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第28部分阅读
殇宠 作者:未知
能回答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换作她是他,肯定先把自己吊起来揍一顿再说。hubaoer
可是他没有,他说……你回来了,便什么都值了,什么都不计较了……
她哪里还有脸见他?
若他质问起来,她如何解释?
她在他心目中独一无二,可她却为了“义气”将他舍弃。
还用了如此愚蠢的办法!
她当时真是急昏了头。以为死在他面前就可以卸下这个世界的一切,以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不停告诉自己,他还小,他对自己是迷恋,他总有一天可以忘了她好好过!
他怎么能好好过?若是她亲眼看见他在自己面前自杀,她这辈子还如何安生?
她真是自私、过分、狠毒到家了!
看着廉宠悔到肠子都青了,楚怜微微摇头叹气:[你呀。当初你突然出现,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们的事情,我这些年或多或少也猜出了七八成。这一次他把我都给感动了,看不出来你比我还铁石心肠、没心没肺。]
[大l,我知道错了,你别说了。]廉宠将头闷在被子里,哽咽啜泣。
[哭吧哭吧。难不难得哭一次,哭出来就好受了。]
[恩。]廉宠鼻塞浊重,泪水愈急。
楚怜蹲在床前,轻拍抚慰。
泪洒罗枕,浸润一片。廉宠渐哭渐急,又时咽时梗,慢慢哭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却是被饿醒的。
烛跃帏垂,雨打翠叶。
魁梧身躯坐卧床侧椅榻上,凌乱发丝遮掩刀削斧刻深邃俊颜。紧闭凤目愈发狭长,眼角疤如新月。
她目光下移,凝视以木支撑缠满绷带的残缺右臂,冰冷小手自被褥中颤巍巍探出,指尖缓缓靠近他垂落床沿大掌。
即将抓住修长手指前,凤目猛睁,瞳深如潭,冷波藏渊。
她受惊缩手,却被凉寒巨掌握住,轻而易举将她整只手全数裹紧。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豁然起身,弯腰探她额头,轻柔拨开额发,黑夜中目若月光泻下,照亮她脸膛:“不烧了。”
“你的手……”她低声开口,懦弱得不敢正视他的浩瀚情深。
“朕自有分寸。”他爱怜抚摸瘦削脸庞,纵使柔语细言,亦掩饰不了那长久的融入骨髓的冷峭,“朕让人给你做些清粥,你吃完再休息。”
自她昏迷后,清粥药汤便没断过,宇文殇一吩咐立刻有人送进门来。
精通医毒,变回苏梦的倾城梦此刻正在厢房待命为廉宠再作诊治。
刚喂过她粥,纪章便在门外求见。宇文殇简略交待几句离开,返回时苏梦正好在为她检查受创下身。
闻得推门声,廉宠立刻闭紧双腿抓过被子。苏梦先是一惊,转头见了逆龙帝,明艳含笑,上前福礼道:“民女拜见陛下。”
宇文殇虚手托起,示意平身,径直向床前。
“你回避!”廉宠蜷缩如煮熟大虾,盯着他促呼。
宇文殇这才有所觉悟,剑眉微挑,沉脸道:“朕有什么好回避的?苏梦,继续帮她检查,朕在一旁看着。”
“你!我不检查了。”廉宠气结。
宇文殇冷冷扫过她一眼,眸中警告意味深厚,又瞥眼苏梦。苏梦亦算见过大风大浪,此刻被他看过一眼便心底打颤,彻底无视床上愤怒的女人,上前道:“娘娘,让我们继续吧。”
“不。”廉宠断然拒绝。
“胡闹。”宇文殇上前一步,口气森寒,容不得商量:“你再不听话,朕亲自动手。”
“你敢威胁我!”廉宠怒目瞪视,“你动手啊!”
她就笃定他舍不得把她怎样。
换作十二年前,廉宠这么吼吼,眼前男人是必然畏缩的。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九王宇文煞,而是堂堂天子,金口玉言,圣令如山。廉宠话音刚落,宇文殇便一把拉开被子,反身坐到床上,将她整个下半身提拧到腿上,左边胳肢窝反圈纤腰,拉起她一腿,左腿盘上,压制她左腿,面无表情对苏梦道:“继续。”
动作一气呵成,不过眨眼间。此刻身体虚软至极的廉宠哪里反应得过来,瞠目结舌。
满脸乱烧,却撼不动他分毫。本来单独让苏梦检查她也没什么,被他这么一搅和,简直尴尬死了!以后她在苏梦面前怎么还抬得起头来。
无奈之下,她只得对着那厚实宽阔的背部一阵猫挠。
无人理睬。
挠得累了,她自暴自弃抓了被子捂紧血红脸庞。孰料那男人脑后长眼,又是一道冷喝:
“想捂死吗?”
百炼成钢,百杀成魔。简单一句,如寒刃刺骨,激得廉宠背脊一阵发凉。
这……这气势……
她,搞不定了……
挫败地扔开被子,她心里诅咒万分,先前的内疚歉意全被愤怒取代。
你就得瑟吧,看我好了不踩扁你!
苏梦检查完要上药,宇文殇主动接过。
感到那粗糙指肚抚过,廉宠郁闷至死闭上眼睛。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可这还没完。宇文殇对两个无比尴尬羞窘的女人熟视无睹,单手擦药不止,淡然开口:“什么时候可以行房?”
“宇文sha……shang(殇)!”
廉宠忍无可忍仰起上身狠狠一拳捶向他背部,他纹丝不动,她的手却隐隐作痛。
靠,这人横练金钟罩了?钢筋铁骨一样!
苏梦的妖娆大方在这冷酷男人面前丝毫无用武之地,诚惶诚恐回答:“恐……恐怕得一两个月……”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男人冷声追问。
“一个月!”苏梦迅速回答。
“两个月!”同时开口的还有愤怒的廉宠。
“知道了,无事,你便退下吧。”
苏梦闻言如获大赦,飞快福身逃窜。
门刚阖上,廉宠终于不用再顾及他的帝王尊严,膝盖乱顶,玉腿狂踢,骂骂咧咧,口无遮拦:
“你这死流氓!沙猪!下流无耻暴力专制!成天只知道做、做、做、做!做不死你!我祝你早日精尽而亡!”
“朕有一百种方法让你闭嘴,你想试试?”
冷飕飕一句,正中靶心。
廉宠重伤吐血。
完败……
作者有话要说:ps:宇文殇不知道是丹空墨重伤宠儿的,以为是风羿昊
祭奠英魂
谁和面瘫作斗争,最后只有他/她牺牲!
很不太平地擦完药后,吃了一肚子闷鳖的廉宠叛逆心大起,故意和宇文殇作对。他说往东,她偏偏向西,他说走北,她就是一头撞死南墙。
于是,又非常不太平地喂完粥,换完绷带,清洗完身子。终于无事,可以好好睡觉了,自信心遭到极度创伤的女人面目可憎开口:
“你上来干什么!你刚刚睡椅子不是睡得很好吗?”
宇文殇当她发神经,不理不睬,径直脱衣上床,睡在她身侧。
廉宠一爪抢过被子用脚团住,得意洋洋盯着他,嘿嘿,冷死你。
男人连眼睛都不抬,赤着身子泰然自若睡觉。
嘴角塌下,她愤愤背转过去。抑闷不平,捶胸顿足,吐血三升,恨不得自挂东南枝去。
憋屈阿!
她是病人,他难道不该心如刀割把她捧在手心里柔情蜜意说着宠儿阿心肝阿心痛死我了诸如此类的话吗?
失忆后他很心痛她的阿!为什么现在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
难道就因为她是小强,他就可以不给好脸色吗?(喂喂,你这无耻无情无理取闹的女人,人家也是受伤了的阿,怎么不见你关心一下)
廉宠兀自咬牙切齿念念不忘草人扎针,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霜寒彻骨:
“你回复记忆了?”
心突突掉了半拍,廉宠故作茫然道:“啊?没……”
虽然知道迟早要面对,她终究还是临阵退缩。
见他不开口,她心虚地自作主张疑惑道:“怎么了?”
宇文殇默然。
廉宠忐忑了,焦虑了。
这不说话……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那么聪明,已经都看出来了,她还死不认账……她到底要不要承认呢……
可是承认后,马上就会面临下一个问题……那是她最没脸面对的阿!
宇文煞突然起身,廉宠以为他要离开,心慌意乱正要抓他,他却翻身到她身上,以左手支撑,森寒如星目光泻下。
“我……我是病人……”廉宠以为他要做什么,手足无措。
熟料他一动不动,清冷扫过她几眼,漠然开口:“朕右手有伤,睡里侧。”
就是这样而已?廉宠鸡啄米点头,往外给他挪出位置。
他平躺下来,左手舒展,冷声道:“过来。”
她再不敢造反,乖乖靠近,把头搁于男人修长结实的臂膀上。
他收回前臂,将她圈入怀里,熟练地在左右脸颊额头下巴鼻子俏唇落下细吻,安静阖眼。
寂夜疏雨打圆荷,清风阑影入帏罗。
黑幕中,女子声音忽而幽幽打破一片宁静:
“……陛下,你的手臂…………唔——!”
余音消失嘴角,玉炉香燃,鸳鸯交首。男人突如其来的辗转深浅亲吻,将她彻底淹没。
第二日清晨醒来,宇文殇又早早出门。
反正她现在废人一个,还假装失忆,月坞魔教掳劫一事她彻底撒手交由他处理。苏梦仔细为她把脉试针后,断定她中了绿芜丹血。
绿芜丹血,乃飞燕一对剑所萃,毒发时如陷水深火热,体内寒气热气激荡,令人痛不欲生。药性剧烈,毒性却弱,要不了人命,更不需要什么七七四十九天。当初楚怜让她服下瑶参丹,已经去掉了大半毒性,廉宠之前觉得自己毒发极重,不过因为身受重伤,抵抗力意志力都极其脆弱。
苏梦当即为她配置解药。
而廉宠拼死摸来的解药,她不顾楚怜死活要他去抢的解药,不过是养伤的培元补气丹。
真相听得廉宠一愣一愣。敢情风羿昊吓唬她玩呢这是……他真是连一点伤她之心都没有?!
这男人……印象当中很狂妄很自大很有仇报仇的。
唉,风羿昊阿风羿昊,你真是何苦呢……
廉宠虽然伤势可怖,好在多为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烧退下去以后精神恢复奇快。
苏梦亲自过来替她换药。刚拆了脸上纱布,她便匆匆拿起备好的铜镜。
不照则以,一照惊人。
脸上网格状交错丑陋的痂疤,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花容惊失,她慌张开口:“这疤掉了会留痕吗?!”
苏梦温言安慰:“娘娘切莫担忧,陛下已经命人广召名医,搜集奇药,一定会治好娘娘的伤。”
她毁容了!泪……
廉宠郁闷到无以复加,暗自下定决心痂掉之前绝不出门见人。独自卧在床头抱着铜镜,越看越难受,越难受越想看,如此恶性循环,直到门外传来奇怪声响,然后一只花蝴蝶翩跹旋入。
“厄……”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原本笑如弯月,见了她哀怨的狰狞面孔后微微发黑,维持关门姿势半晌方吐出两字:
“好丑。”
“你又是偷偷摸摸来的?”廉宠情绪低落没心情跟他吵架,郁郁道。
“唉!”楚怜虚伪地长叹口气,潇洒迈至床前。
他今日茜红牡丹束身长衫,颈项一圈类似高领又有些像围巾的白色丝绸里衬,腰挂瑰色琉璃佩,妖冶如花。廉宠怎么看怎么扎眼,遂恶毒道:“你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扮牛郎么。”
“你嫉妒。”他目光落入铜镜,剑眉蹙烟:“别照了,你看着这脸心里就不犯堵吗?”
廉宠一脚飞去,他敏捷跳开。
“别在这里幸灾乐祸,我这脸要是好不了可怎么办啊?”
“以色侍君,色衰爱弛。”他拿起桌上水果边嚼边道:“不过我看他不会介意你变丑的。”
“这脸又不是他的,他当然不介意!”
虽然廉宠向来大大咧咧,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闹谁身上也不想自己毁容阿!
“你快想办法啊!你不是最懂保养什么的吗?你给我出出主意啊!”廉宠抢过楚怜手中水果,愤愤摇晃他手臂。
桃花眼荡漾多情,可惜对象早已免疫。楚怜又胡乱抛了半天媚眼,方念念有词:“要真好不了,就干脆纹身吧。那,这鼻梁上呢,可以纹两把剑,眼睛这几道刺点花什么的,脸颊这个……这个不大好办,干脆蝴蝶大花,壁虎也可以……”
廉宠先是语塞,停滞片刻便满面光彩照人连连点头,举着铜镜和楚怜一道研究,最后看着自己左脸颊密密麻麻伤做一块的地方,没好气道:“壁虎?拜托你有点想象力,来个太阳或者蛇蝎如何?”
“那还不如壁虎,挺酷的。”
廉宠正要与他争辩,忽地想起什么,低眼一看,他果然戴着手套。
她之前就有些奇怪,这小子以前就忽男忽女,现在越来越像个受,还戴什么手套。扔了耳环不戴,搞了个哪吒似的手腕,审美水平严重掉队。可此时她渐渐有些明白。
她探出左手抓住他右爪扯下手套,一模一样的一大一小的凤云纹刺青同时呈现在眼前。
她又去剥他衣服,他发出娇滴滴的雅卖蝶,最后还是仍她欺凌。
茜红长衫脱落,露出小麦色的健康润玉,紧/窒结实性感至极的左胸一头咆哮巨龙,张牙舞爪衍生至胳膊、肩膀、后背。
廉宠一眼瞥到,两手猛然提起收紧衣服,裹得严严实实: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其它人看见!”
她有些乱,有些语无伦次,有些思路不清楚,遂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发春的时候让那些相好看见过吗?”
“of urse not。”楚怜耸耸肩:“谁规定l要脱衣服的。”
“靠靠靠!我就算了,你这纹身要让人看见,你现在还是秦王烨……这太敏感了,太敏感了!”廉宠操起水果刀,十分严肃建议;“割了吧。”
“割你妹。”楚怜一个暴栗砸在她脑上。
她又想起什么,面色微白:“我开始没想那么多。当时在那个海底神殿,你明明死了,我开始还以为是你的灵魂附在他身上……可是你是楚怜,你不是他,那他……你说他死了,你见过他?!”
楚怜收起玩世不恭,微微点头。
天净风长鼓横波,白鸥游鱼畅云舒。
雨后空明如洗,草木翠浓。一骑两人驻足云梦泽畔白草芦丛中。
“他葬在这里?”黑衣斗篷少女沉重开口。
“嗯。”身后男子朗目疏眉,耀如春华,一手持缰绳,一手圈住女子柳腰,“依他所言,烧化为灰。”
烧化为灰……少女喃喃,嘴角苦涩,目光幽幽映衬碧光水色,白云细沙。
“别难过了,火葬而已,化为飞灰,与天地同在,徜徉自由。”
“我知道……”她面色凄然。
“你知道吗,《炤礼》曰:‘众生必死,死必归土’,炤人讲入土为安,厚葬为贵。火化成灰,是一种刑法,对待十恶不赦的妖魔鬼怪。”
她声音有些哽咽,“他堂堂天皇贵胄,生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天独厚,受人爱戴,想不到这么悄无声息便去了。他本该在皇陵享受厚祭大葬,如今却尸骨无存……这对于他而言,该是多么艰难的决定。他一生为大炤操劳,却得不到大炤子民的一点香火,连个全尸都没有……”
楚怜默然,策马沿岸缓行,放眼波光粼粼,鹤舞白沙,沉吟开口:
“七年前,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仍在海底神殿,后来才知道那是啸龙谷皇陵。太子烨秘密救我一命,却想不到,我活他死。临死之前,他求我代他而活。恐怕事情败露,千叮万嘱他身死之后火化为灰……烧尸灭迹。”
怀中身躯猛僵,楚怜微微叹息。
“我还记得,在太子府醒来时,他第一句话是‘你就是n’。”
廉宠闻言抬头,眸含水光,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来。
脑海中,渐渐浮现那夜色中雅致飘逸,如月光华的尊贵男儿。举手投足,风流韵成,彬彬君子,龙凤质章。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成灰泪始干。这便是这位男儿一生的写照。
想不到,那日一别,便是生死两茫茫。
那语重心长的“保重”如在耳侧,可那人已化为山水,不留痕迹……
怎能不令人神伤。
“怜,抱我下马。”廉宠忽然道。
楚怜顿了顿,翩跹下马,将她举接入怀。廉宠从马鞍上取下酒坛,缓步上前,面临漫漫云梦大泽,洒酒入湖,深深鞠了三躬。
烨,你孤魂无依,飘荡多年,廉宠至今才来此拜祭,请你原谅。现下没有香火黄纸,唯有一壶浊酒,聊表寸心。
当年一别,不想已天人相隔……廉宠此番回来,便以炤为国为家了。我知你身前最放不下的便是国家苍生,亦知你毕生理想是还天下安宁,结束这纷纷乱世。廉宠无能,不仅没有替你辅佐劝制他,反而一走了之……才造成他今日的杀业。
你仁心宽厚,若在天有灵,请原谅他。所有罪孽,廉宠愿一力承担,亦在此承诺,必竭尽全力,承你夙愿。
正在这时,一人一骑疾驰而至,俯身楚怜耳边低语。楚怜闻言蹙眉,上前扶起廉宠:“皇帝正在返府路上,我们快回去吧。”
廉宠回头,锦衣白马,面若冠玉,赫然便是凌夔。
心下明了,他原来是楚怜安排来保护她的人,遂点头问好。又蹲下以空酒壶舀入云梦之水,抓入泽畔白沙,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怀抱酒壶,她坚毅庄重。
烨,廉宠定会送你返皇陵,使你英魂得以安息。
作者有话要说:作收我吧作收我吧~~~
关于他自称朕的问题。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廉宠在殇小时候说过一句话:“以后长大了做了皇帝,要自称朕哦,朕,朕,真酷……”
对于廉宠小朋友来说,一个称呼根本体现不了什么……当初她不让他自称本王,是觉得本王喊起来很老气横秋……让他长大了称呼朕,是因为朕很酷。
小殇还是算比较了解宠儿的。当了六年皇帝,这样自称都顺口了,让他刻意说“我”,满满觉得没有必要,毕竟人家小宠对这样的自称完全没感觉……反倒觉得帅呆了,酷毙了……
世界上另一个我(楚怜番外二)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血雾弥漫,入目漆黑龙雕,狰狞攀援。
世界一片眩晕……这是……镜花水月……
还是……我自己……?
曜彰三十二年春,京师泰阳逶迤曲巷,绿杨荫,赭白青黄墙砌石,一径吹桃花。
玉树庭深,雕木古香,芙蓉流苏帐中,满身绷带白纱赤膊男子梦魇难安,冷汗涔涔,猛然弹坐而起,桃花眼敛尽风流,杀气四射。(昏迷阶段用第三人称)
“公子。”软声细语入耳,一清秀少女匍匐跪于我面前。
迅速打量四周,竹帘画阁,绿罗幽庭,彻底的古典建筑。再定睛于眼前挽髻长裙少女,我有些糊涂。
“这是哪里,你救了我?”跪礼?这是日本?不对,刚才那人说的国语。
“铃儿,你且下去。”好耳熟的声音。
门扉推开,男人逆光而入。阳光刺眼,我有些目眩,半坐床弦,以手支撑。
那少女疾步退下,我听得关门声。抚额半晌,眩晕感才散去,抬眼望向来者。
剑眉入鬓,桃花眼雅致端和,锦衣玉袍,风姿特秀。
“你!”我豁然起身,目瞪口呆。
顾不得伤口阵痛,我一步步靠近他,徐环上下打量。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与我如此相像?无论五官、体型、身高、年龄……难怪刚才觉得耳熟,那分明是我自己的声音!
“你就是n?”那男人温文儒雅,书卷气中自然流露王者风范,双手合揖见礼道:
“孤乃炤国太子宇文烨。”
我别扭学他回了个礼,尚未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嗫嗫开口:“我是楚怜……你认识我?”
这是我的双胞胎兄弟?脑海中陡然浮现一个念头。
他闻言莞尔,恭敬有礼道:“楚兄重伤在身,且先做休息。”
我有些懵,盯着他目不转睛,忍不住想上去捏捏到底是我做梦还是镜子。
这人说话有股魔力,让人不自觉信赖,我便坐回床弦。
似察觉我的疑惑,他微笑坐于床侧椅上:“孤有一位挚友,想必为楚兄旧识。她手上刺青与楚兄一样,亦有一对与楚兄相同的耳钉……不过颜色相反,而且……”
“小r?”我忍不住又要起身,被他摁止。
“你认识小r?她人呢?她伤势如何?”我急切问道。
“伤势?”他闻言面色陡变,“她受伤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对话令我有些糊涂,不确定道:“你所说的挚友,她叫什么名字?”
“姓廉名宠。”
“小r!”我一把抓住他手臂:“她现在在哪里?”
宇文烨叹息摇头,轻道:“孤与她,已经七年不曾见面。”
七年?
我一愣。七年前的小r不过十一二岁,手上纹身是她十五岁生日那天我们一块儿纹的。而且七年前的小r成日跟在我身边,若有何挚友……我怎会不知道?况且这位挚友与我一模一样,她的德性哪里沉得住气只字不提?
突然,我缓目扫视四周,想到小r的突然失踪与突然出现,想到神殿倒塌后折返而回,哭得声嘶力竭的她莫名其妙的斥责:
[我为了救你,什么都没有了!你td不活下来,我也不想活了!]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我开口,听他娓娓道来。
不管我相不相信,我的的确确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了。
若如宇文烨所说,那么我猜测,八九年前,在伦敦机场消失的小r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宇文烨九弟宇文煞府上姬妾。七年前,战争爆发,小r独身离京,直至莫名消失。
而当时我带着nisf的精英队员前往太平洋白鲨军舰,准备与robert cheney同归于尽。孰料遇到海啸,军舰支离破碎,等我们醒来,便发现与敌人同在一座海底神殿。
我们与robert cheney的部队展开了激烈的枪战,一路追击至神殿深处一座满是龙柱的厅堂。
在那里,伫立着黑色巨型石雕,基底刻着龙飞凤舞两个大字——
“剑坛”
也不知robert cheney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神殿突然坍塌,巨型石柱自天砸下,身负重伤的我无力再躲避。千钧一发之际,小r凭空出现,背着我向外逃窜。飞石流弹中,她也不幸受伤。
眼见出口即将崩塌,我惟有用尽全力将她顶了出去,或许外面也无生路,可我不能放弃一丝希望。
我喊着,走啊,他妈的我叫你走!
孰料,那个傻瓜居然在巨石落下最后关头滚了回来,哭得像个孩子,她说:
你才他妈的,我他妈的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没了跑回来救你,要是救不了你,我也不活了。
除了苦笑,只有苦笑。
眼看着战友们一个一个倒下,我们走投无路,只得并肩面临疯狂的robert cheney,漫天枪林弹雨,与必然的死亡。
临死前,我看到了一阵强烈的白光,感到自己化作一缕烟尘,被卷入无尽漩涡。
宇文烨说,他是在炤国皇陵禁殿发现的我。皇帝缠绵病榻,太子代天祭礼,他忽见密室光芒万丈,遂秘行潜入。我想,那座皇陵或许便是后来的海底神殿。可是,我没有机会再去探查。
我与宇文烨,相处不过两月。
前一个月,我一直在这私院养伤,照顾我的便是那叫铃儿的丫环——一个盲女。
我不是傻子,他是当今太子,权倾朝野,我的出现,若让有心人得知,必然酿成祸患。而在这比中国更加尊敬信奉神龙的国度,我的纹身,无异自寻死路,甚至授人权柄,栽赃给宇文烨意图谋朝篡位的罪名。
这一个月,他隔三岔五会来看我,与我小坐聊天。
对我为何出现在皇陵,他从不追问,可是我知道,这份信任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所代表的人。
为了尽快让我这异域之人融入这个世界,他时常与我聊炤国风俗,聊政治风云,聊战事民生。而我只与他聊一件事,或者说,聊一个人。
每当我说话,他都静静地听着,不时微笑摇头,然后追问我更多关于她的故事。
我知道,这个男人将她视作生命之珍重。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在你心目中,把廉宠当做什么?”
其实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宇文烨,就冲你这长相,廉宠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产生男女之情。
他愣了愣,反问我。
“她是我妹。”我脱口而出。
他闻言神色黯然,半晌苦笑:“我自然也把她当作妹妹。”
我想他早知道自己无望,而我狠狠地揭开了他的伤疤。
一个月后,我完全康复的那天,他说要摆宴庆祝,而就在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发病。
当年夺走我师傅生命的病。
在他休克前最后一秒,他似乎耗尽所有力气对我挤出一句话:“你代我活!”
当时,我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在我的全力抢救下,他总算活了过来,却卧榻整整一月——从此,便再也没有起来过。
你代我活。这是生命的托付,这是一个男人使命的托付,也是一个国家的托付。
可惜很久以后,我才体会到这份重担。
那日他醒来,第一件事,是跪在我面前,行五体投地大礼:
“请楚兄务必答应烨。”
“你代我活。”
曜彰三十二年,炤国称霸麟云大陆的前一年。曜彰皇帝生命的最后一年。
朝外,战乱纷飞。屠魔宇文煞率军鏖战西覃。朝内,宇文衍与澜贵妃挟天子以令诸侯,逐步把持朝政,唯宇文烨可与之分庭抗礼。若太子在此时崩殂,莫说恶病缠身的皇帝,前线征战的九王性命不保,整个大炤都将危在旦夕。
他临死前交到我手上的,便是如此乱世。
我推拒之语尚未出口,他已撤手人寰。而我为求生存,一步步走出小院,走上朝堂,变作了他。
回首往事,突觉世事难料,诡变莫测。
明明一样的躯壳,却装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第一眼,我以为他是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我。
他端庄恭敬,胸有天下。缠绵病榻亦不忘家国黎民,无论如何劝阻,都时常忙碌国务,不眠不休。
我曾经问他,若我成了太子,那他的国家,就落入了别人手中。他回答我说,只要天下太平,不要再起战祸,国家,可以是任何人的国家。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曾经,我觉得这些词语离我很遥远。在现代,我见过无数玩弄权术的政客,操纵金钱的掮商,却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兢兢业业,一辈子为了国家,为了天下而活的男人。
我生在太平盛世,只知工作玩乐,不懂家国责任。曾经我以为自己的世界很广阔,可在他面前,我无地自容,犹同燕雀。
他曾经无限向往对我说:“楚兄,我很羡慕你与廉宠这样的人,无拘无束,如阳光灿烂夺目。”
可是我想对他说:“你才是真正的太阳。”
他死后,我摘下耳环,小心翼翼隐藏纹身,学他为人处事,说话举止。
可是我知道,我永远做不到他那样。
宇文煞,炤国之战神,杀戮天下的屠魔。
传言中与廉宠纠葛不清的男人,亦是宇文烨一辈子的遗憾。他曾经无限悔恨告诉我,宇文煞才是他理想中的帝王。可是他变了,变得残戾不堪,一朝登基,必作暴君。
他叮嘱我,一定要尽心尽力辅佐劝阻他,若迫不得已,可取而代之。
可自生难保的我,有负他所托。
曜彰三十三年,以先帝名号命名的最后一年。形势危难,我几乎被宇文衍逼入死路。权衡再三,我一面主动向宇文煞示好,并表明绝对无意王位。一面建立部署自己的势力,安排后路。
我很清楚,以太子烨的处境,不管宇文衍抑或宇文煞,无论谁登基为帝,我都性命难保。
可是最后,宇文煞没有为难我,甚至可以说,给了我极度厚重的权位,纵使炤国亲王之首秦王之号,从此成为虚名。
新帝登基,前往旧溟鹰境内琅邪山,途经云州,那是我与逆龙帝第一次,也是其后五年中唯一一次见面。
以白骨人命为垫脚石走来的男人,纵使是我,见了他亦不禁微微颤抖。
他高高在上,贵为至尊,天下苍生在他眼中不过蝼蚁。
我忽然想,宇文烨,这就是你最后为你的天下,你的百姓所选择的君王吗?
在他的身上,我只看到帝王的冷酷无情,看不到仁义王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给太子殿下写的长评,恩恩
另外感谢成天帮我抓bug的cdy 小乖和40571722同学!请与我共同奋斗!抓出bug们干掉!
铁腕捍情
楚怜偷偷将廉宠送回房间不过一炷香时间,宇文殇便推门而入。
两名婢女上前为帝王更衣,他扫眼几上酒坛,蹙眉道:“你伤成这样还喝酒?”
廉宠回屋后赶着换衣喝药,还没来得及收起装载云泽水土的酒壶,听他问起,毕竟做贼心虚,心下先颤了颤,镇定吩咐丫环收走,孰料却被门口的他截住。
随意揭开酒坛,他垂眼凑鼻嗅了嗅,清冷俊颜不露丝毫心思:“这是什么?”
这小子现在不好应付阿。
“水和泥巴。”
“做什么?”
“我天天关在屋子里无聊,找些新花样玩玩不行啊?”
廉宠从小叛逆,长期与廉天虎、ngdon、楚怜做斗争,此刻俨然也把宇文殇当作“家长”对付了,运用撒谎绝招“九真一假。”
宇文殇闻言凤目微眯,递于丫鬟,一边吩咐传菜备案一边迈至廉宠面前,蹲身便捉过她下巴,薄唇长覆,展开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吻着吻着,他将她抱坐身上,一手揪住女子秀鼻,恶毒地不让她呼吸。
直待她小脸涨红,捶打胸膛的双拳挥舞劲道已经让他微微感到闷痛,方放过她。
“你想谋杀啊!”廉宠大口大口喘气,又狠狠揍了他两拳,便挣扎着要起身。
他满不在乎单手环紧细腰,冷声道:“你再用这种态度跟朕说话,朕现在就扒了你裤子把你屁股打肿。”
“……”廉宠满脸黑线回头瞪过他一眼,迎上峭寒霜瞳,估摸过现在真刀真枪干一架的胜负优势,于是很孬种地摇白旗投降,软下口气埋怨:“你这样抱我伤口痛~”
宇文殇闻言微微松手,又将她拉回腿上,头搁于女子颈窝,暖暖呼吸掠过她耳畔:“今日可想过朕?”
“想,怎么没想。”一整天都在想怎么对付你。
他闻言掐了掐廉宠腰肉,口气愈发冷冽:“擦过药了么?”
廉宠偷偷瞅了眼面色阴沉的帝王,仔细回忆了一下失忆那段日子的相处方式,遂主动转身抱住他脖子,撒娇道:“等你回来给我擦。”
果然,漫天乌云瞬间消散,晴空万里,一片和谐,他再开口,语气已柔和不少:“待用过晚餐,朕帮你。”
廉宠乖巧点头,拧过身子,手轻轻搭在他受伤右臂:
“你怎么这么笨,人家让你断臂你就断臂。要多久才能好?”
宇文殇凤目微眯,直勾勾望入廉宠一双美盼:“朕有分寸。倒是你,好不容易退烧,也不乖乖养伤,今日定是偷溜出去过了,对吧?”
廉宠吐吐舌头,顾左右而言它:“我脸上疤难看死了,你别盯着我看。”
宇文殇闻言嘴角微扬:“最好一辈子好不了,省得成日勾蜂引蝶。”
小样不带这么诅咒人的!
她撇撇嘴:“要真好不了,我就在脸上纹身,反正早就想这么干了。”
“还纹?”他剑眉轻挑,“一个女子,成天在身上乱画,身上都快纹满了还想着纹,真不知你脑子你成日想些什么。”
靠,这厮说话真的越来越像家长了!
廉宠亦学他挑眉,媚笑附耳,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