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第27部分阅读
殇宠 作者:未知
伤。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
出发前一日,太常大人上奏,称新帝数年征战,后宫虚置,膝下无子,唯一的王妃数年不曾见面,此时驾六合,临宝殿,霸业即成,理应为皇室开枝散叶,册封皇后妃嫔,充裕后宫。
那个无比尊贵冷漠的男人在大殿上森森开口:
“你们认为,朕的江山,是靠女人得来的?”
太常颤巍巍跪地磕头,额头血流如注。
面对这个六亲不认,毒害父皇,手刃亲母的恶魔,无人不惧。
啸龙谷皇陵轩辕殿,位于皇陵大殿深处,只有历代新帝登基之时开放,也唯有新帝可入。
屠魔装模作样斋戒沐浴七日后,独自进入了轩辕殿。
他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天一夜,远超过祭司们的估计。
风悲日惨,远天孤陵。
那高大孤绝,俊美如天神的帝王终于走了出来。
木无表情,魔瞳平视。他昂首阔步,尊贵威严。
可他的左掌,捧着一枚璀璨夺目的龙舞泣玉戒,上镶凤纹。
我们齐齐面色巨变。
凤戒,这是与她一起消失七年的东西。
他穿过众人,径直向前,不带一丝感情。
“她不会回来了。”
逆龙元年八月初一,帝除商尘梓纨为侧妻,封德妃,遣祈华山行宫养病。
八月二日,左丞相范临公再次恳请新帝广开后宫,帝准奏。
八月三日,我归隐还乡。
山光忽西落,泽月渐东上。
孤舟独钓云梦泽,回望往事如烟。
小舟穿浪。船头幻化她的影子,雕翎戎装,月影龙牙殇 。
闭目身半躺,腰中酒凉。遥遥天际泛红光,穿透夜色,她划圆一道光。
那身影执刀在前,雪蕊幽香。
抬眼泽畔残月,从此……
余生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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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的事情……因为时间太久bug了……我还是改了前面,sigh
一眼万年(宇文殇番外二)
清明雨细,柳色城翠。
花落草齐生,莺飞蝶双戏。山中一孤坟,蔓草结野根。
“公子,雨重了。”张经阖在身后小心翼翼道。
这些年来,不管我做什么,已经鲜少敢有人来干涉过问,以至于连关心都胆战心惊。
我点头,返身进入马车。帘落时,目光扫过孤坟,不带余温。
“颦儿,公子恩准你在此敬奉孝道,明日早上记得回来伺候。”马车外,张经阖压低声音道。
“奴婢叩谢公子。”李颦儿感激涕零。
马车徐徐,絮风日薄。
你走后不到一年,玉嬷嬷便因忧心郁结,匆匆过世。我登基后,楒旻也离开了。张经阖、纪章、虞寰,对我越来越恭敬疏远,我知道,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离我远去。
我差点都忘了,我是天煞孤星,孤独终老,无伴一生。
可这些对我都无所谓了,因为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孤独寂寞。
江涛拍岸,日于中天。
七月,是你离开的时节。
皇陵,是你留下最后痕迹的地方。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我便顺邛江经青古峡而下,前往神龙寺祭祖一月。
挂在脖间的凤戒,经过数年摩挲,越发光滑。犹记得封禅那日,当我在密闭的轩辕殿剑座上看到那本该与你一起消失的凤戒时,心脏略抽,再无它念。
我想,我所有的感情都在那悬崖边燃烧殆尽。
前七年,我还在自欺欺人,以鲜血治疗千疮百孔心脏。迷信着“得天下者,得此女”。我只要一路屠戮,杀伐天下,很快你就回到我身边。每到一个城池,我便在茫茫众生中搜索你的身影,可一次次失望,以至于绝望。
看着生灵涂炭,看着白骨嶙峋,那颗残破不堪的心脏略略慰藉,我以别人的痛苦净化自己的哀伤。
看着亲厚之友陌生厌恶目光,看着旁人恐惧战栗的屈服,我觉得无比爽快。连你都可以欺骗我,抛弃我,我又还有什么可以相信?这个世界,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当我看到那枚凤戒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悲。
我这一辈子,卑微疯狂地跟着你,追着你,等着你。七年战场风沙,血海浮沉,唯一支撑我的是那段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我一直说服自己,你不是不要我了,你只是不得不离开。
可轩辕殿的凤戒,无情地将我打回现实,支离破碎,遍体鳞伤。
原来一切不过虚情假意。
从神龙寺开始……你已经抛弃我了。
原来,你早就计划周详。那些甜蜜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再狠狠地将我推入地狱么?
看着凤戒,我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
渐渐地,这颗黑暗狰狞的心脏,变做了石头。
我已经不需要以杀戮来慰藉疗伤,因为我已经连痛苦都不会了。
自那日起,我改名为殇
心已覆灭,成为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
秋空冷月,露湿重衣。
每到这个季节,我便无法安寝,逡巡于荒凉破败的夜阑东宫,盼着季节反常,暴雨淋漓。
栖鹊惊乍起,飞萤卷帘入。我搁笔起身,步至窗前。庭中高槐寒影疏落,空空如也。五连池寥落冷凄,寂静无喧。
桌上奏折静静摊开。
不知何时起,所有我过目文篇中,再也找不到一个“宠”字。
或许在他们眼中,你已经成为我的禁忌。
寻找你七年的驱影被我唤回,可是我知道纪章至今还在秘密搜寻你,我不过问。
众人对你绝口不提,讳莫如深,仿佛你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可是炤阳宫寝殿里,一切如你在时,从不改变。
我的确心如死灰,但找你,想你,已经成为与生俱来的习惯。
我一边毫无顾忌地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木无表情地看着身下各式各样各怀目的的女人。
一边,将你曾经居住的芙锦阁划入虎烈王府,按当初的承诺重建扩造。
有时想想自己矛盾的行为,实在无聊之至。
就像一个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
关窗返回,我有些累了。一边褪去丝袍,一边步至龙床。经过你送我的生辰图屏风,目光落于侧木上的刻印。
朱笔化过那道,是你的。上面深深浅浅的刻印,是我的。
靠近以掌轻抚,那道朱印如今只勉强到我胸口。
闭上眼,我慢慢伸出双手,环出你的腰身。
你若不回来,便永远不要回来了。
否则,我会亲手将你四肢一点一滴捏碎,将你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炤阳宫,从此再也无法离开。
空宫冷雪,寒风呼号。
飞鹰送来楒旻抵京的消息,死寂万年的心思微动,亦只是转瞬即逝。
“摆驾。”我道。
后来,我反复回味着,那个百卉含英,红花绿柳的冬夜。
穿过庭院楼庑,幽静深廊,一个身影险些扑入我怀中。
那熟悉的香气丝丝入鼻。张经阖拦在我面前,将你击飞。
“摸黑走路赶着去投胎啊!眼睛好不用打灯,难道却看不到我们这边亮堂堂的大灯笼在移动么!”
无数次在梦中反复回旋的天籁之音如惊雷炸响耳畔。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意识彻底抽离身体般。待回过神来时,你已经被我搂在了怀里。
灵动狡黠的晶莹黑眸来回转动,如此真实,就在眼前。
不是梦,是活生生的你!
只这一眼,笼罩在心底深结万年坚冰噼啪碎裂,那颗滚烫火热的心脏激烈鼓动,似跳出喉咙。积聚压抑得发痛的情感,如山洪爆发,蓬勃叫嚣而出,身体紧绷得快要崩塌。
只这一眼,十二年等待,十二年寻寻觅觅,十二年孤孤凄凄,十二年绝望冷漠,十二年残忍冷酷,刹那间溃不成军,山坍海枯。
我发疯般吻着你,抱着你,占有你,恨不得彼此融于骨髓,交化入血。
只这一眼,什么都值了。
夜月冷光,积雪入窗。翠羽流苏帐中,烛残春销。
促声哀唤后,你忽然在我身下晕了过去。
我这才醒过神来,垂眼遍身伤痕累累,气若游丝的你,一阵惊慌失措。
手忙脚乱为你渡气推摩,那惨白小脸方渐渐有了血色。
我盯着那全然不似记忆中的娇弱纤细的你,抱头乱搔。
你变得好小,一不留神便被我碾碎了似的。胸前一片柔软,不盈一握。我的胳膊几乎有你腿粗,那单薄身躯如丝绢纸片,不管抱得多紧,都空空荡荡地。
现在的你,似乎比当初流产遭禁时还要脆弱易碎千百倍。
我明明已经极尽克制,小心呵护,却还是伤了你。
你不再记得我,你看着我眼底流露深深恐惧。
我茫然无措。
十二年,习惯了唯我独尊,习惯了说一不二,习惯了冷酷绝情,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忽而又想到那无辜惨死手中的数百万人命,想到那荒唐绝伦的后宫三千,顿时面无人色。当即抱起你,迈开腿便要逃走,逃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去。
奔到门口,我渐渐停驻脚步。
冷冷笑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轻狂少年。
朕是逆龙帝,朕是屠魔。
落在朕手上,你便永远不要再想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按逆龙五年(就是宠儿回来的前一年)春夏秋冬写的。这章把我写出忧郁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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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恢恢
宁愿时间放过我的眼 把你看成 墓碑
还是想起残缺的回忆 曾经让我完美
以为相逢流下不相识的泪 无情如流水
只是忘了你是谁 难忘你是我的谁
宁愿牺牲忘情的道行 在你面前 崩溃
还是选择枯木的坚强 把那春草 摧毁
宁可吹起凋谢的夏花 还是如秋叶静美
难道不懂得绝情 感情就没有枉费
就算不再见 都再会 面目非全非
有些恨 锉骨扬灰不后悔
给我一万年 一两岁 也都无所谓
有些爱 逃不出天网恢恢
宁愿牺牲忘情的道行 在你面前 崩溃
还是选择枯木的坚强 把那春草 摧毁
宁可吹起凋谢的夏花 还是如秋叶静美
难道不懂得绝情 感情就没有枉费
就算不再会 我都会 越睡越憔悴
你的笑 是我梦中旱天雷
给我一万年 万万岁 参透了错对
你一来 我依然插翅难飞
给我一万年 一两岁 也都无所谓
有些爱 逃不出天网恢恢
宁愿时间放过我的眼 把你看成墓碑
还是想起残缺的回忆 曾经让我完美
逃脱“升天”
通天峡深谷山洞中,伤痕累累,高烧不止的女人,倔强地睁开了双眼。
醒来那一瞬间,她微微失神,不知今昔何昔。
头昏脑涨,忽冷忽热。伤口依然火烧火燎,身子无法动弹,眼睛从朦胧纱布缝隙中望见潮湿阴暗山洞洞顶。
她尝试着挣扎起身,孰料手指略蜷便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此刻的廉宠晕乎得厉害。前尘旧事一股脑涌入脑海,令本就虚弱万分的她更加头痛欲裂。她试图整理思绪,刚起个头太阳||狂c|便突突直跳。一团乱麻中仅可感知一个清晰的信息:
丹空墨……姚墨!nnd,我dy!
她郁卒地想,自己估计是毁容毁定了,
脚步声忽而传来,她立刻闭目装睡,呼吸微弱。
厚实大掌抚上额头探了探温度,接着,她的后勺被人轻柔捧起,眼上受压,她感到他俯身靠近,柔韧湿润物体撬开她的嘴,药汁缓送入口。
她被动承受,心跳呼吸如常,丝毫显露不出装昏迹象。
药喂完,他又以口喂入一粒药丸,口感与她半昏半醒间尝到的解药颇为相似。
风羿昊?
风羿昊为何对她这么好?
她与他的交集屈指可数,且次次都兵刃相见。他们之间难道不是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吗?可为什么……他这样子像是爱上她了似的?
不想则以,一想起来,廉宠脑子又开始轰轰乱炸。她不得不放空思绪,感觉有些轻飘飘地偎依在风羿昊怀里。
她被动地感觉着他粗糙的大手轻轻为她擦拭各种伤口。皮开肉绽的感觉实在不好,尤其还有人不停折腾的时候。他上的药似乎含了酒精成分,敷上以后伤口长跳蚤似地突突突突,痛得她抓狂。
待她死去活来与一身剧痛做完斗争,像被驴踢过的大脑终于可以重新开始运作了。
现在的她实在太虚弱太疲惫,理应立刻昏死过去一了百了。可眼下的处境却令她不得不保持清醒。
关于怜的出现,怎么成了云州楚氏,啸龙谷的皇陵为何成了21世纪太平洋底的海底神殿,她明明被爆炸气流飞石击昏,为何又能穿回来?有太多太多疑问,但都不是当下她应该考虑,或者想想就能明白的事情。
当务之急,她放弃捋清这团杂麻乱丝,全身心焦虑自己当前的处境。
按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什么事都做不了。怜救他,定是从峭壁上爬下来的,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而宝贝当初能在通天峡设滚石陷阱,想必也有法子爬上这峭壁。她等着他们来救便成,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她中的毒。
那个该死的七七四十九天的毒!
想她以前沉迷于枪支弹械,死活不肯好好练武,被师傅关了三天小黑屋。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不止一次由衷感激师傅和怜对她的谆谆教诲和督促鞭策,可此时此刻,她又开始心存怨恨了——师傅啊,您当初怎么就这么短见,预料不到你家宠儿三天两头就在毒药迷|药里翻船呢?
若能逃脱,她定要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的体魄!
怨天尤人完毕,廉宠浑身痉挛颤抖着向风羿昊怀里缩去。
风羿昊见状急忙探手摸她额头,掌中滚烫得吓人,遂迅速脱下外套将她包裹入怀,可大热天的,这薄薄单衫起得了什么用,眼见怀里的她唇色乌青,连连哆嗦,心慌意乱,以肌肤贴近,暗自渡入暖力,她方渐抖渐止。
又过了半晌,廉宠没了动静,似又昏迷过去,揪紧披挂身上的衣服佝偻一团,模样说不出的娇小可怜。
“坚持一下,过了今夜,我便带你去找大夫。”他低言轻慰,徐徐内力源源不绝渡入她体内。
过了一会儿,一人来报道:“教主,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左使的踪迹。”
“丹空墨!”风羿昊咬牙切齿挤出这三个字,一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口气。
话音刚落,一陌生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必找了。”
“……你怎么来了?”风羿昊冷然。
女子脚步声靠近:“我来的路上遇上丹空墨,他已经离开此地。大敌当前,射月教主居然为了天敌之女逼得心腹叛逃,又如此折耗元神,实在令红姬又爱又恨哪。”
“哼。”风羿昊冷笑一声,语带张狂:“红姬,你心里应该明白,本主放任你在此,并不是给公孙珏面子,而是看在师姐的情分上。”
红姬听到“师姐”二字刹那没了声息,廉宠能感觉到两人的目光交锋如刀光剑影,片刻之后女子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苦苦支撑不肯晕厥,额上又溢出一层冷汗。风羿昊回眼看见,内力渡得更勤。
廉宠有些莫名其妙,又微微泛起一丝歉疚。
她并不算一个善良的人,出任务的时候,利用别人感情几乎是家常便饭。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始终是她害得他灭族灭国,他非但为了她与亲信反目,还在此关头自耗救她……
唉,风羿昊,你这是何苦呢?你可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廉宠如此半昏半醒约摸一两个时辰,忽闻洞外喧闹声起,接着兵刃相接铿锵连连,风羿昊命人严密看守她,匆匆离去。
风羿昊前脚刚走,她立刻开始摸索他的衣服,果然在衣衫内侧口袋发现了两粒解药。她不动声色放回原处——确定获救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洞外喊杀阵阵,洞内少女焦急万分。
打了这么久,还不见分晓,看来月坞这帮人身手不浅。
正担忧间,她忽然感觉一把钢刀架到了自己脖子上。被人拎起刹那,她把解药摸入手中。
洞外火光刺人,廉宠眼睛痛得睁不开,像被掐住脖颈的鸭子被人拖拽出去。
山风呼嚎,热浪扑面。
“宇文煞,让你的人丢掉兵器。”风羿昊的声音传来,廉宠被人往前推去。
“皇上…… ”纪章的声音轻轻响起,掩抑于风中,却逃不过廉宠的耳朵。
“都退下。”
这声音很轻,很远,仿佛自天边传来,早褪去了当初的少年轻狂,成熟,低沉,威严……冷酷。
“她现在身受重伤,若再不医治,断难活命。”风羿昊开口。
“你想怎么样?”宇文殇不做丝毫犹豫应道。
“自折双臂,用你自己为质来交换。”风羿昊缓缓开口,语气张扬,志在必得。
你sb阿?廉宠腹诽。
“好。”男人冷声道,话音刚落便闻“咔嚓”。
“皇上!”驱影武士齐口同声痛心疾呼。
你sb阿!廉宠猛然睁眼,朦朦胧胧看见面前百步开外威凌若神祗的高大身影,心口狂绞。
自醒来后这道身影便被她强行压制于心湖深底,然而伴随“咔嚓”声,所有情感一并涌上心头,如刀插剑刺,几不可呼吸!
“尚有一臂。”风羿昊不依不饶。
宇文殇冷哼:“朕没有看到你的诚意。”
风羿昊投过一眼,便有人横抱她向宇文殇走去,与此同时,那夺魂追名的箭尖对准了她。
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救我!廉宠捶胸顿足,早知道这么蠢的法子,她就是滚也要自己滚出通天峡!
她被人抱到离宇文殇十步,风羿昊持弓搭箭缓步紧随,直指她脑后。
廉宠此刻很想摔锅砸铁指着自己太阳||狂c|对风羿昊喊,你他妈有种就对着我这儿射阿!可现下她能保持清醒已实属难得,哪还有力气说话。
“纪章。”宇文殇右臂瘫垂,目光扫过廉宠。
纪章闻言上前,风羿昊挽弓陡然用力,弦满紧绷发出哧哧声:“屠魔魔功无敌,纵使双臂齐断,亦能御气为剑。”言下之意,你不先断双臂,我怎能放人。
宇文殇冷面冰色,无丝毫变化,左手伸展至纪章面前。
“皇上!”纪章心急如焚,握拳青筋暴起,煞白了脸。
“断。”平静干脆,却不容忤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远远超出宇文殇和风羿昊预期。
风羿昊掳劫廉宠,却绝无伤她之意,不过引逆龙帝入谷。通天峡中遍布陷阱,外面又有兀子飞接应,他有把握在逆龙帝见到廉宠之前就将他围歼。
宇文殇避开通天峡陷阱自天路而入,欲杀风羿昊个措手不及,然后带着廉宠攀峭离开。来时,宇文烨闪烁其词说她受伤,可见了她他才明白,这哪里是受伤,这几乎是将死之躯!
带着这样的她,别说无法攀岩抑或硬闯陷阱,甚至稍有不慎,她就香消玉殒。
从第一眼看到她的伤势,他的心便窒息凝固了。
风羿昊并非言而无信的小人,一切都是针对他,只有以他换她,她才能最快脱险!
但是,风羿昊,你今日加诸于宠儿的伤害,朕必定百倍,千倍讨回!
“断。”连想也不用想,他伸出了手腕。
断,断你背背山!廉宠怒极,手哆嗦着想摸上耳坠,因为过度用力,原本就未愈合的伤口立刻鲜血如注。宇文殇与风羿昊看在眼里,眸中一并深寒冷鸷。
纪章依旧迟迟不肯动手。
魁梧王者清冷如止水目光笔直盯向她,完好的手随意一扬,狂风便卷起一柄钢刀,他以嘴咬住刃背,左手迅速上扬递入刃下。
廉宠瞳孔猛缩,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千钧一发之间,一道闪电飘渺如鬼到了风羿昊背后,人群中似乎还留下无数残影。
“小心!”红姬声未到,飞燕一对剑已经袭向风羿昊身后人影。风羿昊感觉背脊陡然森寒,一个偏身闪开,却被那人抓住机会。飞燕一对剑不知何时变到他手中,剑柄击落宇文殇口中钢刀,与此同时如瞬间移动般到了廉宠身边,右手刃起,左手将她揽月入怀。
钢刀脱落与风羿昊闪身几乎发生在同一瞬间。而下一秒,风羿昊手中箭如流星飞向抱着廉宠的月白色身影,与此同时,宇文殇左手接住下落钢刀若猛虎出匣飞身挡至前面。
电光火石间,那迅猛霸道无比的箭势消散无踪,钢刀、箭簇一并化作残碎洒落泥土。
廉宠视线已经彻底模糊,可是抱着她的这个怀抱,她就是闭着眼,抽抽鼻子,听听心跳,甚至捅捅肌肉弹性,都能分辨出来。
楚怜,你这没用的东西!
都快两个时辰了,你是不是还顺路去打过炮阿!
由宇文殇带着驱影亲自断后,楚怜抱着她亡命狂奔。
虽然那条晃荡荡的胳膊与“咔嚓”声反复出现在脑海耳畔,可她知道现在不是担心他的时候。
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护在身后的小少年了,反倒是她,成了他的累赘负担。
眼看追兵四面八方涌来,廉宠心底大声叫唤,爬崖顶上躲着!
或许真有心电感应,楚怜纵身至崖底。迅速用腰带将她结结实实绑在身上。挽起袖子,露出左右两个腕轮,上面一银一黑两颗宝石,然后拨下她的耳坠缠绕手指,四根银丝同时破空逆天而上。廉宠模糊间瞥见,满肚子问号。
怜,你怎么把耳环改成这么龊这么不时尚的腕轮了?
你是开始迷哪吒了么?
可惜,她现在不能说话。可幸,她没说话,所以不会被楚怜一脚踩死。
四根银丝,非同小可,拽着百层大厦满载电梯都能自底下秒到顶上。
楚怜利用调节银丝长短直飞而上,几乎连凿缝攀爬的过程都省略了。
壁立千仞,雾绕险山间,两道身影飞仙奔月。
至于峭壁峰巅,廉宠身上又难免伤裂血流。
此处若非依靠银丝,纵使轻功绝顶亦难攀援。但有了宇文殇这个例外,两人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楚怜一边为她处理伤口,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好好的月白丝袍,本来就受过一次摧残,再撕几下,下摆都快没了。
不知为何,看着他,她嘴角就莫名上翘。
楚怜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明明笑得如此隐晦,他也察觉后怒目而视,裹着创药的布条缠至前臂,他疑惑掰开她紧握手掌。
两粒紫黑色药丸满是血污,因为长期高温微微融化。
“解药?”他问。
廉宠艰难地点头,目光看看药丸,又扔向崖下,如是三番。
楚怜面色渐转铁青,黑着脸咬牙切齿道:“你要我现在下去给你抢解药?”
啊,果然是她的怜,冰雪呀。她努力点头。
“这点不够吃吗?!”楚怜怒吼。
显然不够,廉宠目光诚恳摇头,勉强比着唇形发出几不可闻气声:“四十九天。”
“靠!”楚怜愤愤然,“你以为这飞来飞去很爽吗?这比吊威牙惨啊!一天晚上上下下三次,还要不要人活了!”
廉宠又竭尽全力断断续续道:“……皇帝……”
楚怜目露“jq”的鄙视,骂骂咧咧找来一堆杂草乱石将她隐藏起来,唯恐意外,帮她把银黑两环扣回纤细手指。
“知道怎么用吗?摁这里……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叽叽咕咕(以下省略千字)。”
廉宠心里狂翻白眼,你母亲的,我恢复记忆了,用你教?!
“有危险,立刻启动戳爆对方眼睛!”他终于叮嘱完,潇洒帅气高空飞跳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nnd 奶奶的 dy 草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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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血完败
楚怜折返协助宇文殇脱险后赶至崖底,恐暴露身份,弃了银丝不用,改以特制登山工具。之前宇文殇问起他如何潜入通天峡见到廉宠,他便拿出早备好的道具装模作样描述了一番,因此宇文殇不疑。
刚至崖下,他便径直攀援,头也不回道:“陛下,您受伤了,请先行离开,这边过去就是云山西溪,一……三个时辰后臣带着娘娘与陛下碰……”
话音未落,身边一道黑影纵飞而上。宇文殇以单臂上攀,巧借轻功,已经超过了他。
楚怜抬眼看了约莫三秒,决定不再废话,快速跟上。两人沉默无语爬了约半个时辰,宇文殇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楚怜稳步赶上,扫眼见他左手已经血迹斑斑。
所以说,这峭壁不是个人就能爬的,手都断了还硬要上来, sigh。
见楚怜赶上,宇文殇面沉如水,可速度渐渐趋平,绝不落于他之后。至半山腰,这冷漠至极的男人忽然开口,险些没把楚怜吓得“坠机”。
轻飘飘地,他来了句:“你是怎么带着她爬上去的?”
楚怜心头狂跳,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极其冷静状似无辜回答:“贵妃曾经教过臣如何使用日月星坠(银丝)。”
宇文殇闻言,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继续攀援。
楚怜先半步翻上峭壁之巅,径直向那乱草杂石中搜去,却见廉宠面色青白,歪倒于地上,不省人事。
这丫头果然昏过去了。楚怜这么想着蹲下身子,正想翻翻她眼睛,却被一人擦身抢先。
他探出去的手悬于半空,怔怔望着眼前的男人。
在他们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中,这个男人永远高高在上,孤绝冷漠,轻描淡写间草菅生命如蝼蚁。他那不逊于自己的俊美妖冶面容,永远冻结万丈寒冰,森森峭峭。
可此时的他,苍白如纸,眼底慌乱一览无余。他颤巍巍探过她的呼吸,便不管不顾搂入怀中疯狂渡力,浑身抖如筛糠,气息紊乱无序,凤目专注凝视着那昏迷中的少女,睫毛渐渐湿润惹露。
楚怜呆呆看了他半晌,总算回过神来:“皇上,娘娘受的外伤比较重,又有些发烧,您渡内力恐怕起不了太大作用的……还是快点返回云州吧。”
宇文殇目光不曾离开廉宠片刻,单手取下她耳坠扣于指上,扯开腰带便要将她绑在身上。
楚怜傻眼,暗自嘀咕兄台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带个人。他想接手,还没说话,看着宇文殇那全然无视他存在的二人氛围便裹足不前,最后只得帮宇文殇绑上廉宠,先行在下,以防万一两人要是不慎坠落,他好应急什么的。
返回云州后,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其实早在半年前元宵廉宠夺得灯王,楚怜便全然掌握了她的踪迹。无奈她身边有个超级大麻烦,他也不急于相认。但准备功夫没少做,比如云州秦王府早专门为她划出了院子“中南海”,他做衣服或者怪东西的时候,也都算上了她一份。可中南海好不容易迎来了女主人,偏偏大麻烦也跟来了。
楚怜想了想,终于还是将他们安排在晴枫楼。
宇文殇抵达秦王府后交待了一句“封锁消息”,便抛下所有寸步不离,亲力亲为守护在她身边,除了御医,拒绝任何人探视。
一天后,廉宠高烧略退,他当即在晴枫楼外厅紧急召集诸臣。众人齐集大厅不到一盏茶时间,帝王便如一阵狂风掠至,不及见礼,劈头盖脸便是三个问题:
“西覃军队为何能出现在我大炤境内?京中现在情形如何?风羿昊在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
数年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雷霆大怒,一掌击碎书案,留下一句惊天动地的“查!”,气愤地甩袖而去。
廉宠醒来时,入眼镂空木雕与重锦百花争艳绣。
略偏头,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眸映入眼帘。
芙蓉玉面,珠冠流苏带,丹鹤流云雪袍,姿美质毓。
“这是哪里?”她头晕目眩四肢酸痛侧了侧身。
“云州秦王府晴枫楼。”俊美风流男人坐至床头将她抱坐起来,“你昏迷三天了,要不要喝点粥?”
她点头敷衍,恍惚片刻,忽而脸色大变:“秦王府?那宇文烨呢!”
大叫后才觉不妥,溜眼房中并无他人,遂压低嗓音改用英文道:[宇文烨呢?]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宇文烨?]楚怜见廉宠恢复记忆,也不多问,眼角含波,无时无刻不管对象地放电。
[你欠揍吗?]廉宠怒目,实则心乱如麻,外强中干。
她怕从楚怜口中听到的真相与她揣测的一样。
[死了。]
楚怜平静无波道。
廉宠怔愕,秀目黯然,默默低头。
房中陡然一片死寂。
脑海里浮现了那个俊华杰出的男子,只身孤立一片烟波雾缭中,温文而笑。
心,沉甸甸的。
短短时间里,看着nisf的战友一个一个死在面前。如今好不容易飞来喜讯,怜“死而复生”,她尚未及消化又得此噩耗,一时之间大悲大喜,伤郁难结,垂目澜澜,苦楚痛心:[这么好的一个人……]
楚怜不语,将她的头搂入胸膛,轻轻拍慰。
孤心痛自嗟,飘零事已空。沉沉无问处,动摇满怀风。
良久,见她心绪略振,楚怜轻轻开口:[你醒来这么久也不问他,若让他知道了,估计会难过死吧?]
廉宠沉甸甸的心又被爪子揪紧,涩涩道:[他呢?]
[善后去了。廉毅来云州调了大军,他是准备反咬一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廉宠心里一阵失落。若是以前,他定然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可是现在,他已经可以拿捏事情轻重缓急了。
他长大了。
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埋藏极深的惆怅却逃不过楚怜的眼睛,他垂目看了看她苍白秀美脸庞,叹了口气: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个比一个不知好歹。]
廉宠窝在她怀里不语,“恭聆圣训”。
[那天你有危险,他想也不想就自断手臂,命都不要了,你还嫌他不重视你?]
[我才没有。]廉宠矢口否认。
[没有?]楚怜一脸鄙视:[小r,你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廉宠倒肘出其不意对着楚怜一个肾击,楚怜敏捷躲过,她却因为背后无依仰摔下去。
[靠!我是病人!你想打架是不是!]张牙舞爪的母老虎怒吼道。
[你四肢健全我都能摁死你。]楚怜衣衫飘飘伫立床前环胸:[还以为你经历这么多事情个性会成熟点儿,想不到还是老样子,一心虚就凶神恶煞,你唬你家小朋友可以,唬你老哥我?也不掂掂自己分量。]
确实,她在谁面前都可以嚣张,面对楚怜,还是只有乖乖低头的份。
这家伙一针见血,廉宠当即仰躺床上,嗫嚅半晌,弱弱开口:[我……我没脸见他……]
[你想多了。]楚怜没好气讽刺。
[你不是叫我不要招惹他这样的男人吗?怎么现在又胳膊肘往外拐了。]廉宠死鸭子嘴硬反唇相讥。
[我只是陈述事实。那晚我折回去帮他,他无论如何要亲自上崖找你。我不敢暴露身份,就陪他一起用那种老土老土的登山工具爬上来。人家断了只手,另一只手爬山时太过用力,也鲜血淋漓。看到你后,也不知有什么好宝贝稀罕的,抱住了抢都抢不过来,死活不肯让我接手,最后他把你绑在身上下的崖壁,回来后拖着伤体又要指挥又要照顾你,忙得焦头烂额,见你病情稳定了才急急忙忙出去。风羿昊如今本事那么大,没他在,其他人哪里对付得了?他走之后,还不准任何人见你,我可是偷偷摸摸潜进来的。]
廉宠越听心底越是揪痛,愧不欲生。
当初她走得那么决绝,几乎断了他所有念想。可是自她回来以后,他对她一如当初,明明如今那么高傲冷漠的人,在弱智般失忆的她面前低声下气,小心翼翼。
虽然严密监视她,可谁让她失言在先,又怎能指望他全心信任。而这些年他杀戮深重,仇家无数,怕她出事才让暗卫秘密保护她,却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明明心里无数质问,唯一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