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网王之入木三分第3部分阅读

      网王之入木三分 作者:未知

    是胃痛,结果一掀开被子就被对方狠狠咬过来,然后用手指掐他。

    幸村有些生气,坐在床边瞪着她。黑灯瞎火留纱毫不客气一眼瞪回去,管他能不能看清。然后她抱着被子缩到靠墙的角落,声音有些发抖地说,“你这样是要坐牢的。”

    幸村觉得莫名其妙,皱起眉毛,“什么?”

    “我是未成年,你……”她停顿一会儿,尽量不让自己声线颤抖,“你那个未成年,判刑是要加倍的。”

    “那个未成年?”幸村眼睛瞠大,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好笑。

    留纱听出他在笑,心里变得更紧张。

    完了。知道是犯罪知道要坐牢他还敢笑。

    很快,她决定改变策略。原因是幸村在联合人塞给她一系列又辣又呛鼻的食物后却又在自己不抱希望时,给她买了支甜筒。

    大概他是吃软不吃硬。

    于是留纱抱紧被子,从靠墙的这头摸去靠书桌的那一头,半跪在床上,声音很虚弱地说,“我是伤残人士,麻烦你轻点……”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说话的时候纱纱已经弯腰成功从床底摸出那块未雨绸缪、趁人不注意从屋子外捡回来的砖头。

    要是幸村一意孤行继续伸出魔爪,她就用砖头伺候他。

    但实际上幸村已经受不了了。

    他觉得多和田留纱的想象力已经丰富到令人匪夷所思、望尘莫及的地步。

    若是他再不讲点什么,今天恐怕要没力气走出这个房间了。

    于是他伸手去摸床头的壁灯开关,“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胃痛?”

    留纱愣一下,连忙摇头,“不痛,不痛。谢谢关心。”

    “不痛?”幸村想去睡觉,于是不再废话,直接指指放她床头柜上的胃药和温开水,“这是止痛药,如果不舒服就吃一颗。还有,”他顿一下,把头转过来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地问,“你为什么要……”

    那个时候,客厅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几把钥匙打在防盗门上,噔噔地响。

    幸村站起来飞快朝门口走去。

    不管是爸爸还是后妈,他都无法想象半夜看见自己在继妹的房里,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留纱松口气,把砖头又放回原处,

    但没过两秒,幸村又以同样的速度蹿回留纱房间,并且小心谨慎地把门合上。

    留纱迅速从床底把砖头摸出。

    “门被反锁了。”幸村有些尴尬,转过身跟她解释,“应该外面在刮风。”

    留纱点点头表示理解,“哦,你的门被风反锁了。”

    幸村站在门旁默不作声,过了会儿,转过身来,“我知道你胃不舒服,先把药吃了。”

    “你怎么知道我胃不舒服?”留纱觉得奇怪,她掩饰得应该算好,为什么被他发现?

    幸村拿过药瓶和温开水,坐到床边靠书桌的那头,“你吃了不少刺激胃的食物,后来又吃了冰激凌。”

    纱纱心里开始翻白眼,想你是不是怕我不胃痛才故意买支冰激凌给我。但她没敢那么说。因为她可以肯定,不管是不是故意,幸村听到这些话将来再也不会买任何东西给她。哪怕是一支香芋味道的甜筒。

    于是她样子很乖地摊开手掌,接过盖子里倒出的药,和了温水吞下去。

    “我的被子。”留纱有些示好地朝幸村笑笑,指指被子一角。幸村稍稍起身,在她抖被子的一霎那,看见床边搁了一块半大不小的红砖。

    幸村觉得很无语。

    她竟然在床上放转头。

    纱纱知道顺着幸村的眼光低下头,也瞧见那块红砖。一时觉得尴尬,想了想,问他,“你到底怎么发现我胃不舒服的?”

    “我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你门没关,你的声音听上去,很……”幸村当然不能说很像那个胃癌患者,他只是犹豫下,说,“很痛苦。”

    “其实也不是很痛,”留纱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把那块砖当幸村的面收回床底。

    幸村问她,“你为什么在房间放砖头?”

    留纱语气很平淡地回答,“怕被人欺负。”

    他立刻意识到她口中的“人”是指自己。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总不至于讲“我不会欺负你”吧?

    “其实你人还是不错,”纱纱沉默一阵,觉得胃里小矮人又开始跳舞了,“……请我吃甜筒,”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整我,“……知道我胃不舒服又拿药过来,还有水。”

    幸村瞅见她额头有汗渗出,站起来说,“你躺下吧。躺下胃好受一点。”然后望一眼白色雕有暗花的房门,“等他回房间休息,我就出去。”

    “你房门不是反锁了?”纱纱又想伸手去摸砖头了。

    “我去客厅睡,如果爸爸问起来,我就说是房间太热了。”幸村迟疑着又转过头去看房门,“现在出去被看见了,这样不好。”

    留纱点点头,抱着被子躺回原先的位置,觉得幸村干站着好像有些可怜,就叫他搬椅子过来坐。

    幸村点点头,先帮她摁灭壁灯,然后坐回书桌前,转身对着公主床说,“你睡吧,等他回房间我就走。”

    留纱把小半张脸藏到被子里,声音隔着一层棉闷闷地飘到空气里,“那我睡了。谢谢你的药。”

    幸村坐房间里等了快半小时,听到父亲关房门的声音,这才起身去开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被子里留纱在哼哼不断。

    他犹豫几秒,折回身去看。

    “你……怎么了?”幸村打开壁灯,发现她眉毛眼睛都皱到一块儿,表情十分痛苦。

    这回她没有摇头,反而把手搭在幸村手臂上,晃了晃,“胃痛!”

    到底多少钱才算贵呢?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幸村叫醒爸爸,和他合力把留纱送去离家最近的医院。

    那天幸村老爸喝酒不少,出门的时候衬衫里层都穿到了外面,走起路来有些摇晃,手还要时不时去扶扶墙壁。幸村有些后悔叫醒他,又不能对父亲说“您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送她去医院”。

    半夜街上格外的安静,马路边站了会儿等不到车,他只好背起留纱往医院跑,边跑还要回头去看自己父亲,生怕他会倒在路边。

    所幸午夜的凉风吹走了不少酒气,幸村爸爸紧紧跟在儿子一侧,路上就讲了一句话,“精市,把你妹妹背稳了,别摔下来。”

    幸村点点头,跑过三条街才到医院。那时候正赶上医生护士交班,电梯几乎每层楼都停,一停就进进出出很多人。幸村有些着急,干脆在五楼背她下了电梯,穿过人行通道往上又跑了段距离才到急诊室。

    医生一诊断说是急性胃炎,还算不上严重,就开了点止痛药让她躺病床上休息,又叫护士准备毛巾热敷。

    幸村见她吐过一次再躺回床上就没什么动静了,吓得一直跟在医生后面,问他妹妹到底怎么了。

    结果穿白大褂的医生很奇怪地看他一眼,说:“她睡着了。这有什么惊慌的?”然后叫他安静点,别影响病人休息。

    一时幸村讲不出话来。想问问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了,念头一转,觉得她还能睡觉就说明胃不是很痛了。应该不算严重。

    幸村老爸到前台给老婆打电话,可是对方手机一直打不通。没办法,他又退回病房,看了看睡熟的纱纱,招手把儿子叫到外面。

    幸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手站在父亲对面,安心等着挨批。

    结果父亲看了他半天,口吻琢磨不定地讲,“精市,我知道你疼纱纱,可也不能她爱吃什么就让她吃什么啊!晚饭吃那么多寿司,她能受得了?”

    幸村抬起脸,心里满是羞愧。就是一点都不疼她,才让她吃的。

    偏偏爸爸反过来说,害他连先前怀疑留纱没有自闭症都觉得是自己太过分了。

    于是他点点头,皱着眉头跟父亲保证,“没有下次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幸村老爸见他态度相当诚恳,觉得事情本来跟儿子也没太大关系,也不多责怪,又不痛不痒教训两句,最后才说,“我留下来照顾她。你明天要训练,回去好好休息。”

    幸村不肯回去,“我留下来照顾她吧。爸爸明天要工作,应该您回去休息才是。”

    幸村老爸转过头望一眼病房门口,轻轻摇头,“我等你阿姨过来,你自己先回去休息。”

    幸村愣一下,想通父亲为什么执意不肯回去休息后,心里陡然觉得不是滋味。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把小半边脸别过去点,也望着病房门口,“那我再去看看她。”

    他推开房门,在床边站了会儿,想到什么,突然返身跑出去找爸爸要钱。刚才出来得急,自己也没记住要带钱夹。

    几分钟后,他从医院底楼的小卖部回来,手里捏了个热水袋,拿去盥洗室洗干净,准备灌上热水。水装了快一半,又摇摇头把热水全部倒掉,然后连同找零一起交给父亲。

    “爸爸,我买了热水袋。”他把袋子递过去,“她可以抱在怀里。”

    幸村爸爸点点头,想伸手去摸摸儿子脑袋,却发现幸村比自己还要高一些,不由笑了笑,“爸爸知道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你先回去吧。”

    幸村这才离开医院。

    但他并没有完全放心,第二天训练结束,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医院看她。结果被护士告知上午醒来家长就带她回家了。

    这是幸村头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笨,居然没想到先打电话回家问问。于是他向护士有礼貌地道谢,打车飞快赶回去。

    那时候留纱正坐床上吃新娘妈妈切成小块的菠萝。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放了一小碟葡萄,都剥好了皮。

    她吃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只是脸上还是不敢摆出什么表情。因为新娘妈妈就坐在床边,手里拿了张白纸和一支原子笔。等女儿快吃完一样时,就握着笔在纸上写几个字,举起来给她看,“纱纱,是想吃左边的水果还是右边的粥?”

    留纱就在心里感叹:我想吃鸡鸭鱼肉,猪牛羊更好。

    虽然胃刚刚才好,可医生并没有说不准吃肉啊!

    终于她心不甘情不愿在伸手在“粥”字时点了点,心里一阵哀嚎:为什么你不写皮蛋瘦肉粥?那是我的最爱呀!

    于是新娘妈妈挽起袖子高高兴兴往厨房去了。

    幸村进门的时候,她就在厨房很专心的熬粥。以至于继子进了女儿房间也没能发现。

    那时候纱纱嘴里正咬了颗剥过皮的葡萄。幸村就在门边瞪着她瞧。

    过半天他才开口,“你没事了?”

    留纱“嗯”一声,扯张纸巾擦擦手,从被子里拽出一个热水袋,“你买的热水袋,很管用。”

    幸村见她用了自己买的东西,心里顿时放宽不少,搬过椅子坐到床边,“你才回来,不要老吃冷的东西。”

    “医生说不能吃辣的不能吃太烫太冷的,没说不能吃水果。”留纱边说边门外瞟,生怕新娘妈妈这个时候进来。

    幸村点点头,不知接下来该讲什么好,只好移开眼光,盯着床头柜上装葡萄的碟子。

    留纱怀疑他是不是被自己老爸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家里的水果都不敢吃了,就端起碟子递过去,“想吃就吃吧。”然后补一个充,“就当是感谢你背了我三条街。”

    幸村看看葡萄,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要假装有自闭症?”

    留纱没能控制住,端碟子的手抖一下,“啊……”原来不是哑巴聋子不是痴呆是自闭症啊。难怪他们都很希望我开口讲话。

    “难道你……”突然,幸村想起留纱放床上的半块红砖,有些犹豫,“……是怕被人欺负?”

    “呃……”一时留纱有些怀疑幸村的智商:得了自闭症才更容易被人欺负吧?

    当然,其实幸村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你是不是为了骗吃骗喝才假装自己有自闭症?但是如此直接地问小病初愈的继妹,似乎有些不人道。

    没办法幸村只能改口。只不过在看见留纱以类似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后,幸村为自己太过委婉的问法感到些许的后悔。

    看见幸村半天不讲话,纱纱没来由地开始担心。她担心是不是自己眼神太过露骨,以至于质疑对方的智商被幸村本人看出来,万一恼羞成怒直接跑幸村夫妇面前揭穿她……

    于是她一低头,换一种眼神继续望他,努力把幸村的脸想成自己从前暗恋过的男生。

    幸村看清这种差点能以柔情似水几个字形容的眼神后,内心忍不住狠狠汗了把。

    这种眼神足以让自己误会留纱会低声下气来求他,但从昨天她毫不客气蹲去墙角的行为,已经充分的让幸村明白:留纱不会求他。她只会整他。

    于是两人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以真田昨日傍晚站甜品店门口等人的时间观念来计算,也就是一百八十年后,幸村终于开口说,“你放心。为什么你要假装有自闭症我并没什么兴趣知道,我也没空到处告诉别人其实你没病。”

    留纱松了口气,心想那就好。

    “但是,”他说“但是”的时候,留纱立刻就竖直了两边耳朵,生怕听漏一个字。

    “如果你继续毫无理由让爸爸给你买很贵的东西,不,即使是很便宜的东西,我就会告诉他们,其实你没有自闭症。”

    幸村字斟句酌讲完这一长串,安安心心坐床边等着留纱点头乖乖说“好”。

    可惜的是,似乎纱纱只关心另一个问题。

    “到底多少钱以上才叫很贵呢?”留纱表情极度认真地望过去。

    幸村刷地一下就沉了脸色,真心觉得刚才那些话自己算是白说了。

    他面无表情站起来,离开房间时又转过头警告她一回,“你最好不要乱花我爸爸的钱。”

    “所以我才问你到底多少钱才叫很贵嘛。”留纱撇一下嘴,心想很贵的不能买很便宜的不能买,那不贵不便宜是不是就可以买了?

    至于理由,她已经完全想好了。

    幸村就在她撇嘴的一瞬间,顿涌起股要摔门的冲动。

    他动作利索地伸出手,正要将想发付诸行动,听见背后有个女人叫他,“精市,你回来了?”

    幸村迅速调整表情,微笑着回过身,“阿姨,您在啊?”

    “我一直都在啊,”后妈对幸村回以女人特有、更为灿烂的笑,“纱纱想喝粥,我在厨房熬粥。”

    客套话讲完,幸村很郑重的朝她鞠躬道歉,说是全怪自己没照顾好留纱,才害得她急性胃炎进了医院。

    留纱妈妈笑起来,伸过手拍拍他肩膀,“我听你爸爸说了,纱纱肯叫你哥哥呢!我想,她一定很喜欢你。不然怎么肯开口叫你?”

    幸村很是无语,想那是为了报复迹部她才叫的。

    “仔细想想,上次拍照纱纱也跟你讲话了吧?”后妈越回忆越起兴,一脸的眉飞色舞,活像中了彩票,最后怕粥凉了,才端了盘子进去房间。幸村只好也跟进去,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后妈喂留纱喝粥。

    幸村干坐着没事可做,不得已又道歉一次,“我很抱歉,害她进了医院……我……”

    后妈把头转过来,“我知道不关精市的事,你不是背着纱纱跑了三条街?还替她买了热水袋?”她笑一下,语气有些感叹,“老实说,一开始我真担心你不喜欢纱纱,现在看来你对她是很好的。这两天你替我照顾她,我也很放心。”

    “哪里,我并没有……”幸村回过神来,有些好奇,“这两天?”

    后妈点点头,“我的公司要集体培训,我得去外地住几天。你爸爸工作忙,照顾纱纱的事只能交给你了。”

    “这个……”幸村想说她根本不需要我照顾。连假装自闭症都能想出来的人压根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但他还是点头答应。

    那时候留纱在心里惨叫连连:完了。想要一台电脑的梦想怕是不能实现了。

    硬币与纸钞(上)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幸村第二次带留纱上网球场时,距离全国大赛不到两周。

    当时他步伐稳健迈到场子边,右肩背了一网球袋,左手提了个深灰色环保袋。以至于柳莲二都在猜测他是不是买了什么东西来犒劳大家。只有不谙世事的切原觉得部长真搞笑,为什么要拿这么大的环保袋装便当盒。

    然而在幸村站定、面色从容伸手从袋子里摸出一个垫子时,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在大家猜不到部长为什么打球还要带个坐垫的时候,真田已经开始往“幸村病又犯了”的方向进行无责任遐想。然后他很担心地走过去,还是板着一张脸放低了声音说,“不舒服的话,不要逞强。”

    我们必须庆幸,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倍受争议的性取向,也无特殊阅读嗜好。于是这句听上去原本该引起无数女孩子眼冒精光的话,幸村只觉得真田紧张过度了。

    于是他笑一下,把咖啡色的坐垫递给一旁的留纱,对着真田讲,“为她准备的。”

    纱纱马上抬起脸伸过双手去接,顺便以灼灼的眼神告诉他,今天自己会非常听话。

    幸村略低了头,不负众望在她脸上看出一句诗来,还是他喜欢过的那首:请用你美丽的眼睛看我的温柔顺从。

    然后他立刻别过头,甩手一指附近的台阶,“你去那边等我。”

    即使她真的顺从,那也是因为温柔背后有双随时随地可以掐死人的手。

    纱纱拿着坐垫面无表情走向台阶的最高处,转过身,铺好垫子坐端正。

    那时候站场子里听幸村训话的柳生,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对部长兼好友的他了解实在太少了。

    喜欢看阿加莎的柳生,一直以为平时不经意间观察幸村的言行不说八分也有七分的了解他。

    至少在幸村某次比赛前云淡风轻眼睛都不眨一下和冰帝的迹部抬杠,让他再一次觉得幸村就是典型的睚眦必报。

    比如那次迹部景吾场上打一个响指、很没有创意地说“胜利是属于我们冰帝的。”幸村只是微笑着回答,“希望你们不要为即将到来的失败对未来丧失信心。”

    不过后来立海大新闻社采访幸村,问他怎么会有如此胆色作那样的预言时,幸村却面色平静地说,“那不是预言,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搞得连柳生都觉得幸村有一点朝迹部发展的倾向了。

    迹部是高调的华丽加嚣张,幸村是低调的骄傲加阴险。

    这样一个骄傲容不得网球部飞进一粒小石子的部长,居然给继妹买了个坐垫以便她等在台阶边看大家训练。

    柳生不怎么厚道的感叹:很久没看见这么善良的幸村了。

    但事实上那个坐垫是用留纱自己的零花钱买的。负责掏钱的人是幸村。

    因为新娘妈妈把留给女儿的钱全托给幸村保管了。

    这也是纱纱觉得郁闷却还不得不用温柔顺从的表情看幸村的真实原因。

    “道德没有完全沦丧”的哥哥是还了她零花钱的一半,但为防止她乱用钱、用完了就找大人要的无耻行为,幸村扣下另一半钱,说你用完了那些我再给你。当然留纱就聪明地意识到,如果没过两天就去找幸村要,他是一定不会给的。顺便补一个充,经过昨晚幸村不但没有调戏妹妹反而卖力背了她跑到三条街以外的医院后,纱纱觉得他品德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尽管原本她上医院就是他害的。

    于是,在早晨的凉风把留纱额头吹得冰凉的时候,幸村站在网球场内安排大家作常规训练。

    台阶最高处的对面,距离网球场相同的距离,有两个小男孩手里拿了航模飞机正在议论她。

    一个咧开嘴对着另一个笑,用飞机的尾巴指着纱纱说,“你看,这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笨蛋。”

    “我不信,”另一个小男孩使劲摇头,把嘴撇一下,“连钱都分不清的人怎么可能升上初中?”

    “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小男孩手一动,把飞机尾巴对着自己朋友,“不信你自己去试试,她真的分不清钱的大小。”

    “那分清了怎么办?”

    “分清了算我的。没分清算你的。”

    我们暂定神奈川某附小两个不知名低年级小男生,手持模型飞机的为甲君,另一个为乙。当小乙不肯相信甲君说留纱分不清钞票的面额时,决定放胆拿自己身上的两枚硬币,五十与一百元去看看坐网球场斜对面的女生究竟是不是一个笨蛋。

    他们肩并肩从看台的另一头不辞劳苦绕过来,然后甲君率先跳到纱纱跟前,还算客气地开口,“同学,问你个事。”

    留纱忽然感到一片黑云罩上自己头顶。她抬起头,看见一个头发剪成马桶盖的脑袋。

    甲君对留纱抬脸却不开口的表现非常满意,想果然笨蛋就是笨蛋,然后拉一把小乙,催他,“快点,把钱拿出来。”

    留纱有些困惑。以为小学生出来下暴的念头瞬间被打破。当然,她也放弃了向幸村呼救。因为那个“马桶盖”不是叫她把钱交出来,而是让同伴掏钱。

    小乙掏出两枚硬币,微微红了脸做出乖学生向老师提问的样子,把硬币递到她面前,“你说,你要哪一个?”

    留纱搞不清状况,盯着球场不说话。

    小乙明显沉不住气,毕竟还是拿衣袖抹鼻涕的小学生,于是转回头不怎么高兴地看甲君,“你不是说她分不清钱的大小?她根本就不理我。”

    甲君有些委屈,“不可能!以前她都是拿那枚小的。”

    纱纱终于从球场上收回视线,一面感叹一面伸出手去。

    你们可以不精通电脑,但是不该不会用搜索引擎。只要稍微打几个字就能知道,自闭症患者只是自闭,并不是弱智到分不清硬币的大小。

    于是她伸出手面不改色拿走了那枚价值五十元的硬币。

    一旁传来甲君很得意的笑,“看吧看吧,我就说,她是分不清硬币大小的。”

    “那只是硬币,还有纸币!”小乙个性略显毛躁,话没说两句又准备掏钱了,摸了半天只摸出一包纸巾,“我没带那么多钱。”

    “那明天带够了钱再来。”甲君觉得自己赢了,拉着同伴哼着小调走了。

    留下“笨蛋”手捏一枚五十元硬币,满心欢喜坐在台阶上,心想明天也要跟着幸村来看训练,顺便拿钱花。

    心里有了盼头,脸上很自然就要露出笑来。

    纱纱打算瞅着没人的时候暂时放松面部神经,脑袋一低才发现场子上幸村和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望着她瞧。

    硬币与纸钞(下)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大约两分钟以后,幸村走到台阶最高处,低了头看她。

    纱纱迅速藏好脸上笑容,眼睛望着球场,一动不动。几秒后听见幸村开口,“刚才那两个小孩干什么?”

    留纱立刻回答,“问路。”

    “问路?”幸村如果相信她,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弱智一头,“不可能。他们给了你什么?”

    留纱觉得瞒不住也打不过幸村,只好吸了口气,说:“报酬。”

    “什么?!”刷地一下他脸色就变了,像被人骗走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一时羞愤难当。

    那时候纱纱怕幸村理解力不够,很体贴的重来一遍,“他们问路,我讲解得很清楚,于是他们给了我报酬。”

    “你给别人指路竟然还找人家要钱?”幸村很难得用这种要骂人的口气讲话。通常他只是以嘴角弧度不同的笑去灭对方的威风。可是今天,他深刻的明白,她根本不需要微笑。

    留纱说,“他们主动给我的。”

    幸村皱眉,“你不知道拒绝?”这一句纯属废话,她只是不想拒绝。

    “那你把他们找回来,我把钱还给人家。”她抬起脸眨眨眼睛,表情有些无辜地看他。

    幸村立刻就火了,又不能打她,只能以凉飕飕的眼神凌虐对方长达一分钟之久,转过身时冷冷抛出一句“既然你有报酬,中午就用自己的报酬买便当。”

    留纱觉得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告诉他,其实报酬只是枚五十元、仅供打一次公用电话的硬币。不过想想就算幸村知道了,那也只是妨碍她第二次收钱。早知道……她莫名觉得沮丧,抬头看一眼蓝天。早知道就该拿那枚一百元的。反正幸村不管饭了。

    但实际上幸村也是在挣扎到底中午要不要给她买午饭。因为去学校餐厅点餐时,柳生就很好奇地问他,“你不问问你妹妹要吃什么?”

    那时候他很有回答“她爱吃什么自己买”的冲动,可是不敢。

    幸村只能微笑着、以一种与年龄不符老气横秋的沧桑口吻说,“再过不久她就要进立海大上学,独立能力总是要慢慢培养的。我也不能二十四小时照顾她吧。”

    切原站在背后不解地扳指头,“我们在学校最多待十个小时,除去上课还剩四、五个小时,部长你不用二十四小时照顾她的。”

    被柳莲二迅速拖走:切原你是不是皮痒了,去和幸村讲道理?

    十米之外,留纱一个人静静坐在餐桌前等待,很有一种落花流水美人迟暮、交际花到了晚年被嫌弃的意味。

    她穿了那件上次被幸村叫去擦台阶的果绿色连衣裙,心里有些忧伤。

    因为她饿了,可是没钱去买饭。

    于是方圆半径十米以内都能感受到圆的中心有股怨气传来。以至于柳生再去拍幸村的肩膀,假装不以为意地提醒他,“你妹妹好像不喜欢现在独立。”

    “随便她。”幸村一不小心说漏嘴,又立刻微笑着掩饰,“如果她不想,我会帮她买。”

    于是幸村端了自己的餐盘回到留纱跟前,把盘子放下,语调没有起伏地问,“怎么?你的报酬不够?”

    “我的报酬够打一次电话。”留纱低头望着他盘子里的蔬菜,里面有她最爱吃的西红柿。

    幸村觉得她不敢抬脑袋,总算是愿意直面自己的错误,换了种口气又问,“那你想吃什么?”

    纱纱伸出手慢慢把餐盘拖到自己跟前,抬起眼脸上换一副诚恳的神色,“你打的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这时候,仁王端着餐盘坐过来,看见留纱仰面以一种恳求里带了点忧郁的眼光瞅幸村,突然觉得有些纳闷:为什么幸村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

    当然,这种感触在幸村走回点餐处又端回碗热汤的时候顿时化为乌有——仁王想,幸村心里还是人性尚存的,虽然对我们是温柔的残酷,可对亲人总是和蔼得真实。

    下午的训练继续枯燥难捱,切原赤也穿着一身土黄|色的队服围绕操场先慢跑两圈。他真心希望快点一雪前耻打败青学,所以热切期盼决赛的来临。

    那时候留纱依旧坐在台阶的最高处端端正正望向球场。她看底下的风景时,不知道球场边铁丝网附近一双眼睛也在看她。

    后来那双眼睛的主人被身体预热完毕一旁等待上场的切原发现。

    那是二年级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女生,有时候午间休息会挤在人群里去小卖部买买零食。于是,不大不小的立海大校园里,切原和她很打了几次照面。

    因为她多半是保持一脸酷酷的表情,跟全天下人都欠了她五百万似的。

    某次切原好容易挤进人群的中心,朝小卖部老板伸出手要一个肉松面包。他只是肚子饿了想吃个带肉馅的面包填填胃。结果身旁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老板,一个肉松面包,谢谢。”小卖部的大叔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将货架上最后一个面包递到另一双手里。切原本能地吼起来,“是我先来的!”

    女孩子转过头表情很酷地瞥一眼他,刷地一下撕开装面包袋子的封口,抖出一点动作流畅地咬了一口,然后问他,“现在你不要了吧?”

    切原含恨又从人群里奋力挤出去,并迅速推翻自己先前对她声音的评价——什么清脆悦耳,完全就是很难听、很难听、很难听。

    现在那个女生两手抓着铁丝网,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坐高处的留纱,切原有理由怀疑,她绝对不只想抢一个肉松面包那么简单。

    于是他出于要本能想告诉幸村,搞不好有什么人想算计他妹妹。殊不知此刻最想算计留纱的是幸村自己。

    当然,最后切原没好意思说出口。主要是觉得把自己被女同胞插队抢走面包的事说出去后有损他立海大王牌的威名。

    隔天上午,那双眼睛再度出现了,还是瞪着留纱看。

    第三天下午,那双眼睛再度登场的时候,切原的警惕性已经提高到不可自拔的程度。因为不只跑圈,就连做特殊训练时,他也会忍不住偷偷去望那双眼睛的主人,然后把脸别过去瞅一眼纱纱。

    可惜的是,留纱没发现场子边有双女人的眼睛在看她。她只发现场子里切原隔三差五就转脸过来看。

    但她没有时间去在意。这时她盯得更多的是柳生的好搭档——仁王雅治。

    留纱从心底觉得这个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现在将时光拉回到仁王同情心泛滥想逗留纱笑笑的那个上午。也就是那双眼睛首次出场的第二天。

    那天幸村将网球部的训练安排在下午,午饭前跟着真田一起商量比赛后什么时候让切原上任的相关事宜。

    他们边走边讨论青学特意去某座山的一次集训,都觉得即使他们训练有成也打不过立海大。

    商量得最欢乐的时候,真田看见幸村的妹妹背靠着墙壁,表情很柔弱地站在一个角落里。她的对面,是两个个头比她高不了多少穿短裤背心的小男生。

    真田说,“幸村,你妹妹在那边。”

    幸村立刻把头转过去看,认出是昨天留纱说问路的那两个男生。

    忽然他意识到那两个小子不可能是在问路。总不至于昨天问过今天又来,以为是菜市场买菜啊。

    他回忆起昨天从球场到家里留纱一句话没跟她讲,就想大概是自己误会她了。——她没有指指路就收人家的钱,是“人家”在欺负她。

    于是,在看到留纱被两个短裤小男孩“逼”在墙角阴影里时,幸村心里那根名为“我是她哥哥”的弦奇迹般地再度绷紧。

    他沉下脸色走过去决心帮她,却看见两个男孩分别从裤兜里摸出两张纸钞,递到留纱跟前。

    其中一个问她,“你自己选一张。”然后甲君把小半边脸别过去冲小乙挤挤眼睛,“我说过了,就是五千和五十块放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该选五千。”最后笑出声,“她是个公认的智障!”

    幸村很不舒服,没想到背后有人说他妹妹是智障,还当着她的面。

    他阴了一张脸就要发作,对面的那个“智障”就在那时伸出手,动作利索拿了甲君摊手掌上的五千元,拨开他们俩,直接站到幸村背后,扯一扯他的衣角,“精市哥哥。”

    幸村又气又觉得好笑,一本正经转过身拉着她朝前走。背后传来“马桶盖”小鬼的惨叫:我的五千元啊!那是我存了三个月的零花钱!

    这时候仁王登场了。

    他哼着小曲从巷子另一头拐过来时,看见两个小鬼哭天抢地一溜烟从自己身旁跑过去,其中一个发型酷似西瓜太郎的小男孩转过头冲着身后挥了挥拳头,“你给我记住!”

    仁王顺着他拳头的方向望过去,看见留纱半“躲”在幸村背后,一只手攥着他衣角。

    一瞬间仁王觉得她真的很可怜。在别人发狠话说“你给我记住”的时候她没有还口的能力,只能垂着脑袋站幸村背后真的把这一幕记住。——可怜的小女生,竟然被比自己还小的小朋友欺负。

    于是仁王在心里作了个伟大的决定,就当是为报答幸村即将第三次带领立海大奔向辉煌——他决定逗留纱笑一笑。

    这不是威胁,是自保(上)

    举报se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仁王作这个决定的时候,非常庆幸那日上午是自己整蛊玩具的采购日。他单肩背了不怎么小的黑色运动包,里面装了两个新的、一个与家里一模一样前两天不小心被摔坏的玩具盒子。更重要的是,里面放了他s柳生的必备品:一副眼镜、假发和一丁点人皮面具。

    当时仁王抬手臂和幸村他们打了招呼,转过身飞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以至于真田都怀疑他背包里是不是装了怕别人知道的东西。

    十来分钟后,当穿了一身土黄|色队服手提黑色塑料袋的柳生出现在前方五米远的巷子口时,幸村心里有数了。他知道那是仁王,从时间上推测铁定没错。只是他搞不太明白,仁王这时候扮成柳生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弄明白了。因为“柳生”步伐平稳地走过来,向自己、真田打过招呼后,他低下头伸手去摸留纱的脑袋。

    那时候幸村很想提醒他,留纱已经念初二了,不是谁逗都可以摆脱企图调戏的嫌疑。

    但是留纱很乖巧地抬起眼,迎着“柳生”的眼光望过去。

    忽然她想起来,这就是前一天那两个“马桶盖”来送钱时一直注视她的男生。

    据说是幸村社团的队员。

    从某个角度讲,算是幸村的“手下”。

    他是不是从嘴型推断出那两个男生当时在讲的话?

    纱纱有点担心,将注意力放在“柳生”的眼镜上。她开始猜测他眼睛的度数,很快又觉得即使是飞行员中的精英,也不大可能从几十米远的低处看清楚两个男孩的口型。就算他真的能看见,那还必须具备一定的特异功能,比如透视。因为当时其中一个“马桶盖”是背对球场的。

    所以留纱不大想理他,望他一阵后就把脑袋别过去点,看着身旁浅灰色的墙壁。

    “柳生”原本只弯了腰,见她完全不理自己,只好蹲下去,从手里的塑料袋取出某样东西。

    “她看起来不大高兴。”

    这句话是抬头对着幸村讲的。

    幸村含糊应一声,心想她现在肯定很高兴。因为白白拿了五千块钱。

    “小朋友应该多笑笑,这样才能长高。”

    仁王露出平时柳生经常露出的那种笑,谦和里带了丝自信的从容,在身旁冲过去一只叼了骨头的小狗时,将手里的魔术盒子递过去,“纱纱要不要看看盒子里面是什么?”

    留纱本来有些鄙视他,说什么“多笑笑才能长高”的话,明显是把自己当成智障打发。但是他递过来盒子,又是幸村的队员,她仰起脸看看幸村,示意自己是不是应该打开。

    幸村拍拍她肩膀,“你打开看看吧。”

    纱纱伸出手,打开那个盒子,有些意外地发现,里面还是个盒子。只不过体积比外面那个小一些。

    那时候她想起一个故事,隔壁的一个姐姐经常给她讲的故事: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一个可以无限循环讲一天一夜都没有问题、但是没有任何情节的故事。

    一开始纱纱很感兴趣,还很傻很天真的以为总有一次那个老和尚会给小和尚讲不一样的故事。但是当她知道一块等于两个五毛的时候,就明白那个故事永远没有结局,或者它的结局只是无聊。

    讲它的人很无聊,认真听它还期待不一样结局的自己更无聊。

    于是她变得不怎么喜欢那个邻居的姐姐,因为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她总是只讲同一个乏味异常的故事。其实她知道灰姑娘还有白雪公主,可是她懒得讲给纱纱听。声情并茂说一个故事大概要花五分钟,可是讲一个没有情节可以完全打消人兴趣的故事只需要一分钟不到。

    后来纱纱就不找她讲故事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