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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第20部分阅读

      四人行必有我夫 作者:未知

    ”

    果然,如此。

    君浣溪咬紧牙关,并不看他,扭头就走。

    也许,方才那一杯真是喝醉了,否则怎么会对于这屡屡让自己失望的男子心生期待?

    “浣溪,浣溪……”

    沈弈安急急追出院子,轻轻拉住她:“走这样急做什么?等下,我去牵马,阿略让我们骑他的马走,是踏雪……”

    “好。”

    低应一句,看着他朝那边马匹处走去,不经意侧目,却见大厅廊前,那人背光而立,看不清面容神情,一如雕塑。

    就那么静静对望着,明知不该,却又舍不得移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见他身形一动,背转过去,正在怔愣,耳边却是响起一声:“浣溪……”

    只见沈弈安牵着踏雪,在身边站立着,都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看见了什么。

    哦,自己在做什么,该跟着沈弈安走了。

    可是脚步怎么也挪不动,只能对着他涩然一笑:“弈安,对不起,我想留下来……”

    对不起,即使看懂了他的心意,仍是放不下那个人,那个好不容易盼回来的男子。

    这一次,她也不躲不逃了。

    不就是一句话么,喜欢,或是讨厌,如此而已。

    不问个明白,决不罢休。

    沈弈安一指院外,笑容温柔而迷人:“过去吧,跟阿略好好说说话,我先去给老师报个平安,然后回来接你。”

    君浣溪眼中含泪,轻轻点头:“对不起,弈安。”

    沈弈安微笑:“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浣溪,我心甘情愿。”

    好一个心甘情愿。

    心中微涩,不再看他,只毅然转身,朝着那灯光下怔然不动的男子,大步行去。

    脚步细微,由远到近从身后传来,楚略背脊挺得笔直,凝神不动。

    “楚略……”

    轻唤一声,靠得近了,心思却是渐渐安静下来。

    见得那廊前明亮的灯光,屋中穿梭的人影,轻轻拉住他的手臂:“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不待他回答,疾走几步,到得廊前不远的一处假山,这里白天想必是怪石嶙峋,造型独特,到了夜间,却是黑黝黝一片,此处谈话,也不怕有人窥视得见。

    手指抚上热烫的脸颊,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男子低沉的声音却是先行响起:“你……脖子上的伤还好吧?”

    君浣溪微微一愕,不自觉摸一下颈项,低叫道:“你怎么知道?”

    “我一回来就问了宫禁侍卫,不放心又去了一趟你家,然后就……”

    然后就一路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君浣溪心头一喜,怡然自得,轻笑道:“你这样关心我做什么?”

    楚略,她今晚若是不逼出他的心意,她就不姓君!

    “我……”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浑身都是绷得死紧,僵硬得要命。

    真难得,在经历了先前生死一线的场景之后,自己还能轻松随意对他质问。

    见他沉默不语,又是一问:“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想必他又是不答,不想他竟然沉沉开口:“母亲忌日,我回去祭拜。”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

    君浣溪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吗,在你走后,南北两军比武操练,北军没有防备,伤损惨重……”

    “我略为听说了一点。”

    “还有蒙哲,他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瓦儿才来宛都的,瓦儿她……”抬眼看他,愧疚一笑,又道,“她出了点事情,现在不知所踪,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打听她的下落?”

    楚略点头:“好,这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来做。”

    “那个,还有……”心中暗暗着急,自己怎么就这德行,说了半天都没说到主题上去,难道是来此异世年月太久,真是被以老师为首的一帮迂腐古人给同化了?

    楚略安静看她,轻声道:“还有什么?”

    “还有——”心一横,脱口而出,“还有你以后要去哪里,能不能先来跟我道个别?”

    楚略身形一颤,目光闪动:“浣溪,你……”

    怎么回事?

    微凉的夜里,她却觉得他的眼里有一团火焰在跳动!

    也许是错觉吧,今日发生太多事情,她太累了。

    喘一口气,继续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不要让我去猜,好不好?”

    “如果真的关心我,不必安排人暗中保护,也不必找芩儿打探消息,你自己过来问我,好不好?”

    “最重要的,如果你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不……”最后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腰间一紧,便被拉入了一个温暖安定的怀抱。

    感觉,一如从前,唯一改变的,是那再也抑制不住的狂乱心跳,从坚实硬朗的胸膛声声而出……

    茫然间,只听得头顶一声低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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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二 欲揽天下 第十七章 是对是错

    夜深人静。

    简单洗漱过后,躺在榻上,回想起这一晚的经历,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真的是梦吗?

    被他那样轻柔搂着,听着他胸腔中由狂乱逐渐变为沉稳的心跳,寂默无声,时间如顶上月光一般缓缓流淌,心绪归宁,天地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直到,听得那一声马嘶,在府外响起,是沈弈安。

    好快,他到底是在骑马,还是在坐火箭?

    “跟弈安先回去,我过后再来找你……”

    “好。”

    腰间轻扣的大掌放开,她也随之顺从转身,刚一抬手,手臂又是一紧,恍惚间,男子低头下来,温热的吻如羽毛一般轻落在鬓边,眼中似有万千柔情一闪而过。

    “你……”还没看清楚,他已经放开手掌,缓缓退去廊前。

    是看花眼了吧,那样沉稳内敛的男子,能够有如此说话举动,已经是一大进步,怎么可能再有满蕴深情的神采?!

    君浣溪,如此淡淡就好,不要太贪心。

    可是,对一个人动心,起初也只是时时想着他的好;而后,希望他也能觉出自己的好,并以同样的心思关注自己;到了后来,心意相通,两情相悦,便是希望他的整个身心都在自己这里,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以他此时的身份,却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啊!

    早膳过后,坐上马车,脑中尚是昏昏沉沉,思绪万千。

    坐在对面的君正彦一声轻咳,平声道:“阿溪,你昨晚几时回来的?”

    君浣溪心头一凛,低声回道:“大概是……丑时。”

    君正彦点头,面带笑意:“听说是沈弈安送你回来的,你这样,为师总算是放心了。”

    君浣溪张了张嘴,半天才反应过来:“呃,是,我……”

    含糊支吾几声,也不便说明,只得作罢。

    老师一直不喜欢楚略,昨晚之事便不能提起,再等等,等他老人家改日心平气和了,再想办法试探吧,这个女婿,总要老师首肯才行啊。

    君正彦看她一眼,又道:“对了,卫临风向陛下退婚的事情,你可知晓?”

    退婚?!

    刚刚闭合的嘴巴又重新张大,惊异不定:“卫临风,他向陛下退婚?”

    这个人疯了!

    要知道君无戏言啊,宇文皇帝当众指下的婚事,哪轮到他乐不乐意,没指个麻脸金鱼眼的就算不错了,而且那子樱公主貌美如花,对他又是一片痴心……

    卫临风,实在太高估他自己了,纵然是个身份尊贵的候爷,又与宇文皇帝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意思,但是真正捻了虎须,触怒圣颜,搞不好就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是,外面传说他费心尽力守着陛下,数番长谈,终于令得陛下点头,答应收回成命,取消婚事,昨日在朝堂上已经宣布了。”

    “真的取消了?”

    “是的,取消了。”

    皇室天家的指婚,那么轻易就取消了?怎么可能?

    君浣溪蹙起眉头,仿佛嗅到空气中一丝危险的气息,那个宇文皇帝,绝不会是个好说话的主!

    想起昨晚在瑞亲王府冲突一触即发,他带着宫人侍卫随意迈进,只轻飘飘一句话,便是使得风平浪静,一切趋于原始平衡。

    打破僵局,重归平衡,这就是帝王权术之一吧。

    在这一点上,楚略也是做得极好,真不愧是跟随他多年的部下……

    想到这个名字,心底微软一下,继而又想到那退婚的后果。

    婚姻,自古都是权贵世家的连横之计,必然是以利益为重,而情感心属的因素则是要次要得多,在这一场许婚允退的戏剧中,最无辜,最受害,也最没有能力去争取的,其实却是那个率真无畏的六公主,宇文子樱。

    消息传出,母妃早逝,身无所持的她,在宫中的处境可想而知。

    进了太医署,没过一会,就有宫女来传,说是子樱公主病了。

    背了药箱,边走边问:“公主是什么症状?”

    那宫女叹气答道:“本来都是好好的,一听说卫候爷退婚的事情,气得直哭,昨晚趁人不备,又跑出房间吹了半夜冷风,早上醒来就说头昏,嗓子痛……”

    这个傻公主,应该是受凉了。

    君浣溪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随她一路疾走,到得公主寝宫,推门进去,却是不见人影。

    “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公主明明躺在榻上睡着了的——”那宫女奔到帷幔低垂的床榻之前,四下查看,焦急叫道,“鞋子不见了,外衫也穿走了,难道公主已经起来了?她浑身无力,实在也走不远啊……”

    君浣溪上前一步,看着床榻上随意掀开的被褥,沉声道:“你去找几个人来,在这宫里四处找找,注意先不要到处声张。”

    女孩子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况且这后宫妃嫔生性无聊,心眼又多,何必让别人看得笑话去?

    那宫女急急而去,不多时就找了人来,几人在宫内殿外一阵低唤寻找,始终没有宇文子婴的身影。

    “公主不见了,她还病着呢,这可怎么是好?”宫女急声叫着,眼光自然而然望向那静立沉思的男子,满目信任,“君大夫,现在该怎么办?”

    君浣溪抿一下唇,轻言道:“别慌,留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其余跟我出去,分头去找。”

    几人点头称是,随她一并出去。

    走到门口停住,想了一下,问道:“对了,公主今日穿的衣衫是什么颜色?”

    “是……鹅黄|色。”

    君浣溪点头,略一侧目,又回身将放在桌上的药箱背上,有了这个吃饭的工具,在皇宫中随意走动,也是无人怀疑。

    从建章宫出来,与几名宫女交代一阵,便是慢慢朝前走着,边走边是举目四望。

    一路也不见宇文子婴,心中难免有些着急,这皇宫如此之大,若是随便藏在哪个角落暗自伤心,就是寻一整日,也是找不出来的。

    又行一阵,到了御花园门口,正停下歇脚,从里面出来两名小太监,却是面色惶然,行色匆匆。

    君浣溪一瞥之下,立时唤住:“等下。”

    那两名太监停下脚步,其中一人回过头来,行礼道:“君大夫有事吗?”

    君浣溪摇头,看向那另一名抚着脸颊之人:“这位阿监,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麻烦放开手让我瞧瞧……”

    方才那一眼,依稀见得那人额上面颊一片可疑的红色,心中一动,难道是……斑疹?老天,皇宫内苑,人口众多,这个医疗技术落后的朝代,可千万不要有人染上那烈性传染病……天花啊!

    见那太监迟疑未动,君浣溪气急叫道:“还愣着做什么?把手拿开!”

    太监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放下,君浣溪不敢靠近,只定睛看去,随即放下心来。

    原来他脸颊上只是有些红肿,额头磕破了皮,倒是自己职业习惯,神经过敏,多虑了。

    “没事了,阿监去太医署让我童儿给你看看,裹下伤吧。”

    两名太监松了口气,朝她拱了拱手,急急远去,埋怨之声隐约传来。

    “真笨,明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还要去招惹,这下好了,挨一巴掌,还被敲破了头,真是活该!”

    “别提了,我只是随口说说那卫候爷好生大胆,竟然连当今公主都敢退婚,哪知道主子就站在背后,正好听到,唉……”

    公主?候爷?

    君浣溪吃了一惊,转瞬明白过来,他口中的主子正是宇文子婴!

    这个娇蛮公主,寻了半天都不见人影,原来是躲在御花园里。

    想到此处,当即转身,待得走到门口,却是有些犹豫——

    皇家内苑,不是一般人可以进的吧?!

    正寻思对策,忽然肩上一沉,有人一掌轻拍,低笑道,“偷偷摸摸在这里做什么?”

    那声音,如此熟悉,是卫临风!

    “没做什么。”

    君浣溪低语一声,站着没动,卫临风大步踏出,转到她身前,直直看她,好笑道:“好几日不见,你想我了不?”

    “鬼才想你,你不是活永远不见了吗,还过来跟我说话?”君浣溪转头过去,看着御花园的大门,心里盘算着进去寻人的可能性。

    “我那不是气昏头了,随口胡说的嘛,这你也信啊!”卫临风随她目光看去,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我……”君浣溪瞟他一眼,低声道,“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

    宇文子婴在里面,若是见到这罪魁祸首,还不知两人会成什么样子,还是算了,先回建章宫去,找两个宫女过来接她。

    “是不是想进去看看?走,我带你进去,这园中的牡丹开了,正好一起去看看。”

    “行了,我不去。”君浣溪摇一下头,实言相告,“子樱公主在里面,正伤心呢。你这家伙,竟然退婚,真是好狠的心!”

    “宇文子婴?”卫临风敛了笑容,恨声道,“活该,谁叫她去恳求陛下,要陛下给我赐婚,那是她自找的,我当然要拒绝!你都不知道,我损失有多大!”

    损失?

    是了,一定是他与天子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要不然怎会如此轻易退掉婚事,还让天子相待如故,既往不咎!

    “你呀,人家子樱公主也是对你一片痴心,何罪之有!要我说,一个女子大胆追寻心中所爱,这并不是什么过错,你尽可以委婉一点,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而不是像这样粗暴干脆,直接让人家女孩子下不了台……”

    “天底下看上我的人那么多,若是个个都要我去娶,我早就妻妾成群了,再说——”卫临风冷哼一声,又道:“别的女子都还好,我还可以说些好话,婉言谢绝,似宇文子婴这样厚脸皮的女子,白送上门我都不要……”

    话声未落,一声厉喝登时响起:“临风,够了!”

    抬眼一看,只见御花园大门口,楚略英挺俊朗的脸上满是怒意,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正侧过身去,小心翼翼扶着那面色煞白,摇摇欲坠的紫衣少女,紧张唤道:“公主……”

    是……宇文子婴!

    “卫……临风,我问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宇文子婴脸上泪痕未干,似一朵带雨梨花,楚楚可怜,苍白的嘴唇已经咬出血来,“我就算是送上门,你都不要?是不是?”

    君浣溪暗叫不好,伸手出去,扯住卫临风的衣袖往下一拉:“临风,快道歉……”

    卫临风直直站着,只是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好道歉的?”

    君浣溪气得一脚朝他踢去,压低声音叫道:“卫临风!”

    卫临风吃了一脚,闷哼一声,又不好发作,只朝着宇文子婴硬声道:“对不起,我不会娶你。”

    “为什么?”宇文子婴哽咽一声,低叫道:“我有哪点不好,让你这样对我,这样羞辱我?!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卫临风瞟了身旁之人一眼,轻笑道,“我心里早就有人了,我喜欢的女子,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我不信!你骗我的!你是在骗我!卫临风,你如此对我,我……我就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宇文子婴低泣着,看着他一脸神往的表情,脸色灰败,泪流满面,忽然转身,掩面狂奔而去。

    “公主!公主!”

    君浣溪与楚略同时低叫,对看一眼,继而转向那神情漠然的男子。

    “卫临风,你个笨蛋,你就不知道说些好话安慰一下人家吗?”君浣溪一看他那无动于衷的模样,急得伸手推他,“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她追回来!”

    卫临风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只是冷笑:“浣溪,你不要天真了,我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去追她?让她哭一场就好了,免得日后又来缠我。女人,真是烦……”

    “你……你实在是……”君浣溪气得不行,低声叫道,“我也是……你也觉得我烦是不是?”

    “浣溪,你跟她不一样……”

    “临风,你太过分了!”说话的,却是楚略,“子樱公主并无过错,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你断然退婚,已经是让她很难过了,方才还那样羞辱她……”

    “好了,阿略,你别管,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卫临风斜眼看他,轻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是不是看上那公主了?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君浣溪生气叫道:“临风,你胡说什么!”

    “胡说?我有胡说吗?”卫临风轻哼一声,一指楚略笑道,“你没看见吗,方才他扶着宇文子婴过来的时候,那小心谨慎的样子!阿略他一向沉默寡言,几时对哪个女子这样上心过,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

    君浣溪闻言一颤,立时看向那僵直站立的男子,低喃道:“楚略,你……”

    楚略抿紧双唇,朝卫临风冷冷投去一眼,眸光幽深而又复杂,终是不语。

    正当此时,忽然听得前方园中扑通一声,接着便是一声惊呼:“不好了,有人投水了!”

    “子樱公主!”

    君浣溪大惊失色,丢下药箱就往园子奔去,刚奔出两步,手臂即是被人拉住:“浣溪,那是她的苦肉计,你别信!”

    “卫临风,你怎么这样冷血!”

    卫临风冷冷笑道:“谁都知道,御花园的水池极浅,至多到人腰间,要想投水,应该出宫去护城河——”

    “卫临风,你放手!”

    正挣脱不开,却见眼前人影一闪,那墨衣男子双脚一瞪,如离弦之箭射向园中,转眼消失踪影。

    “傻瓜,让阿略去英雄救美,我们就别去凑热闹了!”卫临风瞥她一眼,哈哈大笑,“你看,他跑得多快!”

    君浣溪闻言呆住,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分不清什么滋味,只有一个念头:不错,卫临风说得对,楚略为人沉稳内敛,宠辱不惊,但是在对待宇文子婴的态度上却是如此不同,莫非他对她……

    可是,若是如此,昨晚他为何又要抱住自己,许下承诺?

    或者,是自己逼得太紧,而他又不擅拒绝之词?

    抬一下眼,顶上日光炙热,刺得双目生痛,心中却是寒意袭来,用力推开卫临风,机制迈动着双腿,朝着园中一步一步走去。

    楚略,他昨晚所言都是发自内心吗?

    他到底是对自己有情,还是无意?

    想到这里,便是发力疾奔,朝着那人声喧哗之处而去。

    奔出数步,眼望前方,忽然停下不动了。

    那里,高大健硕的男子已经上得岸来,那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抱着那柔弱无助的少女,浑身湿透,满目焦急朝自己奔来。

    “浣溪,救她,快救她!”

    嗓音轻颤,眸光垂下,落在那双目紧闭兀自颤抖的少女脸上,那神情,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怜惜与心疼,还有一丝无法言明的情愫。

    “谢谢你,救了我……”宇文子婴微微睁眼,珠泪不断,瞥见不远处立着的人影,忽然伸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勾得死紧,“抱我,我好冷,好累……”

    楚略身子一僵,目光过来,说不出的深幽,双手抱住少女的娇躯,不曾移开半分。

    君浣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对她,一如自己所想,果然是不同的。

    刹那间,心冷如冰,任那艳阳高照,也暖不了身上分毫。

    ——自己,可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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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二 欲揽天下 第十八章 覆水难收

    子樱公主这次落水,被极好隐瞒下来,宫中只知是不慎失足,被及时救起,并无大碍。

    实际的情形却是君浣溪让霓裳羽衣两人轮番守护,灌下汤药,捂被发汗,直到第二日清晨,总算退了热去,安静沉睡。

    走出建章宫,楚略迎面过来,轻声问询:“公主她没事吧?”

    君浣溪垂下眼睑,轻轻点头:“放心,没事了。”

    “那就好。”楚略长舒一口气,继而又道,“你也好好保重,祭奠大典在即,我忙过之后再去找你……”

    找她?还去找她做什么?

    君浣溪心中苦笑,昨夜自己守在寝宫外围,几乎一宿未眠,自然不曾忽略窗外那道静然伫立的人影,他对宇文子婴的关注与在意,自己要是还愚钝不觉,那便真是个傻子!

    也许一开始,自己就错了,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傻傻将一腔热忱放在这冷心冷清的男子身上,付出与回报,并不成正比。

    前世忙于学业,没谈过恋爱,竟不知感情却是如此累人。

    早知如此,宁可不要。

    “浣溪……”楚略见她神思恍惚,不禁又唤一声,“你怎么了,还好吧?”

    “哦,没事,我知道了。”

    淡淡一声,也不再看他,背着药箱慢慢走回太医署。

    刚走近太医署正堂,黄芩急急出门,轻唤一声,将她拖去一边。

    “先生,出大事了!”

    君浣溪心不在焉,随意问道:“什么事?”

    “据说宫门城门到处都贴了通缉刺客的告示,我方才在东华门无意看到那刺客的画像,居然是我们在鹫峰山上见过的那个蒙哲!”

    “蒙哲?!”君浣溪心头一凛,转念一想,立时明白过来。

    是了,那一晚暗藏杀机的王府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天子所打断,也不知自己走后的情形如何,反正到最后是不了了之,现在看来,双方已经达成共识,抛出一个蒙哲作为替罪羊,以掩人耳目,平息舆论。

    “蒙哲不是在鹫峰山上吗,怎么会到京城来行刺太子?太不可思议了……”

    君浣溪淡淡一笑:“没什么稀奇,蒙哲确是来宛都了,我前一日见过他。”

    黄芩张大了嘴:“真的?”

    君浣溪点头:“是真的……”

    蒙哲说过要再来找自己,现在他人被通缉,要想再来皇宫,怕是有些困难了。

    瓦儿,可怜的瓦儿,如今又是身在何方呢?

    到了散值时辰,身心疲惫归家,早早回房,倒床就睡。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得外间传来扑扑的声响,似是有人在叩击窗棂。

    睁眼看去,只见一人立在窗前,身形有些熟悉,好像是……蒙哲。

    “是谁?”

    “是我,蒙哲。”

    真的是他!

    君浣溪翻身而起,过去打开窗户,让他跳进屋来。

    “你已经被朝廷通缉了,怎么不找个地方躲起来,还到处乱跑,要是被抓到,二皇子根本不会救你,我也更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宇文明泽不会救我,我也没指望他救。”

    君浣溪睁大了眼,奇道:“你既然早看出了宇文明泽的真面目,为何还要帮他做事?”

    蒙哲叹道:“起初是因为他在宛都势力非常,他答应帮我找人,我才答应为他办事。后来我看出他其实只是想借刀杀人,但是转念一想,或者我在这汉家天子脚下闹出点事情来,要是被瓦儿知道,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君浣溪听得唏嘘不已,这个男子虽然莽撞,却真是对瓦儿不计前嫌,一往情深,实在难得,是条汉子!

    蒙哲说到这里,逼近一步,沉声道:“我问你,你那天说的可是真的,瓦儿腹中的孩子真的与你无关?!”

    天啊,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有完全消除对自己的怀疑!

    君浣溪心中一动,走去墙边,从矮柜里取出一个包袱出来,当着他的面解开。

    “这是——”蒙哲看着布包里半透明状的数片物事,瞠目结舌,半天才道,“是白蟒脱下的皮!”

    君浣溪点头:“不错,正是。”

    蒙哲瞪视着她,惊疑不定,“我瓦儿给你的吗?你拿这个来做什么?”

    君浣溪淡淡一笑,指着自己脖子中央道:“我这里少了一样东西,我家妹子心灵手巧,拿这个来代替,贴在上面,真是天衣无缝……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蒙哲张大了嘴,不由低叫:“啊,你,你是……”

    君浣溪手指凑到唇边,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挑眉笑道:“瓦儿能帮我保密,你也一样吧?”

    蒙哲呆了一下,即是慎重点头道:“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我自然相信你。”信任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一件事情,两人从一开始的厌恶追杀,到现时的坦然相对,侃侃而谈,她知道,他们会因为对同一个人的关心与爱护,而成为朋友,“唉,瓦儿,她会去哪里呢?”

    “我就是为此事来的,我昨日得到消息,有人曾在天宇与月诏国交界处看见过她,我想,她有可能是去了月诏国……”

    君浣溪一拍额头,低叫道:“对了,我想起来了,瓦儿曾说过,月诏国的泠月公主是她的表姐……”

    蒙哲点头道:“我打算今晚连夜出城,去月诏国找她!”

    “好,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看着他翻窗而出,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怔了半晌,方才想起一件天大的事——

    说了半天,自己竟然忘了问,到底是谁让瓦儿有了身孕!

    奔去窗前,蒙哲早不见踪影了。

    次日进宫署事,正领着霓裳羽衣研药,却有太监来传,说是建章宫郑妃娘娘抱恙,点名让她过去医治。

    背了药箱,带着霓裳一路到了云影殿,那引路太监一指帷幔围合的偏殿,沉声道:“娘娘有话相询,请君大人一人进去。”

    君浣溪闻言一怔,一时也不知这郑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朝霓裳点一下头,依言漫步而入。

    走进屋中,却见灯光幽暗,一人背对而立,似是听到脚步声,缓缓回转。

    果然是……宇文明泽。

    吸一口气,躬身行礼:“君浣溪见过二殿下。”

    宇文明泽低沉道:“君大夫,你怎么一点都没觉得意外?”

    君浣溪苦笑:“倒也有些意外,不知道二殿下因何事传我来此?”

    “你认为呢?”

    “我……不敢妄言。”

    “哈哈,君大夫,你可真是会回避问题…——”宇文明泽冷笑一声,直直看她,上下打量,“君浣溪,看来,我之前真的是小看了你!”

    君浣溪心中一个咯噔,只是垂首道:“二殿下为何如此一说……”

    “为何,你居然问我为何?你在王府之中,轻而易举就破坏了我的大事,支走我一心拉拢的沈弈安,还设计引来我父皇亲临……呵呵,南医公子,君浣溪,果真是韬光养晦,名不虚传啊!”

    那个宇文皇帝,哪里是她引来的!

    君浣溪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宇文明泽却是不给她机会,沉声问道:“我问你,你是真的打定主意帮我皇兄,与我为敌吗?”

    君浣溪抬眼望他,轻轻摇头:“王府之行,只是意外,我与太子殿下并无牵连,请二殿下不要误会。”

    宇文明泽不防她如此回答,怔了一下,双眼微眯,唇边勾笑道:“既然如此,你来为我办事吧,我保证不会亏待你,将来我一统江山,加官进爵,荣华富贵,总是少不了你的!”

    一统江山?倒是野心不小,可惜他似乎忘了自己庶出的身份!

    君浣溪放柔嗓音,低声提醒:“二殿下,祭奠大典就在明日……”

    那祭奠大典的行程已经排好,其中十分重要的一项即是册立太子监国,也就是昭示整个天宇王朝,东宫太子身为储君,开始辅佐天子,参与政务,一步一步走向朝廷核心地位,直至称帝。

    宇文明泽冷哼一声,肃然道:“就算他做了太子监国又如何,我告诉你,我们宇文皇室的江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靠刀光剑影浴血奋战打下来的!似他那般温文懦弱之人,何以震慑诸侯,安稳朝堂,信服天下!我,宇文明泽,才在真正天定之人!”

    “君浣溪,我言尽于此,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聪明人,好生考虑吧。”

    宇文明泽言毕,击一下掌,过不多时,那太监进得屋来,将君浣溪引领出去。

    一路上,回想起方才所闻,不住皱眉,这个宇文明泽,实在太狂妄了,一味以富贵相诱,以武力征服,连怎么可能成为一代明君?!

    以他那暴戾专横的性格,无情到可以不念手足之情手刃亲兄弟,无义到前一刻是朋友后一刻是仇敌,要真让他当了皇帝,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好在,祭奠大典如期举行,圆满结束,宇文明瑞不负众望,当上太子监国,正式入主朝堂。

    一切,似是尘埃落定。

    一旦平静下来,思绪就像夏日疯长的野草,不得安宁。

    大点过后,看诊制药,按部就班,又是几日过去,原本说过后就来找自己的楚略却是一直不曾现身。

    倒是沈弈安和卫临风,不约而同,时不时过来府中蹭蹭饭,与老师下下棋,聊聊天,也不说别的什么,只陪着打发时间,消磨光阴。

    眼见君正彦脸上笑容不断,心里却是暗自叹气:楚略,果然是失约了。

    失约的原因,隐隐知晓,只不愿去想。

    等吧,她就不信,他一直不来见她。

    日头高照,在署里闲闲坐着翻看医书,不时指点霓裳羽衣制药研磨,忽然有人在堂外嚅嗫轻唤:“君大夫……可在?”

    君浣溪诧异站起,一见是宇文子婴殿中的那名宫女,于是信步走出:“这位姐姐,有什么事吗?”

    那宫女行礼道:“公主请君大夫过去一趟,想要当面道谢。”

    “道谢?”君浣溪微微一愕,随即笑道,“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哪里需要什么道谢,请你回去禀报公主,就说我……”

    “君大夫!”那宫女急得去拉她的衣袖,低叫,“其实是公主有话对君大夫问询,十分紧要的大事,君大夫就莫要让奴婢为难,移步过去一趟吧。”

    “那……好吧。”答应下来,心中却是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充斥着,隐隐不安。

    随她去得宇文子婴的寝宫,一进屋,就听得一声娇笑:“你们说,这个男人怎么就那样执着呢,整夜守在我窗外,生怕我有什么不测……”

    “公主,君大夫来了——”

    宫女话声刚落,宇文子婴立时欢叫:“让他进来!”

    “见过公主……”

    刚行礼过半,便是被急急扶了起来,前几日还是苍白消瘦的小脸,此时已经是晕红再现,娇羞动人:“君大夫,不必多礼了,今日我请你过来,是要好好感谢你的。”

    说话间,眼神过去,屋中宫女尽数退下。

    君浣溪挺直身子,微微蹙眉:“我不太明白,还望公主明示。”

    “我那日被卫临风气得投水,那楚统领却是不顾一切相救……”宇文子婴慢慢回忆着,嫣然一笑,又道:“后来,我想了很多,想起你说的那句话来,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应该只看容貌与身份的,我当时根本听不进去,直到最近两日,才总算明白过来……”

    “公主……”君浣溪轻唤一声,心中那份不安在一点一点增大。

    “君大夫,你说得对,有的人,他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脱俗的容貌,甚至什么都不是,但是——”宇文子婴低下头去,抚上那搭在椅背上的墨色长袍,笑容愉悦,“他可以为了我什么都不顾,时时守在我身边,陪我说话,听我诉苦,病了督促我喝药,冷了脱衣为我御寒……”

    脱衣……御寒……

    君浣溪目光随她手指轻抚的动作,落在那件墨袍之上,那色泽,那款式,何等熟悉,在瑞亲王府的假山后面,那人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抱着自己!

    “好。”

    那一声低喃,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又仿佛已经远在天际。

    楚略,他就是这样随便脱衣解袍,任意赠予的人吗?是吗?他是吗?

    胸口发紧,生生忍下喉头火辣辣的痛,低低喃道:“公主所说之人,可是那楚统领?”

    盯紧了那一抹娇红的唇色,多么希望从口吐出的是一个不字,可是……

    宇文子婴轻轻点头,眉目含情:“自然是他了,在此之前,我在宫中也听说过他一些事情,都说他不苟言笑,沉稳能干,却不想,他也可以这样目光温柔,声音宠溺,让人像是进了蜜罐一般……你不知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这样对我这样好过,也从来没有像这样快活过!”

    楚略,自己都从来没见过他温柔相待的模样,他却将这一切毫不吝啬给了别人……

    君浣溪,你在这个古人手里,实在输得很惨!

    “是么……”君浣溪垂下眼睑,苦笑一声,“公主跟我讲这些做什么?不怕我流传出去吗?”

    “君大夫,你不会!我知道你是好人!”宇文子婴抓住她的衣袖,急切道,“我相信你,我找你来,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你和他是好朋友,你帮我问问他,他是怎么打算的?”

    君浣溪咬唇道:“公主难道不想自己问他吗?”

    “我问了,我当然问了,他只是笑,什么都不说,然后我急了,脱口问他想不想娶我,结果——”宇文子婴拍着手,格格娇笑,“结果把他吓跑了,一直不敢再来瞧我,哈哈!”

    “公主——”君浣溪皱眉,强自撑住心头酸涩,试探道,“你是金枝玉叶,而他只是个侍卫统领,你难道不怕陛下阻拦不允吗?”

    “父皇有那么多公主,我只是其中并不受宠的一个,又被卫临风退婚,早已没了身价,还谈什么金枝玉叶——”宇文子婴叹一口气,复又抬眸道,“不过,他现在是父皇面前的红人,说话颇有分量,要是他能诚心向父皇求亲,我再去求太子哥哥在一旁说些好话,说不定父皇能体谅首肯……所以,君大夫,你一定要帮我!帮我告诉他,我不嫌弃他的出身,叫他来找我,我们一起好好商量这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

    他是终身大事……

    “好了,你别说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会去……好好问他的!”

    君浣溪急急行礼,即是飞一般逃离。

    出了建章宫,低头朝前走着,胸口一股气憋闷着,既有自怜不堪的羞恼,又有无法抑制的愤怒,眼里水气氤氲,仰起头,拼命给强逼回去。

    君浣溪,笨蛋,白痴,放着好好良配不要,偏生要去选择那块对自己冷硬似铁对别人枝叶招展的木头!

    而他,那般心思性情,如何让人猜得透……

    错了,错了,一步错,步步错,大错特错!

    “浣溪?”

    一声低唤,在前方甬道处响起,那里,墨衣男子挺直而立,微微蹙眉:“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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