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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第43部分阅读

      四人行必有我夫 作者:未知

    不言。hubaoer

    君浣溪暗自好笑,这两年来,他们两人一个逃,一个追,好几次都差点碰面了,又被这娇蛮精怪的小女子给躲了开去。不过,最近半年来,倒是觉得花瓦儿对蒙哲恶感减轻不少,竟隐有期待之意。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也改变一切……

    太阳下山,一行人慢慢往回走。

    一路上,沈奕安绝美的容貌,挺拔的身姿,和蔼可亲的笑容,总引得村头姑娘媳妇探头顾盼,吱吱喳喳说个不停。自从来了这里,这一个多月来,他常被当地热情淳朴的少女围绕,收到的手帕啊,头巾啊,腰带啊,累积起来能装一大筐,就连栖身的小茅屋,都是由柳姓村长找人帮忙建好的,只因为,村长的宝贝女儿,名叫柳絮,能歌善舞,待字闺中。

    “沈公子,我家阿母做了好吃的麻饼,你来我家吃晚饭吧!”

    走到村头青瓦绿墙的大院,突然听得一声,抬眼一看,那俊俏女子身着娇艳的裾裙,正立在门口,脆生生召唤。

    “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事,改日吧,我一定上门拜访。”

    沈奕安歉意说着,面上笑容仍上不变。

    “那……你等等!”

    柳絮提着裙摆,转身飞奔回屋,不多时,即是捧着一个布包,笑吟吟出来。

    “给你,还是热的,沈公子你带回家吃吧。”

    “谢谢你。”

    沈奕安偏头想了下,还是接了过来。

    告别了柳絮,众人沿着山路,继续前行。

    “喂,沈奕安,你既然对那个柳姑娘有意思,干嘛还天天缠着我阿姐?”

    沈奕安停下脚步,认真道:“谁说我对她有意思?”

    花瓦儿不服气嚷道:“那你还接了她给的麻饼?!是嫌我和阿姐不会做,是不是?”

    “瓦儿!”

    君浣溪瞪她一眼,低声道:“奕安爱怎样就怎样,你少管。”

    花瓦儿不满哼道:“我只知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他既然要想追求我阿姐,就该拿出些诚意来,别老是黏黏糊糊,扯不清楚!”

    “你这丫头——”

    君浣溪听昨哑然失笑,这个调调,倒是和那只暴龙极为相似呢。

    “我是觉得浣溪应该喜欢吃这个,所以才——”

    沈奕安说着,竟然摆正姿势,向她深深一揖,凝重道:“瓦儿姑娘提醒得是,我下回一定注意。”

    “这还不错,小泯儿,来,你娘娘抱累了,让娘亲抱抱!”

    花瓦儿不由分说将君浣溪手中的孩儿抱过去,朝两人促狭一笑,噔噔几步奔到前面去了。

    “瓦儿,你别跑那么快,看着路,小心些!”

    君浣溪摇首笑着,侧头去看那慢慢站直身来的男子。这个沈奕安,还作揖行礼呢,穷酸书生的感觉又出来了!想当初,在客栈偶遇,自己还叫黄芩为他出资解围,那耐人寻味的三笑,险险让自己动了心——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奕安,晚饭后,我们谈谈吧。”

    “好。”

    看着那道清淡纤秀的身影飘然进屋,沈奕安长长吁了一口气。等待这样久,她终于,愿意开口了。

    清粥小菜,加上之前柳家姑娘给的麻饼,一顿晚餐简简单单结束。花瓦儿收拾一阵,又去厨房守着煎药,君浣溪则是给泯儿喂了牛|狂c,抱去里屋轻声哄睡,方才踱了出来。

    明亮的油灯照映下,白纸摊开,笔墨备好,男子并没有像往常因为避嫌,饭过即是起身告辞,而是端坐在案几前,静静看着她写完订好的书页。

    “这几个字,字体笔画有些奇怪,不是天宇的文字吧!”

    沈奕安手指抚过那扉页上的四个大字,饶有兴趣道:“我自认饱读诗书,对于天宇之外的各国文字也多少了解一点,却一点也不认识这个,这几个字,怎么念呢?”

    君浣溪看着那自己刻意用简化字写成的书名,抿紧嘴唇,神魂仿若已经飞往天外,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缓地:“林楚医经。”

    林楚医经……这是花瓦儿问了千百次,也没有得到答案。自从改为前世的本性,又自称已经嫁过人,于是一直被唤作林娘子。没有人知道,自己不仅是换了姓,更改了名——林楚,便是自己从三年前直到现在所用的名字,藏在心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连花瓦儿和黄芩都不曾知道。这,便是自己从未改变的心意。

    沈奕安微微动容道:“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

    君浣溪坦然望着他:“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有瓦儿照顾我,还有可爱的小泯儿,这几看走遍天南地北,每天不断学习和钻研,我很满足,也不想有所改变……”

    沈奕安敛容道:“我没有要求你改变……”

    君浣溪垂下头,自顾自说着:“你知道吗,我的志向是编纂一部医书,留于后人,现在已经写了三分之一了……”

    沈奕安微笑接道:“我在这里陪着你写,可好?你看,我铺纸磨墨的手艺,一直都是不坏的,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君浣溪轻轻叹气:“我停不下来,在这里只是暂住,等着芩儿带消息回来,然后再去往别处……穷尽一生,我也要找到老师和芷儿。”

    三年前,当她和黄芩千辛万苦回到封邑,面对那残垣断壁,满城孤寂,一颗心沉到谷底。后来……自己又大病一场,虽然慢慢调理回来,却落下不少病根,不能长途奔波,不能过度劳累,行动受限,只能寻了地方暂住,寻人的重担全部落在黄芩那稚嫩的肩上。好在,因为那枚东夷族的令牌,使得自己和花瓦儿意外重逢,小泯儿有人照顾,黄芩才能更加放心地四处寻访查探……

    沈奕安凝望着那张陷入沉思的面容,声音柔和得像是一泓春水。

    “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并无他念,只是想多一人照顾你。”

    “你……这是何苦呢……”

    君浣溪定了定神,勉强笑道:“那个初雪表妹,你老是把人家扔在家中,总是不好……”

    沈奕安神色淡然道:“初雪两年前已经嫁了人,夫君姓薛,我因为一路寻你,没能吃到她的喜酒。”

    君浣溪瞠目结舌,讷讷道:“这云小姐,怎么不等等你,就这样早早嫁了?!”

    沈奕安轻叹道:“因为她知道,我心里另有别人,什么都不能给她……可惜,这个当事人,却一直不明白。”

    君浣溪干笑两声,转换着话题:“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终身大事耽误不得,你父亲就没给你考虑别的亲事?”

    沈奕安深深看她,忽然道:“前几天,我有写信给父亲,说到结亲之事,还有泯儿……”

    “你——”

    君浣溪腾的站了起来,在他秀目凝视下,讪讪笑道:“我进去看看……泯儿是不是踢被子……”

    这个理由实在不怎么好,可是自己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来!

    沈奕安跟着站起来:“我陪着你去看看吧,泯儿很乖,我实在很喜欢他。”

    “是,他总是睡得很乖,也不用怎么看——”君浣溪一个转身换了方向,改往门外踏去,“我那个,其实是想出恭……”

    沈奕安微笑:“我正好有点热,想去院子里吹吹风,我们一道去吧。”

    君浣溪大糗,涨红了脸:“你看清楚,我可是女子……”

    “哦,这倒是,不过——”

    沈奕安摊开手,一脸无辜:“我的意思是,我在院子里吹风,你自己去茅房出恭,并不相悖啊……”

    简直是,强盗逻辑!

    君浣溪索性放弃,闷闷坐回原地:“奕安,三年不见,你越来越黏人了。”

    比起卫临风的霸道,这种温柔无害的举止行动,更让人无计可施。于此,自己早有领教,索性宣告放弃,也不再理他,安安静静坐下来写字。

    沈奕安含笑以对,殷勤相待,就在她自以为静下心来的时候,忽又冒出一句——

    “我情愿,就这样一辈子黏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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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咫尺天涯 第三章 不离不弃

    春风熏熏,暖阳照耀。

    一日最大的乐趣,便是在午饭过后,抱着胖乎乎的孩儿坐在院坝的空地上晒太阳。

    小泯儿长相不俗,模样甚是可爱,只是口齿一直不太清楚,都两岁多了,就只会发一些单音节的词语,遇到稍微难一点的字句就咿咿啊啊,半天表述不出,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几乎要哭出声来。

    另外,他的身体协调性也是差了些,别人家同龄甚至是更小的孩儿,早就被大人放开,撒腿飞奔,满地乱跑了,他才勉强能走上几步,摇摇晃晃,时不时还摔上一跤,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小泯儿,来,娘亲再教一次,小黄狗,汪汪汪;大白鸭,嘎嘎嘎……”

    “小……狗……哇,大……鸭……哈”

    花瓦儿瞅着她怀中努力学样的孩儿,不由得轻轻叹气。

    “多好的孩子,怎么就老是说不好话……”

    君浣溪眼光柔软,抚着孩儿怯生生的小脸,凑过去轻柔一吻:“没事,晚说话的男孩心善,知道孝顺。”

    心头却是一沉,泯儿先天不足,体质较差,这还不算什么,只是,会不会还有着一些自己所不知的病症……

    “泯儿的父亲,是不是身子也不太好啊?”

    “不知道,也许吧……”

    花瓦儿没想到自己这随口一问,竟得出这样一句恍惚的回答,足足愣了半晌,才指着她道:“阿姐你……”

    隐隐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要再问,孩儿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叔,叔,抱,抱……”

    沈奕安漫步过来,将手中的药碗递给花瓦儿,长臂一伸,接过孩儿小心抱在怀里。

    “乖泯儿,叔叔带你去那边玩,让你娘喝药,好好歇息下……”

    待他抱着孩儿走远,花瓦儿忍不住叹道:“这样好的男子,阿姐你不好好把握,真是可惜了!”

    君浣溪一口将药汁饮尽,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帕擦一下,抿唇道:“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

    “你这傻阿姐,难道你就打算带着泯儿一个人过一辈子?还是,你始终忘不了那个令你孤单至此的男人?”

    “你说得不错——”

    君浣溪直视于她,两年来第一次剖开心扉,平静道:“我是没忘记,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花瓦儿气得跳起来:“你怎么就这样固执?!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君浣溪轻轻一笑:“是,我很固执,但是我并没有刻意对自己不好,只是那个人一直在我心里,不肯离开,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想害人害己,等再过几年,我把他忘了再说吧,到时候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好好择婿嫁人……”

    “再过几年?都不再年轻了,还有什么意思!”

    君浣溪哼道:“我才二十二岁,还年轻得很!”

    花瓦儿恨恨道:“那么沈奕安呢?他能等你多久?他在家中可是独子,一时半会不算什么,等日子一长,还不被逼着娶亲生子!”

    “他……”

    “我能等的,不管等多久,我都愿意。”

    君浣溪心头一震,转头望着静静立在树下的男子,温柔的笑容里隐有一丝怅然与寂寥,眼神却是坚定而执着的。

    那睡着的孩儿,脑袋斜斜耸拉在他的肩上,画面如斯安详,甚是动人。

    “奕安……”

    眼里一阵酸涩,水汽升腾,又强自忍住,站起身来,直面于他。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法回应你。”

    沈奕安轻轻摇头:“不需要回应,让我待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好。”

    君浣溪明知他话中之意,却别过脸去,笑道:“这个想法,你现在已经如愿以偿了。”

    孩儿被花瓦儿抱回屋去,沈奕安乘机上前一步。

    “浣溪,你可曾想过,给泯儿找个父亲,让他有个完整的家……”

    君浣溪轻声道:“若你说的是婚姻,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方才都是跟瓦儿胡说八道,乱扯一气,其实我现在的真实想法却是——”

    沈奕安没有说话,只默默凝望着她,眼底一片平静。

    “婚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为什么?”

    君浣溪满足微笑:“因为他给我的实在是太多了,此生无憾,在容不下他人。”

    沈奕安神情了然:“我明白了。”

    话是如此,可是那眼底的爱恋,不曾变淡,反而弥深。

    “奕安,其实那柳家姑娘条件不错,虽然出身乡野,却也性情淳朴,另有一番风情,柳村长跟我说过好几次,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考虑下……”

    “浣溪,这天底下执着之人,不止你一个——”沈奕安深深看她一眼,大步而去,“自然,也包括我。”

    君浣溪苦笑,四周突然沉寂下来,真有些不习惯,头顶阳光也黯淡了不少。

    起风了呢,衣衫单薄,身上有了一丝寒意。

    一念及此,柔软的外袍便是披上了肩膀,浑身都被包裹起来。

    “要变天了,回屋去吧……”

    秀目弯弯,笑容依旧温柔如水,仿佛方才两人只是闲聊,那些话并不曾说过。

    花瓦儿说得对,这样好的男人,深情如斯,执念如此,错过了真的很可惜,可是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接受?

    为什么……

    心里隐隐作痛,执着,原来也是一种错。

    自己,只能一错再错。

    身子微微哆嗦,却被他误以为是不胜凉寒,大手轻缓过来,捧住她光洁柔润的脸颊。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呵护着千年难得的稀世珍宝。

    清新好闻的男子气息吹在面上,柔柔的,暖暖的,好不舒服。

    “奕安。”

    这一声,既是呼唤,也是提醒,更是……退避。

    沈奕安动作不变,眼神愈发温柔:“即使你心里只有他,也无所谓,让我陪着你终老,我也愿意。”

    君浣溪侧过脸去,脱离他不经意的靠近,轻笑道:“我们都还年轻,别再说什么老不老的,我可不爱听……”

    疾步朝屋里走去,明知男人立在身后,却不敢回头。

    这一回摊牌之后,沈奕安的态度不变,每天一大早就过来报道,一直守到夜深人静,在花瓦儿暧昧之极的眼神里,和她地连声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离开,返回自己的小茅屋。

    每一天,都是如此,日复一日,从不改变。

    久而久之,村里人的眼光渐渐变得奇怪,背后的议论也是越来越多。

    终于这一日,采药归来,被直接请进了村长家中。

    “林娘子,我们淮山村一向热情好客,对于外来人是从无鄙视看轻之意,也希望你恪守本分,不要滋生是非。”

    君浣溪含笑答道:“多谢村长提醒,我自认为人处事并无过失,无愧于心,不知村长所说是非,却为何事?”

    柳村长冷哼一声道:“那位沈公子,一天到晚在你们屋中出现,他一个年轻男子,而你又是寡妇身份,瓜田李下,难道都不知道避嫌吗?!”

    君浣溪不愠不火道:“我不是寡妇,只是与我夫君失散了。”

    “既然是有妇之夫,就更因该谨言慎行……”

    “老爷!”

    柳夫人适时端茶出来,好言劝道:“林娘子不是早说了吗,沈公子是他的远房表兄,这自家亲戚,当然要相互照顾,亲戚间日常走动,这有什么!你莫要听别人乱嚼舌头,冤枉好人,林娘子,你说是不是?”

    这夫妇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其中心意,不言而喻。

    君浣溪心领神会,笑道:“不错,夫人说得对。”

    “还有啊,你看沈公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单身,林娘子是他家人,怎不帮着张罗张罗?”

    君浣溪淡淡道:“我表兄的事,他自有主张,不便多管。”

    “其实啊,我们家絮丫头,模样才情,那是方圆几十里都出了名的,年前还有镇上的大户人家来提亲,絮丫头心气高,都没答应,这一会见着沈公子,这才觉得动了心……”

    采药行了不少山路,此时一旦做下来,就觉口渴,趁他们说话间,摸着茶杯就要喝水。

    茶一入口,在舌尖打了个转,顿感有异,不是素日尝过的清香宜人,而是——

    又苦又麻又酸又辣又咸,除了甜味,别的味道几乎占尽了。

    好一个五味俱全!

    眼前人影一闪,那彩衣娇艳的少女冲了过来,眼光闪耀,笑得很是得意。

    “林姐姐,这茶味道可好?”

    “挺好,谢谢你。”

    出了味道怪些,倒是没有毒虫泻药一类的物事。

    君浣溪面不改色,一口咽下,即是起身告辞。

    倒是那柳夫人过意不去,言道:“我做了些麻饼,带回去给花娘子一道吃吧!”

    “不必了,谢谢夫人。”

    “还有新鲜的牛|狂c,小孩子可以喝……”

    衣袖被她拉着,挣脱不得,正值纠缠之际,房门却是被人哐当一声撞开。

    “浣溪,你没事吧?”

    率先进来的,是一脸紧张的沈奕安,在他身后,花瓦儿抱着孩儿,面上愤愤不平。

    “好你个柳村长,当初你家夫人生了急病,是我家阿姐辛苦才来药草,亲自煎好喂服,你们可知道,我阿姐制的药,往日在京城里达官贵人都是喝不到的,直接是给天……”

    “瓦儿!”

    君浣溪听她越说越气,赶紧喝止道:“村长是请我来商量事情……”

    “什么商量事情!阿姐你看你脸色都发白了,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花瓦儿百倍偿还,奉陪到底!”

    被她这么一说,君浣溪这才觉得腹中却又不适,看来自己旧疾未愈,这混合调料实在是猛了些,先前逞能之举,实不应该。

    “我没事,事情已经说完了,我们回去吧。”

    脚下虚浮无力,竟是抬不起步子。

    沈奕安半信半疑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面前的茶杯上,突然伸手过去,端起就喝。

    “哎,不要喝,茶里有……”

    “别吞!”

    柳絮与君浣溪几乎同时出声。

    沈奕安面色一沉,眼里满蕴阴郁:“柳姑娘,这茶,是怎么回事?”

    “我……”

    柳絮花容失色,双目通红,掩面奔了出去。

    花瓦儿怒气冲天,冲着那夫妇二人就是一阵大骂。

    “真是欺人太甚,竟敢给我阿姐下毒,你们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当初那些皇子大臣哪个不是对我阿姐恭恭敬敬,不敢怠慢,如今却要受你们欺负!要下毒是吗,我花瓦儿才是大行家呢,要不要试试……”

    “好了,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君浣溪抹一把额上的冷汗,扯住她的衣袖就往门口拉。

    “柳村长,请转告令嫒,我沈奕安早已心有所属,今生不存他想,请她断了这心思罢。”

    沈奕安说完,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朝院门走去。

    “再有下回,我便把这山川河流全部下毒,让整个村子与世隔绝!我花瓦儿说得出,做得到!”

    花瓦儿丢下一句,大步追了出去。

    身后,少女的哭声凄惨响起,经久不绝。

    回到家里,君浣溪从药箱里取了药丸服下,躺在榻上暗自调息。

    手上一暖,睁眼看去,却见沈奕安坐在窗前,痴痴看着自己。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君浣溪轻轻一笑:“不关你的事。”

    唯一遗憾的是,得罪了村长一家,今后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正蹙眉思索,却听见门外一声惊呼,接着便是花瓦儿开心大笑。

    这个瓦儿,是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姑姑……沈……大哥?”

    门口,那日益高大健壮的少年,一身风尘,目光落在他们相牵的手上,定住不动了。

    “芩儿!”

    黄芩提早时日,意外归来,众人都是喜不自禁。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花瓦儿自告奋勇去做饭,沈奕安察言观色,知道他们姑侄有话要说,知趣抱了孩儿出门玩耍。

    等到屋里人尽退去,黄芩方才叹了一口气,低沉道:“老先生和白芷,还没有音讯。”

    君浣溪沉沉点头:“我已经料到了。”

    天宇诺大的版图,交通不便,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两个人,谈何容易。

    “姑姑,我在途中听说……”

    君浣溪抬起头来,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禁问道:“听说什么?”

    黄芩咬唇道:“没,没什么。对了,沈大哥竟然找来了,姑姑,我真是替你高兴……”

    “芩儿!”

    黄芩被她一吼,声音低下去:“是瘟疫,东南部洪灾过后,水源污染,瘟疫横生,死了很多人,天子颁下政令,减轻赋税,全力赈灾救助……”

    春瘟是民生大事,眼看天气将热,治疫救人,刻不容缓。

    不离不弃,当年的承诺铭刻在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他背后默默遥望与支持。

    君浣溪心中已有打算,摆手道:“我知道了,还有什么?”

    “另外,我打听到一些天子近期的事情,照老规矩,都记在册子上了——”

    ——门外传来男子清越的笑声,黄芩听在耳中,将一本册子慢腾腾递过来,语气颇为迟疑:“姑姑,你往后……还要看不?”

    册子入手极沉,其间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三年来天子流传于世的经历事迹,没有遗漏地都记载下来,装订成册,书页陈旧而光洁,已经被自己翻阅抚摸过不知多少次。

    ——往后,还要看不?

    “当然,要看。”

    书页翻开,手指轻抚上去,一如抚上记忆中那张俊朗阳刚的脸庞。

    天子,宇文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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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四 咫尺天涯 第四章 救星降临

    天宇六十三年初春,承天皇帝宇文敬毙,皇太子宇文明略即位。

    同年三月,宇文明略应允月诏国联姻要求,二十五万月诏精兵开赴天宇,从豫北边界入境,共同抗击郑氏叛军。

    七月,郑军大败,联军乘胜追击,在武阳将郑军全歼,郑爽被俘,予以处斩。

    八月,宇文明略扶灵返京,班师回朝,将先皇及其生母的灵柩合葬在宛都城外二十里的皇陵之中,并为生母楚氏沉冤昭雪,谥封为皇太后。

    次年三月,承天皇帝遗诏从简的一年守孝期满,在月诏王连绵不尽的压力,以及群臣上奏催促下,宇文明略依照当初约定,迎娶月诏国泠月公主,帝王大婚,封泠月公主为昭仪。

    四月,尚在新婚蜜月的年轻天子御驾亲征,出兵漓南,历时三个月,终于将伪帝政权消灭推翻,漓南郡重归天宇版图。

    六月,天子亲临骥东随州卫侯府邸,迎回其皇长兄,前太子宇文明瑞,隆重安置于永乐宫。

    复国之初,宇文明略分封功臣,授予属地,主张体恤民力,轻徭薄赋,一系列相关政令出台,天宇经济开始慢慢复苏。

    七月,由丞相孟仲卿进谏,再娶沧澜、周渔两国公主为妃,封为婕妤,两国重新臣服,共修友好。

    天子返京后一年多来,常年不在宛都皇宫,而是转战东西南北,平定祸乱,收复失地,一点点将四分五裂的江山规整合一,是的百姓停止流浪逃难,生活稳定,永居乐业。

    天宇六十五年,御史大夫张士以天子无子为由大胆进谏,宇文明略首肯,下旨面向四郡选秀。

    同年三月,各地适龄采女进京,天子携昭仪婕妤亲自选拔,共选出一千余人,充实后宫。

    四月,天子开始出得皇宫,在京郊附近进出茶坊酒肆,查探民情,后越走越远,甚至去到家乡,豫北云川。

    此后每隔三月,天子势必离宫,微服出巡,直至北南部遭遇特大洪灾,立时返京回宫,坐镇朝堂,沉着指挥赈灾事宜。

    岂料洪灾过后,再遇疫情,天子本欲亲临疫区,奈何事务繁多,积劳成疾,在群臣一片反对声中,留守宛都,令骥东与漓南郡守大力赈灾,并派御史大夫张士亲往督促。

    大脑自动过滤掉那些不愿多想的讯息,目光落在积劳成疾四个字上面,心头微微一紧。

    “病了?可只是什么病?”

    黄苓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想陛下是练武之人,年轻力壮,体质强健,应该只是操劳过度,不打紧的,姑姑不用担心。”

    君浣溪点了点头,抚摸着书页上的字迹,轻轻叹气:“苓儿,为了姑姑一点私心,真是难为你…”

    整整三年,要不断查访老师的讯息,还要帮自己打探那人的近况,这一本厚厚的册子,都是他四处奔波,日夜不休的结果,尤其是这个交通通讯极为不便的朝代,对于一个十八九岁身无长物的少年来说,此项任务实在太过艰巨,而他,做得很好!

    这个苓儿,不只是有学医的天赋,更有作情报工作的潜质…

    “姑姑的心愿,我拼尽全力也要完成…”

    君浣溪抚着他的头发,看着那已经高出自己半个头的身形,越来越成熟懂事的脸庞,不由感慨道:“苓儿,辛苦你了!”

    黄苓涩然一笑,“我其实也不辛苦,当年在皇宫和军中,累计下不少人脉关系,这一路行来,总用得着…”

    “是啊,越往京城,熟人越多,只有在这边境山野,才能耳目清净。”

    君浣溪说罢,又低下头去仔细阅读书页,不仅是最近几月的内容,连同前面的一并从头读起,翻来覆去,一字不漏。

    黄苓看着她专注的模样,时而含笑时而蹙眉的神态,不禁心中微酸,轻唤道:“姑姑…”

    君浣溪头也不抬应道:“什么?”

    “我看得出,沈大哥对你还是以前那样,一点没变,要不你就把过去的事情忘了吧,反正比下他也不记得了,你—”

    君浣溪合上书页,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黄苓脱口而出,“你就跟着沈大哥好好过日子,不要在一个人受苦了!”

    “你呀!”君浣溪敲下他的额头,哑然失笑,“你就这样盼着你姑姑家人么,是不是嫌弃姑姑麻烦,不想要姑姑了?”

    “当然不是!姑姑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子,一定要有最好最好的男子来配,以前我觉得陛下是,但是他…沈大哥其实也不错的,又温柔又正派,最难得的是对姑姑一往情深,姑姑不要拒绝了,好不好?”

    君浣溪微微眯眼,“你小子,怎么和瓦儿一个说法,老实交代,收了你沈大哥多少好处费,来吹着耳边风?”

    “姑姑!”

    黄苓急道:“我明明前脚才到,后脚就跟你进屋叙话,哪里有机会和沈大哥…”

    看清她面上一丝促狭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不满叫道:“姑姑趁我劳累不堪,脑子不好使,趁机捉弄我!”

    “既然劳累不堪,还在这里多说什么,快些洗漱,回屋歇着去!”

    君浣溪成功转移话题,心中有些得意,直把他推去屋外。

    黄苓口中应着,走出两步,忽又回过头来,疑惑道:“姑姑,还有件事…”

    “嗯?”

    “最近半月来,有人在各地暗中寻访南医公子。”

    君浣溪怵然一惊,忙道:“可知是谁?”

    黄苓缓缓摇头,“这个倒是不知,我曾悄悄查探,对方十分谨慎,差不到一点底细。”

    “大概…是故人吧…”

    心细谨慎之人,除了那位安定侯爷,还会有谁!

    沈奕安都来这里快两月了,他,会不会也很快出现在眼前呢…

    逃开三年,终于还是要一一重逢吗?

    第二日,君浣溪即向众人宣布居家东南迁徙的决定。

    此言一出,花瓦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阿姐,你是不是疯了,搬家可以,反正我们也和那个柳村长闹僵了,但是没必要去那么远吧,你难道不知道若是长途奔波,你的身体根本就吃不消吗?而且我听黄苓说了,那里是疫区,朝廷都予以戒严了,你还傻乎乎进去做什么?”

    “正因为是疫区,我才要进去。”

    君浣溪在案几上取过写满药名的单子,递给黄苓:“这些是治疗瘟疫的药物,从今天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加紧准备,越多越好,至于购置的经费—”

    转过头来,看向沈奕安,满含歉意道:“对不起,奕安,这会又要麻烦你…”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沈奕安不等她说完,当即打断道:“苓儿,你尽管放手去做,所需钱财,全部由鸣凤山庄提供。”

    “沈奕安,你什么意思,你不帮着我劝说阿姐,反而还答应给她经费,你这是纵容她犯糊涂,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跑去疫区凑热闹,真当自己是救世神仙吗?你知不知道,阿姐这两年来么天喝了多少药,扎了多少针,好不容易才调理成现在这样,你还这样…真是气死我了!”

    这个瓦儿,怎么变成了个管家婆,会不会是长期没有爱情滋润的结果…

    “瓦儿,你被说的这么严重,我是医者,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已经没有大碍了,不信你问苓儿—”

    黄苓含糊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君浣溪见他无意支援,只得把眼光转回沈奕安,一脸讨好:“奕安,我说的是真的…”

    沈奕安点了点头,回忆温柔一笑,朝向另两人道:“你们放心,我会一路好好照顾她。”

    君浣溪挑眉道:“你该回鸣凤山庄了吧?”

    沈奕安笑着摇头:“我暂时不回去。”

    花瓦儿不满足的追问道:“那什么时候回去?”

    沈奕安看了君浣溪一眼,轻声道:“我等着带浣溪和泯儿一道回去…”

    “好了,废话少说,各就各位,收拾包袱去—”

    君浣溪一声令下,黄苓率先踏出门去,花瓦儿抱着孩儿疾步跟上,房间里就剩下两人,直面相对。

    看着那满是期冀的目光,不由叹气道:“奕安,其实你大可不必…”

    “浣溪。”

    沈奕安栖身过来,君浣溪下意识后退一步,抬眼看他,但见那一双秀目当中,眼波清澈:“或许我方才说话太直接,你就当我心中存一个念想,不行么?”

    “那…随你吧。”

    此去疫区,路途遥远自不必说,危险性极大,沈奕安和黄苓,一个护卫,一个协助,也就只能照料她一人,泯儿年小体弱,却是不能一道带去的。

    最后定下来的结果,即是花瓦儿拿着沈弈安的印记,带着孩子鸣凤山庄暂住,等到灾情过去,再与众人团聚。

    临别之时,泯儿哭得震天动地,君浣溪心中酸涩,只是将他抱在怀中,亲了一遍又一遍,仍不舍得放手。

    花瓦儿摸着眼泪道:“沈大哥,我阿姐,我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顾惜她!”

    沈奕安郑重点头:“我会的。”

    接下来的两日,君浣溪利用购置的第一批药材,赶制出了大量方便携带的药丸,药效却不差于熬制的汤药,一切准备就绪,再度贴了蛇皮,换回男装,雇了马车出发,去向东南疫区。

    天宇东南部正是炒热之地,往年偶有疫情,却并不严重,这会遇到洪灾,死者尸体无法及时清理,污染水源,这才造成瘟疫的全部爆发。

    一行人开始还很顺利,越往东南去,越是发现情况严重的远远超出了想象,据说疫区已经被朝廷军队封锁起来,中心地区根本无法靠近,据逃出来的人讲,数十座地处其中的村落都是北疫区全灭,存活的人数使用武力,强行突破封锁之后,又窜入别的乡村之后,将新的疫情带了进去。

    君浣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样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天气再热下去,整个漓南和骥东都不能幸免。

    如今之计,只有借助于联合朝廷的力量,赈灾治病与治安耕种同步进行,方能安定人心,平复祸乱。

    而朝廷派来督促赈灾的御史大夫张士,却是天子御极登基之后提拔的新人,正好与之不识,不必担心泄露行踪,惹来麻烦。

    不过,自己已经不是太医署大夫身份,要怎么样才能自然进入官方势力范围,又不会显得突兀怪异,这倒是个难题。

    君浣溪急中生智,倒是想起一茬往事来,侧头问道:“奕安,你还记得不,当年在鹫峰山,临风提到过他与那骥东郡守相熟,那位大人,名字是周鹏举吧?”

    沈奕安诧异点头,“好像是,怎么?”

    君浣溪胸有成竹道:“此次赈灾,是由御史大夫张士坐镇,漓南骥东两郡郡守全力辅助,我们就从那周鹏举身上入手吧。”

    这一日一大早,御史大夫张士正在帐中查看听取赈灾报告,姿势心急如焚,忽然有人急急进来,行礼过后,即是欢天喜地,手舞足蹈:“张大人,有救了,有救了!”

    张氏看清来人样貌,不禁皱眉道:“周郡守,何事令的你如此失态?”

    周鹏举呵呵笑道:“我是太开心了,张大人莫要怪罪。”

    张士厉声道:“我正与太医署季医令说正事…”

    周鹏举朝他坐下之人看了一眼,上前禀告道:“张大人,我在骥东郡时曾与安定侯爷相熟,此次蒙他恩惠,给我举荐了一位年轻郎中,前几天才接来此地,已经控制住了重症帐的疫情,大部分在逐渐好转!”

    “什么?真有此事?”

    张士激动的一下站起来,要知这重症帐,顾名思义,即时一批生命垂危的瘟疫患者,收为一处帐中,严加看管,原本已经放弃治疗,没想到竟有人可以想法治疗,却是不可思议!

    “周郡守所言属实?”

    说话的,却是新任太医令季回春,此时正大摇其头,满脸狐疑:“若是当年的南医公子在此,我倒是还有些相信,可惜…哎,须知这可不是普通的症状,而是瘟疫啊!”

    “你!”周鹏举气得大步过去,一扯他的衣袖,“既然不相信,那就给我过去看看,看我有没有谎报军情!”

    “去就去,大不了我等下向你赔不是!”

    身处疫区多日,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心烦气躁,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去,若是真来了救星,就算赔一百个不是,又有何妨?

    两人跟随周鹏举一路急行,道路两旁弥漫着一股生石灰的味道,不多时,便是来到一处军帐前。

    “张大人,季医令,请看—”

    帐帘被轻轻掀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其间不住忙碌,闻得声响,那高个子的少年蓦然回头,口中轻叱:“你们—”

    四目相接,季回春瞬间一动不动,目瞪口呆。

    “黄苓,怎么是你!”

    没错,虽然个子长高了,气质成熟了,但是那五官眉眼大体没变,正是昔日那人身边形影不离的药童黄苓!

    黄苓在此,那么,他身旁体形纤秀,站立不动的人,老天,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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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四 咫尺天涯 第五章 自投罗网

    但见那青年男子缓缓转过身,面容黝黑,眼眸中布满血丝,一方洁白厚实的纱布罩住了口鼻,将原本就不打的脸庞着了大半,哪里是当年南医公子清润俊秀的模样!

    “在下名叫林楚。”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跟当年那人柔和悦耳的嗓音也是丝毫不沾边。

    季回春杵在门口,有些失望,正要说话,黄苓已经是大步过来,面色不悦道:“此时治疗的关键时期,闲人免进,周郡守,你明明答应过我们的,为何还要带人来?”

    周鹏举讪讪笑道:“这是从京城前来督促赈灾治疫的御史大夫张大人…”

    黄苓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