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第12部分阅读
殇宠 作者:未知
隐隐有细纹,她不禁掩嘴惊呼:“玉笛?!”免不了又是一顿熊抱。hubaoer
张经阖与玉笛一边一个对着廉宠泣不成声,大家好歹曾经也是一条战线上打拼过,重逢喜悦,人之常情,可是为什么古人还是这么喜欢哭呢!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安抚完毕,廉宠穿上宇文煞的常服御寒,三人开始没大没小地围坐交流离别感受。
大家都好奇为何她丝毫未改变,她便以“天上一日,人间十年”搪塞之。
从两人口中得知,那日她在大殿众臣瞩目中凭空消失,成功为九殿下镀金,朝中皆传九皇子乃尊龙下凡,天神庇护,曜彰帝亦不敢对他妄加毒害,其母被放出冷宫,晋封贵妃。
当晚朝廷收到消息,溟鹰急攻云州不得。云州守城副将廉毅,据城死守,智计退敌三十里,朝野振奋。
紧接着皇帝送出两位公主与西覃、沧北结盟,溟鹰仓促退返竹山。又过了半年,皇帝便率妃嫔朝臣返都泰阳。廉毅一战成名,打得溟鹰鸡飞狗跳,签下十年停战协议,现驻南越镇边。
青帆贼寇也耳闻了敦玄送子殿堂之说,对九皇子死心塌地,如今纪震虎大受器重,可惜遣派在外,廉宠见不着。
皇帝虽然不敢冷落宇文煞,却也格外忌惮他。这些年曜彰帝偶尔还宠幸澜妃,对宇文煞则彻底不闻不问。他住在夜阑宫东宫中,澜妃西宫,母子俩一年却见不上一次面,彼此全不往来。可以说,除了张经阖与玉笛母女,他几乎不与人交往。个性叛逆不羁,宫中无人敢管,他便愈发玩世不恭。
廉宠听完内心自责,当初只考虑他安全,却未想过他这样大张旗鼓地回到皇宫,一副天子降临唯我独尊的气势,必然激怒曜彰帝。曜彰帝虽不敢明加陷害,却可使他变成废人一个。
她曾经听说宇文煞母亲出身低微,本秦王府中歌姬。宇文煞在朝中没有任何家族背景,爹不疼娘不爱兄弟隔阂,又是混世魔王一个,何以成事?
他刚刚如此明目张胆抱女子回宫,想来是破罐子破摔了。
想到这儿才发觉三人自顾自聊,似乎把某个“大人物”遗忘一旁。
不能怪他们,以前他们侃天的时候这位小殿下还嗷嗷待哺呢。
张经阖与玉笛顺着廉宠的目光,亦发觉刚刚自个儿做了很不得了的事,居然把主子冷在身旁。心虚起身,还是趁脑袋安全时逃跑吧!
“夜深了,殿下,廉姑娘,不如先歇息吧。”张经阖躬身,扭头问玉笛:“廉姑娘睡哪儿?”
“夜阑宫眼目众多,平白无故多个人,恐遭人猜忌。不如廉姑娘今晚委屈到奴婢那儿,改明儿奴婢想法子给廉姑娘安排个身份。只是怕要廉姑娘屈居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殿下便要在宫外自立门户,到时候再为姑娘准备妥贴舒适的庭院。”
“可以啊,不过,张经阖,给我弄点软枕头来。阿嚏!”
张经阖与廉宠朝夕相处月余,自是明白这姑奶奶睡不惯硬邦邦的玉枕和硬床,一定要睡那种非常柔软堆叠起来的方枕和一搓一个窝的大软床。殿下幼时听他提及,便要了软枕软床来睡,后来睡觉习惯成了彻头彻尾廉宠式。因此宫中其他东西他不敢说,软枕软被绝对不缺!他正要应,一晚上不曾开口的主子插嘴了:
“姐姐,你睡本王的床吧。”
张经阖与玉笛面面相觑,这祖宗不是最讨厌与人同睡,他休息时,周围房间一个人都不准存在,曾有人误闯,被他当场刺死,现在是怎么了?
这句话一说宇文煞就后悔了,初次见面便要求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不是侮辱人家姑娘,虽然他本出自一番好意。慌忙解释道:“本王睡外榻,你睡床。”
这样的解释似乎还是很轻浮阿!
见廉宠微微皱眉,宇文煞有些尴尬:“姐姐,对不起,本王并非想冒犯于你,要不本王去张经阖那里……”
玉笛也适时打圆场:“廉姑娘还是睡奴婢房间,奴婢去颦儿房间睡好了。”
“啊,不用。”廉宠从椅子上起身走向宇文煞,拉着他的手便走,丝毫没察觉少年的错愕,扭头冲玉笛喊道:“我睡宝贝房间,他房间的床肯定是最舒服的。给我准备洗澡水。”言罢指向隔壁,头也不回问道:“宝贝,你卧室是这里吧?”
“啊?恩……”宇文煞难得头脑短路,亦步亦趋跟在廉宠后面,手心相贴,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暖洋溢。
“宝贝,给你提个建议。”她突然停住脚步,与他并肩而行,手勾在他肩上,他能闻到口中芳香,感到她发丝拂过脸颊。
“以后跟我说话,不要本王本王的,老气横秋,一点都不可爱。”
难道这才是她刚刚皱眉的原因,可自小接受的教育,他的身份就该这么说阿,不过她不喜欢,他愿意特别对待。顿了顿:“那怎么说?”
“就是‘我’呗。”看着少年水波荡漾,小鹿斑比般的眼神,廉宠狼血再度沸腾,嗷嗷直叫!
“好。”他温顺点头。
“不过呢,等你当了皇帝,要自称朕哦,朕,朕,真酷!”某女口没遮拦,在她此刻简单的大脑中,王子长大不都是国王,完全没意识到何谓真正的帝王之路,更不曾见宇文煞面色猛沉,洋溢复杂神色。
一进寝房,廉宠的眼球便被墙上一副仕女图所吸引。画幅精心裱过,画中女子作男装打扮,眉飞色舞,白衣飘飘,赫然便是她。难怪宝贝能一眼认出她来。旁边狂草题字,廉宠这两年中国文化不是白学的,仔细辨别,口中诵道:
“剑舞风雨起,一啸天下倾。”
双手环胸,不住点头:“真好,真好。这谁画的谁写的?”
“玉嬷嬷所画。”顿了顿,宇文煞低声道,“本……我,我题的。”
“宝贝,你真是多才多艺!”廉宠勾住他肩毫不吝啬地赞美。
这时玉嬷嬷走了进来,通知她澡水已经备好,请她隔壁沐浴。
廉宠完全把这当作自己的家,很不客气地打开衣橱翻箱倒柜,最后拿了件宇文煞的银色丝绸短衫出来充当睡衣。
廉宠洗澡的当儿,宇文煞吩咐张经阖按她的习惯准备些生活用品,结果两人无可奈何地发现,他的生活习惯基本上便是她的。
“难怪人人都说本王特立独行,张经阖你居然用异族习俗来伺候本王。”某皇子不满抱怨,心里却甜滋滋的。
“殿下,这怪不得奴才。您出生后都是廉姑娘亲手带的,她反复叮嘱奴才要按她的方式照顾您,还都有一番怪理……奴才以前也没有照护过小孩,自然都听她的……后来玉嬷嬷听说是廉姑娘的意思,更是执行到底,这才……”
“好啊,你们背后说我坏话!”
两人一起回头,却见廉宠只着银色丝绸短衫,修臂玉腿一览无遗,头发被方巾完全包裹住,玉嬷嬷在背后欲言又止,左右不是。
张经阖立刻紧闭双眼扭转身,宇文煞则再度目瞪口呆。
“廉姑娘,您怎么又……”张经阖脸红脖子粗地跳脚道。
“我怎么了?废话少说,叫你自己想法子习惯。还有,我什么歪理了,这叫科学你懂不懂,不然宝贝能出落到现在这么标志么?!难道让他像你们这样一月半年地洗一次澡,几百年不漱口么!”
廉宠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张经阖厉声大骂,瞥眼见宇文煞满脸通红,小嘴微张盯着自己,立刻大变脸,笑靥如花,声如莺啼,甜声腻气道:“宝贝,乖,快去洗漱。”声线又转:“好了,你们撤吧,姑奶奶要睡觉了。”
看廉宠在虎姑婆与贤妻良母间收放自如,丝毫不需情绪过渡,直让众人叹为观止!
宇文煞洗漱完毕,着了中衣进门。外榻与床之间隔着一座屏风,透过烛光见女子身影半坐床头,闻得他靠近,身影起身转出屏风外,她依旧只着短衫。他慌忙将目光放一旁,身子挪坐上榻,向里侧卧。
“睡啦?”感到身旁一陷,知道她坐到他身边。
“嗯……明天早上杨大人要教骑马射箭。”他翻身对着她,烛火将她美丽的轮廓衬出蛊人的粉色荧光。
“哪个杨大人?”
“中郎将……”
“ 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宝贝真乖。晚安!”廉宠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捧起他如花美貌,像当初他还是婴儿般,对着他的额头下巴左脸右脸鼻子嘴巴挨个落下轻吻。
这是廉家典型晚安吻模式,即便她和怜都成年了,依旧保持这一优良传统,她自然要将其发扬光大。
当那蜻蜓点水般的柔软唇瓣落在他唇上时,宇文煞本来就绷紧的身躯彻底僵直,喉头微动,呼吸趋浊。
“小呆瓜吓傻了?”廉宠察觉到他的异样,笑如银铃,指尖轻点他鼻头,“这是晚安吻,家人之间互相表达爱意。”
家人……爱……
“家,家人之间,是这样么……这样,好像,不合礼数……”他支支吾吾开口,声音越来越小,小脸像红苹果般。想到廉宠初见张经阖、玉嬷嬷时抱来亲去样子,又觉得她此时行径尚可接受。
“这是我们家的家规,我说合礼就合礼。”廉宠支颐半趴榻上,眼如弯月。
“那,我可以这样亲姐姐么?”他怯怯开口,扑闪扑闪大眼,盯得廉宠东南西北都找不到,屁颠屁颠点头。
得到许可,宇文煞立刻撑起身,手颤巍巍捧住她精雕玉琢的俏颜,学她的样子上下左右鼻子一一掠过,到了嘴唇,微微犹疑,匆忙一“啾”,只觉触感柔软,芳香扑鼻。脸跟个熟柿子似的,慌忙钻进被窝,惹得她大笑不止。
“宝贝好可爱啊!”廉宠挑戏儿童得手,得意洋洋地吹熄蜡烛爬回被窝。
母性本能
……睡不着。
她穿越前还是下午,刚打过盹儿,穿过来便到了夜晚,生物钟还没调节好。
鉴于上次穿越经验,她揣测过不了多久又能莫名其妙回去,而且回去的时间应该和她离开时差不多,也不担心怜会找她。只是这次去美国凶多吉少,生死难卜,就当这次穿越是老天爷补偿给她的最后一段快乐时光,定要物尽其用!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三声钟响,原来这古代皇宫也有打更的。发散思维收回,才发觉房内摩擦声不止,宝贝似乎不停翻来覆去,廉宠伸长身将头探出屏风外,只见他蜷缩一团,不时以手揉背,看来是不习惯硬榻。
“宝贝,你睡着了么?”她轻声唤道。
“没……”少年瓮声瓮气开口,实在惹人怜爱。
“过来。”
……房中一片寂静,无人反应。
“怎么了?过来呀。”廉宠奇怪道,正欲起身,孰料被子一掀便觉寒冷刺骨,立刻缩回去裹实,心头一转,那榻上估计又冷又硬,宝贝那皇子的娇躯如何忍受,他竟能一夜闷声不吭,真让人心痛,催促道,“宝贝快过来姐姐这里。”
悉簌声后,少年移步到屏风外:“姐姐,怎么了?”
廉宠裹着被子几步跳下,扯住宇文煞的手便拖。事出突然,他一个站立不稳跌趴入床,温暖的被子紧随其后覆盖而上。
“姐姐……”他慌忙挣扎,一不小心碰到她胸前柔软浑圆,立刻僵直,不敢再枉动。
廉宠将他的头搬起,伸手将臂膀枕他脑后,双手紧环,腿自然与他交叠。磨蹭了一会儿,发觉宝贝比她想象中重,又抽出手臂,将他的手臂拉过来枕住,几番调整,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再将四周被子扯了个密不透风,被他身上好闻的香气包围,她心满意足呵了声气。
宇文煞像个木偶乖乖任她搬弄,最后见她窝进自己怀里,手紧紧环住腰,玉腿横放,呼吸都停滞了。大脑一片嘈杂,浑身紧绷,如血殷红,心脏炸裂欲出。
“姐姐……”他哑着嗓子,紧闭双眼,一动不敢动。
“宝贝你身上好好闻,以后都用这香料吧!”她抬头笑道。两人如此贴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说话的轻微震动。
“好了,宝贝快睡,明天还要早起。小小年纪就搞出大黑眼圈来可不行。”她自个阖眼,以手轻抚,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
太长时间他都是一个人,也习惯了一个人,面对这突如其来,与自己关系非比寻常,对男女大防毫无概念的姐姐,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睁眼看着床顶,僵得跟块石头一样,感官总是不受意志控制,若有似无捕捉着她细微的气息变化。
她的腿移到他肚子上来,压得他有些不舒服……她在他耳畔的呼吸温热潮湿,痒得他全身抓狂……肩膀被压太久,有些微微酸涩……和别人一起睡觉好不习惯……
苦忍了很久,确认她已经睡着了,宇文煞偷偷侧身,将廉宠滚了出去,然后半支坐而起,使劲揉了揉被她压得发麻的手臂。
手臂终于舒展开,他低眼看着背对他熟睡的女人,突然有些好奇地弯下腰,仔细看着她的侧脸。
鼻子很挺,睫毛长长的,皮肤细腻如羊脂白玉,最重要的是,她像一块热源一样,周身都发着热光。
于是他又把廉宠的头扳过来放在自己手臂上,熟料这轻轻一动,那女人突然弹坐而起,他反应不及,被她轰然压倒,脖项一圈感受锐利如刃的压迫,森森冰瞳直撞入眼,她的身体紧绷如狩猎的夜行生物,他不禁浑身一颤。
“啊……”月光下,那寒铁铮然的目光扫过他惊愕面孔,陡然一黯,刹那间朦上雾浊混沌,前一刻还清明警醒无比的女人如同变脸般,神志不清半睁半阖眼睑,嗫嚅句“是你啊”,又侧身倒到一旁,睡得不醒人事。
梦中杀人,是他年少时杀鸡儆猴的伎俩,杀人前的他,表面安然于梦,内心翻江倒海清明一片。
可他的廉宠姐姐……
默默看着怀里的女人,少年忽然开始摇晃她,见她不清不楚抬头望向自己,他闷声开口:
“姐姐,我以后都要跟你睡。”
廉宠揉了揉惺忪双眼,扯开一抹笑容,这家伙怎么跟她小时候一样,那时她也这样对怜死缠烂打,宠溺地拍了拍他,干脆应道:“好。”。
宇文煞闻言顿时乐开了花,他将头颅一埋,紧紧贴住她的脸颊,催眠般喃道:“姐姐,那个家人的亲亲,你只和我用好不好?不要对张经阖和玉嬷嬷他们用。”
“好……”廉宠又有些迷糊了,螓首蠕动,突然又改口:“哦,不行,我还有个哥哥……”
哥哥?宇文煞大眼猛睁,她和她哥哥,和男人像那样亲吻?不行,绝对不准!以前他管不着,不过既然她又来了,那她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恶霸的独占欲油然而生,猛然抓住她的腰晃动道:“不准,世界上你就能那样亲我!不准!姐姐~~”撒娇中带着无赖任性。
廉宠被他摇得头晕,哭笑不得应付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别摇了!”心里却想,怜根本不在这个世界,想亲都找不到人。
“不许反悔!”他认真盯住眼前迷迷糊糊的女人,不甘心地掐了掐她的腰。
“好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廉宠瞌睡都快被摇醒了,没好气地拧住他粉嫩脸颊一阵乱搓,发现无论怎么挤压那脸蛋都是如此可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宇文煞本来性格高傲孤僻,此刻被廉宠如此戏弄,却一点都气不起来,反而胸口涨得满满的,从未有过的开心,也学她样子要拧她。
孰料廉宠早有准备,左闪右躲,身手敏捷,他一点便宜都吃不到,反倒被她掐成了猪头,只得使出必杀技,嘴一嘟,抬起水汪汪大眼可怜兮兮地对着她放电,廉宠这个女色狼boss立遭fd,晕头转向由着他撒娇胡来。
两人胡闹够了,倦意顿起,双双拥抱,酣然入睡。
这一夜,宇文煞做了个人生第一个美梦。具体梦里做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深深记得,梦里全是他的姐姐。
折腾太晚,廉宠睡了个大懒觉,晌午时分才醒过来。
醒来发现宇文煞居然还在被窝里和她竞相比赛谁更懒,神志不清了一会儿,开始推攘他:
“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去和那个什么什么大人学骑马射箭么?”
宇文煞昨晚被她压得胳膊发麻,翻来覆去到大半夜才睡着,半梦半醒间脾气恶劣道:“本王不去也没人管。”
这么小就开始旷课了!?
廉宠一个扎子翻起,伸脚就向他踹去:“起来起来!”
“该死!本王杀了你!”向来我行我素惯了,神志迷糊的宇文煞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和谁说话,,朦胧间操起一旁宝剑便挥了过去。
大清晨,九皇子寝宫上演了一场全武行。
全武行的结果,自然是宇文煞被揍到鼻青脸肿。
清醒过来的他,惴惴不安站在门口,手抚门扉张望里面被张经阖玉嬷嬷李颦儿奋力阻拦纠缠,暴跳如雷的母老虎。
“你了不起啊,这么小就开始逃课了!你们别拦着我,兔崽子,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让开,我告诉你们,就是你们太宠他,他才会这个样子……说去就去说不去就不去,你以为你是谁啊……靠,我数三声,你们再不闪开,我连你们一起揍!”
“三!”张经阖朝宇文煞拼命使眼色,让他快跑。
“二!”李颦儿眼泪汪汪,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真的有人敢打九殿下,真的有人打了九殿下,这个姐姐好凶好可怕!
“一!”
“姐姐。”
在廉宠动手之前,宇文煞低头老实移到她面前,缓缓靠近,俊美小脸胀得通红,低声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放手!”廉宠恶狠狠瞪着八爪鱼般粘她身上的三人,恨铁不成钢暗骂,真是一群“奴颜婢膝”的愚忠奴才!
众人颤巍巍放手。廉宠整了整衣服,冷冷盯了宇文煞一眼:“跟我去书房。”
在母老虎坐镇下,宇文煞老老实实把他该有的功课整理了一分课程表上交,由廉宠亲自督促。今天的事无法弥补,他便被她扫地出门去给中郎将杨大人登门道歉去了。
待宇文煞走后,廉宠方静下心来,突然觉得心肝乱颤,一阵乱囧,愁肠百结。
她完了……
其一,这种母性本能上身,她的角色扮演悲摧地走向了虎姑婆——虽然她一直都很虎,但以往好歹是虎妞!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她才二九年华,不要当妈啊!!!!
其二,她的这种反应,简直和当初收拾她旷课的楚怜一模一样,她是可爱的如花少女,她是宝贝可以倾心交谈的温柔大方好姐姐,她不要被楚怜上身!
不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
曜彰二十四年冬,炤都泰阳学界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大新闻,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怪事:那个不学无术,叛逆孤僻,无人敢管的九皇子,突然变得勤学好问,孜孜不倦,从不迟到,绝不早退,尊师重道,恭敬守礼起来。翰林院大学士更逢人便说:九皇子呀,那真是天赋异禀,聪慧敏悟,学经注文,屡有奇思妙想呀!
“这是九王的文章?”
南书房内上座,少年身着寓意太子身份的紫色九龙云纹锦衣,头发一丝不苟,以金珞成束髻冠,桃花眼风流天然,雍容华贵。
傅太傅满面欣然,情不自禁背诵:
“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军争为利,军争为危。举军而争利,则不及,委军而争利,则辎重捐。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其法半至;三十里而争利,则三分之二至。是故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故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故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和为变者也。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悬权而动。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
诵罢连拍三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妙,妙,妙啊!九殿下真乃百年一见的军策奇才!将来于征战之事,必得心应手,前途不可限量!”
太子烨如玉俊颜冷光沉淀,不动声色将此篇收于袖中。
“太子,您……”傅太傅讶然,今日给各皇子授兵法,皇子们的卷宗都要上表皇上御阅,太子这是意欲何为?
“昔旧炤宣宗,历永嘉朝,遇事韬晦,群居游处,未尝有言。九王根弱,强嗣环绕,更应避锋芒,远是非,方为立身之道。”
傅太傅一生,刚正有余,圆滑不足,闻言方显愧色,他与宁学士险以人言夭杀未来大炤安邦定国之将才。
作者有话要说:军争篇就是孙子兵法里的!不要pia我,我实在憋不出来新的……不过这里当是宇文煞自己写的吧!
人间凶器
冬日暖暖,日上三竿,廉宠方万般不情愿离开温暖被窝,在李颦儿伺候下洗漱着衣。
颦儿是玉嬷嬷安排来专门服侍她的。小姑娘出落得水灵清秀,比玉笛年轻时还要美貌,廉宠十分疼爱。颦儿也是自小听廉宠的光辉事迹长大,本就崇拜不已,见她又如此亲切,自然喜欢得要命。
为起到表率作用,这些日子她也经受着非人摧残,每天跟宇文煞一起起床,一起早餐,送子学堂守门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她这夜猫子如今也闻鸡起舞,日落而寝了!悲摧阿悲摧阿!
因此,当宇文煞离开后,她人生第一大事便是狂补回笼觉。
宇文煞一般傍晚回宫,见面后就开始喋喋不休跟她说今天的功课。
经史子集如此博大精深,廉宠就算古典文学、历史文献双硕士,在这堆博学大儒面前,那就是半吊子。唯恐误人子弟,她一般都乖乖听着,可听到有些她觉得很妖的地方,总忍不住问问。孰料问倒了宇文煞,这小子第二天便跑去问宁大学士,逼得人家大学士通宵达旦苦思冥想,突然灵光乍现茅塞顿开,后来出了篇表注,一时引为经典。宁大学士便将宇文煞视作得意门生,赞他见解犀利,初现一家风范。
这可是宇文煞从小到大第一次得到先生称赞,回来美得呢!从此她遭殃了,他非拖着她和他一起学,晚上回来装模作样倒给她当起了先生。天知道廉宠被这些经史子集搞得都想高呼:“子啊,救救我吧!”
凡事有两面,好的一面呢,这倒养成了这小子善问善思的好习惯,毕竟,尽信书不如无书嘛。
有了这次教训,当某天宇文煞抱着一道几何题苦思冥想时,廉宠便当看不到默默走开。
开玩笑,宇文煞这十万个为什么小孩,如果她用现代数理工具教他,还不被他逼死!她知道1+1=2,可1+1为什么等于2,这解释起来不是要她小命吗?还要转化为他们的通用语言。
靠,她现在和古人对话那么顺溜已经很不容易了,老天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好在宇文煞确实天资聪慧,又是倔牛脾气,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往往她刚心软,他就想法子算出来了。于是,廉宠有幸保留了一项杀手锏作为不传之学。
有时宇文煞下午没课,回宫第一件事必然冲进寝房跳上大床把她拖起来。
手段之毒辣阴狠……好吧好吧她承认,这小子是有样学样,把她早上摧残他的招数照搬一通,还屡有创新。
今天把她被子抱走冻醒她;明天一个千斤坐压到她肚子上,五脏六腑都差点吐出来。这些日子在她精心照料下,这小子作息正常,吃用以时,锻炼加强,哪还是刚见面瘦骨嶙峋风吹鸡蛋壳一吹就破样子,壮实多了。
但身体长了这厮心智没长,手脚全无轻重,她含辛茹苦栽培祖国的花朵,现在却被花朵摧残阿!
总之,一言难尽!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近来宇文煞行踪诡异。下午回来后居然不x福扰她。她也不太在意。
这日李颦儿为她洗漱毕,她瞄眼见给他做的书包已经挂在墙上,便随口问道:“宝贝人呢?”
“王爷在练功房呢。”
“练功房?”廉宠顿时精神抖擞,“他这些天回来,都泡练功房里?”
李颦儿乖顺点头时,廉宠已经雄赳赳气昂昂杀了过去。
此时已寒冬腊月,北风凌厉。练功房里的少年却赤膊坦胸,挥汗如雨。一杆长枪正舞得风生水起时,廉宠迤迤然荡进门来。
廉宠与宇文煞身形差不多,又嫌女生衣服麻烦,通常就扎个马尾,穿着宇文煞的衣服招摇撞骗。夜阑宫其余人见两人亲密友厚,同吃同睡,只当他是九王秘密豢养的男宠。今天,她依旧一身清爽简易男装长衫跑了进来。
宇文煞见廉宠来了,表现欲大增,舞得更加起劲
枪长七尺,金锋缁柄,扎、刺、挞、抨,一丝不苟,缠、圈、拦、拿,温重浑厚,或点或拨,寒星点点,长擢舞花,银光皪皪。
练玩整套枪法,少年收气摒枪,眉飞色舞挑衅望向廉宠:“姐姐,怎么样?”
廉宠笑着点点头,目光扫过练功房墙上,十八般武器皆全。
“你以前也有点功底吧,擅长些什么?”她自然地为他擦汗,见他脸颊满是污秽,越擦越花,忍俊不禁,吩咐李颦儿给他打水洗脸。
“前武林盟主璞大侠见我筋骨奇特,点拔过一些拳脚,我自己找师傅学过刀法,其它的便是自个儿瞎搅和。”
李颦儿奉水过来,宇文煞不用毛巾,将头扎进水里,用手捂了一把,甩了甩脸,嘴不停道:“上个月廉毅将军回京,他可是天下第一枪,我就找上门去了。”
“刀法?”廉宠来了兴致,这些日子她被经史子集荼毒得厉害,对于大炤尚儒有所体悟,故意道:“剑才是百兵之君,刀法可不入流噢。”
宇文煞撇了撇嘴,拉着廉宠一屁股坐到练功房圆阶上:
“耍花剑,是那帮子文人风花雪月的东西。我以后要当大将军,上阵杀敌,驱逐溟鹰鞑子,收复河山!”
提到自己的理想,少年倾世美貌光芒四射,目光熠熠:
“文剑潇洒飘逸,武剑迅猛多变,但皆不若刀之凶猛实用。战场中,剑太短,挑刺无力,刺杀后不宜收回,剑招复杂,不易大规模训练,兵士水平参差。而刀法大开大阖,杀伤沉猛,变化少且威力不减,兵士易于上手。枪就更不说了,战场中最主要的长兵器!”
廉宠目露赞许之色。她自幼习武,对各类兵器自有一番研究。虽然中国武侠小说和古装剧中,大侠一般都佩剑,但这其实是儒家文化中一种折射。
剑号称“百兵之君”,寓意远超过其实用性。春秋战国时期,剑仍是主要步战兵器,东汉后便逐渐没落,至于唐,连铠甲都刺不穿,便退出了战争舞台,主要作为身份的佩饰。
《隋书礼仪志》记载:“一品,玉器剑,佩山玄玉。二品,金装剑,佩水苍玉……”可见越尊贵的剑越不实用,真正的好剑几乎都是春秋战国时期之作。因帝王好佩剑,君子亦好剑,再加上后来无数诗人吟弄风x福,剑才成了古代兵器的代表。
炤人同中国古人一样,深受儒家影响,以剑为王道,以刀为霸道。宇文煞弃剑重刀,在这时代绝对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小小年纪,对三种兵器评点一针见血,不拘世俗所见,实在难能可贵。
看着身旁略显稚气,却坚毅无比,满面光华的冷峻少年,廉宠心头涌起豪气万千,翻身而起道:
“宝贝,天下至胜武功,无招胜有招,可分为两种。”
她缓缓步至练功房左墙,单手取下青羽软剑,“一种,无招相较,快者胜。”
言罢风起,宇文煞顿觉遍目剑影缭乱,女子轻灵的影子狂飞疾舞,双目难及。心底惊涛拍岸,惊魂不定间背脊一凉,软剑缠绕脖项,鬼魅在侧。
宇文煞冷汗如雨,面色青灰看着廉宠收剑漫步向左墙,步伐诡异,迅捷之极,影子停顿三次,她瞬间移动般出现在对面墙下,将软剑挂回。
“第二种,”这次影子消失过一次,他看不见的距离更长,她出现在门侧,从刀架上拔出比她人还高的八尺青锋偃月刀,右手握盘,“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风声鹤唳,宇文煞顿见白光骤现,如猛虎出笼,万兽奔腾,令人肝胆俱裂的气势劈头盖脸而来,他身体丝毫不能动弹。
待回过神来,只见青峰偃月刀生生停在他身侧三尺空中,片刻,身侧刀架上并排宝剑应声齐断。他面色煞白,缓缓扭头,兵器架后墙壁轰然坍塌。
平日与他嘻嘻哈哈稀里糊涂的女人彻底消失了,宛若一柄供奉在珠宝盒里金雕玉琢宝剑,陡然出鞘,刹那间冰寒九千尺,厉鬼飞纵,恶兽汹涌,戾气倾泻,杀意横生。
nisf特种部队史上最年轻的vicecapta,被她的敌人们称作:
人间凶器。
廉宠目光凌然如锋,手起刀落,将一柄漆黑长枪卸去枪头,单手握柄,指向宇文煞:“来。”
宇文煞面无人色,唇色却鲜艳夺目,猛然大喝一声,双手握枪,如幼狮般飞扑向面前恐怖强大的“敌人”。
无数次的跌倒,无数次的爬起。
一次,两次,百次,千次……宇文煞汗流如雨,青丝凌乱,气喘如牛,一身狼狈不堪,目光连她身影亦捕捉不到,遑论近身!
但是,宇文煞执着,廉宠更执著。
从小经历严酷残忍训练,身受重伤在大海上漂泊过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地面空中部队联手围剿下丛林逃脱,被人敲死棺材活埋后砸烂双手从地狱爬出来的女人,那般意志甚于钢铁!
终于,在廉宠汗水浸湿背部时,宇文煞体力不支,浑身脱力昏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在搞那该死的图和字,搞得我脑子一堆糨糊,看见字就头疼……
枉我辛辛苦苦码字,你们这群狠心的人都不留个长评!
我伤心了,失去动力了!
殇月龙牙
玉嬷嬷难掩心痛之色为昏迷中伤痕累累的九皇子擦拭身体。
宇文煞每扑一次空,廉宠便毫不客气用秃枪头把他挑翻在地,即使力道收敛,反复击打,也使他周身红肿瘀青一片,双膝擦伤尤重。
可平日里宇文煞有个头疼发热便如临大敌的廉宠,却老神在在靠在一旁躺椅上,前后摇晃,抱着个画板埋头苦干,全不在乎:
“死不了的死不了的。”
宇文煞醒来时,全身四肢酸痛,筋骨如断,哀嚎一声,不等玉嬷嬷唤好奴仆奉水洗漱,就自个儿抢过衣服边穿边问:“姐姐呢?”
“禀王爷,廉姑娘在书房。”话音未落,小皇子已如离弦之箭奔出,一边跑一边眦牙裂齿哀唤连连。
“姐姐,再来!”人未到声先到,书房门被一脚踢开,廉宠慢吞吞抬起头来。
“走啊。”宇文煞上前搀住她手臂就往外拖。廉宠反捏住他,“不急不急。”
“你在做什么?”宇文煞这才看见书桌上平铺图纸,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
图书所画兵器,似剑非剑,似刀非刀。通体圆形,形如直剑,却只有一边有刃,头尾上翘,略有弧形。
旁边有分解图,着重点出了刀刃和刀鞘花纹。
刀背脊呈三角形二个平面,左右两侧各二个平面,共六个平面六条弧线。所有平面与线条在刀尖处会合成一尖点,刀尖之尖锐可想而知;刀身的厚度由护手处依次由厚转薄,而至刀尖最薄。宽度同理,近护手处最宽依次第窄,至刀尖最窄。
刀鞘刀柄为漆黑色,上注“三尺,八云纹,刀铭‘殇月龙牙’”,其下又画有刀鞘雕纹,两侧分别铸以龙纹与月竹纹。
宇文煞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此物便于携带,构造上处处都是学问,十分实用,比如宽厚部份抵挡攻击不亚于大刀,窄薄部份便於劈刺不逊于利剑,颤声道:
“姐姐,此乃何物?”
廉宠并不直接回答,扫过他一眼,年轻就是好,这不又生龙活虎了?
一眼便看出此物价值何在,不错不错,后生可畏阿。继而笑道:“姐姐要把毕生绝学传授给你,自然要送你传家兵器了。”
宇文煞愕然凝视廉宠。
廉宠师傅廉天虎,集中日武术之大成,自创廉家剑法,以日本剑道劈砍捭阖为形,以中国剑术人剑合一为神,经科学精密计算后修正,实战中强悍无比,出鞘饮血。
廉宠的殇月剑,三尺太刀,周身漆黑,饰月竹纹;
楚怜的龙牙刀,五尺野太,无鞘,刀身显龙纹。
她走轻快,楚怜攻重锋,刀剑合一,堪称天下无敌。
她不清楚大炤的经济文化发展到什么程度,不过从宇文煞的兵器来看,刀、枪、戟、矛、斧等都有,且全为钢铁所制,甚至有少数百炼钢制品,至少从兵器文化来看相当于西汉时期。也就是说,她若想铸剑,现时的工艺应不逊色于21世纪。
昨日趁宇文煞昏迷之际她向玉嬷嬷打听,方知大炤兵器坊几乎都受朝廷直辖,和枪在中国一样,属于违禁品。因此,她若想铸剑,不得不依靠身边这位统治阶级分子搞搞特殊待遇了。
“这把‘刀’,叫做殇月龙牙?”宇文煞颤声开口。
廉宠点头。考虑到宇文煞的体型,自己所擅长的剑术,她所想打造的不过殇月剑,但此世本无殇月剑,遑论龙牙刀,因此刀铭“殇月龙牙”。
“这是我惯用的兵器,你叫它刀也好,剑也好,我只知道它是杀人之器。”
廉宠目光骤冷,以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直视宇文煞。正如当年第一天拜师,廉天虎于剑堂对她和楚怜语重心长。
杀人之术。这是廉家剑法区别于别家武术本质所在。也是廉天虎毕生绝学精华所在。
“我要教你的,是杀人之术,不是武功。所谓武功,以剑论,第一层,讲人剑合一,运用自如;第二层,讲手中无剑,剑在心中,不滞于物;而最高的境界便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是乃不杀,天下为和。”廉天虎浑厚的教训如在耳畔。
但有句话,却是她自己说给眼前少年的:
“和而不杀,乃王道,非杀人道。”
宇文煞如醍醐灌顶,朝闻道,夕死可矣。其间领悟多少,他人怎可知晓。
廉天虎,本杀手出身;廉宠,自幼在特种部队执行任务。不是敌死,便是我亡。
廉宠所接受的,包括各种兵器之长,人体所有致命软弱处,如何潜伏隐蔽,都最终指向一个目的:一击必杀。
“人体脆弱出一百零八。昨日我削去枪头,反复打在你身上一百零七处,你且记牢。后发而先至,一击即中,没有任何招式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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