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第34部分阅读
殇宠 作者:未知
。 秋读阁
宇文殇对上她眸子,嘴角不着痕迹扬了扬,便探手牵马,刚抱起她,她却在怀里闪了闪:
“我说过不要骑马!”
宇文殇收住手臂,就着这姿势继续往雍凰宫走去。
张经阖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在这是子夜,宫里都夜禁了,不会被什么人看见……
这一折腾,廉宠火气也消了不少,略微有些不爽地蜷在他怀里,远处雍凰宫已入眼帘,他忽而开口:
“朕知道这两天过分了……”
她冷哼一声,半晌后拽拽道:“认错就好,姐姐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宇文殇冷飕飕一眼,吓得她立刻噤口,心底狂泪。
我本来就是你姐姐!
唉,她果然是上辈子欠了他,所以此生生命不息,还债不止阿。
回到寝宫,廉宠一眼就看到几上新送来的锦盒,装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烟草。
偷眼看了看身旁的酷男,哎哟哎哟,一犯错就送烟,宝贝你还真是闷x福呢。
她大摇大摆拿起烟枪正要填烟,忽地想起什么,犹豫不决半天,眼珠乱转,把烟草拿起放下,又捧到鼻下狠狠闻了两口,方万般恋恋不舍放回,目光还在依依惜别,离了不到两步,又扑回去抱着烟盒,泪眼迷茫,比跟情人生离死别还痛苦似的,满脸挣扎之色。
宇文殇冷眼旁观,面色微微抽搐,终于忍无可忍:“你干什么?”
廉宠闻言万般哀怨地睨了他一眼,突然冲到床上,摆出大字形,用被子掩头:“拿走拿走,以后不要让它再出现在我面前!趁我没有后悔,快拿走!”
宇文殇不解,仍是朝一旁宫女挥了挥,宫女急忙将烟草收走,他则走到床前一把扯开被子,冷声道:“怎么了?”
廉宠一副苦瓜脸,有气无力瞥了她一眼,朝里一滚,面朝下做死人状。
“到底怎么了?”早习惯掌控一切的帝王,每每对上这女人,总是忐忑难安,更遑论她此刻不合常理的模样。
被他一把提抱入怀里,廉宠一边蹬掉鞋子,一边郁闷道:“我是不是一年后就可以怀宝宝了?”
宇文殇错愕。
“问你啊!”见他发呆,廉宠伸拳捶了捶男人胸口。
这女人的拳头可不是一般的挠痒痒,宇文殇微微吃痛,“嗯”了一声,低眼盯着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廉宠纠结地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要死不活道:“不是马上要大婚了吗?”
“然后呢?”一代帝王难得脑子短路,被个女人牵着鼻子傻傻问道。
“什么然后!”廉宠暴躁坐起身子,嘴巴打机关枪一样:“大婚后我就要把你那后宫一锅端掉可是把后宫端了那些朝臣肯定会逼你催你让你赶快给帝国生个接班人那么我就有传承香火的伟大使命就必须尽快生出孩子来否则你在朝堂上就会很难办成天还耳朵不清静我也压力很大所以这个孩子必须赶快生出来好堵住悠悠众口。”
她一口气说完,不曾发觉那霜色弥漫的千年寒冰正一寸寸剥落瓦解,幽幽凤睐目不转睛盯着她。
“你不是说我一两年后就要可以怀宝宝吗,那我现在就得开始戒烟了,戒个一两年……然后怀了宝宝……就有一年不能喝酒了……天啊……不过,我今天看见靖王的儿子了,好可爱……要是我们的宝宝不如字字可爱,我就不养它你自己养……”说起小孩,廉宠彻底陷入自己的yy中:“一般儿子像妈妈女儿像爸爸,要是生个儿子像我,长不高怎么办?要是生个女儿像你,又太高了,在这里不大好嫁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苦恼!”
廉宠抱头狂搔,又想到自己要戒烟且不久的将来要戒酒,顿时从美妙亲子幻想的兴奋中跌落入万丈深渊,长吁短叹半晌,那抱着他的男人突而微微一动,下一秒她被拧正了身子,迎上那风月无边,浩瀚波澜的深瞳。
“你……你想怀……朕的孩子?”宇文殇颤抖着,不敢置信开口,深深凝视怀中娇人,胸膛起伏,似乎压抑着某种剧烈的情感。
廉宠莫名其妙睨了他一眼,兀自沉浸在戒烟戒酒的悲惨未来中,没好气道:“废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要死了……”
“宠儿……”他一把抱起她,面上渲染狂喜,哪里还有半分冷酷帝王的影子,双目炯炯,再次确定:“你真的这么想?”
廉宠总算察觉他的不对劲,有些奇怪,这要给他生孩子的事情又不是头一次说,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啊,怎么了?”她抬眼,却见男人眉间银钩飞花,面若画堂芙蓉,乱如红雨,两颊春酒沉香,妖桃破苞,真正是倾世绝美,天下无双。
连这已经审美疲劳的麻木女人,也一瞬看失了神。
凤目流盼,变化五彩波澜,绚烂漫天菱花。他铁臂拦得更紧,长睫扑扑,专注地凝视她,似要从她脸上读出誓言。
感觉屁/股底下一团灼热抵起,廉宠回过神来,面色变幻,愤愤道:“都要大婚了,不给你生孩子给谁生啊!莫名其妙!放开放开,我昨晚就擦伤了,绝对不要,绝对不要不要不要!”
宇文殇就她推势往后仰了仰,可一脸灿烂丝毫不减,接过她话,连声附和:“好……好,朕不碰你,你不许朕绝对不碰你。”又一把将她拖入怀里,竟然有些坐立不安,兀自自喃:
“以后在皇宫中,除了这里与朕寝宫,其他地方不要乱跑。”顿了顿,他突然起身:“不行……你立刻搬到炤阳宫去。”言罢就大声唤入张经阖吩咐,孰料张经阖进来后,他又抚额低语,一派慌乱:“不行……张经阖,朕要翻新后宫,朕要翻新后宫!”
廉宠与张经阖一起傻眼。
“还不去!”帝王恢复冷酷,厉声道。
张经阖忐忑不安退下,难以摸清旨意,焦虑难解。可屋内的铁血帝君又高声将他唤入,吩咐御医院立刻排下一年的养气补血调养圣品,按时端给贵妃服用,不仅如此,还自己罗了叭叽说出一连串极其珍贵的药名,令他立刻派人全世界搜刮。张经阖退下后,不禁感慨万千——要命阿!
廉宠缓步走到宇文殇身边,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吩咐,满脸黑线……大哥,你也忒夸张了吧!
正要出口讥讽,她突地想到什么,水眸漾漾,馨然一笑。
是啊,什么誓言保证,都抵不过与他生个孩子,在此世界真真正正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血缘羁绊。
这一夜,不用说,宇文殇心情好到不行。洗澡时,他竟真的老老实实洗澡,也不似平日里苦大愁深欲壑难填模样,目光游离,神游海外,时不时嘴角上扬,眉若新月;灭烛入寝后,他像打了兴奋剂似地,翻来覆去不肯睡,时不时来上一两句“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或者突然发出一声低笑,然后搂着她一阵乱啃;她好不容易要睡着了,他又猛地在耳边爆出一声“宠儿,宠儿……”她问他有何贵干,他不说,只不停在耳边咬她名字。廉宠被x福扰得想一记直勾拳送他归西,正要发飙,他完全神经麻木般冲她笑得百花盛开,啄着嘴不住道:“朕真的好高兴……”
额滴神哪!这孩子都还没影呢,他就激动成这样?!
到了寅时,宇文殇才终于消停下去,呼吸渐匀,廉宠窃喜以为可以好好睡觉了,他却突然睁眼起身,侧到她上方,一改刚才满脸喜色,凤目复寒,沉声斥问:“烟草有毒?”
翻脸比翻书还快!
瞌睡虫集体撤离,廉宠生生打了个激灵,继续装死。
宇文殇一把将她拧直了掐住肩膀,愠怒道:“朕问你话。烟草是不是有毒,所以你才说提前一两年戒?”
什么叫做自掘坟墓,说的就是她。廉宠面上继续昏昏欲睡实则心底打颤瓦凉瓦凉开口扯道:“对人本身是无害的……就是可能会影响到宝宝,所以我才提前戒嘛……有点类似于红花的效果……”
宇文殇冷哼一声,将她放下:“朕不管是个什么东西,以后你都别想再抽烟了。”
oh no!廉宠险些惨叫出声,可她知道自己表现得越在乎他越不会给她。
宇文殇说完这话才彻底安静,片刻后沉沉入梦,廉宠却再也睡不着了。
脑海中回旋着凄厉的歌声……
人生……苦短……
隔日凌晨,宇文殇蹑手蹑脚起身,廉宠如常醒来,却没有继续入睡,反而拉住他的手睁着无比清澈的琉璃大眼。
“怎么了?”他一边整理龙袍,伫立床头柔声问道。
廉宠打了个呵欠,半坐起身,替他系着腰带,开口道:“今天早朝,靖王和楒旻会给你上份奏折。”
“嗯?”他微眯眼。平时他可以不再监视她,可她大摇大摆去了右相府,就算没有驱影,也自会有人来禀报他们的一言一行,但他没想到廉宠会主动提起。
“他们会请你对晚晋等人从宽处理。”廉宠抬头,认真道。
宇文殇沉吟,目光专注,探手抚了抚她的长发,薄唇微启:“你知道的……只要是你开口,朕什么都会答应。”他顿了顿,“可是,关系到你的安危……朕绝对不会妥协。”
是的,既然有人掳劫过她,那么很快天下人都会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那所有针对他的仇恨杀戮,都会转到她身上,所以,他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廉宠像是早料到他的回答,轻轻一笑,松下肩膀靠回床上:“我要说的,不是让你开恩。”
“嗯?”他回以一笑,若梅花衬雪。是的,他的宠儿又怎会不在乎他的安危。
廉宠一手拉住他冰冷大掌,缓缓道:“你还记得当初被追杀时,你曾经说,只要你出现,月坞的人会不顾一切,不惜代价,只为取你性命。”
宇文殇点头。
廉宠另一手抬起,慢慢指向自己左胸,继续道:“月坞,是人心,你杀得光吗?”
凤目猛沉,妖颜肃然。
巍峨乾泰殿,俯瞰泰阳都。
殿下武士伫立,蜿蜒至正和门外。蟠龙藻井金碧辉煌,低下各列文武重臣,伏惟恭敬。殿央两人匍匐跪地,一为身着紫蓝色仙鹤日月朝服的右相南宫樇,一为身着紫色四足龙纹朝服的靖王宇文敕。
楠木大柱尽头玉台金座之上的帝王,自身旁太监总管张经阖手中接过奏折,眸结寒冰,威严冷漠。
空旷大殿鸦雀无声,寂静肃穆,压抑低沉。
帝王不动声色阅览奏折,看得很细,很慢。近半个时辰后,他将奏折递于张经阖。太监总管受意,高举奏折,立于金陛之上,郎声宣读:
臣敕,臣樇言:伏惟圣朝以世家行禅,历万载。讳宇文皇族,乃帝炤血脉,龙神之后,为君百年。昔熙元大君,整诸侯,为武功,至太祖曜彰帝,称国号,傲雄四国,行霸业。今帝奋余烈,据炤瀚之固,拥南炤之地,席卷天下,包括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覃人战战兢兢东面称臣。是乃宇文帝受命于天。
……
前,帝蒙故业,北收要害之郡,进举溟、沧膏腴之地,追亡逐北,伏尸百万,虎威震于殊俗。然战事持久,北民流离,徒有良土广沃千里,而至杂草生于田埂,野狼踞于村舍。
……
昔世家,范氏、商尘氏嫡系没落,晚氏通敌叛国,陷国于危难中,其心可诛,罄竹难书……然今朝廷受此巨变,人心纷乱,士寒相仇,非国之幸。
……
西覃大国,偏安一隅,据炤山天险,拥肥饶之地。今覃帝珏,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有田钧、萧肃、杜云之属为之谋,楼音、姜邑、苏尚之徒通其意,兀子飞、召景、宁并、尚起之伦制其兵。国富民强,上下齐心。
……
晚晋狼子野心,罪不容恕,当凌迟,秋后刑,然旁然旁者,或有祸心,亦不乏博学之儒,善战之将。
……
炤律言,大罪之人,或可发配流离,臣窃以为,为今之计,不若杀罚并举。确罪者杀之,以儆效尤,余者或可迁之溟沧,繁衍拓荒。君立法度,令其务耕织,修守战,振兴北荒之地。外友邻国,缔交善与,修养生息,以致天下之士。
……
二十年后,溟沧既富,可为粮草之仓,可征百万之兵。民生已定,心不叛异。
……
而后图覃。
张经阖宣毕,恭敬退开。帝王凤目幽转,轻然一声,殿前激荡,回旋不止。
“准奏。”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圣旨的内容:
第一段:拍马屁,说你们宇文家就是天命所归,什么四家,根本就是屁,老天爷就是要你们宇文家主宰天下
第二段:说宇文殇把北方打得支离破碎,人没了、地荒了、城衰了,国土浪费了(分析内部政治情况)
第三段:说那三家是该死,但是朝廷经历这场浩劫,人心动荡了,士族寒族敌对了,那国家要倒霉了(分析内部官员情况)
第四段:说西覃nb阿,言下之意就是西覃是个大威胁阿(分析外患)
第五段:说晚晋该死,但是士族还是有很多有用的人才阿(内忧外患阿,所以求情是为了国家阿)
第六段:饶了他们,让他们去开荒,与此同时先和敌国友善,这对国家是有用阿的呀
第七段:十年后,北方富有了,全国都富有了,人也有了,内部安定了才能放心搞掉西覃呀。
大婚前夕
帝后大婚,按理应将皇后自皇清门(整个皇城的正门)抬进来,经正和门、天瑞门直至后宫。可现在皇后本尊就在炤阳宫中呆着,逆龙帝拒不放人,理由是皇后已经入宫,若再出宫则有分离之意,不吉利。
廉宠心底腹诽万分,敢给自己取名为殇,国号逆龙的人,居然还理会什么吉利不吉利,真是笑死个人。
多方妥协的最终结果是大婚前夜廉宠搬回雍凰宫,大婚当日凌晨廉毅入雍凰宫送孙女,逆龙帝亲自将花轿接入炤阳宫,然后与廉宠同乘龙辇仪仗,从炤阳门出,经乾泰门、天瑞门、正和门(即大炤皇宫主轴线三大门)出皇宫,游皇城,再由三大门返炤阳宫。逆龙帝认为这样就不代表“皇后出宫”,而是寓意两人共游江山社稷。大婚仪式在炤阳宫龙和殿举行,这座后宫第一主殿亦是自逆龙帝登基以来第一次解禁对外,正式启用。
既近大喜之日,各国使节陆续抵京,逆龙帝忙于接见安置,又需夜夜与廷尉山文丰等诸臣商订重修炤律之事,忙得是不可开交。廉宠亦同样被大婚的繁文缛节折腾得死去活来。
大婚前夜,逆龙帝按礼是不能见新娘的。虽然礼节于他而言形同虚设,可老婆的话却是圣旨。婚礼是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仪式,廉宠多少还是希望保留些传统,宣布两人不得见面。
这日,她正在雍凰宫试穿按宇文殇意见第五次改订版的凤冠霞帔,张经阖、李颦儿、遂宁、遂安随侍一旁。
这一套新制吉服,乃司制局与凌帛微布联手精心赶工而成。正红翟衣,织金云龙文;紫色领、褾襈裾织黻文十三,玉色纱中襌;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玉革腰带,白花裥裙,五彩大绶。描金云龙青袜舄,每舄首大珍珠五颗。九龙四凤冠,附以翠博山。廉宠穿戴完毕,非得依靠颦儿、遂宁搀扶,遂安扶住后摆方能行动,头上摇摇欲坠,身上的“百花凤甲”加起来有足足十二层,实在令人咋舌。偏偏逆龙帝恨不得将天下最贵重稀罕的珠宝玉饰都堆到这套礼服上来,无形中又大大增加了它的重量!
“娘娘,可有不合心之处?”张经阖恭敬询问。
廉宠没好气道:“我从第一次就对它没一丁点意见,有意见的是皇上,你去问他好了。”又站在立地铜镜前鉴赏半天,喃道:“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太重。明天你们得帮我扶着,要真这么压一整天,我脖子铁定得断!”
“呸呸呸!大喜之日,娘娘不能说这些丧气话!”张经阖嗔怪道,遂宁遂安一旁含笑盈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养慈宫瑶太妃派了教导嬷嬷过来。
“教导?是要教些压箱底的事情么?”廉宠晕死,虽然照常规路线是该有这步骤,可身经百战的她还需要人教吗?
她就像宇文殇的童养媳一样,从丫鬟到小妾到妃子到皇后,走的本来就不是寻常路,他偏偏耿耿于怀,非要以最正统的礼节迎娶她,搞得形式主义处处可见。本来要应付各国祝贺使节与前来拜贺的达官贵妇,还有无数祭天祭祖祭xx的事情就够她抓狂了,偏偏这家伙还成日心血来潮没事给她添乱。
廉宠换过常服,让那嬷嬷进来,倒像个知书达理的贵妇,估计经验丰富,也不多废话便开始四平八稳地“教导”。廉宠很看不惯她那正经八百样,存心作怪,装傻充愣,老是冷不丁问些极其敏感的问题,还故作无辜,表情极度“严肃认真”,愣是久经沙场的嬷嬷也被她惹得满脸通红,众人在一旁又羞又窘又是啼笑皆非。
“和夫君就这样面对面抱着就完了?”“不是的,还要……”“还要什么?”“……”
“这根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没有?”(廉宠指着春宫图中的男性隐私/处闻道)“……”
“你说皇上喜欢听妃子怎么叫,是婴儿式的嗯啊嗯啊嗯啊,还是马拉松式的呵……呵……呵……,还是小狗式嗯哼哼哼……还是……啊,你说不能叫?”“……”
“为什么不能叫?痛也不能喊?……那舒服呢?”“……”
“嬷嬷,你觉得,夫妻之间多久一次比较好?”“……”
“春宫图这些姿势,您猜皇上会喜欢用哪种?能不能说具体点?”“……”
那嬷嬷恐怕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难搞的“新嫁娘”,被廉宠折腾得风中缭乱,敷衍完所有该说的便落荒而逃,惹得廉宠捧腹大笑,连张经阖这人精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众人见总管太监都笑了,再也憋不住,顿时倒作一团。
两声“哈哈”藏在一片笑声中,其余人不察,廉宠的耳朵立刻就捕捉到了。她迅速拉下脸,以自己累了要稍作休息打发众人出门。
房中很快安静下来,廉宠确定四遭无人,遂提裙跑进隔壁官房,刚推开门,便见一高挑宫装侍女,云鬓浸墨,香靥凝笑,风娇水媚,光彩逼人。
她顿时满脸黑线,脱口而出:“伪娘!”
那美艳宫女大摇大摆走出,慵懒斜倚美人靠上,摆出贵妃醉卧的姿态:“美吧。”
“你这声音配上这长相,会让人做恶梦的!”廉宠没好气叉腰站到“她”面前:“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跟着那教养嬷嬷一块儿进来的啊。”美人尖起嗓音,无奈原本声线过于低沉,这么一装就更加人妖,还是不合格的人妖。
廉宠无语翻翻白眼:“你打扮成这样干什么!”
美人耸肩,取出纱巾甩道:“哎哟,人家也想进来嘛,可皇后大婚前不得见外臣的,人家今天早上刚刚赶到,你不感激零涕,还凶巴巴的,人家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廉宠忍无可忍一个旋风腿扫去,那美人轻飘飘闪到一边,可怜的美人靠轰然碎裂。
“她”继续甩着香巾,缭绕地搔首弄姿,口中念念有词:“哎哟,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狠心人哪,奴家为了你们出生入死,肝脑涂地,你们不知感恩便算了,还给奴家塞来个烫手山芋,没良心啊没良心啊,奴家怎么这么命苦啊~~~”
廉宠太阳||狂c|突突直跳,一把抱住那“妖女”,唉声道:“大哥,我错了,求求你了,别恶心我了!”
美人还来劲了,兰花指撩起丝巾拭目不止,桃花眼梨花带泪,楚楚可怜。
廉宠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哭笑不得:“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回来后他已经下旨了!不就是个公主吗,听说甘露公主是公孙珏同父异母的妹妹,色艺双全,你不会吃亏的。”
楚怜水袖轻甩,娇嗔着坐到一旁椅子上,桃花眼胡乱抛着媚眼。
廉宠继续讨好道:“我知道这事情侮辱了您身为不婚主义者的专业和权威,可这对你寻花问柳的职业生涯不会造成本质的冲突呀。”
“你有没有人性哪?”楚怜总算恢复正常,盘腿歪在椅子上,郁闷道:“娶回来当老婆了还怎么好聚好散,这公主一辈子要毁了。这不符合我怜香惜玉的作风,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
廉宠嘴角抽搐,拉过椅子反坐在他面前,讨好道:“那你就和她契约婚姻,互不干涉,大家作作名义夫妻,回头各找各好。”
“契约婚姻?”楚怜怪声,一巴掌呼来,廉宠咬牙顶住,脑门狠狠挨了一击,“你丫小说看多了吧!这什么时代啊,何况人家还是和亲的公主,我跑去跟她说你红杏吧,她还不扭头一触柱一摸脖玩完了!”
廉宠愣了愣,问道:“真的会这样?”
楚怜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之前没好傻好天真过?”
“那怎么办?”她搔搔头:“我还说回头召集后宫,让她们统统改嫁,这样是不是也会逼得很多妃嫔走投无路啊?”
“废话。”楚怜没好气应道。
这下换廉宠纠结了。
虽然她也不是一个良心大大好的人,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让她妥协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那宇文殇马上就得太监。让那些女人孤老后宫?简直是灭绝人性。让她们自行改嫁?她们又要玩自杀。天哪,这该如何是好?
第一次,廉宠对于宇文殇过去几年的种马行为产生了巨大的愤怒。
他娘的,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让我来给你收拾!?
楚怜象征性地作为娘家人在新娘出嫁前给与了慰问——其实对于廉宠这个早就泼出去的水,他一点依依惜别的感觉也没有。唠嗑了两句,连礼物都没准备,就要打道回府。
廉宠对此表示异议,他两手一摊:“我连整个楚氏都送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廉宠顿时无语。
他忽地想起什么,凉凉道:“我的七星纯阳剑呢?”
廉宠立刻打喏:“老佛爷吉祥,老佛爷慢走,老佛爷不送了,老佛爷拜拜!”
“wk!那可是先帝御赐的!”
廉宠迷茫着无辜眼神顾左右而言它。
楚怜愤愤不平离开雍凰宫,低调而隐蔽地行进,眼看皇宫最最偏僻的玄靖西五门近在眼前,他松懈下来,大摇大摆转过高墙,一道深色灰蓝太监总管打扮的身影似在此恭候多时。
手持拂尘的张经阖与楚怜打了个照面,毕恭毕敬行礼道:“奴才叩见秦王殿下。”
楚怜呼吸微凝,不动声色,镇定地看着张经阖。
“皇上要召见本王?”他有了最坏的打算。
张经阖微微一笑:“秦王不要紧张。皇上并没有要召见王爷。”
“哦?”楚怜挑挑眉,开始捉摸张经阖的道道和自己的筹码。
张经阖御前侍奉二十六年,连逆龙帝的心思都能揣摩出三四分,也怎会看不出楚怜的想法。他再次轻笑开口:“秦王,就算借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有旁门左道的想法。奴才在此,只是代陛下传一句话。”
楚怜暗叫不妙。论权谋心计,他在这帮成精的政客面前毕竟太生嫩,刚才心思一转的样子肯定会被张经阖回去详细禀报给皇帝。不知道皇帝又会怎么看他。
自逆龙帝离开云州秦王府,他便察觉到周围监视的人陡然增多。自揭身分后,表面看来相安无事,可他的楚记盐行立刻就出了问题。
官盐独营,那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当年楚氏发迹始于盐行,靠的就是宇文烨的太子身分幕后操纵,官商勾结。这些年来逆龙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坐大,可这种皇帝一人只手遮天的封建社会,管你富甲天下还是富可敌国,要死要活还不是一句话?
前些日子他到金门关后才知道,短短七日之内,楚记盐行的生意被枝春谢家吃掉了三成。当今天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与秦王宇文烨撑腰的楚氏叫板?何况还真能影响到那些官员将盐营权交到谢家手中?
不仅如此,几天前顾涵手下的暗人传来消息,称有传言说谢家得到了凌波微布的商业机密文书。这些年来他与几个大老板之间的书信,都是采取密码,涉及到数字部分还是他私授的阿拉伯数字,这样的文书就算落到别人手中也不过废卷。可顾涵的意思,谢家那边最近有动静,恐怕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当今世界,能知道密码学与阿拉伯数字的人……这事情,与他定也脱不了干系。
答案只有一个:逆龙帝在警告他。
从一开始他就不敢小瞧这男人。当着小r什么也不说,背地里一边掣肘他的生意,一边安个女人逼他告别单身生涯,防他跟防贼一样。
恐怕在那个男人心中,他这白白捡来的大舅子,就是用来给某天心血来潮开溜的小r杀头祭血的人质。
楚怜微敛桃花眼,恭敬回应:“烨恭聆圣训。”
张经阖不动声色道:“皇上让奴才转告王爷,以后若要进宫探望娘娘,尽管大大方方从神威门走,别把这禁宫内院当做耍子,否则,刀剑无情,休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楚怜面色微沉,拱手道:“臣领旨。”
张经阖亦微笑回礼:“如此,奴才先行告退了。”
“张公公慢走。”
张经阖又揖了揖,抬首笑道:“秦王,请恕奴才多言。皇上的底线在哪里,秦王可须得时刻铭记于心哪。”
望着张经阖离去的背影,桃花眼不屑地挑了挑,妖媚面容勾勒出一丝冷笑。
若说民间结婚,还能图个洞房花烛夜,这帝后结婚,却绝对是摆给别人看的。廉宠捉摸来捉摸去,这接下去七天她的生活就一个字总结:
拜。
一方面得养精蓄锐面对接下来的考验,一方面明天估摸半夜三点她就得起床打扮,因此天刚黑她就早早休息。可人越到这种时候,就越不容易睡着,都快子时了,她还顶着个大眼望天花板,满脑子的结婚流程。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廉宠立刻敛目装睡。
走路无声,在皇宫畅行无阻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了。
靠靠靠,一个晚上都等不了,大哥你有没有这么着急啊!
床前荫翳遮蔽,男子熏香撩人,气息渐渐靠近,微凉大掌轻抚上她额头,另一手探入被褥,捉起细腕,往上握紧纤手,靠于脸颊温柔摩挲,手指时不时撩过她无名指上的龙舞泣凤戒。
黑暗中,他的低述如冰泉潺潺,细腻凉人:“你若真睡着了,朕现在应该被你拿刀架着脖子……”
嘴角微动,她抽回手去,转身背对,把自己蒙进被子:“我没看见你没看见你我没看见你。”
宇文殇哑然失笑,看着眼底女子外一侧,内狠狠一滚,如是三四次,便将自己裹作粽子,还蠕动着往里缩去,忍不住探臂连被子将她钳制,没好气道:“朕这就走,别闷着了。”
“快滚快滚!”她不耐烦催促,又上下蠕动着往里钻。
宇文殇无奈,只得佯怒拍拍那一卷蚕蛹,转身离去。熟料还没出门,床上女人突地一掀被子腾一声坐起来,大喊道:
“站住!”
他乖乖止步。扭头见那女人以香巾蒙眼向这边摸索过来,遂主动迎上,好奇弯腰道:“干什么?”
廉宠五指成爪探前挠过,抓上他脸颊,毫不客气地使劲一掐。
宇文殇吃痛地将她抱住,脸颊被她狠狠拧住,只得就着她摇晃的手势移动,有些哭笑不得道:“宠儿,朕惹着你了?”
她不语,只是泄愤似地拼命揪他脸颊,直扯得俊颜一片红肿,才不甘不愿地拍上两巴掌,将他踹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理性上是理解的,感性上是愤怒的,行为上是出而反而的
最近长评零鸭蛋阿阿阿阿阿阿!!
洞房花烛
逆龙六年十月初十,黄道吉日。
星夜兼程自白兼溪赶来的廉老将军凌晨入宫。看着白发苍苍,两鬓风霜的老人,廉宠眼眶莫名湿润。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一代名将,终敌不过岁月的摧残。又想到他如今孑然一身,更加伤感。
以礼,廉宠贵为皇后之尊,不必再跪父母。可她依旧将廉毅请上座,跪地奉茶,微哽道:“……爷爷。”
不伤别,却伤英雄垂暮。
廉毅虽疲惫,却满眼喜色,也不虚礼客气,拂须豪迈大笑,接过茶来一饮而尽,上前扶起廉宠,促狭道:“总算像个姑娘家了,怎么,你也想哭嫁?”
廉宠被他逗得不好意思。她这次回来,好像是比以前爱哭了。果然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只是未到伤心处。
廉毅苍老面容泛动慈爱之色,抬眼望向雍凰宫外,合掌重重拍了拍她的手,满怀感慨:“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勤之勉之,夙夜无违。”
“义父……”廉宠小声念叨,扑入廉毅怀里,憨如父亲怀抱中撒娇的小女儿。
廉毅单手拍拍她肩膀,低声叹道:“快去吧,那孩子等你很久了。”
廉宠盛装自寝宫步入雍凰宫大殿,入目殿里外密密麻麻的人头。迎亲仪仗队在雍凰宫外浩浩荡荡铺开,一座巨型花轿由六十六人扛着在雍凰宫殿前广场中间端立。原本宽阔的大宫,在这人生人海填塞下顿时显得无比拥挤。
轿前,宇文殇骑纯黑色骏马,身穿紫色日月星辰冕服,金边正红色九龙云彩纹,头戴紫红色冕冠,配以赤金色龙凤戏珠,宛若天人下凡,举世无双。大炤以紫色为尊,廉宠与逆龙帝的吉服均以正紫、正红与赤金色为主,显得既高贵又喜气。
在宇文殇灼灼的目光下,廉宠像每个出嫁的新娘子那样,害羞地低下了头,眉眼含笑,无限风情。
伴随着齐呼万岁,众人跪了下去,一时间诺大的宫殿鸦雀无声,除了廉宠与逆龙帝,每个人都低着头跪伏在地。他翻身下马,几步纵跃上台阶,一把将她高举起旋了个圈,沉稳命令“平身”,将怀中娇妻打横抱上了花轿。
“重吧?”凤目盈盈,带着戏谑。
“嗯!”她偷偷托住凤冠下摆艰难点头,用手指拨了拨他的冕珠,娇笑,“你的呢?”
“你挺重的!”
将廉宠接入炤阳宫,皇帝珍而重之亲手将凤玺交到她手上,又正式下了一道圣旨,正式赐皇后廉氏入炤阳宫,御制具同天子。然后帝后同携出宫登轿,自三大殿门出宫前往泰阳轩辕寺祭祀龙神。
为防刺客破坏大婚,逆龙帝直接派出了军队全城警严。无京都户契者一律迁往蕞城、阳岭等近都城镇;二层以上民居以木封窗,大婚仪仗所经街巷实行严密管控;路上围观百姓经府衙甄选名单,一人观之全家为质。原本一件大喜之事,被宇文殇搞得怨声载道,扰民动众。
当然,所有的事廉宠都被蒙在鼓里,她所看见的,只是巍巍圣朝,歌舞升平,百姓雀跃,额首称庆。
遥遥云苜山上,一人一骑,鬼魅妖冶的红色琉璃眼中蒙霜欺尘,俯首云寰雾绕,一望无垠的泰阳大都。
泰阳都容明街右相府外,马车安静守候大门。长庭深院,白鹤浅紫朝服的清俊大官伫立铜镜前,长理绶带,嘴角微扬,最后一眼睨过铜镜,袍袖忽忽,出门登车:“准备入宫。”
容明街另一头靖王府中,王妃范羡儿身着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让奶妈抱着字字准备入宫滚喜床,正恭敬侯于亭内。不多时,身着四足龙纹深紫色朝服的宇文敕盛装而出,颔首弄儿,低声道:
“宇文戬,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长大后,定要谢谢皇后娘娘赐名。”
祭祀后仪仗车队顺利无恙返回皇宫,由太常于炤阳宫龙和殿主持大婚仪式,龙和殿广场兴国宴,帝后接受百官及各国使节朝贺叩拜,到了黄昏,廉宠才精辟力竭被送入洞房。
洞房设在炤阳宫第四层怡心阁。此时墙壁已由红漆及银殊桐油髹饰。大门高悬双喜字大宫灯。从第四层正门进入怡心阁的门口,以及洞房外过道里各竖立一座大红镶金色木影壁,乃取帝后合卺和“开门见喜”之意。
洞房内极尽豪奢,金碧辉煌,红光映辉,喜气盈盈。外间陈设瓷瓶玉器,大榻紫檀雕龙凤,西窗下设有餐桌,桌前列有象征夫妻同席宴餐的豆、笾、簋、篮、俎。内间进深三十步,尽头玉阶铺朱红牡丹地毯,上安龙凤呈祥喜床,玉阶前设牡丹争艳屏,一步之后又设百鸟朝凤屏,一步后再设百子嬉戏屏,台基外设莲花帐,台基内悬葡萄蝠莲珠幔,床头悬紫金彩缎龙凤双喜床幔,最里层又设紫金绞纱,层层障障,幽幽深深,密不透风。
床前东西南面三座落地双喜宫灯,喜床上紫金缎和朱红彩缎的百子被、喜枕,绣工精细,富丽繁复。
庄严的大婚,一应全是最典雅最正统的设施。
廉宠进门被安排在外间的长榻上。她凌晨出门前随意吃了些小点心果腹,现在早已饥肠辘辘,周身被吉服凤冠压榨得酸乏不堪,可房内近十名宫女守着,众目睽睽下,她知道不能随意放肆,只得强打精神,做好长期苦熬准备。
熟料不过片刻,宇文殇便在“宇文烨”、宇文敕等近支亲王的伴送下回房。帝后大婚没闹洞房一说,可这些亲王也意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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