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惟有相思似春色第10部分阅读

      惟有相思似春色 作者:zyushuwu

    陪着。

    “以后如果没有我的陪伴,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都不准你再喝酒。”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喝醉酒时的模样有多么诱惑人,娇艳欲滴,含苞待放,只是抬眸一笑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让他有了反应。

    她头垂的更低了,其实心底还是有些委屈的,她就只喝了一杯而已,又没有怎么样。未免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了。

    陆良生却想的是,幸好只喝了一杯,要不然估计她早都被哪个居心叵测的男人给骗走了。

    “走吧,我送你上去。”他扫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

    进了楼道,韵夕故意重重的跺了几下脚,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一盏接一盏,一直绵延到五楼。这个时刻,家家户户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她走在前面,陆良生紧跟其后,空寂的楼梯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脚步声。

    到了五楼,她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待磨磨蹭蹭开了门,转过身来地低声问道:“那什么……你还要走吗?”

    她不好意思抬头,可是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眼眸正在定定的看着她,目光迷离,隐隐晗了笑意,这应该算是一种邀请吧,在这样的气氛下,没有哪个男人会坚贞的掉头离去。

    他自然也不会例外。

    进了屋,黑乎乎一片,她才想起来,原来徐阿姨今天已经回去了,这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幸好陆良生跟了进来,驱散了一丝冷清和寂寥。

    她开了灯,手袋随手被丢在玄关处的柜子上,丢下一句:“你随意。”就直奔厨房而去。她刚刚在车上就口渴的几欲喷火,直接就倒了一杯冰水咕嘟咕嘟的仰头灌了下去,凉意贯彻全身,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转过身来就撞进了堵在门口的陆良生的怀里,有些闷闷的,烟草气息环绕他周身。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寻找到她的粉唇覆了上去,柔软如蜜,终于如愿以偿,心中不无满足。她唇上还沾着刚刚喝下去的冰水,凉凉的,很舒服,正好可以降一降他的火气。

    她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一直等后背抵到光洁如镜的料理台上,终于再无退路,他越发的攻城掠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芬芳和香甜。他一手握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已经从旗袍的下摆开叉处摸索了进去,韵夕想去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他的大手就像是游走着的毒蛇,吐露着鲜红的信子,无处不在,攀索上升。

    她的旗袍盘扣太过复杂,惹得陆良生紧促眉头,只好乖乖的低下头去研究,韵夕看着他头顶乌黑的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闻声抬起头来,温温的桃花眼里,却是魅惑人心的戏谑,嘴角邪邪的上扬,有些恼羞成怒的沉声说道:“让你笑……”他索性不解了,只听见“嘶——”一声,她身上的旗袍已经难逃厄运,变成了两片破布。

    好歹也是花了几千元的衣服,只穿了这么一次,就这样被他撕拉的不成样了,韵夕还在暗自心疼着,陆良生已经急不可耐的抱起她坐在台子上,正想继续深入时,她却推开他,喘息着忙里偷闲道:“别在这儿……”小小的的脸上,是隐隐约约的倔强。

    陆良生停下动作,抬头看她,鼻翼间已经渗透出薄薄的汗珠,她有轻微的洁癖,所以这样的方式肯定受不了。定定的看了半晌,终于还是长叹一声,抱起她,进了卧室……

    只余下客厅里黯淡的橙色灯光,空落落的笼罩在诺大的房间里,卧室门大开着,在灯光的反射下雪白的墙壁上隐隐绰绰的映出了里间正在彼此纠缠着的黑影,仿佛是穿透爱意的灵魂结合,永生永世都绝不分离。

    第二天早晨她一跨进办公室,眼前一闪,苏星星已经j笑着凑到了她身旁,手里还握着今天的报纸,她心底一沉,面上却一片淡然:“又发什么疯了?”

    “嘿嘿,证据,这就是你们约会赤 裸裸的证据。”苏星星说罢,仿佛是示威一般的扬了扬手上的报纸。

    她趁机一把夺了过来,好家伙,标题虽不是她想的那般,可也没错到多少,而且还是图文并茂,她仔细的观摩了片刻,照片拍的还不错,看上去也算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了。一张是陆良生正握着她的手高调出场的镜头,另一张则是他们在角落里拥吻的画面。这些记者行动可真是利索,不仅抓拍的角度如此美好,就连偷拍效果看上去也很不错。前一张里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陆良生旁边,仿佛大家闺秀一般的落落大方,可是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她怕的要命。后一张照片里陆良生正搂着她,或许是光线不太好的原因,她的脸若隐若现看不清晰,却徒增了一种风华灼灼的神秘美感,举手投足间也越发的妩媚起来,眼角眉梢尽是绵延情意,缠绵悱恻,直看得她禁不住要咂舌。

    她郑重地决定要好好珍藏着这份报纸,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自己会有这么动人的一面。

    “姐姐好幸福哦……”苏星星还在一旁嬉笑,她头大的无言以对,正好手机震了起来,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向她的小助理扬扬手里的电话,苏星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打道回府。

    她心情很好的接了起来,打心眼儿里感激着这个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

    却是陆良生:“看见报纸了?”声音里隐隐藏了笑意,她能听的出来。

    “嗯,看见了。”她一边答话一边开了手提,连接电源处泛起荧荧蓝光。

    “不得不说,照的很漂亮。”

    她顿了顿,停下手边的动作,略思索几秒,就明白了:“原来你是故意让他们拍到的,对不对?”

    低低的笑声从话筒里传了过来,“你还不算太笨。”收起笑声,他接着道:“让他们拍到难道不好么?这样……才更有效果。”其实她没有猜错,他是看见记者了 ,但是却没有阻拦,不过就是为了今日的报纸能够更加的精彩。昨天晚上他们同时出场,再加上这张拥吻的照片,他知道,所有的结果都会按照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韵夕在这边只恨的牙痒痒,却也是无可奈何。

    陆良生又跟她调侃了片刻这才挂上电话,脑海里不由的回想起昨晚的狂野缠绵,面色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昨晚纠缠的太久,以至于早晨起床已经迟到了,她连早餐都顾不得吃,他躺在床上,半眯着眼,悠闲的看着她里里外外奔走着。时不时的还调侃几句,惹得她一阵白眼,又忍不住羡慕起来,还是自己当老板好啊,想什么时候去上班就什么时候去,而且还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lda敲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美男发呆图,这可是千年等一回啊,于是忍不住就多瞅了几眼,结果老板在发呆时也依旧是一副精明样儿,原本还是温温的桃花眼,一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忙解释道:“我敲门了,您没有听见。”装作镇定的递过去手上的文件:“老板,这是这个月市场部的策划书,请您过目。”

    陆良生嗯了一声,就接过去打开看了起来。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目光还停留在打开的文件里,头也不抬的直接接起:“你好,哪位?”

    “我是你妈。”齐欣芮沉声道,也难怪她生气,刚才打他的手机竟一直占线,连着拨了好几遍,都是正在通话中,她只好往他办公室里打。

    “妈,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他一边说一边给等在一旁的秘书比划着,lda心领神会,安静的退了出去。

    起身走到玻璃幕墙跟前,齐欣芮在那端口气很冲,估计是已经看到今天的报纸了:“今天下班回家来,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他正求之不得,“没问题。”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他要和齐欣芮好好谈一谈,正如昨天晚上说过的那样,如果她还是那么坚持的话,他只能和韵夕出去住了。

    “我告诉你,你甭在那儿想着什么搬出去住,不可能,除非我死了……”齐欣芮看着手上的报纸脱口而出。其实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太过于死板,明明眼前就有更好的选择,林书妤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而且陆家和林家也算的上是世交,不论那一方面,都应该是林书妤胜出的,凭什么她穆韵夕就能霸占着自己的儿子不放手。

    陆良生禁不住皱眉,没见过这么固执的老太太,原本还想辩解几句的,又一细想,还是作罢,现在毕竟是上班时间,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接到沈微的电话是在下午快要下班时分。

    韵夕忙的晕头转向,云里雾里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她。

    她心情应该很好,韵夕能听的出来。原来是她儿子江小原今天出院,她难得这么开心,就连说话都仿佛带上了浅浅笑意。

    “怎么样?最近还好吧?”她问。

    “恩,小原出院总算是落下我心头的一块大石了。”

    “我最近还有点忙,可能要到下周才能抽出空去你那边。”她满怀歉意的诉说着。

    “没事,反正最近我也没有去上班,在家照顾儿子,就当给自己放几天假,你晚点来也没有关系。”

    “你们财产要怎么分?”这个是问题的关键,如果协调不好的话,就会比较麻烦。

    “随便,我无所谓,只要小原跟着我就好。”沈微很无谓的耸耸肩,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让她陪在儿子身边,怎样都好。

    韵夕沉吟道:“行,到时候去了我们再商量,那什么,你老公在不在家?”

    “不在,又出差去了。”仿佛只要一提及这个人,沈微心情倏地就低落了下来。韵夕只好又陪着安慰了她几句。

    “我看到今天的报纸了,呵呵,你们现在看上去非常般配。”沈微语调一转,“我看人一向都是很准的,还记得上次在医院里我说过的话么?”

    她当然记得,只不过当时却没有当真,以为那只是沈微的一番安慰之言。想一想还是决定告诉她:“我已经跟他复婚了……”

    沈微像是意料之中一般,很淡定的笑着跟她说道:“那很好啊,两个相爱的人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可是,我们却得不到长辈们的祝福。”她压根就不敢跟罗莉华讲,原本还想的是等再过一段时间讲的,最起码也要等她把气消了再说。

    “没关系,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沈微安慰她。

    韵夕苦笑着直摇头,不,她根本不了解整个事情的真相,又怎么会知道陆良生的妈妈有多么顽固。

    沈微又安慰了她几句,是啊,能怎么办,这个世界上,每个家庭的幸福都是相似的,可是不幸却各不相同。她能怎么办,只有默默接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所有的事,让自己不要在白发苍苍的时候还后悔:因为曾经没有努力过,所以才会失去一生中最珍贵的,不用想也知道那将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挂上沈微的电话,她才看到进来一条短信,是白蕙葉的。

    “小样儿,搞暧昧,你别说,陆良生这招真毒……”

    她笑了,正准备回复,震动声又响了起来,还是白蕙葉:“其实,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我永远都支持你。”

    鼻翼间有些酸酸麻麻的感觉,好像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过的情绪,渐渐的又在她的脑中成型,感动么,有一点,这么多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都是白蕙葉,欢乐与泪水并存,友情与亲情仿佛也在渐渐的模糊着,究竟是友情还是亲情,她不想去深入地追究,这种浸入血液的深刻细腻情感,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着强大的作用,总之是她们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时所沉淀下来的。

    细细琢磨一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出来:“恩,我知道。”她知道说谢谢只会显得太过矫情,她们之间已经不再需要那么苍白贫瘠的词语。

    短信还没有发送完毕,电话又进来了,简直快要崩溃掉,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这么抢手,多亏了那报纸啊,可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差点让她把手机都丢在地上,挂也不是,接也不是,犹豫了老半天,终于不震了,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一秒种不到,又打了过来,只好忐忑不安地接了起来:“妈……”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罗莉华几乎是咬牙切齿。

    “对不起,妈,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的。”很识相的先下手为强,她愧疚的声音越来越弱,罗莉华几乎可以想象到,电话那边,女儿一定是低垂着头。她总是这样,每每只要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就一定就会垂着脖子低下头去乖乖的任人数落,其实也算是一个优点,总比那些跟父母叫板的孩子要好很多。

    所以罗莉华的口气也缓和了一些,“你说说,今天的报纸上登的那些照片是怎么一回事?”看见报纸的那一刻,还有些不敢相信,拿给老头子看,结果人家笑的乐呵呵,摆明了一副置身世外的态度,这爷俩是不是想把她给气死。

    “昨天晚上是陆良生的一个朋友父亲的生日宴,我们一起去参加的。”

    “他那朋友是女的?”虽然报纸上没有林书妤的照片,可是字里行间还是能读出来。

    “恩,林小姐是他在国外念书时的学妹,而且长辈也是熟识,自然就走的比较近些。”她试图用最隐晦的词语来给罗莉华解释,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你妈我还没那么老,还能分辨的出是非曲直,所以,甭想在这儿骗我,你也别把无关人物拉扯进来,我没那么精力去管,我只想知道陆良生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报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他陆良生亲口承认穆韵夕是他的妻子。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这年轻人把感情搞的是越来越复杂,不是已经离婚了么,离就离呗,可是为什么离了之后又腻腻歪歪,不清不楚的。

    “……是真的,妈,我跟他已经复婚了……你别骂我。”不管怎么样都逃不过的,早死早超生,她眼睛一闭脱口而出。

    罗莉华不是被震惊了,而是完全被震撼了……老半天话筒里都静悄悄的,韵夕着了急,出声喊道:“妈,妈,你怎么了?”

    “在呢,在呢,别喊了!”罗莉华气的忍不住翻白眼,离婚的事瞒了他们那么久,现在就连复婚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她对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实在是很无语了。

    韵夕这才放下心来,嘘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

    “晕过去了?”罗莉华没好气地接口道,“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你婆婆知不知道?”

    她先是摇了摇头,片刻之后才想起这是在电话里,赶紧回答道:“我们先斩后奏的,陆良生说要出去住。”

    “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做事情从来都不考虑后果。”罗莉华忍不住叹气,到底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命运非得这么折磨他们。

    韵夕拉开办公桌的抽屉,里面赫然正躺着那副手表,顺手拿了出来,细细的摩挲着,表盘上镶了一圈碎钻,太阳从身后的落地幕墙外晃了进来,金灿灿的,映在表盘那满满一圈钻上,显得越发的晶莹剔透,银光四射,她表情怆然悲恸,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开了口:“没办法……妈,我尝试过……可是真的放不下,离开陆良生,总会觉得心里缺少了些什么,空空落落的,仿佛不着边际……妈,或许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直听得罗莉华心酸不已,罢了罢了,木已成舟,她能怎么样,年轻人的事情,掺和多了反而招人厌烦,聪明如齐欣芮,却想不到这一点,萝莉华想到这里,又忍不住长长的叹道:“还是你爸聪明,压根就不管,还落得个清闲。”他们本来就是很民主的家庭,自己孩子的终身大事,还是让她自己去决定吧。

    顿一顿,罗莉华又想起来一件事,“你啥时候回来取车?这几天都是打车上班么?”

    “恩,没关系,先放在家里吧,我这一段时间都没空,忙完手头上的工作还要去一趟a城,所以,就先将就着。再说了,最近工作一整天忙完都到晚上了,我也不想再自己开车回去,累得慌。”

    罗莉华无所谓的唔了一声,女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临挂电话之前,又忍不住叮咛了一句:“注意身体,不要老是熬夜。”

    面对着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很多情况下,我们真的都无能为力。我们不能否定芸芸众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是你不想见到的,总会有那么一件事是你不想做的,总会有那么一些东西能勾起你沉痛的回忆和噬骨的悲伤,这些都是我们无法改变,不能逆转的,即使我们有多么的不情愿,可是不得不乖乖接受命运的安排。

    正如黎程和林书妤。

    黎程原本只是路过超市,顺便进去买了一包烟,却在付钱的时候一偏头就看见了收银台旁边货架上放着的报纸,占据了整版的照片触目惊心,他轻轻扯了扯嘴角,一丝苦笑爬上脸颊,却也只是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然后淡然的付钱走了出去。

    相比之下,林书妤就显得有些不淡定了,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来迎接今天的到来,可是当他们拥吻的照片真实的出现在了她眼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照片上的他们看起来那么般配,拥抱的姿势那么契合,默契程度仿佛是与生俱来一般。即使是随便找个陌生人也能看得出来,这对拥抱着的男女,是深深相爱的,更何况她这个了解一切真相的局中人。自己和陆良生之间的结局仿佛已经既定,再也无法改变。

    陆良生下班回到家天已经快要黑透了。

    他下班的时间并不是很迟,结果又去了一趟韵夕那里,她说打车就行了,结果他不让,非要送她回去。到了楼下,又顺便揩了一把油,搂着她亲了半晌,直逼的她连连捶打,才意犹未尽的放手。色男,昨天晚上还没折腾够,她恨恨的想着,昨晚几乎整晚都没有睡着,他的要求层出不穷,花样百出,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又要那样,她只好强打起精神应付他,可是,每每到最后还是弃甲投降,身体的快乐似潮水般淹没了她,直到精疲力尽。所以今晚一定要好好补觉,就坚决不答应让他上楼。陆良生见她实在是很累了,眉宇间不难看出疲惫,眼窝深处甚至还有浅浅的泛青,只好恋恋不舍的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上车走人。

    他回到陆宅,家里的阿姨已经做好晚饭了,就等着他的归来。

    他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吃饭,只等齐欣芮先开口。

    一顿饭吃的是非常的祥和。

    只是这种平静很快就被齐欣芮的说话声打破,“总之,我不准你们搬出去住。”

    陆良生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喝茶,听到这一句,忍不住就蹙起了眉头,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时不由的一顿,青青的茶水差点泼了出来,“可以,只要你能接受韵夕,这便是我的条件。”

    齐欣芮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决了:“不行。”顿一顿,口气稍微软了一些,终于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儿子啊,我怎么就想不通了,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为什么就不喜欢书妤呢?那孩子长的也不比穆韵夕差,甚至比她年轻,比她学历高,又清纯,不像穆韵夕,长了一双勾人的狐狸眼。”这一点正是她最不喜欢的。

    “这是两码事,书妤是很好不错,只可惜不适合我。”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会不适合?”齐欣芮干脆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跟儿子讨论起这个问题来。

    “我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不用试也知道。”林书妤根本就不是他的那盘菜,陆良生已经有些不耐烦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上,手里的报纸翻得哗哗直响,却硬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齐欣芮却一把扯了过去,指着头版的照片问:“这就是你想要的效果?”

    他盯着照片中的倩影,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没错,似乎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脑海中又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她粉唇间的香盈和甜美,喉结上下一动,待反应过来时,忍不住有些想拍打自己的冲动,最近这是怎么了,老是想着床底之间的那些事,他从来就不是重欲的人,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引火上身。

    “简直就是胡闹,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林家很没有面子?”齐欣芮看着那张碍眼的照片,只恨不得把穆韵夕从画面里扯出来好好的教训一顿。

    陆良生没听明白,这跟林家有什么关系,“什么意思?”

    “哼,你可知道昨天晚上林书妤本来是想把你正式的介绍给她的家人以及b城的显贵名流们的,结果你倒好,不仅带来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甚至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她是你妻子,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她也是昨晚的生日宴结束之后才知道这些,肠子都快悔青了,本来就是和和美美的事情,却生生的被穆韵夕插进来一脚。

    陆良生听完,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原来林书妤那天给他打电话竟是这般用意,他只感叹自己幸好让韵夕陪着一起去了,要不然昨天晚上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那傻女人肯定又会独自伤心。

    幸好,幸好,他一边用大拇指揉搓着太阳|岤,一边暗自庆幸。

    待抬起头来,才发现母亲正瞅着自己,只好说道:“妈,你看,爸爸离开了这么多年,公司在我的打理之下并没有垮掉,反而是蒸蒸日上,诺大的公司上下几千名的职工,我都可以管理的很好,所以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判断能力呢?既然我都说了林书妤不适合我,那就一定是不适合。”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又往齐欣芮跟前坐了坐,笑的有些懒洋洋,“再说,我马上就要三十了,难道还没有自由来决定自己的事情么?”

    齐欣芮忍不住长叹出声,是啊,时间过的好快,明明还是在襁褓中的小婴儿,一眨眼的功夫就已到而立之年,支撑起整个家族的兴衰旺盛。这一刻,她突然也有些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到底是什么,是一种坚定的信仰:嫁进陆家的应该是最好的女人;还是只是单纯的无理取闹。

    原本鲜明的立场也在陆良生的这番话下渐渐地在她心底模糊起来。

    齐欣芮想了老半天,还是决定亲自去找一趟穆韵夕,就算是为了儿子好,她妥协一回。

    韵夕接到电话的时候由不得她不吃惊,因为就算在从前,齐欣芮也很少会给她打电话,更别说现在这种敏感时期了。

    齐欣芮开门见山道:“现在有没有空?我正好路过你们公司这边,就在附近。”

    她大惊,却是丝毫也不敢怠慢,犹如母鸡啄米一般的使劲点头,“有的,有的,我这就下来。”就算没有时间也要挤出来,那可是她未来要伺候的婆婆。

    “恩。”说罢,齐欣芮直接就挂了电话。

    韵夕忙不迭的提着包包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经过苏星星旁边时敲了敲她的桌子叮嘱道:“待会别忘了把我桌上的那份卷宗拿给老板看一下,棕色牛皮纸的那个,我现在有点急事得出去一趟。”正好电梯上来了,她也不等苏星星回答就直接走了进去。

    出了旋转门,她正在左顾右盼间,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在对面的咖啡屋。”

    她眯眼看了看左右的车子,匆匆忙忙的过马路,心里像打翻了吊桶一般的七上八下,暗自揣摩着齐欣芮来找她的目的。

    be咖啡屋布置的温馨而舒适,时时刻刻都流淌着舒缓优雅的音乐,门口的书架上摆放着时尚前卫的杂志,其装修风格正如店名,到处都是沉郁的蓝色,湖蓝,浅蓝,粉蓝,绿蓝,以及天蓝等等,颜色相近,可是又绝不相同。进了be,仿佛就置身于一个休闲却又轻松的封闭空间里,很受她们这些白领精英的喜爱。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咖啡非常非常的好喝,常常都让她们觉得意犹未尽。可是,穆韵夕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惧怕这个小店,离它的距离越近,心中就越发的忐忑不安。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待进了屋,她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齐欣芮,妆容淡雅,高贵而又奢华的衣装,让她看起来就像是贵妇人一般的高高在上。

    齐欣芮也看见她了,微微点了点头,韵夕赶紧往那边走去。

    “妈妈。”她叫了一声,有些微弱。

    齐欣芮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她坐下。

    盯着她看了良久,才慢吞吞的开口道:“我听良生说你们已经复婚了?”

    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底下紧紧攥着裙子边角的动作,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可是不管她有多么不情愿面对齐欣芮,还是要回答的。

    “恩,是……”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要她说些什么,然又能说些什么,不过是委曲求全,不过是万分伤感,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指着齐欣芮的脑袋大声嚷嚷道:““你丫给我听好了,我跟你儿子好是看得起他,甭给脸不要脸的……”这种纯属于做白日梦,她想都不敢想,所以只好继续保持一贯的沉默。

    齐欣芮最看不惯她这种别扭的性格,心中已经泛起浅浅的恼意,既然她不说,那就让她来开这个头。

    “为什么这么草率的就决定下来了?你有没有跟你们家里说过?”

    “没有,我怕我妈不同意。”她在心里默默的酝酿着,草率么,应该是有一点的吧,从陆良生提出来到他们进了民政局,前后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可是却又仿佛是一辈子那么久远,远的让她忍不住欷歔,忍不住感叹,这世间有许多许多的事,都是他们等了又等,祈了又祈才盼来的,所以才会在不经意间突然发觉,原来时间已经飞速的流淌而过。

    “哼……”齐欣芮从鼻翼里轻轻的哼了一声,夹杂了浓浓的鼻音,听在韵夕耳里,却是赤 裸裸的轻视和蔑视,言下之意不过是你妈有什么不乐意的,攀上我儿子应该算你们走运,就算有不满意的地方,也不会轮到你们家……

    韵夕脸白了白,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神色越发的黯淡起来了。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乳|白瓷色的咖啡杯里,香味浓郁,丝丝沁人心脾,只见那淡淡的热气萦绕在杯子上方,渐渐的迷离了她的眼,越发的朦朦胧胧起来。

    “良生也是个傻孩子,怎么就铁了心的想跟你在一起?人活在这个世上,并不是离了爱情就不能活了。我二十一岁嫁进陆家,之前从未和良生的父亲见过面,可是我们依然相处的很好,虽然很平淡,却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他父亲过世也有好多年了,你看我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我一直都认为爱情在生活中是可有可无的,有了更好,没有也无妨,我们照旧要工作,照旧要吃饭,照旧要活下去。年轻人难道不应该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吗?为什么要那么狭隘的只关心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只看得到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齐欣芮说到这儿稍微顿了一顿,端起桌上之前就叫好的卡布奇诺,浅浅的抿了一口,又看了对面的韵夕一眼,低眉顺目,清秀雅然,接着感慨道:“再说说你,为什么结婚的时候不坦白……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们,若不是我的朋友告知我,你是不是打算要一直瞒下去?当初我之所以会答应你和良生的婚事,主要就是看在你们家里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妈妈是大学教授,爸爸是政府领导。结果倒好,你却让我大失所望,你不仅在结婚之前没有洁身自好,甚至还有了小孩,打过胎,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去想,你父母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让孩子年纪轻轻的就犯下了这种错误……”

    韵夕听到这里,终于抬起头,黑眸犹如宝石一般的光华流转,一脸的正色地忍不住打岔道:“你可以说我,但请你不要随便侮辱我的父母,他们的辛苦,是你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的。”

    大三的下学期,她去医院做过人工流产手术之后打死也不愿意再去学校,穆建国拗不过她,只好给她办了休学申请。她呆在家里,整天整天的都感觉到烦躁不安,动不动就会摔东西,脾气大的让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因为内心受到的创伤迟迟无法平复,所以只能把气撒在父母身上。她常常会直接掀掉摆放在自己面前经过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只因为母亲说错了某一句话。可是不管她怎样闹,父母都从不生气,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睡到半夜,渴急了,爬起来去客厅喝水,却无意间听见从爸妈的房间里传出来的低声的哭泣,她在门口细细的听了良久,是罗莉华的哭声,浅浅的,低低的,在此后的许多个夜里,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驱赶不走。自那之后,她仿佛是良心发现,再也不吵不闹了,慢慢的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些辛酸过往,又有谁会去在意。可是父母却是无辜的,千错万错都是在于她自己,所以凭什么要她坐在这里听着另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父母指手画脚,冷嘲热讽。

    “怎么?连说说都不行吗?哼,他们辛苦……那也是他们自找的,与我何干?为什么不能说?感情上受了一点小小的挫折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你小小年纪竟然就出入声 色场所,学会跟男人鬼混,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这些难道你的父母没有跟你讲过?”

    “够了……请你不要再说了。”韵夕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她的滔滔阔论,有些话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说出来,现在时机来得正好,“我承认,我在结婚之前犯过错误,可是人活在这个世上,孰能无错?古人不是也说了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已经改正错误了,可是为什么你还是不能原谅我?恕我无礼的说一句,不管怎样,我的这些过往都跟我与陆良生的婚事毫无干系。我也无法理解你心目中的陆家好儿媳坚守贞操的样子,现代人又有几个能做到在婚前为丈夫或妻子守身如玉的?我敢打赌,陆良生一定在结婚前就有过很多女人,所以,妈,你这么针对我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而且就算我能理解你的观念,我也并不是嫁给他的家族,他也不是要娶我的背景,我们只是需要在一起的两个独立的人,彼此扶持,彼此担待,分享未来的生命,仅此而已。”

    “甭叫我妈……我可不敢当。”在齐欣芮看来,穆韵夕的这种态度很恶劣,她能亲自来这里找她已经算是很给自己儿子面子了,结果这女人不仅不领情,竟然还敢出言顶撞,这让她情何以堪。

    穆韵夕眯了眯眼,深呼吸,行了,就这样了吧,反正他们以后也会很少见面,既然局势已经无法挽回,再坐在这里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何不离开?

    于是,想到这里,她借口还有工作要做,暂时先走一步。

    刚进了办公室,她就接到陆良生的电话。

    “宝贝,怎么样?”陆良生的声音慵懒无比,像是刚刚起床的样子。

    她觉的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样?你睡糊涂了啊?”她敢打赌他一定是还躺在床上,一想到这里,就直恨得牙痒痒,苍天呀,大地呀,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的不公平?

    “我妈难道没有过去找你么?”应该不会的,他可以确定的是,昨天晚上自己的那番话会在母亲心上留下痕迹,即使不是波涛汹涌,最起码也应该起了小波澜……他琢磨着今天一定会去找她,所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确认。

    “……”韵夕哑口无言,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起,原本愉悦的心情也在这一句话之后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怎么?又是不欢而散?”陆良生沉声道,语气里已有了浅浅的不悦。

    “恩,我也想好好说的,可是……”她为自己辩解道。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我们有多反对,我好不容易才让她的心动摇了一下,结果你倒好,又搞砸了,只是说几句好话安抚一下她,宝贝,你告诉我,真的有那么难么,嗯?”陆良生郁闷的真想打人,可是声音却比以往的听起来还要温柔亲切,仿佛是在对她诉说着最甜蜜的情话。尤其是最末端的那一声,语调微微上扬,轻薄之意显而易见,却仿佛又带有了一种难言的勾魂夺魄。

    她的心仿佛也随着他脱口而出的话语渐渐冷淡下来,他连一句谁对谁错都懒得问,就直接一棍子敲定她的罪行。看吧,还是会吵架,不管感情有多么甜蜜,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出现并且阻隔在他们之间,于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仿佛隔了几光年的距离,她越来越触摸不到他的背影。

    她一直沉默着,陆良生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连着叫了好几声,她也不做辩解,只是淡然的开口:“恩,知道了,是我的不对。”语气淡的仿佛只剩下一缕青烟,风一吹就会飘走。

    “宝贝,生气了?我只是随口抱怨了几句,别放在心上。”陆良生承认自己是有些过于急了,口气不免重了些,可是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好啊,总不能一辈子永远都得不到家人的祝福吧。

    他怕她多想,所以也不等她回答,紧接着又说道:“算了,就这样吧,我们出去住就行了……”

    待挂上电话,韵夕忍不住伸手去揉摸眉骨上的疤痕,真的已经很淡很淡了,淡的仿佛不经意间就会消失。嘴里有些苦涩,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一直萦绕在心头,似是想极力挣脱出来,可是被理智压得死死的,她不敢去往深处想,那呼之欲出的究竟是什么,因为,她很怕,怕极了自己若是知道后会后悔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那将是一种切肤之痛,噬人心神,痛彻全身,她只怕软弱的自己到时候会承受不起。

    韵夕终于忙完手头的所有事情,只身去了a城。她忙的这一段时间里,几乎每一天都是早出晚归,事务所——法院——公寓,三点一线的生活,单调而乏味。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和安详,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从前那么多的事端,一切的一切都现世安稳,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淡然。唯一改变的或许只剩下那路边安安静静的梧桐树叶,在悄无声息中慢慢的变黄了,凋零了。可是这些都与行色匆匆忙碌的人们毫无干系,因为春去秋来,花落花开,都只是自然界最寻常不过的事情,无人在意,亦无人怜惜。

    临走之际,她又去了白蕙葉那儿一趟,终于见到了传闻已久的那个男人——池畑。她其实不甚喜欢,只因他长相太过阴柔,带有了女子一般的俊美和细腻,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一阖一闭间不断有徐徐风情喷然而出,眼角上挑,绅士礼貌,和白蕙葉还真是般配。坐在飞机上时,她还在想着,抑制不住的想笑,白蕙葉太过于惊艳美丽,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她去a城这一趟可能要耽误一周,最快至少也要三四天,所以就跟白蕙葉他们约好,等到时候搬家的时候再一起庆祝。

    明明短暂的只是几十分钟的航程,她却还是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飞机即将着陆,看着窗外的浩渺天空,碧空如洗,白云飘零,顿时产生了一种身心俱疲的黯淡感伤,仿佛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整个人都是温吞吞的。

    出了站,沈微早已等在外面,笑靥如花地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顿觉贴心无比,一路上舟车劳顿的疲惫感也仿佛随着这种莫名的温暖而烟消云散。

    衣角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她一低头,就撞进了一双黑亮清明的双瞳里,小小的人儿正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