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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第49部分阅读

      夏鼎 作者:po18

    贵,被中原各节镇军队弃之不用。归义军地近西域,既容易得到打造陌刀的好铁,又要面临四面回鹘、吐蕃轻骑的突袭马蚤扰,虽然归义军骑兵的比例已经远远高于中原节镇,完全依靠以骑制骑还是不太现实,因此归义军装备和训练了大量的陌刀手抵御周边游牧民族的轻骑袭扰。陈德收服河西汉军后,汰弱留强,得了两千五百训练精熟的陌刀手,便将每只步军中都有两个陌刀营,使原本长于守御的步军阵多了两把犀利的尖刀。

    取得河西之地后,陈德原本想要迫不及待的发动对凉州吐蕃的攻击。但进入敦煌,一疏理河西情况,才发现当务之急是整合河西现有四分五裂的实力。河西之地原有归义军和甘州回鹘两大势力,归义军早已经四分五裂,回鹘各部则只是被他打败而已,随时可能重新推举出大可汗,联合起来发起攻势。

    于是陈德只能先在敦煌将归顺的归义军各镇和岚州西征军,以及招揽的回鹘勇士编成六军,并把所有自己势力所及范围内的汉民和回鹘部族都分给军士。然后一边整训军队,一边以军为单位发动对河西走廊内回鹘部落的轮番打击。拜河西走廊走廊相对封闭的地形所赐,用了数月时间,终于将千里河西清扫干净,各军也在整训和边战边练中逐渐成型。新成立的河西军军士在这几个月时间里也逐渐感到了新的军制给他们带来的巨大优势,原本因为种种原因而投入陈德麾下的军汉变得对他既崇敬,又死心塌地地忠诚,也逐渐学会了利用陈德制定的种种规矩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好处。

    如果说佰刀营的出现是阅兵场里笼罩着一股肃杀,接下来弓弩营入场则使整个气氛活跃起来。弓弩手必须身高臂长的要求使长弓营成为所有军团中平均身高最高的队伍。正常情况下弓弩手都在其他兵种的保护下放箭,这也是长弓手们面对战争的心态较为放松,因此,弓弩营是各军团中气氛最活跃,也是和驻地女子风流韵事最多的营。

    为了方便弯弓搭箭,弓人甲仅肩甲和胸甲是扣在一起的板甲,其它外甲都是轻便的革质,此外还穿了一件丝棉衬里的锁子甲背心,因此,如果不是将半人高的护身方盾背在背后,这些身材颀长的长弓手们的步伐恐怕就要更加轻捷了。

    弓手们左侧腰间挂着长弓和圆盾,右侧挂着箭囊和护身武器,或许是因为盔甲不够沉重的关系,许多弓手都选用了战斧,狼牙棒等重武器。在此后千钧一发般的许多战斗中,敌军的重步兵突破进入夏军长弓手的阵地,满心欢喜的准备开始一边倒的屠杀的时候,没想到迎来的确是异常血腥肉搏战,相对来说铠甲单薄的弓箭手对格斗中以伤换命的技巧钻研颇深。

    最后入场的是辎重营,教戎军辎重营本有300辆马车,由于车队过于庞大,入场受阅的仅仅是100辆载有诸葛连弩的弩车和400名军士的徒步方阵。也为了行动方便的需要,辎重营士卒个人着甲极其简单,除了头盔外,大多仅穿着缀钢片的革质背心。

    随着各营校尉的号令,场中军士列作十个方阵,并由方阵左前第一名士卒竖起了本营的旗帜。然后,整个阅兵场中鸦雀无声,上至大将军陈德,下至普通士卒,全都静立等待。待陈德向台下挥手示意,众军立刻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

    陈德在李斯陪同下,缓缓站起身形。他身穿中原样式的全身甲胄,不甚笨重却颇为威武,走下点将台,在五千虎贲和十倍于此数的观众注目下,他翻身骑上一匹高大战马,朝着整齐肃立的教戎军军阵行去。

    随着大将军陈德骑着马缓缓走近,受阅的教戎军军士几乎全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骠骑营百夫长庞磊被一种莫名的激动所笼罩,原本因为一道早起来准备各种受阅细节而烦躁不安一扫而空。因为连续数月之久的整训而产生的枯燥和疲惫仿佛在一瞬间被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王霸之气所蒸发。

    能够成为定鼎河西之后最先成立的六军之一的百夫长,庞磊可不是等闲之辈,他生于将门,自幼弓马娴熟,有战时骑马和回鹘吐蕃人沙场搏命拼杀,无事时便和伙伴打熬力气战技,日子也过得爽快,却总有一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可现在,他却有一种猛将终遇明主的觉悟,平素桀骜不驯的庞磊,此刻不敢在队伍中左顾右盼,也不敢和左右十夫长说上两句段子。他的全副精力,都集中于那个骑着战马渐渐走近的大将军,他那得得的马蹄声,似乎比青楼姑娘的莺声燕语还要动听,在他背影后面,指挥使大人也只能甘居陪衬。

    陈德的战马渐渐走近,庞磊觉得他温和而坚定的目光仿佛落到自己身上,他像个刚刚从军的新丁一样用力挺起胸膛,用坚定而忠诚的目光转达自己的心情。其实陈德也确实注意到了这个威武挺拔的骑兵军官,对他微笑着点点头。在这一瞬间,巨大幸福感,将庞磊几乎完全淹没了。

    陈德大多数时候按照前世的经验,将目光投向所有军士头上一线的位置,这样因为使视线发生接触,又可以让所有人产生一种陈将军看到了我的感觉,还显得有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尊严感。察觉到军士们对自己的尊重,他不是露出温和的微笑,仿佛阳光普照大地。

    在所有营伍面前检阅过一圈之后,陈德又往回巡行,立马阵前,颇为威严的扫视了一遍等待他说话的军阵,大声道:“军士们,今天,我和各位指挥使,校尉,还有数万百姓聚集在这里,只为了祝贺你们,伟大而光荣的教戎军,在今天成军!”他温和笑笑,让许多原本有些紧张的前排军士稍微

    放松了一些,才道:“我问你们,兄弟是什么?”

    五千军士都鼓足了力气,大声喊道:“兄弟是可以性命相托的伙伴。”

    背得不错,陈德心中暗道,新编的河西六军所选用的全部军卒都是有战技精熟的老兵,所谓整编一方面是强调岚州军原有的战术战法,另一方面则是教授规矩和军号。所谓谎言重复一千遍也成了真理,陈德正是要通过这种近乎洗脑式的军号将某些信念牢牢灌输到军士的心里,在某些关键时候,因为这些信念所作出的第一反应也许能起大作用。因为在河西现有的制度下面,军士不仅仅是只知上阵搏杀的粗鲁汉子,更是整个统治体系的基石,所以陈德也刻意地也向他们灌输一些基本的政治观念。

    “胜利是什么?”

    “胜利是强迫敌人服从我们的意志!”

    “公平是什么?”

    “公平是按照本事大小来分配物品!”

    “士是什么?”

    “士是规矩锤炼的利剑!”

    “军队是什么?”

    “军队是集合众人的力量。”

    “你们是什么?”陈德最后问道。

    “我们是教戎军军士!”五千虎贲全力高呼。

    陈德满意的点点头,从马鞍后取出一面军旗,当着十营将士的面交与教戎军指挥使李斯,高声宣布道:“今日将伟大而荣耀之军旗授予教戎军。”

    李斯大声答道:“吾等当誓死保护军旗的荣誉。”神色郑重地接过军旗,挂在一根枪杆之上,高高擎起,五千军士顿时大声高呼:“教戎军,教戎军,教戎军,万岁,万岁,万岁!”所有军士脸色都极其激动。按照规矩,每名军士最多领有一百口民户,授予军旗之后,一军军士自成一体,领有的数万民户聚居之地也就自然而然成了这一军的采邑。只要军旗不失,各军就能通过比武选拔勇士源源不断来补充新鲜血液,退伍养老的军士在本军府范围内也能受到极好的照顾。简直比唐末藩镇最好的骄兵悍卒都要好。

    至于子孙继承军士身份的问题,现在的河西军将士还没有想得那么长远,一则因为中原汉人重文轻武之风已成,大多数军士本身现在也不完全想子孙后代都吃碗条刀口舔血饭,二则是新军预先立下了以武艺取身份的规矩,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艺这东西简单明白,比中原以科举取文士还要公平不过,想要子孙后代从军,也大都从从小让孩子打熬气力,熟悉马匹器械着手考虑,毕竟河西军战事不断,军士若是没有一身过硬本事,死得不明不白,还要连累同袍。

    正文 请假条附外篇 虎翼军龙牙军教习军团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28 本章字数:3432

    生病了,有点烧,休息两天,来日再战。

    附上往日写作的外篇,聊博一笑尔。

    外篇

    上三军之虎翼龙牙

    虎翼军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状元及第时。所谓人生四大喜事,对大宋的青年才俊们来说,恐怕最看中的还是进士及第,有人曾经说过,哪怕是立下收复燕云的不是奇功,也不如状元及第打马御街的无限风光,事实也是如此。对大夏的年轻人来说,有件事一样风光无限,那就是加入虎翼军。

    因为担任朝廷的仪仗宿卫军,虎翼军子弟个个身材伟岸,相貌俊朗,举止得体,武艺出众,而且三代以上家世青白,每年上元,虎翼军列队仪仗游街,都会有无数怀春少女将鲜花投掷在虎翼军子弟的脚下。更有无数西域胡携带女儿赶往沙洲择婿,如果看上了那名虎翼军子弟,就会打听清楚此人的家世,然后买通媒婆上门提亲。

    但如果你以为他们是一批样子兵或者玩具兵,那就大错而特错了。没有一个夏国人会怀疑虎翼军用生命履行忠诚的决心,曾经有一批的马贼余党企图袭击一位上将军,他们总共有五六百人之多,携带包括有毒的强弩在内各种武器,但一百名虎翼军侍卫在马贼的强攻之下足足支撑了两个时辰,直到援军赶到,是役,虎翼军阵亡七十七人,余者人人带伤,但击杀马贼二百余人。

    也许宋朝士子对虎翼军不太熟悉,可如果说质子军或者殿前班直,大家就都明白了。虎翼军的职责是侍卫大夏朝廷高官,依夏律,上卿以上的贵族世子萌虎翼军材官。因此,在夏国这样一个充满着尚武精神的国家,虎翼军中充满了真正的贵胄子弟,创立之初,有三名藩国储君在军中服役,而将军则由唐室之后李朗担任。加入了虎翼军,意味着一张广大而有用的关系网对你敞开了大门。平民出身,最终成为循州牧的梁秋大人曾说过:“我所得的成就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奋斗而来,但是,我必须感谢我的军团,虎翼军。”

    虎翼军的最短服役期是六年,比一般军团要多出一年,由于需要承担警卫和仪仗的职责,虎翼军在大夏军团中军容最整,军纪最严,训练最苦。近乎苛刻的训练,使虎翼军中只有袍泽,没有贵贱,漫长的服役生涯足够青年才俊们结下终身友谊,侍卫的职责使虎翼军的青年才俊很容易得到高官的举荐,退役后不难谋到一份大好前程。

    从遥远的撒马尔罕到长安,虎翼军袍泽遍布大夏政商两界,他们在军中受到良好的各种知识和社交礼仪的训练,见过大世面,也积累了自己的一张关系网,使得虎翼军袍泽比其他的青年才俊更有一份优势。不知是出于大夏第一位护国公的有心还是无意,从荒凉的戈壁草原到人潮涌动的大都市,虎翼军袍泽的私人关系之网正紧紧的将广漠无垠的夏国四境联系的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紧密。

    虎翼军的旗帜是一只肋生双翼的斑斓猛虎,对想要出人头地的青年才俊来说,进入虎翼军,是真正的如虎生翼,前途一片光明。

    龙牙军

    目睹了虎翼军巡街仪仗的无限风光,我由衷地恭维保护我的虎翼军队长,虎翼军真是夏国的第一精锐军团。不料看上去很高傲的年轻人居然连连摆手,说到龙牙军才是真正精锐中的精锐。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分明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但无论是军士还是平民,谈到龙牙军都会将之奉为夏国的第一军团。

    在某种程度上,龙牙军才是真正的禁军。这不光因为龙牙军的驻地和大将军府以及大丞相府连成一片,也不光因为有人怀疑龙牙军的校尉们实际上和大将军府的参谋是同一批军官,还因为龙牙军是唯一一支不需要各州护民官会议表决通过,只要大将军和护国公共同署名,就可以得到印着夏国国玺作战命令的军队。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所以被奉为第一精锐,龙牙军的威风完全是打出来的。夏国疆域广大,军团分镇四方,在各地都有赫赫威名,例如安西都护府下的花帽军就有拓地万里之功,威震西域。但据说在花帽军的训练场上却书写着一行大字:“争取再次打败龙牙军”,不知是哪位校尉特意在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

    龙牙军几乎参与了夏国立国以来几乎所有的战争,每次战争中都有不俗的功勋。在战争中龙牙主要担当两种任务,一种是被作为救火队使用,他们会在最紧急的时候被投入最危险的战场,在最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担当稳定战场局势甚至反攻的任务,一种是在大规模的战役的关键时刻被当作最终预备队,发挥一锤定音的作用。每一次,哪怕是在自身伤亡率达80的情况下,龙牙军都从未让大将军府失望。

    在和平时期,龙牙军每个月都会和其它军团举行校阅演习,全年总共举行12次演习。由于这些参演的军团分布在夏国广袤的国境上,所以龙牙军总是处于行军或者作战的状态中。俗话中,强龙难压地头蛇,夏国各个军团都以在演习中打败龙牙军为荣,不曾打败过龙牙军的军团的训练场上会书写“打败龙牙”口号,曾经打败过龙牙军的军团训练场上会书写“争取再次打败龙牙”口号,不过迄今为止,龙牙军对大夏各个军团的演习成绩全部都保持的绝对的优势。彪悍如花帽军,白羽军等,也未能将“争取再次打败龙牙”的口号改为“争取第三次打败龙牙”。

    要达到如此的精锐程度,龙牙军的军人必有其特殊之处。实际上,龙牙军只招收在其它军团服役期满五年的军人。一般的夏国军人只要未能成为军官,都会选择在服役满五年之后退役,他们将被作为国家的骨干被安排到夏国的各个角落。但龙牙军的军人服役期却几乎是终身的,一般是从28岁到45岁,之后他们会带着丰厚的退役金在大夏的各个角落颐养天年,更有人怀疑此时这些人哪怕退役以后,仍然为大将军府军情司的服务。

    需要说明的是,在夏国之旅的过程中,我从未接触到任何龙牙军的军人,这并不是专门针对外国人的限制,而源于是龙牙军的第一条军规,龙牙军的荣誉是一个整体,防止它不被亵渎的唯一方法就是禁止个人利用军团的荣誉。任何一名龙牙军军人都不得透露自己在龙牙军中服役,他的服役记录在公开的资料中总是挂在其它的军中,一直到这个人死去,在他的悼词上,才会公布其龙牙军经历,不过,也仅仅是,某年至某年,在龙牙军中服役而已,职位和具体经历、功勋一概没有。但这已经足够了。一个夏国的男人,也许是天山南北道上的厨子,也许是荒郊村野里的农夫,也许是经年奔波于丝绸之路上的商人,也许是关中工坊的将作,当他死去以后,他的龙牙军服役经历一旦被公布,这个人立刻就会成为整个地区的传奇。哪怕平日里在街坊邻居眼中平凡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男人,人们也会将他的每一个举动仔细回忆一遍,从中找寻英雄主义的气质,并以此教育自家的男儿。在我在沙州居留期间恰逢一位德高望重的上将军逝世,官府邀请我参加了他的葬礼,大丞相宣读的悼词中提到这位上将军曾在30岁到40岁之间在龙牙军中服役,我注意到身旁的虎翼军队长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回来之后我问他为何如此,他告诉我,夏国立国以来,已经死去的7位上将军中,已有5位曾经在龙牙军中服役。

    龙牙军的旗帜是一条巨龙张开血盆嘴,亮出两根白色獠牙,仿佛就要择人而噬。在夏国有句谚语,生当如虎翼,死当如龙牙。

    教习军团

    除了龙牙军、虎翼军、承影军上三军之外,从河西到潼关,大夏国境内分布着五个精锐无匹的教习军团,按照《孙子兵法》取名,军号教戎、练锐、拙速、蓄怒、百战。新取得身份的军士将在这十个教习军团中训练一年,然后以十人队为单位被整体分配到其它常备军团中。

    子曰,不教而战为诛。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夏国大将军府是绝对不会将平均训练时间不足一年的教习军团战士投入到战斗中去的。在教习军团中,军士们将学习会战、突袭、行军、追奔、伏击、遭遇、攻城七种战斗方式,夏军的平时战术训练就是针对这七种情况下军队的反应而制定,目标是将上使军团,下至什佰的军队组织都能在七种情况下每个人都能迅速反应,整个军队如同一家运转精密的机器样准确完成各种战术动作,以达到立于不败之地的境界。

    而战略的形态,则参照现代,有阵地战,运动战和游击战三种,主要由校尉以上的军官修习,只有游击战是全体军官都修习的战略形态。

    所有在夏国所谓的军团文化中,教习军团给夏国军人和百姓的印象总是充满了袍泽故旧的眷恋之情,而很少有其它夏国军团常有的那种传奇。

    ——《夏国记闻》作者赵行德记述

    正文 二十九章 危局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28 本章字数:3417

    眼看教戎军士卒彪悍,盔甲鲜明,军容炽盛,参加成军礼的百姓都欢喜赞叹,河西自唐末以来,四方侵伐,熙攘纷乱两百年,如今总算是有了一支真正的强军坐镇,百姓们也生出了过得安生日子的盼头。

    自封大将军的陈德再三起身谢过百姓的欢呼之后,方才含笑和周围各军校尉寒暄。大家脸上都喜气洋洋,陈德随手接过亲卫牙军递上来的一纸军报,看过之后,脸色一沉,心头苦笑道:“报应来得很快,吾等方才抄袭甘州回鹘后路,就有人惦记着吾的岚州了。”他面无表情,将军报递给左右辛古、于伏仁轨、李斯等军都指挥使传看,众人看过之后,都脸色凝重。校尉们面面相觑,不知何事,陈德沉声道:“宋人偷袭岚州,萧将军已然稳住了守势,传令各部校尉到此议事。”

    依军报所言,宋人以五千轻兵潜行到岚州左近,原本欲与岚州城内祆教弟子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州城,然后械送灵州,同时以灵州禁军与吐蕃联军压制讨伐,胁迫陈德率河西军归宋。孰料岚州城中宗教裁判所提前知悉了祆教教徒的异动,各教门长老早已对祆教在岚州的蓬勃发展颇为妒忌,拿着了蛛丝马迹立刻以异端为名密捕了几个外地新来岚州的祆教教徒,交送萧九辎重营拷问之下,这些教徒供认了偷袭计划。萧九立刻命令岚州外围哨探四出,探明宋军竟然有三千铁骑,两千控鹤军步卒,由于岚州城中已经没有大股骑兵留守,撤退不及,便干脆将周围的散兵全部收缩回城,做了坚守的打算,同时向河西与太原告急。

    “当下岚州城中只有练锐军两营步卒一千人,匠作营三百军士要监视近万工奴,宋人五千大军,器械充足,极擅攻城,萧将军如能坚守一月,已算是天幸。”李斯面露忧色。萧九虽然被任命为练锐军都指挥使,但练锐军八个营都在河西,校尉们都还没有照面,眼下他手下只有当初留守岚州的辎重、锦帆两营,而辎重营原有的守城利器诸葛连弩几乎被西征军全部带出。

    “凉州吐蕃近日来蠢蠢欲动,已经多次派出千人左右的骑兵向西挑衅,被我骠骑军教训了几次,仍是不安分,似乎是灵州董遵晦给他们撑得腰,还赠送了一批铠甲军粮。”辛古沉声道,他夫人朱氏还留在岚州。河西这几个月都在进行着与抗拒萌户制的回鹘部落的讨伐作战,抽不出兵力回去护送眷属西行团聚,,陈德与其他军官一样,家眷也陷在了岚州。

    “看来宋人的策略是以灵州禁军和吐蕃一起压制我河西军,以精兵围攻岚州。若是我军软弱,说不得便顺手取了河西,若是一时难以取胜,便要胁迫主公俯首称臣。”于伏仁轨皱着眉头,用力握着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老婆孩子也都在岚州,两个小子一个十二,一个十五。“这段日子以来,银夏党项似乎也有些动作,根据地斤泽那边的消息,党项各州军有向宥州集结地趋势,李继筠这个阴险小人,似乎有火中取栗之心。”

    “好在高昌回鹘国暂时没有东向,否则,我军当真是四面受敌。”张仲曜缓缓道。陈德对他点点头,编练六军之外,仍然保留了牙军营和承影营建制,以张仲曜献河西的大功,仍是屈居承影营校尉之职,陈德心下对他颇有些歉疚,所以接待礼遇也格外亲近了一些。众军都指挥使也知道这是因为承影营自成一体,上下离不开这个张校尉打理缘故,对待张仲曜也都是客客气气,并不以见上下之分。

    众将脸上都有了些沉重的神色,岚州军得河西千里地,朝廷的反应虽然慢了好几个月,一旦发动却是如泰山压顶而来,让人颇有些应接不暇。原本因为宋军偷袭岚州而恼火的陈德反而笑道:“自家看着河西子民陷于水火之中而不救,别人救了,他又捣乱,这个朝廷不亡,就没有天理了。“

    他思忖着河西离岚州千里之遥,中间隔着凉州吐蕃,屯驻灵州的大宋西北禁军主力,麟州折氏,夏州李氏。当岚州军绕到塞外千里驰援取河西的时候,各路势力反应不及,或者各有怀抱,对岚州军采取了放任的态度。眼下有大宋朝廷以正朔之名协调其间,河西军如果要回援岚州,必定困难重重。

    ”远水难解近渴,依末将之间,莫不如全军向东击破凉州吐蕃,围困灵州,在谋求与大宋朝廷谈和,让出岚州地,让朝廷容萧将军整军护送我等眷属,匠作营,以及愿意依附我军的民户西归。”张仲曜不顾在座家眷皆在岚州的众将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献策道。

    此言出来,大家伙都知道乃是眼下唯一可行之法,只是不能直接援救陷在岚州的亲人,反而在西北和宋军大打出手,任谁都难以决断,一时间众人都默默无语,最后仍是陈德命道:“众位且整军备战,三日后发兵凉州。”见众将仍然有些气沮,陈德喝道:“事已至此,我军在此处越是打得宋人抬不起头来,宋人在岚州就越是投鼠忌器,灵州乃是中原西北门户,位置重要,与岚州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我军表现出攻克灵州的能力,只要赵氏不是蠢蛋,是不会拒绝与我等谈和的!”

    众将听陈德大喝,都神色一振,辛古噌的一声抽出腰间横刀,又推回刀鞘,恶声道:“若是宋人胆敢害某等眷属,某等便杀到汴梁,磨光十指,也要诛灭赵氏。”众将皆是恶向胆边生,各自发泄了数句,匆匆回去整顿部属。各军都指挥使史恭达回到大营,立刻召集百夫长以上军官议事,先说明宋军偷袭岚州,大军将攻击凉州、灵州之事,吩咐众军官下去细细准备。军中有大量出身吐浑的军士家眷皆在岚州,一听之下当即哗然,高蹄营校尉蒲汉姑怒道:“欺负咱们留在岚州的家小,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跟他拼了。”不待指挥使督促,众军士纷纷厉兵秣马,请战回师向东。

    陈德回到寝室,推开房门,回鹘王女艾丽黛正在低头细看一纸薄薄的娟书,“啊”地一声站起身来,手足无措便要将那密书往背后藏,俏脸煞白。自从甘州回鹘归顺以后,景琼可汗依照约定将艾丽黛送到陈德帐中。数月来陈德在回鹘部族中招募勇士,分发部众,都要艾丽黛相陪在侧,安抚人心。

    “不必藏了,你的族人对你有些指望,我心中明白。”陈德将头盔取下,丢在茶案之上,见案几上有艾丽黛仿照中原样式泡好的香茶,他吞了一下口水,皱了皱眉,却没有伸手拿来喝。对于这个回鹘王女,陈德始终不能信任,要知道后来的不世枭雄铁木真传说就是死在一个王族女俘的手上,白日将她留于帐内,晚上则命其在外室休憩。陈德自己所有的饮食茶水都不由她经手,防范之心毫不掩饰。艾丽黛也是心思机巧,见陈德如此安排,暗暗伤心之余也有几分庆幸,二人便这般奇怪地相处下来。

    “宋人偷袭岚州,我大军不日便要回援。”他一边说,一边看艾丽黛的脸色,见她神色平静,似乎早有人将此事报知于她,不禁心中暗暗有些悔意,取用回鹘勇士还是太急,以至于原有的势力未能全部清除干净,就连这个被自己重重隔绝起来的回鹘王女,也有渠道和外间通信。

    “大将军勇武过人,自然马到成功,些许贼寇不足为虑。”艾丽黛淡淡地说道,一边将陈德丢在案上的头盔摆正。陈德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问道:“你的族人该不会希望在我大军向东开拔之后造反吧?”见艾丽黛咬着嘴唇垂首不答,他又笑道:“倘若如此,你给我向他们捎个话,就算要造反,也在宋军打败我之后再说,不然,大军回师,这河西之地,还是我的。”

    陈德说着说着脸色阴沉下来:”你跟在我身边这几个月,应该知道,我和中原朝廷不一样,只要我的大军还在,州府土地一时得失是无所谓的,,在河西这块土地上,回鹘这个种族如果想要继续存在,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生存。”说完,他也不看艾丽黛,挥挥手道:“你出去吧,如果你的族人再和你联络,把我的话转告他们,我不希望无谓的流血。”取出一卷张仲曜制作的凉州地图,细细揣摸起来,明日还要各军军议击破凉州吐蕃的具体军略。

    艾丽黛低着头快步走出陈德的寝室,回到自己屋里,掩上门,两行泪水无声垂落下来。她掏出藏在腰间的绢书,真是景琼可汗说陈德后路被宋军抄袭,大军即将东返,要艾丽黛发动联络陈德军中回鹘部将作乱。可是,陈德军中素来以勇力夺十夫长,以上军官皆由下层推举,这些人十停中倒有七八停不是原来的贵族身份,荣华富贵维系在陈德这个体系之中,单凭回鹘人的身份要想说动这些新贵作乱是千难万难。

    正如陈德所言,若是大厦将倾,这些新依附的回鹘部将也许还想到回归回鹘王族帐下,可是他军威赫赫,适才那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显然完全没有把内外两面地威胁都放在眼中,可想而知,确实如他所言,就算宋人打下了岚州,回鹘人又在河西作乱,他只要大军还在手中,总能东山再起,到那时回鹘人所面临的血腥报复,就不是此时所能想象得了。

    艾丽黛一边饮泣,一边紧攥拳头,十根手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暗道,他的发妻还失陷在岚州城里,居然一点不在乎的样子,这个人心狠似铁,却又狡诈如狐,单凭爹爹和仍旧拥护他的那般居心叵测之徒,如何是他的对手。

    正文 三十章 铁蹄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16:21:28 本章字数:3443

    失我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凉州吐蕃曩骨统兵官来离诨无精打采骑在马上,听着身后侦骑断断续续哼唱着古代匈奴族传下来的曲子。

    巍峨苍翠的胭脂山横亘在甘州与凉州之间,山上林海松涛,山下沟壑纵横,獐鹿獾羊出没其间,乃是甘州回鹘和凉州吐蕃天然的分界线。前段日子听闻甘州回鹘被汉人军队击败,沙州归义军节度使出奔,凉州吐蕃首领,朝廷册封的河西军节度使折逋葛支见猎心喜,发兵越过胭脂山,打算扩地开疆,至不济也要掳掠一些离散的汉户回凉州。谁知居然被汉人骑兵迎头痛击。

    在对陈德的报告中,骠骑军都指挥使只是轻描淡写地讲到将入寇的吐蕃骑兵“教训了一顿”,而且凉州吐蕃骑兵还“蠢蠢欲动”,完全是谦虚的说法。事实是,辛古掌管的骠骑军集中了最多的岚州骠骑兵老营和草原勇士,而辛古本人则是马贼出身,打仗只求效果,不择手段。初起时吐蕃骑兵尚且敢于集结成千人以上的大股入寇,骠骑军以严整阵势迎击,一路激荡下来,竟如摧枯拉朽一般将其逐路击溃,原本因为唐时吐蕃骑兵赫赫威名而有些谨慎地骠骑军顿时放开了胆子,到后来即便是汉骑百人队也敢硬冲吐蕃大队骑兵,习惯散兵作战的草原军士更无孔不入地出没于胭脂山下的平原地带,这些人在与草原部落争夺草场的战斗中早已无所不用其极,此刻将凉州吐蕃当做了另一个争夺草场的部落对待,不断袭扰之下,居然硬生生逼得那些靠近胭脂山放牧的吐蕃部落南迁数百里。

    因为前方军粮仅能自给而已,而陈德也没有专门颁发捕捉俘虏的军令,军士们嫌携带俘虏行军太过麻烦,又担心因为擅杀俘虏而受到军法审判,于是前面百夫长自作主张,将凉州俘虏殴打一顿后释放,放归前全部割去鼻子为记,同时将其左右手拇指和食指割掉,使其不能再拿刀、放箭。等待大军全部平定凉州后,再将这些没有鼻子和手指的凉州兵捉回来审判。这批俘虏一放回去,顿时在凉州吐蕃中引发了极大的恐惧。前面战报层层上报到辛古那里,辛古知道陈德虽然下手颇狠,却事事要占理,素来不喜无故伤害降俘,便将伤残俘虏的事情压了下来,上报的时候只是说“教训了一顿”。

    吐蕃人在唐末以来发生内乱,在如今的青藏高原上,分成了几百路豪强自相攻杀,早已失去了当年和大唐王朝争夺天下的凌厉之气。凉州吐蕃六谷部也只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合体而已,整齐的战力比甘州回鹘和夏州党项尚且不如,经过骠骑军迎头痛击,立刻成了惊弓之鸟,不仅不敢再派兵越过胭脂山挑衅,还不断往中原朝廷禁军屯驻的灵州城求援。

    “真是倒霉啊!”来离诨摇头叹息道,凉州先后出击的数千骑兵,完好回来的不足一千,这些汉军和中原朝廷军队的作风完全两样。入寇的吐蕃骑兵一旦被盯上了就是不死不休地死缠烂打,不就是抢了几个汉民,烧了几个村子,至于么?偏偏吐蕃骑兵还总是在他们手上吃瘪,来离诨是和那些汉骑交过手的,那汉骑不但甲械精良,更来去如风,阵势和汉人一样严密,战马和回鹘人一样好,战术和草原人一样狡诈的骑兵,这仗真是没法打了。试探性的攻击过几次后,凉州吐蕃完全放弃了入寇甘州的想法,转而全力向西防御,来离诨作为为数不多的从岚州骠骑军手底下生还的吐蕃统兵官,就被分派到了这胭脂山东麓统带斥候的任务。

    说是斥候,来离诨既不敢率兵进入胭脂山山麓,更不敢越过胭脂山深入甘州地界,每日里只是带着手下着百多个骑兵在胭脂山靠近凉州一侧游荡。

    “曩骨大人,那汉军当真有这般厉害么?吾看那灵州的官军守城尚可,真要出城野战,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二十出头的骑兵喻丹一边无聊地玩着马缰,一边毫不客气地问道,他有些怀疑这个看上去比较瘦弱的曩骨来离诨被酒色掏空身子,以至于那些终年拿着锄头种地的汉人朗生都比他壮实些。凉州吐蕃部落虽然采用了汉人,但本质上仍然是贵族制的,喻丹血统高贵,也和上官说话也不太客气。

    “哼,厉不厉害,你若是碰上他们便知道了。”对于这种初上战场的菜鸟,来离诨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这种人多半要死在第一场遭遇战里面,又不尊重老兵,来离诨现在便当他是个死人了。

    喻丹听出来离诨语气不善,当下住口不言,也连连冷笑,吐蕃军中勇力为尊,来离诨虽然只有四十许,在他眼中,已是日薄西山,亏得他还有脸统带这百多个骑马弯弓的好汉。正思量间,忽然前方林中射出一支冷箭,正正插进他的咽喉中,喻丹捂着喉咙,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咚的一声栽下马去。

    “敌袭!”突然遭到伏击的吐蕃斥候队大声呼喊,年轻的勇士纷纷抽出弯刀,盘着战马,好几个血气方刚地已经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朝那放箭的林子冲了过去。来离诨和几个老兵却勒马未动,辨明了敌人一轮发箭的数量竟有数百,来离诨大声喝道:“都看着我看什么,敌众我寡,快退,快退!”也不顾那些已然打马前冲的同袍,率领数十老兵最先拨马往来路奔突。

    来离诨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头窥探,只见无数骑兵从山麓中奔涌出来,不少骑兵外面还穿着草原样式的左纫皮袍,而那些迎头冲杀过去的回鹘侦骑,早在前三轮箭雨中便被射落马。看敌骑那连绵不绝的架势,足有数千骑,看样子陈德准备对凉州大动干戈了,得跟快将这个消息回禀折逋葛支大人。来离诨拼命打马往东逃去。

    “大人口中不可轻慢的凉州吐蕃,怎地如此不堪一击?还不如草原上的蒙古部落彪悍善战。”高蹄营百夫长蒲汉姑心中倒是颇为纳闷,难道这些人只是普通的部落兵不成?他无心计较这些,往日陈德为了安心整顿河西藩部,约束着骠骑军,不使其越过胭脂山,此刻骠骑军全军作为陈德大军的前卫,负责扫清前往凉州城前面的道路,自然一往无前。

    “追,追到凉州城下,扒下他裤子。”蒲汉姑大声喝道,扬起马槊,直指着吐蕃人退去的方向。近段时间作战当中,这柄锋利的马槊少饮人血,令他心中颇有些遗憾,这凉州吐蕃的铠甲兵刃比起草原上蒙古部落不知犀利了多少,除了第一两仗之外,却偏偏不愿再和骠骑军正大光明的对面搏杀,迄今为止,骠骑军斩杀的吐蕃骑兵也都是射杀的多。难道你们不知道,我骠骑军精擅骑射,你们射术不如我军,近身搏斗反而还有些赚头么?蒲汉姑摇了摇头。这世上把自家性命做本钱的军队,也只有自己所在一支而已。似凉州兵这般的贱命,赚到的什么却不归自己,反而是私下抢到的归自己,也难怪勇于劫掠,怯于公战。

    来离诨顾不得看再背后漫山遍野而来河西骠骑军骑兵,拼命策马奔逃,风声在耳边呼呼的刮过,带着响箭尖锐的哨音,这鸣墒乃是藩落骑兵常用之物,乃是统兵官射出为后队骑兵指引方向所用,每个统兵官制作的鸣墒声响各不同,底下的骑兵听得清楚。中原军队常用金鼓旗号传令,却不常用这鸣墒。耳听得背后鸣墒声音一直追逐不停,来离诨心中冒起来毛骨悚然的恐惧,狠了狠心,掏出匕首,一刀刺在马股之上,那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奋蹄往前奔去,身后鸣墒的声响方才渐渐远了。

    惊恐逃命中,来离诨只顺着官道往凉州州城奔逃,那马儿被他匕首刺伤,奔跑一阵后,血也渐渐流尽,眼看越来越慢,就要不行了,来离诨心中大急。他远远张望,幸好不远处有一个吐蕃兵马的驿站,好歹驱使那半死不活的马奔到驿站门口,摆足了架势,大声喝道:“有重要军情禀报节度使大人,快将驿马牵来我用,再来些食水肉干。”

    凉州地方不过数百里,这驿站原本用途是接待从西域往中土朝贡的番邦时节所用,顺便征收重税,那驿站长官是个汉人,却是认得这些折逋葛支节度使麾下的勇士的,见来离诨恶霸霸的样子,不敢怠慢,连忙牵过一匹好马,口称:“大人恕罪,小吏这边去准备食水等物。”说完忙不迭地转身去收罗供给。

    来离诨极不耐烦地在驿站外面等候,不多时,汇集在驿站门前索要补给的吐蕃骑兵越来越多,每个人的战马都跑得口吐白沫,听他们说河西汉军骑兵一直紧紧蹑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就要到了,来离诨心中更是焦躁,他见驿站长官安排驿卒捧着大盘肉干、水囊出来,来离诨脸色忽变,喝问道:“驿站中食水干粮马匹还有多少?”手中握着刀柄,目露凶光。

    注:六谷部,主要由吐蕃人组成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