统,由竖井、地下渠道、地面渠道和坝塘四部分组成,春夏时节有融化的积雪和雨水流下山谷,便由坝塘收集起来,从地下潜流灌溉农田,水分不因炎热、狂风而使水分大量蒸发,因而流量稳定。克尔曼亦是祆教在重要主要的中心,到处甘愿缴纳信仰税的祆教信徒。

    离开了克尔曼,就进入了萨曼王朝所统治的呼罗珊地区,这个地区是荒漠中的水草丰美之地,对波斯古国而言,如同中原的河套地一般,乃是波斯人防御草原沙漠游牧民族侵袭的一道屏障。

    进入呼罗珊以后,张仲曜、李朗与马木留克首领阿赫莫德都各自约束部属严密戒备起来,马木留克不惯骑马奔射,而擅长驻马射箭或策马冲阵,这些人自结一营,也不和夏国军士过多交往,但对桑鲁卓公主却是极为忠心。送行的时候阿杜德·道莱就曾意味深长地说过:“马木留克最大的优点不是他们英勇善战,而是对主人忠心耿耿绝不背叛。”

    从巴格达出发时尚是仲夏,此时已至初秋,张仲曜按辔徐徐而行,放眼望去,到处是秋高草长的景象,夕阳映着归鸟,草穗子随晚风习习浮动,飘来阵阵清香。“若非陛下稳定了西北诸部,到了这个季节,不知道多少塞外胡人纵马南下打草谷。”

    眼看天色渐晚,张仲曜正准备让军士们准备安营扎寨,远方天际却有一骑疾速驰来,张仲曜脸色微沉,挥手让军士们小心戒备,来骑看清楚大夏旗号,便放出了一支鸣墒,居然是承影营的记号,他奔到近前,便纵身下马,高声叫道:“吾乃承影营百夫长萧恒,有军情禀报张仲曜大人。”这萧珩乃是张仲曜亲自选进营中,带一队人在撒马尔罕协助保护中国商队的,张仲曜便立刻叫军士带他上来。

    萧恒脸上布满风尘,见张仲曜便躬身道:“启禀大人,军情司得到消息,萨曼国呼罗珊总督伊仆拉希姆已经和伽色尼王马哈茂德结盟,欲在呼罗珊伏击桑鲁卓公主与吾大夏使者队伍,情势紧急,军情司和承影营请张大人转道向东,会有一支效忠萨曼国丞相乌特比的军队护送大人去布哈拉。”

    张仲曜眉头一拧,沉声道:“此事李斯和石元光知道么?我们不能折返白益王朝属地克尔曼城么?”萧恒躬身秉道:“军情司在萨曼国中的内应得到消息便传递出来,又说动了丞相乌特比派军队护送桑鲁卓公主去布哈拉,一得到这个消息,吾与另外十名承影袍泽便星夜马不停蹄地出来寻找大人,因为距离遥远,信鸽无法飞越高山,此间情况尚未到达河西。但是根据军情司的消息,大人进入呼罗珊境内,突厥人会在东北面翻越帕米尔高原的山道前设伏,而后面也有一支骑军切断归路,唯一的生路便是掉头向西南方向,在亚兹德有一座祆教教徒的城堡,他们会暂时保护大人。丞相乌特比的军队不久也会赶到那里,护送使团与桑鲁卓公主去布哈拉。”

    事出突然,张仲曜盯着那萧恒,此人是他从灵州边军中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锐,从前他在做承影营校尉,分派到这万里之遥的西域之西的地方的军士莫不是忠心、武勇和机谋皆可观者,若不是这萧恒亲自来报,就算有军情司的腰牌记号,他也要不顾一切带领使团折回克尔曼。

    “现在布哈拉和撒马尔罕主事的是谁?”张仲曜阴沉着脸问道,能够因为形势紧迫,在李斯与石元光都没有得到消息的情况下为使团安排好退路,又能说动丞相乌特比派军队保护敌国公主,这内应的能量也太大了一些,不得不防。

    “是军情司的人与内应接洽的,似乎在萨曼国中的粟特人,李大人和石元光校尉喻示此人信得过。”

    张仲曜的眉头皱着更紧了,石元光自己是粟特人,他信得过的粟特内应,不代表自己也能信任,他思忖半晌,叫来李朗与桑鲁卓公主的护卫统领阿赫莫德,将此事向他们道明,谁知向来给人印象是好勇斗狠的阿赫莫德首先同意避往亚兹德。

    “呼罗珊骑兵是萨曼王朝最精锐的军队,他们曾经俘虏拜占庭皇帝,征服巴勒斯坦和美索不达米业,在埃及,一万呼罗珊骑兵击败了十万敌军,现在南北呼罗珊总督联手对付我们,只要派一支分队切断我们退路,这携带着许多辎重和工匠的使团队伍就很难逃脱。”阿赫莫德摊了摊双手,他没说的意思,如果丢下辎重和工匠、学者,使团队伍能够冲杀回去的机会也很小,“亚兹德是祆教教徒聚居的地方,他们为了抵御穆斯林的马蚤扰,将城堡修筑得很是坚固,依托抵抗到援军前来是没有问题的。”

    张仲曜沉思片刻,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转道向西南,先去亚兹德。”军情紧急,趁着天色还未全黑,一千五百余人的使团队伍掉转了方向,直奔亚兹德而去。

    张仲曜这一决断做得极其及时,在使团原定路线前后方向的呼罗珊骑兵等待两日后,终于发现东方的使者队伍已经改道向西,立刻急起直追,但始终晚了一拍,直到使团队伍进入了亚兹德的堡垒后半日,呼罗珊的骑兵方才抵达,这些轻骑兵打仗冲阵是好手,面对着城墙却只能怒骂而已。两天之后,丞相乌特比父亲的奴隶,亲白益王朝的禁卫军首领阿巴斯·伊·亚兹德率领五千禁卫军到达亚兹德,护送东方使者与桑鲁卓公主去布哈拉做客。

    乌特比的如意算盘是将中国使团和桑鲁卓公主都扣押在布哈拉,既能够要挟诸王之王阿杜德·道莱,也能够将中国使团作为与黑汗国打交道的一张牌。然而,不管是萨曼国呼罗珊总督伊仆拉希姆,还是丞相乌特比,都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们这种无礼的举动将会引发的,雷霆之怒。

    正文 三十八章 借道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50 本章字数:3678

    “正愁没有借口,它便巴巴地凑上来了,”陈德冷笑道,将军报递还给李斯,“如此之巧,该不会是军情司有意安排的吧?”萨曼王朝居然敢扣留使者,而且还将白益王朝送来和亲的公主一并留在了布哈拉,实在是对夏国威严的极大侵犯,后世的铁木真,不就是因为使者受辱,才以举国之力西征的。

    李斯忙道:“绝无可能,”他顿了一顿,迟疑道,“元光不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只是我们在萨曼国的细作和承影营的力量都很薄弱,探得消息,接应仲曜他们去布哈拉,还是和康曲达干他们那些粟特人中的孤臣孽子。”

    陈德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个机会。为防备东面曹翰五万禁军,设立镇东军司,于伏仁轨为行军总管,留驻东面与宋军周旋。辖制银州的卢军,夏州白羽军,凉州驰猎军、锦帆军。”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卖给中原的战马,特别是送给曹翰的,可都是阉过的吧?”

    于伏仁轨笑道:“陛下放心,若不是阉好的,他们还不收呢。”不知从何时起,中原流行起来将战马阉掉的习惯,因为阉马性情和顺,便于骑军控御。在夏国,情况恰恰相反,军士们以骑乘性情最暴烈的公马为荣耀,连初学骑术的小孩也用小公马,阉马只用于驼运和取肉,偶尔会有些女人骑。

    军情司主事李斯在旁边补充道:“宋国人不善养马,往常西域进贡的好马到了中原,数年之内便要死去一半,剩下的寿命也比正常的要短的多。”辛古摇头道:“说什么水土不服,不过是不用心饲喂罢了。”听他如此说,众将都带着笑意地挤眉弄眼,骠骑军的军士号称有两个老婆,大老婆便是孩子他妈,小老婆便是战马。这里和中原一样,往往大老婆要吃小老婆的醋。

    陈德点了点头,继续道:“其余各军准备西征,每军留下五个百人队征发荫户弓箭手,协助州团练使与县尉看守地方。一边准备进军,一边派使者向高昌回鹘借路,若是他们不肯,便先灭了。”

    旁边萧九、辛古、于伏仁轨、罗佑通等将哈哈大笑,于伏仁轨更笑道:“若是宋军来攻,吾便以少部军士带着荫户中的弓箭手守城,游骑四处去断宋人粮道便了,曹翰虽然厉害,总不能啃沙子过活。”

    夏国军队自从平定定难五州后,又发兵打下了青唐城,收身家清白的羌人勇士组建了的卢军和解烦军,由史恭达、米荻分任军指挥使,收河湟勇士组建高蹄军,由郑尚达任指挥使,与白羽军一样,这三军皆是骑军。军队经过扩充,实力又涨,河西陇右地也显得有些狭小,此时驻守各州的军队经过大半年整训,都有些心痒难耐,东面宋国兵多势大不便招惹,西面高昌回鹘屡屡和夏国为难,萧九、李斯等常驻在西域的将领早就想灭此朝食,眼下得了这个机会,都十分高兴,天山北道地方万里,在各军眼中那就是数不清的授田,打下来以后招徕民户,也好早日将军士底下荫户数量扩充满陈德许诺的二十户百口之数。

    “辎重粮草,可曾齐备了么?”陈德见诸将群情踊跃,心下明了,便问萧九道。

    “陛下放心,诸军所用马匹、铠甲、弓弩箭矢都已齐备,今年风调雨顺,粮草充足,草原上繁衍的牲畜还未开始宰杀,正合我军之用。”萧九沉声秉道。按照陈德的指示,行军的补给已经完全游牧化,即便是步军,随军也携带大量的牲畜,前往高昌乃至黑汗国的水草地路线早有商队和军情司的细作画好详图,就连有些普通牧人部落踪迹罕至的戈壁沙漠,也有军情司细作画出了适合精锐偷袭的路线。

    “好,”陈德赞许道,“李斯暂且留下,那各自回去准备吧,争取便在高昌、疏勒过冬,积雪融化后便可翻越葱岭攻打撒马尔罕和布哈拉,重振我华夏国威。”众将轰然答是,陈德又对李斯道:“叫于阗国主率他的军队在黑汗国的边境等着与我军合兵罢。”顿了一顿,待众将退下后,陈德又问道,“仲曜等不容有失,当前在撒马尔罕与布哈拉主持局势的是谁,可靠得住吗?”

    李斯答道:“是康曲达干的女儿,当年在金陵夜袭烧毁了采石矶浮桥,她还带着胡姬们到营中献舞。好多金陵出来的老兄弟都记得她。陛下还记得她么?”

    陈德略微一愣,眼前浮现出那双裹着白绫的纤足,飞快旋转婀娜身姿,微笑着点头道:“当然记得啊。”

    “康曲达干安排她去迷惑萨曼国丞相乌特比,先是做侍妾,后来她生了乌特比的孩子,成为了乌特比的第四个正妻,也是现在最受乌特比宠爱的妻妾,许多关于萨曼朝乃至黑汗国的王公贵族消息,康曲达干都是从她那里得来,再告诉我们的。”

    李斯说完后,两个人罕有地同时沉默了,回想往事,心中感到一阵难过。

    片刻后,陈德方对李斯道:“此番出征西域,前后筹备不下数年,军情司乃是吾大军之耳目,查探敌军动向,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李斯道:“微臣明白。”

    此时萨曼王朝的都城布哈拉是丝绸之路上一座重要的商埠,也是伊斯兰教向中亚传播和渗透的重要据点,古城狭窄蜿蜒的街道就被三种不同的建筑区分开来。城堡,除城堡在外的城市自身建筑,以及商栈,而张仲曜率领的夏国使团,连同桑鲁卓公主的卫队,全都寓居在属于萨曼王朝权倾一时的宰相乌特比所有的庞大城堡里,乌特比父子两代都是萨曼王朝的丞相,他任命了父亲的奴隶塔斯做宫廷禁卫军的统领,正在逐步削弱突厥人在军队中影响力,企图恢复波斯人在萨曼王朝的主导地位。

    受到乌特比最宠爱的妻妾的邀请,又听闻这位夫人曾经在汉地久住,李朗与桑鲁卓便前去拜访她。

    “您是教戎军校尉,此番出使巴格达的副使李朗?”她说的是汉语,而且还带着金陵的口音。

    “正是在下。”李朗觉得那面纱后面容颜似乎在哪里见过,不免多看了两眼。

    “妾身寓居金陵时,还曾见过李校尉,一别数载,现在已经如此挺拔沉稳,差点认不出来。”声音里带着唏嘘,又似心不在焉一般。李朗心里疑惑,但寄人篱下,不便直言相问,只有点头而已。桑鲁卓公主却大为高兴,盖因这丞相夫人戴着面纱,看容颜却是胡人无疑,眼眸似水般沉静,对汉地显然印象颇佳而有怀念之意,她自己不免也对即将要生活的地方多了几分期待,正欲开口相问,那丞相夫人却先问道:“听说李校尉的师傅乃是当今夏国国王陛下,可是真的?”问得似漫不经心,声音却有些颤动。

    李郎点头道:“有幸蒙陛下错爱,不敢妄称师傅。”

    康丽丝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那李校尉想必时常有机会见到陛下,他还好么,和金陵时候相比,容颜可有什么变化么?”顿了一顿,又道,“李校尉勿要多虑,妾身寓居金陵时,与陛下,辛将军、萧将军、李将军,还有黄女史都是相识的。”

    李朗大惊,未料到这丞相夫人与夏国诸人渊源如此之深,等闲旁人最多只知主母黄夫人而已,绝少有知道她曾在唐宫中做文房女史的,他心思剔透,当即猜想到通风报信,并且说动乌特比派军将自己这行人护送到布哈拉来的便是这位夫人,心下感激,当即恭敬地道:“陛下这几年四处征战,戎马倥偬之间还要料理民政,虽然多历沧桑,但容颜依旧,身体也还强壮,待人宽和仁爱,将士拥戴,万民称颂。”

    康丽丝静静地听他说这些陈德的近况,心潮起伏,待到李朗说完陈德的近况,又问了黄雯的近况,方才低声道:“谢过李校尉带来这些故人的消息。妾身当投桃报李,陛下似乎已在河西誓师出征,欲借道高昌疏勒,待明年春雪溶化,便率军翻越葱岭,亲自前来接张将军、李校尉与公主返回故乡。”

    从丞相夫人那里出来,桑鲁卓忽然对李朗道:“这位夫人一定是爱着陛下的,而且爱得很深。”

    李朗笑道:“不过是打听一些金陵旧人的消息罢了,”他顿了一顿,又道,“奇怪的是,吾也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夫人了。”

    桑鲁卓却道:“你看不出,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你说着陛下近况的时候,她的左手藏在身后,再拿出来时,好几个深深的痕迹,必定是紧紧攥着才留下的。”见李朗仍旧是不明白,又道:“丞相夫人似将心事都装载铁匣子里,她虽然强忍着没有表情,但每当说道陛下时,是那种关切的眼光,却似铁匣子开了一丝缝隙,透出来的光芒。”李朗听她说的煞有介事,也只得点头称是。

    “大王,此乃夏国假途灭虢之计,如今于阗已经归附夏国,若是此番让陈德借道,他若是得胜,则回师时顺手便将吾国灭去啊。”高昌回鹘大臣麦索温谏道。

    夏国国王陈德尽起精锐西征,大将辛古率骠骑军、花帽军、解烦军为先锋,陈德自领龙牙军、高蹄军、教戎军、练锐军、铁骨军、胡杨军继后,大军近五万,驱赶着无数牛羊随军,正沿着天山北道的传统游牧人的路线而来,因为一路都是以牛羊马奶为食,无需后方粮队辎重,大军进展神速,当前已经在伊州集结,骑兵杀到高昌城下不过两三日而已。

    “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吗?”高昌回鹘首领,自称阿斯兰汗的仆固勤颇为痛苦地答道,“夏国军队你还不清楚吗,光胡杨军与教戎军已经让我们疲于应付了,这次陈德亲征,目标直指葱岭后面的大食萨曼国,高昌乃至黑汗不过是他前面挡路的石子罢了,若是投诚,他为了安抚西域各部降人,我等还可以保全族人,若是与他为敌,看那党项拓跋氏,除了逃到宋国的,亲族连同家丁故旧,几乎从上到下给他杀绝了,还派了各教门长老诅咒其灵魂永沦地狱不得超生。”

    “陈德妄兴兵戈,我们可以向辽国、宋国求援。”麦索温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仆固勤叹了口气,挥手叫卫兵将他拖了出去,辽国和宋国朝廷,那是很遥远的地方,真正的王者,现在已经握着利剑站在门口了。

    正文 三十九章牧军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50 本章字数:3339

    曾经抗拒过唐太宗,现在同时是辽宋的属国,囊括前朝高昌、北庭、焉耆、龟兹四镇千里之地的高昌回鹘,居然不战而降。高昌回鹘首领,阿斯兰汗仆固勤照规矩肉袒牵羊,道旁相迎,跪着递上降书。

    陈德接过来,也不看降表便递给旁边的军情司主事李斯,居高临下地望着仆固勤,问道:“何苦到兵临城下才降,为难我的行军司。”

    仆固勤昨夜问卜,吉凶未定,闻言两股战战,颤声道:“微臣来迟,还请陛下垂怜。”

    陈德盯着他的脑袋,直到看清楚汗珠顺着脖颈涔涔而下,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仆固勤,我暂且饶恕你的冒犯,立刻为我的军队提供所需的牛羊和草料,还有,你亲自带着三万高昌军和我们一起攻打黑汗国,将功折罪吧。”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大夏国但行军士推举制,此战过后,你的王位可以保存,高昌城给商人们自治,高昌军中征发的民夫解甲归田,剩下的精锐勇士当叫他们到教戎军中接受教习,然后重新推举上官,这些条件,你可真的愿意答应了吗?”

    阿斯兰汗仆固勤如蒙大赦,这些条件李斯早就派人向他说明,实际上等若高昌仆固氏保留高昌王虚爵,四镇的政事由税吏府派出的州县官料理,军备则完全由夏国控制,从汉至唐,对西域属国这般严密的掌控,也算是极致了。若是不答应,李斯警告道,党项拓跋氏就是榜样,而且此次夏国大军倾巢而出,就算把全部高昌人杀的一个不留,也是寻常,反正夏国大军只需要高昌的水和草。

    “陛下~体恤,微臣感激涕零还来不及。”仆固勤将头磕得砰砰作响,陈德不是寻常中原天子,对部落战败者,他不介意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来,又有改造吞并部落降俘的种种手段。仆固勤祖上乃是在漠北游牧的回鹘族人,对于强者,只有臣服而已。

    陈德看着这匍匐在地的高昌王,心中反而起了一阵烦闷,冷冷道:“仆固勤,你既然归顺了我,大可放心,吾不是那屠戮降国的高仙芝,你只要忠心侍奉,便不会无事加罪,来,接过丹书铁券吧。”挥手命李斯将敕封高昌王的丹书铁券交给仆固俊,里面写明了对他的人身和财产的种种保证。

    回到家中,高昌王仆固勤只觉得浑身都湿透了,仆人禀报,“麦索恩大人在府邸中自尽了。”他愣了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将陈德赐给的丹书铁券从怀里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看了又看,字斟句酌,最后又珍而重之地放置在玉盒之中,敬奉在香案上。

    就在陈德接受高昌王投降的时候,辛古所率领的骠骑、解烦、花帽三军已经抵达焉耆,补充了少量粮食和草料,又向龟兹进发,高昌国助战的军队反而被他们抛在了身后。焉耆城头,镇将处罗脸色颇为复杂地看着汉军又一次车辚辚马萧萧地往西方而去,无数面红旗擎在军士手中,汉隶书写大大的夏字,猎猎招展。

    “这当真是汉人的军队吗?”副将若久木颇为惊奇道,整个军队并不携带多少粮车,反而驱赶着无数矮小耐劳的蒙古马和草羊,若不是没有老人和妇孺,就像极了草原上部落游牧转场一般。

    “这是汉人的军队,看那弩车,抛石机,”处罗叹道,“但是,这些汉人学到了匈奴人和契丹人行军的法子,从此摆脱了辎重的限制,没有干净水源的地方,他们可以喝马奶。好在大王识时务投降,不然的话,这些人四下打起草谷来,是可以将人像牛羊一样杀的。”

    “汉人也会如此残暴么?”若久木问道,高昌的贵族将领都是熟悉史实的,中原王朝经略西域,大都忌讳滥杀,更多怀柔安抚的手段,就算灭了一国,也往往扶植当地王族的后裔为王。

    “听说中原人打起仗来发狠的时候,杀了敌人腌制成肉干随军行动的也有。往常汉人的军队,要依靠当地的民夫维持农耕,为他们输送粮草,所以对沿途的国度都是怀柔安抚的。但游牧部落的军队,只要水和草就够了,对于游牧军来说,除了工匠,当地人对他们根本就是无用的累赘,还要消耗草和粮食。夏国军队虽然是汉人居多,但是既然像游牧人一样行军,所过之处的居民实际上对他们也是可有可无的,当他们认识到这点时候,报复起来就毫无顾忌,就算将高昌国变成无人的草原,他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更可怕的是,他们同时有精巧的工匠和源源不绝的人力,游牧人攻克不了的城池,却正是中原军队擅长对付的,若是一时坚城难克,就一边围城,一边在城池周围放牧便了,城池大都建在膏腴之地,没有粮食,周边难道还没有水草么?”处罗缓缓道,高昌国原本是游牧的回鹘人所建,到了西域以后逐渐开始定居农耕,对游牧军和汉军的手段都有了解,道理本来极其简单,像一层窗户纸般一捅就破。

    他见若久木脸色消沉,拍拍他的肩头,换了口气,笑道:“这夏国军队奉行的是军士推举,这些日子好好和军中有勇力的士卒多多亲厚,夏王陈德是个任贤使能的主上,他麾下大将辛古乃是契丹人,于伏仁轨乃是吐谷浑人,另有不少党项人和回鹘人官居校尉之职,勇士若是有幸追随于他,才是真正大好前程啊。”

    若久木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将军,你”处罗冷笑道:“不是我对仆固家不忠心,仆固勤已经领了陈德的丹书铁券,四镇拱手让人,我等若不追随真正的王者,难道还要为他家戴孝守节不成?”他拍拍若久木的肩头,沉声道:“且去整顿兵马吧,夏王陈德已经下令高昌勇士从征黑汗了,不为我们自身,也要为族人争一口气,不然,我等亲族尽数要成为别人的荫户的。”

    辛古统帅的先锋军中,骠骑与解烦两军都是骑军,花帽军则是步军,而花帽军辎重营,正是当初岚州来投的蜀中锦城营,校尉仍然是乐羊傅。这些年来陈德麾下各军开疆拓土,扩充甚快,不说江南北上的心腹悍卒,许多岚州从军的老兄弟也多有当上了十夫长百夫长乃至校尉高官的,唯有锦城营的人,校尉仍然是校尉,百夫长仍然是百夫长,十夫长,军士一如既往,除了极个别军情司的暗探,也没有一个被引入兄弟会的。

    数年来陈德对锦城营别的地方素无亏欠,军械粮草都优先发放,打仗也不让他们冲杀在前面虚耗实力,但这样的以礼相待却总是让人觉得别扭,许多新归附陈德的军队,如安西四镇余脉组建的胡杨军,征召河湟勇士组建的高蹄军,都若有若无地听到过锦城营的尴尬处境,“算了吧,他们不和主公走一道的,便是客军,足数给予荫户已经优待了。”“锦城营何时回巴蜀啊?到时候他们的荫户是不是大家分一分?”

    随着军队的扩充整编,锦城营先后从练锐军调入锦帆军,从锦帆军调入教戎军,从教戎军编入踏燕军,又从踏燕军划入花帽军,编制四处游走,但内里的人事却极其稳定,也算是陈德军中老骨干最多的营头之一,辎重司、军械司、行军司的兄弟也往往念着旧情,而给予不少照顾。

    虽然早有约定是二郎神教派到陈德军中历练,锦城营上下日后都要回蜀中起事的,但是这几年下来,往日和自己差不多的军士都提升了,唯有自己原地不动,锦城营军士多多少少对乐羊傅和二郎神教当初坚决不让陈德将这些蜀中子弟分入各营有些不满,但也仅止于不满而已。

    校尉乐羊傅多多少少都听到军士们的怨言,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但陈德既然已经将锦城单立一营,若不将老兄弟拆散,就绝无可能提升,更不可能将外系军队再单立一军,自己这材料,做这校尉已经是抬举,担任军指挥使,那便是要连累全军兄弟都被外军戳着骨头蔑视了。他唯有加紧督促士卒学习夏国军队种种技艺和制度,俗话说十年磨剑,用在一时,锦城营的责任,是回到蜀中,救家乡父老于水火之中。

    自从准备西征以来,锦城营也被轮训游牧行军之法,除了拉车的蒙古马外,还携带了大量母马和羊口随军,军士也像草原上的牧人一样,驱赶着牲畜赶路,饿了渴了,便喝马奶羊||乳|,以马奶羊奶制成的奶酪和烤制的肉干为食,虽然为了适应汉人的脾胃,每天会配给军士们一丁点炒米和炒面,但营中所携带的辎重,除了军械之外,大半倒是给军中战马准备的精料。

    在行军司实现选定的水草地扎营下来,百夫长李舜便将马和羊驱赶一处指定的地点任由它们啃食干草,野草疯长了一个夏季,现在已经有些枯黄,在马匹进食之后,军士还要挤马奶,这是必不可少的干净食物和水源,一天下来忙忙碌碌的,每个人都是一身马粪和羊马蚤臭,却都很兴奋。

    每次大的征伐,陈德会将作战的计划尽可能地传达到所有军士,使他们有参与感和责任感。

    此番攻打的最终目标是曾经与大唐决战怛罗斯的大食与葛逻禄人,虽然遥远,但据在龙牙军和教戎军接受教习的的军官们说,只要有草和水的地方,汉人军队想走多远就走多远。陛下利剑所向,犯吾华夏者,虽远必诛。

    正文 四十章 疏勒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50 本章字数:3277

    高昌的不战而降,使战争的进程大大加速,使夏国大军通往黑汗国都城疏勒的道路完全畅通,从西州到焉耆再到龟兹,一路上的城市和村镇全力向夏国军队供应粮草,各处官吏和军队都争相讨好西域的王者。因为寒冬将至,陈德不打算让军队冒着大雪封路的危险强行翻越葱岭,进入严冬之前,攻打的目标仅限于疏勒。高昌和于阗的军队根据辎重司的指令,全力以赴地在各自辖境内为搜集夏国所需要的物资,牛筋、木炭、硝石、硫磺和火油。另一方面,黑汗国抓住大雪封闭葱岭孔道的最后一段时间,不断地从它的西部疆域抽调兵力增援疏勒。

    “哈里发居然颁布了赦令,宣布陈德是虔诚信徒的保护人,和夏国作战不能获得荣誉?”黑汗国君,自称桃花石汗的阿里·卡迪尔感到了一种被出卖的恶心,“阿杜德这个卑鄙的伪信者!”他转向自己的副汗哈隆,沉着脸问道:“怛罗斯军队中有多少支持我们的参战者,他们的士气未受影响吧?”哈隆摇了摇头,叹道:“哈里发的赦令颁布以后,两万赶来参战的信徒便散去了一半,剩下不到一万人,已经全部和我们的军队一起翻越葱岭来到这里,很快就要大雪封山,他们想回也回不去了。”哈隆眼望着西面,似乎对那边的背叛也是咬牙切齿的痛恨。

    “疏勒城小,汉人又善于攻城,只能扬长避短,和陈德在旷野决战,”阿里·卡迪尔望着城外一望无垠地天地,坚守城池,那是于阗和汉人的做法。“我们有葛逻禄和乌古斯的勇士,还有前来参战的真正的信徒的帮助,还有神的庇护,我们必胜!”阿里似乎陷入了一种狂信的状态,作为一个王者,他似乎能够在这种状态下获得某种安慰。

    见阿里有些失态,副汗哈隆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他转过头去,静静地望着城外大军连绵的营帐,熊熊的篝火映出他眼里野心和贪婪的光芒。

    疏勒城小,但是城外驻扎着从黑汗国各地汇集而来的五万大军,在晚上,连绵的篝火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这些年来,在信仰和财富的刺激下,不管在葱岭以东和于阗异教徒的战争,还是在葱岭以西和萨曼朝的篡权和伪信者的冲突,黑汗的勇士都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要让葛逻禄和乌古斯的勇士像高昌人一样卑躬屈膝,不可能,即便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唐安西军,也只是葛逻禄部族崛起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现在,不管是夏国的陈德,还是西边的那些波斯和突厥王朝,也还一样。

    早晨,因为信仰、财富、部族或者仅仅是跟随长辈和同乡来到这遥远的葱岭以东的河中突厥人营地里,一片向着圣地匍匐祈祷地身影,然后,又陷入了军营中常见的乱哄哄做饭、整理军械、喂马、四处都是大声喊叫的人,波斯语,阿拉伯语、突厥语,似乎信仰给人带了无穷的亢奋,每个人都在争相表现自己才是真正的信徒,忽然,有一声大叫远远超出了众人的声音,让少部分人开始朝着东方遥望。

    一支军队擎着红色的大旗,浮现在地平线上,矫健的战马,英武的骑兵,重甲的步卒,逐一展现在深秋的薄雾之中,除了军鼓阵阵,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直到先头骑兵军官大声的号令传来,骠骑军与踏燕军骑兵列成了三列的雁行阵,遮挡着身后步军倚着马车修筑营垒。

    “快!快!”李舜大声喊道,花帽军的士卒则按照操典的规范,将金刚车内侧护栏上悬挂的大方盾取了下来,放置在在护栏上方,抵御从头顶射下来的箭,然后少部分军士取下外侧栏杆上方盾中间的圆铁盾,透过这个圆孔观察外面情况,这圆孔也是释放弩箭的地方,其它大部分军士则迅速的在车阵前面设置鹿角,鹿角是平放在地上的,先挖好支撑鹿角的坑洞,等敌方骑兵快到近前时再将鹿角竖起来,在鹿角后面,军士开始挖掘壕沟,壕沟内遍布尖刺,壕沟挖出来的泥土将战车的车轮埋住,同时将营寨的寨墙砌高。先锋军人衔枚马裹蹄,从昨晚下半夜抵达疏勒城外,便开始马不停蹄地修筑营垒,直到清晨。

    修筑好营垒以后,花帽军的军士将弩箭摆放在了作战位置,又在百夫长,十夫长的带领下开始伐木制造抛石机,他们只携带这些军械的关键部位,比如轴和牛筋,其它的部件则要军士在几乎无所不能的匠师的指导下来完成,“骑军军士是陛下的骡子,步军军士就是陛下的石磨啊,我们要碾碎一切。”

    远处,河中突厥人的营地里,已经群情激奋,夏国军队显露出来的警戒姿态简直就是赤裸裸地蔑视啊,“进攻!进攻!杀死异教徒!”狂热的信徒已经不可抑制,他们才不管军官们需要时间商量协同进击的计划,需要时间判断夏国军队的陷阱和圈套,需要时间讨论清楚那支部队做炮灰,那支部队做最后的铁锤,他们只要杀戮,似乎通过流别人的血才能让自己的信仰变得纯洁,真是奇怪的逻辑。

    骠骑军指挥使辛古眯缝着眼睛看着对面乱哄哄地景象,脸上没有表情,解烦军指挥使米荻却流露出讥讽地笑容,这些乌合之众啊。骑军军士都松松垮垮地坐在战马上,有的还悠闲地抚摸着坐骑的脖颈,直到约有七千敌军乱七八糟地冲出了营帐,像一团乌云一样朝夏军冲了过来,米荻才舒了一口气,对辛古道:“辛将军为吾瞭阵,首战便让与解烦军吧?”辛古点了点头,米荻拱手道:“谢辛将军!”一声暴喝,提缰纵马而出,解烦军的校尉,百夫长,十夫长,见将军当先进击,纷纷催马跟随,五千骠骑如水银泻地一般冲了出去,一边冲锋,一边从马鞍后面取出箭矢,搭在弦上,米荻对骑射已经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几乎没有瞄准,一箭射出,射中了前面一个敌人的额头,跟随着他这一箭,解烦军的箭矢让敌人的前锋人仰马翻。

    “退!”米荻大喝一声,拨马退后,这是既定的战术,身后的骠骑仗着弓矢箭程远远超过对方,射完一两箭后都往后退,三轮箭雨之后,冲到近前,已经抽出弯刀争先要大杀一通的突厥人看到了一道钢铁洪流,五百全身披挂着重甲的铁骑,端着马槊排成了三列,虽然速度没有适才的轻骑那样快捷,但那种缓慢而沉重的威势,却是像大山一样不可撼动。米荻率领数千骠骑在重骑身后兜了一个圈子,重整队形,准备再次冲锋。

    刚刚还在手忙脚乱地躲避着箭雨的敌骑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直愣愣地与重甲骑兵撞在了一起,这几年来,陈德处心积虑地选择了最为高大强壮地战马,耗费巨资打造的具装甲骑,终于显示了巨大的威力。突厥人几乎没使用铁锤铁锏的,而长矛和弯刀,对厚重的冷锻铁甲来说,实在是太钝了,突厥骑兵就算将铠甲头盔敲得乒乓作响,也不过是给具装甲骑挠痒痒而已。不提丈八马槊锐利的锋刃在不停的划破敌人单薄的披甲和血肉,排列成排的重甲骑兵几乎光凭冲锋的巨大惯性,就让敌军损失惨重,就在他们拨马准备往两边避让的时候,米荻所率领的骠骑又像狼群一样咬了上来,箭箭咬肉的痛楚让许多憧憬着东方财富和天堂的恶棍从此再没了烦恼。

    姆尔丁骑在马上,手举着经书,高声的疾呼:“不许后退,不许后退,神保佑勇士,你们的灵魂会上天堂,当你战死,你会在天堂里醒来,周围有七十二个深色眼睛的圣在等待着你!”他声嘶力竭,“被主选中的这些人永远不会变软。他们将永远勃~起。”左手挥动着锋利的弯刀,右手高举着经书,他的面容已经扭曲的有些恐怖,“后退的人都是伪信者,伪信者!你们会永沦火”一枚狼牙箭射中了他的咽喉,声音嘎然而止,姆尔丁捂着喉咙,胸膛剧烈的起伏,却只能发出嘶嘶如同毒蛇一样的声音,他的眼中闪过了仇恨的光芒,最终无力的栽下马去,一个被融了一半的金佛像从他怀里滚了出来。

    “去你奶七十二个。”米荻吐了一口痰,他是听得懂突厥语的汉化胡人,夫人是深色眼睛的汉人。

    闻讯赶到城头的阿里·卡迪尔颇为震惊地看到被他引为精锐的河中突厥人只一轮交锋就完全败下阵来,“汉人兵少,须得趁他们主力未至,先挫一挫锐气。”他沉声道,命哈隆立刻整理三万黑汗国的主力前去攻打夏国军队的营寨。

    哈隆颇为鄙视地看着未经请示便出战,现在又狼狈败退回营垒的河中突厥,大步走下城头,此刻城外营垒中黑汗葛逻禄军队已经整理好马匹军械,便簇拥着首领哈隆,向夏国军队的营垒缓缓逼近。辛古见敌人众多,便命米荻勿要单独出战,而是与骠骑军一道,与来敌一触即走,退入花帽军已经筑好的营垒,骑兵下马,以弓箭守御。黑汗国骑军没有做好硬冲营垒的准备,只围着花帽军的营垒游走。这可给了已经严阵以待的花帽军大好机会。床弩、旋风砲,射程三百五十步的神臂弩和射速极快的连弩都不是摆设。

    正文 四十一章夺气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51 本章字数:3210

    “节省箭矢!”李舜沉声喝道,其实不用他提醒,锦城营的军士也清楚,强敌在外,箭用尽了,就得拿血肉去拼。但是,箭矢充足的时候,布置好车阵的弓弩手对上轻骑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痛快!”十夫长涂宁用神臂弩从圆孔中射出一箭,强劲的箭矢插入了五十步外一名骑兵的左眼,贯脑而出。“弩来!”涂宁左手将射出一箭的神臂弩交给身后的上弩手,又接过上好弦的神臂弩,再次瞄准。

    花帽军布置车阵时已经将车轮垫高,然后用泥土埋住让它基础结实稳固,此刻弓弩手更站在车上射箭,居高临下,又有大盾牌遮挡,实在是安全得很。葛逻禄骑兵用软弓射出的箭只叮叮当当地扎在挂在车栏上,搭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