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相思似春色第9部分阅读
惟有相思似春色 作者:zyushuwu
的车子里钻了出来,又近了一些,他便看见坐在驾驶席里的正是陆良生,两人还很亲热,那也是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子也可以露出那么明媚的笑靥。
后来他进电梯后问起她,才得知原来一直没有在媒体上露过面的陆良生的妻子竟然就是她,他才恍然顿悟,原来这个世上有些事,尽管你无法相信,可是它毕竟存在着。
韵夕一整天都忙的恨不得使分身术再变一个自己出来,办公桌上堆积了厚厚的卷宗还没来得及看,幸好星星已经帮她整理分类,免去了很大的麻烦,可是依旧让她很头疼。
她忙的根本没工夫下楼去吃午饭,幸好苏星星回来的时候给她提了一份炒饭,她随便扒拉了几口便放下,又投入到工作中去。
一直到敲门声响起来,她才发觉自己一个下午都没有离开过办公室的椅子,期间连洗手间都没有去过一次,她真的有些佩服自己了。
“进来。”一边揉着酸痛的脖颈,一边柔声说道。
她还是没抬头,只是顺便吩咐道:“星星,帮我换一杯热水,谢谢。”脚步声响了起来,却不是苏星星的女式高跟鞋的咣咣声,很是沉稳,她心下一惊,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已经落在了她的眼前。
“很忙?”陆良生双手撑在她的办公桌前,俯下身来,低声询问。
她一抬眼,便撞进了他的视线里,有些担忧,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心疼的莫名情愫让她心瞬间就柔软了下来,她合起签字笔,笑盈盈的反问他:“你怎么上来了?”
“突然就像看看你工作时候的样子,所以就没让你的助理通报直接进来了。”陆良生又轻轻的撩起她的齐刘海儿,凑近了细细的看,半天才说了一句:“恩,已经好了很多。”说罢,又直起身子,眯着眼瞅她,直看得她浑身发毛,正要发问,却听见他口气淡然的说:“挺好看的。”
她很久才回味过来,原来他是在说她的新发型。原本烦躁不已的心,因为有了这一句,似乎也变得轻盈起来。
“你再等等我,很快就好。”她努努嘴,示意他去沙发那边等她。
陆良生难得很好心情的没有反对,乖乖的走了过去坐下。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翻看,手机却突然震了起来,掏出来一看,竟是许久都未有联系的林书妤,一挑眉,接了起来:“喂,书妤,好久没有联系了。”
陆良生没有注意到穆韵夕听到这两个字时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手中的工作,仿佛刚刚那个动作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
“……”
“恩,什么时候?我看我有没有时间。”
“……”
“好,没问题,我会准时到达的。”
“……”
“谢谢,我会转告她。”
他们难道要去约会?还有要转告什么人,会不会是她?
她还在胡乱猜测着,这边陆良生已经挂了电话。
见她根本没有专心工作,忍不住就说:“走吧,剩下的带回去,要下雨了。”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正在预示着一场狂风骤雨的到来。夏日里的暑热似乎也减淡了许多,韵夕才惊觉原来夏天,就要过去了。
原来陆良生说要去看房竟是真的,他们一起去了b城新开发的楼盘紫城·蓝郡,离她工作的地方并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只是下车的时候却下起了毛毛细雨,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她又想起了林书妤的那个电话,陆良生一路上也没有跟她解释什么,仿佛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她的情绪掩藏的太好,以至于他都发现不了,其实她很难过。
他不愿意讲,她也不好问,只好就这样。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售楼大厅,已经有眼尖的售楼小姐迎了上来,笑盈盈的招呼道:“两位是不是要买房?”
陆良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扫了一眼整个售楼大厅,言简意赅的说道:“把你们的经理叫出来。”
那售楼小姐有些懵了,不知道进来的两位是何方神圣,竟然开口就要见他们的经理,心里也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起来,难道是上级派来检查工作的?
心里虽然七上八下,那女孩还是陪着笑去喊了经理出来。
陆良生趁着等待的空闲,点了一根烟,坐在贵宾区的软沙发里。韵夕反正闲着没事,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耍什么把戏,干脆安安心心的看起了楼盘模型。
没多大功夫,那经理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一边走一边问那跟在身后的女孩:“人呢?”陆良生也不等那售楼小姐开口,直接举了举手,示意他过去。
那经理一见他,立即换上了满脸的笑容,搓着双手寒暄道:“老板,您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陆良生起身弹了弹烟灰,又靠近了沙发里,点了点旁边,示意让他坐下。
那经理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陆良生点点头,眼眸已经飘向了不远处那抹清丽的身影,那经理也是个聪明人,顺着大老板的目光看过去,已经猜到了大概,原本吊着的一颗心也晃悠晃悠的着了地,照这样看,大老板的突然莅临,应该不会是自己的业务出了问题。
“我想换一套房子。”他干脆掐灭了手上的烟,吐出最后一口烟圈。
“明白明白,老板,那……要什么样式的?大概多少坪?”经理悄悄地抹了一把汗,陆良生正是紫城·蓝郡的最大开发商,自然也就是他最大的老板。其实若是陆良生想要,这里的所有别墅他都可以留着,何况只是一套。
“你去问她就行了,她说要多大就要多大。”陆良生指了指站在那边的女子。
第三十一章
结果还是买了一套很大的,因为陆良生说以后要把穆建国和罗丽华老两口接过来一起住。虽然韵夕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陆良生涉足房地产,却还是没想到目前在全市排名前三位的紫城·蓝郡竟然也是他投资的,虽然价格贵的令人咂舌,但依旧有前赴后继的有钱人跳进去。
陆良生走之前很淡定的又跟那经理说了一句:“我们可能近期之内就会搬过来。”
经理只管点头哈腰,忙不迭的回答:“老板,我明白,明天我就找人来装修。”
陆良生这才满意的转身,自然是怀抱佳人,扬长而去。
韵夕有些哭笑不得,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他的员工面前,他们的老板竟是这么严厉苛刻的一个形象。
路上还在纷纷扬扬的飘洒着小雨,此刻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路况似乎变得越发的堵了,驶到最后甚至不得不熄了火,可能是前面出了交通事故,韵夕看着不远处那几位忙碌的交警,暗自猜测着。
陆良生见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索性点了根烟,夹着烟的手不时伸到窗外弹弹烟灰。
韵夕考虑良久,觉得还是应该问一问:“你回去要怎么跟……说我们已经复婚的事?”她一时词穷,不知道改称齐欣芮什么,只好含糊过去。
“你别管,总之我会处理好的。”说罢,他似乎又想起一件事来,“明天晚上有一个晚宴,到时候我去接你。”
韵夕直皱眉,她向来就很讨厌这种应酬,直觉的就想拒绝:“能不能不去?”
陆良生不答反问她道:“林书妤,还记得吗?”
韵夕忍不住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她怎么可能忘记?她甚至怀疑,他这么问是不是故意的,但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
“刚才那个电话就是她打来的,明天晚上是她父亲的六十大寿,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要去一趟的。”烟雾缭绕中,他转过头来看她,眼眸漆黑如墨,淡然的情绪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薄唇轻启:“其实我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大家我们的事,也包括我妈。”所以言下之意就是这样的场合,女主角怎能不在场。
韵夕大惊,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陆良生最后一句话上,若齐欣芮知道后,只怕会气的跳脚。
可是终究是要面对的,她已经答应了他,不退缩,不放弃。
于是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她要相信他,而且是绝对的信任。她惊觉,原来,他们已经不再是陌生人了,婚姻的围城里,他们再一次的携手走了进来。
于是第二天下午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里的人全都一哄而散,她还在忙着整理下一次出庭的资料。也难怪她不着急,昨天就问过陆良生,宴会是晚上八点才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她自然不愿意浪费掉。
结果,陆良生却没有如她愿,苏星星刚走没多久,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原来他已经到了楼下。
她只得无奈的起身收拾东西,刚拿起手机准备装进包包里时,居然又响了起来。她接起来,忍不住埋怨道:“又怎么了?我马上就下来。”
谁知电话那端却笑的有些挪揄,只听苏星星神秘兮兮的说:“嘿嘿,韵夕姐,又要去约会啦?”
她不怒反笑道:“去去,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嘴。”她猜测那小丫头肯定是在楼下看见陆良生了。今天一早晨苏星星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直看得她眼晕,还一脸贼笑的样子,围着她非得让她八卦一下陆良生的事。到最后,她只能把气撒在不知情的陆良生身上,都怪他,要不是他昨天一时莽撞,她怎会成为众矢之的。就连万天鸿都笑眯眯把她叫进了办公室里柔声“慰问”一番,搞得她鸡皮疙瘩满天飞。
苏星星j笑了几声打断她的回忆:“哈,姐姐你行情很好哦,我相当看好你!”她刚一出公司,就看见一辆银白色的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从车里面钻出来的人正是昨天下午来找过韵夕姐的那个男人,她自然是认识陆良生的——曾一度被报纸杂志称为是b城最年轻多金的钻石王老五,多少女人想投怀送抱都找不着机会。这么极品的男人,却独独陷进了韵夕姐的温柔乡里,不得不说,嘿嘿,这个世界还是很公平滴!
韵夕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往电梯方向走去,笑骂道:“死丫头,怎么说话呢?等着,明天来了再好好收拾你。”
苏星星已经摸透了她的脾性,自然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根本就没当真。她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好好调戏一番自己的顶头上司,却听见靠在车门上的陆良生正笑着跟她打招呼:“你好,还记得我吗?”
我靠,有没有搞错,这男人不仅皮相长得好,就连声音也这么好听,她生怕自己的声音因激动而过于颤抖,只可着劲的点头。她向来在面对帅哥时记忆力就会变的出奇的好。
韵夕在电话那端喂喂了几声都没反应,只隐隐听见仿佛是陆良生的声音,心下一琢磨,情不自禁就想发笑。
陆良生好心的指了指手机,苏星星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的把电话凑到嘴边,惭愧的直吐舌头,“韵夕姐,我忘了在打着电话,你还不赶紧下来?”
“我已经看见你们了。”电话里的声音和身后的重合在了一起,苏星星转身就看见穆韵夕正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韵夕合上电话,脸上还挂着明媚温暖的笑颜,陆良生眼眸眯了眯,紧紧地盯着她。
和苏星星告别时,韵夕忍不住上前掐了掐她的苹果脸,这是她每天最爱的一大嗜好,软软的,粉嘟嘟的脸庞,摸起来手感那是相当的好啊。
陆良生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韵夕被瞅的有些不自在,她知道这身打扮去参加那样的晚宴肯定不合时宜。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先载我回一趟家吧!”她衣柜里有几件以前陆良生买给她却从未有机会穿过的小礼服,凑合一下应该看得过去。
“直接去买吧!”陆良生嫌懒得调头。
她再一次两眼冒星星的崇拜起有钱人来,好吧,既然他说要给她买新的,她何乐而不为?别忘了,今天晚上她还准备惊艳全场呢,所以坚决不能被林书妤比下去。
到了市中心的百货大楼,一路逛过来,没有几件是她看上眼的,心下一阵叹息,难道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吗?
两个小时就在她挑挑换换的过程中丝毫不留情面的溜走了。她明明就觉得身上这一件已经很好看了,可是陆良生冷冷的两个字就把她打回了原型:“显老。”
她怒了,敢说她老,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hellokitty啊!她郁闷之极,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不试了,每一件衣服他都能给人家指出缺点来,不是嫌衣领太低,就是嫌裙子太短。两旁的导购小姐都已经被打击的快要接近崩溃边缘了,这人可真损,韵夕忿忿不平的想着。
陆良生也不生气,任凭她坐着。记忆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快的让他抓不住,一双桃花眼扫过导购小姐的身影时,顿时亮了起来,眼波流转,电的那导购小姐心跳迅猛加速,快了好几倍。
“请把你们这里所有的旗袍都拿出来。”
那导购小姐的制服正是旗袍样式的连衣裙,陆良生终于想起了刚刚才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他犹记得当初去给穆建国拜寿时穆韵夕穿的那一身,紫色旗袍,显得她气质尤佳,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清雅不俗,既高贵又不失华丽。他只看了一眼,便深深的恋上了她的这种内敛古典的韵美。
陆良生一眼就在导购小姐手中的那些旗袍里看中了那件银白色的,又仔细观摩了半天,才满意的拿给韵夕,示意她去换衣间。她原本还想使小性子,抬眸却撞进了那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里,有太多的期许流露出来,让她那颗柔软的心怎么也硬不起来。只好乖乖的去换衣服。
不得不说,陆良生的眼光真的是很好的,她突然觉得,似乎自己很适合穿旗袍。
走出去的时候,陆良生正在点烟,见到她的身影明显一愣,仿佛已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她心中一阵窃喜,看样子效果还是不错的啊。
那导购小姐笑咪咪的上前一边给她整理衣角,一边赞美道:“小姐,您身材真好,穿旗袍再适合不过了。”
镜子里的女子巧笑嫣然,眉色清丽,眼波潋滟,双瞳犹如琥珀般的明亮灼人。立起的衣领里,露出来的皮肤雪白如凝脂,锁骨地方有隐隐约约镂空的花纹,盘扣是精致的梅花扣,身姿婀娜,腰身纤细,不盈一握,下摆位于膝盖上方,正好露出了纤细的小腿,真真是“微风玉露倾,挪步暗生香”。不经意间的若隐若现,仿若流动的韵律,带有了犹如诗情画意一般的古典韵雅。
陆良生又带她去了珠宝区,专门为这身衣服配了一套首饰,粉白剔透的玉镯,越发的衬得她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韵夕看表,不由得大惊失色,已经吃了足足半个小时了,再赶到举办宴会的酒店,估计最少也要磨蹭二十分钟,眼看着就一个小时了。于是忍不住埋怨陆良生,若非他又载她去做了造型,怎么会迟到这么长时间,到时候众多双眼睛盯着,就他们姗姗来迟,想想就觉得郁闷。
陆良生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只想笑,“不错,效果很好,跟之前就像是两个人。”此刻的她,仿佛就像是从民国时代穿越过来的温婉女子,眉目精致,娴雅如兰,倾城风韵,冷艳香凝,隔着迢迢的岁月透露着清幽的暗香来。
她从鼻腔里淡淡的哼了一声,也不作回答。只是脸色稍稍缓解了一些。
“其实,我最爱看你穿旗袍,有一种其他女人身上没有的美感。”犹如情话一般缠绵悱恻的低低呓语,却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她终于看清了他的心,悲的却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
幸好,并不晚。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们到了那里已经快九点了,她挽着陆良生的胳膊,有些心慌意乱,宴会在二楼举行,进去只看见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杯盏轻聆,她一时间竟有些感慨万千。看到时不时的有镁光灯在闪烁,她才惊觉,原来这里竟还有记者,于是越发的慌了手脚。陆良生见状,暗中握紧她的手掌,十指相扣,坦然的从咔嚓咔嚓的照相声中一路走过。
远远地,韵夕就看见了林书妤正和齐欣芮站在一起,似乎有说有笑的,言笑晏晏。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吧,她承认,她是胆小鬼,所有的一切都留给陆良生去解决吧。
林书妤刚转身来,看见他们的身影,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起来,齐欣芮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顺着她目光看过来,立时便冷了脸,只等他们走过去。
韵夕被陆良生拖在身后,只好硬着头皮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脚步走。
周围的人似乎都已察觉到气氛的微妙,都停下手边的动作,定定的注视着他们这个方向。陆良生先跟林书妤的父亲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同时送上礼物:“这是我跟韵夕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伯父笑纳。”
林父也是聪明人,看了一眼自己女儿煞白的脸色,就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今天宴请到的大多都是b城的商贾名流,举办这么隆重的宴会,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六十大寿,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儿。女儿自回国之后便时常把陆良生挂在嘴边,他自然知道她已心有所属,所以拗不过她,只得在这个宴会上顺道宣布他们交往的消息,为此女儿昨天就已经给陆良生打过电话了。其实他原本并不满意陆良生做他的女婿,这男人不仅离过婚,而且经常与一些女明星纠缠、暧昧,可是女儿喜欢,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原本以为陆良生对自己的女儿至少也是有爱的,却万万没想到,如今这男人身侧已有佳人陪伴,也难怪女儿会变了脸。任是谁,看到这样的一幕,都会伤心欲绝的。
幸好事情还没有坏到无法挽回的局面,从现在开始,这个宴会只是单纯的寿宴,仅此而已。他不敢想象,如果在场的记者知道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不知道会不会激动地跳起来。
他面色自如地笑着打哈哈收下礼物:“陆贤侄能来这里,真是让敝处蓬荜生辉啊,哈哈……”又转向韵夕的方向,疑惑道,“这位小姐,看起来面生的很,不知是哪家的名媛啊?”
“伯父这么说,实在是让我感到惭愧,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妻子,穆韵夕。”陆良生淡然的挡回去,一语既出,当下全场便一片哗然,只看见闪光灯不停地闪烁,韵夕情不自禁的苦笑起来,这回可真真是高调了一回,明日的报纸头版头条,必定会是他们。甚至可以想象得出,那些标题譬如“陆良生携娇妻,旧情人心碎尽”、“陆氏集团总裁夫人高调出场,林家千金情何以堪”之类的,一定会精彩绝伦啊!
齐欣芮顿时被气得脸色惨白,他们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竟敢如此草率的擅自做主,这么多的记者,都巴不得能搜寻到一丁点儿新闻,现在可好,一哄而上的簇拥着他们,她倒要看看到时候怎么收场。
她今日来祝寿,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林书妤父亲的想法,对于两个孩子的事情,是赞成还是反对。她自然知道林书妤对自己儿子的爱慕,所以才想着能成全他们。
韵夕趁着空档瞥了一眼那边立着的林书妤,原本娇艳的面容似乎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冷的让人从心底生出寒意来,看着他们这个方向的眼神有些怔忪,似乎还有些疑惑不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已经没有交际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又走到了一起。
说实话,林书妤是很漂亮的,那种美,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娇艳,有一种飞扬跋扈的张力。也是,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自然避免不了的会有些公主气。
齐欣芮终于按捺不住,扯了陆良生到角落里去,低声数落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是不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曾经是你老婆?”
“那样最好,正如了我的心愿。”
“你……你这样让书妤那孩子多伤心。”
“我管不了那么多的,妈,正如我也顾及不了你的心情一样。”语重心长的口吻,让齐欣芮不免心下一阵蔚然,这小子,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对不起她。
顿一顿,陆良生接着说道:“还有,妈,希望你还是能原谅韵夕,毕竟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怎么追究都已经无法挽回,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妈,你以前不知道那些事的时候不是也对她挺好的么?”
“哼……”齐欣芮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说别的。
“再说,我已经和她复婚了。”
齐欣芮大惊失色,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由的就提高了声线,“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讲?”
“跟你讲了,你就会答应吗?”既然讲与不讲的结果都一样,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齐欣芮勃然大怒,“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么?”
眼看着已经有视线往这边扫来,陆良生赶紧拉着母亲的胳膊又往拐角处走了几步,离人群更远了一些。这才紧着眉头开口道:“妈,你为何这样固执,我已经说过了,韵夕是和我过日子,不是和你,她是这世上最适合我的女人,没有她,我会觉得生活缺少了很多乐趣。”不等齐欣芮说话,又接着道,“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再来破环我们的婚姻,也包括妈妈你。”
转身要走之际,似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笑的有些玩味:“妈,我已经在外面买了房子,如果你还是这么坚持己见,我……就会搬出去住。”
今晚的爆炸性新闻实在是一个接一个的对齐欣芮进行着狂轰乱炸,她几乎快要站立不稳,不由得怒形于色,却也是无可奈何。心下不免一阵悲怆,何时自己的儿子竟变得这般冷漠了,犹如陌生人一般的腔调,眼神寒冷,郁结人心。
穆韵夕见陆良生被他母亲拖走了,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未免有些形单影只,于是就信步踱到外面去,一个人望着黑黑的夜空发呆,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挂在天边,黑暗的夜色,仿佛无底的深渊,忍不住就让人沉溺进去。
远远地有人走近,她侧头看过去,却是正郁郁寡欢的林书妤,有些诧异,她怎么会跟着自己出来了?这样想着,还是往边上移了移,给林书妤留下足够的位子。
“谢谢。”说话的声音甜美,像是高贵华丽的公主,足以迷倒众多和王子骑士。
万幸的是,陆良生并不属于那众多之中的一位。
她率先开口,“林小姐,还记得好久之前我们曾在咖啡厅里见过的那一面吗?”
“当然记得,你是他的前妻。”她怎么会不记得?那次在咖啡厅里自见到穆韵夕之后,她便能感受得到他的神不守舍,后来见她独自走了之后更是神情淡然。那时的她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回想起来才惊觉,原来,那个女人一直都在他的心底,不曾离去。
“恩,那时我见到你们的时候,大概就是你现在这种心情,很难过,心痛的恨不得立时便能遁去。”穆韵夕淡淡的回忆着,一脸的平静安详,仿佛是在诉说着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干系。
“……”林书妤定定的望着她,圆俏的大眼睛看上去越发的水灵。
韵夕忍不住避开。这样清澈的双瞳,仿佛还是这世间最纯洁的百合,没有被丝毫的玷污过,散发出幽幽的清香来。
可是有些事,她不得不说,她不能为了成全别人而放弃应属于自己的人或物,于是硬下心来,有些决绝的开口道:“其实我们已经复婚了。”言下之意就是你——林书妤——再无可能。
她不敢去看林书妤的脸色,也不敢转过头去,视线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双脚下方的草坪。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仿佛是那童话故事里最恶毒的皇后,只为了一己私欲,便暗中欺侮善良的白雪公主。
“已经复婚了啊……”林书妤苍白着脸,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她前几天还刚见过陆良生的,从未听他提及过有这回事。难道自己在他的心里真的什么也算不上?“这么快……”她忍不住呓语出声,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仿佛变成了白纸,苍白的惹人心疼。
“书妤,对不起,我只能说这样一句,虽然苍白的无力,可是却也是我的肺腑之言。因为我们爱上的是同一个男人,才造就了如今这般局面,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可是我还是希望您能放下心结,你这么漂亮,又还年轻,肯定会有一大把男人排着队想跟你约会,为何要浪费掉大好的青春呢?”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她向来就很不会安慰人,今天头一回做,被安慰的对象竟还是她的情敌,现在的情形似乎有些诡异。
林书妤巴巴的望着她,“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韵夕下意识地摇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林书妤的身形似乎轻晃了一下,估计她可能会错了意,忙开口解释:“,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不知道,这种问题,你应该去问他。”
“为什么不当面问我?”身后有低沉的男声响起,话音刚落,陆良生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俯下身来,先看了一眼韵夕,声音里有着不可思议的温和:“怎么不说一声就跑了出来?”眼神深邃幽暗,如深水漩涡,爱恋之意毫无掩饰。韵夕略觉尴尬,不由的瞄了一眼身侧的林书妤,看得出来自陆良生走近,她便背脊僵硬,面色不豫。
陆良生这才转过头来盯着林书妤,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当面问我?”
林书妤望着他,眼眸迷离,深藏爱恋,“那好,我问你,你……就真的一点也没有喜欢过我吗?”
韵夕起身准备进屋去,她若再呆下去,已经有些不合适,古人不是也说了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若是从前,她可能还会抱有质疑的态度,而现如今,她相信陆良生一定会处理好的。
陆良生倒没有拦着,只是附在她耳边轻轻吐露一句:“乖乖等我进来……”
她没敢再听下去,脸上已经沾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三步并作两步的渐渐远去。
余下林书妤独独一人坐在那里,背影清寂,而陆良生却转过身去,走远了几步,才开口道:“我很早很早以前就爱上了她,夸张一点说应该算是一见钟情,她有时候象个孩子,天真烂漫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给她更多的疼爱,可有时候又理智的像是已经活了很多年,娴静淡定的面对所有问题。这些都让我深深迷恋,所以我舍不得放手。”擦着火柴点了一根烟,待第一口青色烟雾吐出,他接着道:“其实,当初离婚也是她先提出来的。”
听到这里,林书妤忍不住插言:“既然你那么爱她,还为何答应离婚?”
“她说我们性格不合,为此还曾跟我吵过很多次,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都是她故意的。”陆良生的面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黯然,但她却并不确定,因为她从未见他流露出这种伤感的情愫。
“故意?”她不明白。
陆良生这才抬眸看她一眼,“那些已经不重要,所以你无须懂得。你只要知道,我自始至终爱的那个人都是她。”
林书妤还是忍不住小声询问:“我……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即使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她偏偏却还是不死心,仿佛是那溺水之人紧紧拽住的最后一根浮木,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书妤,你还年轻,或许只是一时的迷惑,相信我,所有一切都会过去,这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陆良生弹了弹指间已经长长一截的烟灰,语气似深沉,似惆怅,还似感慨,只听得她心间一颤,仿佛是绷得最紧的那根心弦竟被生生地从中扯断,越发的痛了起来,有一种丝丝萦绕的悲恸化在心底,久久不能消散。
于是,终于还是绝望了。
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即使历经磨难,倍受煎熬,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对方,他们之间的爱,安静祥和,毫无声息,有时候不注意甚至就会忽略掉,可是它总会在关键时刻强大起来,那些穿透他们生命的刻骨爱恋,是她这种小角色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彼岸。
韵夕刚进了屋,就接到了白蕙葉的电话,说是她男朋友今天刚从日本回来,想找时间见上一面。她自然欢喜,可是算了算,似乎最近都抽不出空闲来,只得很抱歉的说对不起,白蕙葉可能是心情太好,竟然很难得的没有跟她顶嘴,只是说那就让她有时间再联系她,韵夕琢磨着那个男人可能是一时半会不会再离开她。
想一想,她还是决定告诉白蕙葉,“我已经和陆良生复婚了。”
电话那边明显一愣,半晌,白蕙葉才问:“那老巫婆那边怎么办?她答应了?”
“他说搬出来住。”一提及陆良生的妈妈,她就忍不住沮丧起来。她好像很失败,怎么会把婆媳关系搞得这么差。
“这还差不多,他总算有点良心。”这样说着,白蕙葉还是忍不住心惊,这厮动作也太快一点了吧,这么快就又把她的傻姐妹儿骗到手了。
“要不,等搬家的那天你们也过来一起庆祝,怎么样?”
“好啊,记得提前通知我,给你好好准备一份礼物。”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的有些恬淡随性,“那是自然,你逃脱不了的。”
“好了,亲爱的,我不跟你扯了,那啥,我们要去过二人世界咯,总之一句话,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任人欺压,适当的时候也要爆发一下你的小宇宙噢。”
逗得韵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无所事事,只好从餐会侍者手中的托盘中拿了一杯红酒,深红浓郁,闻起来就很香,尝试着抿了一小口,入口微酸袅袅,片刻之后便融成了淡淡的甘甜,有一种流盼唇齿间的芬芳和香醇,于是寻了偏僻的沙发处,自顾自的坐下品尝。
谁知竟有记者尾随其后,追了过去。
“穆小姐,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陆先生前一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花边新闻?”
她一惊,但很快就淡定下来,“你指的是?”
“前一段时间陆先生和正走红的模特温戴戴传出绯闻,你是否被蒙在鼓里?”
她很镇定,那些事她从报纸上也看见过了,“没有,他告诉过我的。有钱的男人么,总是会有漂亮的女人赶着贴上去,”更何况陆良生还是一个长的不赖的有钱男人,这很正常,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请问陆先生人呢?为什么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她已经有些烦躁,正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赶走记者,只听见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我在这儿。”
那记者哼哼哈哈的打了招呼,原本还想从穆韵夕身上挖掘到什么信息,现在看来是希望落空,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陆良生走上前来,瞅了一眼她面前的高脚杯,不由的就皱起了眉头,“你全喝了?”
她笑嘻嘻的回答,“对啊!”有什么问题么?她终于可以不用再面对这些烦人的记者,也不用再回答那些更加烦人的问题,似乎心情一下子就变的好了起来。只是为什么会觉得脸好热,忍不住就想去解脖颈处的旗袍盘扣,陆良生眼神一暗,伸手阻止她的动作。
“干吗?我好热……”她忍不住轻声埋怨,声音里仿佛带上了勾人心魄的婉转,余音不绝,丝丝缕缕环绕在陆良生的心头。
他哭笑不得,知道她已经喝醉了,这种酒后劲很大,刚开始喝的时候根本不觉得,越到后来就越发的头晕起来,天旋地转一般。
韵夕本来还很清明的眸光,此刻似乎也沾染上了浅浅酒气,越发的朦胧起来,眼神湿漉漉的,像是最无辜的孩子,惹人怜惜。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站在身旁的这个男人,哧哧笑出声来,下巴微扬,巴掌大的小脸上仿佛处处都溢满了诱惑之意,粉唇微启,直看得陆良生不由的心中一荡,忍不住就低头覆上去,好好品尝那晶莹剔透的甜意。
她躲在他怀里,忍不住嘤咛出声,他凑近她的颈窝处,啃噬着那娇嫩粉红的皮肤,不一会儿,就映出了浅浅的草莓红,一块一块的,像是盛开着的娇艳玫瑰。
虽然这里位置偏僻,可毕竟不太好,韵夕有些害羞,用尽最后一丝清明使劲推开他,陆良生压抑着眼底不断涌上的缠绵之意,忍不住喟叹出声,仿佛是不满足于她的拒绝。然而终究还是按捺下心头的悸动。有些沙哑的开口道:“走吧,我送你回去。”声音里仿佛蕴藏了一丝慵懒和性感。
韵夕捂着胸口,里面那颗火热的心还在小鹿乱撞般的扑通扑通乱跳。
她起身,想站起来,眼前似乎有着明晃晃的灯光在闪烁,她眼睛一花,晕晕乎乎的几欲倒下去,幸好陆良生一手搂紧了她的腰,这才没有摔下去。
等出了酒店的大门,已经有门童把车子从车库里提了出来,陆良生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副驾驶席里,这才接过门童手中的车钥匙,绕到另一边开了车门上去。
出发之前又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她靠在车窗上,眯着眼,一瞬间就让他想起了小猫,头发已经被蹭的有些凌乱,越发的毛茸茸起来,若是此刻她突然睁开眼睛,一定是圆圆鼓鼓的,眸光似水,他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
到了小区楼下时她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有些轻微的颤动,像是蝶翼般轻盈,又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突然飞走。他定定的看着她的容颜,拇指不由自主的就抚了上去,摩挲着小巧挺立的鼻子,最终停留在了粉粉的唇瓣上,她的唇形非常完美,薄薄的,还很小,他琢磨着古人所说的樱桃小嘴大致就是这幅模样。
似乎被惊扰了,韵夕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他缩回手,调高了车内的暖气,静静地坐着。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仿佛是很久以前的有一次,他晚上回去迟了,竟然也忘了给她打电话。后来开了家门,她就像是现在这样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小的一团,看得他心底一颤,有一种莫名的情愫缓慢的涌上心头。客厅里很暗,只余下窗边的一盏琉璃灯,莹白的灯罩里透露出浅晕的光圈,微光折射在她的脸上,光华流转,像是最纯洁的洁白瓷器。心里忍不住微微疼了起来,他叹气,上前去轻轻的抱起她放回到床上。
也许就是从那一晚起,他郑重决定,以后一定会好好宠她,爱她,疼她,只要她想要的,他一定会为她做到。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的泛起一丝苦笑,或许正是因为她被他宠的无法无天,她才敢跟他提离婚。
她早就料到,不管她说什么,他一定都会答应。
穆韵夕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还有些迷惑不解,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一起身,就忍不住直皱眉头,肩胛骨被压得酸痛,一边揉着一边偏过头去看,陆良生正靠在黑色座椅上,微仰着头,眯着眼睛,她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她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已经睡了这么久啊。
她凑上前去,正准备摇醒他时,陆良生却兀自睁开了眼,原来并没有睡着,他只是在闭目养神。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看,眼角甚至还带有了丝丝妖魅,蛊惑人心。
“酒醒了?”
“嗯……”头其实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她摸摸脸颊,可能是因为车内暖气足的缘故,有些滚烫。看了一眼陆良生已经起了褶皱的西装,心里不免觉得过意不去。自己睡得像猪一样,却拖累人家也在一旁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